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系统给我假剧本[快穿] 作者:李思危 晋江VIP2017-05-31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145664 总书评数:2149 当前被收藏数:2627 文章积分:51,287,812 文案 秋晚死于非命,为了复生,她决定成为快穿大军中的一员。等她阅尽百本快穿小说,灵魂早已饥渴难耐,然而…… [种马世界指南]一个个妹纸离奇死亡,是诅咒还是谋杀?真凶是否就在我们身边? 秋晚:说好的打脸种马男主呢?! [星际世界指南]你个小浪蹄子,竟敢与本宫抢男人?关进小黑屋大刑伺候! 秋晚:说好的带领人类威震寰宇呢?! 系统:呵呵。 秋晚:……怀疑我拿到了假的剧本。 **本文食用攻略** ①快穿,爽文,1v1,男主是一个人,还是走剧情为主; ②本文all黑科技,可能会为了剧情牺牲一定逻辑,这时请默念,作者小学生X3。 内容标签: 重生 系统 快穿 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秋晚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说好的种马呢?1.1 冬日,天街细雪飘絮,野梅幽香。 泥泞的青石板上满是脏污的鞋印,路上行人很少,偶尔可见几个小贩挑着货物叫卖,他们手指头冻得又红有肿,连声音都打着颤。 街边摊主正在收摊,他身旁支起的锅里冒着腾腾白烟,四周弥漫着一股羊肉特有的腥臊气味。忽然,他抬头望向对街小院,他好像听见了女人的惊叫声?可再凝神细听,却什么都没有了。 摊主摇摇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而此时,那间小院中的假山下,正仰躺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她的头磕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涌出,早已人事不知。 不远处站了个丫鬟,表情恐惧又茫然,就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不久后,一位青衣妇人领着几个仆妇赶来,她一边令人将昏迷的少女抬回厢房,一边让两个仆妇堵了丫鬟的嘴,直接拖去柴房。 等小院里处理干净,山石、地上再不见一丝血迹,妇人才揉揉眉心,疲惫道:“回吧。” 一进房,热气迎面袭来,瞬间驱散了外头的寒意,还未等妇人舒一口气,便听有人道:“娘,她、她死了吗?” 声音又急又怕,似乎带着哭腔。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让你明面上别与她争,想要什么告诉我,娘还会亏了你么?”妇人严厉地训了几句,见对方泫然欲泣,摇摇欲坠,只得无奈地摆摆手:“这件事瞒不住你爹了,娘让人请了郎中来,能否挺过去就看她的命了,若真有什么不测,那也是她自己不留神摔下来的,跟你无关,可记住了?” 惊慌的少女捏紧了帕子,她年纪不大,又生得柔柔弱弱,如今小脸惨白,双目含泪,愈发惹人怜惜。只听她道:“可她要是活过来了呢?会不会告诉爹爹是我推——” “我再说一遍,此事与你无关,你只管记住这一条,其余的,娘自有计较!” 少女纠结片刻,最终缓了神情,应道:“是。” 娘既然有办法,那就一定不会有事,这么些年,后宅可都是娘在打理。 少女有了底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将心中那半分愧疚与悔意压下,委屈道:“女儿并非成心想推她,谁叫她看见女儿的钗子忽然发了疯,竟扑上来抢,女儿不慎才……”见妇人又蹙起眉,她赶紧改口道:“我急着躲开,姐姐脚下一滑,人就摔下了假山。” 说罢,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只盼姐姐能挺过这一回。” 妇人扫了眼少女发端的一支玉钗,本想再说什么,最终叹口气道:“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 入夜,小雪未停。 东院厢房中,躺在床上的女子头上裹着一圈白布,盖着厚厚的锦被,呼吸微不可见。 院里唯一的丫鬟玉英愁眉不展地守在床头,几位郎中都说大小姐伤口过深,要是今夜醒不来,只怕难好了。 想到刚才心急如焚赶来的老爷,不过被夫人吹了几句风,就将怒气转移到小姐身上,不顾人正昏迷着,直骂小姐自作自受,上不得台面。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放在这宅子里再恰当不过。 她正感叹着,余光窥见床上的人似乎动了动。 玉英一怔,靠近了细细打量,果真见到小姐眼皮轻颤。 “小姐,您醒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谁在说话?这是哪里?秋晚只觉得脑中千锤万凿,烈火焚烧,喉间下意识发出沙哑的呻/吟。 “小姐?” 秋晚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轻纱床幔、穿着古装的女人、古香古色的厢房…… 她震惊之余又庆幸不已:她真的在异世复活了?真的可以穿梭万千世界?那等她完成任务,或许真能够回到属于自己的身体,改变一切来不及改变的遗憾,弥补她曾犯下的错,偿还愧对的人。 玉英高兴又着急,“小姐,您可是疼得厉害?奴婢这就去禀告老爷,请郎中来。” “不用,让我先静静,再躺一会儿就好。”秋晚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忙阻止了丫鬟,径自闭上了眼睛。 据她所知,这具身体的原身已死,魂魄归入转生台,因此她才有机会“复生”。 她所来到的世界正处于大夏朝,类似于她原本生活的陆国古代,世界主角原本是个孤儿,机缘巧合拜得大儒为师,十九岁那年考中状元,之后纵横官场,从乡野小子一步步迈向大夏权利中心,最终官居一品,权倾朝野。 主角成名路上不但有万千小弟追随,更有诸多红颜相伴,仅仅妻妾就有十来位,尽享齐人之福。 主角是个大种马!接受过“快穿”培训的秋晚立刻确认。 而她来到这个世界有两个任务,其一是找人,其二则是完成原身残留的执念。 第一个任务她暂且毫无头绪,至于第二个任务,秋晚感应到身体中模糊的意念,相信凭她阅尽百本快穿小说的知识储备,一定能让原身满意。 “玉英,母亲和燕娘呢?”秋晚进入角色,虚弱地问道。 “夫人和二小姐原本一直陪着小姐,只是……”玉英面色尴尬,含混道:“后来老爷发了火,便让她们都回去了。” “这样啊……” 秋晚心道这人都快死了,家中人竟漠不关心?转念想到原身的处境,一切又理所当然。 原身名为赵秋晚,上月刚好及笄,她所在的赵家在嘉陵县上非常有名,盖因二十多年前赵家出了位进士,正是赵秋晚的大伯赵江,如今已官拜工部右侍郎。 今年冬,赵江于京中发来一封书信,说是要为侄女们寻两桩好亲事,让弟弟赵河将祖产暂托给族亲,携家眷一同赴京。 赵河闻之喜出望外,他当年举业无望,只得回乡侍奉双亲,六年前父母离世,他曾提出想要前往江洲依附大哥,但对方并未同意,没想到,如今大哥成了京官,竟愿意让他入京了。 当日,他便令夫人林氏打点行装,希望能在除夕前赶赴京城。 原身趁着赵河高兴,便提出想要亲自打理嫁妆,只因她生母并非林氏,而是赵河早逝的原配夫人陈氏。 陈家乃当地有名富户,当年陈氏嫁入赵家也是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可惜陈家十五年前遭了意外,一家三十余口尽丧于山匪刀下,孕中的陈氏听闻噩耗受不住打击,虽竭力生下了赵秋晚,却让小小婴孩生而没娘。 至于陈氏的嫁妆,原先由赵家保管,后来又落到了继夫人林氏手中。 林氏是在陈氏走后一年嫁入的赵家,生有一女,取名秋燕,今已年满十三岁。这些年来,尽管林氏再无所出,却牢牢把持着后宅,赵河的小妾通房死得死,卖得卖,人人都知道其中蹊跷,可赵河没表示过不满,就连原身的祖父祖母也颇为喜爱这位后来的儿媳妇。 但林氏面甜心涩,表面上待原身宛如亲女,却时常让她有苦难言。若不是原身还有陈氏留下的老嬷嬷护着,估计早都没了命。可惜自原身祖父祖母双逝,林氏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将那老嬷嬷打发去庄子上“荣养”了。 林氏如此为人,原身当然不放心,一直都想夺回生母留下的嫁妆。 她的要求并不过分,赵河也没想过染指原配的嫁妆,很爽快就同意了。可林氏偏有诸多借口百般推诿,原身心中苦闷,独自去花园散步,谁知在假山亭中见了妹妹赵秋燕,对方发髻上插着一支玉钗,正是她娘的遗物之一。 原身一时气愤,试图上前抢夺,两人纠缠间,她竟被赵秋燕推下假山,磕破脑袋,就此一命呜呼。 而她所留下的执念,便是夺回母亲的嫁妆,让林氏身败名裂,再不能装好人。 秋晚思忖着对付林氏的办法,若对方知道她醒了,定会同赵秋燕前来试探。到时候她应该装失忆?还是直接撕破了脸? 快穿教材中的打脸攻略何止千百?总有一款适合。 忽然,一道惊戾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怎么了?” “奴婢不知。”玉英满脸迷惘地摇了摇头。 秋晚凝神倾听:“好像是燕娘院子里传来的?” “出人命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秋晚心中一凛,忙道:“快,扶我去看看。” 她本想坐起来,可身子虚弱得紧,最后还是被玉英搀扶着下了床。 赵秋燕的院子与她仅仅一墙之隔,秋晚赶到时门口堵了几个下人,她们提着灯笼端着烛台,昏黄的火光照出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 只听玉英道:“你们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让开!” 下人们扭头一看,夜色中,大小姐裹在厚厚的斗篷里,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显得十分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但此刻她的到来,却让众人顿时有了主心骨。 一个胆子稍大的媳妇子道:“大小姐,二小姐她、她死……” 不等她把话说完,秋晚一下子拽紧了玉英的臂膀,害得玉英差点拿不稳灯笼。 小雪簌簌,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但秋晚依旧看见院子尽头,厢房门阑不远处,一个女人仰面倒地,胸口似乎插着一柄匕首,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冷寒光…… 而这个人,分明就是原身的妹妹赵秋燕! 怎么可能?秋晚怔住,她还等着赵秋燕出招然后打脸呢!这人怎么就死了呢? 等等,不对啊!一道闪电在脑中轰然炸响,秋晚恍然想起,这赵秋燕,分明是主角的后宫之一啊!只因在众多女人中没什么特色,差点儿被她给忽略了! 既然是主角后宫,那赵秋燕就不会死,人多半还有救。 秋晚拉着玉英匆匆上前,灯火之下,地上的人渐渐清晰,只听玉英短促地惊叫了声,颤抖着道:“小、小姐……” “没事。”秋晚强自镇定,将手探向赵秋燕鼻息。 没气了? 真没气了! ……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喂,剧本是不是搞错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新文啦!首先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鸡年好运常在,追的文都日更,都好看,以前掉的老坑作者也乖乖回来填。 然后说说本文,本来说元旦开,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_(:з」∠)_还好也算开了,希望新老朋友们都喜欢。 本文涉及很多黑科技,所有背景都是架空的,没有任何影射和原型。 感情应该比较慢热?不会第一个故事就爱得死去活来,但男主一定会努力刷存在感,大家不要着急,还有打脸也是会有的! 以及,看过上一本的朋友应该记得每晚8点的约会? ok,第一章,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好不好(*@ο@*) 第2章 说好的种马呢?1.2 “系统?” “我知道你在。” “你是不是给了我假剧本?” 是的,和许多快穿小说设定相似,秋晚也拥有一个系统。系统予她新生,送她穿梭位面,让她代替别人而活。 意识中传来冷漠的青年音,对方语调毫无波澜,犹如腊月天冰冻的湖面。 “本方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 “很明显。” “宇宙中有无数小世界,各自并不相干,但在极小的概率下,界与界会有所交集,从而相互影响,背离小界衍生规律。如此一来,世界就会产生意料之外的变化。” “那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不知道。” …… 要你何用?! 秋晚对这个系统很无奈,想当初她刚成为一抹游魂,忽然就被禁锢住魂力,恍惚间听到有人问她,是否想要复生? 秋晚是枉死的,她被一心信任的男友背叛、出卖,葬送了事业与前程,拖累了视她为亲生女儿的老师,最终又“意外”死于“情敌”手中。 她当然不甘心。 意识里那道声音承诺,只要秋晚能在各世界找到任务指定的人,作为交换,他可以帮她重塑本体。 从来不信鬼神只信科学的秋晚,很艰难地接受了现实。她起初有些犹豫,因为得知灵魂在穿梭世界时会不断消耗魂力,她必须完成各世界附身之人的执念才能够补充传输能量,而任务期间更有未知的危险,一个不慎,她或许将魂飞魄散。 但那道声音的主人让她看见了后续发展——她的死被当做意外草草结案,杀人者受到庇护移民国外,与背叛秋晚的男人喜结良缘;老师暮气沉沉地站在她墓前,向来挺直的背脊佝偻了许多;受她之过,老师渐渐被研究组边缘化,才不能展,志不得抒,而他的敌人却越走越高,最终成为陆国两弹工程的元勋…… “我想试一试。”她说。 秋晚给出回答后,魂体前便多了一堆书籍,那道声音告诉她,鉴于她所处的时代文化创造力匮乏,在进行任务之前,有必要系统学习。 秋晚不服,心想我陆国几千年文明,论文化底蕴不说冠绝古今,至少也是数一数二,而她生活的年代更是文豪辈出,创造力怎么会匮乏?抱着挑剔与怀疑,她读完了其中一本《快穿之打脸金手指》(附评论),秋晚沉默许久,很想对那道声音说再见。 “你就是小说里提到的系统吧?”问出这句话时,秋晚已研究了大半快穿教材。 “你可以这么认为。” “为什么选我?” “你的魂力很强,可以满足首次穿越条件。” “哦,那世界那么大,我要怎么找到目标人物?” “每个世界都有主线,我会让你知道剧情发展脉络,若无意外,任务目标迟早会与主线人物发生接触,一旦触发特定条件,我自有感应。” “什么条件?” “源于灵魂的大悲大喜,大恨大爱,大彻大悟。” “这要怎么触发?” “不知道。” “……书上说别的系统要么有商城,要么能送宿主金手指,也有能让宿主在完成任务后提升灵魂强度的,再不济至少可以保障宿主生命安全。就算这些本领都没有,好歹人家还会卖萌撒娇,可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不知道。” “……” 总之遇上系统,她是如此幸运,又是如此不幸。 秋晚幽幽一叹,再度看了眼赵秋燕的尸体,在意识中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不知道。” “……” 她还想说几句,忽然,身后一阵寒风卷来,接着她被人大力推了一把,直直扑倒在地,又不慎碰倒了花架,架子上的盆栽摇摇欲坠。 有人惊叫,有人哭嚎,一片嘈杂之声。 秋晚就地一滚,耳边听见了花盆砸碎的声音。还不等她定神,就被林氏狠狠掐住手臂:“是你!是你!你好毒的心!” “放手!”秋晚奋力挣动,她明白林氏已经失去理智,找上她只不过为了发泄怒气,而不是真的拿她当真凶。毕竟她大伤未愈,哪有力气伤人? 可林氏力气很大,很有可能真的伤害她! 危急时刻,玉英猛地冲上来,鼓起勇气扯开林氏,大喊道:“夫人,您快快请郎中来,救救二小姐吧!” 林氏一怔,好像忽然想起来似的,松开秋晚转身对外头的仆妇大吼道:“去找郎中!回春堂、药香阁、保安堂的大夫全给我带回来,快去!” 有丫鬟听了吩咐,提着灯笼急匆匆往院门外跑去,一不小心撞上个人,她抬眼一瞧,害怕道:“老、老爷……” “没头没脑的,跑这么急作甚,还有没有点儿规矩?!”赶来的赵河只知道赵秋燕院子里出了事,还不明所以。 他刚骂了两句,就听林氏哭嚎道:“老爷,您可要替我和燕娘做主啊!” 赵河随声望去,发现了地上的赵秋燕,他心里一突,忙走过去,借着火光看清了对方的死状,吓得惨叫一声跌坐在地,几息后却道:“快给我封紧院子,决不能让此事传出去!” 所有人都愣住,秋晚很快意识到,赵河可能是怕家里出了意外,于上京一事会有阻碍,那可是他盼了多年的心愿,容不得半点波折。当然,说不得也有几分家丑不外扬的心思。 林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不可置信道:“燕娘可是你女儿,她如今生死未卜,你连她都不救吗?!” 赵河心虚地垂下眼,又很快与林氏对上:“我哪里是不救,燕娘分明已死,闹开了于赵家名声有碍,外人也会议论夫人掌家不利,我这不也是为夫人着想吗?” 真无耻啊!秋晚默默地想,她见林氏气得浑身发抖,粗声骂道:“我可真是瞎了眼,就嫁了你这么个冷血的窝囊废!好好好,”林氏转而冲下人们吼道:“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给我找郎中,全城的大夫都给我请过来,我倒要看看,谁敢说燕娘死了?” “啪”的一声,赵河跳起来就给了林氏一巴掌:“连我的话也敢忤逆,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得不耐烦了?” 赵河阴着脸怒视周围,一众仆役纷纷低头,只听他道:“这个家姓赵不姓林,你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真以为我在赵家一点儿耳目都没有?你背后如何行事,晚/娘/今日又如何会摔下假山,你当我不晓得?既然她的事我由着你们母女俩颠倒黑白,燕娘的事我也不会管!” “我窝囊冷血?平日里你不是很为此得意吗?”赵河嘲讽过后,又软下声来:“夫人吶,这都是命,谁叫晚娘命大,燕娘她命不好呢?她们都是我女儿,我自然要一碗水端平。”说罢,他转身对下人道:“来人,将二小姐抬下去,放出风声,就说二小姐身染恶疾,暴毙身亡!” 四下里噤若寒蝉,秋晚只觉得温度都低了几分,原来赵河早知原身委屈,不过是觉得麻烦,一直以来选择冷眼旁观罢了,他可是原身的生父啊! 可见赵河自私到了极点,自以为会耍些小手段,实则又蠢又毒。 在他心中只有自己,血亲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原身与赵秋燕,对他来说只是迟早会嫁人的女儿。 而林氏此时已经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浑身血液仿佛都凝住了。这些年她沾沾自喜将赵河笼络得服服帖帖,哪怕她没有儿子,对方也不敢纳妾,后宅被她收拾得清清静静,赵河一直从无怨言。 她以为她在赵河心中是和善的,大度的,体贴的,能干的,对方待她是信任的,迷恋的,却没想到,那个她不得已选中的窝囊废,早看穿他种种作态,反将她视做小丑。而她唯一的女儿,珍之爱之的燕娘,对他说来也只是无足轻重的贱命一条…… 林氏眼中渐渐酝酿出凶光,秋晚见状赶紧上前一步:“父亲,还请听女儿一言。” 赵河沉着脸不开口,却并未阻止。 秋晚心下了然,道:“燕娘于房中遇害,凶手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先假设对方来自府外,可燕娘平日里很少外出,哪怕出门也有丫鬟跟着,不易和人结仇,更别提招来杀身之祸。而我俩的院子与府中几道外门都隔着距离,院门口有家丁守卫,附近又时时有仆妇往来,若非对方有通天遁地之术,怎能来去自如?” 她见赵河听得认真,继续道:“若我们假设凶手是赵府中人,能够自由出入赵府,那此人的神出鬼没便有了解释。可凶手为何要对燕娘出手?其目的真是燕娘么?人是否还潜藏在府中?父亲,赵府如今,真的安全吗?” 赵河脸色微变,随即蹙起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艰难之事。 “我知父亲顾虑,可即便我们顺利入京,大伯父必然会问起燕娘,赵府中或许也有他留下的人,若大伯父得知此事来龙去脉,恐怕会对父亲您……” 秋晚话未说尽,她感觉到林氏投来的视线,似惊讶又似疑惑,似感激又似怨恨。 她说这些话并非为林氏考虑,不过是遵循本心,另外,她也不能让主角的女人死得不明不白,如今剧情崩坏,系统又给不出任何帮助,她一头雾水,只得抓住这条线索走下去。 至于崩人设之类她从不担心,就当她大难不死开了心窍,毕竟历朝历代,此类传闻不绝于耳。 果然,赵河并没有怀疑她有问题,沉默片刻便舒展了眉头,露出慈爱的微笑:“晚/娘/长大了,懂得为爹操心了,你说得也有几分理。” 他想了想,对仆妇道:“去找大管事,让他往刘府跑一趟,我与衙中刘师爷有些交情,请他寻个信得过的人过来。” 见仆妇渐渐跑远,秋晚偷偷吁了口气,又将目光投注在赵秋燕僵硬的尸体之上,顿时头皮一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对方狰狞的表情好似柔和了一些,似乎,灵魂还在此间…… 作者有话要说: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的文,我是个心机作者。 秋晚:培训看文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逼我看评论? 系统:不知道 明明300+收藏为啥点击才100+,一脸迷惘.jpg,但看到熟悉的小天使简直心花怒放(•̀ᴗ•́)و ̑̑第一个故事涉及到推理断案,我也是头回尝试,感觉仅存的脑细胞都快交代了,不知道你们喜欢这种题材吗? 第3章 说好的种马呢?1.3 秋晚抚了抚胸口,能感觉到急促的心跳,她果断收回视线,向赵河道谢。 赵河难得和善地对她笑了笑:“父女之间何须言谢?以往爹总想着家和万事兴,却往往委屈了你,晚/娘不会怪爹吧?” “女儿明白父亲的难处,当然不会怪爹爹。”秋晚从善如流道,心中却想,原身真的不曾怪你,她只当你被林氏蛊惑,哪怕偶有怨言,总是以敬意为重。 她不知你真面目,或许,也算一件好事。 赵河满意捻须,下令家丁们看紧各门,又将侍候燕娘的人全部看管起来,只等官府来了人查问。 而林氏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神毫无焦距,有丫鬟想要扶她去休息,林氏却固执地一动不动,赵河见她如此做派,不屑地冷哼一声。 小雪将院中绿植覆上霜白,地上湿答答的,站久了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秋晚头上本就有伤,渐渐体力不支,但她却不敢离开,只将斗篷裹得更紧些。 约莫等了一刻钟时间,一位外院的仆役过来,低声对赵河说了几句,两人便匆匆出了院子。又不知等了多久,赵河陪着三名男子进入院中,他们身后足有十来个仆人提着灯,将小院照得如同白昼。 三人中领头的青年身着青衫,姿态俊逸,气质天成;另一人腰间插着刀鞘,行止利落,俨然是名武者;最后一人个头稍矮,肤色微黑,骨架粗大,蓄着短须,年有不惑往上。 只听赵河厉声道:“夫人,晚/娘,还不过来见过县尊大人!” 他本想让管事去找刘师爷,也是不巧,偏偏遇上了从刘府出来的县令,对方见管事深夜造访,便询问发生了何事,管事不敢隐瞒,将原由和盘托出,县令当即吩咐小厮请了仵作,带着护卫一同来了赵府。 赵河刚才得了消息,便是接人去了。 他心中气恼,却已无可奈何,口气自然差了许多。 秋晚正准备上前见礼,却听“噗通”一声,林氏已重重跪下,膝行几步,两手伏地,叩头拜倒:“大人,小女死得冤枉,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事已至此,她终于不再心存幻想。 赵河脸色骤变,隐含薄怒,而那县令却只在原地站着,视线随意扫过林氏,淡淡道:“赵夫人请起,本官自会秉公断案。”一口官话在满场乡音中格外特别。 他对黑脸男子点点头,对方在尸体附近粗粗验看,便让人将赵秋燕搬到隐秘干燥的地方,自己提着木箱跟了过去。 赵河手臂微动,似乎想阻止那人,但看了眼县令后,最终任他们离开。 院子里一时间很安静,所有人都垂手站立,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 秋晚心中疑惑,她理解古时百姓对官员的敬畏,但奇怪的是,赵河竟也如鹌鹑般缩在一旁。要知那县令品阶不高,至少远不如赵江,可赵河好像有些惧怕对方,连搭话的胆子都没有,莫非,这县令背景不凡? “系统,县令是你要找的人吗?我感觉,他还挺不一样的。” 意识中那道声音回答:“不知道,暂且没有任何感应。” 这时,县令忽然开口:“是谁发现的尸体?” 赵河赶紧回道:“草民已问过,最早发现小女尸首的是她两个婢女,草民已将人锁在柴房,这就带上来请大人查问。” 管事很快押着两个丫鬟过来,二人双双跪地,其中年幼些的大哭不止,泪涕横流,另一人稍微镇定一些,但神色间也满是惊惶。 赵河扬声道:“这位是本县县尊大人,大人问你们话,要老实回答知道吗?若是胆敢撒谎,老爷我——” “你们如何发现的尸体?且将当时情形说来。”县令出言打断了赵河。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年纪大些的鼓起勇气,颤声回道:“回大人,奴婢夏荷,一直侍候着二小姐。” 她顿了顿,似在梳理思路:“往日里,二小姐习惯睡前练一刻钟书法,这时小姐不喜欢有半点干扰,因此小院里通常不留人。可今夜小雪不停,奴婢担心小姐房中炭盆不够,冻着了她,便带了冬梅来看看。等奴婢们进了院子,却发现门窗紧闭,不见灯火,冬梅忙去敲门,可里头一直没有回应,奴婢怕小姐有什么不妥,或者根本不在房中,就自作主张推开了门。” 说到这里,夏荷明显地吞咽了一下,好像回忆起令人恐惧的画面,她深吸口气,道:“当时屋中一片漆黑,冬梅入内点灯,等屋子里亮堂了,奴婢便看见、看见二小姐横倒在门阑旁,胸口插着一柄匕首……” “那是什么时辰?” “约莫戌时初刻。” “那时夜幕已深,你们来时难道不曾提着灯?为何还要进屋点灯才看清尸体?” 夏荷一愣,回道:“快到小姐院子时,奴婢不小心绊了一跤,手上的灯笼摔灭了,但当时奴婢们离二小姐院子已经很近,便没有折返,而是顺着外头微弱的光线走来了。” 县令点点头,转而问冬梅:“你呢?” “什、什么?” “你也说说。” 冬梅抬手拭泪,抽泣着叙述,大致与夏荷说得一样:“……后来奴婢进入房中,点燃桌上的油灯,一转身,就看见小、小姐她死了!” 说完,她肩膀一抖,像是怕极了。 “你怎么知道她当时已经死了?” 冬梅噎住,很快反应道:“当时小姐躺在地上,胸口插着匕首,脸色也很可怕,奴婢以为,以为是活不成了!” 回话间,她感觉到来自县令锐利的眼神,重压之下让她额头冒汗,又哀哀哭起来。 这时,黑脸男子收拾了箱子,走了过来:“回大人,属下已验好了。” “你说。” “是。死者为女性,年十三,身高四尺七寸,仰卧。尸体胸口刀伤一处,呈纵向,长约一寸半,深约三寸,乃是由右下方倾斜刺入,伤口处有少量血污,但体内渗血过多,应死于一刀毙命。” 黑脸男子将县令带去验尸处,以手势指点:“尸体背部有少量青淤,脑后有碰伤,应为倒地时撞击所致……” 他足足讲了一炷香的时间,等他说完,县令不急不缓道:“本官知道了。”下一句却是:“将冬梅拿下。” “什么!” 秋晚也很意外,她仔细观察过夏荷与冬梅的表情,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尤其冬梅,几乎快被吓傻了,神色间不见半点心虚与不安,要说凶手是她们中的一个,秋晚宁可相信是更为镇定的夏荷! 更何况,在她的记忆中,冬梅不过才十二岁! 县令的话犹如石子投入平静湖面,众人同时将视线转向冬梅,皆是错愕。有反应快的仆役赶紧扣住她,吓得冬梅大喊冤枉。 “你无需叫屈,其一,死者死于赵府,据本官观察,赵府内巡查严密,此院又与外街相隔甚远,周围无落脚高地,凶手潜入杀人又顺利逃走的可能性非常小,多半来自府内。” “其二,死者无常规挣扎所导致的外伤,而且面部表情残留震惊与愤恨,本官推测,凶手是与她相识之人。” 县令没有片刻停顿:“其三,从伤口深度与斜度可推测,凶手力气不大,身量不高,至少不比死者高,而凶手选择从右下方刺入,或许是个左撇子。你方才拭泪,下意识抬起左手,尽管这只是细微末节,但如今本官想知道,你是否惯用左手?” “冬梅!真的是你?”夏荷震惊不已,她当然清楚,冬梅恰恰就是个左撇子。 此事林氏显然也知道,她阴寒的眼神一错不错盯着冬梅,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撕碎! 冬梅哭着摇头,分辩道:“奴婢冤枉!真不是奴婢,这一切都是大人的推测,难以让奴婢心服,这些条件,仅仅赵府中就有不少人符合,或许、或许是有人想陷害奴婢!” “谁会陷害你一个贱婢!”赵河一脚踹倒冬梅,被县令冷冷看了眼,他顿时一僵,赔笑道:“都怪草民驭下无方,大人,您继续。”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方才你与夏荷都提到,你们进入房中时,视线本是一片漆黑,直到点灯后才发现尸体。可尸体就倒在门阑边,几乎将门堵住,你摸黑点灯时,为何不曾被绊倒,反而顺利进入房中?” 因为她知道尸体的位置!所以下意识地避开了! 秋晚不可置信地看向冬梅,现在,连她都怀疑她了,可是为什么…… “你——!”赵河又想开骂,却在觎了县令一眼后,放软了语调:“你为何要这么做啊?燕娘有哪一点对不住你呢?”话音一落竟悲声大放,哭得肝肠寸断,仿佛一位被伤透了心的慈父。 不等他表演结束,一旁的林氏已经嘶吼着冲了过来,表情疯狂,像失了理智的母兽,哪有半点往日的“贞静”? 可惜,半道上却被县令的护卫截住,这位县尊大人对冬梅道:“本官不会在今夜将你定罪,但你嫌疑最大,本官要押你回县衙再审。” 下人们拿来绳子,正准备将冬梅绑起来,她却忽然出声:“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不想当柯南,走哪死哪。 系统:想多了,以你的智慧这很难。 秋晚:……谢谢 开场来一个简单的,为了写这个故事还看了好多推理小故事,我尽力了,反正以我的智商看不出什么逻辑漏洞。 谢谢小天使的砸雷和营养液,鞠躬! ps.晚.娘怎么也框框,晋江到底框了些啥?? 第4章 说好的种马呢?1.4 冬梅的声音十分沉着,完全不像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与刚才手足无措的模样更是天差地别。她抬起头来,神情坦然道:“不用审了,是我杀了她。” 秋晚觉得古怪,依照冬梅先前的伪装,看起来心理素质很过硬,不像是会轻易认罪的人,难道她害怕被用刑? “理由?”县令问道。 冬梅低低一笑:“赵秋燕看似温婉柔弱,实则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她将右手袖子挽起来,露出细瘦的胳膊,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县令见状,转而对夏荷道:“你也挽起来。” 夏荷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此时忽然被点名,害怕地低下头不敢说话,可县令又重复了一遍,夏荷见老爷与夫人都没有表态,只得战战兢兢地露出手臂。 很白净,没有一点伤痕。 “夏荷当然没事,她一家子都在赵府当差,又是赵秋燕的左膀右臂,深受信任,怎么会和我一般?只有我与秋菊,不过是外头买来的丫头,无人帮衬,对赵秋燕而言没什么用处,自然能肆意打骂。”她低低一笑:“不过秋菊已经死了,大人,您知道秋菊是如何死的么?” “冬梅!”夏荷愤怒地喊了一声,冬梅并没有回应,径自道:“是赵秋燕害死了她,让她在寒冬腊月跳入池塘捞玉佩,玉佩没捞上来,人也死了。听说杀人偿命,秋菊待我如姐妹,我不过来帮姐姐来讨命罢了!” “你个贱婢!”林氏妄图挣开护卫,却被牢牢挡住,她歇斯底里地叫骂:“你不过一个下贱胚子,若非赵府给你口饭吃,你早被卖到那等下作地,秋菊一个贱婢,帮主子分忧本是分内之事,办不好主子的吩咐,活该她死,贱命一条也配让燕娘偿命?!” “那又如何?赵秋燕再是命贵,如今不也为秋菊偿命了。”冬梅笑了笑,道:“我趁着院中无人,想将她弄晕了行事,谁知正撞上她开门,她见了我,张口就骂,我一惊之下便刺死了她。” “夫人您不知道,那刀刺入她身体时,我还能听见声音,一开始似乎还碰到了什么硬物,我便更用力,刀刃越刺越深,血把她的衣襟都染湿了。您说,她的心是否如铁石一般冷硬?” “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不得好死!”林氏眼角都裂出血来,仿佛狰狞的恶鬼。 冬梅冷笑数声,下一刻,她猛地挣开束缚,竟朝县令扑去,意外之下众人来不及阻止,眼睁睁见她抓住县令的手一口咬上! 赵河吓得脸色苍白:“来人,快救大人!” 不等家丁仆妇们有所行动,一把长刀已从冬梅背心刺入,拔出时血溅四方,只听冬梅惨叫一声,缓缓倒下,渐渐没了声息。 随着护卫收刀入鞘,秋晚面色煞白,这是她有生已来头回目睹杀人的过程,她深刻地认识到,在这个时代,人命有多轻贱。 满院人都沉默着,愤恨、冷漠、麻木、怜惜……他们脸上流露出各种情绪,而县令则面色阴沉,让赵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赔笑告罪。 雪似乎更大了些,县令从袖中取出张手帕,擦拭着被冬梅碰过的地方,他深深地看了赵河一眼,冷声道:“抬走。” 等他来到赵府之外,在细雪夜灯之下,缓缓摊开了掌心。 上面有一团被揉皱了的纸,他将纸团展开,里面包着一些地衣叶子,这是冬梅临死前塞入他手中的,也不知是何用意? 那场雪连下了三天三夜,七日过后,赵秋燕的灵柩被埋入坟冢,花一样的年纪就此凋零。 赵府终日愁云惨雾,下人们连走路也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林氏只管将自己锁在房中,对外界之事不闻不问,这让试图与她修复关系的赵河无计可施,加之上京一事被耽搁,赵河心中不快,索性夜宿妓馆,极少归家。 秋晚一想到他刚死了女儿就出去花天酒地,心里恶心得不行,恨不得他醉死才好。 然赵河不在,家里便只剩下她与林氏。 秋晚不会上赶着去请安,原身虽表面上顺着林氏,但心中总是恨她,没可能主动凑上去。 可她没想到,她不去招惹林氏,林氏却反而找上了她。 “晚/娘,可还记得袁嬷嬷?”林氏神情关切,语气温柔,好似又回到了过去的模样。 她这般作态让秋晚暗生警惕,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林氏口中的袁嬷嬷,便是原身那位回庄子上“荣养”的老嬷嬷,她一直将原身照顾到九岁,直到原身祖父母离世后才被林氏逼走。在原身心中,袁嬷嬷便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儿子来了赵府,说袁嬷嬷这段时间身子不好,又很想你,不知晚/娘可愿意去见她?”林氏一脸忧容地取出一封信。 信是袁嬷嬷大儿子递来的,说是袁嬷嬷自入冬以来一直身体欠佳,看了大夫,也都说是老年病,没办法治,只能靠养。这些日子一来,袁嬷嬷渐渐认不清人了,可睡着时却总念着大小姐的名字。他作为袁嬷嬷亲子,知道娘一直放心不下大小姐,便托人给赵府递了信。 秋晚一想便知,或许是多年来的相依为命,原身在袁嬷嬷心中终究是不同的,不仅仅是主仆情分,甚至,还有袁嬷嬷不敢提及的祖孙情。但因为林氏作梗,袁嬷嬷不得不将原身一人留在虎狼窝中,她心里十分愧疚,因此才会在病弱时格外挂念原身。 至于信的真假,她只要见一见袁嬷嬷的儿子便知。 秋晚抬眼看向林氏,对方含笑与她对视,目光中隐含鼓励。 她不相信林氏会忽然转性,但却装作糊涂地应道:“昔日袁嬷嬷照顾女儿尽心尽力,如今女儿当然要去看她。” 一来,秋晚想试探林氏准备做什么?既然林氏有心害她,那就算她躲过这一回,林氏还会想其它办法,只有千年做贼,哪儿有千年防贼的?至少她这次心有提防,总比被暗中设计来得好;二来,原身想要林氏声名狼藉,她想看看能不能利用这次的机会;三来,她占了原身的身体,也想为原身多做一点事,至少不愿意拒绝一位让原身牵挂的老人。 林氏欣慰地拍拍她的手:“那母亲这就去安排,你让玉英赶紧准备,今日天晚了,明日一早再动身吧?” “劳母亲费心了。” 翌日天未亮,秋晚便乘上马车前往嘉陵县辖下的五里村,村子里有座林氏的庄子,是她嫁妆里唯一值钱的陪嫁。 县城距离五里村不过两个时辰的车程,在秋晚的记忆中,原身小时候去过几次。 袁嬷嬷刚走那会儿,原身担心林氏找人欺负袁嬷嬷,哭着吵着要探望对方,林氏总是纵容,却背地里笑她把奴才当亲人,又暗示赵河她被袁嬷嬷养得不认继母,惹得赵河生气。没多久,袁嬷嬷看出林氏心机,便不让原身再去。 袁嬷嬷的夫家本就是五里村人,村里家家户户连着亲,嬷嬷的儿子儿媳们也孝顺,林氏安排的庄头管事不敢欺压太过,这让原身放心许多,久而久之,便去得少了。 冬日官道上人烟稀少,坑洼的土路让马车晃悠悠,车辕上坐着车夫和袁嬷嬷的长子张大,车厢则用布呢紧紧遮住,避免寒风卷了进去。车里头除了秋晚和玉英,还坐着个叫锦莲的丫鬟。 锦莲本是林氏院里侍候的,但林氏以秋晚大病初愈,恐玉英一人照顾不周为由,硬要让锦莲跟着,还说安排了锦莲顺道去查账目。 一路颠簸,等到红日高悬,她们终于抵达了五里村。两个丫鬟扶秋晚下了马车,就见庄子里已经乌压压跪了一地。 庄头管事与他媳妇儿凑上来小意奉承,他们的儿子站在边上,看上去二十来岁,尽管低着头,视线却总是偷偷摸摸地飘向秋晚,透着一股子淫邪。 秋晚心中不适,于是打发众人,直接去往张家。 而锦莲则借口查验账目,随庄头管事一块儿走了,让秋晚心中更为戒备。 张家院子里种了棵大枣树,树下是几排土坯房子,而袁嬷嬷的屋子在最里间,是院子里唯一的青砖瓦房。 一进屋,热炕带来阵阵暖意,室内摆设虽不精致但很齐全。此时大床上躺着位银发老人,秋晚一见,不知怎的就眼眶微热,她轻声问:“袁嬷嬷可是睡着了?” 屋子里还坐着个十岁上下的小丫头,她没认出秋晚来,只对着张大欢快地叫了声“爹”。 张大刚要说话,就听床上的人忽然道:“我好像听见大姐儿的声音了?是不是大姐儿来了?”说话的同时她已转过身,一只手徒劳地伸着,好似要抓住什么。 秋晚心中一酸,赶紧上前拉住袁嬷嬷,“嬷嬷,晚/娘来看您了。” “大姐儿,真是大姐儿?快让老奴看看……”袁嬷嬷回握住秋晚,挣扎着要坐起。 玉英扶她起来,袁嬷嬷微眯着浑浊的眼一错不错地打量秋晚,半晌才道:“大姐儿的手怎么这么冷?可是穿得少了?可是那林氏坏心冻着你了?” 秋晚安慰道:“嬷嬷放心,晚/娘长大了,林氏如今拿我没办法。” 谁知话一出口,袁嬷嬷顿时哭了起来,她颤声道:“我的大姐儿受苦了,林氏是个狠心的,这些年一定没少磋磨你,是老奴没用,没能护着大小姐……” “嬷嬷快别这么说,晚/娘谢您还来不及。”秋晚坐在床边,搂着袁嬷嬷温柔劝慰,她感觉到对方很瘦,身子很轻,连肩上的骨头都凸了出来,硌得她难受,再不是原身记忆中那位健壮的嬷嬷,就连此时抱着她,也不再有力。 于秋晚而言,袁嬷嬷只是个陌生的妇人,但被对方抱在怀里的感觉却莫名熟悉,就像幼时的依偎。两人靠了好一会儿,又续了会儿话,期间提到赵秋燕之死,袁嬷嬷一时痛快又惋惜,最终长叹口气:“她还是个孩子呢。” 到了午时,锦莲领着庄头管事来请,说是张罗了一桌席面,秋晚当然不会去。 她不忌尊卑,与张家人一道用了饭,桌上全是原身爱吃的菜,都是袁嬷嬷几个儿媳听了她指点用心准备的。袁嬷嬷人逢喜事,难得多用了一碗饭,似乎连面色都红润几分,让张家人心情松快许多。 午膳过后,袁嬷嬷渐渐精神不济,秋晚扶她睡下,安慰道:“嬷嬷且休息,一会儿您醒了,晚/娘还在呢。” 秋晚准备申时回府,便听了张大媳妇的安排,跟着她去新宅子小憩片刻。原来张家在后山附近盖了新房,简宜清净,还未住人,今日特意收拾好以备秋晚休息。 秋晚躺在新床上,却不敢真睡,她怕林氏搞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今日见了袁嬷嬷,她不禁想起原本世界的亲人,在她生活的世界,她只是个孤儿,有幸遇见了老师与师母,以及那个永远活在她记忆中的少年,让她苍白的人生染上色彩。可惜,此后种种,却是恶人得善,善人得恶。 “门外有人。” 忽然,意识里宛如死机的系统忽然提示道。 秋晚身子一僵,心里又瞬间放松下来,就像听见了第二只鞋子落地。 她维持仰面躺倒的姿势,只将视线斜移向门边。 ——透过床幔,隐隐可见木门被拉开条缝,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上时间补上了,明天就是正常章节了_(:з」∠)_是的,继母要搞事了。 第5章 说好的种马呢?1.5 电光火石间,秋晚认出了眼睛的主人,正是庄头管事的儿子刘栓! 他来做什么?这里可是张家的院子,他怎么进来的?难道张家有人帮他?不对,张家人品行良善,不会如此行事。 是锦莲!秋晚瞬间明悟,守在外间的是玉英和锦莲,锦莲要想将玉英诓走片刻再容易不过,看来,这就是林氏的安排。 忽然,她余光瞄见缝隙里伸出一根竹管,管口冒着浓浓白烟。 烟雾渐渐在屋内散开,秋晚立刻屏住呼吸,又偷偷扯来锦被将口鼻捂住。按常理,她本应该直接将人抓住,可她此时孤身一人,此处又颇为僻静,万一对方狗急跳墙怎么办? 秋晚索性将计就计,多引出几条蛇来! “人走了。”少顷,系统提示道。 秋晚立即跳下床,将被子拢了拢,装作有人在的模样,又环视一周,从房中唯一的窗户翻逃出去。她双脚落在泥地里,绣鞋上沾了不少土,一抬眼,发现窗外竟是后院,院子里种了些时蔬瓜果,再往后是一堵矮墙,纵目望去可见郁郁山林而无半个人影,似乎十分隐蔽。 秋晚稍一犹豫,决定蹲在窗下偷听。 也不知蹲了多久,秋晚双脚都开始发麻,心中庆幸还好是冬天,地里没什么蚊虫。忽听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她学着武侠书中的描述,偷偷将纸糊的窗户戳破个洞,从洞孔中窥去,只见刘栓贼头贼脑地走入房中,俩鼻孔里塞着布条,一只手上燃着株枯黄的草,他四下挥舞,枯草散发的刺鼻气味很快掩盖了先前的白烟。 刘栓摘下布条,随手放入怀中,他站在原地搓了搓手,眼珠乱转,嘴角斜勾,愈发衬得人獐头鼠目。秋晚此时已猜到他要做什么,不免为林氏的疯狂与歹毒感到震惊,若她真的傻乎乎入套,人可就毁了。 这办法说来粗陋,并不像林氏过往的手笔,可一旦成功却能让秋晚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当然,秋晚在林氏庄子上出事,林氏一定会招人非议,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为过,但只要她死不认账,谁能拿她怎么样?赵河总不至于送她去衙门? 看来赵秋燕一死,林氏已然得了失心疯,行事再无顾忌,恨不得拉上她陪葬才好。 秋晚恨得牙痒,盘算着如何惩治这些人。 屋中,刘栓已掀开床幔,虎扑上床,看得秋晚一阵恶心。 但很快,刘栓察觉不对,猛地掀开了被子! 人呢?! 这时,院外隐隐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只听其中一人粗声道:“刘栓你个杀千刀的泼皮,你丧良心啊,老娘为你供老养小,你却青天白日就背着我跟人勾缠,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骚货!出来!” 刘栓心道不好,既然屋中无人,他一个奴仆躲在主子休憩的房间可说不清,尽管他媳妇带人来也是依计行事,可万一有外人瞧见呢?他做贼心虚,准备翻窗逃走,只听忽然间一声闷响,他就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人直直倒地,不省人事。 外面的叫骂声不停,又一道刻薄的嗓音响起:“咦,这不是张家的新房?难道,是张家哪个媳妇子?” “不对吧,这新盖的房子张家还没住过呢,今早我遇见张大家的,她说是收拾出来给大小姐休息的呢。” “啥?你说这里头的是赵府大小姐?” “嘁!怎么可能?大小姐天生富贵,又不是勾栏院里的下贱胚子,怎会跟个奴仆厮混?”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句,好似都在扯着嗓子说话。 “刘栓家的,你还别说,我方才真见了大小姐跟着张大家的往这边走呢,大小姐生得玉一般,周身都像散着光呢!” “不会吧?真是她?” “真的!我也见着了,要不,咱算了吧?那可是大小姐……” “大小姐又咋?大小姐就能跟奴婢抢男人?她若真想摆小姐的谱儿,也得看看夫人答应不答应,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她好意思往外说吗?若真敢逼老娘下堂,老娘就一头撞——当家的,你咋了?!” 一推开门,刘栓媳妇声音急停。房中气味有些呛人,放眼望去,除了躺在地上的刘栓,哪里有其他人? 而院外不远处,此时的秋晚正对着一人行礼:“谢大人出手相助,大人怎么会在此?” 眼前之人竟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县尊大人,但见他墨发长衫,清雅若竹,身后还站着个陌生的护卫。那护卫在刘栓想要逃走时射了他一颗石子,将他击晕,同时也惊动了本想躲起来的秋晚。 一阵清风拂过山林,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双方面对面站着,秋晚态度恭谨,丝毫不敢大意。这些日子她已知晓,县尊大人名潘讳宁,乃京城人士,家中背景深厚,但具体身份却无从得知,就连赵河也是一知半解。 她的问话潘宁并未作答,而是道:“本官见那人鬼鬼祟祟,也不知屋中是何人,本想提醒,孰料赵姑娘竟自己逃了出来,”他表情不乏意外,又有些兴味:“你倒是机敏。” 秋晚一窒,那说明他看戏很有一阵子了?但她只能尴尬一笑:“下人疏于管教,让大人见笑了。” “看来赵姑娘心有成算,也无需本官多此一举了。” 秋晚抿唇笑了笑,她察觉到潘宁有心相助,心里又终究少了几分对权贵的惧怕,她犹豫半晌,想到要败坏林氏名声,有县令在场再好不过,于是横下心试探道:“小女子还真有一事,烦请大人帮我。” 另一边,刘栓已被一群人救醒,当其余人得知他进屋时大小姐并不在,而他却莫名其妙晕倒时,皆是心里一突。 尤其以刘栓的媳妇小刘氏为最,她胆颤心惊地想,莫非因为她来早了才导致计划失败? 锦莲本是让她一刻钟后再出现,可她不甘让刘栓与那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有夫妻之实,这才急吼吼地赶来阻止。 尽管锦莲信誓旦旦地保证,事成后依着夫人的手段,赵家老爷只会让大小姐绞了头发做姑子,绝不会追究到他们身上去,不但如此,他们还能得到大笔银钱。 可大小姐生得那副模样,若真把刘栓的魂勾走了,哪怕再多钱她也不愿意。 反正只要将他俩堵一屋里,孤男寡女的,不一样让大小姐说不清么? 屋子里陷入沉默,一时间,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道:“趁着大小姐还没回来,咱快离开吧?” “对对对!”刘栓赶紧附和,他那一晕实在蹊跷,心中惶惶不已。 这时,门口出现几道人影,他们逆光而立,面目有些模糊。 “屋里挺热闹啊?”其中一道女声开口。 刘栓急得额头直冒汗,他终于看清,回来的竟是大小姐!小刘氏心中也急,待她发现对方身后还站了个陌生男人,心思一动,强词夺理道:“大小姐,奴婢们只是来瞧瞧您休息得好么,谁知您不在房中,这前后左右没啥人的地方,您怎么单独跟个男——” “闭嘴!”刘栓抬脚踹翻了小刘氏,妇道人家没见识,他一看那陌生男人的气势威仪,就知对方身份不俗,更别提男人背后站着的护卫,他觉得很有些眼熟,细细一想,不正是县里的衙役吗? 难道,这竟是本县县令? 想到此处,他的双腿软成麻绳,“噗通”跪地,张着嘴良久说不出话来。 其余人见状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跪倒。 “这是本县县尊大人,大人适才寻我问话。可我就奇怪了,我虽不在屋中,但这里终究是我的休憩之处,岂容你们说闯便闯?” 秋晚证实了刘栓的猜想,吓得一屋子庄户汗湿衣背。 又听秋晚冷哼一声:“屋子里一股迷烟味,也不知你们安得什么心?莫非……”她别有深意地看了刘栓一眼,那眼神将刘栓冻成了石块,秋晚却道:“莫非想盗我钱财?” 众人一愣,偷盗?莫非因为大小姐尚未出嫁,想不到那种事? 人群中,县尊大人慢声道:“凡奴窃主者已行而不得财,主犯笞五十、免刺,从犯笞二十、免刺。但得财者,主从犯一并刺字、主犯杖一百、流三千里,从犯杖六十、徒三年。” 众人一听,忙吓得否认道:“不不,我们不是想来盗窃……” 熟料潘宁又道:“奸盗者绞,奴杀主者皆斩。尔等目无尊卑,擅闯主人寝居,持迷烟意图不轨,若不是盗窃,难不成是……” “是盗窃,是盗窃!”躲在一旁窥探的庄头管事再也忍不住,小跑上前求情。此事已被县尊大人抓了现行,若不承认盗窃,等被问出真相,岂非小命不保? 反正他们又不是真偷盗,必然查不出赃物,依律,主犯也不过笞五十罢了。 “对、对,我们是盗窃!”周围不少人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他们更冤枉,只不过想讨好管事一家才会跟来,如今管事都认了,他们还忌惮什么?县尊大人再怎么罚,他们也只是从犯! 秋晚心中暗笑,她不过为了名声,不愿与奸污之事牵连一处,才以盗窃为名逼这些人认罪。听起来鞭笞好似处罚尚轻,但只要施刑者有心,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而小刘氏听了管事所言,想到自己要挨五十鞭子,早已吓得肝胆俱裂,连连哭求告饶。这时,她余光瞄见锦莲搀扶着玉英一道进来,猛地一拍大腿,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大人,此事奴婢与当家的真不是主犯,我们都是受了锦莲指使!求大人开恩啊!”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静。 作者有话要说:锦莲:好像快轮到我了…… 秋晚: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第6章 说好的种马呢?1.6 这番不打自招,庄头管事想阻止已来不及,如今扯出锦莲,林氏定不会想法子捞他们。他恨恨地瞪了眼小刘氏,心中咒骂不止,最终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与锦莲同回的玉英十分震惊,她不知来龙去脉,但猜到锦莲多半做了坏事,而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却没能察觉。玉英的眼眶迅速染红,重重跪地哭道:“奴婢方才忽然腹痛难忍,行走艰难,锦莲便扶着奴婢去、去茅房,是奴婢大意了!” 秋晚有意吓一吓她,索性不理会,只意味深长地看着锦莲。 后者见状心知事已败露,她今日受林氏指使,先将夫人的意思暗示给刘栓一家,等大小姐独自一人时,再用下了巴豆的茶水引走玉英,放刘栓行事,以贱籍奴仆之身坏了大小姐清白之身。若此事成了,依老爷的性子,大小姐要么被除族远嫁,要么被逼自尽,至于“做姑子”不过是她担心刘栓等人不敢,故意从轻了说,就连金银赏赐都是骗人的,庄子上这些人,多半不能留。她知此事恶毒,有损阴德,可家中老小尽在夫人手中,她无从拒绝。 二小姐死得凄惨,夫人哪里还容得下大小姐?即便这一回她不答应,也还有下一回,谁叫她是奴婢呢?尽管她自认被逼迫,却依旧不敢说出真相,此时又见县令在侧,心中再无侥幸,只咬紧下唇,不住磕头。 忽然,她的肩被人用力抓住,不等她回神,一只骨瘦嶙峋的手猛地抽在她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锦莲顿觉脸上又麻又痛,她捂着脸惊惶地望着不知何时赶到的袁嬷嬷,对方正被人搀扶着喘气,颤悠悠地指着她道:“丧了良心的下作蹄子,黑心烂肺,猪狗不如!当日在赵府我便看出你不是个东西,果然,你定是受人指使,想要祸害大小姐!你当我不知今日这出为何?且让你们知道,若大小姐出了事,我定将你们生吞活剥,千刀万剐,大不了赔上我一条老命!” 她铁青着脸怒视周围,不少人心虚地垂下眼,袁嬷嬷气得直发抖,激动之下眼睛一翻,人竟厥了过去。 “娘!” “嬷嬷!” 随着袁嬷嬷一倒,场面骤然乱了起来,好在潘宁略懂些医术,他将袁嬷嬷救醒,又替她把脉,片刻后神色一松:“许是心中郁气已出,此番竟因祸得福,老人家只需好生将养,必能长寿。” 说罢,他站起身来,对护卫做了个手势,对方会意地吹响口哨。片刻后,十来位会武的男子从各处现身,迅速将屋子围住,潘宁随意指了指人群,道:“这些人即为帮凶,便同上县衙走一趟吧。” 一片喊冤声中,潘宁毫不留情道:“先带走!” 此事闹得大,附近不少村民都赶来围观,他们匆匆让出一条道。其中一些人恰是犯事村人们的亲眷,他们试图求情,又慑于县令威严不敢冒然上前,只在心中将庄头管事一家大骂一通。咱好好地种地,平日里受你盘剥也就算了,今日还受你连累,不过是顺着你们说了几句话,凭什么挨鞭子啊? 抱着这种想法,当刘栓和小刘氏经过时,某个胆大的愣头青朝他们扔了石头,砸得刘栓头破血流。这一砸好似柴草里燃起的星火,让其余人化作闻见血腥的鬣狗,疯狂地扑上去厮打。当然,他们也不会放过罪魁祸首锦莲,扭打间连对方的衣衫都被扯破了,露出大片白嫩肌肤,逼得锦莲羞愤欲死。 好在衙差很快制止,潘宁又是好一番威胁,才让这些人不敢再有异动,只一双双红彤彤的眼睛怒瞪着刘家人,想来,庄头管事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一旁的秋晚见锦莲蜷缩着,身上衣不蔽体,心中微叹,解了斗篷给她披上。一抬头,正对上了潘宁漆黑的眸子,对方难得笑了笑,那一瞬宛若宿雨晴出,云开雾散,让秋晚不禁愣住,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等到日头偏西,秋晚在袁嬷嬷不舍的眼泪中乘上马车,返回县城,与她同行的还有县尊大人,两架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山林乡道间。来时,赵家车厢里坐了三个人,回去时却只剩下秋晚和玉英,一路上秋晚耳提面命,见玉英惶然不安,她终究心软道:“再有下次,我便不让你跟着了。” 玉英期期艾艾道:“奴婢、奴婢定然不会了,否则也不配跟着小姐。” 眼见月悬云间,马车终于驶入嘉陵县城门,秋晚已困得昏昏欲睡。谁知没走一会儿,马车忽然停下,隐隐可听见一片喧闹声。 “怎么了?”秋晚顿时清醒。 车夫回道:“大小姐,听说前头一条街有人打起来了,咱们的车被堵住了。” “那便等等吧。”反正县令还在后头呢。 哪知她刚打算再眯会儿,又传来车夫惊慌的声音,“大小姐!不好了!他们说赵老爷被打了!” “我爹?”秋晚吃惊地提高了音量,赵河虽一介白身,但靠着赵江的关系,嘉林县中的官吏贵人通常会卖他几分薄面,是谁这么大胆与他当街斗殴? 玉英难得机敏地下车打听,片刻后回来,神色间颇有几分尴尬,“今日百芳馆的花魁柳思思首次挂牌迎客,只需过了她的考验,便能成为思思姑娘头一位入幕之宾。席间,老爷与一位游侠儿起了争执,气愤之下让家丁揍人,谁知那几人连同老爷都被游侠儿打了出来。” 原来是与人争风吃醋。秋晚对赵河的品性没有多少信心,估计是他胡搅蛮缠,还妄图仗势欺人,谁知遇上了硬茬子,反倒没脸。 “那父亲呢?” “老爷、老爷又带上十七八个家丁,去百芳阁报仇了。” “……” 等等,柳思思?秋晚一个激灵,这不是本世界主角纳入后宅的第一个女人么?她记得柳思思提出让客人们文斗,最终主角拔得头筹,等他中了状元,便替柳思思赎了身。 “玉英,你可知那游侠儿叫什么?” “奴婢没能打听到。” 秋晚思索片刻,又在意识中唤道:“系统,那游侠儿会是本方世界的主角么?” “不知道。” “……” 很好,这很系统。 她左思右想,认为可能性很大,还是决定去探一探,以免错过机会。 秋晚让车夫将马车停靠一边,带着玉英偷偷下了车,两人提着灯穿街走巷,终于来到了百芳阁附近。这条街是嘉陵县中的花街,夜里热闹非常,处处锦灯红绸,迎来往送,摊主商户的生意也都格外红火。 此时百芳阁门前横七竖八地倒着十来个男人,他们或坐或躺,皆捂着伤处呻/吟。赵河躲在两位魁梧家丁的身后咒骂叫嚣,有如市井流氓一般,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模样?不远处,一位白衣劲装的青年被几个人团团围住,他生得剑眉星目,风姿不凡,只见他出手干脆凌厉,数息间便脱围而出,手中未出鞘的长剑斜斜一刺,点在一人胸口,那人瞬间横飞出去,还压倒了另一个同伙。 又有人从背后偷袭他,那游侠儿仿佛身后长了眼睛,身形一错避过威胁,反手将人击飞,又迅速施展轻功向赵河而去。 “挡、挡住他!” 两个家丁应声上前,街上乱作一团,附近做买卖的都弃了摊子,躲在巷道中远远张望。一阵寒风袭来,隐隐飘出一缕兰香。 最终,赵河被青年一脚踹翻,可谓脸面丢尽,偏在此时,百芳馆老鸨在门口道:“祈公子请手下留情,思思还等着您呢。” 青年应了,不屑地看了赵河一眼,坦然自若地走回妓馆。忽然,猛地转过头,将视线移向斜对面酒铺,那一眼锐利如刀,让藏在门边的秋晚顿时紧张起来,好在青年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眼,又回身入了百芳阁。 见这边终于平息,看热闹的人渐渐多起来,他们围成一圈,对赵府众人指指点点。 “这个就是赵府的老爷呢,听说他大哥是京城里的大官,这游侠儿摊上事儿了吧?” “那小哥生的可真俊,武功又好,赵府那么多人都打不过他。若我是花魁,我也爱俏郎,至于赵老爷嘛……啧。” “瞧你一脸络腮胡子,花魁?钟馗还差不多!” …… “系统,那游侠儿姓祈,他应该就是主角吧?”本方世界的主角叫祈枫,因此秋晚有所怀疑。 “或许。” “……”可以的,终于不是不知道了。 这时,赵河在家丁地搀扶下爬了起来,他冲着百芳阁痛骂一番,恨恨留下一句气势汹汹的废话:“你们给我等着!”,接着让家丁背起他,灰溜溜地跑了。 那群人途径酒铺,在夜幕遮掩下,谁都没发现大小姐也在。 见人没了影,秋晚松了口气,她可不想陪赵河丢份。这时身后忽有人道:“赵姑娘?又见面了。” 一回身,竟是潘宁。 “大人,您也下车了?” “当然。虽说此地龙蛇混杂,时有冲突发生,通常只要非残非死官府不予追问,但这里终究是本官治下,打得这般热闹,本官能不来瞧瞧么?” 秋晚干笑数声。 潘宁看出她不好意思,转而道:“天色已晚,既然赵家马车还堵着,那本官送你一程如何?”不等秋晚回应,他已率先一步。 秋晚一愣,忙道:“多谢大人。” 她本想留下来打听一番,可潘宁言行间却不容人拒绝。 一路上县尊大人不曾说话,秋晚不敢与对方并行,始终落后一步。寒风凛冽,秋晚的斗篷留给了锦莲,现下却有些冷,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潘宁侧身看了她一眼,解下披风递给玉英:“为你家小姐披上。” 这个世界男女大防不算太严,玉英愣了愣便接了过来。 “谢谢。”秋晚轻声道,披风罩在她身上又宽又大,厚厚的狐皮却十分暖和,鼻端隐隐传来清冷竹香。她有些别扭,更多是感激,却只装做若无其事地打量两侧街景。 离除夕尚有十来日,嘉陵县已家家户户换了新联,檐角屋脊上张灯结彩,就连月下几枝红梅树梢上,都挑着喜庆的小灯笼。 秋晚脚步一顿,心底骤然生出几分怪异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本故事男主县令,不要站错了。 问,秋晚发现了什么? 第7章 说好的种马呢?1.7 “怎么?”潘宁察觉她的异样,也停下来。 秋晚有些意外对方的敏锐,摇摇头道:“无事。” 潘宁没有追问,特意慢了一步,“赵姑娘可知冬梅是如何来到赵府的?” “好像是从牙行买来的。”秋晚有些不解,赵秋燕一案真相大白,凶手也已伏诛,潘宁为何又问起冬梅的事? “是哪家牙行?” 这一下把秋晚给问住了,她对冬梅的来历所知不详,原身并非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好在玉英虽好骗,打听消息还不错,忙解围道:“回大人,是大兴牙行,奴婢记得差不多三年前,一位牙婆带了十好几个丫头来,夫人最后也就挑了冬梅一人。” “一人?那秋菊呢?” “秋菊是六年前被卖入府中的。” “你可知赵夫人为何独挑中了冬梅?” 玉英想了想说:“奴婢猜一是冬梅与二小姐岁数相当,二是冬梅当时表现得很老实,奴婢那日偷偷去看过,牙行的丫头们进府后,大多东张西望,举止轻浮,只有寥寥几人颇为本分,冬梅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她还能识字。”说到这里,她语气有些迟疑:“其实二小姐也挑中了冬梅。” 潘宁挑眉:“为何?” “当时冬梅的脖子上挂了个小木雕,刻的是只燕雀儿,十分逼真,既合了二小姐的名字,又讨了她喜欢。” “哦?她是有备而来?” 玉英摇摇头:“听牙婆说,那木雕是冬梅娘亲的遗物,冬梅自被卖入牙行,就一直戴着它。” “那还真是缘分。”只听潘宁又问:“可知带冬梅入府的牙婆是谁?” 玉英为难道:“这……奴婢不太清楚,但夫人应知晓。” “是这样……” 话题终止,潘宁没再开口,沉默让秋晚和玉英心中惴惴,一路上总在偷觎他。如此明显,潘宁当然有所察觉,只有些事他不便对外人言。 几人各怀心思,均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赵府门前。 分别时,秋晚不忘将披风还给对方,只听潘宁问道:“赵府可是有上京的打算?” “是”,此事已被赵河广而告之,她无需隐瞒。 潘宁得了回复便告辞了,留下秋晚与玉英面面相觑,满腹疑虑。 等她们入府,竟得知林氏一改往日姿态,正照顾着赵河,秋晚冷冷一笑,直接改道主院。进了屋子,林氏一见她便目露惊疑,想来还不知东窗事发,只故作亲切地问道:“晚/娘,锦莲可跟着回来了?” 秋晚丝毫不避讳,当着赵河的面将今日之事尽数道来,又说了事情乃是锦莲主使,赵河一听哪里还不明白?他怒气腾腾,扶着老腰追打林氏,口中叫骂不休,林氏顾不得解释,只能尖叫着满屋逃窜,一时间瓷器玉雕砸了一地。 忽然,两人跌在一处,只听“咔嚓”一声,赵河感觉腰都快断了,而林氏更是惨嚎不止,她面上被划出一道伤口,血糊了半张脸。 这夜赵府鸡飞狗跳,等到阴云蔽月,嘉陵县一处隐蔽的宅子里,有青年正点上油灯,于案几上摆上一本书。那书看起来很陈旧,似乎历经千百年风霜,封皮残破,不见字画,只依稀能辨认出一些古怪纹路,透着一股子霉味。 青年将书摊开,随意翻了一页,依旧是空白。 他取了毛笔,蘸了墨汁,一笔一划地写道:安和二十七年,腊月十九,柳金凤。 数息后,这一行字竟齐齐消失在书页上,仿佛从未存在过。 翌日,秋晚去给赵河请安。近些日子赵河与林氏不睦,反待她比往日亲近,她还想趁机多刷刷好感拿回嫁妆呢,原身的执念,她可不敢忘。途径花园时,忽听一阵叫骂声:“赵家老二,识相的赶紧交出思思姑娘,否则,别怪老娘砸了你的门!” “别人都怕你赵府,但老娘也是有人撑腰的,咱们百芳阁可不怕你!” 声音是从府门外传来的,秋晚驻足,侧耳倾听,门口似乎闹了起来,女人的喊叫声混杂着家丁的呵斥声,不知所为何事?不一会儿,喧闹声越来越近,花园入口已隐隐可见几道人影,秋晚心思一转,忙拉着玉英躲在假山后头,先观望一番再说。 很快,花园里冲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她身后跟着十来个姑娘,行动间嚷嚷个不停,大意是百花阁花魁看不上赵河,赵河恼羞成怒趁夜将其绑走,她们是来讨说法的。尽管赵府下人一直试图阻挠,但这群姑娘可不是吃素的,一路且打且骂且冲,竟被她们冲进了正院! 秋晚见势不妙,示意玉英偷偷从小门出去报官。 而此时正院中,几个下人抬着软榻从屋里出来,榻上躺着刚得了消息的赵河,他黑着脸道:“周妈妈何意?百芳阁的姑娘不见了你来我赵府闹什么?当我们赵家好欺负吗?” 周妈妈呸了声:“哟,赵老爷,您也不必见面就威胁我,咱也不是那怕事儿的人!您昨个儿被别家公子踩了脸,非要赖到我百芳阁头上,在门口骂个不停,走时还摞下狠话,这街坊百姓可都听得真真的!说来也巧,今日一早思思就不见了人,我里里外外找遍了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找着,不怀疑您怀疑谁?” “嘿,我都伤成这样了,一晚上都在家中养伤,哪儿有空折腾你百芳阁?再说了,昨夜柳思思的入幕之宾又不是老爷我,你不去找那游侠儿,倒是跟我歪缠起来?周妈妈一向将姑娘们看管得严实,我是有法术不成?还能将百芳阁的头牌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没了?” 周妈妈嘴一撇:“哼!这嘉陵县中谁人不知,赵府能人不少,赵老爷又何必过谦?” 赵河一听更气:“你说我指使他人?多谢周妈妈看得起我!论本事,我赵府几十人也抵不过那游侠儿,昨日百芳阁前,人人可见!”他语气酸溜溜的,好似喝了一坛子陈醋,忽然,赵河眼珠子转了转,猥琐一笑:“别是思思姑娘性子轻浮放浪,见游侠儿年轻俊美,倒贴着跟人跑了吧?周妈妈你眼见人财两空,便想拿老爷我当冤大头!” 周妈妈瞪起眼睛,怒道:“胡说!祈公子可是正人君子,虽胜了比试,但昨日只陪她在大厅中坐了一刻便离开了,他若想见思思那是名正言顺,难不成他正门不走,偏要多此一举夜半绑人?”其实她心里也打鼓,不知柳思思为何失踪,来赵府也不过为了试探,但此时不能输了底气,于是道:“咱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您只要让我搜搜这院子,找不到思思,百芳阁必然当着嘉陵县满城百姓,向赵府重金赔礼。” “你放肆!我府上也是你说搜就搜?!” “那你把思思姑娘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硬闯!”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眼看双方谁都不愿让步,就快上演全武行,一个小厮突然冲进院子,“老、老爷,不好了,县尊大人带着衙门的官差过来了!” 院中陡然一静。 不多时,潘宁进入院中。今日县尊大人一身官袍,更衬得其威严高峻,不怒自威。随他而来的还有十来位衙差,估摸是担心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特意带了人来制止,如今见事态可控,潘宁便点了周妈妈道:“说吧,为何来赵府闹事?” 周妈妈委屈地述了原委。原来昨日游侠儿走后,柳思思便回了小院歇息,丫鬟芷兰一直陪着她,到了戌时末她早早说困,芷兰服侍她睡下就回了房。谁知今日一早,前去叫起的芷兰发现屋子里没人,床上被褥却叠得整整齐齐,一摸已经凉透,根本不像有人睡过。芷兰在小院中找不见人,这才惊慌地上报周妈妈,周妈妈几乎将百芳阁翻了个遍,却连柳思思的影子都没见着。 “县尊大人,咱们思思此前一直未挂牌,来来往往都是百芳阁中人,只有昨日见过外客,还不慎惹了赵老爷生气,赵老爷带着人来百芳阁大闹一通,临走前还威胁要奴家等着,一看就是心怀怨愤,结果今早思思就消失了,奴家当然要来赵府找人。” 潘宁神色未动,而是问道:“芷兰可是看着柳思思睡下?今晨又是何时发现人不见的?” “是,芷兰见思思精神不好,等人躺下了还特意点上安神香才离开。今早芷兰起得稍晚,大约是辰时。” “那中间可有四五个时辰,难道没人见过柳思思?” 周妈妈一愣,颇有些踌躇地说:“能近身服侍的只有芷兰,院里没有外人,除了她,应是没人见过。” “那就奇了,若柳思思真是睡梦中被人绑走,绑匪难道还会替她铺床叠被?” 嘁,我说她是与人私奔了吧?”赵河回过神来,忿忿道。 周妈妈瞪了他一眼,迟疑道:“县尊大人意思是……?” “你随本官回一趟百芳阁。” “是……”周妈妈嘴上应着,视线却黏在赵河身上,潘宁知她多有不甘,于是问道:“赵老爷可愿陪着一块儿?若真与你无关,也能分说一二。” “当然,当然。”赵河也是口是心非,那可是周妈妈的地盘,他昨日骂得那么狠,对方偷偷整他可咋办?他见潘宁语气并不强硬,心中一动,趁下人们稍稍抬起软塌时,抓住机会惨叫道:“哎哟,我这伤,我还伤着呢,轻点儿,你们要害死老爷我啊?” 这时,一直在角落里装隐形的秋晚忽然上前:“父亲,您身上还伤着,就让女儿代您走这一回吧?” 她一听那游侠儿昨日未入柳思思院中,便确认了对方就是主角祈枫,主线剧情中,祈枫也是同样选择,反倒让柳思思觉得他与众不多,进而愈多关注,从此芳心暗许。 但主线里,柳思思从无失踪一说。 面对剧情又一次崩坏,秋晚必须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小天使表示看不懂,和基友商量了一下,她说我一下子抛出的问题太多,作者心中知道来龙去脉,但读者不知道,一时会懵,今天调整了这一章。 第一次写这种题材,希望能在大家帮助上把它写明白,大家多多包涵。 另外,书那里只是个伏笔,后期会解释,不影响后续情节,大家先不用在意。 第8章 说好的种马呢?1.8 百芳阁乃是嘉陵县花街上排行第一的妓馆,格局清雅,占地广阔。馆内有一座留芳院,历来是花魁头牌所居之地,而它如今的主人,便是艳名满嘉陵的柳思思。 尽管已近正月,留芳院中依旧繁花锦簇,绿萝满墙,假山半红半绿,水榭清韵雅致,一座荷池引连几道沟渠,池水汇成大小水景,十分赏心悦目。这里好似连寒风都吹不进,一入其间便觉清幽扑鼻,跟院外仿若两重天。 不愧为留芳院,的确留住了四时芬芳。 但潘宁丝毫不为这景致所动,他一入院中,便吩咐衙差们搜检院子,假山处、池塘里、一根草、一粒沙都不能放过,自己则跟着周妈妈去了柳思思闺房。途经一棵古树时,潘宁脚步未停,却有意抬头看了一眼,那古树挺拔粗壮,郁郁葱葱,树影覆盖处足有六个角亭大小。 一行人到了柳思思门前,却见门窗紧闭,周妈妈忙令人开了锁,一推门,暖气挟裹着浓郁的兰花香扑面而来,原来是案几上摆着个香炉,此时正烟雾袅袅,显然燃着香。 屋子分一内一外两间房,外间为书房,内间为寝室,两间房不论家具器皿、字画古玩、古籍善本都布置得清韵不俗,就连寝室中的衣物首饰,也能看出主人偏好素雅,唯有那笼中翠鸟与池盆红鲤,为室内增添了些许鲜活。 潘宁吩咐衙差们搜检房间,环视一周后问道:“谁是芷兰?” 一个小姑娘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回大人,是、是奴婢。” “昨夜之事,你且说来听听。” “是。昨夜……”芷兰说得结结巴巴,内容大致与周妈妈相仿——戌时末柳思思说困,她便侍候姑娘上了床,接着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夜好眠,也并未听见任何动静,等今早起来,柳思思已不见了。 “你一直侍候柳思思,她近日可有何异常?” “没、没有。”芷兰视线时不时瞟向老鸨,眼含恐惧,周妈妈见她不配合,气得狠狠掐了她几把,赔笑道:“思思这些日子总说身子不适,奴家想着她是不快迎客了么,一时忐忑总是有的,等她过上了富贵日子,就知道奴家待她好了……” 潘宁抬手制止了她的絮叨,反直言道:“可否将芷兰身契交予本官?” 周妈妈一噎,哪敢有异议?只得乖乖令人送来了身契。潘宁接过来也不看,直接收好塞入袖中,“芷兰,如今你已是本官的奴婢,百芳阁再管不了你,还不愿说?” 芷兰“哇”地大哭出声,似乎要将多年委屈与恐惧都宣泄而出,让周妈妈又气又恼。等她终于缓过气,便将藏在心中的秘密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原来,柳思思这些日子情绪起伏不定,时常独自发呆,心情好就连喂鸟摘花也会莫名发笑,心情不佳,就整日里愁眉不展叹气连连。她还总盯着一枚玉佩走神,可那枚玉佩芷兰从没见过,甚至,柳思思偷偷绣了个荷包,荷包上的花样是男人惯用的。 “奴婢也是偶然撞见的,姑娘求奴婢保密,奴婢一时心软没告诉妈妈,后来又怕被妈妈迁怒更不敢讲……但奴婢从未见过那个男人,姑娘也没说对方是谁。” 周妈妈见多识广,一听便知是柳思思动了春情,她万万没想到,百芳阁防得那么严实,柳思思也能与男人勾搭上?她到底打哪儿认识的对方?莫非是妓馆中的龟公?不不,这不可能…… 她一把扯过芷兰:“你个小贱——” 忽然,周妈妈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一抬头竟是县尊大人横眼过来,吓得她忙松开手,缩着脖子不敢再骂。 潘宁对芷兰点点头以示安抚,又问:“那昨日呢,昨日她挂牌迎客,可有反常之处?” 芷兰想了想道:“昨日姑娘是有些不一样,奴婢能感觉到她去前院时很不开心,见客时一直魂不守舍的,直到祈公子离开,她才放松下来,回来时嘴角都带着笑。” “贱货!她还想给那奸夫守身如玉不成?”周妈妈又一次忍不住。 这时,一位衙差前来回禀:“大人,属下们已将屋子搜检一番,暂未发现可疑,不过属下在柜子里找到了这瓶安神药,看起来已用过一些。” 一旁的芷兰看到那瓶子,忙道:“姑娘最近总说睡不好,以往姑娘失眠,只要点上幽兰香便能安养神息,一夜好眠,此香乃姑娘秘制,对她自己最为管用。但这些日子即便燃了香也无用,姑娘便吩咐奴婢买了些安神药来,郎中说,此药只能让人稍稍睡得沉一些,于身体无碍。” 潘宁接过药瓶,拔开瓶塞轻嗅,又取出药丸尝了尝,“却如郎中所说,只是普通的安神药。” 话音一落,又一名差役匆匆进屋,回禀道:“大人,属下们发现一处土层有可疑,多半曾被人挖开又填上。” 潘宁神色一凛,立刻跟了过去。 只见院中一处角落围着好几个衙差,其中一人道:“属下偶然读过一本古籍,书上说若是新土,土质定然疏松杂乱且无层理,其成分也不一致;而旧土则相反,土质坚实有层理,且成分相似。此地附近的花木大多寿数在五年以上,土泥按理都是旧土,但大人请细看。”衙差拾起一小撮土泥道:“这些土虽色泽与周围一致,但层理杂乱,土质柔软,尽管已被尽量压得平整,细看差别依旧明显。” 潘宁面上显出几分凝重,沉声道:“挖开。” 四五个衙差齐上阵,铁锹反复挖铲,在他们连番动作之下,沙土被层层推开,果然,越往下土质越是疏松,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约莫半刻钟后,铁锹忽然碰到硬物,众衙差对视一眼,手上动作愈发快。 泥坑渐深,土泥中多了一缕缕缠绕的黑发,再轻轻一拨,现出柳思思青紫肿胀的脸。 一时间,土中的潮气与腥气逸散开来,秋晚却闻到了微苦的酒气,她立刻认出其中的苦源自于曼陀罗花的气味,而在旧时,曼陀罗花是制作迷药的主要成分。 秋晚之所以会熟悉,是因为素来有科学精神的她,读书时代为了验证蒙汗药的真实性,曾经亲自栽种过曼陀罗,并用其根茎提炼出精华以备实验。可惜提炼过程中却发生了意外,幸好被人所救,否则她可能成为第一个制作迷药却被迷药迷倒的人……而救下她的少年,秋晚心中一叹,真希望也有一款系统找到他,送他去别的世界延续生命,他一定会活得很精彩。 秋晚抑制住心中怅然,将蒙汗药的事说了,然而不论是潘宁或是其他人,都闻不出来。 “赵姑娘对气味很敏锐?”潘宁语气中有几分探究。 “回大人,民女以往未曾留意,兴许比旁人敏锐一些。”其实在她原来的世界,秋晚确实嗅觉过人,也曾为工作带来许多便利,没想到如今换了灵魂,却依旧延续了这项天赋。 “大人,这坑里还有块玉佩。”有衙差眼尖地指着一处道。 那是块青色的玉佩,秋晚看不出价值,却发现玉佩系束的红绳已断,潘宁让芷兰过来,问她:“你所说的可是这一块玉佩?” 芷兰只觉得恐惧升到了顶点,双腿无力,可又不敢违逆潘宁,她鼓起勇气瞄了一眼,立即认出来:“对,就是这枚玉佩,姑娘时时都戴着,一直藏在衣中。” 方才的衙差用白布包着将玉佩拾起来,交给潘宁,“大人,这枚玉佩的红绳像是被人用力扯断。” 潘宁接来一看,红绳原来的系束处还好好的打着结,断口是绳结附近的一段。 这时,尸体被抬了出来,不少围在一旁的人此时都靠拢过来,片刻安静后,只听惊叫声不断,众人晕得晕,吐得吐,连周妈妈都被吓得瘫软在地,更有那胆儿小的,直接湿了裤子。 秋晚飞速瞄了一眼,只见尸体颜面发绀肿胀,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结膜处还有点点猩红之色,青紫的嘴唇微张,露出里面半红的牙齿,就像头刚啃噬了活物的僵尸。锁骨肌肤已出现了尸斑,十指指甲变得紫绀,尽管是冬季,依旧能闻见淡淡臭气。 潘宁令人将尸体抬到干燥通风处,一行人等了片刻,有仵作提着木箱来了,依旧是上次那位矮个黑脸的汉子,他恭敬地向潘宁行礼,两人一前一后转向停尸处,经过秋晚身边时,潘宁忽然开口:“赵姑娘若有意可一道来。” 秋晚毫不犹豫便跟了上去,她希望能从柳思思的尸体上找到一些线索,此人于旁人而言不过是百芳阁的花魁,而于她而言却有特殊意义。 仵作用醋净了手,鼻子里塞上沾了麻油的布条,口置姜片,盆烧皂角,行动十分麻利地解开尸体衣衫,他一边验看一边口述:“经辨认,死者乃百芳阁妓子柳思思,年十五,女性,身高四尺六寸,衣衫完整,面有残妆。尸身呈仰卧状,无外伤,面呈发绀肿胀,眼膜、颜面皮肤有点状出血,口唇、指甲紫绀,牙齿出血,口鼻中有少量泥土。另外,口部有轻微流涎,下/体有小便排出。死者身体多部出现片状尸斑,死亡至今应有六个时辰以上。” 进行内伤检验时,仵作反复按压尸体胸腹处,不急不缓道:“怀疑尸体左心及脏腑多处有淤血,肺部气肿,应是窒息而亡。”他抬起尸体右手:“死者指甲内无泥污,身体无擦伤,怀疑失去意识后被埋入土中,故不能挣动。” 潘宁微微颔首,又将方才秋晚的发现告知仵作,问道:“可能验出她是否中了蒙汗药?” 仵作摇头:“属下无能,尸体气味复杂,仅凭嗅觉实难判断。”想了想又说:“但蒙汗药呈粉末状,入水既化,颜色发浑,味苦而辛辣,并非常人以为的无色无味,江湖中多用酒色与酒味来掩盖其药性。这位姑娘所言十分有道理,或者说,是最符合的一种可能。” 潘宁立刻让人去房间里搜找酒具,不多时,差役抱了满怀的酒壶酒杯小跑而来,粗声道:“大人,都在这儿了,整间屋子搜遍了也仅有这几套。” 潘宁对秋晚拱手道:“麻烦赵姑娘了。” 秋晚挨个嗅过,最终在两只酒杯上发现了残留的酒味,但酒壶却始终没找到。 “既然是两只酒杯,说明与柳思思饮酒的还有一人,那人是凶手的嫌疑极大。没有酒壶,或许是凶手谨慎,为求万无一失,亲自备了混入蒙汗药的酒来,在杀人后取回。”潘宁慢声道:“酒杯中均有药味残留,但柳思思倒下了,凶手却还能活埋杀人,想来此人早已服下解药。以上种种,都说明凶手此番作案非一时冲动,而是精心计划。” 至此,真相已揭开一层面纱——柳思思夜半与人饮酒,不幸中了蒙汗药,昏迷后被埋入地下,生生窒息而死。 秋晚一想到那种痛苦就不寒而栗,被埋入一米多的深坑中,身上将会被填满约一吨重的土。泥土的重量压迫心肺,不留一点缝隙,让被埋在地下的人没有空间可移动,哪怕最简单的心肺扩张也做不到。人会感到缺氧,若意识清醒情绪会更加恐惧,从而加快体内氧气的流速,一旦想尝试用口鼻呼吸,会发现呼吸道已被泥沙全数堵塞,绝望笼罩而下,意识渐渐模糊,最终归零。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改错,今天粗长了一章? 觉得活埋真的很可怕,都不用全身埋,胸腹那里堵住,露出个头也没用。 第9章 说好的种马呢?1.9 仵作将尸体内外验看,除了脖颈后有细而浅淡的勒痕,再无其余外伤。 “勒痕?”潘宁将那枚从土坑中发现的玉佩递给仵作:“你看可是此物造成?” “系绳与勒痕十分吻合,应是此物。” “柳思思已失去意识,扯断玉佩的必然是凶手,而根据玉英所言,这枚玉佩很可能是柳思思爱慕的神秘男子送她的,假设凶手是此人,他扯断玉佩或许是想带走与他相关的信物;假设凶手另有其人,对方扯断玉佩或许是见财起意,但不论哪种原因,凶手为何不带走玉佩?而是将它扔在坑中随柳思思一起埋葬?”潘宁提出疑问,其余人同样困惑不解。 见一时得不出结论,潘宁只有绕过这一点,分析道:“尸体不见外伤,无挣扎痕迹,颜面也没有指印留下,口鼻无扁平化,可以排除她是被人暴力胁迫导致昏迷。也就是说,她曾主动饮下了蒙汗药,而能让她夜半对饮又毫无防备的人,一定与她非常熟悉,对方要么是百芳阁中人,要么……” 潘宁径直来到院中那棵古树下,抬头往上看,其余人仿佛引颈高歌的白鹅,都跟着他仰头,伸长脖子往树冠里看去,就像那里藏着什么宝贝。 忽然,一阵风从耳畔掠过,秋晚只觉得人影一闪,就见潘宁几个跳跃攀上了树。 其姿势轻如清风拂面,巧若凌波飞燕,秋晚看得双眼放光,尽管此前她已见识过祈枫施展轻功,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功能超脱地心引力,但没想到文气十足的县令大人爬树也这么利索,不过原本坚信科学的她,自从有了系统,对一切都见怪不怪了。 只见潘宁在树冠中摸索半天,又借力翻过古树旁的一堵墙,顿时消失在众人视线。 那道墙足有丈高,隔断了留芳院与外街,墙壁平滑无比,墙檐上有金光折射,多半插着利器,以防备有人翻墙而入。 半柱香后,一只铁钩从外墙抛了进来,勾住古树的粗枝,钩上连接的麻绳垂在墙外,一个衙差顺着麻绳爬上了树,又借着这棵树跳进院中。这一幕看得周妈妈显些厥过去,没想到她自认守卫森严的百芳阁,竟有如此漏洞! 很快,潘宁也借此法进入小院,道:“果然如此。” “这棵古树生在外墙边,又高过外墙,只要借助铁钩等器具,武者可轻松由此树出入府中,即便是没有半点功夫的强健之人也能做到,只是耗时更久。而古树根繁叶茂,即便入冬也很少落叶,很利于隐藏形迹,是极大的隐患。另外,本官在树上找到了一些线索。”他取出一片枯黄的叶子,上面依稀可见小半个鞋印。 “从残留的鞋印推断,此人足部长约八寸,身高约五尺一至五尺四之间,十有八九是男性。”潘宁指了指古树:“本官在树上与外墙附近均发现了相同的鞋印,也就是说,鞋子的主人为同一人。而外墙留下的鞋印多且杂乱,不可能是一次形成,这说明有位男子,曾多次利用这棵树出入留芳院。” “凶手!一定是他杀了柳思思!”周妈妈尖声道:“他数度出入留芳院,柳思思这个贱人定然与他有了首尾,芷兰,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她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并非推诿,只是近一两月偶有几日,奴婢总睡得特别沉,好几次都起得晚了,如今想来,很是奇怪。” “柳思思对你做了什么?”潘宁直接问道,芷兰既然敢说,她就一定有所怀疑。 “每日戌时,厨房都会送些补汤来,姑娘大方,时常分赏一碗给奴婢,昨晚也是如此。” 周妈妈眼睛一亮:“难怪她要买安神药,她定是怕你扰了幽会,在补汤中下了药!难怪床铺会叠得整整齐齐,分明是这个小贱蹄子知道奸夫会来,自己收拾的,对,仵作还说她面上有妆,她定是梳妆打扮过,刻意爬起来等着!大人!一定是这样!” 秋晚心道,周妈妈这番说辞未必没有道理,假设柳思思知她心悦之人会来找她,定会提前将屋子收拾妥当,且尸身上的衣物并非亵衣,而是常服,不但面有残妆,尸体发间还簪有玉钗,耳上似乎缀着耳环,很可能是柳思思自己打扮的。 潘宁难得理会了周妈妈:“女为悦己者容,柳思思这般上心,加上芷兰口供,昨夜与她对饮之人应该就是赠她玉佩的男子。对方多次冒险出入此地与她幽会,按理说应对她有情,其实却暗中计划将她杀死,而且用活埋这般残忍的手段,这么一想,凶手像与她有深仇大恨,刻意接近她以骗取信任一般。” 周妈妈悚然道:“可柳思思平日里都被管束着,怎会与人结下生死之仇?” “她入百芳阁之前,是何身份?” “回大人,这丫头是奴家从人牙子手中买下的。”周妈妈努力回忆道:“她刚来时才八/九岁,瘦瘦小小的,那会儿还叫柳金凤,奴家记得人牙子说她老家遭了荒,她的老子娘早没了,跟着亲戚逃荒时人家实在顾不上她,便将她卖了……” “可是大兴牙行?”潘宁忽然问道。 周妈妈似乎也有些意外,愣了愣才说:“大兴牙行不做咱青楼的买卖,奴家是找的常庆牙行,这家的丫头贩卖途中会转手几次,保管她们逃也逃回不去。”周妈妈忽然收了脸上的得意,想到这话当着县尊大人说有些不好,她懊恼地转口道:“奴家见这丫头样貌不俗,年纪又合适,这才将她买下来,这些年待她有如亲生女儿,谁知道……呜呜……” “所以,你也不知她家乡何处?” 周妈妈擦擦眼泪,迷惘地摇摇头。 之后,潘宁着衙差们于百芳阁内问了个遍,竟无人知道柳思思此前的身份,当然更没人察觉过神秘男子的踪迹,他心知今日再问不出什么,准备带着人证物证先回县衙。 可刚走出几步,他忽然回过身。 “不对!”潘宁忽然蹙紧眉头:“昨日,若非那位祈公子放了柳思思一马,她本该一整夜都陪着客人,必然会提前告知神秘男子别来找她,以免撞个正着。可祈公子离开不久,她就开始准备幽会,显然已与神秘男子互通了消息,这么短的时间,她是如何办到的?” “而且过往数次私会,柳思思都早有安排,可她既然足不出户,又瞒着贴身侍女行事,还能从哪里得到消息?因此,柳思思与神秘男子之间一定有特殊的联络方式!” 是什么? 可惜,不是每个疑点都能立刻寻找出答案,直到暮色已沉,潘宁还是一无所获。 之后几日,县衙又提审了不少人,就连赵河都被叫去问了话。 这人出府前哭丧着脸,回来时却喜气洋洋,秋晚见状忙迎上前道:“爹,您可回来了,没事就好。” 赵河心情好得要上天,不但洗清嫌疑,百芳阁还答应送他两个貌美丫头做赔礼,他翘着胡子得意地说:“爹行的端坐得直,本来也不担心。坊间都传遍了,柳思思是与人私会被奸夫所杀,爹此前又没见过她。再说,爹这身形也不符啊,那奸夫足足有八尺高,眼睛铜铃大小,膀粗腰圆,你看你爹,合适吗?县尊大人明察秋毫,这不就还了爹公道吗?” 秋晚:“……” 对你女儿说这些不害臊吗?还有那些传闻是怎么回事? 她无视赵河乱七八糟的一堆形容,问道:“那,可审出谁有嫌疑?” “这爹可不知,案子还审着呢。但我听刘师爷说,当日百芳阁中好几位宾客都是上京赶考的举子,如今人已离开了嘉陵县,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回来?不过,咱们那天都是头一回见柳思思,又怎会是奸夫?啧,我还没想到柳思思竟是那等人?什么东西?呸!” 秋晚:“……” 上京赶考?是了,今年春闱要开场了,主线中祈枫就是这年中了状元,不知他是否已上路? 秋晚摈弃心中杂念,她见赵河前所未有的兴奋,趁机又跟他提了一次嫁妆的事,那毕竟是原身的心愿。她忍着别扭撒娇道:“父亲若真疼女儿,便替我向母亲说一说,将女儿的嫁妆交还我打理吧?” 赵河自然满口答应,他原本就同意过,只是林氏作梗罢了。如今他正看林氏不顺眼,有个由头找对方麻烦,他也乐得高兴,于是迈着老瘸腿,雷厉风行地冲进正院,让林氏交出库房钥匙。 他本以为林氏就算不甘也不敢违逆他,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何况林氏娘家六年前便已远迁,留她一人孤身在此,纵然受了委屈只怕也无人帮衬。孰料林氏脸色一变,竟是以沉默抗拒,赵河心中气恼,当他不知道林氏的心思呢?不就是动用了原配的嫁妆怕遭人耻笑吗?可晚/娘迟早要出嫁,她还想藏到哪一日? 他百般明示暗示,林氏却始终冥顽不灵,赵河火冒三丈,甩袖出了院门,怒道:“来人,跟老爷我去库房,把门给我踹开!” 林氏见赵河动了真火,忙想阻拦,可赵河一瘸一拐走得飞快,她竟一时追不上。等她赶到库房,见房门大开,赵河的背影堵在门前,几个丫鬟仆役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林氏身子晃了晃,她知道,东窗事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河:那奸夫足足有八尺高,眼睛铜铃大小,膀粗腰圆…… 秋晚:爹,你知道在快穿教材中的某些世界,谣言传播度超过五百,是可以判刑的吗? 赵河:那抓造谣的去,关我啥事儿?我就是个传谣的,无风不起浪嘛。 秋晚同情地看了县尊大人一眼。 潘宁:造谣两张嘴,辟谣跑断腿。 第10章 说好的种马呢?1.10 赵河望着空荡荡的库房,第一次对原配陈氏生出了愧疚,难怪林氏不敢答应,他以为她撑死了动一半,可这何止是动用了一半?想陈氏当年红妆十里,可如今能留给亲女儿的,还剩下十分之一吗? “老爷,您听我解——” 赵河一巴掌甩在林氏脸上,暴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陈家虽只是嘉陵一县富户,但却是在皇上跟前挂过名的积善人家?当年晋贼叛乱,陈家向朝廷大军捐出巨额家财以助平叛,叛军兵败南逃,途径嘉陵县,有贼子听说了这件事,为了报复陈家,便冒充山匪将陈家二十余口屠尽,此事最终上达天听,震惊朝野,皇上感念于陈家大义,便着人修了一座牌坊,如今还在陈家祖地竖着呢!” 林氏嚅嗫半晌,最终无言地低头,那一瞬,她的眼神骤然变得怨毒,连手心都攥出血来。 赵河全然没有注意,还在喋喋不休:“我赵府在嘉陵县人人卖几分面子,你真当全是靠着我哥哥吗?你如此作为,是想给我们赵家招祸吗?我哥哥乃是京官,最重名声,你是想让御史来参他吗?” 他步步逼问,林氏木然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她心中有一团火在烧,恨不能将眼前这张丑恶的嘴脸撕碎,但她不敢,她再清楚不过,除了赵河,她已无人可依附。亲女没了性命,继女成日里挑唆使坏,丈夫又最是无耻,她娘家又半点靠不上…… 不论她有多恶心赵河,赵府却是她后半生唯一归宿。 至于陈氏的嫁妆,她哪里知道那么多内情?若早知道……若早知道……她还是会这么做,别无选择,不动用那一份嫁妆,她哪有钱堵住那群贪婪恶狼的口? 一步错,步步错,她已没办法回头。 林氏抑制住胸中不甘与愤怒,想要跪下求情,忽听赵河冰冷地声音:“林氏,嫁妆你必须全数还回来,我给你一月的时间,一旦逾期不还,你便等着休书吧!” 袖风拂过,库房前只余她瘫软在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年前四处卖田卖地筹换银子的赵家夫人引来不少打探,没过几天,赵府继室侵占原配嫁妆的消息就传得人尽皆知,成了新年里嘉陵县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林氏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她素来的好名声不过数日就毁于一旦,而她此前唆使锦莲、刘栓等人所做种种也随之被传开,让她本就不堪的名声更是狼藉。 因此,这些日子,林氏每每见了秋晚眼神都十分阴鸷,搞得秋晚心中发毛,好在林氏已忙得焦头烂额,很少呆在家中。 秋晚这些天也打探过,往年里林氏除了给她自己以及赵秋燕置办了些产业,大多数嫁妆竟都变卖成银子送回了娘家。可林家早就搬离了嘉陵县,也不知林氏还能拿回几份? 她对最终结果不抱期望,不过林氏名声已毁,原身的执念好歹完成了一半。 过了大年十五,林氏的脸色愈发阴沉,显然事情并不顺利。然而就在时限的最后一日,县衙忽然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城郊外杏子林发现一具女尸,怀疑正是林氏! 当日落西山,秋晚看见挂在树上飘飘荡荡的女尸时,心脏已经麻木,这还是种马的世界?剧本它还能不能好了? 身旁的赵河猛向着那具尸体冲了几步,又堪堪停住,匐地哭道:“夫人,夫人呢,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了?你要实在拿不出银子,难道我还真能休了你吗?这么多年的情分,你怎么说舍就舍了啊?” 说罢,他又爬起来怒瞪秋晚:“还不是怪你!你这个搅家精,好好的非要讨什么嫁妆,你还知不知廉耻,知不知孝道?” 秋晚愕然,接着怒从心起,冷笑道:“父亲教训得是,女儿没能在父亲威胁休了母亲时劝说一二,简直大错特错了,哪怕女儿当时不在场,也全都怪我。” “你——!”赵河抬手就想给秋晚一巴掌,中途却被人截住,他的腕骨像爆豆一般发出“咔咔”响声,疼得他像杀猪似的惨叫不止,等他回头一看,原是县尊大人,对方垂眸审视着他,那眼神冷得他一哆嗦:“大、大人……” 潘宁放开他,不屑道:“本官请你过来,不是看你做戏,更不是让你来逞威风的。” “是,是。”赵河忙不迭告饶。 见潘宁的视线转了过来,秋晚感激一笑,但对方只扯了扯嘴角,似乎心情不佳。她不明所以,更为谨慎地低下了头。 场面一时间静下来,林间寒风拂过,吹得树影婆娑,山林逐渐黯淡。 一棵老树的枝桠上吊着个瘦弱的女人,一双无法触地的足尖随风晃荡,蓝色绣鞋及裙摆上沾着点点污泥。 “请两位来认认,这位是否是赵夫人林氏?”潘宁打破沉默,命令道。 “是草民的夫人——” “本官命你仔细认!”素来清贵的县令大人仿佛吞了火药一般,他暴戾地拎起赵河的衣襟,将他提溜至尸体近处,吓得赵河再一次惨叫连连。 秋晚忙劝道:“大人息怒,此人正是民女继母林氏。” “你可看仔细了?” “是。”秋晚定了定神:“母亲鼻梁、嘴唇右侧半指宽处皆有痣,而且,上月母亲受了伤,右鬓角有道一寸长的伤口。”她飞快地看了眼尸体,林氏颜面煞白,舌尖外露,双目圆睁,视线仿佛穿过她凝聚在某一处,就像她身后站着什么人。 秋晚感觉到浑身发冷,如果林氏真的化为恶鬼,那她一定会在对方的报复名单中。 “很好。”潘宁终于松开了赵河,任其跌了个狗吃屎,尽管场面有些滑稽,周围却无人发笑,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刚刚逝去的生命。 “你母亲并非自缢。”潘宁肯定地说。 “民女知道。” “哦?”潘宁终于有了点兴趣:“为何?” 秋晚不急不缓道:“母亲身材瘦小,高不过四尺半,人更是弱不禁风,再看她脚边的这块石头,重量很实,以她的力气能搬动吗?即便她可以,石头的高度也太高了些,若母亲在石头上站直,绳结处已垂落至她胸口,她想要套住脖子非得屈膝才行,这不合常理。” 秋晚说到一半,无意中与潘宁眼神对上,对方饶有兴致,示意她继续。 “就算以上都成为现实,但这么重的石头,她又如何蹬开?须知人屈膝时蹬踹的力气更小,这石头距离母亲上吊的位置足有三尺远,民女不认为母亲能办到。更何况,石头表面平滑,而母亲鞋底沾满泥土,蹬踹时又怎会不留下痕迹?” 秋晚深吸口气道:“故而,民女认为母亲并非自缢,会不会是被人勒死再送入绳套,又放上石头以误导他人?” “若是被人勒死,不论凶手以何种方位行凶,都会与死者发生接触,死者在搏斗时必留有痕迹,但林氏外衫整洁,发髻不乱,说明她不曾与人争斗。本官方才验看过,你母亲脖颈处有伤痕,应为抓伤,她指甲断裂,掌心亦有勒痕,此乃悬吊期间挣扎所致,可见被放入绳套前,她还是活着的。”潘宁补充道:“但她裙裾后摆及踵部泥渍过多,很可能曾被人仰面拖拽,这一点,需要仵作尸检后再行判断。另外,她后背、臀部有大片濡湿,上面还粘着些木刺草屑,本官推断,她死前曾坐在地上,背靠树干。” 随着潘宁的叙述,秋晚脑中浮现出一段影像——有一个人,多半是个能搬动巨石的强健男人,将林氏仰面拖拽至某棵树下,让她背倚树干而坐,然后将绳子挂上树,束紧,又抱起林氏将她的头送入绳套中。林氏感到窒息,开始挣扎,她惊恐地看向站在前方的男人,双手想要将绳子扯断,慌乱之下抓伤了脖子,留下道道血痕,终于,她拽住了绳索,可惜使尽力气也是徒劳。渐渐的,她头部无法得到供血,绳索压迫下使舌尖伸出齿外,意识愈来愈模糊,视线中只余下凶手的残影…… 对方就站在前方,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她死亡。 “在被吊起前,她是昏迷的!” 秋晚立刻下了判断,林氏不可能任人将她送入绳套,哪怕她此前被绑缚住,也一定会反抗。 潘宁与秋晚你一言我一语分析案情,直把赵河看得目瞪口呆,此时又听秋晚问道:“母亲今日原是要去庄子上的,为何会来此郊外?”她可一直暗中关注着对方。 赵河一顿,是呀!今日林氏分明备了马车说去田庄,马车呢? “本官已着人去查,林氏转而来此必有蹊跷,还须先找到马车与车夫。” …… 两人又聊了半盏茶时间,仵作终于姗姗来迟。 他见到秋晚时有几分意外,眼里的疑惑仿佛在说“怎么又是你?”。接着,他拿出工具,先检查了绳索悬挂处,记录上尸体方位、吊绳材质以及系束方法,又测量了绳头圈数、长度,以及石块的重量、高度等。潘宁据此推断,其结论与秋晚所说一致——林氏并非借助这块石头撑脚。 之后,仵作让人将尸体解下来,地上铺着草席,他准备就地尸检。 赵河作为死者丈夫,自告奋勇上前帮忙。他方才之所以十分惧怕,一是他本就心虚,认为林氏自缢是他威胁所致,二是出于对死人的畏惧。如今县尊大人既称林氏并非自缢,那就是与他无关,他的胆子自然也大起来,便琢磨着能否在县尊大人跟前挽回些形象。 可等他刚割断绳索,尸体却忽然发出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点击,希望大家都去做养肥党,而不是抛弃我了_(:з」∠)_ 第11章 说好的种马呢?1.11 “啊啊啊啊!!诈、诈诈尸了!!!” 赵河连滚带爬,惊起飞鸟无数,好在为了方便他切割绳索,林氏的身体由另一位衙差固定住,否则非摔在地上不可,若是摔出什么痕迹,又会为仵作增添不少麻烦。 “上吊者解下绳索时,口鼻多作喟然叹息状,诈尸?”仵作不屑地笑了笑。 潘宁脸色愈沉,秋晚将头垂的更低,假装消失。 而后,仵作在检查尸体衣衫时,也指出潘宁所提到的种种疑点,另外,他发现死者抬褃(肩到腋下)处有凌乱折痕。而退去衣衫后,能够清晰看见死者耳后有擦痕,颈部伤处呈椒郁色,缢痕八字不交,从前往后逐渐由深变浅,且脖颈正面及两侧抓痕遍布,均是缢死者表象之一。 “综上,可确认死者为缢死,且尸体已有轻微发僵,但尸斑并不明显,死亡时间应在一个时辰以内。”仵作继续道:“此外,死者除指甲断裂,掌心有勒痕外,其脖颈后方靠近头部处有严重瘀伤,肩部及腋下发现青紫指痕,根据痕印可判断,其主人手长约七寸半,应属于男子,身高应在五尺以上。” 潘宁蹙眉道:“死者颈后瘀伤,是否可置人昏迷?” “若能掌握合适力道,可以。” “原来还是个会武的。”潘宁冷笑道,秋晚正想着就这么下定论太武断了吧,就见潘宁拾起地上绳子,指着绳结道:“此种系束方式,非武者不可行,须利用暗劲将绳结系紧,常人极难拆分,哪怕用利器割绳结处,也很难割断。” 至此,秋晚脑中的画面进一步完善——一个五尺以上,会武功的男人,从背后偷袭林氏后颈,林氏昏迷倒下,男人顺势接住,双手穿过她腋下一路仰面拖拽。之后,他用特殊的方式系好了绳结,再将林氏套入绳中,直到亲眼见证了林氏死亡,他才搬来一块石头,假做林氏撑脚所用,伪造现场之后扬长而去…… 太冷血,又太冷静。 她不免打了个哆嗦,虽已是六九看柳天,霜寒却还眷恋此间,秋晚下意识将斗篷裹得更紧一些。 林氏,已经是第三个了。 柳思思、赵秋燕,她们都陆续死于这一两个月中。其中赵秋燕是林氏的亲女,而柳思思的死法又与林氏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皆是先让被害者昏迷,再将其送入残忍地狱。她们的死亡,究竟有无关联?而本方世界的主角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原该属于他的女人死了两位,他是否已卷入其中? “系统,这些事与祈枫有关吗?” “不知道。” “你不能换个说辞吗?” 她本以为系统会直接说不能,谁料对方正经回道:“异界对我一样有法则限制,若是感应到目标人物我自会提醒你,其余时候,你便当我不存在吧。” “……你这么懒,制造你的人知道吗?” “知道。” “……” 她该高兴终于不是“不知道”了吗? 秋晚刚回过神来,就听潘宁道:“想不到,在本官治下,嘉陵县竟接连发生三宗命案。”他的声音格外森冷:“是本官无能,愧对嘉陵百姓。” 众人都被唬住,直说不敢。 “但事已至此,只有尽快找出真相,才能还嘉陵朗朗晴天。”他问赵河:“林氏当年是如何嫁入赵家,这些年可结了什么仇家?” 赵河想了想,猛地看向秋晚。 秋晚:“……” 她真想大骂一句无耻! 还好,赵河终归守住了底线:“回大人,草民当年丧偶,有媒人来说合,草民见林家也是不错的人家,赵府后宅又需人操持,这便同意了。至于仇家,夫人年幼时体弱多病,幸得高僧指点,说她过了二十五岁方可与外人接触,否则必然夭折,因此夫人嫁给草民前足不出户,想来不会与人结仇。而这些年,她在赵府操持家务,侍候老小,里里外外谁不赞她贤惠和善,只是最近才……” 赵河偷觎秋晚,眼神闪烁:“虽然她跟晚/娘有些矛盾,但晚/娘又是个没心机的,吃了闷亏也不知道说,更别提干出谋害继母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秋晚见潘宁的视线扫过来,颇有些意味深长,她窘迫地笑了笑,心里又将赵河翻来覆去拆了一遍。 “你确定林氏嫁你前没出过林家,或是此事仅仅是对方一面之词?”潘宁直言道:“在林氏传出待嫁消息之前,你又是否听说过林家有位体弱的女儿?” 赵河神情一肃,不过几句问话已是让他心惊不已,回道:“夫人婚前之事,都是林家告诉草民的,在此之前,草民的确没听过夫人的消息,可有什么不妥?” 潘宁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知不知道林家六年前为何搬去彭城?” 赵河想了想,迟疑道:“好像是林家一位姑奶奶没了吧?草民记得那阵子夫人心情很差,于是多问了几句,她说那位长辈在林家说话很有分量,她一走,林家便要翻天。”他慢慢回忆道:“果然,林家忽然就决定去千里之外的彭城,他们在嘉陵县三代经营,竟说舍就舍,这六年来几无音讯。” “其实,是赵夫人说动他们迁走的,还补贴了不少银钱。” “……”他猛一拍大腿:“难怪!林氏大肆挪用陈氏嫁妆约莫就是在六年前!”他略顿了顿,有些懊悔不小心说出了家丑,但他很快镇定道:“草民这些日子才知晓,她将陈氏的嫁妆多半送了娘家,想来是要资助林家远迁,可她为何要这么做?有娘家在不好么?” “那是因为,林氏并非林家人。” “……” 潘宁语气淡然,可无异于在赵河与秋晚心中投下巨石,两个人都僵住。 “上月,本官派人前去彭城调查林家,但彭城路远,距嘉陵县足有千余里,昨日才得了下属回信。原来在林氏出现之前,林家从未有过病弱女儿的传闻,她仿佛凭空而生。更奇怪的是,林氏直到二十五岁才上了族谱,此事还曾引来某些族老的异议,说此举祸家,乃天地祖宗所不容,但最终被林家一位姑奶奶压服。”潘宁轻轻一叹:“想来,她就是赵老爷说的那位了。” “……” “但此事终究让林家族人心生不满,因此那位姑奶奶去后,他们便借此威胁林氏,说要揭破她的身份,林氏被逼无奈,只得破财消灾。只是林氏动了些小心思,刻意多送了银钱,诱骗林家人远迁,天南地北,从此林家再不能来烦她。” “那母亲究竟是谁?她不是林家人,那位姑奶奶又为何要帮她骗人?”而你,为何要查林家? 此时赵河已傻,唯有秋晚还能正常地思考,她隐去最末一句,因为她知道,哪怕她问出口潘宁也不会讲,可她心中不禁猜测,难道林氏身上真有惊天秘密? 潘宁只是摇摇头,“本官也正在查。” 他隐藏没说的是,几十年前,林家曾送了一个女孩入宫,她后来成了当朝七公主殿下的侍女芍药,而林家的买卖也是在这段时间兴盛起来的,不过此事年代久远,林家又向来遮掩,如今已鲜为人知。芍药二十五岁外放回了林家,又许了人,成了林家已嫁的姑奶奶,但一直保持着林氏族中说一不二的地位,六年前,她生了重病,就此死去。 而他也从未对人言,他第一次见到林氏,对方情急之下向他行的叩拜礼节,竟像受了多年宫廷礼仪的教导。 一个熟悉宫中礼节的人,在宫女外放的年纪忽然出现在林家,由七公主的前侍女力排众议为她上族谱,潘宁有理由怀疑,林氏也是宫女出身,且与七公主府有些牵连,否则芍药不会费尽心思帮她。 林氏的宫女身份,很可能隐藏着皇城秘辛,而这,才是导致她死亡的根源!至于赵秋燕之死,潘宁怀疑也是由她而起,否则一个年十三的宅门女子,哪儿那么容易惹来死仇? 凶手冬梅虽认罪伏诛,但那日却暗中交给他一包地衣,外层的油纸上还写着“京城救兄”四字,字迹潦草,看来十分匆忙。他思索许久方想到一种可能——地衣乃无根植物,无根无根,太监也常被称作无根之人,而能使唤太监的只能是天潢贵胄,这便与京城相合。冬梅所谓的兄长,身份应与她一般,莫非是京里的太监? 冬梅引出的疑点,让他想再查一查赵府,尤其是让他注意的林氏,进而查到林家,也才会在五里村遇上赵大小姐,之后他又从对方丫鬟口中得知,冬梅入赵府与其说是处处巧合,不如说是处心积虑。既然她这般费劲心思,一定别有目的,又怎会因不堪忍受赵秋燕的磋磨就杀人?从冬梅种种行为看来,她做这些事并非心甘情愿,多半受人逼迫,背后之人又是谁? 他去调查大兴牙行,尤其是卖冬梅入府的牙婆,可得来的消息却是那牙婆一月前便被家中小辈接回乡下享福了,算算日子,正是赵秋燕与冬梅出事那日。但捕快顺着牙婆的户籍去找,竟然查无此人,至今音信全无。 一个小小牙婆,隐藏得如此深,整件事疑云重重,他置身其间仿佛被迷雾笼罩。直到属下传来林氏的消息,他才隐隐窥见一丝曙光,正想带人来问话,谁知人竟然死了,这叫他如何不怒? “大人,车夫找到了。”不远处,衙差大喊道,他身后跟着辆马车,马蹄踢踢跶跶踩在泥地上。 马车夫在众人注视下战战兢兢地说了经过,原来去田庄的半道上,夫人忽然让他转道城郊,到了地儿便自行下车,急匆匆地入了林子。他当时也觉得不好,可是夫人多年积威,他不敢不听。 “大人,我们在马车上找到了这张字条。”另有一衙差上前,呈上张小纸条。 潘宁接来一看,上面字迹潦草地写道:“杀害赵秋燕者另有其人,若赵夫人有心,可独自来城郊树林一续。” 他将纸条收入怀中,心道字条或许没有骗她,她死前所见到的人,才是幕后真凶。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太温暖啦,昨天做了个重要决定,心里忐忑得很,结果看到小天使们各种流言一下子就高兴了。 百度查到的,说吊死的人取下来可能会吐出一口气,是古代检验是否缢死的重要指标。 这个世界架空,所以女子也能上族谱惹。 下一个你们想看什么故事? 感谢: Alin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1-28 17:54:57 悟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9 21:36:45 本宝宝要考75分苏苏苏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30 15:13:41 豆奶酱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02 17:54:20 浅色的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09 17:24:32 第12章 说好的种马呢?1.12 晓日云出,碧水东流。 嘉陵码头,赵河指挥着一众下人搬抬行李,被冻了一季的江水终于能行船,他索性改走水路,还能早几日到京城。 林氏葬礼过后,赵河仿佛憔悴了不少,接连的打击让他萎靡不振,尽管他生性自私,可面对妻女相继亡故终究做不到无动于衷。案子县衙依旧再查,赵河却不想留在伤心地,等到春暖花开时,他便下了决定——上京! 他们租的是商船,临上船时忽然见到了熟人。 “县尊大人,您这是……?” 潘宁身后跟着位老管事,身侧还站了两个小厮,几人轻装简行,也上了船。但这艘船可是去往京城的,案子不是还没审完吗? “赵老爷。”潘宁微微颔首,“本官回京述职,正好同路了。” 秋晚这才想起潘宁已任知县三年,而这个世界,不论考评如何,一旦任期满都须回京一次,待吏部发下新的文书,再行上任。 如今嘉陵县发生三宗命案,其中两起悬而未决,但看潘宁的样子似乎毫不紧张,不知是案情有了进展,还是背后倚仗让他底气十足。 她只知潘家有人乃京中高官,却不知具体身份。但船上几日,总有客商为潘宁鞍前马后,急他所急,想他所想,甚至见潘宁对她态度亲和,连她都一并供了起来。秋晚沾了这么大的光,终于打听到潘宁原是吏部尚书的小儿子,三年前科举入仕,并未考庶吉士,而是直接外放来了嘉陵县。 或许是船上度日沉闷,潘宁偶尔会邀秋晚作伴,他一改往日严肃,与她你我相称。两人一路上垂钓闲谈,行令猜谜,读书下棋,占卜星相,此类种种,潘宁无所不通,而秋晚就显得半吊子许多。他们虽才学悬殊巨大,却别有一种融洽,这让赵河十分欣慰,每日见了秋晚总是眼睛带笑。 对于他的想法,秋晚心知肚明,但她可不认为潘宁对她有男女意,用快穿教材里的话形容,顶多是觉得她与外头的妖艳贱货不一样,谁让她不怕他呢? 船行了六七日,进入衢州时靠码头停了一会儿,离岸后依稀可见沿岸山头的灼灼桃林,映入江水中仿佛朝霞落日。 潘宁虽不似寻常书生,但此时此刻难免俗套地吟了首桃花诗。他身边小厮白子道:“这衢州的桃林也算有名,但咱们京中的兰苑也不差,少爷此次回京正好遇上花期,说不定还能赶上兰苑诗会呢。” “百紫千红各有所好,嘉陵梅山一样盛名天下。”潘宁不以为意道。 秋晚手一抖,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她脑中浮现出百芳阁前祈枫大战赵府家丁时的场景,那时候,她分明闻到一阵兰香,可嘉陵水土只适宜栽种夏兰,当时正是严寒岁冷的季节,兰香从何而来? 倒是柳思思房中兰香浓郁,她记得柳思思的丫鬟芷兰曾说,那种香,是柳思思特意调制的。如今再一想来,当日闻见的兰香,与柳思思房中香气竟十分相似,那个夜半多次出入留芳院的神秘男子,会不会当时也在打架现场? 是谁?是祈枫吗?毕竟,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能够影响主线的脉络。 “怎么了?”潘宁见她忽然失神,好奇道。 秋晚不知当不当细说,毕竟当时除了祈枫,周围还有许多人,而且也不确定那兰香就是柳思思房中的幽兰香。或许是她太敏感和主观,毕竟她的视角不同寻常,对祈枫的关注度也远胜旁人,若她的话误导了潘宁,反而让真凶逍遥法外,那便是罪过了。 反复斟酌后,她只说了闻到兰香一事,潘宁神情一肃,沉吟片刻道:“我一直试图找出柳思思与神秘男子的联络方式,他们为何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递消息?却忽略了最简单的办法——柳思思挂牌迎客时,对方也在百芳阁中,他们见过面。” “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完全能光明正大的出现,他与柳思思屡次私会,却没外人识得他身份,他自然也能假扮不认识柳思思的恩客,去参加花魁的初日宴。假设他一直在百芳阁中,当然能与柳思思互通消息,甚至暗示、或亲口告知对方他会去见她,而当天能与柳思思私下交流的人只有一个……” 祈枫! 秋晚忽然回忆起芷兰所说,柳思思起初不开心,之后魂不守舍,直到祈枫走了她才如释重负。如果一直以来与柳思思私会的人真是祈枫,那一切都可以解释。 柳思思不开心,是不愿去侍奉别人;她魂不守舍,是意外见了祈枫竟也在场;她如释重负,或许是知道祈枫会来找她,又或许,是对方不曾将她当做货物一般轻贱…… 尽管都只是秋晚毫无证据地推测,可祈枫的确有很大嫌疑,否则潘宁也不会提到他。 秋晚带着满腹心事回了房,心中困扰无处可说,想想那些快穿小说中的宿主可以找系统聊天,而她呢? “系统?” “不知道。” “……” “你干脆改名叫不知道得了。” 这一晚,秋晚失眠了,等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耳边却传来玉英压低嗓子的叫声:“小姐,小姐快醒醒。” “怎么……”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玉英麻利地捂住了嘴,对方带着哭腔道:“小姐,我们的船被水匪包围了!” 一句话让秋晚彻底清醒,她慌忙坐起,果真听见了外面一片嘈杂声。 秋晚与玉英对视一眼,匆匆披衣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将舱门拉开一条缝——外间火光熊熊,廊道上无人走动,依稀可见官船附近聚集了许多小船,漆黑的夜色中,小船上的火把宛若点点星火,绚烂却有燎原之祸。 水匪人数不少,秋晚下了判断,她见对方还没有攻船,大着胆子将舱门拉开一些,往一楼船头方向张望。此时船主和船员们手持武器围在那里,似乎正与人交涉,夜晚江面上的风声太大,呼啸之下,她只零星听得几个单字。 秋晚转回头,问道:“我爹呢?” 玉英脸色苍白地摇摇头:“奴婢听见外头有声音,出去看了一眼忙躲了进来,老爷、老爷他们一直没派人过来……” “……” 不愧是赵河,哪怕就住在她楼下船舱中,也没胆子来看她一眼。 秋晚克制心中火气,道:“快,换套利索的衣裳,爹那边有不少家丁护卫,趁着匪徒还未上船,我们得抓紧时间过去!” 玉英一愣,慌忙去找衣服,等两人刚束好发,就听一声闷响,接着船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她们面面相觑,就听见震耳的喊打喊杀声,期间伴随着刀兵碰撞之声。 “小姐,现在怎么办?”玉英急得眼泪都掉下来,秋晚心一横道:“别怕,你先在房里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出去看看。” “不行,小姐你不能出去。”玉英慌忙拦在她身前。 秋晚心道,她也不想出去,只是不明情况地呆在房中更被动,万一水匪爬上船一间间的搜屋呢?而今外面人多,不少船客的护卫们应该也出了船舱准备迎敌,运气好她还能浑水摸鱼地逃过一劫,再说,她会游泳,说不定危机时刻水里还有条生路呢? 想到这里,她干脆道:“你也跟我一块儿出去,记住,不许出声。” 玉英面色为难,她是没胆子冒险的,可见小姐态度坚决,只得听命。 临出门时,秋晚砸了张椅子,捡起椅子腿交给玉英,叮嘱道“拿稳了”,她自己也选了一截充当武器,举起来护在胸前,又深吸口气,猛然将门打开! 船上十分混乱,船员们正与水匪激烈拼杀,一些船客的护卫们也上前帮忙,火光与鲜血伴随着杀伐之声,期间还有此起彼伏的尖叫求饶声…… “不好了!水匪攻上船了!” “救命啊!” “……” 又是一片惊慌地喊叫,乱象更显。 厮杀中,秋晚带着玉英往赵河住处跑,一路上看见不停有人死去,她们脚下不禁更快几分。等来到一楼船舱附近,秋晚不慎撞上位老人,看样子像是哪家的仆妇,她刚想避开,就见一个水匪从船舷处爬了上来,秋晚匆忙拉了那老妇一把,下意识地抬脚将水匪踹入江中,等她回过神来,心跳快得几乎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忽然,她脑中一阵刺痛:“小心!” 是系统在提醒! “嗤——”身后传来了刀刃入肉的声音,伴随着玉英的惨叫,秋晚呼吸一紧,转头便见潘宁手中宝剑染血,猩红血迹随着剑刃蜿蜒流淌,他一改往日文雅清隽,周身寒霜凛冽,杀气重重,仿佛穿过天阴鬼哭的血海,踏过烟冥白骨的战场…… 而她救下的那位老妇,已倒在船舷边,腹部蔓延出大片血迹,右手握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尖刀…… “小姐,您没事吧?”玉英哭喊着扑上来,当她看见老妇举刀砍向小姐时,整个人都僵住,若非县尊大人仗义出手,小姐可能都没命了! 秋晚顿时明白了方才的凶险,不禁十分后怕,那老妇莫非也是水匪不成?她拍拍玉英以作安抚,真心实意向潘宁道谢,对方问她:“你怎么出来了?你爹呢?” “正要去找他呢。” 潘宁眉心紧蹙,沉声道:“你跟着我,我带你过去。” 他护着秋晚玉英一路冲杀,很快将人送达赵河房中,赵河一见秋晚,就准备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秋晚却懒得理他,她见潘宁转身要走,急道:“大人,外面危险!” “无事,我已做了安排,你呆在屋中哪儿也别去,外面很快会平息。” 不知为何,听了潘宁所言秋晚瞬间就踏实许多,莫名相信对方,笑了笑道:“大人小心。” 她本以为对方不会回应,谁知潘宁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屋子里又静下来,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地不知呆了多久,久到一直在讲述父爱的赵河口中都没了新词,外面的喧哗杂闹声终于弱了,一切似乎要结束了,只不知谁输谁赢? 气氛一片凝重,不少人紧张得喘不过气,忽然,一人撞开门冲入房中,大喊道:“快出来帮忙找人,潘大人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到老妇人是谁了吗? 第13章 说好的种马呢?1.13 不知番宁是如何布置,总之,在他的指挥下水匪终于退走,船主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说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嘉陵县的县令失踪了! 尽管所有人都很想快点离开这片水域,但此时也走不得,船客们纷纷帮忙寻人,有人说看见潘宁受了伤,有人说看见他落了水,还有人说看见他被打退的水匪掳走……总之又一阵惊慌与混乱,一些消息不甚灵光的船客才知道,原来船上住着这么一尊大佛。 秋晚同赵府中人分头寻人,一路上见到不少断肢残臂的尸体,甲板上到处是刀砍和火烧的痕迹,木板已被鲜血染透,腥臭扑鼻,宛如地狱。 她有些腿软地来到船尾处,不经意间看见锚头附近落下一把很眼熟的长剑。 秋晚将之拾起,仔细分辨,确认是潘宁手中那一把,不久前,潘宁曾用它刺杀过企图偷袭她的老妇。 不远处斜躺着几具尸体,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恶战,前方断裂的护栏上还挂着片碎布,秋晚走进一看,材质和颜色都很像潘宁的外袍,难道他真落入水中? 若真如此,时间一刻也不能耽误,她吩咐玉英赶紧叫人过来,自己则先一步跳入水中。 江水浸凉,毕竟冰化才不久,秋晚一入其中便觉得四肢僵木,难以活动,她深吸几口气,一头扎入江水中。 水底昏暗,全靠船上燃起的火把带来一点光线,衣物粘在身上十分难受,秋晚知道她坚持不了太久,只能奋力往江底游去。她划过落入江水的杂物,推开几具浮沉的尸体,不知游了多久,忽然,她眼前一亮,加快了游动的速度——前方那道人影,墨发像幽幽夜色蔓延于水中,隐隐露出惨白一张脸,在水光中带点透明的蓝,他双目紧闭,睫如鸦羽,不正是潘宁吗? 她游到潘宁跟前,迅速拖住对方的腰,阻止他继续下沉,来不及检查人是否还活着,赶紧渡了口气给对方。相触的嘴唇冰凉柔软,水中随之浮出一串气泡,秋晚努力带着潘宁向上游,她感到气力与体温飞快地流逝,全凭着一股信念坚持。她的动作越来越僵硬,身体越来越沉重,就在秋晚极限将至时,终于遇上了船上来救援的人。 很快,有人接过潘宁,秋晚身子骤然一轻,过了会儿便被另一人拉出了水面。 氧气像顽皮的精灵,愉悦地钻入秋晚每一个毛孔,她急促地喘息,身体又冻又累,只听一人大喊:“还活着!大人还活着!” 秋晚心中一松,便觉得眼皮发沉,接着不省人事。 等她醒来,已是次日傍晚,玉英说县尊大人右臂中了一箭,那箭上有毒,若非他迅速封闭周身窍穴,只怕早已没命。尽管船上郎中已简单处理过伤口,但毒素未清,他一直不曾醒来,中午船行至泗水县码头,潘家下人便将他送往医馆救治。 “这么说,他已经不在船上了?” “是。”玉英道,说完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地看着秋晚。 “有话直说。” “小姐将大人救起来,大家都看见了。” “那又怎样?” “大人尚且昏迷,离船时,老爷还让潘家的管事转告大人,若大人伤好回到京中,须对此事有所交代。” “交代什么?”秋晚蹙眉,心底生出不详。 “交代、交代小姐的终身大事。” “……” 救人而已有必要以身相许?大夏可不兴男女碰一下就得凑作堆那一套啊! 秋晚心知赵河想利用她攀高枝,可他想挟恩图报也得看对方是否配合,而潘宁,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到时惹恼了对方,可别连累了她。 想到这里,秋晚无奈地摆摆手:“别管我爹了。” “还有,那晚背后袭击您的老妇人,小姐可还记得?就在刚才,船主从被抓的水匪口中得知,正是她向水匪头领传递消息,据说她献出了不少宝贝,让头领相信这艘船上藏有贵重货物,这才派人来打劫,可他们都说不知道毒箭的事。” 秋晚挑眉,玉英迟疑道:“奴婢事后一想,总觉得那老妇看来面熟,刚刚忽然想到,她、她很像当初送冬梅入府的牙婆……” “你确定?!” 秋晚十分震惊,又细问了许多,心中疑惑渐大,牙婆为何会盯上了这艘船?船上有谁会是她的目标?赵河?自己?还是……潘宁? 想到潘宁所中的毒箭,似乎得到了答案,可一个县城的牙婆,为啥如此劳师动众射杀县令?利用水匪行事,多半是想掩盖她的身份和目的,难怪还想杀自己,没准儿是她无意中看见对方,牙婆想要灭口。 既然牙婆如此神秘,那她当年把冬梅送入赵府,又有什么目的?冬梅真是因私仇杀死赵秋燕吗? 秋晚得到的信息有限,谜团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若潘宁在此,或许会对她有一番解释,可惜,他人已经离开…… 翌日,船到了海州,因船身有损,特意停留了数日休整,等秋晚一行到了京中,已经过了快一月。 来接他们的人是赵江的长子、秋晚的堂兄赵子荣,寒暄过后,秋晚等人上了马车,入了城,京中繁华渐显,不但嘉陵赵府的人惊叹不已,就连外来者秋晚也是精神一振。 “那儿怎么围了许多人?”秋晚撩起帘子,指着一处问道。 京城赵府的丫鬟抿嘴浅笑:“回大小姐,你们来得正巧,今日正是春闱放榜日,想来是发榜了吧。” 春闱?对了,这个世界的春闱多在三月,也是连考三场,秋晚记得祈枫便是在春闱中一鸣惊人,中了会元,之后殿试更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可知会元是谁?” 丫鬟只道秋晚好奇,便着人去打听,片刻后传来消息,此次会元并非那些素有才名的举子,而是位名声不显的书生,叫祈枫。 还真是他啊! 本方世界改变了这么多,但主角的气运似乎一点未变。 等到了赵府中,秋晚依次见过了大伯一家人,除了大伯赵江和大伯娘邱氏,还有两位堂兄,他们的态度都十分亲善,对林氏与赵秋燕的遭遇唏嘘不已,赵河起初一副愁容,但很快被喜色替代。 “大嫂真要带晚/娘去伯府的春兰宴?” 得了肯定的回答,他抚掌道:“去见见世面也好,晚/娘,记得要听你大伯娘的话。” 赵江提醒道:“此次兰宴主要是为广成县主所办,她新丧母,心情不佳,你们赴宴时务必谨慎,能避则避吧。” 广成县主? “系统,我记得她也是祈枫后宫中的一员啊。”秋晚对她记忆颇深,这位姑娘算是祈枫所有女人中地位最高的,虽是公主之女,但被皇帝破例封为县主,而她本人性格乖张,只有面对祈枫时才会流露几分女子的柔软。 “是。” “她母亲不是皇上的亲妹妹七公主吗?怎么现在就死了?这又跟主线里不一样了。” “不知道。” “那关于任务目标你有感应吗?我们又换地图了。” “没有。” 秋晚对此很淡定,反正系统常年处于死机状态。 原来不久前公主府突发大火,七公主被生生烧死在府中,幸好京卫来得及时,阻止了火势蔓延,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皇上心疼广成县主失了亲母,不忌讳她有孝在身,特让安康伯府广邀宾客举办兰宴,甚至请了不少举子和今年春闱榜上有名的学生,其初衷正是为了让她散心,或许,还有几分择婿的意思。 鉴于七公主在主线中与祈枫有些关系,而赵秋燕、柳思思、林氏无一不是如此,祈枫又是杀死柳思思的重要嫌疑人之一,秋晚偶尔也会想,这几件事难道都是祈枫做的?可他为何老对属于自己的妹纸下手?他一介孤儿,真么有那么大本事,能在公主府兴风作浪? 若是潘宁在就好了,他知道得不少,秋晚虽不能将主线剧情告诉他,但有些事,潘宁也能帮着分析。算算日子,他多半快回京了,秋晚决定给潘府送封信,信里说了牙婆的事,可还未等到潘府回应,便已是兰宴之日。 此时安康伯府的花厅中,邱氏与一群官夫人寒暄,她介绍了秋晚后便打发她去赏园子,秋晚人生地不熟,又不知府中格局,哪敢随意乱走,一路上乖乖地跟着个领路丫鬟,边走边欣赏伯府的布置。 不愧是京城豪门,院中碧芸绕水,山石点翠,花香飘渺,飞楼巍峨,石子铺成的甬道蔓入花木深处,一步一景间让秋晚醉心不已,她忍不住放缓了脚步,刚一驻足却被人从身后狠狠地撞了下。 “你没长眼睛吗?”秋晚还未站稳,对方已先声夺人。 她回头一看,竟站了十来个人,领头的是位红衣少女,貌若春桃,即便怒瞪着她也不损一分美貌,反倒更显艳色。 只听“噗通”一声,秋晚身旁的丫鬟匆忙跪地:“求县主恕罪。” 原来她就是广成县主?就凭这份样貌,难怪能得主角的宠爱,秋晚不愿为大伯惹事,也跟着行礼道歉。 她运气还算好,广成县主并没有过多为难她,只冷哼一声,便带着一群人走了。 秋晚和丫鬟都松了口气,这之后她更为低调,从头到尾都缩在园子一角,就怕再遇上那煞星。 半个时辰以后,丫鬟来通知入席,秋晚一进院中,只见左右各摆了十桌,男左女右,中间以花藤隔开,宛如一座屏风,又依稀可见另一边的情形,虽说男女不同席,但也并不阻碍两边交流。 这时,她又见到了广成县主,对方坐在左方最前头那一桌,尽管有许多人讨好,她却始终沉着脸,很少开口。 台上有戏班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台下宾客们推杯换盏,行令猜谜,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叱骂:“把这个笨手笨脚的丫头给我拖下去!” 秋晚循声望去,原来是有丫鬟侍候不周,打湿了广成县主的衣衫。 安康伯府的大少奶奶在一旁赔笑道歉,又亲自将广成县主带下去换衣服。 秋晚低叹一声,心道那丫鬟估计要受重罚,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大多数人的性命都是轻贱的。回过头一抬眼,见邱氏正看着她,不赞同地微微摇头,想来是不喜她东张西望,秋晚连忙乖巧地眨眨眼,再不注意那边。 等到月上中天,台上一出戏也唱到高潮,席间又传来一阵杂音,秋晚努力忍住转头的欲望,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大,期间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和桌椅碰撞的闷响,甚至压过了戏子的花腔。 这一下,连邱氏也忍不住望去—— 一位蒙面的黑衣人高高跃起,宛若青鸦飞身入场,一掌挥灭百盏灯火,院中立时陷入黑暗。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男人粗声大喊:“刺客!抓刺客!” 作者有话要说:假吻233333333 第四个了,目前4个人是,赵秋燕,柳思思,林氏,七公主,能看出她们有什么联系吗? 下一章开始解密,这个故事好难写啊,下个故事要浪起来! 第14章 说好的种马呢?1.14 等到灯火重燃,黑衣人早不见踪影。 宾客们惊魂未定,院子里却忽然多了许多男子,他们有些是安康伯府的侍卫家丁,有些则身着京卫营的制式服。 领头的青年身姿挺拔,秋晚一看还是熟人,潘宁什么时候回京了? 只见对方从容走上前:“各位还请稍安勿躁,方才有一名刺客潜入伯府,意图对广成县主施以毒手,被伯府侍卫识破,如今县主已被保护起来,而刺客却伪装成宾客再次混入你们中间。” 众人立刻慌乱起来,纷纷看向左右,相互之间离远了一些。 “本人潘宁,接吏部任命,代督查院侦办此案,烦请各位勿要走动,配合调查。” “我们又不是刺客,为何不让我们走?”有人见他年轻,出言反驳。 “就是,伯府里都有刺客,我们留在这里岂不是危险?” 潘宁面无表情,慢声道:“安康伯府已经被京卫营彻底围住,别说是人,就算一只蚂蚁也休想爬出去!” 人群中一片哗然,安康伯忙出声安抚,广成县主本是来散心的,谁知竟真的遭遇了刺客,还好潘宁早有准备,若是让刺客逃掉,他简直不敢想象皇帝的愤怒。 “诸位,潘大人应有办法寻到刺客,不会耽误太久,还请各位体谅。须知皇上向来疼爱县主,若是……” 不少人心中一咯噔,都想到皇上视广成县主如亲女,若是知道她差点被暗害,在场中人不但不配合抓捕刺客还闹着要走,恐怕会找他们一一算账。于是,不论学生举子还是夫人小姐,都悄悄歇了心思,转而问道:“那刺客是谁?可有眉目?” 潘宁并不卖关子,直言道:“会元郎,还要本官来请你吗?” 秋晚脑中轰地炸响,其实潘宁还未开口,她心中便有所预感,但等到预感成真,她仍然觉得恍惚和难以置信,祈枫,可是这个世界本来的主角啊,怎么会…… 不提周围人如何震惊,一位蓝衫青年施施然绕过花藤,慢慢走来,他神情镇定:“大人,不知寻学生有何事?” 潘宁上下打量着他,平静道:“祈公子心知肚明,无需与本官做戏。” “还请大人指教。” 潘宁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心中也不意外,“本官知你决不会认,今日便请在座诸位做个见证,定让会元郎心服口服。” 他忽略祈枫面带讥讽的笑,不急不缓说道:“在此之前,本官想让诸位知晓,如今与会元郎有所牵扯的命案已有四宗。本官此前在嘉陵县任县令一职,某日……” 潘宁将他侦办的赵秋燕一案娓娓道来。“……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杀死赵秋燕的人正是丫鬟冬梅。” 院中人默契地转向邱氏与秋晚,作为当事人之一,秋晚略有窘迫地点点头,抬眼时恰好撞上潘宁的视线,对方眸光微闪,轻敛下眼底的情绪,复又与她对视,嘴角微微带笑,感激中还有些别的什么。 秋晚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不知怎的,心里某处像被羽毛挠过,竟是说不出的滋味。 “此案凶手确凿无疑,但有一事却引起了本官的注意。”潘宁的声音沉稳,语速徐徐,让人不自觉聆听得更仔细。 当他说起林氏跪礼的姿势像是宫廷礼仪时,秋晚也如旁人般愣住,心道难怪潘宁此前会暗查林家和林氏,原来另有隐情。 “更意外的是,冬梅假借袭击本官,暗中塞来一包纸团,里面是一些地衣叶子,纸上写着‘京城救兄’四字。她将此物便携在身,显然早有赴死的准备,而其中信息晦涩,想来是她时间匆忙,又或者有别的顾虑,试图故弄玄虚引本官探查真相。” 院中诸人面面相觑,地衣,那是何意? “地衣那是一种无根植物,而京城中有类人则被称作无根之人,那便是太监,能任用太监者只有宫中、各王府,以及各公主府。可一个县城丫鬟为何会与高门太监有所牵扯?无根可是暗指她兄长的身份?再一联想林氏礼仪的蹊跷,本官认为此案或许还有隐情。” “因此,本官循着这条线索去查冬梅的来历,同时也查赵家,尤其林氏。”潘宁又朝秋晚看了一眼,“本官从赵大小姐的丫鬟口中得知,冬梅入府可谓处心积虑。” 他将当初玉英的话转述,又道:“赵家只是一县富户,有什么值得冬梅如此费心?她背后是否还有黑手?本官着人查访大兴牙行,发现冬梅的身份凭证竟是由卖她入府的牙婆伪造,而那牙婆在案发之日便失去踪迹,捕快顺着她的户籍去找,竟然查无此人。” “冬梅的线索到这里便断了,赵家也没查出什么来,本官只能追查林氏的娘家,可林家六年前忽然远迁彭城,由于路途遥远,一时也没消息传回。就在此时,县里却发生了第二宗命案。” “死者是一名叫柳思思的妓子,她本是百芳阁的头牌,在本该挂牌接客的当夜,被活埋于她的小院中,生生窒息而死。”潘宁将柳思思一案详细说了,其过程听得不少人面色发白,均震惊于凶手的残忍,而他们也首次从潘宁的叙述中,听见了祈枫的存在。 “可惜,尽管作案方式已明确,但本官终究未能及时找到凶手。”潘宁神色不免惭愧,“而且,本案还留下了三处疑点,其一,柳思思与凶手的联系方式;其二,凶手为何扯断他送给柳思思的玉佩,而不将它带走;其三,凶手的杀人动机。他手段残忍,好似与柳思思仇深似海,可柳思思常年被拘于百芳阁,又一心爱慕于他,怎会让他如此痛恨?他们之间难道还有旧事?本官见百芳阁中人对柳思思所知不详,便派人去她祖籍探查,希望能有线索。” “可笑!”祈枫终于忍不住插言:“大人所说第一宗命案,死者是赵家二小姐,凶手是赵府丫鬟,有嫌疑者是卖她入赵府的牙婆,与学生何干?至于第二宗命案,学生不过是帮柳思思解围,连她的院子也没去过,她死了,又与学生何干?若学生想杀柳思思,本该暗中行事,又怎会大张旗鼓地现身百芳阁?” “的确,凶手本可一直藏于暗处,本官也不明白,他为何要现身?但正因如此,才让凶手露了痕迹。后来本官与赵姑娘谈话得知,当日祈公子与赵府家丁打架时,她曾闻见过兰香,而嘉陵只适宜栽种夏兰,冬日何来兰香?本官便想,会不会是柳思思房中独门秘制的幽兰香?也因此,本官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误区,误以为凶手必不会贸然出现在人前。导致对当日百芳阁中宾客的排查并不严谨,尤其如祈公子几位已上京赶考的举子,本官并没有追查,也并不知你们是否真的离开了嘉陵县。” 潘宁一口气说了许多,顿了顿道:“但谁又规定,暗处之人不能光明正大的现身?若凶手那日也在百芳阁,他当然可以让柳思思知晓,他当夜会去见她。而作为曾与她私下交流之人,祈公子嫌疑不小。” 祈枫霎时大笑不止:“您是说学生与柳思思有私,但却在她挂牌当日假做与她素不相识去了百芳阁,见了她之后暗示她当夜等着学生,再设计将她杀死?哈哈哈……大人所说未免太过荒谬!” “祈公子勿急,本官才说到第二宗命案。”潘宁淡淡道,并不为此发怒:“柳思思死后不久,本官得到了林氏的消息。属下来信,林家在林氏出现前,从未传出过生病的女儿,而林氏则是在出嫁前夕,由林家姑奶奶不顾族人反对,强行上的族谱。这位姑奶奶还有个特别的身份,那便是七公主曾经的侍女,芍药。” 邱氏猛地转过头看向秋晚,眼中存着求证,秋晚无奈地点点头,但她并不知林家姑奶奶的身份,此时也十分震惊。 “芍药去后,林家便以林氏的身份多次威胁她,可见林氏并非林家人。而林氏出嫁时恰好二十五岁,正是宫女外放的年纪,她的礼节也说明她很熟悉宫廷规矩,再有芍药牵线,本官有理由怀疑,她曾经是一名宫女,而且与七公主有些关系。” 是谁?几位身份高的夫人不禁猜测起来,她们隐隐有感觉,或许最终的真相会涉及到皇家隐秘,她们不应该听!但此时此地,她们哪里也去不得,只能听之任之。 “本官认为,林氏才是解开赵府之谜的关键,正准备重点盯查她,她却已吊死在嘉陵城郊的树林中。” 众人均意识道,这便是第三宗命案! “有人丢给她一张字条,告诉她杀死赵秋燕的凶手另有其人,以此将她骗去树林,先打晕了她,再将她吊入系好的绳套,任由她缢死……”潘宁冷静地分析:“如这般先让死者失去意识,再残忍虐杀的手段,在某种程度上与杀死柳思思的方法有些雷同,而嘉陵县安稳了许多年,忽然数案并发,难道毫无联系?加之两案凶手性别一样,身形近似,于是本官忽发联想,杀人者会否是同一人?” 秋晚心中砰砰直跳,她也一样怀疑过,而祈枫不论从身材还是武力,都符合这个条件! 这时,安康伯问道:“可林氏与柳思思有何关系?她们一个是青楼女子,一个却是良家夫人,年龄也相差许多……” 不少人纷纷点头,他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潘宁不慌不忙地解释:“她们表面没有关系,但若查清了柳思思入妓院之前的身世,也未必没有线索。总之,冬梅与林氏身份均不简单,甚至牵扯到京中贵人,本官便提前与家中通信,劳他们多多注意,可惜,终究晚了一步,等本官回到京城才知,七公主已经……” “难道……?”安康伯不可置信地问。 “正是,七公主之死,便是第四宗命案。” 所有人都愣住,祈枫忽然愤怒道:“无稽之谈!依大人所言,学生一个从未到过京城的人,也能掌握公主殿下生死么?!” 潘宁并不理他,而是道:“林氏死后,本官一直未找到凶手行踪,又因任期将满,只能返京述职。但途中我们却遭遇了水匪,在与水匪缠斗时,一个箭术高强的人躲在暗处射了本官一箭,那箭带毒,若非本官及时封闭穴道,又得人相救,只怕已性命难保。” 他说道这里,再次别有深意地看了秋晚一眼,随后轻咳一声:“听闻会元箭术出众,能百步穿杨?” “大人不必暗示,您若要回京定是月余前才启程,而学生早已赶往京中参加春闱,若偷袭大人乃是学生所为,又如何来得及考试?再者说,学生何德何能可以指挥水匪行事?学生与大人素未谋面,又何必对您痛下杀手?” “船行一日不过三十里,若是舍得跑死几匹马,即便偷袭本官后,走陆路一样能赶上春闱。至于为何要大费周章刺杀本官?想必作为本案主审,既查冬梅,又查林氏,还派人去查柳思思入百芳阁前的经历,俨然触及了凶手的底线。”潘宁不等祈枫辩驳,又道:“本官在泗水县疗伤期间,收到了属下来信,得知了柳思思的身世,终于明白凶手为何这般忌惮。柳思思原名柳金凤,乃宏康柳叶村人士,自幼父母双亡,之后被亲人卖给人牙子,几经辗转入了百芳阁。” “她的身世寻常,但她的娘却很不寻常。”潘宁直直盯着祈枫,一字一句道:“柳金凤的娘亲,有一手接生的好本事,曾入京中谋生,为不少贵人接过生,安和八年,七公主推举她为陈妃接生,但不久后陈妃因犯上被赐死,她便回了原籍,几年后生下柳金凤,没多久便病死了。” 一时间,院中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个名字,叫系统给我假剧本……不知道你们觉得和原来比哪个有趣一点? 惹,不小心按错了,发早了哈哈哈哈。 第15章 说好的种马呢?1.15 陈妃的名字是个禁忌。 昔年,元后去世,皇上独宠陈妃,一心想立她为后,但陈妃家世不显,又无生育之功,实难服众。直到安和七年陈妃被诊出有孕,皇上对群臣道,只要陈妃诞下皇嗣,便是一国皇后。 安和八年,陈妃生下个女儿,尽管不是皇子,皇上依旧喜不自禁,不顾朝臣反对着礼部准备封后事宜。可谁都没料到,很快陈妃便因触怒皇上被赐死,就连她未满月的女儿也被贬为庶民,不过一日便没了命。陈妃母家难逃被连累的命运,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 尽管宫中并没有传出多少消息,但不少人家都有自己的渠道,他们暗中打探皇上为何忽然翻脸无情,其结论却令人震惊——陈妃□□宫廷,她生下的女儿并非皇家血脉。 皇上被心爱之人戴了绿帽子,这谁敢提? 可今天,潘宁却在众目睽睽下说出了这个名字! “人人都以为陈家被满门抄斩,血脉不存,其实陈家被抄检当日,陈妃的嫂子,也就是陈家长子陈祈的夫人王氏已怀胎八月。” “可是……”安康伯欲言又止。 “可是在刑部查抄之前,王氏得了消息惊吓过度导致早产,最终一尸两命。”这件事不是秘密,当日抄家的侍卫曾传出王氏惨状,说是婴儿被卡住了肩,活活憋死在腹中。 “但没人知道,王氏怀得是双胎!” 什么?! “还有一个男婴却活了下来,被陈祈的奶娘提前带走,而这个孩子隐姓埋名多年,又成了今日的会元郎!” 安康伯抖着嘴唇,心中惊骇,又想到祈枫姓氏,可不就是陈祈的祈吗,可他为何要杀七公主?他又想到林氏与七公主的前侍女芍药有旧,柳思思的娘受七公主推举为陈妃接生,她们都和七公主有关,而潘宁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陈妃,莫非当年之事还有内情?他又看了祈枫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影响,总觉得对方隐隐有些陈妃的影子。 安康伯的变化祈枫当然有所感应,他面含怒色,道:“学生是陈家人?大人简直异想天开!学生虽是孤儿,父母不详,也容不得您随意编造身世!况且,您所言之事这般隐秘,大人又是如何知晓?” “不日前,本官回到京城,收到了赵姑娘一封信。” 秋晚一怔,才晓得他已看过了信,既然此刻提到,必有所获。 “本官从信中得知,联络鼓动水匪袭船之人,正是当年卖冬梅入赵府的牙婆,可见匪患之事,原本就是阴谋!至于这牙婆究竟是何身份,便由冬梅的兄长来说吧。” 潘宁一拍掌,两名侍卫押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太监上前来,莹莹火光映出对方单薄瘦弱的身形,只见他神色平静,但眼中却潜伏着深不见底的绝望,与年龄丝毫不符。 至此,祈枫终于色变,他怒道:“如今牙婆、冬梅已是死无对证,大人随意找个太监冒充冬梅兄长,想怎么编排都行了?” 潘宁并未与他争执,而是指着小太监对众人道:“他,便是冬梅的兄长,也是七公主府上清扫佛堂的太监,冬海。当日七公主府突发大火,京卫虽来不及救下七公主,但却将可疑之人尽数控制,待本官回京,一一审过,这才确认了他的来历,也得知诸多隐情。” 他转而对小太监道:“告诉他们,牙婆的真正身份。” 冬海声音低哑,言语简洁:“牙婆姓马,叫马兰,是昔年陈家的下人,陈祈的奶娘。” “信口雌黄!”祈枫额头青筋鼓出,他眼神凶恶,似要吞了眼前的小太监。 冬海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轻声道:“少爷,您知道我没有胡说。” “那你为何会知道?”安康伯已经顾不得身份,抓住小太监的肩急切问道,若会元真是陈家遗孤,皇上他……光是想想安康伯都觉得快窒息了。 “因为,马兰是我的亲姑奶奶。” 他木然地讲述着过往之事,一些是马兰告诉他的,另一些是他这些年打探来的。 原来,他和冬梅原本生活在老家,他六岁时,马兰以带他们过好日子为由,将他和三岁的冬梅接走抚养,而等离开家乡,他才知道马兰身边还有位小主子,便是祈枫。 “姑奶奶说我与冬梅都是陈家家仆,让我们叫祈枫少爷,平日里侍候他起居,并且在我们年幼时,就反复告诉我们陈妃与陈家的灭亡是天大的冤屈,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七公主殿下。” “……七公主一心爱慕驸马,但驸马早已有了心上人,便是与他一同长大的陈家嫡女,后来入了宫,成为皇上宠爱的陈妃。七公主得知真相,对陈妃嫉恨非常,那时,陈妃恰好怀了身孕,眼看即将成为皇后,七公主不愿向她叩拜低头,更不愿驸马成天惦念一国之后,便利用稳婆将她所生的皇子换成皇女,将真皇子偷养在公主府。但她没料到,皇上竟执意要立陈妃为后,她便买通陈妃的贴身丫鬟,让其陷害陈妃不贞,而假皇女便是最好的证据。后来……”冬海略过陈家那一系列惨事,继续道:“可陈妃死后,驸马便重病不起,七公主慌乱之下对陈妃所生的小皇子疏于照顾,导致小皇子命陨。那皇子母亲虽是陈妃,但也是她的亲侄子,七公主难免心生愧疚,加上驸马之事令她大受打击,从此不敢再作孽,一心吃斋念佛。” 在场众人此时已恨不得把耳朵捂住,但见潘宁神色如常,也稍稍镇定了一些。 “也正因如此,稳婆与丫鬟才逃过了一劫,七公主保下她们,一是不想再造杀孽,二是认为她们毫无威胁。那稳婆是个聪明人,回乡后再未出现在京城,可那丫鬟却蠢笨贪心,几年后外放出宫,还胆大包天地去公主府求好处。可她命真大,那时驸马新丧,县主年幼,七公主要照顾县主,又要诵经念佛,她一心盼着洗净罪孽,来生与驸马再续前缘。七公主的侍女杜鹃不愿扰了公主清修,更不愿让公主想起旧事,便自作主张,取了信物给那丫鬟,让她去嘉陵县找芍药。” 林氏!众人都反应过来,原来林氏竟是侍候过陈妃的丫鬟! 若祈枫真是陈家人,难怪他要杀死柳思思和赵秋燕,于他而言,这两人身体里都流着罪人的血,她们的长辈害他家破人亡,他便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冬海声音渐低:“很多事,我也不知姑奶奶从何得知,那时我与妹妹都十分痛恨七公主,为少爷心疼。但十岁那年,我偶然听见姑奶奶与少爷商量,想将我与冬梅分别送入公主府和赵家,我害怕,不想做太监,更不想让妹妹牵扯上这样危险的事,便带着妹妹逃了。可惜很快被姑奶奶抓住,她将我与妹妹分开关起来,威胁我,若我不听话,她就会杀了妹妹,想来,妹妹那里也是一样。” “可她、她是你的亲姑奶奶啊……”安康伯夫人面露不忍。 “她做得出来,她已经疯了!”冬海脸上浮现怨毒之色:“等我到了十二岁,她便将我阉了送入公主府,又将妹妹送入赵府,平时以飞鸟传信,令我们为她办事,冬梅杀死赵家二小姐,定是受她指使,若非被潘大人识破,兴许她还会让冬梅杀林氏。倘若她对我们尚有一丝亲情,又怎会如此?爹娘本以为我们能跟着姑奶奶能有出息,可谁知……” 冬海回忆起那一年,尽管他还小,但他始终记得他娘红肿的眼睛,哽咽地抱着他,让他听话,让他好好照顾妹妹,爹爹蹲在一旁抽着烟杆叹气,将家里攒的银子都塞给了他。 可如今,妹妹没了,他也犯下大错,尽管潘大人承诺会保他家人,可事涉皇家公主,潘大人的话能算数吗?冬海茫然地看了潘宁一眼,默默低下头。 马兰这个变态!秋晚听得气愤不已,陈家是惨,可这与冬梅冬海有何关系?他们本可平平安安过这一生,但源于马兰的仇恨,一切都毁了!秋晚忽然一愣,猛然从冬海的话中捕捉到一丝信息——他们是通过飞鸟传信的?她记得,柳思思房中养着一只翠鸟,芷兰还曾提到,柳思思喂鸟时经常莫名笑起来…… 莫非,这就是祈枫之前与柳思思传递消息的方式?难怪他们遍寻不着! “那七公主是怎么死的?”安康伯忙问。 “不久前我收到了传信,马兰让我趁着七公主在佛堂念经时制造大火,假作是佛堂香烛引燃的……” 众人均向祈枫看去,他脸色已十分难看,但事已至此,他却还嘴硬道:“这小太监说得天花乱坠,可终究是一面之词,就算马兰真是陈祈奶娘,那也只能证明她图谋不轨,与学生无关!学生根本不认识什么马兰!大人有什么证据证明学生是陈家遗孤?陈家都没了,难道大人还能滴血验亲?还是您亲眼见过学生杀人?!” “你说得对,尽管事事指向你,但本官没有直接证据,你依旧可以狡辩。” 潘宁抬眼与他对视,眼神锐利如刀:“当日赵秋燕死于匕首刺进心脏,柳思思死于被泥土活埋,林氏被吊死在树上,而长公主却是被烧死的,这四宗命案,尽管杀人手法不同,但却隐藏着一个秘密——金土木火,五行之中,偏偏少了一个水。本官不知你为何如此行事,但想来,你定是刻意为之,所以,你多半还会杀一人。” “林氏活得很好,你心中嫉恨,不肯放过赵秋燕。可稳婆已经死了,你还是不曾放过柳思思,那么七公主纵然离世,你又怎会放过广成县主?而安康伯府的兰宴,广邀天下学子,也恰恰是你的好机会。” 祈枫一惊,心中隐有不安。 “所以,今日本官特意安排了一出戏,不知会元郎是否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真相都明白了吗? 以防万一小解释一下,潘宁养伤的时候得到了柳思思的身世,加上又知道了林氏也和七公主有关系,他就猜到事情重点可能在七公主身上。回到京城,专注七公主府,果然找出了冬海,将冬梅死了告诉他,冬海听见妹妹死了,也没有了隐瞒,将来龙去脉告知。 基本这个故事还有一章,会揭开剩下的疑问。 第16章 说好的种马呢?1.16 潘宁静静看着祈枫,看对方的神情渐渐变化。 原来,他提前安排人打湿了广成县主的衣衫,趁着她去后院换衣,便找来与她相似之人替换了她。这是很粗糙的计谋,但若祈枫心存不轨,多半不会错过机会。 果然,当他们赶到时,祈枫正将晕过去的假县主扔入水中。 “其实,只要本官能证明你便是那黑衣人,不就足够了吗?祈公子武艺高强,趁着方才黑灯瞎火,想必早已将夜行衣换下藏起,即便被本官找到,你也能百般推脱。”潘宁从怀中取出一根竹管,平心静气道:“彩英花粉无色无味,但飞虹虫只会受它吸引,此时并非彩英花开之季,本官好不容易才搜集到一些,全数用在了假县主身上。” 祈枫勃然色变,心知不妙,他袭击那冒充之人时定然沾上了彩英花粉! 下一刻,潘宁拔出塞子,嗡嗡声中,只见百余只飞虹虫宛若风沙呼啸,尽数向祈枫而去。 果然是他! 众人再无怀疑,慌不择路地退开,祈枫周围瞬间空了一片。 潘宁沉声道:“拿下!” 京卫和伯府侍卫应声而动,试图将祈枫团团围住,不料对方却忽然笑了:“大人,您能从这般杂乱的线索中找出学生来,也算有几分能耐,学生认了。” 没错,是他令冬梅杀死赵秋燕,又亲手活埋柳思思,之后假做上京,实则中途折返,暗中蛰伏于嘉陵县,伺机杀死林氏。当然,也是他指使冬海烧死了七公主。“但可惜啊,如大人这般人才,却是命不好。” “今日,在场诸位,只怕都得留下了!” 话音一落,他猛然暴起,一掌劈向正前方,有京卫迎面攻向他,持剑直刺,他却以足尖点在剑刃上,飞腾而起,周身霎时黑雾涌动,人稳稳浮在半空中。 常理之外的一幕让在场诸人傻在当场,只见祈枫身畔黑气渐盛,隐隐化成一本书册的模样。 “那是什么?”邱氏死死拉住秋晚的胳膊。 秋晚摇摇头,她完全是懵的。 “是世家书。” 她一愣,竟然是系统在意识中回答她!秋晚内心激动,系统终于干了点儿正事,忙问道:“世家书?它看起来不像这世界的东西?” “不错,世家书在它原本的世界,只是各世家用来记载家族史的低等法器,一旦注入人血便能唤醒它的器灵,了解上三代血亲的生平。但世家书不应该存于本界,这一本或许是两界交汇时意外流落,它的器灵已被唤醒,倘若器灵生恶念,或是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足以祸乱天下。” “难怪,祈枫会那么清楚陈妃和陈家的往事,所以这个世界之所以主线错乱,都是因为这本世家书?” “也许。” 黑气越来越浓,缭绕在世家书周围,连灯火都被压制得奄奄一息。 望着院中一个个惊慌失措的人,祈枫心里十分快意,若非六岁时捡到这本仙书,他不会知道陈家覆灭源于一场阴谋,更不会知道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仙书告诉它,只要能用五行之术于百日内杀死五人,就能开启五行生灵大阵,抢夺天地龙气反哺自身,成为新的天下至尊! 他无意于龙座,十多年来与马嬷嬷隐姓埋名,积蓄势力,想尽办法接近复仇对象,不论以情诱,利诱,或是牺牲亲信安插暗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陈家报仇雪恨!他也曾怀疑仙书来历蹊跷,又有灵智,会不会对他不利,但他的仇人地位至上至尊,若不借助仙书的帮助,他哪里有机会? 七公主的陷害只是因,皇帝的阴狠、多疑与无情才是一切的果。 祈枫手中掐诀,第一次在人前解开了仙书的封印,心里盘算着如今五行生灵大阵只缺一人,广成县主人还在安康伯府中,只要他能将这些碍事之人尽数除去,广成县主还不是任他摆布?至于这些人是否无辜,祈枫目光一冷,能向皇位上不辨是非愚蠢之极的人卑躬屈膝,他们死有余辜! 随着祈枫的动作,所有人都感觉身体一凉,连呼吸都滞涩许多,只见泼天黑雾中慢慢延伸出几缕细线,分别呈金、黄、青三色,曲折纠结,宛若毒蛇般缠绕在一起。而祈枫却大惊失色:“怎么只有金木土?” 他猛地转头怒视冬海,心道难道公主没死?不可能!一旦杀死一人,他都会于仙书中记载,若对方还活着,仙书不可能吞噬掉她的名字! 祈风惊疑不定,却听见潘宁那始终波澜不兴的声音:“你果然是刻意借用五行杀人,不必怀疑,七公主的确离世了,不过她并非死于火烧,而是自杀。” 既然他已提前报信,又有京卫守在公主府外,怎么可能让七公主烧死?如今放出的传言,不过是引出凶手的把戏。 在得知柳思思身份时,他便猜想陈妃之死或有隐情,而柳思思的娘正是七公主所荐,许多线索一串联,他便不顾伤口未愈,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果然从公主府中找出了冬海。当冬海得知冬梅已死,再不坚持,将所有内情一一道来。 可他没料到,他及时阻止了冬海,却没能阻止七公主的死,在七公主听完冬海叙述的当夜,便于佛堂饮毒自尽,或许是她意识到自己罪孽深重,恐与驸马来生无望;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一切内情都随着她的遗体埋入地下,再不见天日…… 七公主死了,他却还未取得直接指证凶手的证据,祈枫是上京赶考的举子,不可能像寻常白身一样随意被问罪,不得已之下,他让冬海将计就计,制造了佛堂火灾以迷惑对方,赌凶手会无所顾忌地再一次出手。 果然,他赌对了。 祈枫暴怒不已,他知道五行生灵大阵已彻底失败,眼看复仇无望,所行之事也彻底暴露,再难逃一个死字,于是咬牙切齿道:“好好好!既然如此,你们便都与我陪葬吧!” 黑雾更浓,几乎遮蔽月色。 忽然,众人都听见一道尖细之声,那声音风啸鬼泣,忽远忽近,“好香……好香的魂!吃了它!龙气算什么,本仙定能修为大进!” 半空中的书册尽数化作黑芒,如利箭般射向潘宁所在之处。 下一瞬,祈枫重重吐出一口血来,他感觉身上与仙书的联系断了…… 原来,那仙书果真在利用他! 祈枫心中闪过百种念头,但却无一丝后悔,他咬了咬牙,继续对抗来敌。厮杀中,一个个敌人被斩落,但没了仙书的辅助,他招式渐慢,终于被京卫寻到破绽,一剑斩下! 剑光来袭的一瞬,他脑中恍然掠过一张清丽容颜,霎时就想到当初他假做负伤逃入留芳院,那个女子惊慌又柔软的眼神,转瞬又化作她倒下时迷惘却信任的眼神…… 是啊,他本不该现身,不该只是见她被赵家的狗东西为难便出来解围,不该只因为怜悯她,就将那枚玉扔下,随她掩埋。 他果真不后悔吗?不,不是的,他只后悔,他为何要心软! “嗤——”剑光一寒,一只手臂被斩落地上,祈枫惨叫不止,最终被一举拿下! 与此同时,黑雾也已铺天盖地地涌向潘宁,瞬息钻入他眉心。 众人眼睁睁看着潘宁单膝跪倒,一手勉强立剑强撑住身体,其嘴唇发紫,脸色忽青忽白,皮下经络血脉忽显忽隐。他双目紧闭,周身紧绷,看起来十分痛苦,一时间好似在挣扎,又像在强行克制什么…… 秋晚见状焦虑不已,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系统道:“找到了!” 冰冷的声音竟难得显出几分不平静。 “找到什……你感应到任务目标了?!” “是潘宁,快救他!” 秋晚已慌了神:“怎么救?” “他被世家书的器灵侵蚀灵魂,如今魂魄几乎被禁锢,你必须立刻封印它!” “我不会啊!”秋晚急道。 “那就将它逼出来!”系统赶紧催促。“杀了潘宁,在他灵魂未被吞噬前,逼他魂魄离体!” 秋晚大惊,她哪有胆量杀人?可眼见潘宁身形不稳,连嘴角都溢出血来,秋晚深知时间不多,她定了定神,在一地尸首残肢中捡起一把剑,深吸口气,猛地冲过去!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却坚定地一剑刺向潘宁胸口! “啊——” 凄厉的尖啸划过安康伯府,似要把众人灵魂撕碎。 青年胸口蔓延出黑色液体,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力量反震向秋晚,让她差一点握不稳剑,秋晚咬紧牙关,用身体顶住剑柄,拼尽全力。 尖啸声越来越大,像有千万根针扎入耳膜,秋晚头痛欲裂,把舌尖都咬出血来,她感觉世界一片空无,只是机械地握紧剑柄,让剑尖穿透那股力,深深刺入潘宁心口。 对方伤口涌出的黑水越来越多,渐渐转为深红,秋晚恍惚看见潘宁身子一僵,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在他倒下那一瞬,似乎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欣慰又感激,还有些遗憾,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从刺耳的杂音中隐隐分辨出几个字,那是有人在说——真可惜,没来得及…… 与此同时,大量黑雾从潘宁身体中涌出,凝成一张狰狞地脸庞,张牙舞爪向秋晚袭来,就在那一瞬,她被重重一撞,连灵魂都飞了起来,接着便陷入一片黑暗。 而其余人,只看见滚滚黑气冲入秋晚眉心,她便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安和二十七年,会元郎残害人命,借助邪物妄图谋害皇室一案震惊朝野,此案错综复杂,又与当年陈妃之事牵连甚深,皇上得知内情后,判凶手祈枫斩首示众。 但皇上终究忆起与陈妃的旧情,一时心痛难当,竟是重病了。他强撑着追封陈妃为后,寻找陈氏旁支族人予以补偿,同时,他又迁怒于七公主,不但罚没了公主府的财产,还夺了广成县主封号,将其圈禁于府中。 至于差点对七公主下手的冬海,只被判了流放极北,家人俱都安好。在他被押送离开皇城之日,竟回身对着城门叩拜不止,没人知道,他只是想感谢潘宁大人,尽管对方已不在人世,却依旧遵守了承诺。 就在他跪地的同时,六月天忽然飘起细雪,犹如漫天花舞。 飞霜之中,赵河被他的兄长塞入马车送出了京城。只因赵河曾与林氏结亲,害怕被皇家报复,不论赵江如何劝解,他依旧惶恐小命不保,以至于夜夜惊魂,于夏日某夜,人竟然疯了。 赵家的马车渐行渐远,卷起尘土轻烟。 同年秋,祈枫枭示。 作者有话要说:_潘宁:真可惜,没来得及___________(请填空) (:з」∠)_脑细胞已死绝,不知道圆回来没有,反正我尽力了,以后再不干这种傻事…… 祝节日快乐,有情人恩恩爱爱,单身狗早日脱单。 第17章 说好的星际呢?2.1 一片虚无之地,十颗光点若隐若现,三颗较大,七颗较小,均如珍珠般散发着浅淡莹润的光华,光点漫无边际地游移着,忽然,它们争先恐后往一处汇聚,渐渐凝成一道虚影。 待虚影成形,秋晚的意识也逐一恢复,她急急问道:“系统?我还活着吗?” “你要不死,当初怎么会遇见我?” 秋晚一噎,“我是想问,我的任务完成了么?还会不会魂飞魄散?”毕竟她失去意识前,可是看着那黑雾冲她而来。 “所谓魂飞魄散,便是意识散灭,永世不存。你还能与我交流,任务当然完成了。那黑雾冲你而来,不过是自寻死路,已被我尽数化解。” “那,潘宁他还活着吗?” 秋晚并不知,当她提起这个名字,以她魂魄凝成的虚影在微微颤动。 “你找到他,阻止了他魂魄被吞噬,便算完成了任务,至于他的生死,并不重要。” “他死了对吗?那他的灵魂还在吗?又去了哪里?” “……你不必管。” 秋晚一时间茫然又无措,那系统又道:“只是,赵秋晚的执念,你只成功了一半。” “一半?莫非她嫌我嫁妆拿少了?我尽力了好不好?”秋晚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的魂力勉强足够下一次穿越,只是,穿越后会导致你魂力损耗过度,会让你下个世界的身体产生隐患,留给你寻找任务目标的时间只会更少。而且,这次你必须让原身彻底放下执念,否则即便你完成了任务,也没有多余魂力穿梭位面了。” “那我还剩多少时间?”秋晚困惑道。 “或许几年,或许十余年,等你去了便知。” 话音一落,虚影又徐徐散成十颗光点,秋晚感觉到意识渐渐飘忽,她急道:“等等,我还不知道主线剧情呢!” 一道银光射向她。 “你自己看吧!” …… 盛夏。 烈日当空,焦烤着大地,漫天黄沙飞扬,沙子飞过沙漠,飞过戈壁,转而飞入一望无际的绿色。若将这般风景入画,会是很神奇的一幕——大漠孤烟与山光水色左右相隔,泾渭分明,就像天地伟力于中间划下一条掳夺生命的分界线。 绿植交错的山林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横躺在树下,她衣衫破损,满身脏污,看起来很落魄。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她身上所穿都是华贵的料子,且都出自于知名设计师的剪裁,只是,她此刻面色惨白,脖子上裂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涌出,看上去像个死人。 忽然,少女双睫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秋晚再一次从剧痛中醒来,颈部传来的割裂感让她呼吸困难,身体像被大车碾过,几乎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一缕阳光透过枝蔓缝隙灼烤在她身上,空气中仿佛能闻见属于自身的淡淡腐臭,秋晚的意识渐渐清晰,耳门大开,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混杂袭来。 虫鸟声、风叶声、叫骂声、调笑声、哭喊声…… 而她听得最清晰的,是右面传来的粗喘声。 秋晚本能地循声望去,就看见个彪型大汉背对着她,正狠狠掐着个小男孩的脖子。那男孩脸色紫胀,双眼上翻,显然快没命了。 她的心脏莫名传来一阵刺痛,思维来不及运转,就下意识地站起来,无视肌肉骨骼的反抗叫嚣,摇摇晃晃搬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大汉后脑。 这么一下,不说脑浆迸裂,怎么也该头破血流吧? 哪知就像鸡蛋碰石头一般,那石头成了鸡蛋,摔得断成四块,而那大汉的脑袋却硬挺得很,挨了一下也只顿了顿,就转过头来,一见着秋晚,他猥琐地笑道:“哟,还活着啊,活着好,那我们继续啊,人族皇室的女人,老子还没搞腻呢。” 没等秋晚消化这句话,彪形大汉已经扔掉男孩,一下子朝秋晚扑来。 他一只手像钳子般擒住秋晚,正试图扯她衣服,忽然身体僵直,整张脸瞬间变成青绿色,人就像根木桩似的轰然倒地。 “快逃,等我……” 意识里,系统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 “怎、怎么回事?” “系统?这人怎么了?是你救我?” “系统?” 可惜,不论她怎么喊,系统这一次已彻底死机。 她想起系统曾说过的法则限制,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是不是系统为了救她,被这个世界法则反噬? 秋晚再次看向倒地的大汉,这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不过短短数秒,那大汉身上的皮肤都变作树皮,口鼻眼耳肚脐上都长出了枝桠,结出一颗颗猩红色的果子,散发着淡淡血腥气。 是系统,一定是系统干的! 这恐惧的一幕让秋晚心神震颤,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对了,系统说等它,那就意味着它只是暂时性死机,系统还让她快逃! 可这是哪里?她该往什么地方逃? 一时间,纷杂的信息猛然涌入脑中,原来这个世界,已经迈向星际时代! 一千年前,人类首次拥有航行宇宙的能力,从此踏上了星辰大海的征途。此后几百年,人类裔群融合,科技空前发展,最终建立人族帝国。他们占领了一颗颗荒星,发现了一个个智慧种族,曾一度站在大源星系文明之巅。 但史书上无数个故事告诉我们,历史总是复往轮回,盛极必衰。由于人类拥有了整个星系的资源供给,渐渐耽于享乐,纵情声色,在他们腐朽的背后,一些充满野心的文明却在悄然发展,此消彼长之下,终于,星际大战爆发。 那以后,大源星系不再和平,各智慧种族之间都是理不清的恩怨情仇,今天你侵略我,明天我占领你,今日你我合纵,明日他们连横,俨然就是人类还在蓝星时,各国混乱局面的重复。 而各文明中,对人类威胁最大的,是来自虫星的虫族。 虫族都是卵生,孵化后便与人类外形一样,只是体型更健壮,身体素质更佳,而且虫族人都拥有精神力,让他们在战时能发挥各种异能。但他们的科技发展相对落后,尚无法对人类造成毁灭性打击,而人类要想要屠灭虫族,一样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加之周边各文明虎视眈眈,双方只能暂时维持微妙的和平。 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本方世界的主角诞生了。 他是皇帝的长子路易皇子,出生时紫云笼罩,终日不散,就像人类那些有为君王一样,能引动天地异象,让帝国对他充满期许。随着路易渐渐长大,人们发现他果真是天选之子,是人族重回巅峰的曙光和指引。 路易二十二岁那年,迎娶了帝国军团领袖古元帅的孙女,两人尚在新婚,就传来虫族偷袭边界星的消息,他毅然选择出征,最终带领军队成功抵御虫族进犯,大胜而归。不久后皇帝退位让贤,路易登上帝座,成为人类建立帝国后最年轻帝王。 他在位百年,人族各方面繁荣昌盛,科技文化进一步发展,而由他主导的研究院也研发出第一代星际机甲,路易带领着他的机甲战队,最终征服大源星系,将人类文明的种子播撒到更远方。 以上就是本方世界的主线,而秋晚这一次附身的人名叫古秋晚,也就是古元帅的孙女,路易原本的妻子。 是的,原本。 只需看秋晚此时凄惨的境地,就知道她又拿到了假剧本。 原身的父亲是古元帅的幼子,妈妈是皇室成员之一,虽然与现任皇帝血缘不近,但的确是纯正的皇室血脉,双方联姻更多源于政治上的考量。原身十岁时,她父亲死在战场,母亲对这个丈夫没多少感情,索性将她带回了首都星独自抚养。 也因此,原身认识了居住在首都星的一位远房表姐,对方叫付晴,家里只是普通贵族,但她从小乖巧聪慧,好似天生懂得讨人欢心,等她一天天长大,性子更是善解人意,又出落得楚楚动人,原身很爱与她亲近。 那时候,尽管皇帝还没有公布路易妻子的人选,但全帝国都知道,为了巩固皇室与军方的关系,帝国未来的皇后,只可能是古元帅唯一的孙女古秋晚。 显然,路易也是知道的,他与原身青梅竹马,自幼相熟,可原身万万没想到,她信任的表姐,竟借着她与路易勾搭上了! 也不知付晴使了什么手段,让见过万紫千红的路易,爱她爱到不可自拔。 路易十分痛苦,他身上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可对付晴的爱也是他难以割舍的。 但留给他挣扎的时间不多,他二十二岁生日那天,皇帝对外宣称,今年秋天,路易将迎娶古秋晚,后者将成为帝国新的皇子妃。当时路易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假思索地拒绝,公然表示他只爱付晴,也只想娶付晴。 舆论一片哗然,尽管皇帝十分失望,但他爱子如命,最终让路易得偿所愿,也因此彻底得罪了古家。 皇帝本想找机会修补与古家的关系,可没等到机会来临,虫族忽然偷袭了边界星。新婚的路易踏上战场,他想向帝国人民证明,他根本不用依靠古家,也能守护好帝国的领土。可他太过异想天开,战术失误加上军心不齐,导致人类大败,不但他本人被俘,虫族还一举攻破边界星,长驱直入,直捣首都星,将大量皇室、贵族女性和幼儿俘虏。 原身就是被俘虏的一员。 路易与付晴的婚事,让她感觉遭受了双重背叛,一时忧思过重,人病得昏沉沉的,这时虫族来袭,她妈妈想要带她逃跑,可途中却被虫族人抓住,她妈妈为了保护她激烈反抗,终于被杀死。 那一次,被掳走的足有两千多人,包括路易的妻子——帝国的皇子妃付晴。 她们都是人族中身份尊贵的人,但在虫族眼里却猪狗不如。由于虫族想利用路易夫妇向帝国交换条件,他们先一步送走了路易,一路上对付晴也算礼遇,但其余人就没那么好运了。身为俘虏只能被肆意凌/辱玩乐,稍有反抗便惨遭虐杀,若非原身一副快死的模样不惹人注目,恐怕早没了命。 等他们降落在虫星,两千多人竟只剩下十分之一,而原身,偏偏就活下来了。 由于星港离王都很远,虫族人必须穿过绿沙高地抵达卡塞城,再从卡塞转道回王都。这段路途很长,但此时已死了太多俘虏,虫族士兵不再挑拣,终于有人将魔抓伸向原身。 当一个彪型大汉将原身拖入小树林时,她奋力挣扎,那大汉估计太久没遇见还敢反抗的人类,一时不查被她扇了几个巴掌,愤怒之下,抽出腰间匕首一刀划破原身的颈动脉…… 没多久,秋晚便来到了这里。 此时,她能深刻地感受到原身的恨意,原身恨着路易,恨着付晴,恨着虫族,甚至,也恨着自己,很自己拖累了母亲,害对方死去。 可原身心底最深刻的执念,却是再一次回到首都星,再看一眼帝国火红却宁静的朝阳。 作者有话要说:俘虏过程不想写太详细,你们往靖康之难那次想就对了…… 本来设定的机器人争宠,但后来又了新的想法,就改掉了,希望新故事大家能喜欢。 之后这篇文暂时改到18点更新好了。 第18章 说好的星际呢?2.2 原身想要回到帝国,以秋晚现在的处境来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虫星距离首都星万分遥远,哪怕搭乘宇宙飞舰进行空间跳跃,也需要月余时间。秋晚一个人,没有条件也没有能力回去,更何况她只是个随时性命不保的俘虏。 她想要回帝国,要么,人族愿意来接她,可现在帝国群龙无首,听说连皇帝都在虫族攻城那日自杀了,谁有功夫管他们这群俘虏?要么,虫族愿意送她回去,但这无异于痴心妄想。 至于她自己研发出飞行器,或者挑动虫族人造反,成为新的虫星领袖等等,嗯,还是做梦比较快。 秋晚虽不知道她未来要怎么做,但她至少知道,她现在该怎么做。 她必须逃,不能再回到俘虏阵营,不仅仅是虫星人对她恶意十足,就连付晴也对她心怀不轨,要不是付晴今天在俘虏阵营中发现了她,又特意提了她几句,或许原身还能藏一阵子不被注意。 秋晚不理解付晴的思维,明明是她愧对原身,为什么不但不帮原身一把,反而将对方推向地狱?她也没时间琢磨,估计不久后就会有虫人来查看情况,于是她匆匆扯下大汉腰间挂着的匕首和军用包裹,想了想,又拔出匕首在已化作木桩的人胸口处猛刺了几下,她不知道系统的法术作用是多久,但保险总是没错。 至于杀人的心理负担?一是对方根本不像活人,二是在她穿来这里之前,刚刚捅死了潘宁,业务水平稳步提升? 或许是换了灵魂,此时,原身脖颈的伤口已经止了血。秋晚将匕首藏好,来不及检查包裹里有什么,迈开腿就跑。但她刚走两步就看见还坐在地上呆愣愣的男孩,对方虽然脏兮兮的,可依旧能看出清秀的轮廓,偏偏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像是个瞎子。 秋晚心中奇怪,刚才发生了那么多连成人都难以镇定的事,这个孩子竟然不哭不闹?好像不在意自己捡回条命,也不在意一个活人忽然变成植物,他一直就这样,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秋晚在原身记忆里寻找,终于想起他的身份,原来他竟是皇帝的小儿子路恩,可惜生来自闭,明明年过八岁,在皇室中却毫无存在感,连原身也仅仅见过他一两次。 若她现在跑掉,路恩必死无疑,可她要带着他一起,多半两个人都得留下。 秋晚一时圣母病发作,也不知怎的,见着路恩木直的眼神心中微涩,她转念一想,这里深山老林的,就算逃跑她也不一定出得了林子,最好的办法是躲起来,悄悄尾随虫族人的队伍,先抵达卡塞城。反正虫人并不在意俘虏的死活,更不会相信一个虫族战士会死在两个毫无威胁的人类手中。 她又看了路恩一眼,这一刻,她下了个重要的决定。 秋晚先将已变作植物的大汉藏入树林中,在繁茂树影的遮蔽下,很难看出他原本是个人。接着,她抱着路恩躲进一处隐秘的树洞,就那么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果然来了两个虫人,其中一人道:“我刚刚看见卡洛拖着两个俘虏来了这边,人怎么不见了?” “这小子精神好得好,可能又想到了什么新鲜玩法,先别管他,一会儿完事了他知道跟上来。”另一人不以为意地说。 “也是。” 两人又看了一圈没见人,便往队伍那边走去。 周围渐渐安静,秋晚抱着路恩小心翼翼从树洞里爬出来。她擦拭着男孩脸上的污渍,对方只呆呆地看着她,秋晚问道:“路恩,你想回帝国吗?” 无人回答。 “你记得一直跟着我,我会带你回家,好吗?” 依旧没有回应。 秋晚叹了口气,“服了你了,总之你要乖乖的,不管什么情况,跟着我,不许离开。” 她牵起男孩的手,沿着刚才虫人走过的方向,缓缓跟了上去。 一片阴云遮蔽了太阳,渐渐稀薄的光线让山林显出几分暗淡,秋晚一深一浅地踩在草屑断石上,时不时看路恩一眼,对方始终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秋晚会带他去哪里。 他不反抗,但你也感受不到,他对你有一分依赖。 秋晚一直远远跟在虫人军队后方,沿途看见十来具人类的尸体。他们或衣不蔽体,或断手残肢,还有更残忍的死法,那死状差点没让秋晚吐出来,很显然,一路上惨剧频频发生,只要秋晚搜检一番原身的记忆,就能将那些惨剧还原。 但她不敢,她连帮同类掩埋尸体的时间都没有,那些血腥味很快会招来野兽,要不是大汉的包裹里有驱避野兽的药剂,她都没信心能在这山林中活过一天。 包裹中还有个水袋和一些吃食,以及各种野营工具。秋晚不知道要在山林中走多久,她十分紧着那些食物,一连六七日,她都只在饿极时咬一小口充饥,其余时间靠喝水硬撑,好在山林里水源充足。而多出来的食物,她都留给了路恩,对方太小,需要时时补充体力,秋晚不忍心饿着他。 每一次,路恩都很顺从,只要秋晚将食物送到他嘴边,他就会乖乖咬来吃,但若秋晚偶尔忽视了他,他也不会喊一声饿。他似乎也不知道疲惫,哪怕脚底走得全是血泡,整个人都坚持不住地扑倒在地,依旧一声不吭。 秋晚很心疼他,只要精神好一点,总会抱着他走一段路。 等到夜幕低垂,秋晚就会靠虫人营地更近一些,营地里燃烧的火光和大面积的驱兽药物,总能让山夜多一分安全。她通常会找个树洞住进去,洞中潮湿且阴冷,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路恩抱得更紧一些,那是无边黑暗里唯一的温度。 由于秋晚谨慎,路恩又从不吵闹,他们竟一直没被发现。可食物总有消耗完的一天,这片山林里不见野果蘑菇,只有些秋晚不敢挑战的野兽,总之,再要走不出去,他们非得饿死不可。 秋晚抱着路恩,满腹心事地走着,忽然,她隐隐看见前方有一座奇怪的建筑,直觉告诉她那是虫族的房屋,她先一愣,随即狂喜,附近已经有人活动的迹象,那说明离走出林子也不远了! 她加快脚步,但很快觉得不对,尽管四下无人,她心底却隐隐生出一股危机,本能让她转身就跑!秋晚越跑越快,越跑越热,路恩带给她的负重就像抱着一座山,让她每一次呼吸都超负荷。 汗水一颗颗滑落,带着些许刺痛感,但又迅速被蒸发,空气中渐渐传来焦糊的气味,秋晚不知是否出现了幻觉,她看见碧空变成了橘红色,四周影像发生扭曲,像是被高温灼烤一般。 秋晚忍不住回头——飞鸟扑腾着翅膀横冲直撞,它们身后追着滚滚浓烟,无边无际的火焰急速蔓延,刚才还绿意盎然的山林已成一片火海! 山火? 不对!山火不会毫无征兆就烧成这样,很有可能是虫族人放的火! 或许是他们宁杀错不放过,为了以防林子里还有活着的俘虏跟着他们,索性烧山! 而她目前处于火焰上风,不可能跑得过火烧的速度! 秋晚确认这一点,迅速冷静下来,她快速观察地形,或许是已到了山林边缘,树木不像最初那么繁茂,偶尔走上一百多米,左右都只有高高的杂草,现在,她周围就是这么一大片草地。 秋晚心里一松,天不亡我!既然如此,只有拼了! 她匆匆放下路恩,扯掉身上烂成布条的衣衫,用水壶浸湿,堵在路恩口鼻处:“要想活着就不能取下来,知道吗?” 对方无动于衷。 秋晚急得只能用破布包住他的脸,在他后脑紧紧打了个结,接着拿出打火器,一把火烧了下风的野草!那点火器不知是什么材质,火焰竟是蓝紫色,野草一丛连着一丛化为灰飞,伴随着秋晚内心的祈祷,露出一大片干涸的土地。 不远处火海翻涌着热浪与浓烟滚滚袭来,似乎下一秒就会抵达眼前!秋晚抱起路恩星速卧倒,用身体将对方遮挡得密不透风。 “呼呼——” 漫天大火席卷而下,他们就像神力下的两只蝼蚁,那一瞬间,秋晚什么也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脑子里混沌不开,就连前世今生好似都混做一团,不分彼此。 等到她再次感受到心跳,火,已经过去了。 这时候,她才觉得背上热辣辣的痛,伸手一摸,换来满手的血迹,多半是高温燎的。但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兴奋得想尖叫,至少这一刻,她保住了两个人的性命。 而被她保护起来的路恩,竟是一点伤也没有,此时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一转不转。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一定都能活下来。”秋晚安慰地说,也不知是安慰路恩,还是安慰自己。 等她心绪平静,再度望向前方光秃秃的一片,一时不敢往那个方向走,就怕遇见等在尽头的虫人。于是,她们在山林里又躲了几天,靠着一些仅存的树根树皮果腹,期间,秋晚因为身体的伤势发起了烧,但她出奇的命大,只昏迷了一阵子,醒来时路恩坐在她身边,看样子一直不曾离开。 秋晚心里稍稍安慰,虚弱一笑,“路恩真乖,你会一直跟着我,对吗?” 他们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荒焦的树林。 终于,在晨光微熹的某一天,他们走出了这片山林,远远看见了一座城镇。 作者有话要说:虐主很快结束,主要对后期有所铺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嘛23333333 遇到森林火灾烧掉下风的草,还是我在电影里看来的,但实际上,那个只是理想状态而已,真正的应对方式是判断风向,逆风逃跑? ps,忽然想问老读者一个问题,上一篇打脸金手指你们最讨厌的反派是谁?(先前问题有歧义,改一下 第19章 说好的星际呢?2.3 “我们不用害怕了,我们暂时安全了。” 秋晚将路恩紧紧抱在怀里,话一出口,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掉下来,沾湿了对方瘦弱的肩膀。 憋了十多天的情绪终于发泄,秋晚抬起头来,眼中划过一丝彷徨,最终决绝地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脸颊划出一道深长的伤口。 鲜血涌出,让她看起来像是地狱中走出的恶鬼,路恩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秋晚。 “这样子,我们就更安全了。” 秋晚忍住剧痛,用收集的草木灰止血,她已经顾不得伤口是不是会发炎,会不会引起并发症,人的生存潜力无限,她此前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能从绿沙高地走出来,想来不至于因为这道新伤而送命。 她不是不想爱惜原身的身体,可原身长得实在出挑,若她不自毁,一旦到了人群聚集的环境,很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威胁到她和路恩的性命。对于现在的秋晚而言,只有活下去,才是唯一诉求。 那天夜里,星月伴着灯火洒下一片璀璨。 秋晚牵着路恩,悄然进入卡塞城中。 尽管夜幕已深,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男人大多魁梧,女人大多高挑,不论人还是城中环境,除了稍稍土气一些,其余竟与帝国无异。 秋晚一路上默默听着人群的议论,知道虫人军队已经先一步离开卡塞回到王都,走前还就地发卖了几十个俘虏,人类贵族引得城中有钱人竞相争夺,不少俘虏当天被买走,第二天再抬出来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人族都是生娇体弱,怎么禁得住玩乐?” “就是,不过长得倒是好看,尤其是他们那位皇子妃。” “可惜,再是漂亮,带回王都估计也不成人样了。”年级稍大的男人感叹道。 他身旁的女人好奇道:“怎么了?不是说要用皇子夫妇和人族交换资源吗?女皇会允许别人伤害她?”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但人族古家现在控制了首都星,他们拒绝了女皇的提议,听说那老东西从皇室旁支里选了新的皇帝,放弃现在这个皇子了。” “哈?那俘虏的皇子和皇子妃不是没用了?”周围不少旁听的人都靠拢过来,秋晚也顿住脚步,古家……是她爷爷吗? 她脑中飞速转过一种可能,要真是如此,或许,她找到了一条回帝国的捷径。 那男子挠挠头,“女皇或许会留他们一条命吧,但不会再好吃好喝地供着了。” 他这番话惹得大家唏嘘不已,多漂亮的女人,也不知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这群人很快散了,秋晚又上集市绕了一圈,证实了那男人所说的话。 她想,古家既然选了新帝,路易在虫族女皇心中的地位会直线下降,但路易并不是没有作用的,她有个办法,多半能让女皇答应送路易回帝国。而在那之前她要做的,就是混到路易身边,获取他的信任,到时候让他带她一起走。 秋晚同时探听到,要从卡塞城抵达王都,最快捷的办法是乘坐飞艇,可飞艇需要验证身份,而且票价高昂;另一中办法是请商队护送,虽然耗时较长,又有一定危险性,但胜在没什么人管。 如今看来,跟着商队走是最适合她的方式。秋晚准备在卡塞城先安顿下来,攒够请商队护送的钱,再谈其他。 那天深夜,秋晚从城外垃圾山中捡来些能用的物件,在城中最贫困的角落搭了个简易帐篷,带着路恩住了进去。之后一段时间,她白天会想办法上集市找一些活计,不论多低贱多辛苦她都愿意做。秋晚勤快又话少,尽管总是用布裹着脸,还是渐渐有了固定的客源。到了晚上,她会趁着还是夏日,带路恩去外河捕鱼,不但自己能吃,还能额外换一些钱。 这一日,她提着一篮子蔬果走在路上,身后忽然有人道:“站住!” 秋晚不知是在叫她,毫不停顿地继续往前,却被人抓住了手臂。 她一回头,叫她的是个中年男人,脸长得像个木瓜,衣着很上档次,对方看见她的装扮也有些惊讶,调高了声音道:“你缠着布做什么?摘下来我瞅瞅。” 秋晚心里一紧,没有动。 男人见状,不屑地抿直嘴角,手一挥,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一左一右按住秋晚的肩膀,将她控制住,其中一人动作粗鲁地把布给扯了下来。 “嘶……” 他们几人倒抽一口冷气,倒是街边小摊上商贩们都很淡定,原来秋晚初来乍到时,就被刁难过许多次,他们早已看习惯了。 “这这这……”中年男人觉得他被耍了,本想发一顿火,但不知怎的,他一看见秋晚带着惊恐又楚楚可怜的眼神,这火偏偏撒不出来。这么漂亮的眼睛,从背后看身姿更是妙曼,怎么就是个毁了容的丑女人呢?他长叹口气:“得,算我倒霉,快走快走,大白天的少出来吓人!” 秋晚低声应承,匆忙跑了。 身后传来那群人的议论,“唉,我见她背影不错,还想挑来献给莉莉小姐当侍女呢。” “算了吧,她要真长得好看,莉莉小姐怎么会高兴?你没听说肯特亲王有多花心?莉莉小姐防美人还来不及。” “你说得也对。” …… 秋晚恍然大悟,这些人是在帮城主的女儿莉莉选侍女,传闻莉莉要嫁给虫族女皇的亲弟弟,不久就将去王都了。 若能被选上也挺好的,她再不用费尽心思地攒钱了,可惜,她脸上的疤痕虽让她少了许多威胁,但同样少了许多机会。 秋晚一路思忖着往家走,快到时,她隐隐听见一道粗噶的少年音。 “嘿,老大你看,他真的不会哭,也不会笑诶。” “还真是,难道是我踹得太轻了?让他过来,我再试试。” 秋晚一愣,心底忽然生出浓重的阴霾,她拔足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帐篷前。只见路恩小小一团,正被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堵着,其中一名红发少年提着他的领子,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又猛地推了他一把,让他狠狠摔在地上,引来一片大笑。 那一瞬间秋晚出离愤怒,她几乎丧失理智,将手里的东西统统砸过去!又拼劲全身力气撞向红发少年,对方闪躲不及,被她撞翻在地,秋晚猛地扑在他身上狂抓乱打,逼得少年惨叫连连,叫声终于唤醒了呆傻的同伴,他们飞速上来拉开秋晚,将她甩到一边。 秋晚顾不上疼,她匆匆爬起来,慌张地扯过还坐在地上的路恩,看见他白净的小脸上一道赤红的巴掌印,还有额头摔出的青紫,心痛到无以复加。尤其他还是那么傻傻的,无所觉一般看着她,眸光清澈见底,却没有一点情绪。 内疚与自责啃噬着秋晚,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没人知道路恩于她的意义,在经过了绿沙高地那些凄惶的日子,他早不是那个等着她施舍同情的无助孩童,而是这个异世中,秋晚唯一的温暖与慰藉。 忽然,她头皮一疼,原来是有人扯住了她的头发。对方力气很大,一下子将她拖离路恩身边,另一只手捏着她下巴道:“你胆子很大,可惜脑子不好。” “啪啪——”,秋晚脸上挨了两记重重的巴掌,缠着脸的布随之松开,露出一道横跨鼻梁的深长疤痕。擒住她的红发少年先给吓了跳,随即狂笑道:“原来是个丑八怪!” 大笑过后,他声音忽然一冷:“刚才你用哪只手打我?还是两只都打了?” 秋晚奋力挣扎,有人迅速帮忙压制住她,将她一只手臂禁锢住,还有一人擒住了她的手腕。随即,她听见了金属摩擦的声音,手腕上似乎感应到了锋利的锐气,那一刻,她心跳几乎停滞,紧紧闭上了眼睛。 “啊——”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秋晚身体猛地一松,所有束缚顷刻间无影无踪。她本能地回头一看,却见路恩双手抓着一把匕首,刀刃上满是血迹,而红发少年则捂着肚子,惊恐地指着他:“那是……那是……” 另外个稍矮的少年惊惶道:“那是王都军队的武器!” 秋晚顿时发现,路恩手上的匕首,竟是她从虫族士兵腰间取下来的那把,一直被她收在帐篷里,没有拿出来用过。 “对、对不起!”不等秋晚弄清楚状况,那些人竟拖着受了重伤的红发少年,连滚带爬地跑了。 秋晚:“……” 恐惧慢慢有了落点,带着对未知境遇的担忧,但紧接着就是更大的兴奋! 秋晚拉过路恩,把匕首从他手中取下来,直视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路恩也会心疼我,怕我受伤对吗?” 路恩只低着头,盯着自己没了匕首的手心看。 “路恩说话好吗?” “或者你不想说,点点头,摇摇头也行。” “起码给我一点回应……” 可回答她的依旧是寂静。 秋晚失望地叹了口气,算了,至少今天她第一次看见,路恩主动对外界有了反应,她相信总有一天,路恩能彻底康复。 她摸摸路恩的头,又亲亲他的发顶,道:“那些人很危险,匕首也很危险,路恩乖,以后离危险都远一些好吗?” 也不知路恩伤了对方,那群人会不会来报复,秋晚依稀记得他们是附近的地痞,年轻虽不大,各个臭名昭著。不过他们吓得那么厉害,难道以为她跟王都军队有关系? 她自顾自想得出神,路恩却忽然抬起脸,坚定地摇摇头。 “……路恩,你在回应我吗?” “你……”秋晚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一双小手摸上她脸颊,抚了抚那道疤痕:“不丑,姐姐乖。” 作者有话要说:回到帝国会修复的,暂时性毁容,人在虫星身不由己。 路恩会说话了,反击要来了。 第20章 说好的星际呢?2.4 那日以后,路恩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渐渐能与秋晚互动,偶尔还会回应她,虽然只是几个单字,但足以让秋晚喜出望外。 她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对虫族了解得太少,常识的缺失加剧了生存的困难,譬如她担心匕首来历有隐患,所以一直藏着,但事实未必是那样。因此,她不再只顾着攒钱,毕竟知识是一切胜利的先决条件,她偶尔也会从图书馆中租借一些书回家,希望能通过书本,让她表面上更融入虫族社会。 书本不但让她规避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还提醒了她,虽然卡塞城看似不够现代,但虫星的科技水平远超她原本生活的时代,一些技术极具参考价值。只可惜本位面的公式与部分基础数值与她的认知有很大差别,不能直接套用。但她要是能回到帝国,学习到更先进的知识,拥有更前瞻的视野,以结果倒推,或许能为陆国的发展找出一条捷径。 为此,秋晚学习热情高涨,又拿出了当初作为学霸的派头。每每读书时,她都万分感谢统一了大源星系语言和文字的人类先祖,她会柔声将书中所见念出来——那些晦涩的律法与公式,那些浪漫的小说与诗句。 尽管路恩大多时候不回答,却是她最忠实的听众。 夜里入睡前,她还会为路恩念一些记忆中的古诗词,这个世界没有陆国古代的历史,她便将历朝历代典故轶事都化作故事,又将诗意的解析融入其中讲给他听,那是陆国古代先贤们千百年的累积,她希望这些饱含情义的经典能够感染路恩,让他拥有更丰富的感情世界。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路恩在聆听它们时,总会特别专注。 渐渐的,秋晚习惯了这份安宁,他们在狭小的帐篷中,迎来了第一个寒冬。 某日雪夜,秋晚回到家中,路恩忽然拉着她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柄匕首,不知他做了什么,几秒过去,那匕首竟发出微弱的光来。 这一幕让秋晚仿佛见了鬼!她从书中得知,虫星每一把制式武器都有所属军团的印记,不但如此,武器上还有个人专属的精神印记。对虫族士兵而言,武器是重要的身份象征,决不会交给亲人之外的人,这也是那些地痞一见匕首就吓得逃走的原因。 但军团印记只是刻印,只有触发了精神印记匕首才会发光。虫族的精神力就像人类的DNA一样独特,除非100%吻合,否则无法引动个人精神印记,这匕首主人是死去的王都士兵,路恩怎么可能与他精神力一样?何况路恩是货真价实的人族! 秋晚抑制住惊喜与错愕,连连追问。原来,路恩在她的耳濡目染下,对精神力产生了好奇,经过反复思考和试验,竟然激发了自己身上类似的能量。 人类曾耗费许多心血研究虫族精神力,试图寻找人族相似的力量,可惜常年无果,久而久之,这个项目渐渐受冷落。可路恩为什么能做到?秋晚想,或许每个人都有精神力,只是大多能量太弱,难以显像化。而路恩有些特别,她听说自闭症患者某方面天赋会特别突出,这种天赋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精神力?而人族精神力,可以作用于虫族的精神印记,不过,路恩的精神力似乎没什么异能,这一点和虫族不同。 但仅仅是这样,也让秋晚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她兴奋地抱着路恩,在他视线的死角,露出一抹深思。 那天以后,她更热衷于教路恩读书,对方的学习天赋让她惊喜不已。如此又过了小半年,一个春日的午后,秋晚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忽然听见有人议论。 “莉莉小姐真不嫁了吗?” “哪里是莉莉小姐不嫁,而是肯特亲王不想娶,听说他爱上了人族的皇子妃,为了她连定好的婚事也不想履行了。” “那个皇子妃究竟有什么魅力?真是个魔鬼,女皇就不管吗?” “肯特亲王要是执意不娶,女皇也不会逼他,他可是女皇唯一的弟弟。我看这件事多半不妙,听说城主府里的人最近难过得很,莉莉小姐整□□他们撒气。” “也是可怜。” …… 女皇的弟弟爱上了付晴?秋晚一怔,但很快想通。显然,由于人族立了新帝,路易的重要性大不如前,更别提他的妻子。而不被虫族重视的人,时间久了,只怕会和当初的贵族俘虏一个下场,付晴那样工于心计的人,怎会不另谋出路?而肯特亲王,就是她选的路。 只是,付晴跟了肯特亲王,路易又怎么办?他为了付晴牺牲了前程与地位,成了人族的罪人,而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对方却抛弃了他,投向了他的敌人。 他会恨吗?会后悔吗? 秋晚猜不到路易的心思,但她知道,她等待已久去王都的机会,已经来临。 那天下午,卡塞城忽然下起暴雨,密集的雨帘让整座城犹在雾中,霎时间昏天地暗。 城主府中,小管事奈格烦躁地关上了窗。 “奈格大人,外面有人找您。” “谁啊?”他不耐烦地问,一张长脸往下拉,更像个木瓜了。 “她说,她和大人见过面,也知道大人心中忧虑,特来为大人分忧。”门外的人小心翼翼地说。 分忧?奈格现在唯一的忧就是肯特亲王不愿意娶莉莉小姐,这让他每天工作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怕一不小心让莉莉小姐看不顺眼,拿他出气。 说能为他分忧,难不成还能让肯特亲王松口,真当自己是女皇不成? 奈格哭笑不得,但看着外面大雨如注,心道反正没事做,那就见见吧。 片刻后,仆人领着个身披斗篷的女人进来,她手上倒拎着把伞,雨水顺着伞面滴落在大理石砖上。女人低声说了句抱歉,从容地将伞放靠在墙边,又摘下兜帽…… “是你!”奈格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包着布的女人,几个月前,他在街上为莉莉小姐搜寻侍女,恰好遇见对方,要不是她脸上的疤痕太过狰狞,他不会至今还记得。 “您好,大人。”秋晚恭敬地行礼,她仔细打听过,上次偶遇的中年男人,平时就在城主府工作,经常能见到城主女儿。 “嗯。”奈格疑惑地看她一眼:“你来找我做什么?不是让你别出来吓人吗?” 秋晚也不故弄玄虚,坦言道:“奈格大人,我知道,您最近为莉莉小姐的婚事忧虑不已,我有办法能让肯特亲王立刻迎娶莉莉小姐,只要,您愿意给我一些小小的帮助。” 室内一静,让外头的风雨声更清晰。 “你能知道我的心事,并不奇怪,毕竟现在卡塞城中谣言漫天。若你真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奈格轻蔑一笑,显然是不相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可你要是拿我寻开心……” “大人,我怎么敢?”秋晚见奈格忽然变了脸,多少有些怕,但面上依旧镇定。 “好,你说来听听。” 秋晚定了定神,道:“大人应该知道,今年虫族与人族大战,那位被人族寄予厚望的帝国皇子,为什么会不堪一击。”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族战士威武雄壮!” “……您说得很有道理。”秋晚心肌梗塞了一秒:“战士们骁勇善战是其一,但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这次大战,掌握帝国一半军方势力的古家,没有来支援皇室。” 这件事虫族上下传遍了,奈格不意外秋晚会知道,他道:“那又怎样?” “人族皇室与古家,几百年来关系融洽,每一代,皇室都会有人与古家联姻。这一次,路易皇子本该娶古家的孙女,但他爱上了小贵族出生的女人,执意换了皇子妃,从而让皇室与古家生出间隙。但他有生为皇子的骄傲,不愿再被古家掣肘,更不愿向古家屈服,便带着首都星的军队独自上了战场,最终一败涂地。他的经历,我们应该引以为戒……” 就连卡塞城普通百姓都心知肚明,女皇选择让肯特与莉莉结婚,是看中了城主的忠心与潜力。“要是因为同一个女人,而破坏了王都与卡塞城的关系,于女皇和城主,想必都是十分糟糕的事。” 秋晚说得简明扼要,但奈格却满目怀疑,“你怎么知道?”他此前虽听说了古家没有参战,但并不清楚内情,一个贫民窟里的女人,居然比他知道得还多? 秋晚心里清楚,最重要的一关来了,她必须取得奈格的信任!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柄匕首,奈格警惕地退后半步,又在看见匕首的印记时愣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匕首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你是王都军队的人!你是……来自那里?” 秋晚就是在等这句话!她从书上得知,虫族与人族也会打间谍战,而王都军部有一个神秘机构,专门负责监管和输送间谍。她为了这一刻,反复借助路恩的精神力疏导,尝试激发和提升自己的精神能量,终于精诚所至,触发了匕首的精神印记。 现在,她凭借这把匕首,来暗示她的身份。 要知道整个王都军队,只有那一个地方会出现女人。普通人或许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但恰恰是奈格这种稍微知晓内/幕的人,很容易多想。 果然,奈格的思想往她期待的方向越跑越远,他心道难怪这个女人对帝国那么了解,多半此前一直在人族活动,之所以会回到虫星,应该和她脸上的疤痕有关,太过瞩目的人,是不方便从事间谍工作的。他又回忆起对方入房中的一系列举动,不管是弄脏了地板,还是直面他的威胁,她都毫不紧张,这绝不可能是贫民能做到的…… 唯一奇怪的是,她怎么会这么落魄?难道这也是什么隐秘任务?! 奈格心中一凛,表情十分凝重,秋晚一直暗中观察他,知道时机将至,于是挺直了背脊,语气微妙起来:“您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查的,永远不要去查。 “是是是!”奈格擦了把额头冒出的细汗。 “既然大人没有疑问,那您该听我的条件了。” 她说话戏谑中带着强势,反让奈格没有半点脾气,连连点头道:“您说,您说……” “很简单,让我做莉莉小姐的侍女,我要带着我的人,和她一起回王都。” “可是、这这……”奈格愁苦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就您这尊荣,让莉莉小姐怎么肯答应? “她会答应,因为她需要我。”秋晚自信地说:“王都中,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付晴,也就是帝国昔日的皇子妃,肯特亲王如今的心上人。” “只有我,可以帮助莉莉小姐,以最完美的姿态……除掉她。”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明天要入V啦,根据晋江规矩,入V当天万字掉落,加油!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嗯,开始进入小浪蹄子,小贱人之类的斗法2333 最近大家都不爱评论了,难道天使对星际世界没有对种马热爱? 第21章 说好的星际呢?2.5-2.7 奈格是个守信的人,不久, 他安排秋晚与莉莉见了一面, 两人谈了许久, 那天过后,莉莉身边多了个轻纱覆面的侍女,就连城主也对她格外礼遇。 据说,正是这位侍女献计,才让女皇痛下决心,强令肯特亲王迎娶莉莉小姐, 否则就免去他的亲王爵位。肯特亲王起初不愿意, 他的抵抗反倒让女皇坚定了想法,差点下令杀了人族皇子妃,肯特亲王面对可能失去爵位和爱人的双重压力,不甘不愿地答应了。 “都这样了, 城主为什么还要将莉莉嫁过去呢?就算他为了野心牺牲女儿,可莉莉怎么也很期待?”一间整洁的房中, 秋晚将路恩抱在腿上坐着,勿自问道。 路恩正把玩着她的手指, 听见她说话忽然停了下来,仰头问:“姐姐,想嫁, 哥哥吗?” 秋晚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以前想, 现在不想了。” 自从路易和付晴结婚那一天,原身就断了对他的念想,尽管痛苦,但时间迟早会治愈她。若不是后来竟发生了那样的惨剧…… “那你想,嫁给谁?” 秋晚失笑,“我现在谁也不想嫁,只想尽快带你回帝国。” 路恩一眨不眨地看她,好像在判断那些话的真伪,下一刻,他搂住她的脖子,将脑袋靠在她身上,再不说话了。 而此时的王都,肯特亲王府,付晴也正依偎在肯特怀中,软声道:“不知道莉莉小姐会不会好相处,能不能容得下我。” “她要敢不容你,我首先就容不下她!”肯特说话时还带着怒气:“也不知道皇姐怎么想的,非要我娶那个女人,听说她性格古怪,脾气刁蛮,哪里比得上你?” 付晴叹了口气:“谁让我偏偏是个人族。” “人族就人族,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呢?何况你跟那些低贱的人族完全不同,就算在虫星,我也没见过比你更美更好的女人,只可惜,我没有早一点遇见你。”肯特将手放在她平坦的腹部:“再说,你已经怀上了我的子嗣,是下一代亲王的母亲,不知比多少人尊贵,就算以后有了王妃,她也必须敬你。” 付晴浅笑,柔荑在肯特胸口肆意划着:“您这样,女皇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就不高兴。”肯特气哼哼道:“我不管,她要我娶,我娶就是了,就当娶了个摆设,她能逼我娶谁,还能逼我睡哪里吗?” 他见付晴侧低着头,露出精致的耳垂,上面戴着一只珍珠耳坠,暖黄的灯投射出耳坠的阴影,显得她脖颈的肌肤白得雪。肯特一口叼住付晴的耳朵,喃喃道:“放心,在我心里,夫人才是唯一的王妃。” 付晴喉间溢出浅浅呻/吟,断断续续道:“嗯,我相信……大人。” 只是在肯特看不见的地方,她狠狠攥紧了拳头。 时光飞逝,当盛暑的阳光渐渐稀薄,秋天慢慢近了,卡塞城的庆典活动一连持续了三天,百姓们都知道,城主的女儿莉莉小姐,即将启程去王都。 就在临出发的前一夜,秋晚已经睡得熟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她身旁爬起来,又在枕下摸索半天,蹑手蹑脚地出了帐篷。 等到莉莉小姐的队伍启程那天,卡塞城的某处角落,多了一具少年的尸体。少年有一头红发,两只手都被残忍地斩断,他的胸口有一道深长伤口,像是被利器捅穿,鲜血溅了一地…… ** 卡塞城的飞艇行了七八日,莉莉一行终于到了王都。 女皇以高规格的礼仪,接待了这位未来的肯特亲王妃,一周后,皇宫举办了盛大的婚宴,当天,莉莉也带着她的仆人搬进了肯特亲王府邸。 此时,莉莉穿着华贵的婚纱,在婚房坐立不安,“爱莎,你说肯特今晚会来吗?” 面覆轻纱的侍女恭敬道:“他一定会来,就算他不想来,那位皇子妃也会劝他来,否则一旦女皇降下怒火,首先倒霉的就是她。” 爱莎是秋晚的化名,她身为古家的后代,担心名字已被虫族知晓,以防万一,她住进卡塞城后一直都叫这个名字。 “用得着她来假好心,就像,就像……”就像她的新婚之夜,都是对方施舍似的。 “王妃不必担心,一会儿肯特亲王过来,您只用像我们说好的那样做就行。” 莉莉有些懵懂地点头,爱莎此前告诉她,那个皇子妃很可能会使计破坏她的新婚夜,她需要做的,就是让肯特今夜留下来,哪里也不去。 片刻后,莉莉又道:“那个贱人竟然已经怀孕了,她一个下贱的人族,有什么资格为肯特生孩子?也不知生下来是什么妖魔鬼怪!” 秋晚不吭声,她也是来了王都才知道付晴怀孕的事,心道不知路易现在是什么心情,或许,她应该尽快找机会见对方一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秋晚精神一凛,多半是肯特来了。 果然,房门被推开,肯特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醉醺醺地进来,他一眼见到大床边站着的莉莉,英挺的眉一皱,没有说话。 秋晚见状,鼓励地看了莉莉一眼,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替他们关上了门。 她听不见室内的声音,只希望莉莉能按计划先哄好肯特,也希望她想出来的办法足够管用。其实,她哪里懂宫斗宅斗呢?她要真擅于操弄人心,当年也不会被别人骗,落得个枉死的下场。不过像莉莉这种情况,快穿教程里比比皆是,而像付晴一类的人,更是被快穿主角打脸的常客,她只是根据莉莉、肯特、付晴的性格,比照着小说中同类人的行为模式,推测他们在想什么,会做什么,从而有针对性的找出应对之策。 至于管不管用,只有天知道了。 约莫有半小时的时间,肯特一直没出来,秋晚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说明,第一步计划应该是成功了,她最怕的就是莉莉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亲自将肯特气走。 看来,莉莉看似暴躁易怒,但对于上了心的事,还是很有自制力和韧性的。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陌生的侍女踉踉跄跄地跑进来,扯着嗓子喊道:“亲王大人救命!求大人快去看一看晴夫人吧,她肚子疼得厉害!” 秋晚脸色像开了染料铺似的精彩纷呈,她料到付晴会来捣乱,猜想了很多种可能,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烂俗的宅斗套路! 这里毕竟是星际位面,怎么女人斗法的招数也不变一变? 还不等她有反应,房门已被重重推开,肯特一脸焦急地问:“夫人她怎么了?!” 那侍女惊惶道:“大人您一走,夫人就一直守在门口,不肯回房间,她说她要看着您,哪怕只能看见婚房的灯火,至少知道您什么时候睡下。没想到站了一会儿,夫人脸色就变得煞白,捂着肚子喊疼。” 秋晚忍不住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也太假太肉麻了,这么老套的路数,还有人会信? “夫人她,怎么这么傻啊!”肯特一拳砸在廊柱上,秋晚想那一拳应该很疼,否则肯特脸上怎么会抽搐? 不过,这一招真对他管用? 她又暗中观察了附近的仆从,错愕地发现各个都面露动容,就连刚刚走到门口的莉莉也难掩震惊,但很快被嫉妒与不甘取代。 ……这也能行? 究竟是她见多识广不以为然,还是这里的宅斗水平真的低进尘埃里? 秋晚想到此前为莉莉设计的路线,忽然就底气十足。 只见肯特理了理领口,一脸肃容道:“走,跟我去夫人那里。” 可没走两步,就听见莉莉愤怒地喊声:“你敢走!” 肯特漠然回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嫌恶。 一袭白纱长裙的莉莉指着他怒骂:“肯特你这个混蛋!你究竟有没有心的?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羞辱我?为了你,我背井离乡不远万里从卡塞城嫁过来,那么多人嘲笑我,议论我,他们都说你心里爱着别人,不想娶我,都在等着看我笑话,但我根本不害怕,从我知道要嫁给你那天,就一直在期待。” “哪怕来到王都,我不再是卡塞城说一不二的城主女儿,而是不被你爱重的王妃,我也甘之若饴!因为许多年前,从我第一次通过影像见到女皇身边的你,我就知道,我找了梦寐以求的爱人!” 秋晚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将自己想象成一根木头。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即使一来到王都,就知道别的女人怀上了你的孩子,我也愿意接纳她,保护她,谁让你爱她呢?但你为什么连今天都不留给我?你们有长长久久,而我们,或许就只有这一夜了。” “我……”肯特喉咙有些干涩,莉莉忽如其来的表白让他慌了神,他知道新婚夜让她独守婚房很无情,别人也一定会嘲笑她,但他原本就不想娶她,又怎么会考虑她的感受?可莉莉表现得出乎他意料,他以为她刁蛮骄纵,然而今天接触以来,他更多感受到的却是率真和热情,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犹豫了。 “算了,你走吧,你去陪她吧。”莉莉神情低落,眼中蓄着眼泪,却又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奢望了,明天我会向女皇解释,不让她生你的气。” “莉莉……” 秋晚偷偷瞅着肯特的神色,心知莉莉这些话对他产生了一定影响,不免为莉莉叫好。这半真半假,似嗔似怨的一番话,是她们开始就商量好的。秋晚根据原身记忆,推测付晴是温柔小意的风格,这与莉莉的性格差距太大,纵使勉强去学,也只会是东施效颦。她索性让莉莉另辟蹊径,走了真性情的路线,娇蛮不忘示弱,霸道不忘体贴,总之时刻要让肯特感受到她满腔爱意与火热,将他慢慢融化。 “大人,快走吧,夫人还等着您呢。” 付晴的侍女见肯特停住了脚步,忙催促了一声,秋晚见状,知道该她上场了。 她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上前一步,祭出了教材中的经典台词:“那位夫人肚子疼,你跑来叫大人做什么,大人又不会治病,你怎么不去叫医生?” “……” 2.6 那一夜,肯特还是留在了莉莉身边。 他的选择,不但让秋晚对后续计划有了信心,也让她清晰地看到,肯特亲王对付晴所谓的真爱,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无可动摇,至少,远比不上当初路易的一番心意。 想来,付晴也早已看透,为了守住自己在肯特心中的地位,必定不会坐以待毙。或许要不了多久,秋晚就能直面她过去的好姐妹了。 次日,莉莉派人来叫她,等她进房后,看见莉莉身上只罩了件薄薄的真丝睡裙,裸/露的肌肤上留下不少斑驳的痕迹,足见昨日战况激烈。 莉莉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笑嘻嘻道:“爱莎真聪明,还好你长得丑,否则……” 秋晚不说话,坦然地回视对方,莉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偏头过去:“说吧,你想要什么赏?昨天的事,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多谢王妃,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秋晚微微一笑:“您要赏,就多送我些书吧。” 毕竟虫族星网上的资料太贵,大部分还设有购置权限,而她来到王都以后,一直没时间去图书馆,致使路恩的学习进度慢了下来。 秋晚的要求很简单,莉莉也很大方,当天下午,就有仆从搬抬了十几箱的书到她房间,各种类型都有,还有些图书馆根本见不到的高级资料。她特意将房中书架整理出来,与路恩一起把书册分门别类放好,两人一高一矮,一个报书名、递书,一个排顺序,配合得默契十足。 等她做完这一切,从凳子上跳下来,拍拍手,又替路恩掸掸灰,忽然问道:“路恩,你确定付晴没见过你吗?” 如今他们和付晴同在亲王府,很可能会遇见,她到无所谓,毁了容又罩着面纱,付晴多半不会注意,但路恩却没什么变化,她总担心会被付晴看穿。 “她,没见过,不认识我。”路恩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哥哥,很少看见,好久,都没见过。” 秋晚瞬间懂了,路恩是说付晴没见过他,因为连路易都很少见他,他和路易已经很久都没见过面了。她心中一下子又酸又软,难道就连路易结婚,都没有人邀请他出席吗?他也是皇子啊,究竟被忽视得多彻底? 那座皇宫,于他而言只是座冰冷囚牢吧? 她弯下身,扶住路恩的肩,真诚道:“等我们回了帝国,一定不会再让你孤单。” “要回去?” “嗯,一旦联系上路易,只要计划顺利,我们很快就能回家。” “你要去找,哥哥?” 秋晚摸摸他的柔软的发,“这件事需要他的帮助。” “我知道,你本来,是皇嫂,她,不是。” 秋晚一下子笑起来,“你还知道这个?” 路恩点头,忽然伸出手,捧在她脸颊两侧,眼珠子黑黝黝地盯着她,只倒影着她。 秋晚只当他在撒娇,将他的手取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亲,“路恩乖,陪我躺会儿吧,我有些累了。” 路恩手一抖,白净的脸上浮出一抹绯红。 秋晚不以为意地抱他躺在床上,本想闭目养神片刻,谁知深色床幔散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中,她渐渐就睡着了,而路恩却侧过身来,一直看着她。 这样惬意的傍晚,肯特亲王府邸一座雪白的小楼中,却是另外一幅场景。 付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补汤,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一个侍女回道:“夫人放心,都安排好了。” 付晴放下汤碗,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拉起侍女的手:“你知道,我并不愿意这么做,都是为了孩子……” 那侍女儒慕地看着她:“夫人,我都知道,王妃来势汹汹,要是您不提早准备,她一定会害了您的孩子。” “谢谢你这么帮我。”付晴勉强一笑,那笑容卑微又无奈,还藏着化不开的愁绪,让侍女既同情又感慨。她原本也看不上一个人族,可近一年的时间,夫人对她亲和体贴,还帮她解决了家中难事,让她感恩不已,每每见了夫人独自哀叹,她总是想,夫人那么好,怎么就是个人族? 侍女安慰道:“夫人的心意,大人都知道,您放心,大人一定会护着您。” 火红的残阳渐渐没入夜色,像天际一抹伤痕,余晖透过琉璃窗照进室内,将付晴的身影映衬得愈发单薄。 晚上,秋晚再一次去见了莉莉,因为付晴竟然亲自登门了。 她一进室内,就见到莉莉坐在上首,付晴站在她不远处,正低声啜泣,地上散着一堆东西,有珠宝首饰,也有些玻璃碎渣子。 “爱莎,你怎么才来!”莉莉锋利的眉在见到秋晚后一瞬间舒展,笑着对她招招手。 秋晚匆忙走向她,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才带了一堆东西过来,说是送我的见面礼,又说这些礼物多么贵重,肯特花了多少力气找来,这不摆明了气我吗?我才是肯特亲王妃,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她拿着亲王府的东西来送我?是要跟我示威?” “所以您把东西都砸了?” 莉莉翻了个白眼:“小浪蹄子都踩到我头上了,我要是忍气吞声,她还以为我怕她。” ……小浪蹄子,秋晚又被雷得神魂颠倒。 她没有立即说话,心里想着付晴上门的理由。此时的付晴低着头,什么也看不出来,但秋晚发现跟着付晴一道来的侍女,却频频看向门外,她脑子里瞬间掠过不少宅斗情节,心道难道是知道肯特亲王会过来,提前演一场被原配欺负的小白花戏码? 果然,没多久,外头传来了匆匆来的脚步声。 秋晚心道,这也太套路了吧?正准备看付晴是跪地还是扑上来,她都能及时阻止,谁知对方竟规矩地站在原地,只是不住抹泪。 而推门进来的肯特面色实在不对,他的脸黑如锅底,眉头皱得死紧,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抬手指着莉莉骂道:“你这个毒妇,你怎么敢?我居然信了你!” 秋晚和莉莉一脸懵逼。 这时,又有几个人连拖带扯地拉着一个人进来,秋晚一见大吃一惊,竟然是路易! “怎、怎么了?”莉莉迟疑地问道,她疑惑地看着被侍卫押着的陌生男子。 “你还好意思问我?”肯特气得手指都在抖:“是谁让你放他进来的?你让人族来我亲王府是要做什么?你让他偷偷去夫人的院子是想干什么!” “我没有!”莉莉大声辩驳:“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还装,我已经抓到给他传信的侍女,对方承认就是受你指使!”肯特怒道:“你还告诉他,只要他潜入夫人的房间,你会让我恰到好处地出现,他是人族皇子,我不能拿他怎么样,但夫人名节一毁,你只要将这件事告诉女皇,我就只能将夫人还给他,到时候连孩子是谁的也说不清楚!” “王妃!您……”付晴震惊地看着莉莉,又转向路易,在与对方眼神碰撞时,面色难堪地撇过头,而路易,却专注地看着她,又好像透过她再看着谁。 “要不是今天夫人恰好来见你,可不就被我撞见?到时候,哪怕我相信夫人,她也很难在外人面前说清了!”肯特一想到他刚刚去找夫人,没见着正主,反而在夫人卧室里见到路易时的场景,心里的火就烧得恨不能将莉莉焚成灰! “我、我……” 秋晚见莉莉已经慌了,只有挺身上前:“大人请冷静地想一想,您说他是人族皇子,可人族皇子一直住在王都,我族俘虏他以来,从没对外公开过他的影像,王妃一周前才来到王都,她怎么会认识?还有,要让他顺利进府,潜入夫人院子,需要买通的人何止一个传信的侍女?王妃搬进来不过一天,她有这个本事吗?” 肯特一愣,反应过来莉莉要在一天之内完成这件事,确实很难。 秋晚趁机偷偷扯了莉莉一把,莉莉一个激灵,猛然想到她该走的戏路,本色演出地冲过去推了肯特一把,哭道:“对,是我做的!是我来了王都就特意去打听人族皇子的消息,是我让人接近他身边的人再给他传信,是我买通王府守卫放他进来,是我想办法让他在亲王府畅通无阻,都是我干的!” 肯特开始还想发火,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又见莉莉眼眶通红,他忽然就想到昨夜对方在身下情动的样子,心底有些发虚,一时任她推了好几下。 “我嫉妒,我嫉妒你护着她,我嫉妒你喜欢她,我嫉妒得要发狂了!”莉莉忽然停下来,痴痴地笑了,“但我能怎么样呢?就连她拿着你送她的礼物来打我的脸,我也只能乱砸一通出出气罢了,因为我知道,我和她之间,你不会信我,你只会选她!” “我、不是……”肯特已经冷静下来,他认真地想过,能做到这一切的,要么是亲王府里的老人,要么……是女皇? 亲王府里的人,没事害夫人做什么?可他皇姐就很有嫌疑了。 但皇姐干嘛要栽赃给莉莉?她不是很喜欢莉莉吗?肯特烦躁地抓抓头,他又不能直接去皇宫里问,要是他说了这件事,倒霉的一定是夫人! 转念一想,他和皇姐近日关系紧张,会不会是皇姐担心彻底坏了和他的情分,才让莉莉背锅?是了!皇姐一直针对夫人,真要事发,夫人肯定惨了,但莉莉一定会被皇姐保住,反正她亲王妃的位置,又没人可以动摇。 至于破坏他和莉莉的感情?在皇姐心里,他一直就是厌恶莉莉的,也不怕多这么一件事。 肯特自认想通了,心底对莉莉更加愧疚,正想道歉,却听对方抽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呜呜……” 肯特心中一软,赶紧搂着她劝慰,哪里还记得房中的付晴和路易? 付晴气得脸色发白,她为了迎接初来乍到的王妃,早就筹划了许久,安排了不少人,就等着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她知道路易对她的感情,知道路易收到传信,一定会想办法来见她,路易只想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一起死。她拿住了一个守卫的把柄,威逼利诱他带着路易抄小路去她房中,而送信的人不过是她收买的替罪羊,只要筹码合对方心意,就算买一条命也不难。 她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肯特与王妃彻底决裂,没想到几句话就让这场算计变成一个笑话,太多的漏洞,让她想多说几句都怕惹人怀疑,怪只怪她被肯特昨晚的选择搅乱心神,行事太急了…… 付晴后悔不已,感觉小腹隐隐抽疼。 接着,只听一声闷响,她就这么捂着肚子晕倒在地。 2.7 那是个混乱的夜晚,而让秋晚记忆最深刻的,却是路易被押着离开时,望向付晴那双幽深又阴鸷的眼…… 或许,她该见一见他了。 次日清早,她又收到十几箱子书,秋晚心里明白,那是莉莉对昨日的谢意。 橘色晨光流泻,将地板照得明暗各半,秋晚一边往莉莉房中过走,一边想着不论付晴还是路易,对原身都应该很熟悉,但昨天他们见了面,竟没一个人觉得她眼熟,是她毁容得太彻底,还是他们的心思都不在她身上? 其实秋晚也明白,她与原身的气质差别很大,原身更尊贵,也更柔软,而她经过绿沙高地的磨砺,更平凡,也更坚硬。 此时的房间里只有莉莉一人,肯特昨晚陪付晴走了,但莉莉侥幸逃过一劫,她并不介意肯特的去向。 “爱莎,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莉莉艳红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谢意满满,可人却漫不经心地以手托腮,好似在神游天外。 “是您聪慧,应对得体。” 莉莉敷衍地扯扯唇角:“昨天真是死里逃生,那个贱人还会使什么招?我总不能每次都被她欺负,再想办法洗清冤屈吧?爱莎,你可是说过,会帮我除掉她。” “以最完美的姿态。”莉莉又补充道。 秋晚应承道:“您放心。不知王妃有没有想过,与人合作?” “谁?” “那位人族皇子,经过昨天,我发现他对他的妻子还存着很浓烈的感情,不论爱恨,他都不愿见到亲王大人宠爱晴夫人,想来,他可以帮助您。” “他又被关起来了,能做什么?”莉莉疑惑地看向秋晚,换来一个神秘的微笑。 王都一处僻静陈旧的小楼中,路易正坐在房中独自饮酒。 他昨日好不容易掩人耳目地潜入亲王府,就是想再见付晴一面,问一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问她是不是被逼的?纵然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为付晴招致危险,但他没想过要害她,要是真被肯特抓住,他一定会帮她解释。 当然,他心里还是希望付晴想跟他在一起,他可以不顾一切,带她离开。可付晴避之不及的态度,恍若陌路人的眼神,终究让他清醒了。 没有什么不得已,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路易低低一笑,反正,也见不到了吧? 昨日之后,外面的看守更严密了,付晴也会被更好地保护起来,或许他们再不能说一句话,再不能有一个眼神交流,最好的想象,也不过是人来人往中,他远远看她一眼。 路易有闷闷地喝了一口酒,他为她付出那么多,牺牲那么多,最终却被她弃如敝履…… “路易皇子,有人找您。” “哦?谁还会来找我这个废人?” “她说,她是肯特亲王妃的侍女。” 路易蹙起眉头,又来?他已经明白,之前来找他的侍女或许并不是亲王妃的人,而是付晴的手段,老实说,这给他的打击很大。他明明不想再掺和亲王府的事,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让守卫带人进来。 等他见了人,发现对方的的确确是亲王妃的人。 但他却忽然顿住,昨日没太留意,今天一见,对方虽罩着轻纱,但一双眼睛却让他有些熟悉。 “大皇子殿下,您想回帝国吗?” 房中没有外人,秋晚的声音很低,但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路易脑中。 “你是——” “嘘……”秋晚竖着食指放在唇边,礼貌地问候,“好久不见了,路易哥哥。” 路易心神巨震,他不敢相信,又害怕相信,古秋晚她不是已经…… 付晴那批俘虏抵达王都之初,也都住在这栋小楼,他不忍问付晴路上的遭遇,只能向仅存的几位俘虏打听。得来的消息让他又痛又悔,常常在夜里被噩梦惊醒,几千俘虏中有他熟悉的亲人、朋友,上一次见面他们还鲜活的存在,如今已经毫无尊严的死去。而古秋晚,陪伴他从少年一直到青年,她本该是帝国最幸运的人,却因为他落得那样下场…… 路易不敢深想,他只要试图将听见的文字转换成画面,就恨不能以死谢罪,但他不可以死,他必须活下来!他还盼望着帝国将他换回去,终有一天,他会带领人族一雪耻辱! 但很快,他的梦想破灭了,路易忘不了虫族女皇神态轻蔑地告诉他:你们人族有了新的皇帝,你没用了,以后,你就安心在王都住下来吧。 那天,他回到小楼中嚎啕大哭,哪怕当初听闻首都星被攻破,父皇自杀,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绝望,是封闭的黑暗,是一切希望都死亡。 但他依旧还活着,他还要照顾付晴,在陌生的国度,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可惜他又错了。付晴走了,不需要他照顾,其余的俘虏一个接一个的死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小楼中渐渐只剩下他一人,每每想起他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总觉得恍如隔世,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他学会用酒精麻痹自己,这样他会快乐一些。 只是偶尔他也会问,路易,你为什么还活着? 他一直回避这个问题,直到今天见到了古秋晚,听到了她的问话,他心中猛地燃起一丝火苗,那火犹如燎原之势,顷刻间让他满身热血沸腾。原来他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绝望生于希望,在他心中,从没有一刻放下对过去荣光的怀念,以及回到帝国的幻想。 路易很想对古秋晚说声抱歉,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一时发不出声。他只能勉强地笑笑,那笑容又带了些苦意,显得十分滑稽。 “我能帮您回去。”秋晚笃定地说。 “你……为什么?” 秋晚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揭开了缠在脸上的轻纱,“我不想一辈子这样活。” 路易心脏急跳,噩梦中的场景渐渐与眼前的人交错,让他迅速地避开眼睛,终于冷静下来:“我把你害成这样,你还要救我?” “不是救你,而是自救。只要女皇允许你回帝国,我就可以跟你离开。” “回去以后呢?帝国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他惨然一笑:“你爷爷恨不得杀了我。” “只要我在,他绝不会报复您,我用我的人格担保,如果您愿意相信。” 路易又抬眼打量秋晚,记忆中那张甜美的容颜,却被一道深长的疤痕毁得彻底,他心里蓦地一疼,古秋晚与他就算没有爱情,但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信你。”路易定了定神,问道:“说吧,你的办法。” “您知道,现在人族的皇帝是由旁支中选出来的。”秋晚语气和缓,慢慢道来:“当时虫族女皇想用您来交换帝国的资源,甚至逼帝国写下降书,我爷爷不可能答应,事从权益,不得已令立新帝。但帝王就是帝王,不管他此前什么身份,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他就是被帝国承认的王,而您虽然拥有更正统的血脉,却已经……” 路易苦笑道:“这些,我都知道,我没有怪过你爷爷。” 你还有脸怪!秋晚被他的厚脸皮堵了一下,暗自运气后说:“想必虫族女皇很清楚,帝国一旦稳定,一定会想尽办法复仇。所以,我们要让女皇知道,放您回去其实对虫族更有利。新帝血统不纯,而您却是帝国期待了二十二年的储君,您一朝回到人族,一定会掀起人族内斗,让虫族拥有更长的发展时间,以及更多的机会!” 路易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不怕我真的这么做?” 秋晚不在意地笑了笑:“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就算人族发生内乱,我也回到了帝国,而不是在虫星王都战战兢兢,毫无尊严的活着。” 路易十分意外会从古秋晚口中听见这么自私又坦白的回答,他沉默许久,最终长叹口气:“没想到,连你也变了。” 但经历了那样的事,过去的古秋晚早就死了,死在他的狂妄中,又怎么会不变呢? 这时候,路易多想再喝一口酒,让他忘记自己的罪孽,让眼前人回到最初的白。 等到金色阳光生气盎然地铺洒在王都的街面,秋晚回到了肯特亲王府。 一进门,就看见路恩赤着脚坐在床沿上,抱着一本书认真地读,阳光在他的发间欢愉跳跃,让他看起来像是从不知愁的天使。 秋晚轻轻靠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发顶,手心传来的温度很暖,让她疲惫的心也渐渐安宁。 “姐姐,回来。”路恩抬起头,纵然没什么笑意,眼神却很兴奋。 “我回来了,路恩好乖,又在看书了。” 她陪路恩呆了会儿,不知不觉有些困了。 秋晚揉了揉眉心,和衣躺上床小憩,在暖阳下渐渐入睡。 室内陡然变得安静,不久后,传来秋晚平稳的呼吸声。路恩小心翼翼地来到她身边,默默凝视她许久,黑眸像一汪沉静的湖面,全然不似小孩的模样。 最终,路恩俯下身,轻轻吻在她颊边。 就像吻着他的神祇。 作者有话要说:_(:з」∠)_吐血,攒了许久,好佩服天天10000字的人,最后200字放这里大家都懂为什么,这一章估计虫不少,我待会儿来抓,更新的话是改错,不要点。 付晴:我想活得更好。 路易:我就是不想死。 路恩:我想要姐姐。 秋晚:我……拿到了烂大街的狗血宅斗剧本。 这章信息量还蛮大的吧,秋晚为了这份事业,不知道看了多少狗血爽雷小说还有快穿文,希望大家怜惜她。明天要准备回帝国了!入V散花!给小天使们比心 第22章 说好的星际呢?2.8 女皇准备送人族皇子回帝国的消息,悄然在王都传开。 事情说得有板有眼, 但不少人对此持怀疑态度。好不容易把人族皇子抓来了, 什么利益都没换到就还回去?听说人族皇子还要求带走他的皇子妃, 女皇更不可能答应了,谁都知道,那位皇子妃如今已是肯特亲王的情妇,还怀了亲王的孩子,肚子里揣着一颗卵,也不知道生下来是不是虫族? 一时间, 人人都在观望, 但女皇一直没有对外作出解释,更助长了流言的蔓延,就像一阵疾风,迅速刮遍整个王都。 当秋晚一见到莉莉, 对方就眉飞色舞地拉住她:“爱莎,你听说了吗?女皇要送人族皇子回帝国, 他居然敢跟女皇提条件,要求带着那个贱人一起走。” 秋晚当然知道, 带走付晴,还是那天她临走时提醒路易的,并且告诉他, 她和王妃都会帮助他。 她不知道路易现在对付晴是怎样的感情,但不论是爱是恨,能将对方又一次控制在自己手中, 一定对他有莫大的吸引。 “当然,恭喜王妃。”秋晚恭敬地回答。 “恭喜我做什么?今天我去宫中问过,女皇说只让他一人走,至于那个小贱人,现在怀着孕,肯特又为她要死要活的,女皇也就没答应放她。”她嘟着丰润的红唇,媚眼一斜:“女皇干嘛忽然要送人族皇子走?跟你那天找他有关吗?你们到底谈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只要能让他的皇子妃离开肯特亲王,我们会尽力帮他。我想,他俩夫妻一场,或许会有晴夫人的把柄,要是他愿意告诉我们,或许也能利用。但他当时只说会想办法,我还以为他敷衍我,原来是抱着这个打算?”秋晚故作恍然大悟状:“莫非这件事就是他的诚意?他创造了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机会,就得看您的手段。” “靠我?”莉莉一双长眉拧紧,“就连女皇也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 “您只要让女皇知道,将晴夫人送走对虫族有莫大好处。我们只需要……”秋晚附在莉莉耳边低语,“这样一来,女皇多半会考虑,再说,城主那边也会帮您。” 莉莉听得心花怒放,据她对女皇的了解,对方一定会心动,可随即她又垮下脸:“但要是肯特始终不同意呢?还有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肯特的子嗣,女皇不会坐视不管。” “大人不同意没关系,只要那位夫人自愿离开就行,她一旦动了心思,就会为自己扫清一切障碍。”秋晚细细分析付晴的心理:“您想,人族皇后多年前就死了,她作为帝国皇子妃,她已经是地位最高的女人,要不是成了俘虏,她怎么愿意留在虫星做个情妇?她之所以背叛帝国,无非就是想活命,想要过好日子,您只要让她失去安全感,失去对亲王大人的信任,她一定会另谋出路。以前是别无选择,现在,她不是可以选了吗?” “可是,她既然背叛了人族,就不担心回帝国会比留在在虫星更凄惨?” “那就要看人族皇子怎么做了,要是人族皇子能给她信心,让她知道他还爱她,她一定愿意回帝国。”秋晚笃定地说。 莉莉犹豫半晌,横下心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久,皇宫中传来消息,虫族不少大臣劝谏女皇,请她同意人族皇子的请求。一来,人族皇子妃怀上虫族后代,于帝国而言是极大的羞辱,能进一步煽动帝国民众对皇室的不满;二来,肯特亲王对人族皇子妃用情太过,各中隐患极大;三来,帝国皇子妃一直是皇子的弱点,与其让他砍掉软肋与古家重修旧好,不如从他所愿,加深帝国皇室与军部的裂痕。 这些消息被刻意传入付晴耳中,她没有惊慌,而是迅速分析着利弊。 留在虫星,尽管有肯特维护,她还是不放心。她很清楚女皇对她不满,她腹中怀的也不过是个私生子,只要她身为人族,就不可能在虫星获得尊贵地位,只能一辈子做个地下情妇求人垂怜。再狂热的爱终究有冷却的一天,一旦那天来临,肯特还会让她依靠吗? 但要是回到帝国,以她的行为,帝国会放过她吗?付晴悔不当初,她要是知道一年后就能回帝国,当初一定不会和肯特纠缠! 她必须知道路易为什么要带走她?是一直爱着她,还是想要报复? 还没等她谋划好前程,莉莉却等不及了。 趁着肯特亲王出访邻星的时机,莉莉以保护付晴安胎为借口,将她住的小楼封闭,又撤走了她熟悉的侍女,全部换上自己亲信。 新来的侍女不顾付晴的哀求,冷漠地关上门窗,限制她只能在卧室中活动。逼仄的空间让她狂躁不安,还总有人捧着一盘子银针来巡查,她们会当着她的面,用银针在房间里乱扎一气,美其名曰检验毒素,可那针尖的寒光让却她生出一种错觉——下一刻,这些针都会扎在她身上!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平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还有医生帮忙安养,可付晴依旧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整日里恍恍惚惚,担惊受怕。 “你这招还真管用。”莉莉在门口偷看了一阵,回头对秋晚道。 “她能保住胎儿,也没有受伤,只是一些精神折磨。这里都是您的人,就算她想向大人告状也没有证据,您用心护着她,大人只会夸您。”秋晚心道,当然管用了,这可是宫斗终极招数“容嬷嬷的小黑屋”净化版,她根据一本名为《综穿琼瑶》的教材学来的,不过……琼瑶是谁? 这样难熬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肯特归来,付晴终于重见天日,当她听见肯特大声赞扬莉莉贤惠时,默默将告状的话咽进肚子,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一个秋雨脉脉的深夜,路易居住的破旧小楼里现了个小腹微凸的女人。 付晴费尽心机,终于又见到路易,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从离开亲王府到进入这里,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或许连老天都在帮她?付晴梨花带雨地向路易诉说她满腹委屈,说她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爱他,以往种种,只是肯特用路易的性命威胁她,她不得已才委曲求全。她害怕路易自责,本想将背叛的真相永远掩藏,但路易就快离开,或许他们此生再不能见,她不能忍受路易带着恨离开,更不能忍受他余生都恨着她。 路易听了大受感动,当即赌咒发誓一定会带她走,不论过去发生什么,她会永远是他唯一的皇子妃,若是女皇和肯特亲王不同意,他宁可留下来也要和他们抗争到底! 付晴顿时一惊,好说歹说终于劝下了路易的冲动,两人又叙了些情话,付晴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一走,路易房间里又转出一个人来,听了许久缠绵□□的秋晚好奇道:“您信了?” 路易只是闷闷地拔开酒瓶塞子,灌了口烈酒。 信?或许他以前会信。但古秋晚早将针对付晴的计划告诉了他,今天,他们一直等着付晴来,付晴说的那些话,古秋晚也提前为他分析过,当他发现付晴的言行完全在他意料之中时,心中再没有一丝侥幸。 其实,他早该明白了,付晴背叛他,是因为他不能再带给她荣耀和生存的保障,就像她当年背叛古秋晚,选择与他私下来往,是因为做皇子妃最好的朋友,永远也比不上做皇子妃本人。 他被自以为是的真爱蒙蔽了双眼,还一度对古秋晚生出怨恨,可自始至终,是他害她被嘲笑,害她被俘虏,害她变了一张脸,更变了一个人。 “对不起。”路易喃喃地说。 “什么?”秋晚没听清,稍微靠近了一些。 路易忽然抱住她,伏在她肩上默默流泪,或许是酒精让他脆弱,这一刻,他只是反复说着对不起。 秋晚毫无犹豫地推开他,心道,你的确欠原身许多对不起,可还是教材里那句经典名言——如果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你的对不起,原身永远也听不见了。 等秋晚带着夜的寒意与潮气回到家,发现房门口坐着一个人,小小的一团,藏在廊灯下的阴影中,看起来格外孤单。 “路恩,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睡觉?” “睡不着。”路恩回答得理直气壮。 秋晚伸出手,路恩乖乖地将手递给她,一大一小牵着进屋。 “怎么睡不着?”秋晚轻柔地问。 “想你。” 秋晚没忍住笑出声:“我的路恩越来越会撒娇了。”一时又感慨起来,路恩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她不在,他是不是寂寞了? 路恩却顿住脚步,反过身抱着她的腰,仰头道:“想你,念诗。” “好,我想想啊。” 她以为路恩是习惯了,忽然没有人念诗讲故事,他会失眠。此时夜已深,外面又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秋晚刚准备念一首杜甫的春夜喜雨,却听路恩忽然道:“为什么,找他?” 路恩松开秋晚,背转过身,语气稍有激动地说:“你,还喜欢。” 秋晚一怔,明白过来他是在问路易,以为她去找路易是因为还喜欢他,她哭笑不得地解释道:“路易是皇子,只有他回到帝国,我们才能跟着他一起离开。” “我,也是。”路恩急急地回过身。 秋晚无奈地笑了笑,躬身点了点他鼻尖:“我知道,但是你还小啊。”你还没有路易的威慑力,虫族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路恩没说话,只低下了头,藏住眼底的情绪。 秋晚只当他不安,将他抱在怀中,安慰道:“路恩乖,要不了多久你也会长大,你会比路易更有威望和成就。” 你会成为上及天,下知地,兼爱苍生,气魂寰宇的帝国之主,让人族仰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夹子早上9点双更(合一章)! 明天上夹子早上9点双更(合一章)! 明天上夹子早上9点双更(合一章)! 秋晚:琼瑶谁啊?是净化版不是进化版哦,没有血腥的净化版2333 第23章 说好的星际呢?2.9-2.10 对于付晴的去留,一度成为王都热议的话题。 人族皇子一心带走皇子妃, 肯特亲王不肯, 双方上演了拉锯战, 就等着女皇最终裁决。 没多久,付晴在自己的小楼不慎摔倒,腹中卵体破碎。女皇听见消息,沉思许久,同意路易将付晴一起带走。肯特恳求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付晴登上了飞艇, 转道星港离开。 就在飞艇出发前一天, 人族皇子与莉莉私下见了一面。他暗示莉莉,付晴的事已传回帝国,人族不会容许这样的皇子妃存在,他带他走是向人族彰显他的情义与责任, 但并不想真的让她踏足帝国,那将为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最好的办法,是途中解决掉付晴。可他在虫星没有得用的人手, 希望莉莉能够帮助他。 莉莉与他早就在付晴一事上达成了默契的合作,她左思右想,唤来了秋晚。 “爱莎, 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帮助,我都铭记在心,但我想请求你再帮我一次。” 秋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一时狂喜,但表面却很镇定:“请王妃示下。” “我想请你陪同人族皇子妃一起回帝国,路上配合帝国皇子行动。”莉莉有些心虚地垂眸。 她心里很清楚,爱莎这么一走,注定会成为牺牲品,不可能再回虫星。但如今肯特亲王府没了付晴,她一人独大,这就意味着她不再需要爱莎帮她出主意。不是她想过河拆桥,而是爱莎实在太有心计,让她难以全心信任,况且,爱莎知道得实在太多了…… 莉莉不敢看爱莎,面对一个丑陋的侍女,她竟莫名紧张。 等了许久,她终于听见了对方的回答。 “如您所愿,尊敬的王妃大人。” 莉莉松了口气,还想说什么,又听爱莎道:“只希望王妃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我想带我弟弟一起离开。” “为什么?”莉莉不解,她不打算赶尽杀绝,但是爱莎弟弟一旦跟着离开,多半难逃一死。 “他是我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我身边。” 这一句阴冷又狠毒的回答让莉莉不寒而栗,心中对此前的决定再无犹豫,她深吸口气道:“……好,我答应你。” 一切都按照秋晚预期地发展,一直到他们登上飞艇,路易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他那个弟弟也被俘虏来虫星,并且一直被古秋晚保护着。 他心里有种被欺骗的愤怒,很想质问古秋晚,对方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让他顿时冷静下来——他不再是帝国独一无二的储君,能够肆意妄为地背叛,现在,只有古秋晚愿意遵守承诺,他才得以逃过古家的报复,他的未来与荣辱,都系在对方一念之间。 见路易识趣,秋晚赞赏地笑了笑,却听一人道:“怎么是你?” 原来是付晴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一时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莉莉身边的侍女? 秋晚恶趣味地说:“夫人,王妃命我侍候您上路。” 一语双关的话吓得付晴脸色惨白,她惊惶不安地看向路易,却见对方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到她。 几人各怀心思地相对而立,直到飞艇渐渐远行。 之前,秋晚花了一年时间,历经磨难终于到了王都,而离开时,却只用了不过一天的时间。飞艇徐徐降落在星港,秋晚几人在虫族士兵的监视下,一齐登上返回帝国的星舰。 当星舰驶入太空时,路恩站在窗边,遥遥望着绿沙高地那一抹黄绿相间,他想他一生都不会忘记这里,山中的虫鸣兽吼,荒草巨木,还有不知是否长出嫩绿一片枯焦……这是让他乏善可陈的记忆染上色彩的一片山林,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这颗星球,那时候,他会将这片黄绿的风景,变成只属于他的收藏。 星舰在宇宙中急速前行,依照航线进行了几次空间跳跃,一月后,秋晚终于见到了熟悉的颜色,不知是不是每个位面的人类都有着微妙的联系,哪怕不在同一个宇宙,帝国的首都星一样是神秘的蔚蓝。 秋晚莫名的有些动容,这一刻,她难免回忆起那个异时空的国度,在她死前,已经有国家第一次登上了月球,不知道有没有一天,陆国人也能征服茫茫宇宙? 这时的她,表情恍惚中又带着哀伤,一旁的路恩看着飞舰玻璃窗上的倒影,生出一种她飘渺得就快消失的错觉,本能地从身后抱住了她。 秋晚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问道:“怎么了?” 路恩摇摇头,只将头贴在她背上。 “我们就快到了,整整一年,我们终于要回到帝国了,也不知……”不知道帝国是什么情况?系统一直没有醒来,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目标人物?更不知道她的魂力还能支撑多久?秋晚莫名想到一首老诗,此时触景生情,轻声念道:“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解释。” 路恩仰起头,他也听见了。 “一个叫宋之问的人,被流放至蛮荒,与家人音讯断绝,彼此未卜存亡,他熬过了漫长的冬季,于春日归逃,可越往家乡走,他心里就越惶恐,即使遇见了故乡的人,即使他很想知道家乡的情形,却始终踌躇着不敢问。” “为什么?” “或许是怕听见坏消息,或许是怕发生了什么变故,谁知道呢?” “姐姐,也怕?” 秋晚回过身,笑了笑,“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时候,但是,再也不会比留在虫星更可怕了,不是吗?” “不怕,保护你。”路恩一字一顿地说。 “好,我等着你来保护我。” 飞舰缓缓停靠在帝国桃花星港,此时正是帝国的春季,从星港航站大楼透明的落地窗往外看去,一片娇烂漫红,花瓣融在风中,像明媚而缠绵的雪。 不远处,一位看起来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被帝国的士兵护在中间,他面色严肃,又稍显焦灼,秋晚知道,这就是原身的爷爷古放。其实老人家今年已七十岁,但随着人族平均寿命提高,他此时正当盛年。 “爷爷!”秋晚激动地快走几步,或许是受了原身记忆影响,她对这位老人有着天生的亲切。她这声称呼像是一个指令,古放推开身边的人健步走来,常年的军中生涯让他的腰板挺得笔直,看起来威武不凡。 他站到秋晚跟前,似乎想克制情绪,导致笑容有些僵硬:“小晚,回来就好。” “我回来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秋晚试探地伸出手,轻轻抱住对方,她感觉到古放的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随即,一双有力的手回抱住她,不轻不重地拍拍她的背。 等两人终于能好好说话,古放才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包得这么严实?” 秋晚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说,干巴巴地笑了下。 古放看她一眼,也不逼问,然后好像才注意到路易似的,敷衍地行了个礼。毕竟,他对路易怨气深重,而且路易现在身份尴尬,他不能再以皇子对待,对方又没有新的爵位,实在不知该怎么礼待。 “好久不见,古元帅。”没有办法,路易只能先开口。 而付晴,从秋晚喊出那声“爷爷”开始,她整个人就傻掉了!她在虫星见过这人那么多次,只知道对方是莉莉的侍女,叫爱莎,很有些手段,这次会跟来也是想对她不利。她一路上都躲着爱莎,直到走下星舰才安心,还暗自庆幸没让对方找到下手的机会,可她万万没想到,原来最可怕的危机在这里等着! 她喊古放爷爷,那就意味着…… 可古秋晚,不是死了吗?!她明明看着一个虫人将她拖走! 更可怕的是,路易为什么对这一切毫不惊讶?! “陛下已为您准备好了接风宴,恭贺您归来。”古放面无表情地告知路易,他身旁一位年轻军官做了个请的手势,路易愣了愣,便准备跟上去。 忽然,他的一只手被抓住。 路易回头,是付晴,对方眼中全是惊恐和眼泪,让他心脏微微刺痛,但他终究收起了怜惜,将她的手指掰下来。 “你骗我?”付晴看着落空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用装得那么委屈,我只是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不愿意留在虫星,你背叛了肯特,就像当初背叛我,为此,你不惜弄掉了腹中的孩子。”路易眼中郁郁,原来在他心中高洁无比的人,竟然也会用如此龌龊的手段。“从你主动跟了肯特那天,就应该知道,你已经断了回帝国的路,可你还是抱着侥幸,认为我爱你爱到随你愚弄,你太自以为是了。” 付晴无助地摇头,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她还试图拉住路易,却有一名军官挡在她身前,请路易先走。 “你去哪里?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见路易转身就走,恐惧笼罩着付晴,她再顾不得形象,挣扎着想要追过去:“你说过,我永远是你唯一的皇子妃,你都忘记了吗?!” 路易再次驻足,却并未回头:“我没忘,可我已不再是帝国皇子,又哪里来的皇子妃?” 付晴跌坐在地,光明在她眼前轰然消失。 2.10 路易走远了,古放不屑地看着地上的人:“带她走。” 两个军人将付晴架起来,她猛然回过神,剧烈挣扎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带我去哪里?你们敢!我是帝国的皇子妃!我是皇子妃!” “皇子妃?凭你也配?”那军人冷笑道:“你这个皇子妃的身份到底怎么来的,帝国上下都很清楚,你本来就不被期待,不被祝福。你担当不起皇子妃的责任,所以你才会成为虫族的情妇,怀上虫人的子嗣!帝国,绝不容许一个背叛人类的皇子妃!” “不——” “你要做皇子妃,可以。”古放忽然出声:“但是你在虫星的种种,足以让最高法庭判一个皇子妃的死罪,还是,你想死吗?” 付晴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挤不出半个字,许久,她颓然地垂下肩膀。 看着付晴被带走的身影,秋晚好奇道:“她这是去哪里?” 古放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她的母亲还好好活着,只是过得不太好。” 付晴的母亲虽然从那场战乱中保住了性命,但家产被虫族人抢走,身为皇子妃的女儿也不能再依靠,不久后虫星又传来付晴背叛的消息,可想而知她的境遇。付家已经被新帝剥夺了爵位,彻底沦为平民,这对贪婪又充满野心的付晴而言,或许是仅次于死亡的打击。 秋晚不会对付晴有任何同情,她随着古放回到了古家在首都星的宅邸。而秋晚身边的小尾巴路恩,鉴于他身份特殊,现在又无父无母,且跟路易并不亲近,古放并没有强行要将他送回皇宫,索性默认他和秋晚一道住进家里。 客厅中,古放喝了一口热茶,缓声问道:“小晚现在有什么打算?” 秋晚没立刻回答,而是问道:“爷爷,上面那位怎样?”她此时已经拆下了面纱,露出脸上狰狞的疤痕,尽管帝国医疗水平很轻易就能修复她的脸,但古放一想到她所经历的事,就恨不得杀进皇宫,将路易按在地上摩擦! 古放吐出一口郁气,道:“不怎么样,当时我也是没办法。帝国那时候人心不稳,经不起大动荡,皇族再是犯错,也统治了帝国几百年,在民众心中的威望早已根深蒂固,爷爷不可能有别的念头。虫族贪得无厌,我不能为了路易损害帝国的根本利益,无奈之下,只得从旁支选了一位新帝,既安抚人心,又有理由拒绝虫族的狮子大开口。” 他心里并不好受,哪怕古家与皇室间隙再深,也一样属于人族,又怎么愿意见到帝国遭受如此浩劫?但路易起初阻止他上战场,等他收到消息纠集军队赶到首都星,只剩下满目苍夷。媳妇惨死,就连他唯一的孙女也被掳走了…… 秋晚见古放眼中忧色不减,安慰道:“爷爷,帝国人都理解您。” 古放苦笑着摇摇头:“现在这位陛下耳根子太软,偏偏还多疑,就这一年看来,他各方面能力都有限,比当年的路易差远了,而且我担心,等他将皇位坐稳了,会腾出手来对付古家。” 毕竟,古家的权利太大了,以往有皇室制衡,一军一政也算相得益彰。但现在的皇帝是古家推举上来的,古放要是愿意,甚至可以凌驾于皇权之上,皇帝又怎么可能不忌惮? 纵然古放并不会这么做,可他说了,皇帝就会信吗? “可是路易也不行。” “对,要是换他重登帝位,我们与皇室的裂痕更是难以修补。”古放越说越觉得未来堪忧,一时间愁眉苦脸。 忽然,他听秋晚道:“那您看他呢?” 她的手抚摸着路恩的头顶。 “小皇子?”古放疑惑地打量着路恩,对方一路上都没说过话,他知道,这位皇子患有自闭症。 “他很优秀,爷爷,路恩比任何人都优秀。” 路恩听见秋晚叫他名字,仰起头来看她,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 “他、他……”古放惊讶不已,这个小皇子他见过几次,今天还是头一回看见他笑! “爷爷,路易不会放弃的。”秋晚很肯定地说。 古放收回落在路恩身上的视线,眉头一拧道:“陛下也不会。”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与其留在首都星当靶子,不如回军部。”古放拍板道。 至于路易与新帝之间,时间会给出答案。 帝国1021年,皇子路易被虫族女皇送回帝国,同年,元帅古放举家搬回军部驻守的星球,彻底远离帝国即将上演的皇权大战。 古家离开不久,路易被皇帝赐予亲王爵位,从此,帝国再没有路易皇子的称呼,而新的皇储,则是当今皇帝的长子。 路易亲王表面对皇帝恭敬,实则一直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他毕竟有多年皇储积累,人脉眼界能力都远胜于皇帝,政客中又不乏投机份子,两厢联手,他在皇室中的权利越来越重,渐渐对皇帝有了威胁。而皇帝也不像新登基那样青涩,他想大权独揽,又怎能容忍路易不断挑衅?双方你来我往,斗争趋于白热化。 到了第十个年头,皇帝渐渐处于颓势,某日,大皇子在外出访问时忽然遇刺,皇帝还来不及悲伤,幼女又病亡,转眼间,他的两个孩子竟然一个不剩,而这一切显然是路易的手笔!皇帝震怒,对方不仅是示威,还有威胁他的意思,路易是想告诉他,不论你生多少个,我都有办法弄死。 更令皇帝心凉的是,一旦他没了儿女,路易就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不得已之下,他终于向远在军部的古家发出了求救信号。 秋晚挂断了与爷爷的通信,她裹着厚厚的斗篷,一路冒着风雪登上书阁,推开了最顶层那一扇门。 房间里四下堆着各种奇怪的设备,一个青年埋首其中,专注得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室内的暖气与廊上冷气交汇,秋晚忍不住闷咳一声,青年一顿,倏然回头,下一刻便柔和了眉眼:“秋晚,你怎么来了?” “叫姐姐,没大没小的。”说完,秋晚也莫名跟着笑起来。 路恩不以为意,他停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秋晚身边,本想抱抱她,但随即想起来他外套上很脏,到处都是实验材料留下的痕迹,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今天这么冷,你出来,又病了怎么办?” 他现在说话比过去顺畅许多,但还是有些奇怪,这样的腔调搭配他逐渐成熟的脸,反倒让他显出几分可爱来。 秋晚随意解下斗篷搭在一张椅子上,又轻咳两声,路恩轻拍她的背,眼底凝聚着担忧和焦虑。 “我心里有数,别瞎操心了。”秋晚口中说着,心里却知道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诊断说是她太过透支人体能量,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只能静养。众人都以为是虫星那段日子留下的后遗症,但她很明白,一切都与魂力有关。 系统一直没有醒来,她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也不知道目标人物在何方?但她希望能够坚持得久一点,她想看着路恩,一步步走向帝国之巅。 秋晚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眼神中欣慰又满足。 “你今天很高兴?”路恩察觉到秋晚的情绪,好奇地问。他说话时眼神十分专注,注视着你就像注视着全世界。“难道是,第一实验室,项目有了进展?还是,古爷爷种的崖草开花了?” 秋晚一一摇头,她忽然握住路恩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认真道:“路恩,我们很快就要回首都星了。” 先前爷爷来消息,就是告诉她皇帝求救的事。如今皇帝势弱,子女又都被路易害死,但并不是完全没有一拼之力,对于他来说,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刻。而路易,他尽管看似优势很大,但他被俘虏的黑历史,以及名不正言不顺的地位,让他再不如身为皇储时那般让人愿意追随。 总之,十年内斗,帝国人多少看清了,路易与皇帝,都不是他们期待的国主。 但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路恩,是当今皇位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他此时收了笑容,眉峰一厉,那一刻的表情让秋晚莫名觉得熟悉,就好像,她曾经见过…… “怎么了?”路恩发现她走神了,心里顿时不快,用力反握住她的手。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觉得眼前的人离他很远,仿佛手一松,人就不见了…… “你在想什么?”他问。 秋晚回过神来,正好撞上路恩幽深的黑瞳,他还像小时候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那时她会觉得可爱又可怜,而现在……秋晚默默避开路恩的视线,一时感慨道:“我在想,一转眼都十年了。” 她又看向路恩:“你都这么高了。” 当时的小男孩,真的长大了。 “对,我是大人了,就像以前说好的,可以保护你。”路恩听了秋晚的话,一下子变得很兴奋。 “你放心,我早已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我终于回帝国了。 路恩:我终于长大了。 明天正常时间更新~ 第24章 说好的星际呢?2.11-2.12 路恩没有夸大言辞,他是真的准备好了。 十年前, 古家秘密建立了研究院, 重启人类精神力研究项目, 而路恩和秋晚就是这一项目最好的试验品。在他们的引导下,研究只用了三年时间便攻克了人类精神力的关键,又结合帝国先进科技,研发出由精神力主控的智能生物武器,也就是传说中的初代机甲! 秋晚常想,主线剧情中, 创造出这一切的分明是路易, 可最容易让精神力显性化的却是路恩,那些研究,会不会本来就与路恩有关呢? 这时,她的电子通信仪响起, 秋晚一看,是爷爷。 “爷爷叫我们立即去找他。”她对路恩道, 又匆匆往外走。 路恩抓起椅子上的斗篷追了上去,拉住秋晚为她披好, 又认真地系上一个结。秋晚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又感受到斗篷的温度,莫名就想起了潘宁。 之后, 路恩将她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习惯性地牵着她,“我们走吧。” “嗯。”秋晚漫不经心地应着, 她忽然产生一个念头,路恩,会不会就是这个世界的目标人物? 但不等她捕捉到头绪,古放带来了一则惊人的消息——虫族,再次突袭边界星! 而在遥远的首都星皇宫中,路易正冷笑地看着王座上的皇帝。 “您联系古家,是想围堵我吗?不过陛下这些年那么防备古家,若不是您,古元帅也不会离开首都星,您怎么好意思向古家求救?” 皇帝又怒又惊道:“路易亲王,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身份?论身份,我是路威帝王的亲子,是帝国栽培了二十二年的皇储。而您,不过是旁支里随意挑拣出的一个傀儡,当日力挽狂澜的是古家,他们需要的仅仅是皇帝的名头,借此稳定帝国,震慑虫族,不选您也会选别人。但您偏偏不愿意本分地做个傀儡,让古家对您失望了,没有他们对您的扶持,您拿什么和我比?” 路易再次找回了意气风发的自己,十年了,他终于要拿到他所失去的。“如今整座皇宫都被我控制,陛下,退位吧。” “你、敢!古家不会放过你!”皇帝嗬嗬地喘着粗气,眼睛里布满血丝,“帝国人民也不会放过你!” “古家?哈哈哈……”路易狂笑不止:“他们要是真会帮助您,当初又怎么会走?这十年又怎么会任我发展。您向他们求救,他们回应您了吗?是不是对您说他们需要考虑?告诉您吧,他们不会来的,他们更愿意见到一个有能力的君王来统治帝国!” 皇帝脸色变得更难看,古家的确是这么回应他的,可他依旧梗着脖子辩驳:“但他们当初放弃你了!你要是登位难道不会清算古家?古家一定不会让你得逞!” 路易微微一笑,“我很明白,古家只是不得已这么做,我会让他们看见我的诚意,修复皇室与古家的关系,那时,我会娶到属于我的皇后,她本来就应该是帝国的皇后。” “你做梦!当年你为了付晴抛弃了她,背叛了古家,又因为你的刚愎自负害她历经磨难,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皇帝怒不可遏,忽然又得意起来:“属于你的皇后?难道不是那个背叛人族,给你戴上绿帽子的前皇子妃?听说她现在已经疯了?难道你要娶一个疯子?哈哈哈……” 路易脸色铁青,他当然了解付晴的经历。 付晴回到帝国后,被古家送回了家中,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妃沦为一个平民,就连原本的贵族身份也不再拥有。她的母亲怨恨她,动辄打骂发泄,她的邻居鄙视她,不论她走到哪里,总被人指指点点,痛斥她是人类的叛徒,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时间久了,付晴变得越来越阴沉,她不爱出门,总是一个人喃喃自语,说一些疯话。 “这本小说不是这样的,我明明看过。” “我才是皇子妃,路易一定会来娶我,言情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我虐男主千百遍,男主待我如初恋。” “一定是先虐女主心,再虐男主心,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 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无耻又可恨的女人,已经疯了。 起初知道这个消息时,路易还会难受,可随着时间流逝,他终于找回了理智,恨也终于大过了爱。付晴是他人生的污点,会让帝国人民想起他的荒唐,想起他输掉的战争,想起他曾经被俘虏。他容许这个污点活着,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路易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中的暴戾:“陛下,您不用与我做口舌之争,要是您不愿退位,那就去陪伴皇子公主们吧,您不是很想念他们?” 一阵风吹散了云,大殿中的光线更明亮了一些,路易和皇帝注意到了,路易自信地扬起下巴:“您看,连上天都站在我这边。陛下,您放心去吧,我会拿回我的位置,娶回我的皇后,收复我的领土——” “不好了!亲王殿、殿下,虫族又又又打来了!” 一个侍卫着急地冲入大殿,硬生生让路易的宣誓终止,声音尖利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虫族,已经聚集在边界星!他们卷土重来了!” 路易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在原地,他以为他一直在等这一刻,他会重新披上战甲,率领人族将那些该死的虫子杀得片甲不留,他会杀到虫星王都,将女皇和肯特那条只会狂吠的狗俘虏来帝国,让他们写下降书,跪在他面前忏悔!他会洗清耻辱,再一次走上荣耀巅峰!可当虫族真正来临时,铺天盖地的恐惧却当头罩下,他脑子里只留下战败时的阴霾,还有王都那偏僻破旧的小楼,他忽然用手抓在心口的位置,五官痛苦地扭曲:“不、不行,我想我可能生病了,快,送我回亲王府!” “你别走!”皇帝连滚带爬地从皇座上下来,刚才怎么也不愿让出位置的人,一听说这个消息,哪里还有半分眷恋?他以前所未有的敏捷扑倒路易:“我让给你,你来做这个皇帝!” “你才是皇帝!”路易狠狠地揍了对方一拳。 “你不是逼我退位吗?好,我现在就让你给你!你是帝国的皇帝!” 那侍卫愣在一旁,他没想到,两个帝国身份最尊贵的人,在听见虫族入侵的消息后,完全不要体面的纠缠在一起。他脑子一热,厉声吼道:“你们不能走!” 路易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皇帝,大喊道:“还有古家,让古家去!对了,路恩!我还有个弟弟在古家,他也可以,让他来做这个皇帝!” 这时,大殿外忽然出现一道人影。 “哥哥,您是在叫我吗?”他逆光而立,身姿像松柏一般挺拔,阴影描绘出他的轮廓,宛若战神降临。 他一步步走向地上狼狈的两人:“您说,让我来做皇帝?” “路恩?” “是我,亲爱的哥哥。” 路易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佝偻着身子,不敢抬头直视路恩:“虫族来了,你身为皇室一员,你、你应该担负起你的责任。” “那哥哥呢?” “我、我不能让虫族的人见到我,我输给了他们,我是帝国的罪人,我已经失去了带领人族的资格!” “不,你只是失去了勇气。” 路恩不屑地下了定论。 那一天,路恩在帝国所有臣民的见证下,登上了皇座,成为帝国新的国主。 他通过全息影像及星网向全帝国人民宣誓:“六百年前,我们建立了人族帝国,我们不再区别于肤色、信仰、文化、民族,甚至是我们名字的来源。我们拥有了共同的家园和梦想,拥有了共同的语言和文字,但同样,我们拥有了共同的敌人!他们一直在阴影中窥伺着我们,他们无时无刻都想让我们富饶美丽的土地染上血腥,想让我们戴上枷锁,低下头颅。如今,他们又来了,他们的星舰就停留在边界星,他们企图像十年前一样,用邪恶的信念染指帝国,让人族陷入深重的苦难。在这样严峻的时刻,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坚定和团结,我们必须凝聚全部力量,来捍卫我们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在此,我呼吁,帝国的亿万子民,万众一心,坚强勇敢,肩负起属于时代的责任,驱离战火,守护帝国的和平与自由,让人族伟大,让帝国荣耀!” 年轻帝王的演说渐渐传播到帝国每一个角落,安抚了无数不安的灵魂,让他们对这位皇帝拥有了更多期盼。 “而我,将始终一往无前,带领你们走向最后的胜利!” 2.12 演说结束,帝国每一颗星球,每一片大陆,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都爆发出欢呼声,他们激动得热泪滚滚,呐喊声山呼海啸,那是来自帝国之魂无所畏惧的咆哮。 不久之后,路恩将率领帝国战士们上前线,在他出发的前一夜,专程去看了秋晚。 此时秋晚也来到了首都星,她见路恩肩上沾着雪花,习惯性地帮他拍了拍。 路恩有些反常地捉住她的手,问道:“明天我要走了,你有话,说吗?” “你一定会胜利,会成为最好的皇帝。”秋晚认真道:“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 路恩看着秋晚眼睛里的自己,已经有了一张成熟的脸,倒影在那清澈的瞳仁中,像是被困住了似的。从他很小时候起,就心甘情愿被她困在温柔的网中央。路恩忽然间心潮澎湃,难以克制心底的情绪,他紧紧抱住了秋晚:“我是你的骄傲,永远,都只是你的。” “他是目标人物。” 咦?秋晚还没从路恩这一抱中醒过神,意识里居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冷漠声音。 “系、系统?!你醒了啊!等等,你说路恩是……” “对,路恩就是这个世界我要找的人,你的任务完成了。” 真是他!秋晚又想起了潘宁,距离上一个世界的生活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她在那个世界只活了半年不到,许多记忆都变得模糊,唯独潘宁临死前的一幕,始终清晰如昨。 潘宁和路恩都是任务人物,而路恩偶尔又会让她有种熟悉感,他不止一次从路恩身上看见潘宁的影子。那系统在每个位面要找的人,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是不是像某些快穿小说中写的,任务人物都是一个人? 她将心中疑问提出来,可惜系统不予作答。 “那你要带我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当然。” “我可以留下来过完古秋晚的一生吗?”秋晚记得快穿教材中,一部分宿主完成任务后可以留在该位面。 “……你进入这具身体时,魂力太弱,本来就活不了太久。” “我还有多久时间?” “最多百日。” “那就百日。”她想看路恩走得更远一些。 而此时,路恩终于发现了秋晚神思不属,又是那种让他紧张害怕的表情,好像整个人都不是真的,让他根本握不住!或许是这晚太过特别,他的情绪总是被引动,愤怒与委屈让他将秋晚压靠在墙上,问她:“你在,想什么?” “路恩!”秋晚终于清醒,她意识到对方不对劲。 路恩的脸离她很近,那双眼睛像深沉的海洋,数点流星划过海面,又坠落其间,褪尽了光华,宁静得有些悲伤。他离她越来越近,近到一切真实都藏不住,秋晚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不知是她,还是他。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她不是毫无所觉,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一手养大了路恩,可路恩将要看着她死去。 最终,秋晚又一次避开了对方。 脸颊上还能感觉到微微吹拂的气息,但却停住了,许久后,路恩贴着她耳朵,轻声道:“你不喜欢,我都不会做。你说,我都会听。” 秋晚感觉一个轻轻的吻擦过她脸颊,轻得就像幻觉。 没等到秋晚回应,路恩失望地垂下眼,他放开她,离开了房间。 寂静的室内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但很快被寒风吹散了。 翌日,启明星悬于东方的地平线上,路恩带领着帝国的军团,伴着晨辉,出发前往边界星。 帝国1031年,冬,虫族又一次侵扰人族,这次带领虫族军队的是亲王肯特,敌人来势汹汹,很快占领了第一颗边界星。帝国的皇帝决心亲上战场,他整合了首都星和古家的军队,毫不畏惧地直面来敌!双方在边界星及周边星域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碰撞,相互试探对方的实力,等到大战爆发,帝国方却出现了一支可怕的机甲战队,在这支队伍前,虫族的军队好似古代铁骑遇上了坦克飞舰,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过一个昼夜,虫族指挥星舰已陷入重围,肯特亲王不得不率军投降,他带着亲信前往人族阵营,帝国皇帝根本不见他,只索要降书,肯特倍感屈辱,却不敢违背,几经修改递上降书。那降书的内容却被人族刻在石碑上,又勒令肯特留下手印,而肯特也再没能回到虫族星舰上。 最终,帝国将这座石碑矗立在边界星的最北方。 那之后,帝国军队并没有停下进攻的步伐,这支机甲战队乘上星舰,前往数万星里外的虫星! 帝国千家万户的全息荧幕中,他们伟大的皇帝路恩正端坐在虫族女皇的王座上,而虫星王都中的贵族,均跟在女皇身后向他行半跪之礼。人类难以从荧幕上分辨虫族的想法,但他们此刻的心却灼热滚烫,似乎有什么将要爆发,恨不能随着皇帝陛下杀到虫星,让虫族最高贵的人卑微地跪在他们脚边,再无尊严。 秋晚在荧幕中看见了熟悉的人,一别十年,莉莉憔悴衰老了许多,不知是她这十年的日子过得没有预想中好,还是肯特被俘让她担惊受怕?再度回忆起虫星的生活,秋晚发现那些日子已经太遥远了,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荧幕上,路恩已经接受了虫族女皇献上的降书,此时的女皇已经摘下头冠,解下代表着身份的披风与配剑,从此,虫星将成为帝国的副属星。 那天直播的最后,路恩对着荧幕道:“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曾为我念过一首词,她说那是一位很伟大的英雄所作,英雄被奸人陷害没能完成心愿,但今天我们却一雪前耻!在这胜利的时刻,我想借用几句分享给帝国所有的子民——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秋晚笑了,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他已经胜利了,你还不离开吗?” 系统又在脑中道,冰凉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 之前,秋晚已经了解过,系统判断出她在那大汉手下十死无生,才消耗自身帮她杀死敌人,从而遭受本位面法则的反噬,陷入沉睡。一直到那天夜里,路恩情绪异常激动,才又将系统唤醒,但还没有彻底恢复。 “我想等他回来,要是他见不到我,会难过。” 秋晚坐在床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外衣,在春日里显得尤为笨重。她一头黑发已失去了光泽,眸光暗淡,似乎褪尽了生命力,她的脸色苍白,嘴色呈现不健康的淡粉,像一朵枯萎的玫瑰。 “我还能等到他回来吗?” 系统没有回答。 帝国1031年,春。 路恩携帝国大军归来,军中还关押着被俘虏的虫族女皇和一应贵族皇室,大源星系中再也没有虫星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名字。而虫星上的绿沙高地,也被路恩封禁起来,成为他的私有领地,据后世记载,帝国让人回梦的伟大盛世,就是从此刻开始。 而当路恩走到迎接的队伍前,却失望地发现没有他最想见的人,秋晚不可能不来接他,他认定了这点,一时间失望又化作担忧。 “小晚她……病得很重。”古放一脸不忍,叹息着说。 那一刻,路恩只觉得晴天霹雳,什么胜利的喜悦都没有了,他惊慌失措地推开众人,狂奔向古家宅邸。 房中,秋晚安静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又像没有了生命。 路恩站在门口许久都不敢靠近,虽然是完全不同的情形,但是他忽然想起当年在虫族星舰上,秋晚对于近乡情怯的解释。 终于,他慢慢走上前,像是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轻轻触上了她的手。 还是温热的。 这时候,秋晚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眼中好像藏着湖面倒映的天星,他以为那是指引,却原来,只是令他一次次迷失其中。 “你回来了。” “嗯。”路恩忍住泪意,害怕一开口就会失态,只能用鼻音回答。 “我一直等你,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路恩深吸口气道:“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 “或许是那时候真的透支了我的生命力吧。” 她见路恩眼角都红了,忙说,“你不要多想,我被俘虏不是你的错,要是我不想尽办法回来,或许这十年都不会有。当年要是没有你的陪伴,恐怕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没有你,我也撑不下去!” “不,你要撑下去,你要做帝国最好的皇帝,我期盼着你走向更高处,让后人都只能仰视。”秋晚说话急了一些,她微喘口气:“还记得,我跟你念过的诗词,讲过的故事吗?” “嗯。” “学那些英雄,像他们一样好吗?” 路恩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一些。 “你要记住你的责任。” 滚烫的热泪滴落在秋晚的手背,路恩沉重地点头。 “路恩真乖。” 秋晚觉得万分疲惫,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似乎有千斤重,让她的力气一点点流失。 她知道,她的时间所剩无多,强撑着最后一口力气,她再次看了一眼路恩,想要将他深深刻在脑海,不论今后在哪个世界,她都不会忘记他。 而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仓惶失措,茫然心伤的脸。 秋晚心中一揪,鬼使神差地说道:“这些年,我给你念了那么多首诗词,讲了那么多故事,你都很喜欢。今天,再念一首给你听,这次就不给你解释了。” 柔柔的声音响起,那么轻,就像耳语——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作者有话要说:路恩:我的职演说6吗? 秋晚:很6 路恩:为了不结巴,我可是背了好多遍呢! 作者:为了写这段话又看了国王的演讲和各总统就职演说,心累 啊,这个故事完结了~这周我真是爆肝了啊一次三更,两次双更,表扬我自己!be的故事我也不想拖太久,总之下个故事开始he! 感谢!! 豆奶酱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12 21:39:11 池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20 13:33:58 蜉蝣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21 20:49:14 还有投营养液的各位,鞠躬!明天见! 第25章 说好的总裁呢?3.1 “你做得很好,完成了古秋晚的执念, 下一个世界魂力已足够支撑。” 秋晚再度成为一抹虚影, 似乎比上一次凝实些许, 意识中系统的声音响起,秋晚问他:“系统,你找到了路恩,会将他怎么样?” “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他难道不该在那个世界?”秋晚忽然想到潘宁不知去向的灵魂,惊道:“路恩也会死吗?” “每个人都会死,但死中也有生。” 秋晚不太懂, 但她知道即便问了系统也不会回答, 于是道:“我能再见到他吗?” “……或许。” 一种失落又企盼的心情侵占了秋晚的灵魂,系统竟难得主动地说:“你要是不舍,我可以让你看看上个世界的后续,你要看吗?” “当然!” 转眼间, 她的感知漫无边际地放大,能察觉到每一颗星辰的旋转, 也能发现每一个细胞的分裂与融合。 她看见了路恩,依旧是英挺隽秀的一张脸, 他坐在帝国皇座,高高在上。 秋晚看见他一次次出征,压服了一个个试图抵挡的文明, 四十年之后,他以绝对威势颁布诏令,再次实现了智慧种族间的大融合。一个星系, 一种语言,科技、文化、传承在交融中互补,不论各族对路恩评价如何,他让大源星系所有智慧生命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大源人。他们渐渐走出这片星域,让大源人的名号在宇宙中渐渐响亮,或许,那又是一次战争与融合的轮回。 路恩一生没有伴侣,没有子女,帝国人对他的喜好所知,除了研究就只有那些他们听不懂的诗词,其中流传最广的,却是一首不知何人所作的《相思》,听说原本只有诗句,诗的名字是皇帝亲手所提,在不同的时空,这首诗竟与秋晚原本的世界交叠,就像冥冥中有一条隐藏的线,纠覆成网,将他永远困于相思。 秋晚看到了路恩的结局,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残忍,她走了,为什么要将那些责任与使命强加给他?他留给那片星海无尽宝藏,留给自己的却只是无边孤独。 “我做错了吗?”秋晚问。 “有些事没有对错。” 秋晚沉默良久,道:“去下一个世界吧。” -- 一张铁床上,此时正躺着个年轻的女人,她的太阳穴两侧贴着电极薄片,额上还有未退的汗珠,被咬破的嘴唇残渗出殷红的血,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周围站了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人正用仪器检查她的心跳,片刻后面色惊恐地说:“没、没心跳了!” 另一位年长的蹙眉:“别着急,有时候电击强度超过人体负荷,可能会造成心脏暂时性休克,再等等看。” 好像要回应他这句话似的,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手指,人又缓过气来。 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一人道:“我就说嘛,哪儿那么容易就出事,还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矫情。” “大小姐又咋了,还不是被送了进来。”另一人不屑地接口。 “听说她是富康国际总裁的妹妹,怎么会得了这种病?” “谁知道呢?她这种不受控制的躁郁行为应该进精神病院,她哥哥真疼她,将她送来这里,还不是为她名声着想,希望她尽快恢复吧。” “听说她家里人还打过招呼,让我们好好照顾她,大力治疗,钱不是问题。一家子这么关心她,可真是好命。” “是啊,真是不惜福,进来快三个月,还是不省心,简直自讨苦吃。” …… 秋晚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渐渐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她现在身处一家名为行为控制中心的医疗机构,院长曾是位精神科医生,他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治疗体系,声称能够对各类精神“病人”进行有效救治,甚至是一些习惯性的不规范的行为。从这里出去的“病人”无不脱胎换骨,形同再造,亲人们将院长奉为救世主,恨不能每天三跪以谢恩情,但没人知道,这里的治疗有多么残忍——电击、针刑、殴打、精神折磨比比皆是,简直是新时代的“集中营”。 而原身既然是知名集团总裁的妹妹,又怎么会来这里? 秋晚回忆着主线剧情,这一次是个现代世界,比陆国所处时代还要往后几十年,故事的主角是个叫楚怜的女人,她应聘成为富康国际总裁的保姆,与总裁沈秋白发展出一段地下恋情,期间,楚怜意外怀孕,在她想告诉沈秋白时,却得到总裁将要结婚的消息,心灰意冷之下,又恰逢沈秋白的妹妹拿钱让她离开,楚怜伤心欲绝,拒绝金钱诱惑带球跑路。 不久,沈秋白与门当户对的妻子结了婚,哪知五年后楚怜抱着孩子又出现在他面前,说是孩子病了求他救命,沈秋白这才知道眼前的小女人为自己生了个儿子,往昔柔情蜜意袭上心头,又一番虐心虐身之后,儿子还是没救活,楚怜绝望地想要跳海,她站在悬崖上给沈秋白播了最后一通电话,让惊慌失措的沈秋白通过定位找到了她,两人一诉衷情。最后总裁离婚,选择与他的小保姆双宿双栖。 很显然,这就是快穿教程中普遍的总裁文套路,快穿大军通常会化身为总裁的白富美妻子,一边虐保姆一边撩总裁,等总裁移情别恋爱上自己再一脚踹飞,正所谓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这的确很爽。 但秋晚所附原身的并不是白富美妻子,而是总裁的妹妹沈秋晚,主线剧情发展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一次,妹妹出钱不但没有逼走楚怜,还恰好被她哥哥发现了。沈秋白对她的行为十分生气,原身心里委屈,对楚怜更没有好脸色,可很多时候,她分明什么都没做,楚怜却主动碰瓷,制造诸多误会,又每每都被沈秋白撞见,让她有口难辩。渐渐的,沈秋白以为她一直在欺负楚怜,对楚怜越发怜爱,甚至不惜与白富美女友分手,而对原身却越来越失望。 某天,楚怜趁沈秋白不在家,将原身堵在别墅门口故意挑衅,原身怒火中烧打了她一巴掌,楚怜顺势跌下楼梯,这一幕恰好又落入刚回来的沈秋白眼中,他见楚怜满身是血,心惊肉跳地送她去医院,才知道对方怀孕了,而这一巴掌也让他们的孩子流产。沈秋白对原身失望透顶,他眼带恨意的质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不论原身如何解释,他都不再信。 没多久,在楚怜的劝说下,他强行将原身送来了行为控制中心,原身百般哀求,但沈秋白却说:“小怜说得对,我没有教好你,将你惯成了这么可怕的脾气,要是我再不好好管教你,以后就只能去监狱里看你了。”他见原身无措的模样,又心软地添了句:“只是让你进去接受教育,你改好了,哥哥很快会来接你。” 但他并不知道,他将原身送去了怎样的地狱。 原身心冷,收拾了所有情绪,只问了一句:“哥哥,你为什么不信我?” 之后,她再也没见过沈秋白,更没有机会联络上对方,直到她死去。 秋晚根据原身的回忆分析,保姆楚怜或许是重生了吧?否则怎么会每次都算无遗策?既然楚怜重生,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她之所以会舍得用孩子来陷害原身,多半是知道这个孩子活不下来。另外,在原身的认知中,她和哥哥都以为这里只是封闭式的军事化管理,并不知道各中□□,但这种残忍的治疗模式肯定有曝光的一天。也许要不了多久,行为控制中心的事就会传开,重生回来的楚怜真的一无所知吗?那她又怎么会主动提出要将原身送来这里? 可楚怜为什么那么针对原身?就算是原来的主线,原身也只是用钱打发过她而已,何况最后,她还是与总裁HE了啊? 秋晚心中有许多疑惑,系统也没办法解答。 此时,她听见身旁的白衣大褂们又问:“那我们还电吗?” 她心中一紧。 另一道稍微苍老些的声音回道:“今天算了吧,她已经到了负荷极限,要真电出事,我们没办法交代。” 那些人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没有任何人来关心一下她的身体。 秋晚感觉到原身残留的浓烈恨意,针对这家机构,也对沈秋白和楚怜。她想,至少这一次也是复仇路线,尽管剧本又错,但还算在套路中……嗯,所以原身的执念是——登上奥运领奖台,看着国旗冉冉升起,实现她妈妈未完成的心愿。 Excuse me??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这家机构的原型大家看出来了吗? 其实这个故事是上本文就想写的,读者也有提过,但是没想到合适情节来推动,因为以黄桑和娘娘的破坏力,他们一醒就会把这家机构的人统统暴揍一遍再轻松破坏各种系统逃出去吧。。。 现实中,这么奇葩的地方一直没垮台,一直经营得好好的,那就文里YY一下好了。 这个故事有一段会涉及到很多网名应该?取名废的作者请问大家愿意把id贡献出来吗? 第26章 说好的总裁呢?3.2 “系统,我还能指望你吗?” 系统:“……” “这到底是个什么套路?!” 说好的总裁世界呢?说好的爱理不理又高攀不起呢?! 其实沈秋白除了总裁妹妹之外, 还有个身份, 她现在是国家游泳队的一名运动员, 主项是混合泳,天赋优异,很被队内看好。 原身的妈妈就是一名游泳运动员,在她的影响下,原身从小喜欢游泳,可惜她父母在原身十岁那年遭遇车祸, 双双逝世。之后, 她十八岁的哥哥担负起家庭责任,一边稳定公司,一边照顾原身,让原身快速从失去双亲的阴霾中走出来, 因此原身很看重她的哥哥,在她心里, 哥哥不仅是哥哥,还扮演了父母的角色。 原身一直没有放弃游泳, 十四岁那年,因为成绩优异被选入省队,又过了两年, 她屡次在全国青少年比赛中获奖,终于进入了国家队。不管是在省队还是国家队,原身都不可能经常回家,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让她和沈秋白相处时间不多,导致相互间了解太少,才让楚怜钻了空子,轻易挑拨了他们兄妹的感情。 今年,原身即将年满十八岁,她在队内女子混合泳训练中取得了第二的好成绩,拿到了八月去亚运会的名额,可谁料这一次回家竟被楚怜陷害至此,她如今身陷囹圄,也不知哥哥是怎么和国家队解释的,总之,她的名额没有了,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队?哥哥的不信任加上多年辛苦付诸东流,原身能不恨吗? 而以原身现在的处境,想要完成她的执念,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不管怎样,秋晚首先得从这里离开。 那些人提到原身的家人曾拜托他们大力治疗,想也知道那个“家人”是楚怜,她现在或许以沈太太自居吧?而从这句话看来,她果然清楚这家机构的内情。 想到这里,秋晚微微睁开眼睛。 “哟,彻底醒了。” 有人发现了秋晚的动静,问她,还想跑吗? 秋晚果断摇头,对方似乎愣了一下,嗤笑道:“终于听话了,早这样不就好了吗?白吃那么多苦。” 显然,原身之前不服管教,这些人对她多有怨言。但原身从小娇生惯养,进来这里又满腹委屈,偏偏还遭遇了那么多折辱人的手段,这一切都让原身生不如死,很难低头认怂,她的反抗让院方加强了对她的管制与惩戒,恶性循环之下,原身要猴年马月才能离开? 秋晚想出去,不可能沿用原身的行为方式,她只能装作被吓怕了的样子。 那几人见秋晚不言不语,互相看了几眼,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其中一人道:“既然你想学好,老师就给你个机会,今天先到这里,一会儿你回宿舍休息。” “要是下次你再犯,老师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否则对不起你家人把你送来。” 那人见秋晚下意识一抖,满意地笑了笑,让两个人送她回房。 就这样,秋晚在这里过了六七天,由于她表现得一直很“听话”,中心里又刚被送来十几位新人,“老师”们没有再找她麻烦。她每天按时起床、吃饭、上课、睡觉,听起来似乎很正常,但只有亲身进来的人,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绝望。 课堂上,老师们会让学生相互点评,若有人指出你不好,或是你对别人的点评不够深刻,那对不起,你要接受惩罚;下课了,中心提倡学生相互举报,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甚至是沉默,都有可能被举报,一旦举报成立,那对不起,你要接受惩罚;你受不了了,想逃,想要自杀,一旦被发现,那对不起,你要接受惩罚…… 这些惩罚不一定是电击,也有其它或生理或精神上的折磨,但不论何种方式,都足以让人痛不欲生。 这里没有信任,连喜怒哀乐都不能有,摆在你面前只有限定的规则,你要想安然无恙地生活,就必须遵守规则,哪怕他们让你变成一只狗,你也只能汪汪汪地吠。 秋晚时刻提心吊胆,她路过的每一个角落或许都有一双眼睛监视着你,她遇见的每一个人,或许一旦与他们错开,他们就会回头注视着你的背影,然后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你举报。 她曾经亲眼看见一个学生哼了句歌就被举报,不论他怎么哭求,还是被老师带去办公室谈心,或许是他的回答不够完美,没多久就被送入了电疗室,再出来时,连牙齿都给咬碎了。 而举报他的人却轻松地说:“我都让他戴牙套了,他不听我的,活该。” 两天后,碎了牙的人又举报了另外个想死的新学生。其实中心里很多人都想死,院长为了控制此类情绪,会强制要求学生们服用抗抑郁和抗焦虑的药物。一旦服药,人的思维会变得迟缓,情绪起伏很小,而由于原身此前有过逃跑行为,秋晚至今每天中午都必须接受药物点滴,胳膊上青紫一片,几乎没有下针的地方。 那天,全中心紧急集合,院长脸色铁青地把新学生拖进控制室,用安全带将她绑上,又让几名学生压着她,一边电一边问:“还敢不敢死了?”那学生脾气也倔,一开始疯狂怒骂,大约过了半小时,怒骂变成了求饶,可院长依旧不停手,他电累了就换人来电,电到对方渐渐没有声音。 而举报她的人却豁着牙道:“一看就是没改造好的!” 秋晚一瞬间不寒而栗,这里太可怕了,它能够把一个人,活生生地改造为一具尸体,一件模型,还不让那个人察觉到这份改变,还以为自己依旧鲜活,甚至是正义的。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终于,她等来了一个机会。 这日她正准备睡觉,忽然有老师进来,将她上铺的女孩叫走。秋晚跟对方一块儿住了小半个月,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她们一句话都没说过。 宿舍里只剩下她和另外两个女孩,或许是气氛格外让人紧张,终于有人忍不住道:“她去哪里?” 另一人说:“她进来有半年了,是不是老师见她快康复了,准备让她走?” 中心通常以半年为一个疗程,要是老师对学生评审合格,就会向院长汇报,而每个学生临走前,都必须与院长谈心,由他做出最终评定,一旦过关,中心会立刻通知亲属来接。但离开不代表就脱离苦海,大多家长都会与中心签订“长效机制”,只要学生再犯,随时会再被抓进来。 忽然,一个女孩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们想出去吗?” 她说完,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忙道:“我觉得这里可好了,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好,院长就像我的爸爸一样亲切,我都舍不得走。” 她说到后来已经有些哽咽,就连眼泪都掉了下来,而另个女孩也是连连点头,秋晚心中暗叹,也不可能没有表示,只得道:“对,我也很喜欢这里,能更深刻地了解我们自己,学到外面学不到的知识。” 几人默契的歌功颂德,终于等到秋晚上铺的女孩回来了,果然,对方要走了。 而女孩同时还带来一个消息——和她同批离开的一个男学生,父母颇有背景,中心决定举办一次欢送仪式。 欢送仪式,偶尔会是有外人进来的。 秋晚心神直转,她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寻找求救的机会! 那天,中心将所有学生集中在一间刻意装饰过的教室,不久后,院长陪着一对中年夫妇进来,他们身后还跟了许多人,大多是这批“已康复”学生的家长。 亲属们落座后,即将“出院”的学生们轮流上讲台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他们痛哭流涕地感谢院长、感谢老师。最后,一个学生根据事前安排好的流程冲下讲台,跪在家长前磕头认错,秋晚看得出他的眼泪是真,但眼睛里哪有半分感激,分明是怯意中混杂着浓烈恨意。 接下来,台上学生们纷纷来到亲属身前认错,台下的学生受到“感召”,也向院长磕头致谢,就连一些家长也忍不住跪倒,拜谢中心所有工作人员。 教室里乌压压跪了一片,这时候,一直站着的秋晚就显得格外突出,可让她向这群禽兽下跪,心理上真的很难接受。老师们不善的眼神不断飘向她,每一道都像鞭子似的抽打在她身上,秋晚打算装晕,上个世界最后几年的病弱,让她对如何演绎晕倒信手拈来,她的身子晃了晃,忽然,门口又走来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少年,对方似乎被教室里的场面吓到,人怔在原地。 那对中年夫妇一见他,带着讨好的笑容匆忙迎上去,而秋晚此时却感受到心脏剧痛,她眼前一黑,真的晕了过去。 可她意识还清醒着,她激动地告诉系统:“是他!我感觉到了!” “他是任务目标?” “对!我肯定!你能感应到吗?”秋晚一直怀疑潘宁和路恩之间存在联系,现在她再一次捕捉到那种熟悉感,加上心脏的反应与第一次见到路恩时相似,上个世界她还以为是身体受伤的后遗症,可如今看来,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暂时还没有感应,但你说是,应该不会错。” 秋晚焦急地想要醒来向对方求救,尽管那人出现在这里很是诡异,但秋晚就是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让她摆脱噩梦! 可还没等她倒在地上,那人已经比所有师生反应都快地朝她跑来,扶住她,大声喊道:“快找医生!” 随即,秋晚悠悠转醒,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救我。” 迎上她的,是一双墨黑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去网上看了相关新闻稿件,里面的一些描述都是真的,据说连自杀都很困难。 第27章 说好的总裁呢?3.3 林玉很意外他反应这么大,一个陌生人, 他至于吗? 今天, 他只是来看看堂弟。尽管是出了五服的亲戚, 但两人从小就认识,每次他放假回来都会约出来浪一浪。半年前,他偶然听说堂弟父母嫌他网瘾太重影响学习,将他送去行为控制中心戒网,他当时有些担心,上网查了下, 没查到什么负/面/新/闻, 反倒有不少真心实意的感谢,便将这件事放下了。前几天他刚参加完亚运会,队里放了一个月假,回家就听爸妈说堂弟今天被接出来, 整整半年他和堂弟没有联系,于是跟姑姑说了他也要来。 姑姑显得很高兴, 一直说来接他,但他还是决定自己开车去, 哪知道路上大堵,这就迟到了。 可他刚一进门就懵了,这演得哪一出?他走错了?然后他就看见了一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那一刻人就跟不受控制似的,身体比他的思维更早做出判断,就这么冲了过去。 尽管那种仿佛被/操控的感觉并不愉悦, 但他还是庆幸他的本能,对方是在向他求救? 见人醒了,他定了定神,又问了一遍:“这里的医务室呢?” 他姑姑走了过来,好奇道:“林玉,你认识她啊?” “不认……”林玉下意识回答,又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这一看还真觉得有些眼熟?“哦,认识啊。” 院长也一脸关切地凑上来,道:“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院长,鄙姓杨,这位沈同学一直身体不好,我们马上送她到医务室。”他向来会察言观色,通过中年夫妇的态度很容易猜到少年身份不凡,见机跟了过来。 林玉感觉被轻轻捅了下,心里明白是怀里的人偷偷暗示他,会意道:“还是我送她过去吧。” “哥,我带你过去。”林玉堂弟忽然说道,惹得杨院长耐人寻味地看了他一眼。 “你给我指个方向得了,这里这么多人等着呢,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姑姑你们也不用陪我,我送了我朋友就回,医务室里总不至于没医生吧?” “可是……”林玉堂弟还想说,就见林玉背着院长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心脏急跳,改口说了方位,而林玉姑姑通常不会反对林玉的意见,也茫然地点点头。 这一幕让院长以为少年是个不容反驳的性子,稍稍迟疑,就见对方抱着沈秋晚跑出了教室,让他想制止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 他转念一想,沈秋晚显然是真晕了,不会说什么,何况医务室中有医生,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于是继续上台主持欢送仪式。 而让他怎么都想不到的是,林玉并没有带秋晚去医务室,而是将她抱去了一间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秋晚知道教学楼中只剩办公室和卫生间不会安装监控,所以让林玉带她进来。 “林玉,你救救我。” “你认识我?”林玉大吃一惊,又疑惑地打量秋晚,他的确觉得对方很眼熟:“啊!是你!” 他终于想起来,这不是男寝夜谈会中出现频率很高的沈秋晚吗?跟他一样在国家队,听说拿到了亚运名额,但人却忽然消失,提起她来教练们都不太好说。 她竟然被送来了这里?为什么? 秋晚一开始只认出他是任务目标,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人还是原身的国家队队友,比她大两岁,是队内公认的天赋选手,游泳中心领导对他寄予厚望,希望能靠他打破欧美人在100米自由泳项目的垄断性优势。 这样的人,原身怎么会不认识?秋晚从原身记忆里感知,她对林玉一直有种朦胧的好感。 “什么情况?你说救你是什么意思?”林玉没问沈秋晚进来的原因,直入主题。 秋晚干脆地卷起衣袖,露出针孔和青紫遍布的胳膊。 林玉头皮一麻,腿有些软,他忽略掉心脏莫名的钝痛,抓起秋晚的手臂问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他们怎么敢?” 秋晚抓紧时间道:“我在这里生不如死,现在时间紧迫不好说太多,总之,这里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只有丛林法则,稍有不慎就会被电击惩罚,还有其它精神折磨,我每天都被迫打抗抑郁的药物点滴,再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会死!” “需要我帮你转达家人吗?”林玉长眉拧得死紧,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的,现代社会,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发生? 秋晚想了想,原身哥哥不知情,但他此时已昏了头,林玉去告状万一被楚怜知道了,被她一搅和,沈秋白未必会信。还不如让这里的事曝光,不止能救她,多少还能救其他人,至于那些执迷不悟的家长,她也爱莫能助,只希望社会舆论能够让他们清醒。 “我家里人已经不信我,你要是愿意,能把手机留给我吗?我会想办法在网络上曝光中心的惩戒措施,这件事一定会引来社会关注,到时候我家里人才会来接我。” “好!”林玉果断地摸出手机给她,又迟疑道:“但是,我以前搜过,网上对这个中心评价很好,估计有刻意控制舆情,就算你找到机会曝光,也可能没有水花就被屏蔽。而且这里监控这么严,万一被他们发现怎么办,要不你把证据传给我,我去联络媒体?” 秋晚知道林玉家有背景,但不是宣传系统的,于是道:“直接找上媒体他们未必理会,你信我,我能保护好自己,不会拿自身安危开玩笑。” “我当然信你。”尽管林玉只听了沈秋晚的片面之词,但他就是毫无怀疑,加上刚才在教室见到的诡异情形,让他对这里观感很差。“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你把我带过来,又把手机给我,已经给了我最大帮助。” “那你一定要小心,别让自己陷入危险,通讯簿192尾号是我另一个手机,被我给扔家里了,我们保持联系。” 秋晚点点头,认真道:“你放心。” 那天林玉一走,秋晚立刻被叫去问话,院长已经通过走廊监控,知道他们在办公室里单独呆了很久。他怀疑沈秋晚是不是暗地里说了什么,但林玉一直表现得很正常,只说中途沈秋晚醒了,说头特晕想躺一会儿,他看着医务室还远,就随意进了个房间让她休息。 “……等我稍微缓过劲,他才陪我去了医务室。”秋晚早和林玉商量了说辞,不管院长信不信,她只要找个办法搪塞就行,如果对方非要惩罚她,她只有…… 院长神色和蔼,好像是信了,点点头道:“你们真认识?” “他是我之前的队友。” “好,我相信你。”院长宽慰地笑笑:“但我听说今天所有学生都在感恩时,你毫无反应,你是觉得中心没让你进步吗?老师同学没有给你帮助吗?你这样执迷不悟,送你来的亲属该多失望啊?” “不,我那一刻忽然头很晕……” “头晕也应该忍着,你忽然倒下,不了解内情的人很容易对我们产生误会。”院长笑眯眯地按了内线电话:“来两个人带沈秋晚去电击室,她需要帮助。” “……谢谢院长。”忽然,秋晚脸色一白,双手捂住头,她咬紧牙关忍耐,等疼痛稍稍缓解,她又站好,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门外传来轻微地扣门声,院长道:“请进。” 一个老师带着两个学生进来,“院长,我们这就带沈同学走了。” “不,等等。”院长忽然改了主意:“关她去三号禁闭室,有大灯那间,她需要好好反省。” “好的。”那人虽疑惑院长怎么会换了惩罚,但也不好多问。他见沈秋晚没有想反抗的意图,便拍拍她的肩,让她跟上。 “你还好吗?” 意识里,系统问秋晚。 “还好,就是一身无力,像背着一座山,还是不能轻易使用精神力啊。” 秋晚经过上一世,学会了控制精神力的方法,这几天一直尝试疏导原身精神力,但或许是这个时代的人类还没有进化,原身精神力微乎其微。她好不容易积攒了一些,准备用于关键时刻救急,在院长表现出想送她去电击后,她就利用精神力稍稍催眠了他的意志,虽然效果有限,但大灯室好歹比电击好受一些,何况一间封闭的房间,正是她现在急需的。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精神力的概念,你动用精神力会受到法则压制,对人体的伤害远胜以前,威力也很小,我不建议你用。” “那能怎么办?谁让我的系统不能帮我。” “……我可以。” “然后再沉睡十年或者更久?” “……” 秋晚以为她对系统打击过重,正想说软话,就听对方道:“我不建议你催动,但你可以继续疏导体内精神力,这有助于你调节身体机能,修复暗伤,也能让你更精准细微地掌握这具身体。” “还有这好处?”秋晚一顿,“你是说,以后每个世界我都能这么用?” “对。” “我终于有金手指了?” “……恭喜。” 秋晚豪气顿生,走路都轻快不少,引得两个学生一齐看向她,心里怀疑这位女生不会傻了吧?真没见过关禁闭还那么兴奋的。 等到禁闭室的铁门一关,就只剩下秋晚一个人。 室内没有窗户,此时一片漆黑。 嘀嘀嘀—— 几声警报提示,接下来是仪器启动的声音,忽然,房间骤然明亮。 秋晚微微眯眼,那光线让她眼睛刺痛,她此时才看清房中布置——地面一件摆设都没有,几盏大灯悬挂在头顶,那里还装了个排气口,天花板角落安置了两个摄像头,此时正对着秋晚。 原身虽然没有针对这间房的记忆,但秋晚很清楚,房间里的灯光会越来越刺眼,温度会越来越高,很快,人的眼睛根本不能睁开,皮肤会感觉灼痛,身体迅速脱水,再就是缺氧和窒息…… 和电击比起来,被大灯烤只是不会痛,但所承受的折磨一样不少。 秋晚走到一处墙角躺下,将身体蜷缩起来,摄像头随着她移动。 监控室里的人见了这一幕,对视一笑:“还是个老江湖,知道这位置最好。” “大灯一烤,房间里哪儿还有好位置?上次进来那个最后都不成人形了,身上赤条条地被抬出去。”一人随意地玩笑道:“这学生听说家里背景很深,咱们把视频收藏好,将来没准儿还能换点外快。” 另一人会意地笑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监视屏。 荧幕中,女学生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而此刻的房间里,摇摆的摄像头早已停住,大灯只留了一盏照明,秋晚没事儿人一样靠墙坐着,用手机在全国流量最高的直播网注册了一个账号,又侵入后台开通账号的直播申请。 她一通摆弄,一个叫「新时代纳粹集中营」的房间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也有金手指了,虽然还很弱鸡。 林玉一个人没有办法带她走,但秋晚很快就会离开,她会自救。 第28章 说好的总裁呢?3.4 程序猿小刘连续工作了半个月,总算得来一天换休, 他一觉睡到下午, 醒来时脸都懒得洗就坐在了电脑前, 随意打开了常去的直播网站。 他本来想看看女神的游戏直播,搜索时,一个「新时代纳粹集中营」的标题却闯入他眼中,小刘以为是什么整蛊游戏,心里好奇,顺手点了进去。 或许是网速有点卡, 还没等直播窗口画面显示, 他首先听到了一声惨叫,那叫声特别真实,通过音响回荡在房间里,小刘手臂上立刻蹿出一片鸡皮疙瘩。 接着, 他看见一个年轻的男生被绑缚在铁床上,周围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成年人, 还有两个十五六岁,统一穿着迷彩服的少年。这群人都用力压住床上的男生, 对方只能小幅度的扭动,就像一条案板上的鱼。 男生的头上贴着电极片,嘴里隐隐可见猩红的颜色, 他边叫边骂,骂得极为难听,按住他的一个少年道:“都叫他带上口衔, 他把舌头都咬破啦。” “带什么带,就让他叫,看他还能骂多久!”另一个人调弄着床头的仪器,下一秒,小刘又听见了让他胆战心惊的惨叫声,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床上的人眼珠上翻,额头虬筋毕露,口角流涎,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握草!这演技也太逼真了吧?”小刘忍不住给主播“地狱的呐喊”送了一块蛋糕。 但他心里着实不舒服,刚想关闭页面,哪知道画面一转,又换了另一间房。 依旧是一群白大褂围着个被绑缚的男生,那男生身上扎了不少针,无力地闭着眼睛,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大手笔啊,找那么多群演?” 接下来,画面又切过几间房,无一不是各种刑法,受虐者男女皆有,年纪都不大。渐渐的,小刘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弱弱地发了条弹幕:“这些不会是真的吧?” 此时频道里已有不少吃瓜路,弹幕却很冷清,一开始还有人送礼物,到了后来聊天的人都没了。 小刘这句话仿佛点醒了众人。 “是真的吧?+1” “是真的吧?+2” “是真的吧?+10086” “我去!这是哪儿啊,不对吧这?还真是集中营啊?” “棕熊TV允许上这种?我想举报!” “看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比直播看恐怖片还瘆人,那些施虐的人是禽兽吗?” “已经举报。” …… 与此同时,微博上一个百万粉大V发了博:有谁在棕熊TV上的「新时代纳粹集中营」房间里蹲着吗?吓死爹了哭唧唧,谁来鉴定下真的假的啊? 竹淡蓝:看来po主最近很缺钱,又打广告 独钓寒江雪:这广告也太不走心了,小心没有尾款! 大V:不是广告!!!你们信我啊!!我是真的一脸懵逼! 小可爱:好奇去看了,心理承受力太低,吐着出来,现在直播平台都这么放飞? 眉黛:我在!!TMD那到底什么鬼?没人管吗? 一言以蔽之:很多人都举报了,棕熊TV还不封?这是要搞事啊? 路北:打广告好歹给个地址啊!差评! …… 随着这条po的扩散,越来越多的人顺着提示摸进房间,看直播的人数太多,「新时代纳粹集中营」一下子上了首页。 星沉晔:棕熊TV真的不管?都上首页了,这都直播快两小时了! 王丁儿:是不是炒作啊? 阿棉:用这个炒我一生黑,太恶心了! 十四翎:其实,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主播的ID?会不会,其实有人在向我们求救? 香草觅:我去,你说得我背脊一寒。 独上重楼:地狱的呐喊?我们是不是该报警而不是举报啊? 一眼千秋:对!报警! …… 随着事态迅速发酵,中心里负责舆情监控的人终于发现了,他惊慌失措地找到院长,将网上的事说了。杨院长脸色一白,第一时间想要关闭监控视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边一关,那边就自动启动。他又让人联系棕熊TV,对方却回应他们一直在处理,但主控后台被人侵入,他们没办法破解。杨院长心知这是有人在针对中心,一时间冷汗狂流,只能命人拉了电闸。想了想,他又匆忙给副市长拨了个电话,那是他最大的依仗,副市长曾把儿子送来过中心治疗,那位公子康复后,副市长就一直很支持他的事业,这也是中心的治疗方式一直不曾曝光的原因之一。 副市长动作很快,半小时后,棕熊TV已经被强令关闭服务器,各大网站相关信息也已屏蔽,杨院长终于松了口气,他将所有工作人员和学生集中在一起,开始查内鬼。 直播的内容完全与中心里的监控视频完全一致,不是内部人员是谁? 而一直被关在禁闭室的秋晚,反倒逃过一劫。 监视她的人同样被叫去集合,那两人开始见她始终不动,害怕她出事还进来看过,发现禁闭室一切如常,只当她天赋异禀。等到中心电闸关闭后,大灯也随之熄灭,她就睡在一片漆黑中,只有林玉留下的手机发出莹莹光亮。 到了晚上,杨院长调查无果,只得重新拉开电闸,十分钟后,微博出现大面积盗号,被盗走的全部是官方账号,诸如头条新闻、人民报、中央台等等,每个账号都发布了相同的电击虐打视频合集,每段视频下方都有时间显示,一直可以追溯到一个月前,而微博文字则写着——谁来救救我们?A市行为控制中心=新时代纳粹集中营? 这一下犹如火星沾上枯草,网络上彻底被点燃。下午的直播本就引人关注,后来棕熊TV忽然停止运营,网上相关信息也删得彻底,网友们当即就脑补了各种阴谋论。而眼前这一幕仿佛验证了他们的猜想,一时间群情激奋,要求彻查到底。 视频里的内容是不是真的?那些孩子为什么要被虐待?求救的人又是谁? 纵然微博删得很快,各大账号也纷纷解释遭遇了盗号,但网友们截图下载更快,他们不知道微博发生了什么,但可想而知,一定是有黑客对微博出手了。而网民往往是爱凑热闹的,他们参与进来不仅仅是为了正义感,还有在黑客的带领下,对抗微博官方这种庞然大物的新鲜感。 不仅仅是微博,各大论坛、贴吧、企鹅群、朋友圈……短短一晚上,好像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都在关心视频中那些可怜的受虐者。 “这件事一下子闹得太大,已经引起多方关注,我不能再插手了,你做好准备!” 当杨院长再一次求到副市长头上,对方却这么回答他。 杨院长挂了电话,跌坐在沙发上,他知道,中心最大的危机即将到来! 而引发这一切的,当然是秋晚。 她已经成功度过了两个世界,尽管她时常吐槽没有金手指,但她心里很清楚,她多出来的时间和记忆,就是她最大的金手指。 人的一生有多长?就算每天24小时不间断学习,知识积累也有限得可怜。但她却拥有了数倍人生,可以穿梭各位面学到各种各样的知识,就像她新编写的一款程序,不但能导入图像制造假的监控镜头,还能侵入网络,发布各种指令。 这,就是帝国十年带给她的金手指,也是书阁里无尽书海带给她的宝藏。 那些超越时代一千年的科技和代码,让她可以利用一支小小的手机成为网络世界的王。 其实从林玉将手机递给她那一刻,秋晚就拥有了自由的权利,她随时可以屏蔽中心监控设备,将铁墙般的控制门打开,只要想办法躲过工作人员的巡查,外面的世界对她畅通无阻。但她不想灰溜溜地逃走,她不仅要光明正大地离开,还要让这家机构里道貌岸然的“审判者”们身败名裂,让那些感恩戴德的家属们知道,他们眼中的“病人”不是康复,而是彻底死掉,还给他们的,只是一款流水线上统一制作的傀儡。 「林玉,谢谢你。」 秋晚在黑暗里发了条微信,她已经与林玉联系上了。 「没什么,我家里人只是顺水推舟给市政府那边提了个醒,这件事已经捂不住了,影响很不好。关键是你太厉害了,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到底怎么做的?就是今天在办公室你编的那个小程序?」 「对,谢谢你的手机。^^」 「我很高兴能出一点力,明天你家人会来接你吗?」 「会吧,毕竟闹这么大,只要我哥哥看见了,一定会来。」 沈秋白,你看见你妹妹受的罪了吗? 此时,沈秋白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窗外暮色已深,他一回头就见秘书一脸忧色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有事?你知道我喜欢言行干脆的人。” “沈总,我想您应该看看这个。”秘书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递给沈秋白,对方之前安排他联系的行为控制中心,所以他知道老板的妹妹被送了进去。 沈秋白疑惑地瞅他一眼,接过来点开了播放。 起初他没有注意到标题,但视频内容还是让他不适地蹙眉,他想秘书不会无缘无故消遣他,于是耐着性子看下去——一个个孩子被残忍对待,他们的惨叫声通过手机听筒回荡在四周,让人心情郁塞。 忽然,沈秋白脸色骤变,他竟然在这段视频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全部靠自救,上个世界十多年的学习钻研不是白费的(黑科技……) 明天离开! 第29章 说好的总裁呢?3.5 十点,不见星月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不久后闷雷响起, 转眼大雨倾盆。 行为控制中心的铁门外, 一个保安正拦住眼前几人:“没有院长允许,你们不能进去。” 沈秋白寒着脸吐出一个字:“滚。” 他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立刻将保安拖到一旁,沈秋白毫不迟疑地进了门,他秘书拱着身子努力为他撑伞,不顾自己被淋湿的肩,决不能让总裁沾到一滴雨水。 等他们到了教学楼一楼大厅, 杨院长已经接到消息迎了出来, 他笑得十分讨好,故作糊涂地问:“原来是沈总,这么晚了大驾光临,是想探望你妹妹吗?” 沈秋白没回话, 他秘书道:“送沈小姐出来,我们今天要接小姐走。” “这……我们中心都是封闭式管理, 送进来时签了合同,半年不到是不能离——” “晚晚人呢?”沈秋白打断他, 直接问道。 “沈总,您要相信我们中心,我知道, 您是看了外面那些谣传,但那些都是竞争对手的恶意抹黑,我们……” “人呢?”沈秋白脸上像覆了层寒霜, 杨院长被冻得喉咙一紧。 沈秋白见姓杨的还想找借口搪塞,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一人会意上前,一脚踹倒杨院长,不顾他杀猪般的惨叫,又重重踩在他胸口:“小姐人呢?你再装蒜,我今天就踩断你肋骨。” “你,你这是……犯法的……” 那保镖轻蔑地说:“有本事你来告。” 杨院长知道沈秋白心意已决,只得对吓得缩在一旁的几个工作人员道:“带、带沈总去寝室。” “可是……”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说:“可是沈小姐不在寝室,她、她还在关禁闭。” 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沈秋白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们胆子真不小。” 杨院长冷汗直下,不知是怕的还是痛的,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真的忘记沈秋晚还在禁闭室。算一算,如今已过去七八小时,尽管中间拉了几小时电闸,但时间也太长了,很有可能出大事…… 他越想越害怕,已经顾不得沈秋白会不会发现,大喊道:“快!快把人给放出来!” 沈秋白一看就知道事有意外,他顾不得再收拾杨院长,拎起刚才说话的工作人员让他带路,一行人急跑到禁闭室门口,沈秋白看着铁牢似的房间,气得攥紧拳头,而等门一开,灼热气浪扑面涌来,所有人都被强光刺激地闭上了眼。 等他们调整好视线,就见房间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沈秋白脑子里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绷断了,他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将人拉过来一看,果然是沈秋晚! 此时对方浑身都湿透了,黑发可怜地纠成一缕一缕,连身上的迷彩服都能拧出水来,她双眼紧闭,脸色潮红,嘴唇都是干起的死皮,看上去像是没有了意识。 “晚晚?晚晚?” 他将人横抱起来,哑声道:“联系市一医院,让院长亲自来!” “是!”秘书抖着手掏出手机安排。 这时,杨院长被人搀扶着赶了过来,沈秋白看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又立刻消失不见,他冷静地吩咐保镖:“杨先生脸色不好,多半是病了,送他去治治。” 杨院长一愣,没明白沈秋白怎么忽然改了口气,小心翼翼道:“不用不用,谢谢沈总。” 下一刻,他被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直到他被带到电疗室,才明白所谓的治治是什么意思? ——他治人的那一套,都给他治治。 杨院长的悲剧,秋晚已看不见,她此时躺在轿车后座,头枕在沈秋白腿上。 人其实是醒的,只是装晕而已。 从沈秋白出现在中心大门外,她就已经通过监控知道了,于是又将禁闭室布置成最初的模样,从始至终也不过受了二十分钟罪。 根据沈秋白今天的行为来推测,他对这个妹妹的确没有恶意,只是恋爱让他智商下线,又或许是面对智商不高的主角,他必须把双商下调到同样水准。总之,秋晚能感觉到他的自责与痛苦,自他上车以来一句话都不说,车厢里笼罩着低气压。 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她“醒来”,还有大礼包奉上。 很快,秋晚住进病房,秘书带着一群医生急匆匆赶来,她又适时地转醒。 “晚晚!”沈秋白第一个注意到她的动静。 秋晚先是一怔,接着惊惶地挣动,口中哭喊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打我,别电我,别扎我!哥哥,你在哪儿,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哥哥,你为什么不信我?!” “哥哥在这里,晚晚别怕,哥哥已经带你出来了!”沈秋白心疼地抱住秋晚,却被她一巴掌抽在脸上,接着,秋晚又害怕地缩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爱中心,以前的我就是个人渣,我要重新做人!”接着她身体一僵,翻身跪在床上,唱起了中心之歌:“你是一盏烛光,照亮我迷失的方向,感谢父母,感谢你……” 医生:“……” 秘书:“……” 沈秋白:“!!!” “……你,太浮夸了。”系统十分嫌弃。 “无所谓啊,有效果就行了,反正我现在被虐得神志不清。” “……”宿主,你变化太大,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最终,医生不得不让人压住秋晚,给她来一针镇定剂。看着沉沉睡去的秋晚,沈秋白懊恼地扯着自己头发,秘书想劝他,还未出口,就见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声音哽咽道:“我真不是人!我该死!” 秘书张了张嘴,又看着床上呼吸微弱的沈秋晚,叹了口气。 当夜,医生对沈秋晚进行了全面检查后道:“沈小姐只是受了刺激导致的应激发应,再醒来人就会恢复正常,不过她身体确实非常虚弱,手腕上到处都是针孔,我们想给她输液,也只能从脚背扎针。” 沈秋白认真地听着,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秘书知道,总裁此时已到了爆发边缘,越是平静,越是危险。 次日清晨,秋晚从睡梦中醒来,一眼就对上沈秋白惊喜又紧张的眼神,看他满眼化不开的倦色,想来是守了她一夜。 “哥哥?”秋晚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又闭上眼睛:“我又做梦了吗?” 沈秋白心脏像被人用力拉扯,要是能剖出来看看,或许已布满裂痕。在他记忆中一直骄傲自信,健康又充满了生命力的妹妹,如今却这么脆弱地躺在床上,卑微地叫他一声哥哥。 他又想到七年前父母下葬那一天,他牵着妹妹的手,在逝者的墓碑前承诺,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但他都做了什么? 沈秋白深吸一口气,前所未有地温声道:“晚晚,真是哥哥。”他带着秋晚的手摸在自己脸颊,“看,哥哥在这里,哥哥接你回家了。” 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迟疑地转过头来,半晌才确认道:“哥哥。” 但她立刻就像被扎到似的猛抽回手,用被子捂住头。 “晚晚,怎么了?” 对方把被子裹得更紧一些。 沈秋白怕她憋坏了,只能强硬地拉下被子,却见到秋晚已经满脸是泪。 那一瞬间,他颓然地松开了手。 ----- 秋晚在医院住了两天,沈秋白一步都没有离开,期间秘书来找过他,说是楚小姐打了不少电话问他的行踪,沈秋白只漠然道:“就说我出差了,先不管她。”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怜,尽管送晚晚去行为控制中心是对方提出的,但下决定的是他自己。他只是看过楚怜收集的资料,误认为中心和军营无异,甚至没有再调查,就轻率地做了决定。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 但他从保镖口中得知,楚怜背地里交代了杨院长,托她好好管教秋晚,还让他加大治疗力度,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楚怜是不是早知道中心的情况? 要真是如此,说明他根本就不了解对方,他对她的信任,完全是个笑话。 一切真相,只有等他见了对方,再做判断。 那天下午,秋晚办理了出院手续,沈秋白带着她一起回家。 一路上,秋晚十分沉默,确切的说,从她清醒后就一直不爱讲话,要是有人问她,她会很妥善地回答,但绝不主动说一个字。 医生说这是心理问题,只有后期依靠心理治疗慢慢改善,沈秋白不敢再给她压力,这几天都很顺着她,但秋晚也没什么要求。 天知道他有多怀念当初缠着他要这要那的沈秋晚。 轿车停在一栋别墅前,入眼是大片花园,繁花点缀在绿影中散发着浓郁芬芳,正中央的喷泉池像绽放的花蕊,水珠闪耀在阳光下,仿佛一颗颗金色珍珠,被微风一吹,水雾中隐隐有七彩流转。 楚怜就站在水池旁,小脸上写满期待地小跑向沈秋白,她要告诉他自己的思念!她的脚步轻快,黑色长发迎风飞扬,但忽然,她猛地停住,一脸震惊。 沈秋晚?她怎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无视脑残的中心之歌…… 等真相一点点暴露,哥哥会越来越痛苦,_(:з」∠)_以前看台言总裁文,也不明白总裁为什么大多时候那么智障,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需要为女主服务吧。 第30章 说好的总裁呢?3.6 楚怜不太爱上网,行为控制中心的事暂时还未登上主流媒体, 而她又对自己的经历太过自信, 此时还不知道事发了。但她见到沈秋晚, 心里已有了不好的预感,等沈秋白一行越走越近,她注意到对方的脸色,心中警铃大作。 “秋白,晚、小姐,你们回来了啊?”她忍住忐忑, 笑意温柔地问。 秋晚害怕地躲在沈秋白身后, 手扯着他衣角。 沈秋白心里一软,再看向楚怜时眼里多了抹疑色。他没有立刻理会楚怜,而是转身对秋晚说:“晚晚先回房好吗?哥哥有些事找小楚谈。” 秋晚眼眸垂下,轻轻地点头。 等到秋晚一走, 沈秋白气势全开,他像一匹蓄势待发的孤狼般慢慢走向楚怜, 问道:“你只用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中心的事?” “什、什么事?” 楚怜紧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难道中心的事被曝光了? 这么早?不可能啊!上一世明明是七八年后,行为控制中心的黑暗才被第一次揭露。 不错,楚怜是重生的。 前世她苦心经营, 如愿做了沈太太,可惜美中不足,她和沈秋白此后再无子女。而沈家偌大家业总要有人来继承, 她思来想去,决定接家乡的侄子来沈家,尽心培养他,让他成为秋白的接班人。可秋白却拒绝了她,反将沈秋晚的儿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这让她伤心不已。 秋白明明知道沈秋晚从来都瞧不起她,为什么不给她留一份体面?她不信秋白会那么对她,一定是沈秋晚贪图家产从中挑拨,用亲情蒙蔽了秋白。 但不论她有多不满,秋白经营了半生的富康国际,终究还是交给了沈秋晚的儿子。 她一直活到七十八岁,比沈秋白先走一步,要是她能死得清净,也不失为一种圆满,可老天厚爱她,竟又让她重生了。她上辈子已经是赢家,只是赢得没那么完美,既然重来一回,她要将命运中所有不顺心一一剔除,而首当其冲的,就是离间他们夫妻感情,最后夺走富康国际的沈秋晚! 为此,她付出了很多,包括那个没机会长大的孩子,但也不过是稍稍离间了沈家兄妹的感情,她清楚秋白不可能彻底放弃他妹妹,但她可以凭借先知,逐渐毁掉沈秋晚。她想得很完美,沈秋晚经过行为控制中心的改造,出来后还会保持本心吗?还会是个健全的人吗?还会有上辈子那么风光的一生吗? 要是沈秋白失去了她的骄傲,失去了秋白的信任,还凭什么瞧不起她?又凭什么来争秋白的东西? 楚怜脑子里快速掠过许多不可外道的想法,眼底难免带出一丝怨恨,她惊醒,赶紧垂下眼睫,遮掩住情绪。 可一直审视她的沈秋白还是注意到了,他心里有了答案,肯定地说:“你知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怜,我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要查清楚不难,你和那所机构一定有私下接触。”沈秋白平静地说:“之前我没查,是因为我相信你。” 楚怜还算了解沈秋白,知道这件事不容她再狡辩,她想假装不知情都不可能,于是果断换了方式:“那我能怎么办?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每天夜里都听见宝宝在哭吗?听见他在质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吗?可秋晚是你妹妹,你舍不得惩罚她,那就只有我来!我只是要让她痛一点,又没想害她,我比她仁慈多了!” 她的话果然让沈秋白有些动容,但他还是坚持道:“是非对错我不与你争论,你心中也有数。晚晚精神状况很差,需要静养,你们俩也没办法共处,从明天起,你搬走吧。” “什么?!” 她怎么能离开?她可是沈家的女主人! 楚怜还想再解释,沈秋白的秘书却匆匆跑来:“沈总,不好了,有人从视频中认出了小姐,她的身份被曝光了!” 尽管沈秋白在看到视频当天就让人处理过,但视频的扩散根本没办法阻止,他知道这件事已引来上头的重视,主流媒体迟早会跟进,视频只会越传越广。而晚晚在视频中的镜头是哭着被针扎那一段,面部还算清晰,只要认识她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怎么回事?”他冷静地问。 “是一个体育记者先发现的,当年小姐参加世青赛,她曾经采访过小姐,还留着当时的采访照片。她将视频截图和照片对比,很明显能看出是一个人,现在网友已经追到国家游泳队官博下去质问了。” “泳队回应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是有网友找到了几个教练的私人博,他们几个月前的回复里提到,小姐本来拿到亚运名额,但家里人非要给她办理退役,游泳中心领导不同意,只办了暂退,名额还保留着。所以……” 秘书偷偷看了沈秋白一眼,“网友们都推测是您送小姐去了那里,他们已经闹到集团官网来了,前台和客服那边接到很多骚扰电话,他们……” “他们骂我了。” “是。” 沈秋白沉默片刻:“你说游泳中心还留着晚晚的名额?” 秘书一愣,想到医生所说要为小姐创造安全愉悦的环境,在他印象里,小姐一直很喜欢游泳,他忙道:“我马上去求证。” 沈秋白点点头,吩咐道:“你安排一下,明天下午,我要召开记者招待会。” “好,内容是?”秘书心中已有猜测,但还需要确认。 “就是晚晚这件事。” …… 他们认真地讨论,却将楚怜晾在一边,让她的心越来越。 而比她更心凉的还有杨院长,他那天被两个保镖好好惩治了一番,中心里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敢来救他,竟都眼睁睁看着他被殴打,被按在铁床上电击! 那是他不愿意回忆的一夜,一旦触碰记忆大脑就会自动屏蔽,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叫得很大声,最后还不受控制地失禁了…… 人多少还是要些面子的,杨院长当了那么多年的“救世灯塔”,忽然间狼狈至此,他一时没脸回去上班,至少,他得先避几日吧?何况他现在一身伤,痛得坐卧都难受。 他此时虚弱地躺在家里,忽然间电话响起来。 “喂?” “杨院长,您快回中心吧!好多家长说要接回孩子,中心外面已经被媒体和愤怒的群众包围了,他们正在砸门!” “啪——”杨院长的手机落在地上,他呆若木鸡,好半晌才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身体的不适让他一个趔趄,但他无暇缓一缓,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就往外冲。 此时,秋晚已通过网络知道了行为控制中心面临的混乱,她正在卧室里和林玉视频,手机屏幕上是对方放大的英气姿容,泳队的人与水亲近,皮肤向来细腻,即使对方离镜头这么近,依旧不见瑕疵。 “你还回泳队吗?”林玉问。 “当然。” 林玉见她很笃定,又说:“你这么聪明,当初怎么会被你哥送进去?” 他一直没问过沈秋晚原因,但心里难免疑惑。 秋晚犹豫了一会儿,将事情说了。“我也不是刻意针对她,你知道吗?有次我回家,发现她偷偷接了哥哥电话,又删了通话记录,我告诉哥哥,他竟然没当回事,那之后我就很警惕她,何况哥哥为了她,和心照不宣会成为我嫂子的人分手了,让我觉得她手段很可怕。” 秋晚说得是真的,这些都留在原身记忆中。 “你哥哥被下降头了吗?宁可信个外人都不信你,你可是他一手带大的,不信你也该信自己吧?” 秋晚一下子笑出声,沈秋白可不是被下降头吗?或许是受到主角光环的影响?她玩笑道:“你完全不怀疑我说的吗?毕竟,我哥哥亲眼所见,而你只听了我的一面之词。” 谁知林玉一下子急了:“我当然信你,我和你虽然不怎么熟悉,但多少接触过,以你的骄傲怎么会和一个小保姆计较,更别说费尽心思害她。而且你会那么多,要想整她又怎么可能用这么粗暴的办法?就像你说的,顶多拿钱打发她走,你之前肯定是太关心你哥哥,心乱了,才会上套。”林玉飞快说了一大段,又嘟囔道:“再说我又不认识她,人都有亲疏远近。” 秋晚心里暖暖的,她微微笑道:“我们很熟啊,你可是拯救我逃离危难的英雄。” 林玉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那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秋晚从未在潘宁和路恩身上见过类似表情,一时有些新鲜,她随口叫了声“恩公”,却换来对方一阵猛咳。 秋晚大笑不止,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对方自称是楚怜。 “好了,不和你说笑了,我请你听戏。”秋晚收了笑意,将手机放在一旁,用枕头稍稍掩蔽,又做出一副阴云不散的模样。 楚怜敲了许久也不见回应,她很主动地推门而入,眼眶里水光盈盈:“小姐,我就要搬走了。” 秋晚怯生生地“哦”了声。 楚怜一噎,又问:“我知道你恨我,瞧不起我,现在,你开心了吗?” 秋晚哭唧唧。 “……” 楚怜真想大吼一句:你别装了! 可她还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装的,她知道从行为控制中心出来的人,很长时间都会怯懦不安,对所有人充满防备。何况沈秋晚性格张扬肆意,进去后一定会被重点关照,如今这般惊弓之鸟的模样,完全符合她此前的预想。 可惜,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必须想办法激怒沈秋晚! 楚怜都打算好了,既然她注定离开,那也要走得有价值,走得让沈秋白怜惜不舍。 只要能逼得沈秋晚又对她动手,就能再一次提醒秋白她所受的委屈,让对方明白,她是为了成全而牺牲。 可沈秋晚这幅样子还怎么接招? 她决定更主动一些。 “你想假装忘记吗? 你害我没了孩子,那是你哥哥的孩子,也是你的侄子,可惜却化为一滩血肉。”楚怜凑近秋晚,阴测测问道:“你不怕他晚上来找你吗?” “不是我,是你自己……” 楚怜精神一振,有回应就好,她再接再厉:“可你哥哥信我不信你,所以,是你害我。” “哦。” “……”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开启宇宙第一的哦字大法_(:з」∠)_ 第一步,先把楚怜赶走! 第31章 说好的总裁呢?3.7 那天,楚怜自然无功而返, 第二天被迫搬离别墅, 住进了沈秋白为她准备的公寓。而她不知道的是, 她与秋晚的对话,已经全程被一个看戏的人录了下来,不久的将来,会给予她重重一击。 在她离开别墅的同时,富康国际召开了媒体发布会,沈秋白就近日一事向全社会做出解释, 并承诺, 他已经和国家队取得联系,沈秋晚很快会返回游泳队,请大家不要打扰她。 有记者问他为什么会将沈秋晚送去行为控制中心? 沈秋白神情黯淡,回道:“不论什么原因, 我作为她的哥哥,不该以爱的名义去伤害她。” 他站起来, 面向记者鞠躬:“因为我的愚昧,让她受了很多苦, 也对社会造成了不良影响,在此,请接收我深深的歉意。” 记者发布会结束, 有人认为富康国际的总裁有担当,还有人怀疑这只是沽名钓誉的一场公关危机,甚至是炒作。社会上关于行为控制中心的议论也从未停止, 随着主流媒体相继跟进,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声讨队伍,就连国家游泳队也发博声援,声称这是对青少年人权的严重侵害,希望相关部门介入调查。 林玉很快转发:“前几天我意外去了一次,一进教室就看见不少人对着他们的亲属和院长磕头,我当时第一反应是走错了,闯入什么邪教组织了。” 鉴于林玉在刚过去的亚运会上表现瞩目,单项和接力总共拿了四枚金牌,外形也十分秀色可餐,让他收获了不少粉丝。这一转发,评论蜂拥而至。 “脑补我鱼一脸懵逼。” “鲤鱼怎么会去那种邪恶的地方?难道是去看沈秋晚?你俩什么关系?” 林玉怕给沈秋晚带来麻烦,赶紧回复:“没有,我去的时候不知道她在,我们在国家队还不熟。” “不熟,呵呵。” “不熟,嘻嘻。” “不熟,嘿嘿嘿。” …… 泳队的微博被许多媒体和大V转发,除了支持的声音,自然也引来了另外一种声音。 “杨院长花了几年时间,牺牲自己所有假期,就是为了拯救这些失足的人,挽救了无数家庭,你们只知道跟风指责,你们还有良知吗?” “我的女儿网瘾极大,为了上网偷我的首饰去卖,是杨院长帮我挽回了她,让她恢复正常,你们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杨院长品头论足?” “杨院长为国为民贡献极大,光明磊落,担得起我们一跪之恩!” …… 就在双方争论不休之时,又一个人发布了长微博,详述了他在行为控制中心所遭遇的一切,他说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回忆那段经历,那让我觉得疲惫而沉重。我也不敢面对现在的自己,仿佛被剥下人皮,外面被缝上父母期盼的一切,但内里早已血肉模糊。我时时幻想用各种方式杀死自己的画面,但我还是怯懦于行,我怕万一死不成再被送进去,是啊,我连死都不怕,竟还害怕那个地狱,多可笑?” “我对父母失去了全部信任,有时候他们拿着手机,我都怀疑他们要对我不利。” “有人说,你们的孩子多坏,多么不可理喻,我知道,的确会有一些极端的人,但还有更多像我一样的人。我只是喜欢音乐,想要追逐我的音乐梦想,凭什么要按照你们的评判标准接受改造?何况,就算再大逆不道的人,行为控制中心有什么资格去惩罚?它不是国家机构,没有审判的权利,不过是监护人花钱就能买断我们灵魂的地方。” “你们为了一己之私,生生要把豹子改造成一只白兔,可以任你们抱在怀中炫耀。但你们究竟知道不知道,那不是改造,而是替换,是谋杀!你们杀死了你们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或者,你们根本不爱他们,你们爱的只是想象中的他们,要是幻想与现实有偏差,你们就会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毫不留情地毁掉他们。” “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勇敢一些,所以我今天站了出来,所以我做了一直想做的事,万一呢?” 微博最后配了一张图——细弱的手腕鲜血淋漓,有人意识到这条微博很可能是一封遗书,顿时报警的报警,劝解的劝解,看热闹的看热闹,网上又一阵兵荒马乱…… 尽管最后将人给救了回来,但博主的身份也同时曝光,他竟然是A市副市长的儿子! 连一市高官都这么愚昧无知,许多人不禁迷惘了,直说看不懂这个世界,而他们也明白了为什么杨院长这么肆无忌惮,原来他背后有人。 这条引起轩然大波的微博,终于让越来越多的受害人站出来,他们质问道:“你们说爱我,那你们愿意听听我的心声吗?你们敢为我承受这些痛苦吗?你们甚至不敢看我受罪的视频。” 终于,行为控制中心被查封,杨院长也正式被提审,不知有谁曝光了中心工作人员的通讯簿,不少员工都遭到了人肉。这种行为说来很极端,或许会断了这些员工的前程,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事情闹了大半个月,但没有什么事会永远受到关注,当“集中营”热度渐渐冷却时,秋晚也回到了国家队。 她的归来稍稍引来一些风言风语,中心主任和教练都找她谈过话,他们十分担心磨难会让这棵好苗子一蹶不振,但很快他们发现,沈秋晚训练得比以往更认真,更专注,每天都会自发加训,就连某些不够标准的习惯性动作都在慢慢修正,似乎一夕之间,她对自己的身体掌握得更纯熟了。 除了话少了许多,低调了许多,其余一切如常,甚至更好,大家才终于放下心来,连沈秋白听到消息后都笑着对秘书道:“送晚晚回泳队果然是正确的。” 秋晚渐渐适应了国家队的生活,这里相对比较单纯,大多人都识趣地不问她在行为控制中心的经历,只当她从未离开过,当然,总有一些特例。 “秋晚,那个送儿子去集中营的副市长落马了,你听说了吗?” 秋晚停住筷子,抬头看了眼端着餐盘坐到她对面的人,是花游队的刘甜。原身对这个人印象不好,觉得她讲话老是阴阳怪气的,尽管她俩也没说过几句话。 “是吗?”秋晚笑了笑,埋头继续吃饭。 “其实说起来,他也是被他儿子连累了,他儿子真是来讨债的。” “我不认识他儿子,也不认识副市长,你有什么怨言,对他们说去。”秋晚故意堵了她一句,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你、我又没说你,只是跟你聊聊天而已。”刘甜有些生气。 “我们很熟?” 刘甜猛地站起来,声音稍稍提高:“你脾气真差,难怪你哥哥把你送去那里。” “砰——” 一个餐盘重重放在桌上,里面的饭菜都洒落一些,秋晚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立刻惊喜道:“林玉,你回来了?” 林玉之前被教练带去H省集训,与秋晚回队的时间错开,而训练时手机也上交了,他俩已经有阵子没联系过。 “嗯。”林玉头发还有些湿,可能是刚冲过澡,他身上穿着国家队运动服,显得格外朝气蓬勃。林玉先冲秋晚一笑,又转过头不耐地对刘甜说:“不吃饭就让。” 刘甜脸色涨红,咬了咬唇,留下一句“林玉,你太过分了!”,扭身悲愤地跑走了。 “她谁啊?”林玉嫌弃地将刘甜的餐盘推到一边,擦了擦桌子坐下来。 “刘甜,花游的。” “不认识。”他随口说道,又细细打量了秋晚,见她面色红润,略略放心道:“你看起来还不错,回来适应得还好吗?” “还行,成绩不可避免会下滑,但最近有回升。” “时间还长,你本来游得就不错,应该没问题。”他说完顿了顿,用勺子挖了条鸡腿给秋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多吃点。” “YOooooo~~~”,食堂忽然响起一片起哄声,秋晚抬头一看,不少人竟都注视着他们,那表情十分暧昧。 “……” 林玉干咳一声:“你晚上加训吗?” 秋晚也有些不自在地小声说:“要,等吃了饭休息一会儿。” “等我一起。” “好。” -------- 秋晚披着毛巾从更衣室里出来,夜里的游泳馆很清净,灯火透过窗折射入水中,池子里泛出一片潋滟波光。来加训的人很少,除开秋晚就只看到三个男生,这也很正常,队员们成天泡在水里,一天游上千米万米,大部分人休息时间都不想再碰水。 秋晚见林玉还没来,先做了一组陆上训练,又跳入水中,脑中放空地浮在水面。 她在捕捉水感,这具身体对水十分亲近,只要被水包围着,她都能感觉到身体传来的愉悦和亢奋。这段时间她一直有疏理体内蕴含的精神力,那股比头发丝还细的精神力游走于每一条经脉,让她可以检视自身,对身体每一个部位的掌控更灵活,因此,她得以很轻易地发现原身不够标准的习惯,从而改正。 林玉一走进游泳馆,就看见秋晚正好从水里出来,她没有戴泳镜,清澈的水珠从她脸上一直滑落到纤细的脖子,又隐入水池中,她两手盖住脸往外一擦,睁开了眼睛,黑眸比水更清,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 “你怎么才来?”秋晚朝他游过去。 林玉上身披着队服,赤着大长腿站在池边,由于他常年在室内集训,皮肤比一般男性更白一些,但并不会显得瘦弱,他的身材是标准的“倒三角”,肩宽胸阔,腰腹劲瘦,肌肉匀称而流畅,外套半遮半掩下的人鱼线隐隐可见,加上足有一米九往上的身高,让此刻仰视着他的秋晚感到冲击力十足。 “哇哦。”秋晚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林玉:“……” 作者有话要说:林玉:女流氓 秋晚:呸! 关于上面那封遗书,也是我糅合了报道里很多受害者的真实心理编的,想想都绝望。 行为控制中心到一段落,本故事画风突变,要走热血甜文了!当然,哥哥和楚怜不会放过_(:з」∠)_ 第32章 说好的总裁呢?3.8 “给你。”林玉蹲在池边,伸手出, 摊开的掌心上放着一串红绳, 绳子上镶了颗红黑相间的豆子。 “什么啊?”秋晚接过来, “干嘛忽然送我东西?” “你前几天不是过生日吗?我在训练也没办法和你联系,那天路过一家小店,偶然见到,老板说这是开过光的福豆,我就想着给你带回来,保佑你平安顺利, 明年和我一起参加世锦赛。”林玉垂眸看着秋晚, “你戴上啊。” 秋晚看清了豆子,表情怔忪,喃喃道:“什么福豆,这是相思豆吧, 老板骗你了。” 林玉听见了,急道:“这是玉石, 只是做成那个样子,其实真是福豆。” “这样啊……”秋晚笑了笑, 将红绳放在手腕上比了比:“我自己怎么戴,麻烦你帮我戴上吧。” 林玉略微害羞地说:“那好吧。” 红绳在秋晚白皙的手腕绕了个圈,不长不短, 系上结刚好有一点空隙,缀在绳子上的福豆晃了晃,让林玉有些心猿意马。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秋晚忽然问话, 让林玉一顿,他松开秋晚的手,站起来边脱衣服边说:“就随便问问,大家都知道。” “哦……”秋晚知道原身之前在队里还算受欢迎,有人打听到她的生日并不奇怪,于是玩笑说:“看来我很有关注度?” 林玉半天憋了一句:“比不上我。”随即也不热身直接跳入水中,水花溅起来,扑了秋晚一脸。 “……”要你自恋! 林玉浮在水里,眉毛一挑:“要我和比比吗?自由泳。” 秋晚一哽,“你可真好意思,比就比。” “你同意了?”林玉狐疑地问,立刻左右张望,冲着另一边喊道:“韦波,我和秋晚比赛,你来帮我们记个时。” 秋晚记得韦波是游蛙泳的,对方听见林玉叫他,直接横游了过来,钻出水掀起泳镜,一脸错愕地问:“你们俩比赛?” 在得知两人要比100米自由泳时,韦波痛心疾首地说:“鲤鱼你这不是碾压人家吗?秋晚,你真要比?” “他想压我就压呗,他高兴就好。”秋晚将泳镜戴上,不料却惹来林玉猛咳不止。 韦波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原来如此。” 秋晚一脸懵逼。 这边的动静引来游泳馆仅剩的两个人,他们也跟着要来凑热闹,几人做了热身,站在出发台上摆好姿势,秋晚是最中间的泳道,林玉在她左边。 尽管左右都是男选手,但她却只感觉到来自左边的压力,这种压力,平时面对林玉时并不会有,可一旦到了游泳台上,一旦他戴上泳镜,曲起身体,气势顿时一变,浑身上下迸发出强大杀气,就像一把即将开封的锐利宝剑,又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凶恶野兽。 一声枪响,秋晚跃入水中,她的手指首先触水,温蓝的池水迅速包围她,将她融入水中,让她的身体骤然一轻。潜泳结束,秋晚头出水面,展开手臂划水,维持着两划一吸的节奏,她恰好是左侧呼吸,前几次呼吸,她还能见着林玉的腰腹,很快,她就只能见到对方游动时泛起的波浪。尽管林玉还没开始打腿,但水波产生的阻力已经影响到她,秋晚定了定神,按照自己的节奏游。 到了五十米转身处,她身体像鱼一般轻轻一滚,迅速翻身回游,池边的韦波一愣,他感觉秋晚往前追了一小截?她转身那么好?须知由于男女身体结构差异,同等条件下,女子几乎不可能胜过男子,距离越长,双方身位只会被拉得越开。但沈秋晚竟然借助一个转身,肉眼可见地回追了一点? 他的疑惑秋晚不会知道,她划水速度更快,双腿保持一条直线开始踢水,姿势标准而优美,就像水中精灵,游过处白浪翻腾,清波荡漾。 可惜,她还是最后一个到边,此时林玉已经坐在池边,脸不红气不喘,很淡定地说:“你姿势很漂亮啊。”又问韦波:“多少?” “你是48″16,大刘51″01,袁松52″58。”其余两人点点头没说什么,他们的主项也不是100自,到是林玉蹙眉,似乎对成绩不太满意。 “沈秋晚,53″57。”韦波古怪地说:“你主项不是混合泳吗?” 秋晚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能游出这么好的成绩,“对,但自由泳是我的优势项目。” “那你这优势很大啊?这成绩再练练都有机会进国际比赛的决赛了。”林玉有些开心地跳下水,趴着泳道线对秋晚道:“看来和我比能发挥你的潜能啊,以后我们多练练,保准你进步飞快。” “鲤鱼我们也要和你练。”其余几人起哄道。 “滚!” 林玉很守信,之后常来陪秋晚加训,或许是他人形发光体的魅力,导致那一阵加训的人忽然变多,教练们喜闻乐见,也注意到了他和沈秋晚关系亲近。游泳中心对这类重点苗子的心理状况很重视,很快有教练找他问情况,林玉只说是家里长辈和秋晚哥哥认识,对方托他多照顾秋晚。 他也不算撒谎,中心一事曝光后,许多人都知道了秋晚是沈秋白的妹妹,林玉家恰好有亲戚与富康国际合作,当初的确跟他提过。 但林玉和秋晚的熟稔,落在其余队友眼里就很暧昧了,总会发生一些小麻烦。 就像此刻,秋晚刚洗了澡出来,正在更衣室里收拾,就被刘娜堵住,“秋晚你什么时候请客啊?” “有什么好事吗?”秋晚关了储物柜的门,随口问道。 “你还装呢,你和林玉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刘甜对秋晚挤眉弄眼,看似活泼,但秋晚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酸意。 “这和你有关系吗?”秋晚反问。 刘甜被她堵了一下,眼睛一翻:“你少得意。”说完扭头就走。 秋晚心里默默送了两个字——神经。 当然,大多时候还是风平浪静的,就这样,她迎来了全运会即将开赛的日子。 这次全运会在G省举办,秋晚和林玉同属一个地区,自然代表同一队,可就在他们准备出发前夕,一则监控视频发布到网上。 视频内容是沈秋晚给了楚怜一巴掌,楚怜随即倒地的一幕,标题耸人听闻的写着——惊爆!国家游泳队队员沈秋晚殴打孕妇,至孕妇流产! 鉴于行为控制中心一事过去不久,许多网友对沈秋晚还有印象,还记得她是富康国际总裁的妹妹。他们一直好奇,深秋白为何要把亲妹妹送入地狱,尽管他之前被蒙蔽,不知道行为控制中心环境险恶,但让他做出这个决定总该有原因吧?直到看了视频,网友们根据视频显示时间,推测出这就是沈秋晚惹怒沈秋白的原因。 “还以为是朵白莲花,没想到是个杀人犯。” “杀人偿命,沈秋白该送她去的不是集中营,而是监狱。” “就爱看这种反转。” “国家队还留着这种人干嘛?” …… 有网友愤怒,他们觉得自己被沈秋晚愚弄了,竟然同情这种恶毒的女人。也有网友持观望态度,等待沈秋晚的回应。 由于事发时秋晚在游泳馆训练,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游泳中心考虑后,担心她心理受影响,于是找来林玉谈话。 林玉的回答很肯定,他相信秋晚,同时道:“这个视频很有问题,你们看,视频直接从秋晚打人开始,前面发生了什么却被掐掉了,这很奇怪。其次,这个人挨了巴掌后其实顿了一下,站姿很稳,而从她的重心来看,就算倒地也应该是偏右的位置,可她却直挺挺向后仰摔。我很怀疑她故意碰瓷,污蔑秋晚,应该找鉴定专家来看一看,或者要求放出完整视频。” 林玉的话有理有据,说服了众领导,等到秋晚进来时,他们只是详细问明原委,就让她好好准备比赛,又将林玉此前的分析说了,表明队里会帮忙解决,维护她的声誉。 之后,秋晚和林玉一起从会议室退出来,相视一笑。 林玉陪着她一起回宿舍,傍晚风有些凉,林玉担心她生病,脱了外套给她披上,这熟悉的姿势让秋晚不禁想到潘宁和路恩,一时忘了拒绝,她有些怀念地说:“林玉,谢谢你。” 林玉对她的郑重其事有些不适应,“我本来就知道你无辜啊,那次我们视频聊天,我都听见了,你知道的,我都录了下来,现在需要放出来吗?” 秋晚想了想说:“队里估计会找鉴定专家分析视频,至于监控,我们家住的别墅小区是富康国际名下产业,我家位置最好,周围没有住户,这段视频只可能是我家门口的监控拍到的,除了我们家里就只有小区物业看过。我还以为哥哥早处理掉了,没想到还有人留着,估计队里拿不到完整视频,但我可以。”秋晚自信一笑:“等鉴定结果一公布,我们就把证据一起放出去。” 其实有这个视频更好,直接的证据更有利于她澄清,省得总有人捕风捉影。 “是你家那个保姆干的吗?” “除了她还有谁?正义路人?不过,她肯定找好替死鬼了,估计会推给物业。”秋晚不屑道。 “你哥哥这下该信你了。” “是啊,毕竟打碎了他曾经的'亲眼所见'。”秋晚当初没让林玉把他录的视频发给沈秋白,就是不想打草惊蛇,给楚怜狡辩的机会,她想等等看楚怜有没有后手,会不会将这件事曝光。果然,楚怜没浪费她一番苦心,现在有了视频佐证,楚怜那些威胁的话语也足够盖棺定论了。 不知道沈秋白知道真相后会怎么做?她感叹道:“也只有你会无条件信我。” 林玉停住脚步:“我就算怀疑自己,也不会不信你。” 他说话时,眼里仿佛盛满星光。 宿舍楼前,晚风习习,周围没有旁人,秋晚忽然情涌如潮,踮起身来,轻轻吻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全运会时间一般不是这个时候,但是剧情需要调整一下。咳,楚怜又要搞事了_(:з」∠)_ 今天杨永X那条微博忽然狂刷我首页,根本不敢看视频,本故事所描绘万分之一都没有。 第33章 说好的总裁呢?3.9 次日一早,秋晚拖着行李往集合处走, 队里安排了大巴统一接送去机场。 她一路想着昨天的事, 林玉为什么要跑?是的, 林玉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这让她受到了打击。那一刻她的情不自禁,让她看清了心意,或许这份感情中糅杂了对潘宁的信任以及对路恩的亲近,但秋晚自从确认了他们的联系后,就一直将他们视为一个整体, 因此, 她对林玉有着与生俱来的好感。 这份好感很容易发生变化,林玉对她的毫无保留,更加速了这种变化的发生,她总自信的以为, 林玉对她也是一样,难道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 毕竟, 于林玉而言,她不具备前世今生的特殊意义, 她和他遇见的所有人一样,都只会路过这一世。 “系统,你昨天看见了吗?” “……没。” “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我建议你注意下周围。” 秋晚一抬头, 发现好些人都在看她,刘甜和几个人凑在一处议论着什么,等她视线扫过去, 大多都将视线避开,只有刘甜毫不在意,反而问道:“沈秋晚,你不心虚吗?” “不心虚,害人的不是我。”秋晚心道多半是昨天视频的事传了出去,但她心里有底,并不担心。 刘甜见她死不悔改,恼恨地提高声音:“视频都出来了,你还狡辩!你别以为能逃脱惩罚,哪怕受害人忌惮你家势力不敢告你,但法律之外,还有道德,大家心里有数,你掩盖不了的!” “所以这位道德的审判长,你要代表大家惩罚我吗?”秋晚见她情绪激动,额外添了一句:“你不用心急给我扣帽子,就算你不信我,也该相信国家队,领导没有处理我,还允许我参加全运会,难道不足以说明什么?” “谁知道你哥哥有没有做什么?” “噗,你真看得起我哥哥,我们沈家是做正经生意的。还是在你看来,国家队可以任我哥哥摆布?难道你认为,领导们都……” “我、我可没那么说。” 一些人若有所思,沈秋晚家里只是商人,哪怕再有钱,针对这种恶性事件,也不可能影响国家队的判断,而游泳中心却顶着骂声也要维护她,难道有什么内情? 秋晚又看了刘甜一眼:“这件事队里比你知道得清楚,不久会有定论,还是你活不到那时候了?” “你——” “吵什么?刘甜,你还想不想比赛了?不想去就留下来!”有教练走过来制止,他知道队里正在处理这件事,但此时结果没还出来,他不便多说,于是又对其余人道:“都停在这儿干嘛呢?马上都要比赛了,一个个心里想些什么?” 得,白挨一顿,真是出师不利! 大家一溜烟地散了,秋晚也找到游泳队的大巴,上了车。 车里的人都很友善地和她打招呼,不知是不是泳队的教练们事前通过气,秋晚扫了眼没看到林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不一会儿,她同个教练的队友坐到旁边,对她说:“秋晚,我们都信你,不要分心,加油!” 秋晚有些感动,“谢谢你们。” 等出发时间快到了,林玉和游泳中心几个领导一起上车,他走到秋晚这排座位,对她旁边的队友道:“小玲姐,我们能换个位置吗?” 小玲玩味地笑了,站起来道:“你要请我吃饭哦。” “……好。” 秋晚看着林玉落座,一身国家队服衬得他英挺帅气,对方却直视着前方的椅背小声问道:“你昨天是什么意思啊?” 秋晚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还能是什么意思?她索性扭过头去看窗外。 林玉急了,他昨天实在太意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他反应过来,人都跑回宿舍了,躺在床上捶足顿胸错过了好机会,也不知秋晚会不会生气?他一下子抓起秋晚扶在靠座的手,破罐子破摔地说:“不管什么意思,我都理解成那个意思。” 秋晚一阵悸动,她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热度,偷偷笑了。 车子缓缓启动,在他们去往机场的同时,富康国际总裁办公室,沈秋白正阴晴不定地看着网上留言。事涉沈秋晚,几乎在视频爆出的第一时间,沈秋白就得到了消息,他立刻叫人处理,但网友们并不愿就此放过,反而为秋晚带来更多非议。 沈秋白十分恼怒,他以前就看过这段视频,可明明已经让人都删了。 是楚怜吗? 他质问对方,楚怜却无辜地表示不知情,她根本就不愿意回忆那一幕。 沈秋白沉默良久,又安排人查了物业,查出很可能是小区物业前几天辞退的一个物管,拷贝了视频报复性发布。 他让人去找,可发布视频的IP地址是一家黑网吧,网管一问三不知。而物管留下的联系地址已经没人住,房东说他昨天办理了退租,说是要回老家。 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想找一个普通人,并没有那么容易。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国家队发布了一段关于监控视频的鉴定报告。 结论有两条,一、视频不完整;二、受害者摔倒跟沈秋晚无关。 网友们将信将疑,有人国家队包庇沈秋晚。受害者是名孕妇,她有必要冒着失去孩子的风险做戏吗?即便她受伤不是沈秋晚直接造成,也很可能是她想躲避时不慎摔倒,沈秋晚的行为间接伤害了她。不管怎么说,沈秋晚对孕妇动手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一个0关注0粉丝的小号紧随其后发布了两段视频。 其一,是这段监控视频的完整版,很明确显示受害者是主动纠缠沈秋晚,沈秋晚几次想进门,都被受害者堵住、拉扯,又不知受害者说了什么,惹得沈秋晚动手;其二,是沈秋晚拒绝承认伤害受害者,而受害者却挑衅道:“可你哥哥信我不信你,所以,是你害我。” 真相很明确了,就是“受害者”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又一次大反转让很多人哑口,更激起了更多人的怒火,视频发布者分明是在刻意误导他们,利用舆论攻势打压沈秋晚。他们人肉出楚怜的身份,发现她只是沈家的保姆,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沈秋白的。 “豪门可真够乱的,沈秋白那么饥渴?连佣人都搞?” “他之前不是有个白富美的对象吗?我看八卦杂志提过,难道分手了?还是劈腿?” “就是紫阳重工董事长那个千金?她和沈秋白从来没公布过,说不定就是世家好友,不然沈秋白眼睛瘸了吗?白富美比楚莲花好看太多,更别提气质了。” “去看了白富美微博,她内涵了沈秋白和楚保姆几次,还祝他们天长地久。” “哟,看来沈秋白真眼瘸,遇到这样的哥哥,沈秋晚真是倒了血霉。” “厉害了我的小保姆,主人1号放弃白富美也要和她厮守,主人2号直接被她整进了地狱集中营,赶紧出书给我等吃瓜路分享经验啊,肯定畅销!” “不对啊,她还真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啊?陷害小姑子比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难道那孩子不是沈秋白的?” …… 网友们脑洞越开越大,又有经历过此事的护士出来爆料,说楚怜是被送到医院才知道自己怀孕的,当时看她哭得那样子,医生护士们都觉得很可怜,没想到是她自作自受。 至此,所有人都以为楚怜是害人终害己,但楚怜心里知道,她是故意舍弃那个孩子,可惜没能达到目的。 那个原本能陪伴她四年的天使,白白牺牲了。 她此时绝望地看着满室混乱,地上到处是玻璃渣子,还有散落的残花和水渍,就像被狂风卷过一般。 沈秋白来过,又走了。 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不顾她的哀求转身离开。 之后,他的保镖冲进来砸了客厅,又将她各种私人物品翻找出来,统统扔到门外,并通知物业,要是她今天不离开,就以“私闯民宅”的罪名报警。 很显然,这些都是沈秋白吩咐的,他不用明白地说要怎么做,只用告诉他们要达成的目的——他要让她无路可走。 而她现在没有住处、没有存款,没有名声、没有前途,她甚至不知道能否在A市继续生存,可不就是走投无路了吗? 沈秋白,你真狠! 楚怜悔恨不已,她对沈秋晚的种种陷害,终于还是曝光了,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绝不会偷偷拷贝监控视频,绝不会买通别墅物管让他发布,她宁可这些事永远尘封! 不,不是她想就可以,对方早就掌握了证据,一直在等着她的导火索,即使她不利用监控视频,对方也会以另一种方式达成同样的结果,一切,从沈秋晚回来那天就注定了。 沈秋晚根本没有精神失常,那些日子摧残的不是她的精神,而是心理上的变态,她装模作样就是为了报复,报复自己,也会报复沈秋白! 可惜,沈秋白这一次选择了相信他妹妹,楚怜深刻地意识到,不论她怎么认错,沈太太的位置都不会再是她的。 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重生了,明明可以少走许多弯路,可以活得更肆意张扬,她上辈子已经是人生赢家,这占尽先机的一世,又怎么会输呢? 而她,现在又该何去何从? 作者有话要说:又澄清了一件事,黑莲花又黑了一步。 第34章 说好的总裁呢?3.10 上午,G市省游泳馆内人还不多, 除了运动员和教练, 只有很少的观众。 全运会于昨日正式开幕, 根据组委会安排,游泳比赛全部集中在前半赛程,因此泳队是第一批抵达的队伍之一。 此时,秋晚正坐在看台上,等着男子100米自由泳预赛的成绩。 没意外,林玉应该是小组第一, 但她偷觎斜后方林玉教练的脸色, 对方估计很不满意。 果然,成绩出来,林玉游了48″68,尽管远远超过第二名的49″27, 但跟他平时的训练成绩差距太大,而教练对他的期望, 却是希望他在本次大赛能刷新个人最好成绩。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林玉回到看台, 直接被教练拎过去说了一顿,等他在秋晚身边坐下时,表情还臭臭的。 “你怎么回事啊?”秋晚毫不避讳地问。 林玉沮丧地说:“我太兴奋, 发挥失常了。” “你那么兴奋干嘛?” 林玉幽怨地看着她。 “……”还怪我了?” 秋晚回望着对方,眼底泄出一丝笑。林玉真诚、热情、直接,总能让她喜悦和满足, 在他的影响下,她好像也年轻许多,就连那颗“沧桑”的心都重新鲜活起来。 忽然,教练的喊声打破了两人的粉红氛围,她站起来,“我要去准备了,一会儿见。” “好,你加油!”林玉见秋晚转身,又补了一句:“可别学我。” “……”秋晚转过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林玉立刻回她个比心的手势。 他俩的互动被教练看在眼中,两位教练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那天秋晚游得很顺利,同样以预赛第一的身份闯入半决赛。她回到酒店,接到了沈秋白的电话,对方先问了她比赛的事,秋晚一一说了,电话那边沉默良久,才又传来沈秋白沙哑而疲惫的声音:“晚晚,楚怜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哥哥……很对不起。” “……哦。” “我知道你对哥哥很失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就像昏了头一样,竟然完全不相信你,我……”沈秋白声音一哽:“我没有做到对父母的承诺,辜负了你的信任,你怨我是应该的,但我希望你再给哥哥一次机会,我——” “哥哥,没关系,我不在意。” 沈秋白声音戛然而止,他宁可秋晚对他生气、发怒,甚至是谩骂,而不是那么平平静静地说“不在意”。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不是所有裂痕都有弥补的机会,就算勉强修复,也不再是原本的模样。 记忆中那个爱对他撒娇,爱粘着他的妹妹,他已经彻底失去了。 “晚晚,你别这样,哥哥很难受。”沈秋白的双眼蒙上黯淡的灰,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哥哥,你知道被电击是什么感觉吗?” 沈秋白一窒。 “一定比你现在难受。” 秋晚就这么结束了通话,恰好同房间的队友回来,告诉她教练找。 等她在教练房间里坐下,听对方东绕西绕说了半个小时,才明白教练是想和她谈谈感情的事。秋晚想,教练多半怀疑她和林玉,索性不再隐瞒,坦然承认。她见教练眼中划过一抹忧色,心里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但此时她尚无实绩,只能口头安抚,保证不会影响成绩。 秋晚今年十八了,林玉更是年满二十,国家队再是霸道也没有理由阻止他们恋爱,教练只得又提点了几句,心事重重地放她离开。 哪知秋晚一出门,脚步就拐向了林玉的房间。 “你怎么来了?”林玉开门见是秋晚,一脸惊喜。 “你不是和我发微信,说你一个人无聊吗?你室友呢?”秋晚走进房里,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下。 “去隔壁打牌了。” “哦,我来是想跟你说,我教练问我们俩的关系了。” “啊?啊啊?那你怎么说的?”林玉紧张地问。 “我说朋友关系。” “……这样啊。”林玉有些失望。 “你信了?”秋晚有些无语:“好吧,我跟教练直说我俩谈恋爱了,还能怎么说?”她又打趣道,“我又不会兴奋过度,影响成绩。” “你真说了?”林玉急急问道。 秋晚见他神色凝重,吓了一跳,心道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不愿意公开?刚才可不像啊! 谁料林玉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跨步往外走,秋晚忙喊住他:“你去哪儿啊?” “我去找教练,坦白我们的关系!” “……”秋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回来回来,你神经啊!” 林玉腿都没动一下,只侧身看她。 秋晚只得过去拉住他:“我教练都知道了,你教练还能不知道吗?他只是不想影响你比赛,没找你谈话罢了,你何必让他老人家添堵呢?” “我和你谈恋爱,怎么让他添堵了?”林玉不服气了。 “就比如今天预赛。” 林玉一下不说话了。 “总之你全运会比好了,教练才懒得管呢。” “也是。”林玉终于放松了身体,坐回了床上,又忍不住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我们在谈恋爱,我是你男朋友,那我可以享受一下男朋友的权利吗?” 秋晚狐疑地瞅着他。 林玉干咳了几声,双拳紧握放在大腿两侧,仰头道:“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不等秋晚回答,他伸手就拉住秋晚,将她扯到腿上坐着,两人眼观鼻,鼻观口,秋晚的眼睛渐渐泛起水色。 只听“咔嗒——”一声,房门被刷开了。 “鲤鱼,哥哥我赢……哦,那个什么,我东西落在隔壁了,我马上走,你们继续、继续啊!” 队友语无伦次的话,终于唤醒了两人。秋晚立刻跳起来,林玉也尴尬得手足无措,他结巴道:“我、我送你回去。” 两人心神恍惚地走到门边,秋晚刚打开房门,忽然,门又被压了回去,下一刻,她被按住肩膀转过身,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气息强势地闯入她鼻息,唇上一片柔软。 林玉细密的啄吻一下又一下,从嘴唇游移到腮边,到鬓角,到额头,到眉眼,到鼻尖……最终,又回到唇间。 他们抵在门边缠绵地亲吻、索取,呼吸滚烫而急促,秋晚思维停顿,阵阵颤栗,早已陷落在情浓中。 那晚,系统告诉她,可以确认,林玉的确是任务目标。秋晚一时有些无语,林玉到底是有多激动? 尽管她回到宿舍时腿还有些软,但秋晚的确没有林玉那么令人操心,第二天的半决赛又是第一,2′13″77的成绩直接甩开第二名1秒多,刷新了她的个人最好成绩,这也是她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胜过她国家队的队友,成为名副其实的国内第一。 几个月的恢复训练,终于看到了成效。 教练十分欣喜,对秋晚恋爱的事稍稍放心,在她得知林玉半决赛也游出了赛季最好成绩时,彻底松了口气。 到了秋晚决赛时,林玉竟拉出一条横幅,红底上显眼四个字——秋晚,加油!也不知他从哪里搞来的?秋晚一时觉得幼稚,一时又觉得甜蜜,她对林玉的方向挥挥手,对方立刻回来一个飞吻,好像自打教练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他就再无顾忌,恨不得满世界招摇。 他的举动惹来看台大片起哄声,他们多是游泳队的队员,此时已经知道国家队证明了秋晚的清白,都为她感到高兴,而普通观众们虽然莫名,却也不吝啬掌声。 喧闹中,秋晚深吸口气,坚定地站上出发台,她的前方是水池,后方是支持她的人。 原身从小学习游泳,十来年的积累被她所继承,而她的比赛,就从此刻开始。 “嘟——” 枪响,出发! 秋晚起跳很好,潜泳也保持领先,十五米潜泳结束,秋晚跃出水面,双臂打开,宛若蝴蝶展翅,第一个泳姿——蝶泳! 蝶泳永远是最美妙的姿势,但同时对体力消耗很大,并不是秋晚的优势项目,在以往的比赛中,蝶泳、仰泳之后,原身都会落后于同场选手,有时甚至会落后一个半身位,但这几个月经过秋晚的调整,蝶仰的弱势已不那么明显。秋晚感觉状态异常好,身体很轻,那些水仿佛没有阻力,托着她越游越顺畅。 而看台上的林玉更是惊喜,他看见秋晚游完她最不擅长的两个姿势,依旧保持在第一梯队,和第五泳道以及第八泳道的选手齐头并进,他死死握着看台护栏,身体前倾,明明知道秋晚听不见,还是大声喊着加油。 秋晚感觉自己游得不错,她按照教练事前安排的节奏划水,一个转身以后,她已经开始了第三个泳姿——蛙泳,这是最古老最传统的一种泳姿,也是她的强项之一。不过一次转身加划水,她已经领先第五泳道的选手一头,秋晚上半身出水很高,比同场选手显得更轻盈几分,她每一次划水,都能与其它泳道的选手拉大差距。 “好漂亮的姿势啊……” 林玉忽然听见身后人议论,不用想,当然是说秋晚,那一刻,他只觉得与有荣焉。 终于,比赛来到最后五十米。 ——自由泳,秋晚最强势的项目! 此时冠军已无悬念,秋晚仅仅靠蛙泳就超了第二名大半个身位,更何况是她那足以成为另一个主项的自由泳?秋晚的前方,已是坦途一片,不论是教练还是林玉,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秋晚能否再一次刷新PB上(以下统一代指个人最好成绩)。 秋晚觉得很累,她的体力消耗及大,一百五十米竭力游下来,手臂和腿部都酸痛不已,肺部更是火辣辣地灼烧,但她必须继续,必须一往无前地游下去! 起腿,划水。 她控制着身体的节奏,始终保持一条直线,拼劲力气往前游,她劈开水流,水波层层荡开,身后泛起滚滚白浪,就像是水中行进的船舰,乘风破浪,载着她扬帆起航。 10米。 5米。 …… 到边! 秋晚一下子从水里钻出来,第一时间望向林玉的方向,见到对方在看台上蹦了起来,心里顿时一松——她赢了,她是冠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主要撒白糖_(:з」∠)_不知道撒得成效如何? 全运会比赛只是过渡提一提,重点会在奥运的时候写,以及今天去熊猫基地啦!!!看到了抱腿!打滚!! ps.谢谢小天使阿元,在我最需要祝福的一天收到了你的祝贺,那么巧合,感觉冥冥中有天意,我很开心。 有你们陪伴何其幸运。 第35章 说好的总裁呢?3.11 那一天,秋晚不但刷新了PB, 还打破了赛会记录, 当她站在领奖台上, 胸口挂着金光闪闪的奖牌,已经能够无可争议地说,在200米混合泳这个项目,她是全国游得最快的那个,而且前无古人! 秋晚将金牌举在脸侧,露出喜悦的笑意。 “咔嚓——” 那一瞬画面定格, 记忆珍藏。 这年的全运会, 游泳项目最大赢家还是林玉,他不负众望,两次刷新50米自及100米自的赛会记录,更在100米决赛中, 游出了47″58的好成绩,这个成绩若是放在去年的游泳世锦赛上, 甚至可以荣获金牌。 当然,全运会毕竟只是国内的赛事, 国际大赛上变数更多,竞争也更为激烈,他如果真的闯入国际比赛决赛, 未必还能有这么好的发挥,但一个亚洲人,能进入被欧美人垄断的男子百米自由泳第一梯队, 简直具备了划时代的意义! 等到男子混合接力比完,全运会游泳的比赛已彻底结束,国家游泳队任队员们在G省逗留了两天,之后统一返回。 尽管秋晚拿了人生中第一枚金牌,但全运会关注度有限,对她的日常生活影响不大。不过秋晚优异的表现,尤其是稳定的心理素质,让游泳中心领导看到了希望——秋晚能在那么严重的舆论攻势下保持本心,甚至发挥得比平时更好,足可证明她是比赛型选手。于是,中心领导商议后,决定给她加一副担子,让她保留200米混合泳主项,同时训练400米混,形成双保险。 秋晚没什么意见,她每天都很努力,每天早上天不亮到游泳馆,先围着场馆跑圈,然后进行陆上训练,再将各种泳姿来来回回地游,与加训的距离累积计算,她每天足足要游2-3万米,远超其余队友的训练强度,甚至超过大部分男运动员,训练结束,她再伴着星光和明月回宿舍。 有时候,就连周日也不休息。 还好秋晚能利用精神力强化身体,否则难以坚持下去。她不能松懈,她的成绩在国内显得突出,可放在世界范围中,甚至决赛不入,更别提完成原身的执念。 一旦完不成,她就得魂飞魄散。 别人是为了荣誉和前途在拼,秋晚可是为了她的灵魂! 而她和林玉的感情也逐渐稳定,他们会像所有情侣一样,在小街小巷中寻找分享隐藏的美味,在电影院中牵着手随剧情或悲或喜,在苍翠的树影下甜蜜亲吻,在月色中抵死缠绵。 他们也会争吵,相互都有低头的时候,每一次和好,感情都会更热烈 在秋晚十九岁生日前一天,沈秋白约她出来,说是为她提前庆祝生日。而之所以会“提前”,是他很清楚,秋晚生日那天只会和林玉一起过,根本不会管他这个哥哥。 兄妹两人一年来见面不多,即便泳队放假,秋晚也是要么留在队里训练,要么和林玉外出旅游,总之不爱回家,大多时候,都只能是沈秋白来找她。 但她也不会拒绝沈秋白的邀约,她没有必要和沈秋白反目。 此时,她坐在一家西餐馆中,这里不算高档,但装潢得很别致,尤其绿植很多,在红烛地映照下,显得格外温馨惬意。沈秋白会选择这里,是因为西餐厅离游泳中心不远,秋晚比较方便。 “你世锦赛的比赛我都看了,很好的成绩。”沈秋白温声说:“集团重点项目正赶上大节点,否则我一定到现场给你加油,明年奥运,我一定去。” 一个月前,两年一次的世界游泳锦标赛结束,秋晚和林玉都拿到了参赛名额。秋晚虽然一牌没有,但她在200米混合泳项目中发挥出色,得到了第四名,且距离第三名选手只差0.06″,这让游泳中心领导们喜出望外,沈秋晚的成绩简直能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不但主项差点夺牌,就连他们不抱期望的副项400米混也进入了决赛,还得了第六名,领导们惊喜之下,已经将她的大饼画到了次年奥运会。 若说秋晚只是队内风光,那林玉则是里外都风光无限,他在世锦赛男子100米自由泳项目中夺得银牌,首次代表亚洲人站上领奖台,这样非凡的意义,让见惯了大场面的解说们都在直播中哭了。 一夜之间,他的名字席卷全国。 不仅媒体争相报道,鉴于他还有着不输偶像明星的俊朗外形,一时间收获了不少迷弟迷妹,微博粉丝很快过千万,若说前一年的亚运会让他小有知名度,那这次世锦赛则让他彻底走入大众视线,成为国内知名的体育明星。 对他感兴趣的不仅仅是本国人,相邻几国亦有不少媒体和粉丝追捧,他们认为林玉是黄种人的奇迹,是亚洲人共同的骄傲。 这样的热度下,他的微博留言,天天都有人叫他老公,要为他生孩子。 林玉的微博的回复一度不能看,他起初还认真解释:“不要叫我老公,我有女朋友@秋晚。”,又晒出他和秋晚同款的相思玉红绳——没错,他当初其实买了一对,一直到他和秋晚确定关系,才光明正大将自己那根戴了出来,让秋晚有种入套的错觉。 但他的解释没有效果,反倒有极端粉丝跑去秋晚微博下人身攻击,林玉一气之下索性不再上博。有媒体问他为什么退博,他理直气壮道:“网友骂我女朋友,我生气了。” 有人嘲他公主病,有人觉得他超可爱,还有不少人渐渐成为cp粉,尽管秋晚还没什么成绩,之前又和几桩丑闻有牵扯,但她人美家境好,林玉又喜欢,好像没什么不能接受吧? 蹭上了林玉的热度,秋晚作为运动员的知名度也上升不少,甚至有企业联系他们代言,但两人一心备战奥运,不愿为其它琐事分心。 “谢谢,不用了。”秋晚拘谨地说。 沈秋白听见秋晚敷衍的回答,落寞地笑了笑。 这时,服务员来送餐,秋晚坐的方向正对服务员,她抬眼一看,隐隐觉得对方面熟。 “是你!”服务员诧异道,手中餐盘应声而落,盛着牛排的铁板摔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餐盘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秋晚一下子醒悟,原来是楚怜,一年不见,对方憔悴了许多,让她一时没认出来。 沈秋白顺着她视线一看,也愣了愣,他当时打过招呼,A市里的知名企业应该不敢用楚怜,再说对方名声也毁了,很难找到工作。他还以为楚怜回了老家,没想到还在A市。 楚怜一见到他,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但她却重重跪在秋晚身前:“沈小姐,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我是真心实意的。” 这边动静不停,惹得不少客人看过来,秋晚甚至看见有人偷偷拿起了手机,她不想陪楚怜做戏,站起来绕过她就往外走,哪知楚怜一下子抱住她的腿,大喊道:“沈小姐,是人都会犯错,求求您给我个机会!” 餐厅领班和几名服务员都小跑过来,一边对秋晚说抱歉,一边想拉开楚怜,沈秋白更是怒火中烧,抓住楚怜使劲往后扯。 楚怜大哭着挣扎,就像落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她这一年过得太辛苦,她联系不上沈秋白,便想找一份文职先做着,却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有公司HR直接回邮件嘲讽,说不收人品不佳的员工。她几经辗转,好不容易找到现在这份工作,本打算攒够钱就换到离富康国际近一点的地方住,万一命运还会为她创造机会呢?可没想到,在这家普通的西餐店,她竟然又见到了沈秋白! 楚怜瞬间相信老天没有放弃她,而要让沈秋白原谅她,她就必须讨好沈秋晚,哪怕她今时今日的境遇全都是沈秋晚害的,她此刻也不得不做低伏小,但只要能过了这一关,她就有机会再次攀上沈秋白,即使做不了沈太太,还可以做他的情妇,她最懂他,知道怎么讨他欢心,他一定不舍得她! 挣扎之下,一个不慎,她摔倒在地上,好巧不巧,半边脸刚好就贴在高温的铁板上,传来“滋——”一声响。 众人手上动作一停,四周都安静下来。 火燎的疼痛后知后觉蔓延至楚怜全身,她撕心裂肺地叫起来,秋晚冷漠地看着,生不出一丝同情,甚至趁此机会收回腿,继续往门外走。 那一瞬,楚怜感觉到怀抱空了,她下意识地摸上脸,手心已涂满鲜血。 “啊啊啊啊——” 楚怜双目猩红,她一眼望见不远处的餐刀,扑过去抓起来就要冲向秋晚,她此刻已彻底丧失理智,满心满眼只看得见刻骨恨意那一个! 沈秋白第一个发现她的意图,惊惶地冲上来抱住她,楚怜张牙舞爪地大喊大叫,用尽力气扭动全身,像一只躁动的虫子。由于她挣扎力度太大,让沈秋白不慎松了手,正想将她禁锢得更紧些,楚怜却转过身,对准身后人就是一扎,不太锋利的餐刀竟这么直直插入对方脖颈! ----------- 凌晨,市一医院静谧的走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玉跑到手术室前,就见到秋晚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手术室的灯。 他心中一疼,走过去紧紧抱住秋晚,用力在她额头吻了吻:“别怕,你哥哥会脱离危险,你还有我。” 秋晚知道他误会了,其实她在跟系统聊天,事发时系统提醒了她,秋晚也早有准备,只是她没料到楚怜发起疯来连沈秋白都捅,但无论如何,沈秋白确实是因为想救她而受伤,她可以感激,却没有资格代替原身原谅。 毕竟,原身早就死了,死在冰冷的铁床上。 秋晚没有解释,只靠在林玉的怀中点了点头。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说餐刀捅伤了咽喉,但毕竟没有刺入要害,鉴于救治及时,沈秋白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很可能会影响发声。 等麻药过去,沈秋白缓缓醒来,他看见床边围了不少人,其中就有秋晚,沈秋白略略放了心,着急地想说什么,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表情微苦。 “你想说话?”秋晚将手机递给她。 沈秋白接过手机,困难地打字:我见到了爸妈,他们问我为什么没照顾好你?为什么失信了。 秋晚看见那行字,却沉默不语。 沈秋白眼底满是失望,顿了顿,又打了一句:我没脸见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沈秋白接过手机,困难地打字:我见到了爸妈,他们问我为什么没照顾好你?为什么失信了。 秋晚看见那行字,却沉默不语。 沈秋白眼底满是失望,顿了顿,又打了一句:我没脸见他们。 作者有话说: 楚怜:我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怕。 好了,彻底狗带了,下面奥运!我知道看男主成绩描述你们会想到谁,为此我特意避开了世锦赛金牌,还是那句话,本故事不带入任何人哦,哦,除了杨教授。好困啊,周末好多事,改没太仔细,昨天连章节序列都忘记标注了。 第36章 说好的总裁呢?3.12 十天后,沈秋白出院了, 他暂时还不能发声, 也不知未来会不会康复。 很快, 楚怜以故意伤害罪被起诉,鉴于其手段特别残忍致人重伤,最终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这个刑期竟与行为控制中心的杨院长一模一样,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巧合。 与此同时,秋晚一直在努力备战奥运, 而作为泳队重点培养对象的林玉已前往A国特训, 两人短时间内没办法见面,只有隔着大洋思念,再将思念转化为动力。 时光飞逝,当骄阳酷暑笼罩大地, 白云都快被融化,四年一度的体育盛会终于来临! 本次奥运举办地在南美洲, 那是一座热情而美丽的海滨城市,举世闻名的天使山和长约几十公里的白沙海滩, 让这里一直是人们向往的旅游胜地。但不论地理环境还是气候条件,都与国内有很大不同,两者甚至有十二小时时差, 昼夜永不同步。 为了让运动员们提早适应,泳队决定让种子选手提前出发去巴城,而身在A国的林玉也结束了训练, 比泳队第一批抵达巴城的队员早几天入住酒店。 秋晚自然在此列,飞机抵达那天,林玉候在大厅接她,一见到她就激动地跑过来,无视旁人视线紧紧拥抱住秋晚。 “想你想到我都快出现幻觉了。”林玉嘟囔道。 “我看到的才是幻觉吧,你怎么这么黑啊,把林玉还我。”秋晚一直都有和对方视频联系,但隔着屏幕感受不深,如今一见林玉黑得像块炭,她忍不住笑出来。 “没办法,天天室外训练,都快晒成黑白照了,不过这样比较有男子气概?” 秋晚不置可否,问他:“这几天还适应吗?这里好热啊,看外面的太阳我都不想出去。” “A国和这里相邻,气候差不多,时差几乎没有,我都适应几个月了。倒是你,这两天好好倒时差吧。”他赖在秋晚耳边轻轻道:“我陪你一起。” 不远处乒乓球队的总教练见了这一幕,笑着对泳队教练道:“你们队里的金童玉女要是都能拿到好成绩,媒体再一宣传,你们可是风光无限啊。” 他的看法没错,奥运会不仅仅是运动员的战场,还是各国媒体厮杀的舞台,赛前的舆论战已经打响,而林玉和秋晚这对情侣一直是国内媒体关注的焦点。 8月8日,天公作美,碧空无云,世界终于迎来了奥运会开赛的日子。根据惯例,第一个项目是射击,国内运动员表现出色,可惜遇见发挥更稳定的A国选手,最终遗憾失去首金,之后其余几个项目,Z国就像中邪了似的,一直出师不利。 首金迟迟不出,第一天比赛的运动员们压力也越来越大,而秋晚的400米混合泳,就在这一天。 她的预赛表现很好,以4'31''79的成绩刷新PB,也让各国选手注意到了她这匹黑马,由于400米混合泳没有半决赛,最终,她以第二名的成晋级决赛。 但这个项目只是她的副项,夺金希望渺茫。 尽管如此,等到晚上决赛,不仅游泳中心的领导纷纷出现,就连体育中心的一把手也坐镇看台,他们迫切的需要一枚首金,镇压国内媒体与观众的浮躁,哪怕他们对秋晚的信心并不足,也都盼望着她能创造奇迹。 此时秋晚已经站在了出发台上,她知道林玉在看台上支持她,除此之外,还有她的队友、教练、以及许多观众,她深吸口气,心里异常平静,而平静中酝酿着一股兴奋,两年多,她终于有机会完成原身的执念。 今年她二十岁,这是她第一届奥运会,正是出成绩的黄金期,如果失败,她就只能等到四年以后,随着年纪的增大,竞技状态也会逐渐下滑,秋晚不愿意赌,不愿意把希望留到下一次,她必须拼尽全力,哪怕只是一个副项! “嘟——” 出发枪响。 所有选手应声入水,秋晚在第三泳道,她的左边是这个项目的世界纪录保持者莉莉,如今年纪渐大,但实力依旧不容小觑。而她的右边是预赛的第一名梅根,据说她在本赛季游进了4'27'以内,是最有希望夺得冠军的选手。 潜泳结束,秋晚稍稍落后于梅根,她的双臂用力展开,宛如鹰击碧海扑入水中,又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而此时国内正值上午九点,这一天刚好是周末,在媒体的预热下,千家万户都打开了电视机收看这场比赛。 王林是一个游泳爱好者,他放弃了睡懒觉,特意早起和爸爸一起看直播。 电视机里传来解说员的声音:“今天上午预赛当中,沈秋晚表现得非常好,创造了她个人的最好成绩,我们希望她在决赛中也能有出色发挥。” 另一位嘉宾道:“我们可以看出来她现在游得很轻松,蝶泳的姿势像教科书一样标准,听教练说她训练得非常努力,每天要游两到三万米。” 解说员道:“对,所以这一年她的成绩进步很快。其实我们之前提过,她的优势项目是蛙泳和自由泳,而梅根的强项恰恰是蝶泳和仰泳,所以我们看到她们俩的距离在拉大,沈秋晚目前排在第四位。” 这时王林爸爸不满道:“这姑娘看起来没戏啊,都落后别人这么多了。” “爸你别着急,这是混合泳,有四个泳姿呢,梅根蝶泳再强,也只有一百米让她发挥,等到了沈秋晚的优势项目,有可能会追上来。” 话音一落,蝶泳到边,秋晚身姿轻灵地转身,视线一变,她再看不到两侧的选手,只能看见头顶明晃晃的灯光。 仰泳,依旧不是秋晚的强势项目,但她今天状态出奇的好,双臂挥动十分有力,水浪溅落在她脸上,就像无数灵气涌入她的皮肤,给了她横渡万里长江的魄力。 “这怎么还落后一位了?”王爸爸不解。 解说员适时道:“沈秋晚现在处于第五位,她今天的仰泳比预赛时要积极许多,我觉得作为首次参加奥运会的选手,她不用去管身旁是奥运会冠军还是世界纪录保持者,只要按照教练制定的战术,掌握好自己的节奏就行了。” 嘉宾补充道:“对,千万不能乱了,要稳住。” 说话间,秋晚又一次变换泳姿。 嘉宾随即介绍:“我们之前也讲过沈秋晚的技术特点,她的水感上佳,每一划动作非常长,质量非常好。” 解说员紧接着说:“现在应该进入了她比较擅长的泳姿,可以看出她的划水效果很明显。” 只见秋晚俯卧水面,直臂侧下屈划水,两腿对称屈伸蹬夹水,这种泳姿比较省力,秋晚每一次蹬腿上身都比旁人抬得更高一些,显得人很轻,协调性极佳。 五十米后,嘉宾惊喜道:“现在沈秋晚已经超过了第六道的选手,目前排在第四,她的转身姿势很漂亮,每次转身都会回追一点,这对于400米混合泳来说也是一个优势。” “优势项目就是从第五到第四吗?”王爸爸摇摇头,拿了包烟去阳台上抽起来,王林无暇管他,专心盯着屏幕。 一百米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转眼,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泳姿。 此时直播镜头从上俯拍,隐隐能看见沈秋晚依旧处于第四,落后于第一名的梅根四个身位,比第三名也差了一个半身位,镜头一切,对准了前三名,沈秋晚直接从画面中消失了。 王林也跟着失望起来,差那么多,还怎么追?之前媒体说她有望冲击奖牌,或许能拿个铜牌吧?这也很好了,只是一直没有金牌,总觉得今年奥运有点衰。 由于观众看不全面,只能听电视解说,嘉宾道:“我们能看到梅根现在具有很明显的优势,她真的是非常有实力的一名选手——” 忽然,解说员打断他:“沈秋晚开始发力了,她游得很快。” 王林瞬间又紧张起来,他看见画面里出现了沈秋晚印着国旗的白色泳帽! 秋晚当然不知道这些,她除了耳边哗啦啦的水声什么都听不见,甚至没空去看两侧的选手游到什么位置。她机械性地划臂,双腿交叠打水,这种泳姿极为耗费体力,没多久她就感觉到身体像浸泡在岩浆中,从骨头缝里都渗出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了块烧红的铁块,一直烫进心肺。 但她知道,现在远远还不到她的极限,还有大约五十米的距离,这一次转身,她要加速了! “握草!握草握草!!”王林连声大吼,王爸爸叼着烟从阳台上看过来,只见镜头中第三泳道的选手以极快的速度追赶,不过游了25米就追上了第三名! 嘉宾也激动起来,稍稍有些语无伦次:“沈秋晚加速很快,这个泳姿是她的最优、优势,马上转身,她已经追了上来!” 还差40米,沈秋晚依旧在第三位。 还差30米,沈秋晚来到了第二的位置。 还差10米,沈秋晚与第一名齐头并进! 解说员声音有些颤抖:“啊!有可能拿——加油啊!加油啊!!” 王林咬着手死死盯着屏幕,王爸爸掐着烟一动不动。 Z国收看比赛的千万人紧张得心跳加速,一些人对着电视大喊大叫,一些人只是默默地握紧拳头,就连网上的直播帖子都骤然安静。 还差5米,镜头中沈秋晚前方出现了一条黄线,那代表着这个项目的世界纪录! 看台上Z国观众通过场馆内的LED屏看见了,一时间呐喊声几乎要把场馆震塌,领导们也全数站起来,一错不错地盯着泳池内,林玉更是冲到最前面,攥紧护栏大喊加油。 嘉宾连嗓子都喊破了:“啊!她赶上了这条线!!” 秋晚肌肉骨骼传来极限的哀鸣,但她脑中却十分清醒。在这最后时刻,她憋住气,头闷在水下,凭着这口气一往无前地往前冲! 一划。 再一划。 伸手,到边。 作者有话要说:恩,这场比赛过程参考了11年上海世锦赛女子200混的决赛,那算是拉我入游泳坑的一场吧,逆袭得太恐怖了_(:з」∠)_,b站有,大家感兴趣可以搜来看看。 以及下个故事背景娱乐圈……but,剧本。。你们懂。 第37章 说好的总裁呢?3.13 秋晚和梅根几乎同时到边,但肉眼看来她似乎超了一点点。 场馆中的大屏在第三泳道出现了红色国旗, 上面标注巨大的WR(世界纪录)。 第一名, 沈秋晚! “冠军!” “4′26″32, 沈秋晚打破了女子400米混合泳的世界纪录,同时也刷新了这个项目的奥运记录,更为Z国摘下了一枚宝贵的首金!” 随着解说员的确认,王林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他爸爸大吼一声:“好!” 看台上更是一片欢腾,连向来老成的体育局领导都振臂欢呼, 满面潮红。 这是一枚预计之外的金牌, 它来得适逢其时! 泳池中,秋晚摘下了泳镜,她仰头看着屏幕,微微笑了。 伴随游泳馆中的欢呼, 秋晚接受了附近泳道选手的祝福,并向观众致谢, 镜头一直追着她,电视机里解说员还在滔滔不绝, 国内网络更是沸腾不止。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 “赢了!” “拿下首金!!” “最后百米逆袭太燃了,我现在打字手还在抖。” “WR,鱼嫂请收下我的膝盖!你和鲤鱼最配, 你们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最般配的一对!” “举报,有人用外挂233333” “开挂+1” …… 微博上各大主流媒体第一时间向全国观众报喜,喜讯一传十, 十传百,十多分钟内已经转发好几万条,点赞更有几十万之多。 秋晚此时刚刚接受完国内媒体采访,人还留在媒体通道,不少外媒拿着话筒堵她,其中一个金发女记者问道:“你知道你最后50米自由泳比男子400混冠军霍亚还游得快吗?而且你决赛成绩比个人最好成绩提升了近5秒左右,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解释?我认为你用词不当。”秋晚的脸沉下来,她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是暗指她使用兴奋剂。 一直以来,Z国选手在奥运会上总是束手束脚,饱受争议。国内垄断的优势项目,总会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被奥委会修改规则,让运动员不得不重新适应;而国内不擅长的项目若是一朝有了突破,又总是伴随着年龄论、禁药论、唯金牌论等等舆论谴责。国人很少去辩解、争吵,认为这样失了面子,不符合礼仪之邦的格调,甚至有些国内媒体会跟风外媒,转而攻击起本国运动员,动辄谈体制,动辄要自省。 但秋晚不想助长对方气焰,她直接呛道:“你对此有异议,可以去举报,请让让,我要下去准备了,一会儿还要领奖,谢谢。” 她不再接受采访,径自离开,留下不少记者一脸错愕。 外面,林玉正等着她,一见她出来就紧紧拥抱住她,兴奋道:“你太棒了,我真为你骄傲。” 秋晚心里郁气顿时散去,不想提刚才的事,只依偎在他怀中静静享受这一刻。 等她打理好自己,接受了各方祝贺,又被体育局一把手点名夸奖后,终于到了领奖的时间。 秋晚半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杏眼衬着额前的流海让她显得像个高中生,此时正和银牌、铜牌得主站在一旁,等着工作人员带她们去领奖台附近。 她听见有人在叫她,循声望去,原来是有Z国观众想要递国旗给她,秋晚笑眯眯地接受了,将国旗披在身上,对看台挥手,又收获一片掌声。 电视里直播了这一幕,有眼尖的CP粉找到了林玉,见他坐在看台上,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着。 “鲤鱼又一次迷弟附体@@” “习惯惹!” “新来的,求解码。” “咳,机身+镜头型号如下,价格请自行百度。”一位热心网友特意贴上了图。 “有钱真好_(:з」∠)_” 这时,工作人员带领秋晚等人走向领奖台,镜头捕捉到林玉放下相机,拿着助威棒使劲敲打,嘴里叫着沈秋晚的名字。 秋晚回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挥挥手,手腕红豆晃荡,换来林玉手指比心,又放在唇边轻轻一吹。 “受不了,成天就知道虐狗。”←老司机。 “咦?沈秋晚戴的绳子和林玉一样啊。”←新来的。 “楼上,那是鱼嫂和鲤鱼的定情信物,据说。” “他俩一直这样秀恩爱吗?” “这算啥,鲤鱼可是开表彰大会还走神给鱼嫂抛媚眼的人设。” “不造鲤鱼如今可还记得大明湖畔那一句‘我们不熟’吗?” …… 此时,银牌、铜牌选手的颁奖已经结束,广播里用三国语言念出了大家熟悉的名字——金牌获得者,奥运会冠军,Z国运动员沈秋晚! 秋晚一只脚跨上领奖台,深吸口气,然后坚定地站了上去,高举双手,握紧成拳。 场馆中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隐隐还有锣鼓声传来? 等她脖颈挂上沉甸甸的金牌,手中拿着鲜花与吉祥物,秋晚再次转向看台,挥手致谢。 又一阵欢呼喝彩后,广播提示道:“女士们先生们,请全体起立,奏Z国国歌。” 场中渐渐安静,不少观众站了起来,与秋晚一道转向升旗方向。庄严而激情的前奏响起,红色旗帜高悬在正中央缓缓升起,秋晚凝视着它,心中难免激荡,不仅仅为她的任务,还有这两年多坚持不懈的努力。 沈秋晚,你看见了吗?你听到了吗? “系统,任务目标我找到了,原身执念我也完成了,可我想留下来,陪他老去。” “……好。” ------------ 没了任务压力的秋晚前所未有的轻松,可惜这份轻松并没有持续太久。 次日例行新闻发布会上,国内外媒体蜂拥而至,游泳中心领导一见这阵势,心里就升起不详的预感。此前,秋晚向队里说了有国外媒体质疑她使用兴奋剂的事,不论体育局还是游泳中心的人都很愤怒,但他们最终决定息事宁人,反正清者自清,只要药检过关,被人说两句嘴也没什么。 他们劝诫秋晚,如果发布会再有人质疑此事,她只需要否认就好。 然而,秋晚在这件事上十分固执,就如同现在,一位五十上下的白人记者问她:“沈秋晚,我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使用兴奋剂获得金牌,请你正面回答我还有你的粉丝,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按照各领导的想法,沈秋晚只用回答“没有”就交代过去了。 但秋晚偏不,这个问题看似很简单,但其中的陷阱十分歹毒。记者用逼问的语气制造压力,又故意点出“使用兴奋剂获得金牌”,让民众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预设前提,他再强调秋晚只能简单回答有还是没有,那不论秋晚给出什么答案,都难以从气势上反制他,很容易显得底气不足。 底气不足,就会被曲解为心虚。 秋晚凭什么要照他说的去做? 她大方地问道:“先生,恕我冒昧,请问您是哪家媒体?” 那记者一愣,回道:“我来自芝麻日报,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那您是A国人,1998年9月,A国泳坛女皇乔恩猝死家中,被证实死亡原因是过量服用兴奋剂。” “2003年10月,A国联邦调查局宣布他们掌握了某实验室向众多运动员提供禁药的证据,其中包括科斯、蒙纳尔等9个游泳世界冠军。” “2005年8月,A国名将卡伊被指出2000年第一次参加奥运时便服用了禁药,而这已经是他职业生涯以来第六次被人指责服用禁药。” “2008年——” “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那记者恼羞成怒道。 秋晚笑了笑:“没有,先生,我没有服用禁药,Z国泳坛没有那么多耸人听闻的禁药事件。” 之后,只要有人针对禁药事件质问秋晚,她总能把对方堵得很难堪。秋晚曾勉强算是个学霸,记忆力可不容小觑,她将各国盖棺定论的黑历史友情大放送,让国外记者又恨又恼,国内记者一脸懵逼,领导们见她完全不按套路走,一副彻底放飞的样子,只能无奈苦笑。 “奥林匹克精神是理解、友谊、团结和公平,我尊重它,也请你们尊重,至少对于禁药一事,不要根据自己的主观立场设定两套标准,请你们一视同仁。” “今天,我站在领奖台上问心无愧,为了这份荣誉,不止是我,还有许多为此默默付出的人,这一切,不是你们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能抹杀的。现在,我应该享受胜利,而不是被莫须有的罪名道德绑架,若在座各位有任何疑虑,请等待奥组委和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对我的药检结果,谢谢。” 秋晚的总结陈辞,更是激怒了不少记者,那天发布会结束,各国媒体对于秋晚的非议更大,将她的话遮遮掩掩刊登上报纸、网络,认为她嚣张无礼、是在刻意挑衅。 但秋晚理直气壮的回答,也让不少人相信她真的底气十足,对于想黑她的人,已经从质疑她服用禁药,渐渐转移到贬低她的情商和品行。秋晚倒是无所谓,她是运动员,又不是偶像明星,只要成绩清白就行,何况对于更多人而言,他们认为无故怀疑一个冠军是否服用禁药,本来就是件很失礼的事。 等消息传回国内,网络上彻底炸锅,处处都是支持秋晚的声音。 “怼得好!凭什么只让你们泼脏水,不让我们反黑?” “厉害了我的鱼嫂,各国黑料包一套一套的,背了很久吧?” “MD终于雄起了一回,从来没这么顺气过!” “鱼嫂没说错,他们真的好双标啊,成绩飞升就是吃药,那为啥不去怀疑XX和XXX呢?他们更可疑吧!” “我觉得Z国随队媒体就该有血性一点,舆论战而已,我们人多!” …… 有网友翻墙去国外不实报道下回击,或者刷一些人家看不懂的表情包,芝麻日报那条新闻下,足足被骂了几十万条,芝麻日报气得一键删除回复,还锁了评论。当然,也有认为秋晚素质低脾气差丢了Z国脸的人,但都被网友们骂得不敢出头,只能学芝麻日报默默关闭评论,或者□□了事。 很快,国家主流媒体,和Z国体育局、游泳中心也都站出来支持秋晚,不管他们本身作何想法,但这件事已经闹大,他们总不可能顺着外媒的话来抹黑本国运动员。 有国内记者采访秋晚,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呛声? 秋晚无辜道:“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但他们还是不停攻击你,对此你怎么看?” “那就再赢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男子女子400混谁先比了…… 对于中国观众喜欢敲锣打鼓表示_(:з」∠)_ 这里面记者问的问题,也是当年逼问小叶子的原话,好气哦!一直很想怼回去……我知道这不现实,只有在文里爽一爽。 第38章 说好的总裁呢?3.14 秋晚的采访视频又一次被网友热转,就连林玉都特意登陆微博支持。 不仅仅是他, 泳队不少人都用大号转载, 还有其余竞技项目的运动员, 什么体操、拳击、击剑、皮划艇等等,他们早就受够了种种不公正待遇以及外媒的无理取闹。 就连与秋晚不睦的刘甜也转发微博:“秋晚比赛结束那晚,我从游泳馆出来就被一群外国记者围堵,他们几乎把话筒凑在我脸上,疯狂地追问我,沈秋晚到底有没有吃药?我说没有, 他们又继续质疑, 我想走,他们拉扯着不让我走,每个人表情都凶神恶煞的,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我当时都快哭了,没有亲身经历过, 不会明白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我们训练, 我们比赛,我们得到好成绩,这有什么错?” 不久, 奥组委实施的赛内兴奋剂检查出了结果,奥委会主席在发布会上亲口表示沈秋晚通过了药物检测,她所取得的成绩理应得到认可。国内网友们欢呼雀跃的同时, 也注意到沈秋晚在面对采访时说,她连续两天药检到凌晨2点。 不少人气愤不已,谁都知道沈秋晚今天有200米混合泳的预赛和半决赛,这不是影响她状态吗?林玉自然也很生气,因此,当有对奥委会检测结果完全无视,只为了制造话题的不良记者问他:“沈秋晚在400米混合泳中超常发挥,你觉得正常吗?” 他怒不可遏,直接炮轰:“科波尔在100米蝶泳中超常发挥,你觉得正常吗?莎拉在400米自由泳中超常发挥,你觉得正常吗?” 那记者先是心塞,随即双眼一亮,这不就是爆点吗?他亢奋道:“你是指你怀疑科波尔和莎拉服用禁药?你有什么证据?还是无故诽谤?” “那你呢,你是指你怀疑沈秋晚服用禁药?你有什么证据?还是无故诽谤?” “我只是问问,你不用这么恼羞成怒。”记者很不高兴。 “我也只是问问,你不用这么恼羞成怒,何况我认为他们靠努力赢得胜利,值得让我尊重,反倒成天追着问正常不正常的人,才不正常。” 记者:“……” 这件事传开,游泳中心领导又是一阵头痛,国内网友们却给林玉和沈秋晚冠上了“炮仗夫妻”的外号。 炮仗炮仗,一点就炸,无差别攻击。 但这些纷扰并没有影响到秋晚,或者说,反倒让她变得更坚定,她在预赛和半决赛中势如破竹,接连刷新PB,半决赛甚至以2′07″07的成绩直接打破奥运记录,给了那些质疑的人一计响亮的耳光。 8月11日,国内时间上午十点半,女子200米混合泳决赛正式开始。 由于此前关于沈秋晚的禁药风波闹得沸沸扬扬,这天来看比赛的人特别多,有来为秋晚助威的国内运动员和观众,还有不少别有用心想看她决赛大失水准的人。 游泳馆内人声鼎沸,国内更是千千万万的人都打开了电视机,解说员正在介绍各位出场运动员,这时,广播中响起了沈秋晚的名字。 “加油——” 看台上欢声雷动,压过了零星的嘘声,支持秋晚一方人多势众,还有观众敲锣打鼓,观众们有节奏地喊她名字,让出场的秋晚生出一种来到主场的错觉。 她面朝四方看台挥手致谢,自信地走入场中,步履稳重,气势藏锋。 “我们都知道,沈秋晚此前受到了一些不公正待遇,但她在预赛和半决赛都发挥得非常好,说明这位选手心理素质很强,而200米混合泳是她的主项,希望她能发挥出自己的最高水平。” 王林这一次也和老爸蹲守在电视机前,一边听着解说,一边给女朋友发微信。 大宝贝:“鱼嫂两年前还被关过集中营,那段经历都没打垮她,心理素质当然好啦,那些想搞心理战的人简直愚蠢。” 王林:“你对她这么有信心,那为什么不敢看比赛?” 大宝贝:“……比赛太多意外,万一呢?” 王林:“能有啥意外?” 大宝贝:“比如抢跳啥的?” 此时,王林听见解说员宣布比赛开始,他手指快速滑动,为女友直播道:“开始了,以及你想太多。”接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机。 200米混合泳,通常只用2分钟多一点,他不能错过。 “Take your mark.” 电视上,所有选手做好入水准备,身体紧绷。 “Stand up please.Stand up——” 发令枪还未响起,三名选手却像离弦的箭一般射入水中,而秋晚是反应最快那个。 “噢!”解说员大叫一声:“怎么回事?” 泳池上其余选手也都放松下来,与水里的三人遥遥相对,第六泳道的选手也在水中,她气得狠狠砸了下水面。 现场一片哗然,泳队不论队员还是领导、教练,都纷纷站了起来,有人立刻去找裁判交涉,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秋晚柳眉一拧,通常而言,裁判说完各就各位,就会示意选手们起身准备,紧接着发令枪就会响起。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裁判竟然连说两遍“Stand up”,发令枪却一直没响,而现场又太过嘈杂,秋晚当时正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一时听错,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了反应。 显然,听错的不止她一人,就不知裁判怎么处理?但若真是发令枪的问题,那她完全不算犯规。 秋晚心里有些底,还算平静,但所有支持她又不明情况的人瞬间冷汗狂流。尤其是国内网友,你说平时输就输了,比赛而已重在参与,关键沈秋晚此前很嚣张地放过话啊,要因为抢跳失去比赛资格,那真是脸都被打肿了,不止秋晚脸肿,他们脸也肿啊!现在各种截图嘲讽还在外网下没删呢! “我感觉我心脏要停止了!!” “鱼嫂flag立太早了……” “这下我仅存的瞌睡都没了。” …… “今天就这么完了?”王爸也在问王林,但王林哪里知道?他忍住心烦埋头对女友道:“你简直乌鸦嘴。” “咋了?” “沈秋晚抢跳。” “……” 就在众人六神无主时,电视里传来嘉宾镇定的声音:“很可能是发枪的问题,应该没事。” 果然,裁判随后让秋晚等人回到了原位,不少人重重吐了口气。 解说员马后炮地说:“看来的确是枪的问题,这种情况曾经也在奥运赛场上出现过,这是很离谱的失误,希望沈秋晚不要受到影响。” 外界对秋晚此刻的心理状况揣测很多,有担忧,也有幸灾乐祸,但事实上,秋晚毫无所动,就像她之前每一场比赛,平静得宛如火山上的湖面,只等一个契机,奔腾熔岩就会直冲云霄。 “哔——” 契机来了! 秋晚完全不受影响,入水没有一丝停顿。 解说员开始介绍各道选手:“沈秋晚出发后还是排名第一,可见刚才的意外暂时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但潜泳结束后,排在第三泳道的安妮很快就超过了她,对方是去年世锦赛200米混合泳的冠军,也是一名小将,今年只有十九岁。” 嘉宾随后道:“沈秋晚的蝶泳比去年进步了许多,去年世锦赛,我记得第一个泳姿结束她是排名第六,但现在五十米已经游了大半,她还处在第三名,第二名是第八泳道的洛佩兹,她已经是第二次参加奥运会,上一届比赛她拿了银牌。” 两人说话间,秋晚已经进入仰泳姿势,她利用转身回追了一些,已经超越了洛佩兹,上升到第二的位置。 解说员道:“沈秋晚和第一名安妮只差了0.41秒,也就是一个头的距离,她如果保持下去,等到了她的优势项目,很可能直接超越安妮。” 嘉宾却泼冷水道:“现在第八泳道的佩兰已经追了上来,她稍后还会参加女子100米仰泳的比赛,也就是说,仰泳是她绝对优势的项目,比泳池中任何一位选手都游得快。” 说话间,佩兰不但超越了洛佩兹,也超过了沈秋晚,但几人差距不大,始终保持在第一梯队。 “我们赢定了吧?”王爸爸忽然问道,他记得沈秋晚那可怕的自由泳水平,上次400米落后那么多都能追上,这次根本不在话下。 王林胡乱地点了点头,他正专注给女友直播:“现在第三,不过蛙泳开始了,她估计很快就能反超。” 大宝贝:“既然如此,我想看了。” 王林:“……” 等他再一抬头,发现沈秋晚已经超越了安妮,领先全场。 电视机里解说员的声音很放松:“我记得400米混合泳比赛的时候,沈秋晚蛙泳到边处于第四位,她是靠着最后五十米自由泳,实现了惊天大逆转。但现在她蛙泳只游了25米,就已经是第一,这场比赛几乎可以说没有悬念了。” 嘉宾赞同道:“对于沈秋晚这样的选手,哪怕她落后再多,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猜不到比赛结果。” 五十米实在太短,一转眼,进入到秋晚最擅长的泳姿。 此时,林玉再度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他看着秋晚破开所有阻碍,在水中优雅而自信地前行,忽然就回忆起他们初次见面时,对方憔悴、虚弱、满臂针孔的过去。可那些可怕的灾难从来没有打倒过她的精神世界,反将她的意志磨砺得更坚定,最终跨越彼岸。 望着碧蓝池水,他的心潮涌动,尽管他们相恋很久了,但秋晚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让他重新迸发出炙热情感,一如最初。 他的心只为她悸动,时时刻刻。 他的眼睛牢牢锁住她,所有镜头也都对准了秋晚,当她身前出现了代表世界纪录的黄线时,解说员激动起来:“沈秋晚在加速,我们看到世界纪录就在她前方,如果她能超越这条线,那么她将创造历史。” 嘉宾不甘示弱:“对!Z国还没有游泳女子运动员,在一届奥运会上连夺两枚金牌,刷新两个世界纪录。” 五十米刚过半,秋晚半身已跨过黄线。 “呵呵,看来新的世界纪录就要诞生了,诞生在我国二十岁的选手沈秋晚身上,这是对外界所有质疑最完美的回击。”解说员已经彻底失去紧张感,只有迎接胜利的喜悦。 嘉宾也笑道:“别人是和人比赛,她是和世界纪录比赛,我感觉安妮已经崩溃了。” 还剩下最后五米,所有人全神贯注,只有看台上的加油声越来越大,回荡在游泳馆中,宛如飞瀑落涧,惊涛拍岸。 最后一划,秋晚的手臂在空中绕了半个弧,触碰到水面,就像与镜中的另一面结合成一出圆满。 在众人的见证下,她终于触摸到泳池边缘。 “新的世界纪录!” 那一刻,全场山呼海啸。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终于写完了_(:з」∠)_,简直神转折,我好像被割裂成两半了,“抢跳”事件是大白杨真实发生的,当时我心跳都快停了!明天娱乐圈开启!祝天使们节日快乐!!!_(:з」∠)_应该没有男读者吧? 第39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1 很多年前的巴城奥运,即使过去许久, 提起来依旧会让Z国游泳爱好者们热血沸腾。那一届比赛, Z国游泳队一共夺得7金6银3铜的好成绩, 其中沈秋晚夺得女子200米和400米混合泳冠军,林玉则荣获男子100米自由泳金牌,并且打破了该项目奥运记录。 在林玉得奖那夜,有记者抓拍到一幕——秋晚从看台上探出头,手垂下来,林玉跳起来与她击掌。这张照片最终登上无数头版头条, 甚至被选入2016年度照片之一, 让全世界都被迫塞了一嘴狗粮。 这对“泳坛情侣”创造了历史,也从此开启了属于他们的新时代。 此后数年,秋晚和林玉斩获大小荣誉无数,也不断刷新着记录, 他们一次又一次挑战人类极限,让不同肤色与国界的体育爱好者对他们每一次比赛充满期待。而与他们同时期的选手, 只能说生不逢时,从巴城奥运会开始, 同项目再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他们的王者地位。 至于当年针对沈秋晚的质疑,早已随着她一次次证明自己而沦为国际笑话,那些歇斯底里的记者们, 则成为笑话中小丑般的存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非议变得不堪一击。 秋晚26岁那年, 她和林玉双双退役,对外声称应该把机会让给更年轻的选手。 不久,这对泳坛传奇情侣结束了八年的爱情长跑,终于步入婚姻殿堂,在全世界媒体的见证下,举办了一场梦幻般的婚礼。 当秋晚与林玉拥吻在一起时,台下的沈秋白欣慰地笑了,眼角有泪光闪烁。他的嗓子在做过手术后恢复得并不算好,但他没有太过执着,只当是上天给予的惩罚,惩罚他的失信和愚昧。他也不再想要怎么做才能求得秋晚原谅,不是什么事都一定要有结果,他只要她开心就好。 而将沈秋晚托付给林玉,他十分放心,这么多年,林玉对晚晚如何,他一直看在眼里。 秋晚和林玉婚后,开始投身于公益事业,并且一生致力于此,几十年间帮助无数人脱离苦难,广受世人尊敬。他们的一生是荣耀的一生,始终伴随着鲜花与掌声,于外界看来,唯一的遗憾是两个人始终没有孩子,但他们本人并不因此沮丧,他们的人生有了彼此,已经十分完整。 六十年一晃而过,林玉先一步离开人世,系统同时带走了秋晚的魂魄,等她再一次意识复苏,立刻对系统道:“请送我到下一个世界!”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在一间暗室中醒来。 满屋子刺鼻的酒气,让人闻着都头晕,秋晚感觉到头疼又口渴,浑身上下都是醉酒的难受劲,她稍稍一动,就听见酒罐子落地的声音。 她摸索着站起来,找到灯打开,望着拉紧的窗帘和一地酒瓶,秋晚沉默了。 这个世界,同样是个现代世界,比上一世还要往后十几年。 主角是个叫夏雪的女演员,她起初只是个影视基地的群演,吃过许多苦,流过许多泪,但她从未放弃过对表演的热爱,凭借她的天赋与执着,逐步得到业内与观众认可,最终大红大紫,名留影史。 而她的封神路上,有一部至关重要的影片,那是助力她收获第一个国际影后的片子——《沸腾》。 影片讲述了战争年代,两个自幼一起长大的闺阁小姐,在大时代背景下,在新思潮的冲击下,因为境遇不同,最终走向了截然相反的命运。 她们一生,一死,唯有友谊,永远沸腾。 “系统,主线剧情好像没什么不对?”秋晚惊奇道,现在夏雪已经进入《沸腾》剧组,而她之前的经历也没出什么差错。 “如果剧情没问题,如今片子还没拍完,你附身的人为什么会死?” “……也对。” 影片中,夏雪所饰演的是女主角之一,而另一个女主角则由新生代偶像任秋晚扮演,这位偶像也就是秋晚所附的原身,她在主线中可是拍完了整部戏的,如今电影才刚开机没一个月,她怎么就死了? 秋晚搜寻记忆,任秋晚今年不过24岁,在演艺圈却已经摸爬滚打六年了。论起来,她比夏雪幸运很多,当年先是被广告导演发掘,随后又有电视剧制片看了她的广告选她做女二号,那部电视剧最终收视很高,原身一炮而红,之后渐渐演上主角,事业发展一直很顺利。 六年下来,她已经赚够了人气,也刷够了国民度,可惜,她的演技始终不被认可,始终是观众眼里的花瓶。 原身很努力想要改变这一切,她是个对表演有所追求的人,并不满足于仅仅做个当红偶像,但或许是她天赋有限,又或许是她外貌增色太多,反而让人忽略了她的演技,一直以来,观众们对她的演技评价依旧苛刻,种种不善言论让原身都产生了心理阴影,愈发不知道该怎么演戏。 她就像陷入迷障,看不清路在何方。 几个月前,原身忽然接到新锐导演李道生的片约邀请,对方直言选她是看中她的商业号召力,尽管有人气的小花旦不少,可拍戏态度像她那么认真的却不多。李道生在电话里对她说,你演技不行没关系,只要态度端正,凡事都可以慢慢磨。 原身听了对方的话,本来有点生气,可在她看过剧本,又得知另个一女主演已定下夏雪时,骤然生出一种“我一定要演”的欲望。那位夏雪只比她大了三岁,演技却连老一辈艺术家们都交口称赞,原身很想面对面与对方比较,看看她们究竟差在哪里? 她为了这部戏训练了好几个月,又为了不输给夏雪,训练时对自己极为严苛,可等到开机时,她的表演依旧不尽如人意,李道生从不骂她,只让她一遍遍NG,在夏雪总是顺利通过的对比下,让原身格外难堪,就连剧组中也有不少人暗地里笑话她。 那段时间原身特别倒霉,代言的产品出了质量问题让她被网友咒骂,剧组的拍摄情况被媒体曝光,让她再一次沦为群嘲,她的事业受创,与她交往多年的男友又疑似出轨,两人几番争吵纠缠,对方最终和她提出了分手。 原身很爱她的男友,各种打击下,她越来越抑郁,乃至于下了戏后夜夜买醉,就这么醉死在酒店房里,被秋晚占据了身体。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秋晚困惑地问系统。 这个世界竟与种马世界一样,让她无从判断引发“蝴蝶效应”的关键,会是夏雪吗? “不知道。” “哇,我发现你好久没说你的名言了。” “……” 秋晚只有暂时放下对根源的探寻,至少原身的执念告诉了她接下来的方向——不再为前男友所困扰,好好演戏,让角色得到业内与观众肯定。 “第一个执念很简单,但我不会演戏……” “锻炼精神力,会有助于你对微表情的控制。”系统善意提醒。 秋晚心有所悟,忽然听见肚子发出“咕咕”的呻/吟,她感觉到这具身体很虚弱,急需进食,于是草草洗了个澡,又想到原身明星的身份,稍稍伪装一番,出了酒店。 《沸腾》是一部民国年间的片子,剧组主要拍摄地在罗城影视基地,这里也是国内最大的影视基地。罗城原本就是由一座古城改建而成,城中所有建筑和街道都是民国风味,就连原身所住的酒店也是一栋六层洋房,外间爬满绿植,隐隐露出斑驳的朱红墙壁,这份残缺反而增添了几分历史的厚重。 酒店地理位置很方便,一出大门就是条小食街,对面不少小餐馆亮着灯牌,街边还有许多摊贩,一时间油烟味伴着嘈杂的叫卖声,让古意盎然的街道一下子鲜活起来。 秋晚循着香,先买了碗豆花垫肚子,热腾腾的豆腐花,先淋上一勺红糖,再撒上花生、葡萄干、山楂,那味道甜中带酸,口感爽滑鲜嫩,十分适合她被烈酒摧残多时的胃。 秋晚心满意足,感觉肚子舒服一些,便朝着一家人多的饭馆走去。 边走边想,没事多走动走动,或许能触发任务目标呢? 也不知这一回他又成为了谁?他们又何时能再聚? 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秋晚一回身,就见到个眉眼舒朗的青年对她道:“这位女士,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有——” 青年话只说了一半,秋晚已经按住胸口,她在剧痛与惊喜中挣扎,两相交替,再加上原身的身体损耗太大,一下子没撑住,眼前一黑,就这么倒向青年怀里。 “哎呀!那个算命的把人给吓晕啦!” “你看她捂着胸,脸色还那么难看,不是被咒死了吧?” “你少来封建迷信,不过就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见人家姑娘好欺负,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这回倒霉了吧?” “快把人送医院啊!要不要打110啊?” …… 热心的群众们议论纷纷,而被迫接住秋晚的青年……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我站甜豆花。 男主:异端! 第40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2 街区医院洁白的病床上,秋晚“醒来”了。 其实她的意识一直很清醒, 可身体偏偏无法动弹, 没办法, 她只能眼看着青年在群众怀疑的视线中将她抱来了医院。 此时青年正坐在她床边,关切地问:“你醒了?你刚才忽然晕倒,基地里又没大医院,我只好把你送来这里,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弱,又饮酒过量, 需要好好休息。” 秋晚认真地打量着他, 依旧是那份熟悉感,她的眼底泛出一丝怀恋。 青年见她不说话,只当她真被吓住了,于是解释道:“你不必太过忧虑, 虽然你印堂发黑,但面相圆满, 自可逢凶化吉。”他心里也奇怪,病床上的人明明五官俱成, 理应享贵终老,为何却有早逝隐患?而这隐患又莫名被化去不少,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面相。 “你的名字?”秋晚问他, 她总要知道这个世界对方姓孰名谁? “我叫严麒,严肃的严,麒麟的麒。” “严麒。”秋晚认真地念了一遍, 又问:“你会看相?” “糊口而已,让你见笑了。” “多少钱一卦?”因为罗城每天都会迎来许多游客,自然衍生出了抽签、算卦等特色生意,秋晚只当严麒赚的就是这份钱,于是好奇问了问。 严麒以为她要给钱,忙道:“不用了,师门规定每天得算一次免费卦,只算有缘人。” “哦~所以我们是有缘人?”秋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严麒迟疑回道:“……是。” 这时来了两个护士,她们见秋晚醒了,兴奋道:“任小姐,您能给我们签个名吗?我们可喜欢看你的戏了。” 秋晚此时已换下伪装,被护士认出来并不奇怪,她上辈子好歹也算个名人,知道明星时常会经历这些,很自然地接过了她们递来的本子。 等两位护士离开,严麒若有所思道:“你是演员?是了,这里是影视基地。” “你不认识我?”秋晚想原身就算演技不算好,但也红遍大江南北了吧?严麒是住在哪座深山里头? “不好意思,不太了解。”严麒坦然道。 “那你以后要多看哦,我们可是有缘人。” “……” 秋晚明天还得拍戏,此时一看手机,发现已经快12点了,等严麒问过医生,确认她可以离开后,便送她回了酒店。 初秋夜里的风很柔和,两人伴着星光走在静谧的街头,偶尔聊天,大多时候都沉默,但气氛却不尴尬,他们仿佛认识多年的老友,即使沉默也只会觉得安宁。 街区医院离酒店不远,他们很快到了酒店大门前。 “到了,今天谢谢你。”秋晚微笑着说。 严麒望了眼酒店,老旧的洋楼融入化不开的夜色,绿植红墙在惨白的月光下只余模糊的黑,一阵风袭来,叶子被吹得沙沙作响,空气中隐隐有丝不详的气息。 他微微蹙着眉,郑重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由黄纸折叠成的三角形符箓:“你拿着,这是我师门所传的宝符,可以抵挡煞气。” 秋晚一怔:“哪里有煞气?” 严麒怕吓到她,便说:“你最近气运异常,以防万一,戴好它可改运。” “那宝符给我了,你怎么办?”秋晚接过来,那符箓里不知包了什么,摸起来像一颗石子。 严麒又默默从背包里一抓,手上一把黄符。 “我还有很多。” 秋晚:“……” 和严麒告别,秋晚独自走入大厅,保安殷勤地替她推开门,前台服务员见了她,都笑意盈盈地问好,秋晚不习惯拿架子,态度也十分亲切。 她住的房间在六楼,电梯此时停在四楼,秋晚等了一会儿,电梯门开了,里面还站着个中年男人,那人生得有些奇怪,眉心竟然有三颗竖排的黑痣,就像刻意点上去似的,惹得秋晚多看了两眼。她见对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当那人按错了楼层,便也没在意。 “系统,严麒就是任务目标。” “我知道了。” “真没想到,第一天就见着了他,我们果真有缘。” “其实……” “阿嚏!”秋晚揉了揉鼻子:“电梯里好像有点儿冷。” 这时,四层到了,电梯停住。 “叮——” 门开,那中年男人擦过她身侧,直直走了出去。 这时,秋晚忽然瞄见地上掉了个红色钱包,她捡了起来,只当是男人落下的,赶紧追在门边问了句:“等等!是你的钱包吗?” 可那人很奇怪,竟然头也不回,好像没听见似的。 秋晚又叫了两声,对方依旧没反应。 “难道是别人的?可我进来时没见到地上有钱包啊?”秋晚心道就算是人家的,男人也该答应一声吧?莫非听觉不好? 电梯门缓缓合上,秋晚在意识里对系统吐槽:“不知谁的钱包,红钱包散财啊。” 说话间,她感觉手上有些黏糊糊的,电梯里渗出一股腥气,秋晚下意识低头,发现那钱包正往外渗着红色液体,看起来,就像血一样。 不,不是像…… 秋晚一下子扔掉钱包,往后退了两步,她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又想到刚才古怪的中年男人,在意识里问道:“系、系统,我是不是,是不是遇见……” “……是。” “你怎么不提醒我!?”她是见过很多尸体,形状再惨都不会吓到她,可是……鬼? 虽然有一些教材里提到过,快穿世界里什么样的情形都可能发生,可她毫无准备啊! 她哪里能想到,一个娱乐圈为主线的世界,也能遇见鬼啊?!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六楼。 门缓缓打开,而门外已经站了一个人…… 是那个中年男人! “请把钱包还我。”对方道。 “……” 秋晚艰难地做了个吞咽动作,按理说她不应该害怕,毕竟她也死过,又经历了那么多诡异事件,可不知是不是人类的本能,知道对方是鬼,她心里实在发毛。 或许还没习惯吧?秋晚自我安慰。 此时钱包正落在她脚边,中年男人视线移过来,僵硬地笑了笑,“麻烦你帮我捡起来。” “给他。”意识里,秋晚听见系统提示她。 这种时刻,她对系统百分百信任,因此毫不犹豫地捡起沾血的钱包,横下心递了过去。 “谢谢,嘿嘿……” 那一瞬,中年男人猛地抓住秋晚的手! 寒气疯狂地从秋晚每一个毛孔往骨骼内腑里钻,像墓道里刮起的阴风,带着死亡的呼啸。 忽然,秋晚感觉胸口滚烫,接着手腕一轻,那中年男人一下子松开她,捂着一只手阴测测地看过来,秋晚提高警惕,却见对方神情骤变,竟当着秋晚的面,慢慢消失不见。 “走了?”秋晚小心翼翼地确认。 “走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她又问道。 “没来得及。”系统脸不红气不喘:“你有了严麒的符箓,那鬼本来也拿你没办法。” “至少你给我个心理准备啊!”秋晚争辩道,又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符箓,只见叠好的护身符已经破了个小洞,里面洒出些灰□□末,秋晚沾了点放在鼻端轻嗅,那是一种特殊的气味,似乎是……红豆? 居然这么有用?秋晚眼睛一亮,她还当这枚护身符就是求个安心,保个运道呢!于是赶紧摸出手机给严麒拨了个电话,还好她记得要了号码! 对方接得很快,当他听完秋晚的叙述,以及对他那宝符神奇功效的惊叹后,震惊道:“你能看见他们?” “我不应该能吗?” “不可能啊,就连我们道门中人也只能看到一团气而已。” 秋晚一怔:“可我真看见了。” “……我知道了,你不要乱走,我马上过来。” 秋晚挂了电话问道:“系统,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 “这个世界阴阳相合,但并不互通,除非鬼魂强大才能影响到活人,但活人却是看不见鬼的。而你之所以能打破隔阂,一是原身阴气太重,二是你属于魂魄附体,不过本方世界自有平衡之道,鬼魂与道法都会受到压制,只要你修炼好精神力,就能不惧鬼魂的威胁。” 秋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约莫等了十分钟,严麒终于赶来了,他一见到秋晚,还不等对方说话,就抓起秋晚的胳膊,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推。 ——皓腕之上,留下个丑陋的黑色手印。 秋晚:“……” 她居然没有发现! “……我没事吧?”秋晚迟疑地问。 “没事。”严麒口中念了段秋晚听不懂的咒文,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秋晚手腕上轻轻一抹,那黑手印便不见了。 “你还真是世外高人啊……”秋晚此时已彻底信服,这个世界有鬼,竟然还有捉鬼的道士,可是说好的娱乐圈呢? 严麒却拧眉道:“是恶鬼!” 他又问秋晚:“那枚宝符还在吗?” “在!” 严麒接过来,将符箓撕开,用手接住里面的粉末,就地画了个圈,对秋晚道:“你就站在圈子里,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切记不要离开,一步也不行。” “你要捉鬼吗?” “他能在活人身上留下鬼印,说明已谋害过人,我不能放过他!” 严麒挽起左袖,露出了戴在腕上的一串珠子,手串很长,足足绕了手腕三圈,每一颗珠子都是红黑相间,似乎隐有光华流转。 他摘下手串,谨慎地平放在地上,恰好摆出个完整的圆形。 严麒盘膝而坐,阖目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秋晚察觉到周围的气流乱了,时而阴冷,时而灼热,就连走廊上的灯也是忽明忽暗,电流声“滋滋”作响,像是小孩子故意的恶作剧。只见左上方的一颗珠子忽然黑芒大亮,严麒猛地睁开眼,大喝一声:“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作为一个死人,你为什么会怕鬼? 秋晚:……无法反驳 以前关灯睡觉前我会想想明天的剧情,但这个故事。。。我睡觉前什么都不敢想_(:з」∠)_ 第41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3 “砰砰砰——” 廊灯由近及远依次爆裂,玻璃像晶莹的霜花散落, 手串所指的方位, 滚滚黑潮纠缠奔涌而来, 仿佛最浓重的夜,又像深海底卷成的漩涡,吞噬一切光明。 秋晚顿时陷入漆黑,只能从忽远忽近的杂声中判断,严麒已与那恶鬼缠斗起来。 他们似乎拼得很激烈,但秋晚周围却忽然间风平浪静, 连之前紊乱的气流都消失了, 她好像进入了世界的碎片,唯有黑暗与孤独作伴。 “走出去……” “跨出这个圈……” 心底有声音再诱惑着她,只要她离开这道圈,就能重新找到与世界的联系。 秋晚脚步微动, 又狠狠掐了把大腿,疼痛让脑子稍稍清醒一些。她开始梳理体内的精神力, 或许是这个世界有道法存在,人类的精神力比上个世界要强出不少, 而秋晚对精神力的控制也越来越纯熟,她很快将精神力集中在头部,像定海神针般镇守住她的心神, 那种被世界遗弃的绝望感霎时淡了许多。 一缕金芒从黑暗中亮起,又分散成无数丝线,像是夜雾中的金色细雨绵绵而落, 秋晚眼前一白,适应了最初的模糊,她看见了刚才的中年男人,此时正狼狈地被道道金线绑住,任凭他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束缚。 而严麒的嘴角溢出鲜血,他毫不在意地抬手擦掉,沾血的手指捡起了地上的手串。 只见他两指捏着黑芒闪烁的珠子,正要念咒,中年男人却道:“你放了我,我愿意被你超度,你们道门中人若能渡我,必然会有莫大功德!” 严麒不为所动:“你懂得很多,说的话也很诱人。或许别的道友会想要放你一马,但我师承戮鬼门,灭了你,一样有功德。” 他冷漠道:“想让我超度,凭你也配?” 严麒捏紧那颗珠子,像是铁钳般用力挤压,珠子不堪重负,发出疑似爆豆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秋晚看见中年男人身体诡异地扭曲折叠,大块大块的碎肉掉落,露出根根白骨。 这一切,严麒都看不见,在他眼前,中年男人不过是一缕蠕动的死气,只听他轻叱一声“爆!”,死气聚散纠缠,最终归于寂灭。 与此同时,他手串上的珠子也少了一颗。 就在这一瞬,秋晚忽然感觉脑子里多了一段画面——血色夕阳下,中年男人憔悴落魄地站在楼顶边缘,下面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大喊道:“你跳啊,有胆子跳下来啊。”还有人对旁观者解释:“就是个输了钱又不认账的无赖,赌场又不是做慈善生意的,不还钱就想用跳楼来威胁人?我量他也没这个胆子。” 风中隐约传来的冷言冷语让中年男人怒火腾烧,恨不得冲下楼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一想到那些凶神恶煞的追债人,他却只敢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要生要死,像个只会逃避的窝囊废。 他那个跟富商跑了的老婆说得没错,他的确很窝囊,窝囊到即使抓奸在床都不敢狠揍他们一顿。 他那么爱她,那么努力养家,可得到的回报就是被抛弃和鄙视!不就是因为他穷!他不服,于是去赌,最终赔得倾家荡产,眼看还钱期限已到,他走投无路。 他从日暮西斜站到夜色渐深,没有人能劝退他,风很冷,吹得他身体都稍稍僵直,阴云隐去了月色,黑夜犹如深渊一般凝望着他,中年男人惨笑两声,纵身跃下…… 可死亡不代表终结,他阴魂不散,每年今日都会出来作恶。 既然世界对他冷漠,他又何必温柔以待? “这是……”秋晚不禁一抖,语气疑惑。 严麒并不意外她会有所感应,解释道:“这是他灵魂消散前留下的怨气,你所感受到的是他怨气中最沉重的一部分。不论他有什么理由,遭遇了多少不公,都不应该去报复无辜的人,我见他已经凝练了三颗鬼珠,显然已谋害了三个人的性命,这样的恶鬼,绝不能留!” 秋晚并不同情这个中年男人,他可怜,那些被他无辜所累的人岂不是更可怜? 此时走廊上已恢复如初,要不是坏掉的廊灯和一地毯玻璃渣子,秋晚甚至怀疑刚才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幻觉?她见严麒满面疲惫,心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严麒安抚一笑:“没事,他之前被宝符击伤,实力有所下降,加上我戮鬼门道术专克恶鬼,对付他不会有太大危险,只是稍稍有些累。” 秋晚见他说得认真,不像在诓她,稍稍放下心来,转而又想到另一件事:“监控会拍到我们吗?”其余人看不见鬼,也看不见气,要是他俩的行为被酒店工作人员发现,多半会被视作精神失常…… “不会,我用了障眼法,监控里看来一切如常。” 秋晚心道,这招我也会啊,本来还想发挥些余热呢。她不无遗憾地说:“刚才黑漆漆一片,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那些道术好像很厉害的,能教教我吗?” 严麒有些意外,随即为难道:“戮鬼门传男不传女,抱歉。” “但我们是有缘人啊。” “……不行。”严麒觉得他拒绝得太过干脆,不知怎的有些不忍,他添了句:“不必害怕,我会护你。” “可你又不能一直陪着我,现在我气运异常,万一又招来什么恶鬼怨灵呢?你送我的宝符已经被用掉了,我……” “拿去。” 秋晚被狠狠噎住,她面前横着一只手,对方纤长的食指上勾着一大串同款护身符。 “……” 她默默地接过,沉默半晌,问道:“你的宝符里,装的是红豆吗?” 秋晚本以为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可严麒半天没有声音,她疑惑地抬头,对方神情颇为古怪道:“师门机密。” 原来戮鬼门的弟子到了一定修为,都会感应出适合自身的法器,其余师兄弟都是笔啊、罗盘啊、剑啊等等像模像样的,只有严麒,他感应到了后山一株相思树…… 为此,他被同门嘲笑了许多年,因而并不想提。 但秋晚不知道这些,她失望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要回房间了。” “……哦。”严麒老实站着不动。 “你不送我?”秋晚狐疑道。 “……好,你住哪儿?” 秋晚指了指他身后的门。 严麒:“……” 等秋晚刷开房门,回头却道:“要不要进来休息?” 严麒愣住,要不是他刚上网查过,知道任秋晚有个圈内男友,都要误会她有别的意思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并不太好,他本应拒绝,可话到嘴边,又鬼使神差地改口道:“那我帮你看看房间风水有没有什么不妥。” “……谢谢。” 一进门,严麒就闻见了浓重的酒气,等秋晚打开灯,严麒发现桌上、沙发上,甚至地毯上都散落着空酒罐子。 “……最近拍戏压力比较大。”秋晚暗自懊恼忘记收拾房间,有些尴尬地挽尊。 “喝酒伤身,你还是少喝一点。” 秋晚赶紧答应,偷偷将脚下的空酒罐踢进沙发底下,问他:“要喝什么?” “不用了。”严麒神情严肃地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将一些摆件和家具的位置重新安置过,“大体上没什么问题,我给你改了一些布置,能聚阳气,压制你周身阴气,让你休息得好一些。” 秋晚见他这么认真,也不好说别的,只能老实道谢。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哦,好,我送你。”秋晚心知今天不可能留住严麒,尽管她对他再亲近不过,可在对方眼中,她只是个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 到了门边,秋晚忽然来了句:“你说你算卦免费,但捉鬼总不能也免费吧,何况你还帮我看过风水,哦,还有那一堆宝符。” “不用——” “喏,拿着。”秋晚直接土豪地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我的片酬都在这张卡上,既然你说要护我,那再遇上事我就直接跟你联系,需要多少钱你自己划,密码是xxxxxx。” 她半开玩笑道:“这样,你算不算被我承包了?” “……” 严麒脸上忽红忽白,最终抬手在秋晚脑门上轻轻一拍,就见对方就像被点了睡穴似的,眼一闭,人直挺挺栽倒。 “系统,我怎么了?!” 秋晚发现她身体不能动了! “你被他贴了一张昏睡符,看来他想让你昏睡几个小时。” “……”算他狠,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好无趣!连小小的调戏都不行了吗?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尽管秋晚的身体沉睡,但意识却很清醒。她看见严麒将她抱回床上,又为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还不忘收拾屋子,将那些空酒罐全扔进垃圾桶,这才又来到她床前,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儿,嘴角微微带着笑。 等房门从外面关上,屋里只剩下秋晚一人,她心中暗自吐槽:“闷骚!” 这一夜,秋晚休息得很好。 次日去餐厅用早饭时偶遇了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夏雪,对方的长相在娱乐圈里不算特别美,但整个人的仪态和气质在人群中格外出挑,很难让人不去注意她。 夏雪很热情地招呼秋晚一块儿坐,等待上餐的过程中,她一脸神秘道:“你知道吗?昨天夜里,酒店闹鬼了!” “咦?”虽然这个世界主线剧情似乎没变,但源于以往的经验,秋晚对主角总是保持了一分警惕,她注意到夏雪在说“鬼”字时,瞳孔微缩,看起来真的害怕。 “听说七八年来,每年这一天酒店里都会出事,小则有客人生病受伤,严重的还会死人呢!但酒店封锁了消息,事情都没有闹大,我本来也是将信将疑,所以昨天才提醒你晚上别出门。” 秋晚想起来了,昨天下了戏,夏雪的确跟原身提过一句,但原身当时精神恍惚,没怎么放在心上。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听助理说,六楼廊灯一晚上全给爆了,可监控视频里却什么都没有拍到。”夏雪双手环抱住胳膊,像是有些冷:“不过还好,没听说有人出事。” 秋晚心有余悸地点头,忽然,她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秋晚顺着感觉回望过去,却和一个俊朗青年的视线相撞,对方一愣,又很快移开了,眼神很是冷漠。 反倒秋晚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她已经认出来,对方就是原身的前男友汪杨,同样是个当红偶像,近来也在罗城拍戏,和原身还住在同一家酒店。 ……孽缘! 秋晚心里暗道,霎时,她身体僵住。 一股刺鼻又恶心的气味混入秋晚嗅觉,她难受地捂住鼻子,若是她没判断错,那好像是……尸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尝试双更,昨天忘记预告了,从今天开始吧,今晚6点还有一章,之后标准时间是,每天早上9点,晚上6点。 第42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4 哪里来的气味?秋晚疑惑四顾,看见餐厅门口施施然走来个女人。 对方很年轻, 大约只有二十出头, 皮肤像瓷器一般细腻无暇, 长眉下一双眼睛水润润的,似乎看谁都含着情意,鼻梁挺直,唇色嫣红,即便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中,也算赏心悦目了。 但秋晚知道, 对方并不是圈中人, 而是汪杨的新任助理——蒋韵。 汪杨见她来了,立刻笑起来,那笑容是从眼角眉梢中透出来的喜意,和面对秋晚时完全不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对呢。 难怪原身会怀疑他出轨, 这种做派,哪怕行为上还没发生什么, 精神上已经摇摇欲坠了吧?原身好几次看见他和蒋韵行为暧昧,可面对原身的质问与指责,汪杨非但不承认, 还认为她善妒、小心眼,斤斤计较、无理取闹,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原身, 蒋韵对汪杨一定有企图。 这让原身十分有危机感,更让她害怕的是,汪杨对蒋韵有很信任,也很亲近,这种好感在对方温水煮青蛙式的追求下,谁能保证没有变质?或者不会变质?原身太在乎汪杨了,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常去汪杨剧组紧迫盯人,自己盯不了,就换助理去,让汪杨烦不胜烦,两人在片场大吵一架,还被捕风捉影的营销号爆料,又惹来一群网友嘲讽原身倒贴。 那次以后,汪杨就跟原身提了分手。 只说是原身占有欲太强,疑心病太重,工作压力已经很大了,原身还让他在感情上不堪重负。 总之,一切都是原身的错。 秋晚想,汪杨和原身在一起几年,但从一开始就是原身主动追求的,因此交往过程中原身态度一直放得比较低,汪杨则是不冷不热的,两人的恋爱关系起初就很畸形,所谓“先爱就输”,那是因为你爱得人不值得你爱,或者不适合你罢了。 原身是有错,但汪杨给过原身安全感了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 “今天的戏,你练好了吗?” 夏雪忽然的问话打断了秋晚发散的思维,她才想到待会儿要拍的一段是原身昨天GN了很久不过,放今天来重拍的,只因其中涉及到一项专业技能——唱戏。 《沸腾》这部影片中,戏曲是很重要的串线,在头尾都有所呼应。故事开头,秋晚饰演的任敏芝和夏雪饰演的夏思懿还是生在大家族,长在闺阁中的娇小姐,她们两家通好,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感情亲密无间,就连兴趣爱好都十分相似,她们都很喜欢听戏,也喜欢唱戏。 但在那个年代,唱戏是下九流的玩意儿,她俩从小受的就是封建礼教,深知若被长辈发现,一定会狠狠收拾他们,于是两人只敢在背地里偷偷学,交流着她们喜欢的那些伶人戏子。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某日两人正在学唱一段《牡丹亭》时,被任母捉了个正着,她气得浑身发颤,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任敏芝砸了过去,夏思懿护着任敏芝站出来,说一切都是她强迫敏芝陪她,要怪就怪她一人,面对任母的逼视,任敏芝怯懦了,只能跪在地上无声垂泪,承认了夏思懿的话。 从那天起,任敏芝心中有愧不敢面对夏思懿,而对方又被家里管束着,没多久竟离家出走了,两人破天荒的许久未见,这也是她们友谊中的第一段裂痕。 而秋晚马上要拍的,就是这一段被任母发现的戏。 昨天的拍摄中,原身不是唱不好,就是演不好,或者都不好,总之翻来覆去导演也不满意,浪费了许多人的时间。 其实原身此前专门培训过唱戏,但限于时间和天赋,她只能学个皮毛,远不达导演的要求。至于夏雪,她虽然唱功平平,但胜在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韵味十足,对于她所饰演的角色仅够了。 唱戏原身觉得难,可对秋晚而言却不算难事。 她在陆国的师母就很爱听戏,当时老师家里只有一台收音机,秋晚每次去,收音机不是在播新闻,就是在放戏曲,耳濡目染之下,秋晚也能跟着哼唱两段,师母还夸她有天赋,唱得好,而牡丹亭,恰好是秋晚最熟悉的一出。 更为巧合的是,师母也是清末民初的闺中小姐,秋晚常听她说起那个年代的事,尽管她后来参加了革/命,还嫁给了老师,但小时候许多教养习惯已经刻进骨髓,纵然时光变迁也难以抹去。 秋晚本不知该怎么演戏,如今有了可参照的人,她心里好歹有了些信心。于是道:“我回去又练过,好像找着些感觉了。” “没事儿,我俩搭着来,昨天我也状态不好,不然咋俩说不定能相互带对方入戏。”夏雪安慰道。 秋晚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主角,宛如一道清流…… 而此时汪杨那一桌,蒋韵收回了打量任秋晚的视线,似笑非笑道:“是任小姐,你不过去跟她打个招呼?” 汪杨摇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分手了不能做朋友?”蒋韵调侃道,随即又沉默了会儿,轻声问:“真不是因为我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的问题一直就存在。”汪杨叹了口气:“不说这个,经济人刚跟我说李跃坠马摔伤了腿骨,没办法跟我竞争MK的代言了,所以,恭喜我吧,代言拿到了。” “真的啊!”蒋韵惊喜道。 汪杨脸上也透着几分喜色:“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运气好得不得了,程天和我竞争角色结果爆了丑闻,连凯和我同月撞封,又莫名其妙被推后一个月,白拿一个单封。” 蒋韵眼中闪过一抹自得,随即温柔地说:“那是你的实力啊。” 汪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笑笑,心道,唯一不顺的就是和任秋晚之间的感情了,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他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后悔的意思。汪杨下意识地又朝任秋晚那桌看去,却发现人已经走了,他一愣,任秋晚居然没来纠缠他?竟然真当他不存在? 怎么可能? 她昨天还喝得醉醺醺的打电话来骂他呢,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像要跟他不死不休,怎么今天就把他给放下了? 欲求故纵吗?汪杨讽刺一笑。 若是秋晚有读心术,估计会忍不住当场让他没脸。 可惜,秋晚没有。她跟着夏雪一起去了片场,趁着剧组还在准备,她俩又听导演交代了一遍,这就打算上场了。 秋晚站到了指定位置,面对许多摄像机,她心里还有些毛毛的。尽管秋晚已想好要怎么拍,可在那么多人和那么多台机器的注视下,想要彻底遗忘杂事进入角色,又要考虑走位等问题,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接连被叫停好几次,但这对原身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组里也没人觉得奇怪,反倒是李道生察觉她有些反常,居然一直犯些新人才会出的差错,但唱腔和某些肢体动作,似乎又有了那么点儿味道。 他立即调整了思路,不再轻易喊“Cut”,于是这一回,秋晚顺顺当当地演了下去。 她回忆着师母的言行神态,想象着对方少女时的模样,又结合了第一世成为赵秋晚时闺中小姐的一些习惯,糅合起来表演,晃眼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电影中这一段,任敏芝在闺房里与夏思懿偷偷演着牡丹亭游园一折的经典桥段,夏思懿所扮的春香,引诱着任敏芝模仿的杜丽娘走出绣房,来到花园,对方念道:“来此已是花园门首,请小姐进去。” 任敏芝握着折扇,莲步轻移,身段优美地绕了一圈,又随着春香的指引顾盼流连,行腔宛转地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忽然,房门被猛地推开,任母怒容站在门外,任敏芝的丫鬟站在任母身后,不敢抬头看她。 任敏芝心知事发,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让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脸色惨白如纸,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将她吞没,那一刻,她觉得母亲的眼神好似荒野中的恶狼,直直盯着她,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砰——” 任敏芝肩上一疼,很快又感觉到几分湿意,一只茶盅已经摔在地上碎裂开来,就像她此时被吓破的胆子。 任敏芝顾不得狼狈,重重跪在地上,浑身轻颤。 夏思懿见她如此,心里一慌,往前一步护在她身前:“伯母,您别怪敏芝,是我不好,是我诱着她陪我一起胡闹,您知道,敏芝不善言辞,不晓得怎么拒绝我,您要罚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 任敏芝的头微微抬起,顿了顿,又垂得更低。 “敏芝,思懿说得可是真的?”任母的声音响起,冷得像万丈悬崖上的寒风,而任敏芝似乎看见了她粉身碎骨的下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思懿为何要那么说,叫她这般为难? 若认了,她对不起思懿,若不认,娘会如何罚她? 她的额头冒出细汗,喉间像被鱼刺卡住,又疼又涩,眼泪已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是,或者不是?” 任母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惊雷一般落在她耳畔:“敏芝,抬起头来,回答我!” “……是。” 任敏芝绝望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演技没娘娘好……拍戏灵异两不误! 我发现我还蛮喜欢写拍戏啥的2333333333下次有机会开个娱乐圈女主文44 再提醒一次,明早九点,明晚六点,双更哦! 第43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5 片场里很安静,许久之后, 李道生终于喊了“Cut”。 “不错, 很好。”他赞许地点点头, “保持下去,我们再来一次,补些镜头,小任你注意下走位。” “哦,好的。”秋晚一怔,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过了? 饰演任母的演员走过来, 拍了拍秋晚的肩:“小任进步很快啊,今天演得很好。” 秋晚惊喜异常,这位老艺术家向来只会称赞夏雪,从来没有表现过对原身的青睐, 这还是头一回夸她。 “系统,我真演那么好?难道我还有演戏的天分?” “我想……只是因为跟任秋晚对比起来, 你显得进步比较大。” “……” 其实秋晚也知道,她走过了许多世界, 可每个世界的角色都被她演成了自己,而不像其它快穿小说中的主角们,总能让人物性格不走形。可是, 她毕竟看过那么多风景,毕竟比别人多活了许多年,阅历对人物的塑造帮助很大, 要不要换一种性格,只在于她想或不想。 秋晚又和大家配合着拍了一次,感觉比上一回还要好,原本以为要磨一上午甚至一天的戏,竟然很快就结束了。 导演安排着转场,下幕戏与秋晚无关,她和夏雪坐在小凳子上闲聊,对方道:“你今天突然开窍了,我都被你带得入戏了,那一瞬间还真生出了想保护你的心思。” “别,都是和你搭档得好。”秋晚不吝啬回馈善意:“我跟你学了很多。” “嗨!我表现得怎样心里都有数,今天你确实比我强,身段也好。” 秋晚再次感叹,这个主角好单纯好不做作,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搬着把太师椅从她们身边经过,不知从哪儿钻出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也不看路,直直朝工作人员撞了过去,秋晚怕他摔了,一急:“喂,小心!” “没事儿,您放心,我这儿搬得稳稳的呢。”工作人员以为秋晚在对他说话,受宠若惊地保证。 “……嗯,辛苦了。”秋晚勉强一笑。 她内心已是波涛澎湃,就在刚才,她亲眼所见,那个小男孩竟然穿过了工作人员的身体!而且很显然,片场里只有她看得见男孩的存在。 也对,片场管理严格,又怎么会放任小孩子乱跑呢? 所以,对方是鬼? 她环视一周,又在人群中找到了小男孩,对方正趴在一个矮个子男人背后,不应该说“趴”,而是手脚都贴着男人,就跟长在那人背上似的。小男孩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对她做了个鬼脸,又挥了挥胖胖的小手,傻乎乎地笑开了。 秋晚:“……” 昨日严麒曾提过,鬼有三类,人死之后执念不散,就会凝成阴魂,七日之后,阴魂要么消散,要么转为怨灵,而一旦谋害过人的怨灵,就叫做恶鬼。这个小孩子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恶鬼,甚至不像怨灵,或许,他只是个死了没多久的阴魂? 秋晚在意识中找系统求证,对方很肯定地回答:“是。” “那就好。”秋晚稍稍放心,可他为什么要跟着这个矮个子男人? 秋晚暗地里打量那个男人,对方好像是组里的道具师,平日里很老实,此时他正被个颧骨略高的女人指着骂,女人的指甲都快戳到他额上了,可他表情不见半点愤怒,只不住地点头,没多久,就随着女人走了。 在此期间,小男孩一直在他背上,没有离开。 秋晚心里虽奇怪,但阴魂没转成怨灵前也没办法害人,没准儿七日后就散了,她又何必多管闲事?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无聊,秋晚和夏雪的下场戏都还早,两人聊了会儿均有些困了,为了保护妆发,秋晚还不能睡,她只得让助理帮找了个矮塌躺会儿。 初秋的气温半凉不凉,秋晚将身上的薄被裹紧了一些,睡得迷迷糊糊时,她忽然感觉到有东西在挠她,她想清醒过来看清楚,可脑子里就像灌了水泥一样,又沉又浑,接着,她听见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念道:“把被子还我!把被子还我!” 那声音不轻不重,反反复复地念了不知多少遍,秋晚一个激灵,终于彻底醒来。 下一刻,她就发现她肚子上坐着一个人,正是上午见过的小男孩。 秋晚:“……” “系统,我不是有护身符吗?” “那符是防恶鬼的,他不是。” “可你不是说,他是阴魂吗?阴魂按理说是没办法影响活人的,但你知道吗?我刚才居然做噩梦了,梦见他跟我抢被子。”秋晚抱怨道。 “难怪你方才灵魂波动很大,想来你的魂体与这具身体的结合不是先天而成,加上阴气过重,又有媒介影响,意识沉睡时才会被阴魂侵入。” “媒介?”秋晚没听懂。 “就是与这个阴魂有关的物品,应该是你身上的被子吧。”系统淡定道,就像在说着天气。 秋晚内心久违地升起想把系统打一顿的欲望,她深吸口气,冷静地将被子掀开,默默走远了些,又把助理叫了过来。 “小陈,这被子你哪儿来的?”怎么会和死人有关系? “啊?软塌和被子都是道具组那边的,我问张师,他带我找到的。” “张师?”好像是那个矮个子男人? 秋晚还想再问,却见小男孩“哒哒哒”地跑到她身前,仰头对她笑:“谢谢阿姨。” 笑容还是很可爱的,可那脖子…… 男孩细白的脖子上有着很明显的青紫淤痕,那显然不是自己勒出来的。 “系统,我感觉有点没对啊……” “他杀。”系统继续淡定。 “系统!我发现你对我越来越好了,要是以前我问你,你一定会说不知道!” “……” 事情似乎很严重,秋晚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给严麒,当对方听见小男孩的特殊之处时,问她:“他眉心有痣吗?” “没有。” “那就不是恶鬼,恶鬼害人后会形成鬼珠,你能看见他们,就能发现他们眉心有痣。但他若只是怨灵或阴魂,按理是不可能随意走动的,他们要么被束缚在死亡地,要么不断重复死亡当天的事,要么……他们会被禁锢在凶手身边,总之不会离得太远。”严麒声音沉重。 秋晚鸡皮疙瘩一下子窜起来,“那现在怎么办?要是、要那个道具师是凶手,他怎么能逍遥法外?” 严麒沉默半晌:“片场能让外人进来吗?” “能,你要来?” “嗯,你等我。” -------------- 天阴沉沉的,手机预报说是多云,总之灰蓝的天空中不见太阳。 可这样的天气紫外线只能更强,身为明星要随时注意保护皮肤,秋晚躲在片场的大树下,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忽然就见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或者说,忽然,她就闻到了那股奇怪的尸臭。 又一次了,看来气味的来源果真是蒋韵? 她给严麒发了条微信:“你说,要是有一个人,她身上总带着尸臭是为什么?” “她在停尸房工作?” “……”秋晚无语道:“她是个明星助理,而且那味道好像只有我能闻见。” 她在这边和严麒聊天,另一边的蒋韵也注意到了她,眼睛一转,便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任小姐。” 秋晚抬起头,眼中还带着一丝疑惑。 “好久不见了。” 不是早上才见过?秋晚不知对方叫她干嘛,但肯定没好事,于是懒得搭理,反正原身的执念是放下汪杨,那与汪杨相关的一切,她都想放下吧? 蒋韵见她不说话,又笑盈盈道:“任小姐要喝饮料吗?”她将手中两提袋子拎起来:“阿杨说口渴,叫我给他带杯柠茶,我想着总不能他一人喝吧,这不,买了很多呢,咖啡、奶茶什么都有,你要吗?” “不用,谢了。”秋晚很平静地拒绝,态度不算冷,也不热络,看起来毫不勉强。 蒋韵一愣,她有些意外任秋晚的镇定,这个女人,不是一听她提到阿杨就会嫉妒得发疯吗?她索性直接取出一杯热可可递给她:“喝点儿吧,反正是阿杨买单——啊!” “你做什么?!”刚赶来的严麒厉声质问道。 秋晚也很疑惑,她见严麒急匆匆跑来,扯着蒋韵的胳膊就将她掀到一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他那么激动做什么?不就是一杯热可可?难道饮料里有毒?! 她思维正发散着,忽然,身体一下发软地靠在严麒怀中,将脑袋死死埋在对方肩颈处。 “怎么了?”严麒大惊,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右手轻轻扶在她腰上。 “我头晕,实在太臭了……”秋晚闷声道,尸臭像炸开一般冲击着她的嗅觉,让她险些承受不住,此时连说话都费力。 严麒的注意力顿时都放在秋晚身上,蒋韵见他们都没注意她,赶紧低下头捂着胳膊,匆匆跑了。 高跟鞋的鞋跟划过地面声音清脆,根据频率可以判断出它的主人很着急。 蒋韵慌里慌张地冲入一间公厕,又迅速锁上格子间的门,顾不上公厕里的尿骚味,她整个人倚靠在门背上不住喘气。 等她的气息渐渐平稳,才慢慢站直身体,她发了会儿呆,开始脱衣服。 西装外套、衬衣…… 等她脱得上身只剩下文胸,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左臂,上臂被那个男人碰过的地方都掀翻了皮,粉嫩的皮肤卷起,像破掉的丝袜一般,而卷皮之下,竟然还有一层皮肤!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系统,这个主角好不一样哦,简直主角圈的清流。 系统:我也是系统圈的清流。 秋晚:你是泥石流。 猜猜蒋韵什么毛病?写到夜里3点的我…… 第44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6 里面那层皮肤,更黑, 更粗糙, 更油腻, 蒋韵嫌弃地抬起一根手指按了按,那层皮立刻陷了个坑,又随着她手指地移开,很快复原。 “恶心!”蒋韵低低骂了一句,她抬起右手,掌心中释放出一缕黑气, 黑气化作针线的形态, 将她左臂破损的皮肤一一修补,转眼间完好无初。 蒋韵抚摸着再度娇嫩的皮肤,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就像吸/毒患者毒/瘾发作时忽然来了一针静脉注射,所有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此时的秋晚正和严麒坐在片场外的长椅上, 尽管从蒋韵离开后,那股尸臭已经离奇消失了, 但秋晚还是止不住想吐的欲望,干呕个不停,直到严麒不知用什么办法给她揉了揉耳垂, 才让她稍稍缓解了难受。 可这下就换严麒坐立不安了,总觉得连手指尖都在发烫。他干咳一声:“那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吗?” 秋晚道:“蒋韵。如果互看不顺眼的敌人也算认识,那就是认识吧。” 严麒想到刚才所见, 有些顾虑会吓到秋晚,可就昨天来看,她似乎不算胆小?思来想去,他决定提醒对方:“那个女人很不对劲,你知道,我道门中人可以观气,不论好人、坏人、阴魂、怨灵、恶鬼,都能从中判断一二。但活人有活人的气,死人有死人的气,那个蒋韵,她竟然能让活气与死气共存,她体表是沉沉死气,内里却是生生活气,一个人,怎么可能外死内生?” “啊!怪不得她那么臭!呕……”秋晚一想着刚才那味儿,又忍不住呕了声,她分出心神来问系统:“蒋韵是怎么回事啊?” “有许多办法可以造成类似现象,某些修界有一种术法,能将死人炼制成傀儡,元婴进入其中,便能施展出傀儡大半的法力,成就第二法身;死灵界也有相似功法,阴灵圈养活人为寄居之体,生死气互为纠缠,融为一体;还有兽人界,他们可利用死兽外壳或皮毛进行炼化……”系统林林总总说了许多,但却没给出确切答案。 “难道你也看不出?”秋晚识破了他。 “你知道,我是个废系统。” “恭喜你,都学会自黑了。” 一旁的严麒还在分析:“而且我刚才见她手心蔓延出一缕死气,趁着给你递饮料时,差点就触碰到你。那死气与你身上的阴气有所牵连,你之所以气运古怪,很可能根源就在她,而从她的手法来看,她不但知道死气的存在,还懂得如何利用它,可见,针对你分明是她有意为之。” 他刚才一下车,就见到任秋晚穿着戏服等在树下,那一瞬间恍然时光倒转——盛茂的绿意中,映衬着百年前的聘婷少女,她微摆的裙裾,头上颤动的步摇,都宛若风中摇曳的一株春花,吸引了他所有视线。 他甚至忽视了她身边站着别人,就那么一分神,差点让那个女人害到她!严麒眼神冷了冷:“你和她有深仇大恨么?须知死气虽然不能直接伤害你,但却能影响你的运势,甚至为你招来血光之灾,严重时连命都会丢掉,而从你身上郁积的阴气来看,她并不想你活着。” 若不是昨天你遇见了我,有了宝符护持,说不定已经……严麒垂眸,不忍再吓唬她。 “怪不得我最近那么倒霉!”秋晚立刻将近来的古怪一一说了,当然也提了与汪杨之间的感情纠葛,以及蒋韵不可为外人道的心思,她愤愤地说:“没想到,我跟汪杨都分手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从秋晚口中听见汪杨的名字,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种种,严麒莫名有些不虞,但很快他又松快地暗想:原来已经分手了啊…… 这前后的情绪波动,让他很陌生,稍有些不自在地催促:“不是说有个小鬼吗?我们进去吧。” 片场里还在拍着配角的群戏,秋晚找了一圈,没见到小男孩,也不见矮个子道具师,她无辜地看着严麒,对方轻笑道:“没关系,我引他过来。” 只见他神情一肃,喉间微动,秋晚顿时听见了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妙声音,仿佛传说中海妖的歌声,忽远忽近,带着令人神往的诱惑,让她忍不住朝着严麒靠近了几分。 可她注意到,片场其余人都没有注意这边,能听见的人似乎只有她一个。 不对,还有另一位听众! ——小男孩渐渐浮现在他们身前,疑惑地歪着头,咬着手指道:“叔叔,你的糖呢?豆豆怎么看不到了?” 严麒心里一松,他这道术法能勾起阴魂心底的欲望,让他们产生幻觉,从而被吸引。小男孩会过来,说明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阴魂,还没有成为怨灵,而眼前那团小小的气也证实了这一点。 “哥哥有糖,但你要回答哥哥的问题,哥哥就把糖给你。”严麒默默换了称呼,连说三遍洗脑。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叔叔快问!” 严麒:“……” 秋晚忍不住偷笑。 “咳,你叫豆豆是么?”严麒忽略了微妙的尴尬,问道:“你家住哪里?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急着吃糖,很快道:“我叫豆豆,家里住在……住在村子里,我家门口有好大一棵树,奶奶说那是枣树,爸爸妈妈,豆豆不知道。”说完,他扁着嘴,眼中含了一泡泪:“叔叔,豆豆还有糖吗?” 严麒从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张符,“给你,但你要告诉叔叔,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男孩开心地拍拍手,一下子抓住符箓吞进口中,秋晚发现他原本惨白的小脸竟隐有几分红润,心里一惊,严麒真是好手段!耳边又听小男孩道:“豆豆醒来就在这里,有个叔叔之前也说给豆豆糖吃,豆豆就跟着他回家了,后来……后来……”他抓抓脑袋:“豆豆想不起来,他是骗子!一直不理豆豆,豆豆都没吃到糖!” 小男孩嘴巴嘟起来:“这里好冷,阿姨还跟豆豆抢被子!豆豆想要回家!豆豆想奶奶!” 阿姨秋晚:= = 小男孩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哭得十分委屈,让秋晚一阵难受,她正要说什么,就听助理叫她,原来是群戏已经结束,马上又轮到她的戏了。 “你去吧,这边有我。”严麒见她为难,体贴道。 那边又催了一声,秋晚不可能任性地说不拍了,只好满心忧虑地赶了过去,边走边想着接下来的戏。 电影里,任敏芝与夏思懿偷偷唱戏的事东窗事发后,任敏芝被罚禁足一月,那期间她又悔又怕,好几次都想跟任母坦白真相,可每每话到嘴边,她又一次次怯懦了。等她被解禁后才从丫鬟口中得知,夏思懿当天回家后与家人大吵一架,被罚跪祖祠三天三夜,当即高烧不止,还没等病好又被夏家关起来,可夏思懿竟然想办法逃走了,夏家和任家暗地里满城地找她,直到现在也没找着! 任敏芝知道夏思懿胆大,她向来很羡慕对方这一点,可她没想到,夏思懿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这外面的世道多乱,一个孤身女子也不知会经历什么? 愧疚让她不敢面对夏家任何人,整日闷在家中足不出户,人也愈发沉默。半年后,任母为她定了一门亲,对方也是官宦子弟,两家算是门当户对,就在任敏芝备嫁之时,忽然听说夏思懿找到了! 人是在一家戏班子里被发现的,夏家慌忙地遮掩她那一段经历,可夏思懿根本不以为然,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就胆大的性格更加张扬肆意,不论夏父夏母怎么罚她,哪怕是威胁要打断她的腿,她也毫不畏惧,甚至放言道:“你们有本事一辈子关着我,否则总有你们看不住的时候!” 夏母没办法,哭着来求任母帮忙,任母便让任敏芝去劝一劝夏思懿。 而这一次劝架,却让两个女孩性格和思想上的冲突彻底爆发。 这是电影里一段小□□,秋晚难免生出几分压力,希望能顺利吧。 等她赶到时,化妆师赶紧拉她过去补妆,一边扑粉一边八卦道:“秋晚啊,跟你一起来的小帅哥是谁啊?干嘛的?” 秋晚见她老往严麒那里瞟,心下了然。剧组里还没人知道原身和汪杨分手了,自然不会把严麒跟她往男女关系上想……好吧,虽然现在还不是!但严麒盘亮条顺的,有人打他主意很正常,可秋晚自然要将这些隐藏情敌统统抹杀。 “哦,是我朋友。”她又故意说了句:“他有女朋友了。” 化妆师一愣,没想到秋晚这么直白,但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道:“有就有呗,有了守门员还能进球呢,这不还没结婚吗?” “……”秋晚顿时很不快,但面上却笑道:“说的也是,虽然他那女朋友长得像天仙下凡,年轻又有品位,温柔又懂情趣,年收入几千万上亿的,厨艺还特别好,关键爱他爱得要死,但没准儿他吃腻了山珍海味,就喜欢清粥小菜呢?” 化妆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说话了。 “宿主,你口中那位女朋友是你吗?”系统忽然问道。 “我说实话而已,都是原身留下的资本呀。”感谢原身给了她任性的权利,组里好几个化妆师,她想撤换一个也挺容易,因此也不怕得罪人。 “那温柔懂情趣,厨艺特别好是怎么回事?” “这你都不懂,就是出得厅堂上得了床下得厨房啊。”秋晚大言不惭。 “……说得很好。”系统再一次确认,他的宿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等一切准备就绪,秋晚走入场中,全场镜头追随着她。 经过上午,秋晚渐渐适应了这些扰人的机器,她将自己想象成任敏芝,站在夏思懿的房门口裹足不前,几次抬手又垂下。 院中老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碧空,任敏芝抬头看了会儿,幽幽叹了口气,她心一横,不给自己任何机会后悔,重重推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连系统都学会自黑了,作者你双更而已有什么难的? 作者:好累啊,要瘫倒了!求抱抱,求表扬! 第45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7 房中夏雪饰演的夏思懿凤眼一撩,见了她先是一愣, 随即惊喜道:“敏芝!你终于来看我了!” 说罢匆匆站起来, 将她拉近屋抱怨道:“是不是任伯母看你太紧?我都想死你了。”夏思懿牵着她坐在床上, 神情有些无奈:“可惜我给关起来了,也不能去找你,你进来时看见了吧?门口好些人守着呢,可烦死我了!” 任敏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她对不起夏思懿,对方却毫无芥蒂, 反替她操心。夏思懿的掌心那么烫, 烫得她像被针刺一般抽回了手,轻轻摇了摇头。 夏思懿一愣:“怎么了?”她想了想,犹豫道:“你生我气了吗?气我不告而别?所以才没来找我?” 任敏芝嘴唇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烦闷地扯着帕子,和刚才一般摇摇头。 “我当时偷偷跑了, 本也想告诉你,可我知道你被禁了足, 再说你向来胆子不大,我爹娘来问你岂不是让你为难,所以才……” “我没有生气。”任敏芝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嗡嗡, 夏思懿的每一句话,都好似在拷问她的心,她的确胆子小, 否则又怎么会不敢承认之前的事?可夏思懿越是坦白,就越是显得她卑鄙苟且,她不想再听了!于是她深吸口气,偷看了夏思懿一眼,道:“伯父伯母托我来劝劝你,你、你不该走。” 夏思懿终于察觉了任敏芝的异常,有些伤心地问道:“连你也不理解我吗?也认为我错了?” “我们、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外头的世道那么乱,你一个人,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任敏芝想到夏父夏母说的话,也觉得有理,又劝道:“再说你已经订了亲事,你夫家要知道你去了戏班子,一定不让你进门,你的名声怎么办?” 面对夏思懿不可置信的眼神,任敏芝下意识地低下头,却固执地将话说完。 “名声?我只是唱戏而已,名声怎么就不好听了?我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了吗?再说,我的名声不是靠我的品行维系,而是靠我的夫家?天下间哪有这么可笑的道理?”夏思懿听见连任敏芝也这么说,心底的委屈骤然爆发,她本就是急性子,说话间难免带上刺。“是啊,你名声好听,那又是谁来偷偷和我一起唱戏?就不怕你那丈夫嫌弃?” “我、我不是……”任敏芝不善言辞,如今被夏思懿一刺,整个人坐如针毡,只能不断重复一句:“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跟你一样像个木头人似的被父母嫁了,一辈子关在宅门里就是好吗?你知道你那丈夫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习性?他爱好什么?是否懂你尊重你?你都知道吗?你能对你的未来负责吗?”夏思懿怒气冲冲,见任敏芝不知所措的样子,又习惯性地软下来:“敏芝,世道变了,我们所受的教育已经不合时宜,家里养育了我,我很感激,但我不能让他们控制一辈子,我有自己的人生。” 任敏芝迷惘地看着夏思懿,眼神里满是困惑,就像一个从小生长在沙漠中的人,某天忽然有人告诉她,只要翻过一座山,对面就是绿洲。可绿洲又是什么?似乎很美好,但要翻过那荆棘遍布,处处野兽的荒山,值得吗? “敏芝,外面很精彩,我真的大开眼界。你知道吗?有很多女生都上了女校,我偷偷去听过,学校里教的知识上天文下地理,根本不是夫子们的那些古板教育,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当老师。对了对了,她们还剪短了头发,看起来可有精神,要不是戏班子里不许,我也剪头了。”夏思懿兴致勃勃道:“你不是很喜欢杜丽娘吗?那你学她勇敢一次,我们一块儿逃吧,去唱戏、去上学、去遇见心爱的人,天涯海角,我们都在一块儿,不离不弃。” “不!”任敏芝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起来:“你别,那太大逆不道了。” 夏思懿也腾地一下站起:“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不过就是你害怕而已,你向来都是有心没胆,口是心非!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在和我作对上了!因为你知道,只有我才会无止境的包容你!”夏思懿一手指着门道:“你走吧,要只是来劝我,那就别来了!” 任敏芝心里难受极了,眼泪夺眶而出,她与夏思懿也曾闹过别扭,每次只要她哭,对方都会让着她,可这一次,夏思懿竟然只看她一眼就别过了头,她简直六神无主。 她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模糊的泪水让她看不清夏思懿的面容,就像她已看不清对方的心。 片刻后,任敏芝提起裙摆夺门就跑,等她走了,夏思懿颓然地跌坐在凳子上,怔怔失神。 “Cut!” 李道生很满意,这一段台词很多,感情冲突又很激烈,他没想着能一次过,可他现在非常满意。夏雪就不提了,一直演技在线,而任秋晚简直让他惊喜,她进门前的肢体语言,将任敏芝复杂的心思展露无遗,之后也表现得可圈可点,许多小动作和微表情都很好地诠释出角色脆弱敏感又胆怯的性格,尤其是当任敏芝听见夏思懿说要自我掌控人生时,那迷惘的眼神极具张力,完全还原了角色的内心。 那一刻,她就是他心中的任敏芝! 李道生毫不吝啬地夸了两位演员,带头鼓起掌来,其余人也纷纷给面子,既是庆贺一条过,也是庆贺大家不用为了同一个镜头重复工作。 掌声中,秋晚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眉心稍稍拧起,严麒人呢?怎么不见了? 她找助理要来手机,赶紧跟对方播了个电话,听完对方的叙述,秋晚彻底沉了脸。 原来,秋晚去拍戏后,严麒只有一个人问豆豆,他不像秋晚一般,可以看见豆豆的模样,只能靠交流来判断一些事,可豆豆偏偏什么都不记得了,问来问去,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他想暂时放弃,等秋晚过来再聊时,不远处一个武指正在为某个上进的青年演员示范动作,他擒住对方的手,顺着关节往上推,将人拉近,膝盖顶住对方肚子,趁对方躬身,一手卡住演员的脖子。 就是这个动作! 严麒忽然见到那团气扭曲起来,他听见了豆豆嘤嘤哭泣声:“好疼,豆豆好疼,放开豆豆,放开!” 一股怨气在他脑中形成影像,他看见一只粗糙的手掌卡住一个孩童的脖子,小男孩浑身□□,身上到处是青紫的痕迹,还有许多烟头烫过的伤,最可怕的是,他十指糊满鲜血,上面连指甲都没有了…… 他看见小男孩哭泣、喊叫、蹬腿、挣扎……渐渐到发不出声,渐渐到没有力气,渐渐垂下脑袋,再无气息…… 严麒救不了活着的豆豆,但他可以救变成鬼魂的豆豆!鉴于阴魂七日内不化为怨灵就会消散,他也不知豆豆还有多少时日,他不敢耽误,于是来不及跟任秋晚说一声,将豆豆收入手串中的一颗珠子,就匆匆离开片场。 而豆豆死亡不足七日,七日内凶手一直在剧组,说明豆豆家里一定是住在罗城或附近的居民,他得先去警局查查最近有没有人报案,确认豆豆的身份,以便寻找尸体。豆豆的尸体多半还没被发现,否则罗城这么小,怎么会半点风声也无?凶手更不可能安心呆在剧组。 至于凶手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秋晚想明白这一点,便叫来助理,请她帮忙偷偷查查那个矮个子道具师的信息。 助理茫然点头,心道老板居然有心情打听别人?她作为秋晚信任的助理,当然知道对方分手的消息,更知道对方是怎样爱着汪杨。 昨天还在要死不活,今天怎么就风轻云淡了?能迅速从情商中走出来,最大的可能是有了新欢,就那个道具师?那还真够破罐子破摔的! 而此时在罗城的另一个剧组,同样也刚结束了一场戏。 汪杨已经除了头套坐在化妆间,一边让化妆师替他卸妆,一边摆弄着手机打游戏,他太过专注,身体随着游戏画面猛地□□,让化妆师一个不慎,扯到了他的头发。 汪杨痛叫一声,化妆师连连道歉,汪杨对外走的是谦逊路线,尽管心中微恼,仍旧笑着说没事,黑眸像沉不见底的深潭,惹得化妆师条件反射地红了脸。 这一幕刚好落入进门的蒋韵眼中,没有人注意到她一闪而过的狰狞表情,但她很快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亲密地揽住化妆师的肩:“辛苦你啦,Karen!我们家阿杨被你化得好帅。” “没有啦,是汪杨哥底子好。”Karen谦虚道。 但她不知道,一缕死气已顺着蒋韵的手钻入她体内,她的气色一下子变差许多。 蒋韵松开她,满意地笑了笑,随即想到下午的遭遇,表情又凝注了。 那个男人为何要那么大反应,难道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不,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或许只是巧合吧?总之,要再见到他,低调一些就是了。 汪杨见她忽然收住笑,脸上还带着些忧虑,于是关心道:“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 蒋韵故作为难地看了Karen一眼,汪杨会意道:“Karen,小韵找我有点私事,麻烦你稍等我一下好吗?谢谢。” Karen体贴地退了出去,顺便帮他们带上化妆间的门。 “说吧,你怎么了?”汪杨又问了一遍。 “下午替你买饮料的时候,我见到了任小姐,她当时和另外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暗示一下,蒋韵还是个活人。 以及电影写出来怎么觉得百合味那么浓……我是真的要写友谊…… 第46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8 蒋韵暗中观察汪杨的神色,发现对方立刻沉下脸。 她心里很矛盾, 既不忿任秋晚还能轻易引动汪杨的情绪, 又开心汪杨对任秋晚愈发不满, 于是添油加醋地说:“他们看起来很亲密,我跟她打招呼,她不是很友好,那个男人还推了我一把……” “你没受伤吧?”汪杨脸色依旧难看。 “还好,只是有一点擦伤。” 汪杨点点头,又有些心不在焉地垂下眼, 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蒋韵心里的不快添了一分, 又道:“我真没想到,任小姐居然这么快就……她是不是为了气你,故意这样?” 汪杨烦躁地把手机扔到化妆台上,语气不太好地说:“懒得理她, 爱怎样随她,和十七八个人恋爱都跟我无关, 我们已经分手了。” “对,分手了。”他又强调一遍, 不知想说服谁。 “你们……真不打算和好吗?” 蒋韵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汪杨,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可惜,她失望了, 不等汪杨回答,对方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汪杨的老板, 他慎重地划开了“接听”,将一切杂事抛诸脑后。 ------------ 《沸腾》剧组的一处角落,道具师张立也在讲电话,来电人是他在京城读书的便宜弟弟,这次又是来问他要钱的,说是要买个iphone-x。 “你一个高中生用什么iphone-x?再说,半年前不是刚给你买了一台吗?”张立忍着愤怒问道,连他自己都用着国产山寨机! “班里都用的iphone-x,就我还在用iphone-w,多没面子啊!” “面子?我辛辛苦苦供你上私立学校,一年学费十几万,你成绩那么差,不想着好好读书,只想着面子?”张立的手紧了紧,几乎想把手机捏爆。 听筒里传来对方恼羞成怒的声音:“少废话,你买不买?不买我告诉妈去。” “你——” 电话里一阵忙音,显然对方已经挂了。 “操!”张立骂了句,一想到老家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他又心烦地踹了一脚墙边的箱子,发出一声闷响。他妈要知道他没答应弟弟的要求,一定会天天烦他,又哭又闹,甚至追来罗城,闹得他工作都没得做!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他妈心里,他就是一台赚钱的机器,就是一张擦屁股的手纸! 为了供养这个弟弟,他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多年来省吃俭用,好几次累得在片场晕倒,得了病都不敢去医院,如今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其实他每年赚得也不少,只是他弟要念私立学校,要穿名牌用名牌,一年下来积蓄就所剩无多了。可即便如此,他妈还是嫌他做得不够,说他自私,不知他累死的那一天,能不能得一句好? 小时候,他妈也不是这样的,她也会像普通家长一样关心他生活,操心他学习。但自从他亲爸死了,妈妈改嫁,继父和他处不好,没多久妈妈又生了弟弟,从此一切都变了。 张立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有妈妈对弟弟的偏宠,继父的挑唆,他的叛逆不甘,最终停留在三岁大的弟弟坐在妈妈怀中,得意洋洋地朝他笑,那笑容就像一条阴毒的蛇!而他则跪在冰冷的地上,只因他没看好弟弟,让对方挨了隔壁小胖子一顿揍。 眼中戾气一闪而逝,他一回头,就见到任秋晚在远处笑盈盈地看着他。张立有些局促地招呼道:“任小姐。” “你打电话呀?”秋晚很和善地说,像唠家常一般:“听小陈说今天麻烦你了,还给我找休息的地方,所以过来谢谢你。” “你客气了,就是一件小事。”张立像以前一样腼腆地笑笑,看起来很老实,若不是秋晚已经知道真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个喜欢虐/童的变态。 她忍住内心不适,和张立随便聊了聊,期间她找机会问道:“张师平时喜欢清静吧?很少见你跟组里的人一起凑热闹,听说你一个人住,剧组不是包食宿吗?” 张立警惕地看了秋晚一眼,对方眼神清澈,除了好奇不见试探,毫不躲闪地与他对视。他心下一晒,蜜罐子里泡大的小姑娘怎么会猜到那些龌龊的事?再说那件事非常隐秘,绝不会被人发觉,于是放松道:“我喜欢安静,所以一个人租了房子。” “你住得近吗?罗城里租房不便宜吧?” “还好,靠近碧罗村的一间老屋子,我住地下室,那里有直达罗城的公交。” 秋晚知道碧罗村就在罗城附近,又想到豆豆说他家住在村子里,心下记住这一点。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是严麒,秋晚歉意地对张立指指电话,走到一旁接了。 “找到了!”对方语气凝重:“豆豆是碧罗村人,今年四岁,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他妈妈死了,爸爸三年前去城里打工,没多久就失去了联系。两位老人平时要种地,加上年龄大了精力不济,白天就将豆豆托给了邻居。上前天邻居家里有事,爷爷奶奶就让豆豆呆在家等他们,可傍晚回家时豆豆却不在,他们起初只当豆豆贪玩跑出去了,又想着村里人大多知根知底,也没上心。但到了夜里豆豆还没回家,他们这才着急,村里帮忙找了一天一夜也不见人,只有上派出所报了案,可惜至今没有线索。” 果真是碧罗村! 秋晚左右看看,见张立已经不在了,于是压低声音道:“我问过他,他说他在靠近碧罗村附近租了间地下室,你说会不会……” 严麒想到他从豆豆怨气中所见的画面,豆豆被施虐的地方,的确像是室内,于是道:“能问道具体地址吗?”但他很快改了主意:“算了,那个人很危险,你离他远点儿,我自己去找。” 说罢匆匆挂了电话。 秋晚看着黑掉的屏幕心里一堵,想了想又跟助理拨了个电话,问她事情打听得怎样了? “我刚要跟你说呢!这张师神秘得很,也没跟剧组里的人住一块儿,说是自己租的房……”她将听来的消息一一说了,还不忘邀功道:“我连他住哪儿都打听到了,他平时保密得紧,不过他有个同乡去过一回,就在……” 意外得到张立的地址,秋晚心中一喜,“辛苦了,这月发奖金。” “老板万岁!” …… 之后,秋晚又跟严麒通了一次电话,将刚才听来的事都说了,她本来也想跟去,但被严麒不同意,此时严麒已经坐上了前往碧罗村的车,cncnz.net为您整理制作不可能等她。没办法,秋晚只得一个人蹲在剧组数蚂蚁。 正当她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听人道:“张师不在啊?” 另一人回:“他刚搬道具不小心砸到手,送街区医院看过,医生让他休息几天,刘姐就放他先回家休息……” 秋晚一个激灵,寒气顺着脚底直往心里钻,张立回去了?! 她慌乱地给严麒拨电话,可偏就那么倒霉,电话提示对方已不在服务区! 秋晚心急如焚,只得给对方微信留言,可半天也没回音,她见助理在附近,忙叫她来:“小陈,你知道在哪儿搭车去碧罗村吗?我有急事!” 小陈也听说张立被砸伤回家的事,此刻见秋晚此时慌里慌张的样子,之前不走心的怀疑渐渐有了些分量,她懵逼地跟秋晚指了路,望着对方匆匆跑远的背影大受打击,这……这怎么可能啊!!! 她要不要给经纪人通风报信啊?任秋晚要真看上一个其貌不扬的道具师,也太惊悚了吧! 与此同时,严麒已经顺利到了碧罗村,他根据秋晚所说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张立租的地下室,骗房东说他是张立的同事,来帮他拿点儿东西。房东虽奇怪他怎么没钥匙,但见他生得斯文白净,像个大学生的样子,也没怀疑什么,反倒热情地帮他开了门。 严麒一进屋就发觉不对,屋子里有着很浓郁的死气,房间很乱,道具随处散落,可见主人生活很随意,但桌上却违和地点着一盘檀香,如今已快烧到尽头。那香味很浓郁,但严麒还是从中闻到了另一种刺鼻的气味,像是放久了的臭鸡蛋,又像是腐鱼烂虾的气味。 他一脚踏进门,脚底踩到些黑乎乎的颗粒,严麒发现房间里到处都洒着这玩意儿,他捡起来一看,又轻轻一嗅,原来是茶梗。 严麒神色一凛,听说,茶梗可以去尸臭…… 他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尽管没发现藏尸的地方,却在沙发缝隙里找到了一件小孩子的外套,衣兜里还有几颗水果硬糖,和床头上那盒水果糖是一样的。 他想到豆豆说的话,猜想张立也是用糖果骗走了豆豆,心里一叹,小孩子,还是太好骗了些。 严麒将手串摘下,口中喃喃念咒,其中一颗珠子骤然发亮,手串顿时浮上半空,又迅速指向一个方位。严麒顺势一看,那里只有个矮柜,可他刚才翻过,矮柜里除了各种道具再没有其它,而大小也根本藏不了尸体。 可手串明明指向了那里,为什么? 严麒蹙着眉头,忽然,他心底一寒。 不对,那里不仅仅是矮柜,矮柜背后,正靠着一堵墙! 他迅速走过去搬开矮柜,发现墙面果然有新砌过的痕迹,严麒深吸口气,闭上眼,又念了一段咒,接着,他将右手贴上墙面。 只见以他右手为辐射,原本坚实的墙壁忽然蔓延出道道裂痕,仿佛蛛网一般。 严麒再稍稍用力,生生抠下了一块红砖。 而砖下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只灰白的人手,那手很小,手指没有指甲。 严麒脸色铁青,正想将四周砖块都取下,忽然,身后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 “你找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这个变态!!! 我之前不是说这个世界要比上个世界晚十几年吗,我本来想写iphone18,后来觉得iphone应该出不到18吧,于是改了个x。_(:з」∠)_ 第47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9 秋晚从片场出来,一路狂奔向公车站。 她来不及伪装, 被某些游客和粉丝认了出来, 他们惊喜之余, 稍稍引发了混乱。 眼见人流越聚越多,秋晚郁闷不已,早知道坐公司安排的车了。只是司机不识路,只靠导航偶尔也会出错,她不认为自己开车会有直达的公车快。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时,停在前方的一辆跑车忽然按响了喇叭, 车窗降下来, 竟然是最近被丑闻缠身的演员程天。 “快上来!” 秋晚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跳上车,气喘吁吁道:“男神求送碧罗村!” 程天:“……”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啊! 程天想着反正也没什么工作,索性送佛送到西, 很干脆地踩了油门:“你去那儿干嘛?” “人命关天的急事!” 程天:“……” 跑车渐渐远去,附近一家咖啡店里, 蒋韵对汪杨道:“那个程天最近不是出了劈腿丑闻吗?任小姐怎么和他扯上关系?” 汪杨眼睛还盯着刚才的方向,烦闷地说:“他俩以前合作过, 就认识吧。” “可是这节骨眼上……罗城记者很多呢。” 汪杨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站起来道:“走了, 待会儿还有戏。” 蒋韵忍了忍,露出无懈可击地笑容:“好。” --------- 秋晚又一次沮丧地挂了电话,严麒到底怎么回事?是出事了?还是真的信号有问题?她脸色不佳, 程天却像没看见似的,还跟她闲聊:“你那朋友一个大男人有啥好担心的,只是一时联系不上而已,碧罗村穷乡僻壤的,信号不好很正常吧?” “这事很复杂。”秋晚本不想说得太细,但见程天一副悠哉哉好奇宝宝的样子,只得将豆豆的事告诉他,但她隐去了鬼魂一事,只说他们无意中发现了线索,而严麒已经通过派出所确认了豆豆的失踪,才想去张立家看一看。 “他俩要直接撞上了,那么个变态,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程天听得冷汗直流,罗城还有这种变态?那不是只有社会新闻里才会出现吗?他心里一紧张,说话都结巴了:“那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已经报了。”秋晚利用程序侵入派出所网络,伪装群众举报,说是在碧罗村附近发现了豆豆的踪迹。 程天没想到难得好心一回就遇上这事儿,嘟囔道:“我怎么那么倒霉!” 这话仿佛勾起了他的伤心事,程天狠狠拍了下方向盘,也不避讳秋晚直言道:“我真该去烧香了啊!竞个角色被曝丑闻,上个综艺忽然失声,想要英雄救美还扯上凶案!” 秋忽然想到程天之前不就是跟汪杨在争角色吗?那时原身和汪杨还没分手,对□□略知一二,片方原本更属意程天,可有媒体拍到程天一周内和两个女人开房,其中一个还是有夫之妇,这下全网炸锅,一时间程天脱粉无数,角色也没了。 “关键是我冤啊,你说我真做过就算了!那个有夫之妇明明是跟我谈工作,她老公都出来澄清了,他们反倒骂我公关手段厉害!”程天还在喋喋不休,酸酸地说:“你男友好命,被他捡漏了,听说他最近运气好得很,简直春风得意。” 说着,还斜眼瞟秋晚。 秋晚很淡定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心里却想到严麒曾提过蒋韵身上那些奇怪的死气,既然死气能影响人的运势,程天等人会不会都中招了?毕竟这些与汪杨有竞争的人,都是在蒋韵成为汪杨助理后开始倒霉的。 那个蒋韵,究竟是什么东西? 秋晚陷入沉思,车窗外路边柏树飞速掠过,只余一道残影。 而那间阴冷的地下室中,严麒也见到了张立。 对方喘着气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柄锤子,室内灯光照出他的投影,像张黑色的人形地毯。 “你身手不错。”张立由衷夸奖道。 他一回来就听房东说有人去了地下室,心下起疑,找了柄锤子进屋,就见到一个陌生男人蹲在墙边,抠下一块红砖。 那墙壁里有什么秘密,他再清楚不过,很显然,秘密曝光了。 他内心很平静,没有半点紧张,也不好奇对方如何得知,他只是轻轻靠近陌生人,说道:“你找到他了。”而在说话的同时,他一锤子已经重重砸了下来。 ——找到他,那么你也只好留下来。 可惜,对方反应很快,竟然躲开了这一击。 严麒看了眼被砸出个窟窿的墙壁,里面藏了具赤/裸的尸体,尸身已经开始腐烂,一时间房中恶臭扑鼻。 “他睡着了,睡得很香。”张立却好像闻不见似的,甚至安抚地笑了笑:“你不用羡慕,很快你们会成为邻居。” 话音一落,张立挥着锤子又扑了上来,他常年做力气活,尽管身量不高,但体力很好,那铁锤被他舞得虎虎生风,看起来都让人心惊肉跳,而严麒又刚好处于墙壁夹角,躲避空间很小,显得十分被动。 眼看那柄锤子已朝着严麒的面部砸下来,那一刻,他甚至能看见张立额上的青筋,以及脸上抽搐的皮肉。千钧一发之际,严麒却不闪不避,他拿着张黄符往那铁锤上轻轻一拍,符纸立即燃烧,张立手中的铁锤顿时有如千斤重,一下子掉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趁张立愣神,严麒一脚踹在他腹部,在他条件反射地弯腰时,又顺势一个手刀砍在他脖颈,张立就这么软绵绵地倒下了。 等他醒来,人已被几根粗麻绳捆住,他起初有些迷惘,直到看见严麒背对他坐在床边。 ——床上躺着一具孩童的尸体,张立当然知道尸体是谁,那一天,乡下小童也是这样躺在床上,软软的,奄奄一息…… 想到小童的尖叫与挣扎,他的呼吸顿时粗重许多,又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惊怒道:“放开我!” 严麒回过头,挑起一边眉毛,似乎在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张立狠狠挣动了一番,确认只是白费力气,竟奇迹般地冷静下来,他虚眼笑道:“你很厉害,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那些隐士高人吧?我跑不掉了。不过,你能救回死了的人吗?” 他见青年黑眸一沉,心里浮上得意:“那么可爱的小孩子,应该是叫豆豆吧?被我一点、一点地折磨死了。乡下小孩真好骗啊,没人管,几颗糖就骗来了,路上我用被子裹住他,免得被别人看见,他还以为我跟他玩儿……后来,我就真的和他玩游戏……” 张立眼中泛起一抹怀恋,似乎陷入了最美的梦。 他记得当时他说:“叔叔和你比赛,你输了,就脱一件衣服,叔叔输了,就给你一颗糖。” 叫豆豆的小男孩很高兴,可惜很快就输得脱光了。 但游戏没有结束,内容则变成:“你输了,叔叔就给你烫个疤。” 多有趣的点子,可豆豆竟然不愿意,竟然想跑!他气得不行,抓住对方就在他白嫩的身上杵了好几个疤。豆豆叫得好大声,他闭上眼睛,幻想这是另一个小孩的声音,那个坐在他妈妈怀中,对他得意洋洋笑的人——哦对了,那是他弟弟。 他用皮带抽他、用湿纸巾捂他、用钳子拔他的指甲、用手掐他的脖子…… 最终弟弟不叫了,弟弟死了。 “那天晚上,村里人到处找他,房东还来问过我。”张立嗤嗤笑道:“当时豆豆就在我床上躺着,被我堵住嘴捆紧了,只随意拿了床被子搭在他身上,房东一进门就能发现,可她偏偏不进来。” “这是天意不是吗?你再有本事,但你能违天吗?” 严麒:“你很得意?” 张立奇怪地看他一眼:“没这回事,我被你抓住,也是要吃枪子的啊?” “原来你知道。” “呵呵,我只是觉得和豆豆的经历比起来,就算挨一抢我还是赚了。”张立见严麒眼神阴鸷,又微笑道:“而且看你们气愤又无能为力的样子,也很赏心悦目。” 严麒却古怪一笑:“谁告诉你,你只用吃一颗枪子?” “什么?” “在我师门,讲的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说话间,严麒取下手串里的一颗珠子,那珠子发出莹莹光芒,在空中打着旋儿,严麒温声道:“去吧。” 张立震惊又不解地看着那颗珠子,心底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你对豆豆做的,他都一一还你,这才是天意。”严麒道。 “不!不不不!!”张立眼睛里终于染上了恐惧之色,可惜为时已晚,那珠子迅速钻入他脑中,让他眼前一黑,接着,他发现他躺在自己床上,身上盖着条眼熟的被子。 “砰砰砰——”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重,似乎连房子都在震颤。 张立警惕地坐起来,被子上忽然投射出一片阴影,他缓缓抬头,见到个巨人停在他床前,那人或许有六米?甚至更高,他几乎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但他知道,对方轻易就能将他碾得粉碎。 可是,地下室有这么大吗? 还不等他细想,他听见那人发出稚嫩的声音:“豆豆和你比赛,你输了,就脱一件衣服,豆豆输了,就给你一颗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可能会晚一点?6-8点左右。 3点40了已经_(:з」∠)_嗯,每次看到虐/童、虐/动物的新闻,都想那些施/虐/者被反过来感受一下,还有那些特别特别残忍的杀人犯,例如QJ杀人一类,被捉住了最高死刑,以命偿命其实已经很便宜他们了。但就这样还有人不满死刑,呼吁取消,我挺迷惑的,难道和某些国家一样,杀死几十个人只被判刑24年,住在环境不错的监狱中,就是对人权的尊重吗?据说这样能更好地重塑好人,降低犯人回归社会的犯罪率,我不知道这种结论有没有数据支持,但主观上我认为很不靠谱(⊙o⊙) 第48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10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地下室里回荡着张立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但严麒却很闲适地坐在沙发上, 他用道术屏蔽了这间房, 无需担心外人听见。 且让张立好好享受吧, 当他作为施虐者时,一直很享受不是么? 严麒只是将潜藏在豆豆阴魂中的怨气剥离,全数送给了张立,那些怨气可能会让豆豆转化为怨灵,而现在,豆豆又拥有了最纯白无垢的灵魂。 他对眼前一团气道:“走吧, 我已渡你。” 随着那团气渐渐消散, 严麒的脑中又看见了豆豆,对方对他说了谢谢,挥挥手,步入乳白色的光晕中。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严麒凝神判断,原来是秋晚, 他解了障眼法,让她可以顺利进来, 而她身后还跟了位临时司机程天。 “握草!”程天一进屋就见到床上躺着具尸体,房中充斥着难以形容的恶臭,他本能地退后, 身体紧紧贴住墙壁:“这什么情况?救、救命啊!” 秋晚确认严麒安然无恙,终于松了口气,接着她注意到被捆住的张立, 对方表情痴傻双目空洞,张开的嘴留了许多唾液,下身裤子濡湿一片,形容十分不堪。 “他……?”秋晚疑惑地看向严麒。 “他在接受惩罚。”严麒声音淡漠,让秋晚有些陌生,她听对方问道:“你怎么来了?” 秋晚说了张立临时回家的事,又抱怨联系不上严麒,严麒摸出手机一看,果然显示没有信号。 还处于震惊中的程天忽然回过神,把自己从墙上“撕”下来,指着张立道:“这就是那个变态?”又指着床上的尸体:“这就是那个小孩?!” 见严麒点点头,他脸色扭曲,捂着鼻子憋出一句:“你、你捆得结实吗?” 严麒&秋晚:“……” 不久后,警察终于赶到,在严麒镇定地解释下,这件事有了初步定论——严麒机缘巧合发现了豆豆的尸体,不料与凶手张立撞了个正着,对方企图杀人灭口,可不知怎么回事又莫名发疯,反被严麒给绑住。 比起神鬼之事,他们更愿意相信恶有恶报,天道好轮回。 由于此案性质极为恶劣,受到了领导的高度关注,不少听见消息的媒体闻风而动,尤其在得知案发现场还有任秋晚和程天两位明星时,更像打了鸡血一般。 而严麒、秋晚、程天作为目击者,也都被带回警局问话。 等到案情基本清晰,警方就此案面向社会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程天作为证人代表出席,他明白这是秋晚送他的机会,心里十分感激。他现在深陷丑闻,曝光率都是负面,而这件引发舆论热潮的大案,他却是以正面形象出现,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他都有利无害。 电视里播放着发布会的画面,快餐店里不少人都在义愤填膺地讨论,夏雪咬着薯条对秋晚说:“我到现在都难以置信,那个张师看起来那么老实,居然是个变态!刘姐你知道伐?就老骂他那个,她跟剧组请了好几天假,说是吓病了。” 秋晚:“……” “你和程天胆子可真够大啊,网上都夸你们,就连主流媒体都呼吁青年偶像应该具备正面的社会导向,虽然没点名,但说得就是你们吧?” 夏雪兴致勃勃地说着,忽然神情一变,对秋晚使了个眼色:“找你的。” 秋晚回头一看,居然是好几天不见的汪杨,看样子的确是来找她的。“有事?” 汪杨没回答,而是温和地对夏雪道:“我找晚晚有点事,能不能行个方便?” “哦哦哦,好好。”夏雪这几日跟秋晚关系突飞猛进,知道对方分手的事,她虽奇怪汪杨作为前男友又找来干嘛,但还是识趣地让开。 哪知汪杨坐下后却不说话,只盯着秋晚看,眼中满是探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既然他不开口,秋晚更不会主动,她神态自若地吃东西、玩手机,似乎忘了对面还坐了个人。这样的秋晚对汪杨而言极为陌生,印象中,她总是顺着他,粘着他,恨不能时时刻刻注视着他,可他此时能感觉到,秋晚不是在欲擒故纵,而是真的不将他放在眼中。 汪杨心里生出一种陌生的恐慌,但又有一种隐秘的轻松,连他自己都迷惑了,他甩开繁杂的思绪,问道:“程天和你是什么关系?” 见秋晚疑惑地抬头,他又说:“程天虽然对外说他单身,但他有个圈外女友,被他藏得很好,这是我经纪人查出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讲的,可你们俩不能在一起。”汪杨顿了顿,难得真诚地说:“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也希望你能好,所以提醒你一句,免得你今后受伤害。” 秋晚很诧异,为什么伤害原身最深的人,反而能理直气壮地说“不想她受伤害”?她忍了忍,毕竟原身执念之一是不再为汪杨所困扰,她最好的做法就是不闻不问,可她发现她忍不住,她实在很想抽汪杨一顿,于是嘲讽道:“你认为你是在关心我?可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你跟我分手不怕我受伤,现在因为些流言就找上门来冲我说教,你凭什么?又是以什么身份?难道你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另外,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关心’,只能一遍一遍恶心我罢了,天知道我以前怎么受得了你。现在,哥屋恩。” 汪杨又羞又恼,气急败坏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秋晚嘴炮大获全胜,可惜无人分享,此时夏雪不在,周围又没有能分享的人,秋晚摸出手机跟严麒发微信吐槽,对方很快回道:“你说的那个汪杨,他面相很奇怪,本来应该是厚积薄发的相貌,但不知为何忽然吸收了不少生气,那些生气并非属于他的,因此十分游离,长此以往,会破坏他原本的气运平衡,是好是坏很难说清。” “你见过他?”秋晚下意识问道。 严麒:“……”他是上网搜过,也实地考察过,可秋晚的关注点还好吗? “咳,他不是有个很奇怪的助理?我本来想去查查,结果遇见了他,就顺便看一看。” “哦~~~~~~~~~” 严麒:“……”总觉得受到侮辱。 而他们俩谈论的主角,起初被秋晚刺激得怒气勃发,一路上渐渐冷静下来,但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因为秋晚的不识好歹,还是对方的话让他受了影响,总之汪杨回到酒店破天荒没玩游戏,反而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 蒋韵进来时,还以为汪杨在想戏,她刻意放轻脚步,见对方似乎毫无所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她已经来到了他身边,见到了他生活中的样子,他也愿意让她靠近,对她毫无防备。 谁能想到,半年前,她想和他见一面都很难,就算参加了汪杨对外的好几次活动,送过许多礼物,对方对她依旧没有半点印象,可短短半年,她已经介入了他的生活,还能帮助他的事业,她已经可以影响他,而不是只能仰望他。 “我觉得晚晚变了很多。” 沙发上的人忽然说道,蒋韵一窒,心间的满足顷刻间变得支离破碎,忍不住攥紧了手。 “她之前歇斯底里地跟我闹,丝毫不体谅我的压力,成日里疑神疑鬼,连我们她都要怀疑,简直让我透不过气。”汪杨抬头对蒋韵道:“我是那种人吗?见到个美女就走不动路?就会变心?她怎么对我没一点信任?” 蒋韵勉强地笑了笑,刚想劝劝汪杨,就听他声音低了几分:“还是我真的忽略了她,让她没有安全感?” 指甲嵌入皮肉的痛楚让蒋韵心中一慌,她匆忙躲进洗手间,摊开掌心一看,“呵呵,又破了。”她有些自厌地将卷起的皮撕开了一些,露出更多粗糙的皮肉,随即她一个激灵,赶紧释放出黑气修补伤口。 任秋晚……他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忘记你? 蒋韵用手指勾勒镜中美貌的容颜,眼底暗涌如潮。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片场里,秋晚与她电影里的丈夫正拍着成亲的戏码,之后,她被送入洞房中。 任敏芝坐在床头,安静等待着她的丈夫,心里前所未有的茫然,今天,她还是没有见到夏思懿,自她们吵过一架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 听说夏思懿又一次还是逃走了,这回,夏家没有再去找。 伯父伯母怎么能不去呢?那是他们的亲女儿啊,夏思懿真的不要退路了吗? 任敏芝不懂,夏思懿到底为什么要舍弃安稳优渥的生活,外面真有那么好吗?可她明明看见外头有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为了生计低声下气,为了利益汲汲营营。府中随意做些善事就能换他们感激涕零,每每见了她总是羡慕又敬畏,那些人活得这般没有尊严,就算拥有自由又有什么用呢? 是,她被父母安排了人生,她至今没见过丈夫几面,更无从了解对方,可父母难道会害了她么?他们只是提前为她扫平障碍,让她今后可以过得更顺意一些。 她的选择没有错,是夏思懿错了。 没错,是这样! 外间传来些许响动,任敏芝知道,是新郎过来了。 她挺直腰背,双手交握平放在腿上,摆出最规范的坐姿,静静等着属于她的未来。 “Cut!” 这段戏又一次顺利通过,电影如今进行到任敏芝成亲,夏思懿逃走,机缘巧合加入城中地下党这一段。秋晚这几日拍戏越来越得心应手,剧组里都议论她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分手后反倒开了窍,演技简直劈叉式进步。 以她的人气,只要演技再受到大众肯定,地位基本稳固。 因此,她最近在组里的待遇也越来越好,当然之前也没受什么刁难,顶多被私底下嘲她演技差,但那时候,他们忌惮她当红偶像的人气,而现在,他们则是看好她的远大前程。 “老板,你的电话。“助理小陈小跑过来。 来电显示是严麒,接通一问,原来对方想来找她,却被片场外的保安阻止了。 “你等着,我出来接你。”秋晚急急道。 没一会儿,等候的严麒便见到一袭火红嫁衣的秋晚闯入他眼中,顾盼间,好似晓日流火,几乎灼伤他的眼睛。 那一刻,他的全世界都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赶上了!! _(:з」∠)_今天不行了,我只能到这里了,明天我会努力一把,但早上不会更了,还是晚上6点,要不要双更明天6点那一章再通知,请大家原谅!!! 至少今天没失信啊! 这一章的提示,你们能看出蒋韵到底什么来历吗? 第49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11 “来啦?” 秋晚一出片场就觉得有些冷,昨日下了场雨, 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她很自然地挽着严麒, “走, 先进去再说。” “……”严麒手臂上仿佛有电流窜过,他忍住想抽回的欲望,憋了句:“好。” “找我什么事?”秋晚随意问道。 严麒定了定神:“明天豆豆头七,我想给他做场法事,顺便看看他的家人,想问问你要一起么?” “你等等。” 秋晚叫来小陈, 确定明天是早上的戏, 就和严麒约好了下午的时间,只是她心中不禁想,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严麒竟然会特意来找她?呵呵, 果然是个闷骚。 “老板,这位是谁啊?” 小陈经过张立一事后, 已经不敢随意揣测,还好她当初没有向经纪人告状, 否则让秋晚知道她曾经的怀疑,她肯定死得很惨! “哦,他啊。他是我的有缘人啊。”秋晚状似玩笑地说, 又看了眼严麒,见对方面无表情,但身体却有些紧绷, 心里不禁好笑。 这时,另一组的场景布置好了,导演让秋晚赶紧准备下一幕戏,秋晚对严麒道:“我拍完这段就能休息了,你等等我好吗?待会儿一起吃饭?” 严麒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秋晚满意地去换妆,剧组的拍摄顺序并不会刻意按照电影时间线,尽管她上一场才“成亲”,这一场就已经是任敏芝结婚几年以后,再遇夏思懿,与对方彻底决裂的戏。 电影中,嫁做人妇的任敏芝循规蹈矩,为夫家生了一儿一女,整日里相夫教子、打理后宅。可惜儿子五岁时生病夭折,就在她伤痛欲绝时,却发现丈夫迷上了一个戏子,尽管她丈夫一直喜爱寻花问柳,家里娶了好几房姨太太,但女人的直觉还是提醒她,这个戏子是不同的,丈夫似乎动了真心。 任敏芝十分难受,她暗地里找人打探,发现丈夫所爱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消失几年不见的夏思懿。对方虽然很晚才正式开始学戏,这几年却成了名角儿,她所在的“流云班”最近回到城中,不少贵人慕名邀请她演出,任敏芝的丈夫便是在朋友家中看过她的戏,一时惊为天人,对夏思懿一见钟情。 这么些年过去,城中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夏思懿的过往,哪怕少数曾见过夏思懿的人,也很难将现在的她与夏家失踪的千金联系上,但任敏芝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她震惊、欣喜、茫然,又渐渐转为愤怒,与某日夜里,她找上了夏思懿,希望她不要再和自己的丈夫牵扯不清。 房中,香炉烟雾袅袅,满室暗香。 夏思懿端坐在软椅上,听明了任敏芝的来意,她嘴角浮出冷笑:“你丈夫是谁?我记得你嫁了刘家,莫非是刘文渊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任敏芝委屈又伤心,她本以为夏思懿见到她会很高兴,一旦知道了刘文渊是她丈夫,必然会与他划清界限,可夏思懿却这么待她?这种伤心,甚至比得知刘文渊喜欢上她最重要的朋友还要让她痛苦,可她不是来吵架的,她也不会吵架,于是冷声道:“既然你这般看不上他,那便不要与他来往。” “嘁!你当我想与他来往?一个嘴里嚷嚷着国仇家恨,实则只惦念风花雪月的‘进步青年’?他根本不懂真正的有识之士在做什么,不过是看着封建旧俗大势已去,见风使舵、沽名钓誉罢了,与他多说一句我都嫌恶心。若你有办法管好你的丈夫,让他不要再来缠我,我自然感激不尽。” “你——!”任敏芝气得浑身轻颤,夏思懿说出的每一句话,就像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猛扎她的心,她一心一意侍奉的人,在夏思懿看来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丑,偏偏她心里隐隐有几分明白,夏思懿说得没有错。这种模糊的念头,只轻轻一闪就被她慌乱地驱逐,又将满心凄惶与不安冲着夏思懿发泄:“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你无耻!” 夏思懿勃然色变,腾地站起来走向任敏芝,她一往前,任敏芝一退后,很快被逼到了角落。夏思懿染了蔻丹的纤纤玉指捏住任敏芝的下巴:“是我无耻?还是你嫁的那个草包无耻?而为了那个无耻草包来求我的你,又算什么?” “啪——” 夏思懿被打落的手背刺痛,她看着泫然欲泣的任敏芝,许多过往如浮光掠影般匆匆闪过脑海,但终究被时间和经历碾得粉碎,她嗤笑一声,像多年前一样指着门外:“你走吧,往后别再来了。” “Cut!” 随着导演叫停,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秋晚回头见严麒还在,欣喜地问他:“我演得怎样?” “……很好。”严麒只能这么回答,其实他根本没注意秋晚演了什么,刚才那一幕,他只看得见她,看她每一次皱眉,每一次伤心,他都觉得感同身受,只想让她别再难过。 秋晚不知道这些,只是笑嘻嘻道:“你等我卸妆,马上就好!” 说完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一小时后,两人已经在小食街的某家私房菜馆落座。 秋晚翻看菜单,以往每个世界,不论任务目标化身是谁,口味都很相似,秋晚习惯性根据他们的喜好点了几道菜,对严麒道:“这里的鱼做得特别好,一定合你口味。” “你知道我的口味?”严麒挑眉。 秋晚一怔,随即笑着说:“当然,谁叫我们有缘?” 严麒:“……” 两人吃到一半,店家送来一瓶梅子酒,说是庆贺店庆,今日客人都能免费品尝店内自制的梅子酒。 清甜酒香入喉,甜酸适宜,格外令人沉醉。 梅子酒度数很低,但秋晚不胜酒力,没喝几口脸颊就浮上红晕,反观严麒却面不改色,只是…… “五雷三千将,雷霆八万兵,大火烧世界,邪鬼化灰尘……”严麒眼睛发直,口中碎碎念道:“如有法力大,扫尽千邪万鬼精,玉皇赐我天下名,赐我铜甲铁甲斩妖精……” 秋晚:“……” 她怎么也没想到,严麒的酒量竟然这样差,梅子酒还没喝两口,人就念起了咒! 十分钟后—— “一止龙泉水,二止海已干,三止刀下血,四止皮断骨相接……” 又十分钟后—— “天皇皇,地皇皇,观请祖本二师降坛场……” 秋晚:“你累吗?” “吾奉太少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秋晚:“…………………………” ------- 小食街上人行往来,夜色中万家灯火,仿佛星辰倒影人间。 秋晚搀扶着严麒,问道:“你家住哪儿?” “蒙、蒙山戮鬼门。” “原来戮鬼门在蒙山啊,可是蒙山在哪儿啊?”秋晚忽然意识到她又跑偏了,问道:“我是问你罗城的家在哪儿?” “左手斩妖怪,右手斩邪精,赦封下坛场……” “……那你跟我回去吧。” 秋晚本想将严麒带回自己房间,但怕他醒来后不自在,于是重新开了间房,摇摇晃晃地将他送进屋,她见严麒斜靠在椅背上,眼睛里泛着水光,清澈得一望见底,似乎此时问他什么,他都不会有一丝隐瞒。 秋晚心中一动,尝试着问了几个问题,诸如你师父是谁?有几个师兄弟?怎么会入了戮鬼门等等,以往秋晚也问过类似问题,严麒都以沉默回应,而今天,他每个问题都回答得极为详尽,恨不能将祖宗十八代都抖落出来。 哦,原来蒙山不是山,而是一处道场。 哦,原来严麒是孤儿,从小被他师父抱上山,师门就是他的家。 哦,原来他修炼有成,出世历练,来罗城是受了师父指点,说城中有人等他。 那人是谁?会是自己么? 秋晚见他如此乖巧,生出了逗弄的心思,话锋一转:“我好看吗?” “仙女。” 秋晚心里乐滋滋的,又问:“我人好吗?” “圣女。” “……”什么鬼?! “你喜欢我吗?” “此身不是非凡身,天不敢管,地不敢收,一步踏空中,二步踏云中,三步云中坐,四步影无踪……” “……”(╯‵□′)╯︵┻━┻ 秋晚忍无可忍,面对面捧起严麒的脸,堵住了他的嘴。 舌尖上残留的梅子酒气,又酸又甜,又纯又烈,混着津液,直醉人心。 第二日清晨,秋阳铺洒大地,光线涌入室内照亮了细小浮尘,严麒于梦中醒来。 房间里很静,只有他一人,严麒半坐在床上,断断续续回忆起昨日的一切,他虽然醉了,但所言所行却不会忘,一想到他念的那些咒,说得那些大实话,脸色又红又白,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接着,他肩膀一绷,抬起手来摸了摸唇畔,唇上似乎还有一抹柔软,让他心悸不止。 等到他心绪平复,才注意到床头有张字条—— “仙女去拍戏了,你醒了记得吃东西!Kiss~” 严麒手一抖,又镇定地将纸条叠起来,塞入上衣口袋中。 在这样平静而温暖的早晨,酒店中另一个房间,大床上也有人幽幽转醒,汪杨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他回头一看,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对方裸/露的肩头上青青紫紫,让他一瞬间明白对方经历了什么。 只听他一声惊骇:“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_(:з」∠)_今天不双更了,我油已耗光,让我存稿几日,争取下一次发电!! 不过今天撒糖了,虽然是颗蠢糖…… ps:咒语来自《民间神秘咒语大全》 第50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12 汪杨感觉快疯了,一觉醒来, 助理裸着上身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而不论是室内凌乱的环境, 还是自身的体感,都让无法装傻自己做了什么。 蒋韵此时拉着被子遮住胸口,低着头,只露出乌黑的发顶,小声说:“昨晚我们都喝醉了。” 是啊,昨天…… 汪杨想到昨天制片人来了片场, 晚上说要请客, 作为片子的男主角,他无法拒绝地多喝了几杯,虽然有些醉意,但他回到房间明明还算清醒, 怎么就……? 面对汪杨的沉默,蒋韵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心里忐忑又快意。昨晚她给汪杨用醒酒药时,偷偷加了些料, 想必汪杨也不会发现,经营了这么久,她终于彻底与对方结合, 只是不知道汪杨会怎么想,他会负责吗? 她就像法庭上等待判决的被告,而法官那一锤却迟迟没有敲下。 沉默蔓延在室内, 让人窒息,不知过了多久,汪杨渐渐定了心神,惊慌褪去,取而代之是愧疚、焦灼,以及隐约的亢奋。 愧疚是源于对任秋晚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他很清白;焦灼是他不知该怎么处理和蒋韵之间忽然转变的关系,一时迷惘又不安;而亢奋,则是他一直看不清的本心。 原来任秋晚的质问与指责都没有错,他对蒋韵并不单纯,不论精神还是肉体,他都背叛了。 尽管这一切都是意外,但他潜意识里并不排斥,还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 他不齿自己的行为,下意识想逃避,但又克制不住对蒋韵多了分怜惜,哑着嗓子道:“对不起。” 蒋韵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含义,心里一急道:“你不用内疚,是我自愿的,我、我一直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在你眼中从来没有我的时候,在你我之前相隔天壤的时候,我就偷偷地喜欢你。 汪杨一怔,他又想起任秋晚当初说得那些话,一时间心绪复杂,最终叹息道:“你让我想想。” 下午,阳光依旧很好,带着微微暖意,纯净地降临人间。 秋晚出了片场,一眼就见到严麒站在树影下,几缕光线透过树梢缝隙洒在他身上,光影交错,形成一个个几何图形的阴影面。 对方也看见了她,秋晚从他稍有局促的动作中判断,他对昨天的事还有印象。 她心中窃喜,面上很自然地挽住对方,笑嘻嘻地仰头看他。 严麒有些紧张,他来时想了一路,要向秋晚确认她的心意,再告诉她自己的决定,“昨天……” “昨天你醉了,抱着我不松手,非要跟我回酒店,一路上对我这样那样,回到房间还强吻我,你打算怎么负责?” 严麒:“……”我没有失忆好吗! 他好气又好笑,但秋晚的胡编乱造却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严麒极有行动力地褪下腕间法器,亲手戴在了秋晚手上,严肃道:“我会带你一起回师门。” “……拜师吗?”=_,= “……我说过,戮鬼门传男不传女。但师门有规矩,若找到命定中人,就将本命法器送给对方作为信物。”严麒无奈地解释,又担心秋晚继续说些奇怪的话,赶紧补充道:“你就是我的命定中人,我会娶你。” “我愿意!” 严麒见秋晚笑意盎然,也跟着笑起来,要是十天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将本命法器送给一位仅仅认识一周的人,他一定会认为对方傻了,但现实往往令人猝不及防。 “你本命法器给了我,那你怎么办?”秋晚问道。 “我可以再炼制一个,制作法器的材料并不难寻。” “也对,红豆嘛,漫山遍野都是。” “……” 秋晚不意外严麒的选择,她甚至认为,严麒不喜欢她,还能喜欢谁呢?他们本就是牵绊了许多世的人,就算洗净灵魂,割舍记忆,冥冥中还是会相遇,还是会爱上,他们注定属于彼此。 她偶尔也会想,她的死亡,她的经历,是不是就为了在每个世界遇见他? 若是如此,那真是宇宙中最浪漫的重复。 由于今天无需赶时间,秋晚找了司机送他们去碧罗村,约莫行了五十分钟,车子在碧罗村口停下。 通往村中的小路上没什么人,秋晚和严麒牵着手步入田园风光中,乡村的景色像画卷般铺展开来——那一丛丛野花与不知名的田间农作物,被晴空镀上一层浅淡的金,勃勃生机流动于天地间。 他们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豆豆的家。 院子里种了棵很大的枣树,严麒见到这棵树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接待他们的是豆豆的奶奶,对方面色枯槁,形容憔悴,像被抽干了养分的枯藤,浑身上下蔓延着绝望的气息。她听明两人来意,又得知正是他们找到了豆豆,忙请他们进屋里坐。 屋子里是最普通不过的农家摆设,不富裕但也不寒酸,秋晚环视一周,见客厅东面的柜子上供奉着神龛,墙上还挂着豆豆的遗像。 她侧头看了严麒一眼,两人一起上前,给豆豆上了柱香。 “奶奶,家里就你一人吗?怎么不见豆豆爷爷?”秋晚闲话道。 “唉……”老奶奶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刻着忧愁,“他还在床上病着。” 原来豆豆爷爷自听闻噩耗就一病不起,家里人少,又要忙着打理豆豆的后事,他便硬撑着没有去医院,只请了村里卫生站的大夫来看过,说是心病,让他在家里好好养着。 秋晚心里一叹,豆豆妈妈早逝,爸爸失联,如今爷爷又病了,只剩老奶奶苦苦支撑,那些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的加害者,伤害的往往不是一个无辜的人,而是将受害者的家庭彻底拖入深渊。社会习惯挖掘加害者背后的故事,试图让人们看见他们的一体两面,体谅他们所谓的“人性”,这无异于是对受害者以及他们家人的二次伤害,可又有谁来同情? 严麒:“能让我们看一看爷爷吗?” 豆豆奶奶一愣,随即道:“他就在房里,跟我来吧。” 几人进了里屋,室内采光不太好,又没有开灯,显得昏沉暗淡,严麒望着床上隆起的人影,还没靠近就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悲伤,而对方周围死气缭绕,的确是命不久矣之相。 他心中有了定论,从背包里取出一张黄符,画画写写,又认真地叠起来,轻放在了老人身边。 不知是不是秋晚的错觉,她忽然感觉室内明亮些许,似乎连呼吸都顺畅许多。 严麒:“奶奶,我给爷爷放了张平安符,能定心定神,您记得每七日将符箓放在神龛前供上一夜。另外,院子里那棵枣树,建议您趁早砍掉吧。” “怎么了?”年岁大的人对神鬼之事向来接受度高,她见严麒出手老道,心里已信了几分,此时不免担忧。 “院子里的枣树正对大门,易犯血光、易堵生气,不利于风水,若要种,也应种在东北子孙位。” “你是说,我家接连发生祸事,都是因为风水不好?”老奶奶惊慌地问,那棵枣树是她亲手种下,莫不是她害了家里人? “风水只是其一,您无需太过介怀,很多事,从每个人出生那刻起就有了定数。只是砍掉枣树,能让生气更贯通,或许爷爷的身体会好起来。” 豆豆奶奶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泪,她悲切道:“就算好了,我们两个快入土的老人孤零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跟他过了几十年,看得出他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想法,老头子真要出事,我索性陪他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说不定豆豆和豆豆妈,还在地下等着我们一家团聚呢。” 秋晚知她是哀莫大于心死,也不知如何来劝,心里着急,胡乱道:“您还有儿子呢,他只是失踪,说不定还能回来呢?” 豆豆奶奶一怔,眼中凝聚了些光芒,但又很快熄灭,只沉沉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最终,豆豆奶奶还是托村里人把枣树砍了,她心里还有一点仅存的幻想,毕竟每个人都藏着句“万一呢”?只是有时候人太绝望,这点万一再勾不起他们的企盼罢了。 等严麒和秋晚准备去豆豆坟前为他做场法事,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那是台老式的红色座机,豆豆奶奶动作迟缓地走过去接起来,“喂?” 也不知另一边说了什么,她忽然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一手死死捂住嘴依旧止不住呜咽声。 秋晚与严麒面面相觑,只听豆豆奶奶大哭道:“这些年,你都跑哪儿去了!” 随着这一句,她像将死之人忽然得到延寿仙药,原本的枯萎、绝望、木然、僵硬一瞬间统统散去,眼中再度注入光彩。 难道是豆豆爸爸有了消息?秋晚疑惑地看向严麒,见对方微微颔首,她眼里忍不住漫上笑意,伸手握住对方,严麒没有看她,只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十指相扣。 这通电话的确是豆豆爸爸打来的,说来也是造化弄人,他进城打工没多久,就遭遇了抢劫,不但伤了脑袋导致失忆,连身份凭证也都被抢走了。还好,他遇见了贵人,对方是城里有名的木雕大师,不但帮他治病,还收他做了徒弟,只因为他有一双看起来很适合做木雕的好手。豆豆爸爸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十分钟前忽然跌了一跤,接着就想起了所有的事,匆忙跟家里联系。 而十分钟前,恰好是枣树被砍倒那一刻。 豆豆奶奶欣喜之余,对着严麒就是一跪,吓得秋晚和严麒慌乱躲开,又是好一阵安抚才得以脱身。 他俩来到豆豆坟前,将刚才的事告诉了豆豆,墓地左右的青草摇曳,像是豆豆无声的欢喜。 严麒念咒起符,行行走走,绕着豆豆坟冢做了法事,一时间脸色有些发白,秋晚担心地询问,严麒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 秋晚摸出一颗巧克力,问他:“这个能补充体力吗?” “……能。” “好吃吗?” “不太甜。” “咦?可这个是蓝莓蜂蜜巧、呜——” 香甜交织在彼此味蕾中,严麒喃喃道:“这样就很甜了。” “……”闷骚君,在墓地里这样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感觉表白心意后开启了闷骚君奇怪的按钮,好可怕。 墓地众鬼:死了都要被喂一把狗粮(╯‵□′)╯︵┻━┻ 第51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13 风声,夜雨声。 任宅院中的池塘早已涨满了水, 几株荷花被摧残得断了根茎, 一尾锦鲤冲出池塘, 在湿哒哒的泥地上翻着肚皮跳跃,溅起晶亮水珠。 院中花叶落了一地,昏雨不停,长夜漫漫。 一位中年妇人站在门廊下,风卷来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裾衣角,另一位年长些的仆妇撑伞而来, 低声道:“小姐带着敏姐儿还在门外头跪着呢。” 中年妇人冷哼道:“她到是狠心。” 年长仆妇不敢说话, 只将腰板压得更低一些。 她不知夫人会不会心软,毕竟当年刘文渊害小姐流产再不能生育时,老爷夫人曾要求接小姐回家,可小姐不领情, 还赌气说既然夫人为她择了这门“好”亲事,她便出嫁从夫, 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那一次, 小姐彻底寒了老爷夫人的心,后来老爷身体不好,拖了数月还是走了, 小姐不说回家来看一次,竟然连丧礼都没出席,从此夫人再没管过小姐。 之后, 刘家见任家没了当家做主的人,便以无子为由休了小姐,小姐也不曾向夫人求助,反倒为了要回敏姐儿,只身和刘家大闹一场,让刘家颜面尽失,还记得小姐夺回敏姐儿那天,夫人难得好心情地说:“这么多年了,她总算出息了一回。” 而今天,也不知小姐为了何事,竟然求到了任家,在外头跪了大半天。 雨水泼天,将任敏芝里里外外都浇湿了,头发粘在她脸上又刺又痒,膝盖早已跪得没了知觉,她七岁的女儿敏姐儿努力为她撑伞,小小年纪神情坚毅,没有半点对眼前困境的软弱和惧怕。 这个孩子不像她,任敏芝欣慰地想,她心疼道:“敏姐儿,雨太大了,你快去房檐下站着,你外祖母不会赶你的。” “不,我要陪着娘。” 这时,任宅的大门终于敞开,一位青衣妇人站在门内,沉默地打量着她们。 时隔两年,任敏芝再次见到了她的娘,对方憔悴许多,但却如她记忆中一般,依旧拥有着不可撼动的威严。 年幼时,任敏芝绝不敢直视这样的娘,但这一次不同,她仰起头,定定望进对方眼中。 她不能惧怕,不能胆怯,为了敏姐儿,为了夏思懿,她必须跨入这道门! 良久,风雨中响起任母的声音:“你终于长大了……” “Cut!” 秋晚听见导演喊停,一时也没有动,她依旧僵直地跪在地上,仿佛不知道冷。 深秋夜里的温度很低,拍雨戏实在遭罪,若是以往她早跳起来换衣服了,但今天不知怎的,她忽然与任敏芝这个人物有了心境上的重合,拍了那么久,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角色的生命。 电影剧情进展到这里,秋晚所饰演的任敏芝已经历了流产、被休、夺女三件大事。那年任敏芝与夏思懿决裂,后者没多久便离开了这座城,但刘文渊并没有收心,他很快又陷入了别的温柔乡中。 两月后,任敏芝查出有孕,鉴于长子夭折,她膝下还没有儿子,刘家上下都很看重这一胎,可等她怀胎八月,却有陌生女子忽然找上门,说是带着儿子来认爹,而那个爹就是刘文渊。看见厅中比她夭折的长子还要大上一两岁的男孩,任敏芝就算是只兔子也有脾气,她与刘文渊吵了一架,不幸被对方推得流产,大夫诊断说从此再不能生育。 任敏芝恨刘家,也恨父母,她反反复复地想着夏思懿多年前说的话,说她听话得像个木头,说她一生都会被关在宅门中,说她对刘文渊一无所知……当时,她要是能听进去一星半点,或许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偏执地认为是爹娘将她推入火坑,于是在二老要接她回任家时,她赌气地拒绝。 后来,她在刘家的境遇越来越差,刘母甚至以养身为由不让她与外界接触,直到数月前刘文渊回来,说要休了她,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离世,而她竟没能见上爹最后一面。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都塌了,她没有挽留,没有争辩,也不想留在那样乌糟的地方,连夜就收拾好行囊离开了刘府。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几度经过任宅却不敢回家,她没脸见母亲。 人生没有光明,前路只余灰暗,任敏芝甚至想过轻生,就在她跌入谷底之时,夏思懿找到了她。原来对方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以戏子身份游走于各城联络消息,但地下党的东南联络点就设在这座城,她时常都需要隐藏行踪,偷潜回城。 不用任敏芝说,夏思懿已经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夏思懿不计前嫌地鼓励她,馈赠她勇气,帮助她夺回了敏姐儿,重新自立。 就在一切转好时,夏思懿却忽然让她带着敏姐儿离开这座城,任敏芝心生不详,她几番试探,终于得知敌军即将入城,而在入城当日的接风宴上,敌军将领钦点了夏思懿为他唱一出《牡丹亭》。 夏思懿逃不掉了,任敏芝很清楚这个事实。她前所未有的不安,于某个深夜,她偶然发现了夏思懿的计划——城中地下党将配合夏思懿,在接风宴上殊死一搏,与敌军同归于尽。 从小到大,每一次在她跌倒时都是夏思懿扶起她,在她惶恐不安时都是夏思懿抚慰她,哪怕在她误以为自己不需要被救赎时,也是夏思懿一直试图唤醒她。而这一次,她想尝试着替代对方,她想与夏思懿交换身份,做一回守护者。 于是,她回了家,想求母亲带敏姐儿离开,这便有了雨中跪门那一幕戏。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不起来?待会儿着凉可咋办?”小陈心急地跑上来给秋晚披上外套,打断了她沉浸在戏里的情绪。 秋晚果真觉得有些冷,她披着衣服,看见片场一角围了许多人,随意问了句:“他们在做什么?” “哦,就是刘姐说,被张立杀死的小孩子,好像叫豆豆是吧?他爸爸回来了,据说现在混得不错,就将豆豆爷爷奶奶一起接到城里去了。” “好事啊,多好的事。”秋晚早已知道,那都是快两个月前的事了。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握草!这照片真的假的?!” “啥啥,让我看看……握草!” 秋晚感觉到不少人朝她望过来,她看了小陈一眼,见对方不明所以,于是走过去:“你们干嘛一惊一乍——” 话未说完,夏雪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屏幕上是一条推送——汪杨疑似劈腿,激烈床照曝光。配图是他与蒋韵相拥而眠,从图片看来,被子底下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 秋晚镇定自若,“我们早分手了,人家自由恋爱而已。” 众人狐疑地看着她,夏雪帮忙解围:“真分手了,这戏刚拍没多久就分了。” “为什么?因为他劈腿吗?”有人好奇道。 秋晚笑而不语。 众人见她不说,也不追问,又八卦起来:“这女的是谁啊?” 由于图片里汪杨是仰面,整张脸都暴露在镜头中,很容易确认,但女方却侧身依偎在汪杨怀中,又有头发遮掩,加上蒋韵不是明星,剧组里对她不熟悉。 夏雪仔细认了认,迟疑道:“是不是她那个助理?” 大家恍然大悟状,又给了秋晚一个同情的眼神,他们都听说过任秋晚大闹片场,怀疑汪杨和助理出轨的事,现下似乎一切都得到了佐证。 秋晚也不解释,原身黑锅本就背得冤枉,“好冷啊,你们慢慢聊,我先去换身衣服。” 众人闲情逸致的八卦,于汪杨而言却像洪水猛兽般可怕。他的经纪人打来电话狠狠责问他,网上也有不少粉丝闹着脱粉,还有当初嘲笑秋晚倒贴那些人,在见到照片后都感觉受到了愚弄,他们攻占了汪杨的微博,肆意谩骂与恶毒攻击,与那些还坚信着照片是PS的汪杨粉丝互掐,总之,汪杨的微博评论一片乌烟瘴气,惨不忍睹。 当然,其中还有不少任秋晚的粉丝。 “晚晚到底分不分?不分我就转黑,真是受够她的恋爱脑。” “晚晚最近已经好多了,好久没在微博上单向秀恩爱了,我估计都分了吧,难怪最近她没有上微博,估计是伤心了。” “晚晚那么好,为什么要伤害她?” “汪狗去死!” …… 汪杨只草草看了一眼就气得砸了手机,他本就烦闷,偏偏蒋韵还哭闹:“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这照片怎么会曝光的?要是被我父母知道,他们一定会和我断绝关系,他们那么在乎颜面……” “别哭了,我会想办法。”汪杨只得安慰,他知道蒋韵父亲是国内top10大学德高望重的教授,母亲也在教育局工作,如今女儿曝出床照,的确让他们很丢脸。 可蒋韵依旧慌乱:“那张照片是视频截图,我就是怕幕后的人不肯收手,万一……那我还怎么做人?我还怎么活?” “公司已经在查了,也报了警,只要找到传播照片的狗仔就一定能搞定。” “你觉得是狗仔?”蒋韵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汪杨,“要是狗仔,发照片肯定为了求财或求名,可现在那个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就是要搞我们!就是针对我们!” 汪杨一想,好像是这个理,他蹙眉道:“难道是我那几个竞争对手?” 蒋韵气不打一处来,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于是道:“会不会,是任秋晚找人拍的?” “不可能!”汪杨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晚晚她不是这种人。” 他烦躁地在化妆间里绕了一圈,最终道:“你先呆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等房中只剩下蒋韵一个,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只见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了其中一份加密文件,里面存着一段没有命名的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把电影剧本任敏芝的主要线路理出来了_(:з」∠)_ 第52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14 那天汪杨说要想想,可他想了快两个月还没有表示, 蒋韵能不急吗? 她不信汪杨对她毫无感情, 那天晚上, 他明明那么热情。上床前她还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对方模糊地叫了她的名字,那一刻,她的心都快炸成烟花…… 名声、亲人、事业……一切她都可以不在乎,她做得所有事都是为了汪杨,她牺牲那么大, 眼看就要得偿所愿, 又怎么肯让他不明不白地拖着? 蒋韵多少明白汪杨迟迟不给承诺的原因——他对任秋晚心里有愧;他想自己继续做他的助理,却又不想和共事的人有感情牵扯;他要照顾粉丝的情绪,毕竟他和任秋晚分手的消息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尽管两人纯粉间掐得厉害, 但路人CP粉的基数却很大。 她理解,但不同意。既然汪杨犹豫不决, 那她就帮他一帮,还好, 她早有准备。 艳照一事圈里圈外炒得沸沸扬扬,作为当事人之一公开的“女友”,秋晚不可能不受影响, 她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但她呆在剧组里,任外面狂风暴雨也影响不到她。 秋晚点了发送, 一条微信“嗖”的出现:你之前说汪杨聚集了很多生气,他怎么会遇见这种事? 严麒:我也说了,那会影响他本身气运的平衡。 秋晚:意思是他现在被反噬了? 严麒:也可以这么说。 秋晚还想再发,周围忽然静下来,她抬头一看,汪杨竟站在她面前。 “晚晚,我找你有点事,能私下谈谈吗?” 秋晚注意到不少探究的视线,就连李道生都分神看过来,她心里一晒,“走吧,去我的化妆间。” 等两人相对入座,汪杨开门见山道:“我能公开和你早就分手的消息吗?” 秋晚一愣,她以为汪杨找来是想和她讨论下幕后黑手的身份,毕竟,她这个前女友很可疑啊,她有相熟的记者,两人又同住一家酒店,分手前她也能出入汪杨的房间,要操作这件事对她而言并不算难,哪怕汪杨不怀疑她,以蒋韵对她的敌意,难道不会指向她? 或许是预想太糟糕,汪杨不按牌理出牌反让秋晚态度软了些:“可以,随便吧。” “这个声明,我想请你帮忙,由你来说会比由我来说效果好,这也是公司和经纪人的意思。”汪杨道:“当然,也不强求,不论怎样,你没有在这时候攻击我,我非常感激。” 秋晚挑了挑眉,还是问出了口:“你不怀疑我?”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汪杨苦笑,别说他从来没怀疑过任秋晚,哪怕他真有疑虑,见了她的态度后那些疑虑都会烟消云散。 任秋晚不在乎他了,他终于确认。 “我可以替你声明。”秋晚心道原身那几年至少也没瞎彻底,汪杨还有一点底线在,她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蒋韵的古怪,主线里并没有提到汪杨这个人,但原身在拍摄《沸腾》期间并没有意外发生,现在剧情变化巨大,影响了那么多人,其源头还是跟蒋韵有关。 但那些神鬼之事她拿不出证据,蒋韵又是事件的另一个受害者,汪杨怎么会信? 犹豫之际,化妆间的门被敲响。 秋晚:“请进。” 门外的是小陈,她探头看了眼,见到汪杨后欲言又止。 秋晚:“怎么了?” 小陈将手机递给她,秋晚扫了一眼,又神情复杂地转递给汪杨,对方疑惑地接过,在看清屏幕后,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小段视频,尽管视频被处理得很模糊,但依然能清晰地分辨视频中的男女正进行着人类最原始的律动,而从房间的布局摆设来看,与之前汪杨艳照所在的房间十分相似,就连衣服散落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视频主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更让汪杨感到害怕的是,对方发出这段视频,他手里就一定有完整视频…… 那天,汪杨魂不守舍地走了。 秋晚很守信,她立刻与经纪人联系,晚上就特意登录微博发声,告诉公众她与汪杨已经分手快三个月。 微博之后,自然伴随着许多议论,有人夸她果断;有人赞她有一双鉴渣的眼睛;有人阴谋论地认为,任秋晚这么说只是为了帮汪杨洗白,其实他们并没有分手;也有人指责任秋晚故意借这件事炒热度,在汪杨最需要她的时候撇清关系,足见人性冷漠。 当然,会这么以为的大多是一直不肯面对现实的汪杨粉丝,明眼人都知道这条微博对汪杨有利无害,作为一个“前女友”,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关键时刻还拉了汪杨一把,任秋晚足够仗义。 没多久,汪杨在他公司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澄清了与任秋晚的关系,又宣布视频中的女性是他女友,不日将订婚,而那段视频的拍摄完全是非法的,他势必会追查下去。 尽管汪杨损失的名誉和利益找不回来,但至少讨伐他的声音在渐渐变小,毕竟他也是受害者,视频再不雅,那也只是他们情侣之间的私事,与道德无关。 “他也是没有办法才说要订婚的吧?这样还稍微显得有点责任心,好歹能挽回一点分数。”夏雪耸耸肩:“不过还有很多人怀疑他和你没分手时就劈腿了,毕竟你俩分开没多久他就找了个未婚妻,还是他助理……” 秋晚心道,还好她和严麒没有公开,他俩动作更快…… 不过这么看来,艳照风波把汪杨打击个彻底,但对蒋韵有利啊,她不是一直窥伺汪杨?这下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汪杨的未婚妻了,短时间内,汪杨还必须和她恩爱。秋晚认为蒋韵多半就是发艳照的人,仔细一想,不论艳照或视频都被精心挑选修饰过,并没有暴露太多,而爆料人之后也再没出现过,要么对方良心发现收手,要么是目的达到了。 不过这些都跟她无关,《沸腾》拍摄渐渐进入尾声,随着秋晚的精神力加强,她对演戏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很快,她迎来了最后一出戏。 秋晚换上戏服,这一段戏任敏芝提前迷倒了夏思懿,画上戏妆代替她前往宴请敌军的小春楼。为了不被人识破,她十余日来偷偷苦练《牡丹亭》,唱段和技艺都背得很熟,虽远不如夏思懿,但敌军难懂,而懂的人为了不破坏计划,自不敢说。 只见她凝神专注,步法轻盈,浅粉褶子上的白描牡丹栩栩如生,其一念一唱,一眼一指,一身一步,一扇一袖,虽称不上佳,却已颇有章法。 台上任敏芝一手持扇,一手拈袖,粉面桃腮却是愁容凄惶:“寻来寻去,都不见了,那牡丹亭、芍药栏,怎生这般凄凉冷落,杳无人迹?” 台下忽然骚乱起来,任敏芝不为所动,她仿佛聋了瞎了,只一心一意演着她的杜丽娘,就像一株燃烧全部生命盛放的花朵。 她这一生,最明亮,最绚丽,是在这一刻;最勇敢,最坚毅,也在这一刻;最丰富,最饱满,还是在这一刻。 直到一声枪响,任敏芝动作一顿,身姿摇摇晃晃,断断续续念出最后一句:“好伤感人也……” ------------ 飞机缓缓降落在玉阳市,市内有一座玉阳山,山上有一处叫蒙山的道场。 严麒带着秋晚回师门见师父师娘,一路上收到调侃祝贺无数,还有师兄弟们兴奋地找秋晚签名。秋晚心道,看来这里也不是与世隔绝,严麒当初遇见她时,怎么表现得对娱乐圈一无所未知? “没兴趣。”严麒听了秋晚问话,酷酷地说,又塞了她一口糖:“我只看你就好。” 秋晚:“……” 他们进了大厅,见到堂上的师父师娘,两人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但据严麒所说,二老都已过了古稀之年。 两位长辈见到严麒,得知秋晚便是他找到的命定之人,也为他高兴。 师父递给秋晚一个木盒:“小徒给了你他的本命法器,我们做长辈的也应送你一份见面礼,打开看看喜欢么?” 秋晚看了严麒一眼,见他点头,于是轻轻打开木盒。 里面放置着一块水色极佳的蓝玉,足有拇指大小,蓝如天青,一看就价值不菲。 土豪啊!秋晚一估算,若把这枚玉拿去拍卖,一定不下于九位数,做神棍这么有钱? “呵呵,咱师门别的不多,就是宝贝多。”师父似乎看出了秋晚心事,和蔼一笑:“小任打算何时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啊?” 秋晚&严麒:“……” 这一刻,严麒师父隐士高人的形象彻底碎了。 几人闲聊间,严麒将他在罗城遇见的几件事一一说了,又特别提到蒋韵的奇怪之处,师父思索片刻,慢声道:“内生外死之气,也不是没有。” “您见过?” 师父与师娘对视一眼,后者从里屋捧着本册子出来。 “这是师门的传承手札,里头记载了千年前的一件奇事。”师娘轻轻翻动书页,也不知那书是怎么保养的,竟然千年时间都无损坏痕迹。 “你看,就是这一段。”师娘一指点在书页上。 ——千年前,戮鬼门有位高人捉了个背负着三十余条人命的恶徒,对方不知从何学来一种术法,能够剥下死人皮,将他整个身体塞进皮中,变成死者的模样。 尽管所有文字都是古语,但秋晚还是看懂了,她意外道:“是画皮?” “不、不是画皮。”师父拧眉道:“画皮重在画,皮下藏得是鬼,事实上,恶鬼是不可能有这种高科技手段的,那只是传说。手札里写的这个……应该叫穿皮更为恰当,皮下是个活人,这皮就是他的外衣。” “掠皮术。” 装死很久的系统上线。 “那是什么?” “死灵界某些鬼修的法术,不过死灵界没有活人,都是以魂体生存,他们的人皮是炼制而成,除了人皮还有兽皮,模仿人兽形态也只是为了美观,就像这个世界化妆一般普通,不会害人性命。” ……死灵界不害人,而术法到了活人手里,却开始害人了? 一直没说话的严麒忽然道:“师父意思是,蒋韵已经死了,还被人扒了皮?那现在穿着她外皮的活人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叫另外一种画皮?其实我之前的设定不是整个活人塞入皮肤,而是皮肤下的活人必须去掉脂肪和皮肤。但不久前我看了一个微电影,大概是一个男人把自己的皮肤和脂肪都剥离了,因为她妻子要他坦诚,之后两人很恩爱地过了一段日子,但男人没有皮和脂肪的隐患越来越大,妻子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最后一个深夜,男人和妻子躺在床上,男人对妻子微笑?然后开始撕她的皮。_(:з」∠)_ 总之有点撞梗,我就改了,对,故事快完了,下个还不知道写啥呢。 第53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15 秋晚一怔,是啊, 此前所有人都不知蒋韵已经死了, 那真蒋韵是怎么死的?尸体又藏在哪里? 意识里系统又说:“但这种掠皮术, 如果用得是死人皮,那死气会淤积在皮下,让活人体验到难以承受的痛苦,她必须随时释放死气,我想,这就是蒋韵能影响周围人气运的原因吧。” 疑点逐一解开, 但这件事还有许多不明之处, 只有慢慢查证。 秋晚和严麒只在蒙山呆了两天,秋晚就因工作返回了北市,严麒自然随她一起。 大约又过了一个月,秋晚刚结束杂志封面拍摄, 忽然接到严麒的电话:“我可能找到现在的蒋韵是谁了。” 据严麒所说,原本的蒋韵是某NGO扶贫组织的成员, 经常会趁着休假去探望组织资助的贫困生,被资助者中有个叫龚绯的女孩, 今年十七岁,自小父母离异,母亲多年来杳无音信, 而父亲两年前也病死了,之后便一直由扶贫组织给予她经济上的援助。 今年三月,蒋韵去看过龚绯一次, 次周,组织有一笔补助通知龚绯去领,可一直联系不上人,工作人员只有询问蒋韵,蒋韵说她最后一次见到龚绯,对方曾提过想辍学去打工,她劝解过,但龚绯态度很坚持。 组织只当龚绯离开了北市,也没有细查,可这件事还是引起了严麒的怀疑。 他专程向龚绯的邻居和学校同学大打听,得知龚绯性格内向,平时很不爱开口,但她却有个很喜欢的明星,还差点为那个明星自杀,她爸也是因为要赚钱给她追星,过劳而死。 那个明星不是别人,正是四年前出道的人气偶像汪杨。 如此便对上了,蒋韵基于爱心去探望龚绯,但不知为什么丢了性命,龚绯趁机披上蒋韵的皮冒充对方,又继承蒋韵本身的能力和相貌,成为了汪杨的助理。 “那我们怎么做?报警?”秋晚问道。 “今天晚上,我们去龚绯家一趟。” “晚上?白天不可以吗?”秋晚心里有些发毛。 “白天人多,不方便撬锁。” “……”无法反驳! 这一夜特别阴冷,暮色中只有一轮孤独的弯月,就像深渊鬼魅阴森的笑意。 秋晚和严麒来到一处老旧小区,龚绯就住在某单元的一楼,在严麒精湛的开锁技艺下,两人顺利潜入房中。 秋晚试图开灯,但或许是电卡已耗光,屋子里没电了,她只能将手机电筒打开。 电筒惨白的光线四处晃了晃,可以看出房型是最老式那一种,进门正对面是卫生间,客厅往右,卧室和厨房在左边,厨房连通着阳台,阳台又和单元楼外的绿化带打通。小区里没有物业,每个单元楼外的公共绿化带都被一楼住户封闭起来占为己有,龚家也不例外。 房子很久没人来过,地上积了一层灰,卧室的门紧闭,卫生间却有滴答水声传来。秋晚心知多半是水龙头坏了,但在这样的气氛中,格外令人颤栗。 严麒:“这里有怨灵。” “在哪儿?”秋晚朝严麒身旁靠了靠。 忽然,她的手机震动,锁屏提示是经纪人发了几条微信,一看是工作上的事儿,她赶紧划开手机回复。屏幕白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秋晚按开输入键,刚打了一个词组,就听严麒道:“她来了!” 话音一落,一只手从手机屏幕中钻了出来,直朝她脸上抓去。 “啊——!” 手机落在地上,秋晚紧紧抱住严麒。 对方搂着她后腰,安慰道:“怨灵而已,根本碰不到你,你看看她是什么样的?” “我好怕,要亲亲,要抱抱。” 严麒:“……” 系统忍无可忍:“你的演技能走心一点吗?” 秋晚:“……” 她松开严麒怀抱,镇定地回头,只一眼,秋晚所有轻佻和小心思都收了起来,只余沉重。 对面的人,只能隐约看出个人形,她的身体被黄黄白白的脂肪覆盖,就像是被水泡久了的肥皂,又像是坏掉发臭的奶油…… 秋晚忽然想到豆豆脖子上淤痕,她所见到的,是不是他们临死前的模样?若真如此,这个怨灵是在还活着时,被人生生扒下了皮吗? “你是谁?”秋晚刻意放柔了声音。 “你能看见我?”脂肪人回道:“我是蒋韵,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我只是见房间里忽然有了光,以为是她回来了。你是……任秋晚?” 秋晚不奇怪蒋韵能认出她,毕竟原身红了那么多年,她点点头,又问:“你以为谁回来了?龚绯?” “你见过龚绯?不,你见的应该是我。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汪杨的女友,难怪……” 严麒也能听见两人的对话,“女友”二字有些刺耳,他插口道:“已经不是了。”又问蒋韵:“你变成这样,是龚绯害的吗?” 这句话似乎刺激了对方,蒋韵周身脂肪迅速蠕动,整个人看上去像只肥大的肉虫:“是她,她杀了我!抢走我的皮!她在哪儿?!” 严麒:“你别急,我们可以帮你,但你要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蒋韵渐渐平静下来:“那天……” 和严麒调查的一样,蒋韵特意来探望龚绯,对方给她倒了杯水,蒋韵喝下不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后来被剧痛惊醒,但不知为什么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龚绯一点点剥下她的皮肤,确切地说应该是扯下她的皮肤。皮肤很薄,龚绯竟一点都没有弄破,就好像揭开手机屏幕上的贴膜一样简单,显然不是正常人类能办到的。等皮肤彻底剥离蒋韵的身体,龚绯当着她的面将皮肤穿在身上,片刻之后,变成了她的模样。 “我当时又疼又怕又愤怒,很快就没了意识,再醒来时已经变成了魂魄,房间里也没有人,这么久以来,你们是我见到的唯一活人。” 严麒:“你的尸体呢?” 蒋韵:“我没看见她将我尸体藏在哪里,但我有感应,我的尸体就在这间房子里。” 秋晚和严麒对视一眼,齐齐望向被封闭的绿化带…… 她捡起地上的手机,借助照明和严麒一起过去,绿化带如今已成了龚家的院子,可久无人打理,大多植物都枯死了,只有一处野草繁茂生长。 严麒将本命法器送给了秋晚,新法器还未炼制,他便取出一枚青玉扳指,又念了段咒文,青玉竟渐渐变成了血玉。 “在下面!” 但严麒说完却没动,秋晚问他:“不用挖出来吗?” “尸体腐坏很严重,最好等警察来。” 秋晚:“可检验DNA就会知道尸体有古怪,这些事能让普通人知道么?” 严麒一笑:“你放心,警方会妥善处理。” 他没有细说,而是道:“走吧,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 两人途径卧室,秋晚在好奇心地驱使下推开门,里面布置得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但墙上贴满了汪杨的海报,甚至床上的枕头、被子,都印着汪杨的头像。墙边上堆了几个箱子,里面装着汪杨各种杂志、影视剧珍藏版,活动周边以及代言产品,其中有一款手表,秋晚记得那是汪杨当时最贵的代言品牌,尽管只是二类表,市面上也要卖到两万多,不像是龚绯家可以承受的。 “她用她爸爸的赔偿金买的。”蒋韵解释道:“龚绯从小没妈妈,她爸爸很疼她,又当爹又当妈这么多年,家里虽不富裕但也能过下去。后来龚绯开始追星,而且十分疯狂,家里负担不起,她爸爸不想见她失望,就出去接黑活,赚来的钱大多都给龚绯买了机票,偶像去哪里,她也去哪里。两年前她爸爸过劳而死,她不但没有醒悟,还用她爸爸的赔偿金继续追星,要不是她未成年,还差点抵押了房子。” 严麒忽然小声问秋晚:“你有这样的粉丝吗?” “……没有,吧?” 严麒默默看着她,秋晚心虚地避过眼睛,无意中见到枕头有什么东西露出一角,她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个相框,镶嵌的照片上有三个人,中间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右边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而左边那人却是粘上去的,一看就是汪杨。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澄净湖泊,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但组合在一起却诡异得令人不寒而栗。 秋晚指着中间的少女问蒋韵:“这是龚绯?” “是她。” 她又看了眼照片,轻声道:“原来,你长这样。” --------- 榕庄酒店。 今日人流涌动,宾客、媒体众多。 这一天,是汪杨和蒋韵订婚的日子,汪杨公司为了挽回影响,特意大力宣传此次订婚仪式。台上,汪杨一袭修身的白色西装,更衬得他唇红齿白,好似童话中的王子,蒋韵站在他身边,用充满爱意与仰慕的眼神凝望着他,心里思绪万千。 若不是她无意中得到了邪法传承,她也没机会实现心愿,过去的忐忑、惶恐、嫉妒、心伤、疯狂……种种情绪,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甜蜜与满足,她终于成为了名真言顺能站在汪杨身边的女人。 大厅里装潢得很梦幻,几乎处处都是鲜花和水晶摆件,公司的通稿说花费了200万,对于一个订婚仪式而言,这几乎是天价了。 媒体将他们拍摄的照片传到网上,惹来不少议论。 “其实汪杨的小娇妻还挺好看的,尤其今天,感觉不比任秋晚差。” “那又怎样,还不是个小三!” “你胡说什么呢?任秋晚自己都说她跟汪杨早就分手了。” “抱走晚晚,别人的婚礼就不要带她出场了,她今天有来啊,刚才抓拍的几张也都有说有笑的,看来和汪杨都彻底放下了。” “可我怎么觉得汪杨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就是想打一炮,结果被赶鸭子上架了吧?” …… 众人的注视下,汪杨取出一枚戒指,缓缓执起蒋韵的手。 蒋韵努力抑制内心快要失控的激动,就连手指都在神经质地抽搐。 忽然,台下一阵骚动。 汪杨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四个身着警察制服的人快步向他走来,在他不远处停下,出示证件道:“我们是警察,蒋小姐,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桩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晚了一点!!!因为我改了一段文,之后可能还会改这一段,看见更新都是假的,是我在修文! 咳,今天特意为夜里躲在被子里看手机的小天使们设计了一段情节! 虽然追星追成这样似乎很夸张,但现实里有很多,以前我同学就有一个,还有大家都知道的杨丽娟啥的……追星其实没什么啊,偶像能带给我们愉悦和满足的心情,但我觉得一切在能力范围以内吗,太过都很可怕。 最后,我不是改了文吗?把改掉的贴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两人最终也没找到日记什么的,但却从床底下发现了个纸箱,里面装着许多卷起来的海报纸,秋晚取出一卷,打开时还漫不经心,以为又是汪杨的映照,可当海报完全展开,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海报上是她的照片,脸上用红笔打了个大×,下面写着“贱人”两个字,其余地方全部是各种辱骂的话,简直超乎想象的难听,甚至写了好几种杀她的方式。 “艹!”严麒第一次飚了脏话,扯过秋晚手上的海报就撕了粉碎。 “她很讨厌你。”蒋韵道:“你们今天会找过来,跟她有关吧?” 秋晚心情沉重地点点头,眼看着严麒扔了张黄符进纸箱里,整个箱子都燃烧起来,但却没有任何烟雾与灰尘,等火苗熄灭,地上只胜烧了三分之二的符纸。 第54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16 寂静。 现场就像忽然被按下暂停的播音机,所有杂音都消失了。 数秒之后, 还是汪杨的经纪人率先反应过来:“警察同志,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一位年长的警察视线扫过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经济人总觉得那眼神中饱含同情。 “我们接到热心群众举报,昨天夜里,在北市梅花小区单元楼绿化带中发现一具掩埋的女尸,经DNA辨认,死者名叫蒋韵, 毕业于A大, 之前在某外企任职翻译。” 经纪人一脸空白:“这……什么意思?” 警察口中的死者跟小蒋的履历很像啊,名字也一样,可她咋听不懂呢? “意思是,真正的蒋韵大半年前被人杀死埋尸, 而你们身边这位女士有重大嫌疑。” 什么?! 话音一落,满场哗然。 “你开什么玩笑?!”这一次质问的人是汪杨, 他终于回过神来,而经纪人的脑子已经彻底当机。 警察不和他多说, 只道:“请蒋小姐配合。” 汪杨以为是竞争对手安排人来捣乱,想让他出丑,想让他一蹶不振, 他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决不能落入对方的陷阱。他侧过头想要安慰蒋韵, 却见对方绷紧身子,鼓着眼睛,脸色像白纸一样…… 蒋韵,哦不,龚绯此时已彻底呆住,在警方说出第一句话时,她整个人都凝固了,混乱的思维快速地闪过一些碎片—— 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汪杨,对方深情的眼眸刻入她心间,植入她灵魂,她也想被他这么望着;第一次在活动中见到汪杨真人,对方对她微笑,仿佛冬日暖阳;第一次知道汪杨恋爱的消息,她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她随着汪杨走过了那么多城市,每座城市都烙下她追寻爱的足迹。 这些碎片中,夹杂着她爸爸愁苦的叹息,转瞬又化作墓碑上冰冷的黑白照,可她仍然停不下来,她只能不断追索,哪怕只是汪杨的背影。 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几乎不堪负荷,就在她又一次想到死亡时,某天夜里,她忽然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学会了一种术法,只要得到一张活人皮,她就可以成为另外的人,继承对方的容貌、学识、记忆……一切。 可变成谁呢?醒来的龚绯迫不及待想要试验,这时,蒋韵走入了她的视线。 对方那么优秀,那么美貌,那么富有,要是这一切属于她…… 记忆定格在一具黄黄白白的尸体上,原来身材完美的人,也会有这么多脂肪?然后,她将系在尸体脖颈上的绳子拉得更紧…… “你怎么了?” 耳畔,是汪杨熟悉的声音,悦耳得仿佛世间最美的情话。 龚绯想辩解,想否认,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远处的秋晚见她像一尊石雕般僵在台上,不屑地笑了声,对严麒道:“现在吗?” 严麒微微颔首,取下手中玉扳指,用力一捏,扳指霎时化作粉尘。 与此同时,现场所有人都感觉到阴冷的气息,他们茫然四顾,可惜什么都没发现,而秋晚却能看见场中多了一个人,一个没有皮肤的人,正慢慢走向舞台。 就在蒋韵靠近龚绯那一刻,严麒喉结微动,蒋韵周身黑气化作两只巨掌,覆盖在龚绯身上,用力一扯—— “呲——” 类似于帛锦撕裂声,但又多了几分刺耳,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龚绯外面一层皮肤忽然破掉,皮肤顺着裂口向周边卷曲,很快露出皮下人的真容。 那是张再普通不过的脸,眼睛、鼻子、嘴唇……没有一处出挑,组合在一起,更是茫茫人海中谁也不会多看一眼的无趣,你可以说她难看,也可以赞她清秀,颜值就在两个词的区间中,不上不下,稳如磐石。 但是…… “你、你你你是谁?”握草!这谁啊?!汪杨惊吓后退,只觉得几十年建立的人生观都倾塌了,一个人怎么能顷刻间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这是在唱川戏吗? 而且他根本不认识现在这个人啊! 台下更是乱成一团,惊慌、亢奋、好奇、不可置信的情绪交织一处,记者的本能驱使他们拍下这一幕,等拍完后才觉得头皮一点点发麻,就像头发里藏了几千只虱子…… 他们这是遇见灵异事件了吧?! 龚绯迟钝地回头,当捕捉到汪杨惧怕与嫌恶的眼神时,她听见了心碎的声音。那眼神有如万丈沟壑,分割出天地的距离,让她再也触不到他。那一刻,龚绯仿佛置身于一座孤独的岛屿,所有人都成了海岸线彼端的背景,她不想看,也不想听,只是木愣愣地抬起双手,望着大片大片的干黄皮肤。 不!她不要变回以前的样子,她要修复她的皮! 龚绯手中又出现一缕外人不可见的黑气,但黑气还未凝聚就逸散了,而那些不属于她的破损皮肤开始剥落,就像老旧墙面掉下来的涂料。忽然,她意识中生出一个人,对方肌肤如雪,面容皎皎,是她非常熟悉的样子。 蒋韵?这是幻觉?! 对方只冷冷看她一眼,冷得她心底都在发颤,又听蒋韵道:“我只是拿回了我的皮,你真丑陋。” 简简单单的一句,却像一颗□□投放在龚绯脑中,“轰”的炸裂,她捂着脸发出短促的惨叫,整个人弓成虾米,尖着嗓子喊道:“我的皮!是我的皮!不能拿走!还我……” 而灵魂复原的蒋韵已走到秋晚和严麒身旁,笑着道:“谢谢你们,请代我向父母说一声抱歉,只盼望来生还能陪伴他们。” 一束白光包裹着她的灵魂,渐渐消失。 那天一场闹剧被封了口,尽管有许多目击者见证了超现实的一幕,但几位警察临走时在厅中设下阵法,离开酒店的人都莫名失忆了,拍摄的照片和视频也都成了模糊的白。这时秋晚才知道,为什么严麒说警方会妥善处理,原来警方内部有一个特殊事件调查组,组内成员全部是和严麒一般的奇人异士。 而对外,大众只记得汪杨的未婚妻是个杀人犯,她爱慕汪杨,杀了人之后整容成对方的模样,替代对方的人生,这一切竟没有任何人察觉,因为她整得实在太像了! 看见这则新闻的人,除了同情汪杨“哔”了狗,更多的关注点却是整容技术哪家强?只有少数人注意到那个无辜被害的女孩,一直到两个月后,网上又传来消息,说受害者蒋韵的母亲又怀孕了。 “那位母亲多大了?还能怀?” “听说45岁了,也还好吧?有新闻报道现在60岁都还能生呢。” “宝宝听说都七八周了,没准儿是蒋韵又投胎到她母亲肚子里呢?” …… 大多数人都希望看见美好的发生,他们内心也这么相信着。 等到夏日脚步临近,《沸腾》入围J.S国际电影节的消息传回国内,秋晚受邀参加首映仪式,她穿着典雅的礼服坐在第一排,严麒陪伴在她身旁。 影厅中的灯光已熄灭,荧幕上依次打出投资方阵容,所有人都很安静。 秋晚之前没有看过完整的片子,她小声问夏雪:“你看了吗?” 夏雪道:“我和你一样,现在还有点紧张。” 这时,大厅里响起了汽车的呼啸,伴随一支时髦的英文歌曲,已淡出的黑屏再度显出画面——一辆跑车疾驰在马路上,交错着西方城市繁华的夜景,开车的女孩是个亚裔,正随着音乐节奏自然地摇动身体。 跑车停在一栋别墅内,女孩进屋,屋子里暖黄的灯光,立刻渲染出家的温馨氛围。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倚靠在沙发上,她阖着眼,不知是否睡着了。女孩轻手轻脚地靠近,见她盖着毛毯的腿上摊开本相册,镜头给了相册一个特写,其上嵌着一张二十几人的黑白大合照,背景是古老的中式庭院。 照片中的人共分了三排,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人穿着长马褂,女人身着秀禾服,第一排正中两位老人分别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女童,由于照片年代久远,划痕斑驳,已经看不清女童的样貌,但仍能感受到她们的单纯与童真。 这是一张有记忆的照片,浮动着岁月的痕迹。 “姥姥,上楼去睡吧。”女孩轻声劝说。 老妇人缓缓睁开眼,眼中还残留着梦中的恍惚,她嘴角含笑,连交错的皱纹都温柔了些许,苍老的声音呢喃道:“敏芝,你来了……” “姥姥?”女孩疑惑道:“您又梦见我姥姥了么?” 女孩的话让观众迷惑,她怎么有两个姥姥? 老妇人茫然的眼神渐渐清醒,恍然道:“是小凯莉啊?”她撑起身体坐直,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孩,“你知道吗?你和敏芝生得好像。” “您都说过好多次啦。”凯莉指着照片道:“姥姥,这两个女童哪个是您?哪个是我敏芝姥姥?” 老妇人和蔼一笑:“你以前不是问过吗?忘了?” 凯莉眼珠一转:“我还记得呢,这不是考考您吗?”她想到姥姥那份雍容中的沉静,便道:“这个坐得端正的是您,那个扭着身子的是敏芝姥姥。” 老人垂下眼,骨瘦嶙峋的手抚摸着照片上两个小小的身影,泛黄的画面倒影在她浑浊的眼中,镜头特写这一幕,将她的瞳孔越拉越近,垂垂老矣的眼睑沟壑纵深,忽然,那些沟壑缓缓消失,就像韶华回溯,抹平时光。 一只清澈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弯弯笑起来,像一座小桥,桥下有水波荡漾。镜头拉到全景,厢房中,两个身着中式常服的少女亲密挨在一起,一个活泼,一个恬静。 活泼的姑娘指着一张大合照道:“敏芝,原来你小时候就这么安静啊。” 恬静少女微微一笑,泄露出几分羞涩。 镜头又定格在照片上,和电影开始那张一模一样,只是保存得很好,不见年华风霜,这一次,观众终于看清了两个女童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龚绯彻底狗带,还有一章把完整的电影故事讲完_(:з」∠)_ 以后再也不行灵异故事,握拳!这个故事之所以会改变,还是两个小界互通的时候影响了龚绯,让她拥有掠皮异能,不在文里特意说明了。 第55章 说好的娱乐圈呢?4.17 故事一开始总是无忧无虑,夏任两家请了同一位先生, 两个女孩每日里一起读书、练字、绣花。杨柳依依旁互画肖像, 细雪飘飘中听琴煮酒, 夜里同床而眠,诉说心事,好像人生为她们的友谊打上死结,永远不会分开。 她们十五岁那年,夏家老太太过六十大寿,家里请了当地最有名的戏班子, 尽管以往逢年过节她们也没少听戏, 但这一次格外不同,戏里的花旦是远近闻名的角儿,她在台上的风流韵态,将两个女孩一下子迷住了。 她们时常背着家人偷偷学戏, 你扮小青,我演白蛇;你扮张生, 我演崔莺莺;你扮春香,我演杜丽娘…… 可惜这般行为还是被发现了, 在任母的逼问下,任敏芝承认了夏思懿的说辞,那一刻, 愧悔绝望啃噬着她的心,她闭上眼睛不敢看任何人,自然也没注意到任母脸上一纵而逝的失望。 但观众们都看见了, 他们接收到角色所要传递的情绪,原来任母对真相早有判断,她等着任敏芝坦诚,可对方却怯懦地推卸了责任。 任母终究没有拆穿她们,只是将任敏芝禁足。 这边房门一锁,那边就切换到夏思懿用力拍门的画面,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雕花门扉上的空隙透出一点光亮,夏思懿边拍边喊:“你们凭什么将我关起来,我有什么错?!” 门外,是气得发抖的夏父,怒叱道:“你好好对着祖宗的牌位想一想,我夏家没有这么不知羞的女儿!” 而夏母则搅着帕子一脸忧容:“老爷,思懿她还小……” “你就纵着她吧,慈母多败儿!”说罢转身就走。 夏母不知所措地站了会儿,只能匆匆交代丫鬟好好照顾小姐,便追着夏父离开,口中还道:“老爷,等等我……” 声音渐远,夏思懿知道父母已走,她颓然地倚在门上哭泣,半晌,她擦了把眼泪,转过身看着正中央供奉的祖宗牌位,慢慢走过去跪在了蒲团上,眼神却倔强又执拗,阴影将她整个人融合在黑暗中,镜头从她的侧面切换到背影,又渐渐拉远。 “夏雪的确很有灵气,一个背影都能表现出角色的孤独和沉重。”一位国内影评人和同伴交流,“比起来任秋晚还是太中规中矩了。” “我觉得任秋晚还行,已经出乎我意料,她那个角色相对夏雪而言更平面,没有那么多张扬的肢体语言和台词,但她把握得很好。”另外个影评人想到以前看任秋晚的电影总会出戏,可今天却一直沉浸在故事中,这种反差让他对任秋晚多了几分宽容:“而且刚才两个人唱牡丹亭一段,应该都是原声,任秋晚比夏雪更入戏,也唱得更好。” “哐铛——” 影厅音响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拉回了两位影评人的注意力,只见夏府丫鬟站在祖祠门外,看着已经晕倒的小姐,面如土色:“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晕倒了!” 接着便是一阵兵荒马乱,原来夏思懿三日来不吃不喝,身体撑不住大病了一场。 此时电影已经进行了20分钟,故事核心的两个女孩性格逐步立体,至少观众已经形成概念——夏思懿肆意任性、桀骜倔强;任敏芝规矩沉闷,胆小怯懦。 影片视角在夏思懿与任敏芝之间来回转换,禁足中的任敏芝一举一动都呈现在观众眼中,她忧郁地望着窗外摇动的树影,就像她内心摇摆不定的挣扎。 镜头定格在院中那棵老树,以一组空镜交代了日夜轮回,等到夜色渐深,夏思懿换上男装,借着婆娑月光,设计从夏家逃了出去,她路过任宅侧门时,脚步顿了顿,最终低下头快步离开。 从这一刻起,两个女孩从此拥有了不同的人生际遇。 没多久,任敏芝订了亲事,开始备嫁,她比以往更安静,好像夏思懿的离开,将她仅有的一点烂漫也带走了,她时时心不在焉,绣着嫁妆便开始走神,却不知任母站在窗外看着她,眼中满是忧色。 夏思懿则凭自己的毅力和坚持打动了一家戏班子的班主,将她收入戏班,班主又偶然发现她很有唱戏的天赋,决定悉心培养她。 时间流逝,转眼半年已过,某日,夏思懿正在练习气息韵白时,她的兄长带着人闯入戏班,将她捉回了夏家。这一次她的反抗更加激烈,甚至与任敏芝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为了再次逃离夏家这座令人窒息的囚牢,夏思懿不惜点燃自己的房间,趁着众人救火时逃走。 等夏父夏母得知真相,夏父气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暴怒道:“就让她滚!我夏家没有这个女儿!” “这两个角色设定……都不太讨喜。”影评人分析道,一个过于任性莽撞,一个又过于卑怯古板,但演员极具张力的表现却能让观众代入她们的情绪,转化为心疼,总觉得她们种种行为是有理由的。这也是为什么同样一个角色,有些人演了可以吸引很多粉丝,而有些人演了却毫无水花,或者反招来厌恶。 电影还在继续,伴随着任敏芝成亲当日的红色,夏思懿的世界是另一种红,那是热血的颜色,她正式加入了地下党,和同志们在秘密基地一起宣誓,之后,影片交错的两条线描绘了几年内她们各自的生活,就像昼夜一般毫无交替。 等到夏思懿再次以名角儿的身份回到城中,她的父母、朋友都与她再无联系,仿佛今朝与过去已切割为两个世界。 她在世界彼端,而任敏芝坚持留在原地。 她们互相指责、埋怨、不理解,观众不禁为两个女子感到惋惜,他们气夏思懿言辞刻薄翻脸无情,又恼任敏芝是非不明好赖不分。荧幕上夏思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座城,任敏芝则怀孕,流产,怨怪父母,活得死气沉沉…… 等任家的白幡撤下,任敏芝收到了刘文渊给她的一纸休书。 她只身离开了以为会生活一辈子的刘宅,一时间竟觉得天大地大没有归处,镜头给了站在马路上的任敏芝一个特写,周围是来往的人潮,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而她迷惘、空洞又麻木的眼神,却印在了每个观众心间。 “这是一段影后级的表演。”那位影评人又点评道,他的同伴赞同地说:“任秋晚真的进步很大,李道生的确很会□□演员,夏雪算是稳中有升,任秋晚简直是飞跃式进步,但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她俩都贡献了出道以来最好的表演。” 电影已经步入后半部分,破旧的旅店中,夏思懿敲开了任敏芝房间的门,两个人无声的对视,镜头细致地捕捉到她们眼神中的暗流涌动,良久,任敏芝牵起笑容:“你来了……” 伴随着这句话,一滴眼泪倏然掉落,夏思懿伸出手,紧紧抱住任敏芝瘦弱的身体:“我来带你走。” 这一幕,让不少观众嘴角含笑,或许他们也想到了自己的故事。 此后的剧情是电影里难得轻松的一段,任敏芝在夏思懿的鼓励下振作起来,她决定夺回自己留在刘家的女儿,夏思懿帮她找到了最好的律师,请到了最有影响力的媒体,她们一并将刘家告上法庭。报纸上天天议论着这起夺女案,文人们你来我往,痛斥封建时弊,凭什么没有儿子就要被休?婚姻只是为了儿子吗?女孩子就不是家族的延续吗? 当时,一切都处于变革期,思想的变革尤为具备冲击力,不仅是进步女性,就连大字不识的妇人都开始关注这件案子,那些前卫新颖的观点,极具煽动力的语言,像晓日破云般照亮了她们的世界,撼动着她们深根蒂固的封建旧念。随着案子渐渐深入,舆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刘家名声尽毁,重压之下,他们只得寻求庭外和解,不但将敏姐儿还给任敏芝,还给了她很一大笔赔偿。 当观众们听见任母那一句“这么多年了,她总算出息了一回”,都展露会心的笑意,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压抑剧情,这一段的爆发让他们前所未有的舒畅,可此时画面又一转——政府军在东南战线守卫失利,敌军长驱直入,这座古老的城市即将沦陷…… 夏思懿让任敏芝带着敏姐儿离开,任敏芝心生疑虑,几经查证得知真相,又听说敌军点名让夏思懿为他们表演《牡丹亭》,心下的不安愈重。偶然间,她听见了夏思懿的计划,那一夜,她辗转反侧,当天明第一缕阳光射进房中,任敏芝做下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她在一个雨夜跪开了任家大宅,将敏姐儿托付给母亲,等到敌军入城那一日,她独自来到夏思懿暂居的家门前。 化了一半戏妆的夏思懿见到她一愣,接着大惊失色:“你、你怎么回来了?” 任敏芝欣喜道:“母亲原谅我了,待会儿,我们就要坐船离开,思懿,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等演出结束,就来找你,你放心。” 任敏芝直直地看着她,问道:“真的?” “决不食言。” 镜头停留在任敏芝复杂的笑容中,渐渐淡出,再一转场,房中有一人对镜梳妆,她正描画着长眉,机位移动,照出她身后的景象——桌面上有一杯残茶,另一个女人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只看装束,不是夏思懿是谁? 待任敏芝上好妆,站起身来挽了个舒瓣的指法,随即莫名一笑,那笑容中有释然、有苦涩、有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她走到夏思懿身旁,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抬了抬手,似乎想碰触对方,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影片的结尾,任敏芝代替夏思懿登上了小春楼的戏台。 导演以一种轮转对比的方式诠释着全片的高/潮—— 台上,任敏芝所扮的杜丽娘步步风流。 台下,宾客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台上,任敏芝唱道:“这寻来寻去,都不见了……” 台下,有宾客忽然倒地,一个接一个…… 台上,杜丽娘形容凄婉:“那牡丹亭、芍药栏,怎生这般凄凉冷落,杳无人迹?” 台下,敌军士兵纷纷掏出配枪,警惕地环视周围,空气中流动着陌生的危险。慢镜头放缓了他们的表情与动作,甚至能从他们的唇形中读懂那些无声的威胁与喝骂。 台上,戏班子里很多人都冲了下去…… 台下,一声枪响。 两相交错,就像一支华丽的MV,背景音乐是《牡丹亭》中的经典唱段,演员是小春楼中的每一个人,而主角,却是戏台上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这一刻,电影中的所有杂音退去,只剩下任敏芝沉重的呼吸,一急一缓,一长一短,最终一停。 画面渐黑,只余一句回声缭绕—— “好伤感人也……” 影厅里一片寂静。 少顷,画面再度亮起,又回到了电影开头的别墅中。 “姥姥,我猜对了吗?”凯莉自信问道。 老妇人眼中有晶莹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 “思懿,我好羡慕你,一直羡慕你。”一段突兀的旁白响起,声音的过渡又将画面带回到几十年前,夏思懿晕倒之前,恍惚听见了任敏芝这么对她说。 ——你不用羡慕,因为你已经成了我,而我,会永远为你而活。 “对,你说得没错。”老妇人微笑地回答。 “我就知道!”凯莉亲昵地抱住她。 镜头越拉越远,又将天上的明月揽入画面,夜色渐渐过渡到白昼,汽笛声鸣响。 人来人往的码头,轮船正缓缓起航,夏思懿站在甲板上,手里牵着敏姐儿,不远处依稀可见夏任两家长辈的身影。 风吹皱江水,卷起历史的尘埃。 夏思懿望着那座包容她所有喜怒哀乐的城市,轻声哼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船,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电影结束了,故事还有一点交代,这章实在塞不下了_(:з」∠)_ 明天新故事开启…… 第56章 说好的种田呢?5.1 电影结束,全场起立鼓掌, 掌声经久不衰。 消息传回国内, 媒体纷纷报道《沸腾》在电影节上所获的赞誉, 并猜测任秋晚和夏雪到底能不能凭此摘得最佳女主角的桂冠,又是谁中奖几率更高? 国内影评界互有争论,支持夏雪和任秋晚的几乎持平。然而最终结果却出人意料,电影节主办方竟颁发了双影后,夏雪和任秋晚同时获奖,这是J.S国际电影节创办七十年来, 第一次给出“双黄蛋”。 当秋晚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奖杯, 她如释重负,终于对原身有了交代。 “恭喜你。”一旁的夏雪小声道。 “也恭喜你。”秋晚与她对视,两人眼中即是欣喜,也是对对方满满地欣赏。 这一幕被记者拍下, 永远定格记忆。 也是从那天起,开启了影史上两个传奇女星璀璨荣耀的一生。 她们以《沸腾》结缘, 友谊延续了几十年,就像被影片中的角色所同化。 而比她们友谊更为长久坚贞的, 是秋晚与严麒的爱情。 秋晚二十七岁那年,公布了与严麒的婚讯,尽管她已是国内一线明星, 但严麒的身份却一直很神秘,无数狗仔都没能扒出他的底细。只是他与秋晚结婚当日,宾客中来了不少政要富豪, 其中某些人的身份,并不是任秋晚一个演员能请到的。 于是,外界纷纷猜测,严麒是个显贵的红三代,秋晚懒得去澄清,她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为何,也不在乎对方什么相貌、性格,他们之间的吸引来自灵魂深处。 等到秋晚从这个世界离开,她已经一百岁了。 那天清晨,曦光格外明朗,浅浅的金色穿云而洒,世界都覆盖上一层朦胧金纱。 秋晚像往常一般喂了鸟,浇了花,却没能等到严麒醒来。 她回到床前,见严麒阖目躺着,就像是睡着了。秋晚平静地拉开被子,躺在他身旁,轻轻握住他微微冰凉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虚无中,意识苏醒的秋晚第一句话却是:“系统,我是不是不孕不育?” 系统:“…………………………” 上一个世界,秋晚和严麒依旧没有小孩,尽管两人拥有彼此就足够,但连续两个世界都如此,让秋晚怀疑灵魂附体的她是不是没有生育能力? 系统:“不是你的问题。” “那是……目标人物?”秋晚一顿,忽然道:“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四个世界,近两百年的亲密接触,已足够让秋晚确认他们的灵魂属于同一人,他们只是同一灵魂的不同表象。 这一回,系统沉默了很久:“他是江寒舟。” “……什么?!” 居然是他…… 没错,秋晚认识这个名字,江寒舟是她老师的儿子,是那个让她免于被蒙汗药试验迷晕的少年,是那个让她领悟到世界缤纷的少年。秋晚十六岁那年,江寒舟出国求学,四年后学成归国,途中遭遇海难,从此生死不知。尽管他们相处时间不过几年,但对方却是她不可消磨的记忆,哪怕过去很长时间,哪怕她已很久都没有想念,但只需一个提示,她依旧能立刻回忆起他的一切。 她曾希望他能遇见另一个系统,却不料他一直就在她身边。 秋晚忽然想到,她曾因为潘宁的一个笑容而莫名觉得熟悉,现在思来,那份熟悉感不正是来自江寒舟吗? 在她第一次遇见江寒舟,解出了他给的题目时,对方就那样忽然笑了,再之后,她被他带回家中,从此远离噩梦。 “怎么会呢?”秋晚心中有许多疑问,但说出口却只有这么一句。 系统:“你无需想太多,等你肉体修复那一天,就会再见到真实的他。” “真实的他?” “对,真实的他。” 尽管秋晚满腹疑惑,但她知道系统能告诉她的仅止于此,何况得知了目标人物的身份,她已经很满足。 原本潜伏在心底的一丝不真实,此刻也终于落到实处。 秋晚只想在下个世界快一点见到江寒舟:“系统,我准备好了。” 意识渐渐朦胧,这一回,她在一户农家中醒来。 秋晚打量着这间不算富贵但很整洁的房间,又从屋中摆设和窗外景象得出结论——是种田世界! 在她所接触的教材中,种田世界里大多会伴随着诸多极品,而快穿者的任务就是撕掉各类极品,带领家人发家致富,走向人生巅峰。 但,这些教程并不适用于她,因为,原身就是那个该被撕掉的极品…… 原身名为方秋晚,是桃源村方老大和刘氏的小女儿。她有个姐姐早已出嫁,如今和丈夫在镇上开了间杂货铺,日子过得不错,她还有两个哥哥都娶了嫂嫂,各有一子一女,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才四岁。 而方秋晚今年不过十六,也就比她的大侄子长了没几岁,作为一个晚来女,她从小在家人的疼爱中长大,她爹方老大是种田的好手,两个哥哥又很能干,方家不缺吃不短穿,比镇上的普通人家还好过一些。 原身小时候虽有些骄纵任性,但还算善良活泼,可三年前,村里来了个周员外,找到方家,说是想带方秋晚到县里住三年。 原来,周员外的女儿周菀之患了奇症,得游方道士指点,说是周小姐受了邪祟影响,要解周小姐之危,需寻得一位与她同样生辰的女孩,两人交换身份,互为替代。邪祟找不到本尊,又被替代者迷惑,只需三年,此劫可破。 周员外原本不信,可女儿的病一直不见好,他与夫人忧心不已,只好破罐子破摔,按照游方道士所说四下打听,而方秋晚,恰好就与周菀之一天生辰。 方家起初不愿意,但周员外百般保证此事不会对方秋晚有任何危害,还请了县里不少德高望重的人作保,又承诺愿意为桃源村置办公地和村学,待三年后,他还会拿出一成家产送给方秋晚当嫁妆,要不是得知方秋晚已定亲,差点儿连亲事都想包办了…… 周家如此诚心,村里又不停有人来劝,加上方秋晚也表现出了对县城的兴趣,方老大犹豫再三,终于同意此事。但他不想拿人手短,只说嫁妆就不必了,但希望周员外和周夫人能善待晚晚,他们也会精心照顾周小姐。 如此,方秋晚随周员外回了县城,周菀之则住进了方家,半年后她的身体痊愈了,这让周员外喜出望外,对游方道士的话深信不疑。 等三年期限已过,周菀之和方秋晚理所当然地各归各位,但这时的方秋晚已与三年前有了很大不同,她回家后横挑鼻子竖挑眼,瞧不上家里的一切,只想过周家那样的日子,言辞间极为刻薄,没多久便将亲人得罪个遍。 更可怕的是,她哭着嚷着要退婚,说是宁可嫁给周菀之的未婚夫做妾,也不愿嫁个给没了前途的穷书生,为此,她还偷跑回县城,却被周家拒之门外,周夫人只安排了两个仆妇将她送回桃源村,让方家丢尽了脸面,沦为村里的笑柄。 方老大几乎被气死,狠心将原身锁起来,可原身哭闹不止又嚷着要绝食,家里人拿她没办法,只能又放她出来。谁知这一放就出了事,这日,方秋晚在村子里瞎晃荡,遇上了她的表姐刘恬儿,对方告诉她今日是周菀之成亲的日子,言语中又奚落了原身几句,气得原身和她扭打起来,刘恬儿失手将原身推入河中,被救上来时几乎没了呼吸,要不是秋晚穿来,原身此时都死透了。 秋晚阅读了原身的记忆,忽然就想到她在上个世界看过的一档综艺节目。节目叫做《变形计》,每一期会让嘉宾们互换身份,去体验对方的生活,感受对方的人生。秋晚看的那一期正是城市孩子和农村孩子互换,节目中似乎双方都受到很大触动,农村小孩见识了城市的繁华,表示要好好读书让父母过上优渥的生活,而城市小孩则体验了农村的艰苦,一改往日纨绔,明白了肩上的责任。 然而真相如何呢?秋晚作为圈内人,清楚地知道煽情的另一面——贫困的依旧贫困,他们见识到了崭新的世界,撕裂了他们对未来的固有想象,便不再安于现状。但他们并没有试图改变贫困,而是急于摆脱贫困,回到城市里那个富裕的家;纨绔的依旧纨绔,他们就像经历了一场疲惫的旅行,等风光看遍,又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炫耀那段平淡中的意外。 原身也是如此,看起来似乎是自作自受,可一个心性未定的小孩,乍然间换了环境,得到了不属于她的富贵,又忽然被打回原形,心态怎么会没有变化? 从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然,原身的确太夸张了,但她本来不用遭遇此一出变形计,或许也能平安喜乐地过一生,谁让主线剧本又是假的呢? 对此,秋晚已经处变不惊。 这个世界的主线离原身很遥远,主角是京城侯门之子,他从小武艺高强,天赋极佳,长大后随皇上开疆扩土,修成一代名将。 原身本不会与他发生交集,但这位主角的夫人却是与原身交换身份的周菀之,在主线中,并没有什么游方道士出现,周菀之的病一样会在半年内好起来,她病弱时偶遇主角,缘分让他们相知相许,主角破除万难,最终将这位门户低微的县城小姐娶回家,成了世子夫人。 但如今,周菀之嫁的是她表哥,与主角素不相识。 又一次没有头绪,也不知江寒舟在哪儿?成为了谁?秋晚只能从原身的执念中寻找线索,方秋晚想要过上富裕的生活,想要受人尊敬,想要比周菀之嫁得更好。 富裕生活,秋晚相信她可以做到。√ 受人尊敬,秋晚相信她也能实现。√ 嫁得更好,秋晚相信江寒舟一定非池中物。√ 等等,不对啊! 原身……还有个她哭着闹着要退婚的未婚夫呢!×××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我终于……有了名字ヾ(o???)? 系统:但是距离你真身出场还很久…… 这个故事很明显啦,就是根据那个变形计来的灵感,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看过这个节目,其实……有点残忍。 第57章 说好的种田呢?5.2 想到原身的未婚夫,秋晚脑子里闪过张狰狞的脸, 那人右脸被一道疤痕贯穿, 半张脸皮肉都翻了出来, 而最让原身记忆深刻的,是对方阴鸷的眼神,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秋晚不解,方家那么疼爱原身,怎么会为她挑选这样的未婚夫? 原来方家当年与那个叫韩鸿雪的男子定亲时,对方还是个十八岁便考中秀才的有为书生。但一年多前, 韩鸿雪为了救人, 不幸被利器划伤,不但毁了容貌,更因“仪容不佳”断了科举之路,对比周菀之那个温润如玉的丈夫, 难怪原身死活要退亲。 可韩鸿雪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方家的事,方家当年费尽心思争取到这桩婚事, 如今又怎能落井下石?就连秋晚也一筹莫展,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撑着坐起来,这具身子刚遭了大罪,浑身绵软无力, 秋晚靠在床头喘了口气,随意打量着屋内陈设。房中桌椅箱柜都是很普通的材料,但打磨得极为细致, 就连她身下这张床也垫了好几层褥子,十分柔软。东墙上按照原身要求挂了一副山水画,花架上栽种着不知名的山花,花香四溢,沁人心脾,足可见方家人对原身的用心。 客观说,这间卧室的确比不上周家精致富贵,但却满是亲情的暖意,可惜……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男童在门外探头探脑,看起来像只警惕的松鼠。他见秋晚背倚着床头,先是一怔,随即结结巴巴道:“小姑姑,你、你醒啦?” 但人却还拘束地站在外头,不安地垂下头。 秋晚认出他是原身二哥的儿子,知道对方这是有些怕她,于是故意放柔表情:“是小小啊,快来姑姑这儿。” 方小小犹豫片刻,还是不敢不听话,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低声道:“娘说给姑姑熬了汤,叫小小来看、看姑姑醒了没。” 秋晚心中奇怪,原身都半死不活了,为何身边没人守着,二嫂还有心情熬汤? “先前来了个赤脚大夫,说方秋晚只是晕过去了,要是能醒来就会脱险,方家人一直守着她,中途她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方家人便以为没事了。”系统好心解释道。 秋晚:“……” 还好她穿来了,不然那赤脚大夫会被方家人砍死吧? 秋晚看着眼前的小豆丁,正想逗逗他,就听外间传来一阵吵闹声,她好奇道:“外面怎么了?” 小孩子总是最敏感的,小小见秋晚态度亲切,不见以往的厌恶,也稍稍大着胆子抬起了头:“好像是舅奶奶来了。” 小小口中的舅奶奶,便是方秋晚的舅母,也是将原身推下河的刘恬儿的亲娘。在原身记忆中,这个舅母可不是好相与的,她担心方家人吃亏,便让小小扶她去瞧瞧。 堂屋里,一个高瘦村妇拎着一篮子鸡蛋,冷着脸道:“凭什么让咱家恬儿道歉,她被吓得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我又找谁说理去?今儿个要不是方秋晚忽然动手打她,也不至于发生这等意外。那之后,还是恬儿找的人来救呢,她要是偷偷跑了,谁还知道河里淹了个人?到时候你们方家又想赖给谁?” “你、你……”方秋晚的娘刘氏心里又气又臊,气她弟妹蛮不讲理,臊她娘家这般无耻。她怒道:“张氏,你这番话可是刘浩的意思?他是不是忘了,晚晚是他的外甥女!他还有没有良心! “大姑姐,您瞧您说的,咱当家的要是没良心,早就找您算账来了,毕竟恬儿病了也得请大夫呀?这不,他不但忍气吞声,白吃这份亏,还惦记着您和晚晚,让我送这篮子鸡蛋来。” 方老大气得顾不上刘氏的面子,指着大门道:“给我滚!” 张氏脸上怒色一闪而逝,随即又冷静下来,笑道:“也是,您家多富贵啊,那可是周员外一成的家产呢,平日里看得紧,也不说救济咱穷亲戚,又哪里看得上这一篮子鸡蛋?” 她只顾着冷嘲热风,却不见秋晚已被小小搀扶着过来,勉强靠着门栏站定。她学着原身的蛮横道:“我说谁那么大嗓门儿呢,原来是舅妈,怎么,刘恬儿没被吓死吗?她可是差点儿杀了我呢。” “晚晚,你怎么来了?”方家人都意外地看着秋晚,却自行忽略了她尖酸刻薄的恶毒言辞,那种态度放他们身上不好受,但用来对付张氏这种人,简直不要太妙! 张氏一转身,就见秋晚面色惨白,站都快站不稳了,可神情却高傲又不屑,好似全不将她放在眼中。她心里的火腾地窜上来,猛跨一步,呵斥道:“你敢胡说!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你敢!”方秋晚两个哥哥怒喝道,齐齐挡在秋晚身前。 “你说我胡说,你敢起誓吗?就拿刘恬儿的性命起誓,对着皇天后土,说她没有推我落水,否则她便肠穿肚烂,永世不得超生!”感谢上个世界的演技磨练,秋晚此刻戏精上身,咄咄逼人道:“你说她喊了人来救我?那分明是她见我掉入河中,害怕得哭叫不止引来了旁人!你说她不曾逃走?难道不是吓得腿脚发软,根本无力可逃!你说周家给了我们一成家产?甭说我爹没要那份嫁妆,即便要了,那又与你何干?想要我家救济,行啊,等刘恬儿吓成个傻子,我一定救济!” 张氏抖着嘴,浑身止不住地哆嗦,恨不能几巴掌抽向方秋晚,可方家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让她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愤然道:“恬儿可是你表姐!” “是她想杀了她表妹!刘恬儿害我,纵然她属无意,但律法明言,过失杀人仍是缴罪,即便我没死成,那也算她过失伤人,不但要笞二十,还需追银二十两,更别提请大夫的银钱。”秋晚嗤笑道:“舅妈这一篮子鸡蛋,可值这许多?” 张氏脸上忽青忽白,她没料到方秋晚比她还会掰扯,可方秋晚说得是真的么?对方在县城里住了三年,见识肯定非同一般,那些话听起来又一套一套的……关键是,她心里很明白是刘恬儿不占理…… 她已经倾向方秋晚所说是真,可依旧不肯认,那不仅仅是银子的事儿,还有刘恬儿的名声。她心里一急,忽有灵光闪过,于是小心翼翼地放下篮子,又一屁股坐在地上,猛拍大腿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分明好端端地站着,却想讹上你舅舅,你们方家教得好女儿啊……” 反正,都是亲戚,方家也不能真去官府告她不是? 可是下一刻她就瞪大眼睛,只见方秋晚捂着胸口,脸色青中带紫,“砰”的一声砸倒在地上,竭力抬起手,指着她道:“将我、我抬去……官府,做鬼……也不放过……” 随着话音渐弱,方秋晚的手缓缓垂落,只剩眼睛还死死瞪着她,一眨不眨。 那样子,真像个死不瞑目的人! 张氏声音统统堵在嗓子眼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方秋晚真的还没好? 方家其余人也被这一幕吓得魂飞天外,惊慌失措地奔向秋晚,聚在她身旁又哭又喊,秋晚趁机对他们眨了眨眼,众人俱都一愣,只有方二郎极快地反应过来,他扯着嗓子道:“小妹,小妹你醒醒!”说罢怒瞪儿子方小小:“谁让你带你姑姑来的?大夫说她要静养,受不得一点刺激,你明知你舅奶奶不是东西,怎么还能……小妹啊呜呜……” 其余人也纷纷回过神,一时间哭天抢地,其中又以方小小声音最大,无辜躺枪的他是真委屈…… “走!咱们这就将小妹抬去官府,让县尊大人评评理,女儿差点儿淹死小妹,当娘的又把人给气……了。”素来老实的方大郎,终究吐不出那个字。 “走!” 眼看群情激奋,张氏哪里还坐得住?她匆忙爬起来,再也顾不得闹场,“不、不就是二十两吗?我赔就是了!是、是方秋晚自己出来的,跟我可没关系!” “那你倒是赔啊!” “我、我我没带那么多银子……”张氏拍了拍身上,摊开手。 “那你就写张欠条!” 方老大最不会演戏,立刻被转移了重点,若换做平时,张氏早已察觉不对,女儿都要死不活了,他还有心情逼自己写欠条?可她现在心急火燎,又慌又惧,哪能想那么多?只哭丧着脸道:“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最终,读过书的方二郎拟定了欠条,明说是刘恬儿将方秋晚推入河中,刘家需赔偿方家二十两银子,并且登门致歉。张氏百般无奈,只得屈辱地按下手印。 等张氏匆忙跑走,那慌不择路的模样就跟被鬼撵似的,惹来方家人一齐大笑,方二郎扶起秋晚,习惯性地敲敲她脑袋,好笑道:“你这个鬼灵精。” 说罢,他愣了愣,记忆中,他和小妹很久没这么亲密了…… 自从小妹回家,看他的眼神里时时透着挑剔与不屑,有时他从地里回来,小妹还当着他的面捂鼻子,他开始不明就里,后来才知人家是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这让他难受又难堪。 分明小妹以前最喜欢粘着他了,为何再回家却变成了这样? 而此时,小妹又跟从前一样了,黝黑的眸子里却只有亲昵和信任。 “小妹,你……” 秋晚送他个疑惑的眼神。 “没事!”方二郎爽朗一笑,中气十足地回道,不管什么原因,这样的小妹是他所期待的,也是他所熟悉的。 家里其余人也都察觉了方秋晚的变化,他们欣喜对视,眼底却藏着一抹忐忑,总担心她不知哪天又故态复萌,但见她精神不佳,也都忍住没问,只将她扶回房里休息。 秋晚明白方家人的忧虑,只解释说历经死劫,脑子里清醒许多,再看往日觉得那个糊涂人就跟不是她似的。 但秋晚认为与其口上承诺,不如以行动安抚,之后几天,她不但对每个人亲和有礼,笑脸相迎,还将她从周家带回来的首饰布料都交给了刘氏,托她分给家人,又拆了好几件新衣,说要给侄子侄女们改衣衫,那些衣服的料子都极好,换了以前的方秋晚决计不舍得。 方家众人在秋晚刻意的言行引导下渐渐放心,几个小孩也尤为高兴,特别是小小,他已经十分爱粘秋晚。 这天,小小吵着要秋晚陪他去山里摘果子,回程途中却被他的小伙伴叫走了,秋晚拎着篮子慢慢往家里走,乡间小路上没有旁人,翠从中怒放的山花火红,让人见之忘忧,清风徐徐,野草靡靡,远山长云都融入画卷中。 秋晚正惬意,画卷尽头隐隐出现一道人影,那人身着灰衣短打,看不清容貌,只能从对方挺拔如松的身形,从容稳健的步伐判断,来人是个男子。 这一刻,秋晚的心蓦地疼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影后就是不一样惹 最害怕写村妇撕逼了_(:з」∠)_今天这一段,我写了8个小时…… 第58章 说好的种田呢?5.3 那是种不受控制的疼痛,秋晚缩起身子艰难地向前走了几步, 她想要看得更清楚, 孰料一个不稳摔了一跤, 疼得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篮子野果洒得满地都是。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渐渐缓过劲儿,仰头却见灰衣男子站在离她一丈远处,面上看不出情绪,眼中全是漠然。秋晚一时怔愣, 不经思考道:“你怎么还不来扶我?” 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 只道:“方姑娘素来不喜我靠近。” 秋晚:“……” 她真没想到,这一世江寒舟的身份竟然会是原身的未婚夫韩鸿雪!他和原身记忆中的模样毫无相似,只不过右眉上有一道疤,截断了眉骨, 但无损于他本来的清隽,导致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来, 多半是原身排斥韩鸿雪,潜意识将他的缺陷夸大, 只留下狰狞的印象。 记忆里,原身不但曾当面羞辱韩鸿雪,还多次在人前嘲笑他“癞□□想吃天鹅肉”, 若非有方老大压制,坚持不同意退婚,只怕这门亲事早已告吹。 现在看来, 韩鸿雪对原身也有诸多不满,之所以迟迟不发难,多半是为了韩母。 一年半前,韩父在归乡途中遇难,尸体被好心人送回家,韩鸿雪却发现韩父之死有蹊跷,一状告上县衙,可惜反遭县令斥责,将他从县学除名。没多久,他又因救人而毁了仪容,不得不终止举业,连番打击下,韩母郁结成疾,卧床不起,韩鸿雪又哪敢刺激她? 秋晚心中一涩,在他最痛苦时,她没有陪在他身边,而原身作为他的未婚妻却惧怕他、嫌恶他,甚至说出宁可为他人妾,也不愿嫁他做妻子的话。这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莫大耻辱,他又怎会不羞愤、不失落,不难过? 只是他是男子,是韩家唯一的支撑,再多压力他只能独自承担,再多苦楚也只能独自品尝。 秋晚知道,不论她现在怎么撒娇,对方的回应只会是无动于衷,于是一个人爬起来,拍拍衣衫,强笑着说:“其实也不是很疼。” 韩鸿雪心下诧异,这方秋晚竟不像以往一般对他冷嘲热讽?只见她眼眶微红,还硬要笑着说不疼,那语气像是想安慰他似的,可他又怎会在意她疼不疼?韩鸿雪忽略脑子里的古怪想法,忍不住多看了秋晚两眼,总觉得对方有些不一样——气韵、神态,就连衣着打扮也不似平常,虽是粗布麻衣,不见富贵,连发间也只簪着一朵山花,但看上去素雅中透着灵动,清丽中又带了些妩媚…… 他意识到自己想偏了,稍稍垂下眼,但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秋晚果然一无所知,只道韩鸿雪不想理她,于是讨好地笑笑,“是我不小心,果子都洒了……” 她将篮子拾起来,里头的野果没剩几颗,秋晚难免有些沮丧。 忽然,她听见有人叫她,秋晚一回头,就见到推原身下河的刘恬儿和村里几个少年少女走了过来,他们多半也是刚下山,背篓、篮子里都装着药草和野菜。 “表妹,你身体好了啊?”刘恬儿低着头道:“那天的事是我不小心,我本来想亲自向你道歉,但我也病了,下不了床,只能让娘代我上门赔礼,听说你发了好大脾气,还为此病得更严重,我心里很是不安,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痊愈了,我终于能放心了。”刘恬儿说到此处,似乎才发现韩鸿雪的存在,羞答答道:“原来韩大哥也在……” 秋晚先听她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通,又暗指她脾气暴躁,不敬长辈,甚至没病装病,接着一副春情泛滥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想当初韩鸿雪年纪轻轻考中秀才,前途远大,上门打探的又何止方家?这刘家也是其一,之后韩方两家定亲,张氏还酸言酸语地议论了很长时间,原身会那么看不上韩鸿雪,其中少不了刘恬儿的挑唆。 秋晚眼珠一转,心道来得正好,她还困扰不知该怎么跟韩鸿雪亲近呢?于是下一刻,众人都见方秋晚露出惊惧之色,一下子躲在韩鸿雪身后,紧紧攥住他衣摆,整个人就跟要贴上去似的,“鸿雪哥哥,我怕……” 韩鸿雪:“……” 刘恬儿:“……” 少男少女:“……” 刘恬儿表情一窒,又快速收敛,眼中含泪道:“表妹,你还不肯原谅我么?那天只是意外,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过提了句菀之姐姐成婚的事,你忽然愤怒地要打我,我想躲开才……呜呜……” 秋晚感到韩鸿雪身子微僵,心道刘恬儿好险恶的用心,她故意提周菀之的婚事,无非是想提醒大家方秋晚此前那些人尽皆知的糗事,可她在打击原身的同时,丝毫不顾及韩鸿雪的脸面,将他所遭遇的羞辱又一次暴露人前,这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况且,那天刘恬儿虽是由于情绪失控推了原身落水,但她是主动出手,而非意外,只是事后理智回笼,她才感到惊惧害怕罢了。在后世看来,刘恬儿的行为属于激情犯罪,同样具备主观恶性,哪是轻描淡写的“不小心”就能算了的?何况从事发至今,刘恬儿没跟她说过一句抱歉,眼中更无半点歉意。 秋晚见刘恬儿做出一副愧悔难当的模样,旁人也露出怜悯之色,她心道不就是装吗?她可不惧。既然刘恬儿想利用原身的跋扈来演绎柔弱,博取同情,那她就反其道行之。 “别过来!”秋晚猛地从韩鸿雪身后抱住他,身子瑟瑟发抖,眼泪说来就来,很快便将对方的衣衫打湿了。 韩鸿雪只觉得后背忽然一软,酥麻的感觉窜过全身,他绷紧了身体,鼻尖嗅到若隐若无的花香…… 直到他察觉背后衣衫濡湿,才一下子惊醒,转身一看,秋晚面白如纸,已哭得快喘不上气了,好像顷刻间就会厥过去…… 他没办法,只能侧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然后对刘恬儿道:“你快走吧,别再刺激她了。” 其余人纷纷回神,他们也被方秋晚忽如其来的反应惊得呆住,心中不禁疑惑,方秋晚那么蛮横的人,竟然怕刘恬儿怕成这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看向刘恬儿的眼神,渐渐有些变了…… 当天,是韩鸿雪将方秋晚送回了家,一路上招来不少议论,村人们奇怪这两人怎么会走在一起?尽管他俩是未婚夫妻,可方秋晚对韩鸿雪的态度不是秘密,有人好奇打探,得知了山下发生的事,他们同样对刘恬儿起了疑心,更有些心眼子活络的,从刘恬儿那几句话中读出她心思不纯,于是告诫家中晚辈少与她接触,久而久之,刘恬儿在村子里名声渐差,但这都是后话了…… 而此刻,方家人见到秋晚拉着韩鸿雪衣袖,很是信赖的样子,心里高兴又吃惊。村里人不太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他们热情地招呼韩鸿雪进屋坐坐,偏这时,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停在方家院门前,原来是周菀之携她的夫婿来访。 方家有事,韩鸿雪不便再留,他临走时特意回头看了眼,见到方老大正带着家人向来客见礼,而周菀之的夫婿只是微微颔首,言行间颇有些心高气傲。韩鸿雪依稀记得对方乃县丞侄子,如此做派也属寻常,他心道,原来方秋晚心仪之人便是这般?随即一哂,这又与他何干? 韩鸿雪一走,秋晚便不再装。 她和家里人都在堂屋中陪着周菀之,对方此来也没有旁的事,只是感念方家照顾,如今她成了亲,便带着夫婿来看一看。 原本秋晚是想回避的,可周菀之却拉着她问了落水一事,让她错过了时机。 之后几人叙话间,秋晚总觉得周菀之那夫婿在偷偷看她,她直直回望,从对方来不及避开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好奇、一丝不屑,还有一点自得。 …… 看来周菀之夫妇也知道原身那些不靠谱的事。 秋晚又转向周菀之,见对方神色如常,颇有些佩服她的定力。 周菀之发现了她的目光,转而对她一笑:“爹娘前阵子还提起你,听说你落了水,本想亲自来看你,但我那时新婚,他们一时脱不开身,方姑娘可不要见怪。” 她这番话也不知哪里不对,明明妥帖,却让方家人都有些不自在,只秋晚神色镇定:“不敢,劳周伯父、周伯母惦记,原是我该去拜见他们。” 这时,站在周菀之身后的丫鬟春桃忽然“噗嗤”一笑,插口道:“方姑娘不是才来过么?” 此言一出,方家人更是尴尬,就连周菀之的夫婿都以拳抵唇轻咳几声。 秋晚却似笑非笑,对周菀之道:“我原以为,春桃只有当初服侍我时才这么没规矩,毕竟我住在周家,却只是个外人,府里人瞧不起我也罢,但像春桃这般口没遮拦,只怕……” 原身在周家三年,周员外夫妇对她不算差,但也仅限于衣食照料,其余事毫不上心,他们的忽视自然影响了周府其余人,下人们对原身阴奉阳违,少有尊重,只当她行了大运从农家丫头摇身变为周府小姐,原身又正是敏感的年纪,那种轻视她如何察觉不到?这样的大环境下,原身难免自卑,总想人人都讨好,反倒失了矜持,沦为笑柄。 但凡周员外夫妇有心,又怎会让原身陷入这等尴尬?原身本该是周家的恩人,是周家求着方家让她进府的,是周员外承诺会善待她的。所谓善待,难道就只是给她优渥的物质享受,却将她冷落在府中不闻不问? 原身后来心性巨变,与她在周家的经历不无关系,周家人的态度就像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山,她翻不过去,喘不过气。可等她回到方家,面对比她更没见过世面的家人,她终于找到一种扭曲的优越感,下意识学着周府下人,将他们施与她的伤害,发泄到家人身上。 她心里很明白,家人会纵着她,会对她无可奈何,就像她面对周府众人那般无能为力。 “春桃!”周菀之语气隐有薄怒,吓得春桃一缩。 可方家人已从秋晚那句话中听出不妥,那几年他们待周菀之处处尽心,就是想着她父母不在身边,希望能多给她一些温情,他们本以为晚晚在周府也是一般待遇,可怎么连下人都看不起她? 方家人脸色皆不太好,屋子里骤然陷入沉默。 与此同时,韩鸿雪已到了家门口,院子里忽然跑出一人,见了他急道:“鸿雪!你娘病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觉得小孩子在那种畸形的环境下,很容易心理阴影。你要说周员外他们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很多伤害都是无意识的,只是因为不关心罢了。 男主:哥哥我这一世不是很好泡 第59章 说好的种田呢?5.4 韩母虚弱地躺在床上,喉咙里不停发出沉重的“嗬嗬”声, 仿佛呼吸都是折磨。韩鸿雪心如刀绞, 他强制镇定地走到床前, 握住韩母枯槁的手。 “鸿儿,你回来了。” “娘。”韩鸿雪声音有些哽咽:“您还好么?我已托王大哥去请大夫了,您在坚持一会儿。” “不用了,娘很好,”韩母艰难道:“娘知道,娘时日无多, 即便请来了大夫也还是那些旧方子, 用处不大,又何必浪费银钱?” “娘,您快别说了。” “鸿儿,娘只怕再不说, 便没机会说了……” 韩鸿雪痛苦地低头,以额触及韩母的手, 一时热泪不止。 “我的儿,你无须难过, 娘只是与你爹团聚,没什么好牵挂的。只是,娘放心不下你, 要是娘走了,留你一人孤零零在世上,无人知冷知暖, 娘这心里头……咳咳……” “娘!”眼见韩母咳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韩鸿雪紧紧抱住她,心颤地喊道。 “娘真想看着你成亲,看着有人照顾你,那方家是和善人家,秋晚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她一定能得你喜爱,与你白首。”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韩母,对方秋晚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多前,“咳咳……可是,娘只怕撑不到那一日了。” 韩母的声音渐渐弱了,人又晕沉沉地睡去。 韩鸿雪凝望着她的睡颜,内心满是挣扎,大夫早已断言娘活不过今夏,可他和方家的婚事却在九月。他本想待娘走了,再行与方家解除婚约,但他即为人子,又怎能让娘抱憾终天?或许,他应试着与方家提一提婚事,若是今日以前,他决计不会有此想法,方秋晚定然不会答应,但对方忽然转变的态度,让他在绝路时生出了一点希望…… 不论怎样,她若愿意帮他,他总会待她好。 外头月正浓,清冷的月光为桃源村涂抹上一层银色。 屋子里烛火灼灼,终于摆脱方家人询问的秋晚坐在桌前撑着下巴发呆,这一世的江寒舟对原身印象极差,说不定哪天就来退婚了,换做原身会很高兴,换做她……她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 此时,她听见外间传来响动,似乎有男子的声音,还有些耳熟。 这么晚了,会是谁? “韩鸿雪想要提早娶你。”系统好提醒道。 “为什么?!”秋晚可不认为她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只一次接触就让对方转变态度死心塌地了。 此时的堂屋中,韩鸿雪坦诚道:“我娘已病入膏肓,无可医治,我不愿让她心怀牵挂地离开。” 方老大有些为难,尽管韩鸿雪的说辞听起来稍有冒犯,但也是人之常情,他能理解,可他不得不考虑女儿的态度,再说,嫁人之事繁琐,家里许多东西还未准备好,他不愿委屈了晚晚。 “若伯父同意,我会尽快备齐聘礼,绝不会敷衍了事,惹人非议。至于嫁妆,我也会提前准备好送来方家,您无需为此操心。” “不用准备!我嫁!” 韩鸿雪:“……” 方老大望着门口微喘着气的女儿,脑子里有片刻空白,他没听错吧?虽然白日里已看出晚晚不再排斥韩家小子,但她忽然这么恨嫁,还是让他难以适应,心里悄然漫上愁绪,难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总之,不过七日,秋晚就嫁入韩家,成了韩家新妇。 村子里一时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好事者猜测两人是否把持不住,以至女方珠胎暗结,不得已成亲遮丑?但韩家婚事办得风光,没有半点仓促之态,让那些阴暗的议论就像浮水落花,转瞬无影无踪。 当日,红喜红绸,礼花炮鸣。 树梢上几只喜鹊应景地叫着,秋晚身着大红喜袍,手里牵着同心结,与韩鸿雪双双站在堂中。新郎墨发乌黑,肤色光洁白皙,星耀般的黑眸上有一道疤痕,为他的面相平添几分肃杀之气,却又被一身红袍冲淡,他身旁的新娘子头披牡丹喜盖,随着宾相唱念,与他一齐跪倒。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正位上方老大与刘氏面色潮红,难掩喜色,而他们身旁的韩母却只是微微淡笑,枯败面容上隐隐浮上红晕,显出她内心并不平静。 只听宾相陡然拔高声调,喊道:“送入洞房!”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鞭炮鸣响,锣鼓喧天。 秋晚独自坐在喜床上,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来了,秋晚知道其中必有韩鸿雪,她忽然有些紧张,尽管穿越许多世,与江寒舟也有两世婚姻,可古代这种折腾人的仪式还是初次经历,一想到马上要被揭了盖头,心跳就快了几分。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身旁停住,对方似乎顿了顿,可下一刻,光线大亮,盖头已被挑了起来。 秋晚微微一笑,仰头望着来人。 但见她芙蓉粉面,纤妍洁白,就连眼尾似乎都染上胭脂色,眼底泛起柔柔涟漪,直看得韩鸿雪一怔,他刚才进来,见方秋晚安静地坐在床沿,忽然生出种恍惚的错觉,仿佛对方已等了他千年万年…… 周围有宾客起哄,嘈杂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按下心中旖旎,低声道:“客人还在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这一走,秋晚便一直等到月上柳梢。 韩鸿雪脚步有些虚浮,看来是多饮了几杯,秋晚站起来想扶他,却听他道:“今夜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娘。” 秋晚一愣,她没料到韩鸿雪会让她独自就寝,心里一急道:“我和你一起。” “不用,你也累了,明早再见娘也是一样。”说罢,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离开新房。 秋晚在原地站了会儿,唉声叹口气道:“算了,这种时候他又哪有心思?” 韩鸿雪与韩母叙了会儿话,出门时望了眼天上明月,那月高悬夜空,洁如霜雪,他就立在风露中,任夜的凉寒浸湿他衣衫。 少顷,他定了定神,快步朝书房走去。 这一夜,韩鸿雪躺在书房冷硬的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一时闪过韩母消瘦的身体,一时又变作方秋晚那双淡天琉璃般的眼睛,他索性披衣坐起,走到书桌前练字静心。 宣纸上落下一个个墨色字迹,宛如游云惊龙,群鸿戏海。 渐渐的,杂念如雾掩群星般褪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笔,这时,他忽然察觉一丝异样。本是春寒料峭,屋里也又开着窗,他仅披了件单衣,为何半点不觉得冷?韩鸿雪感到附近似有热源,他侧眼看去,书桌不远处竟放了一盆炭火。 那炭是好炭,他家里没有,那么只可能是方秋晚的。 她何时进来?他竟然一点都不知? 韩鸿雪迅速回头,果然见到方秋晚正坐在软塌上,见他望来,樱唇浅笑,杏瞳微弯,好似月光皎洁。 他心里重重跳了下,垂下眼道:“你怎么不睡?” “你不也没睡?”秋晚站起来,朝他走了几步:“你方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见韩鸿雪不回答,秋晚也不在意:“那我跟你说说我在想什么吧?” 她丝毫不拘束地挽住韩鸿雪的手臂,不顾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将头靠在他肩上:“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之前还惧你如蛇蝎,如今却又很想嫁你。” 韩鸿雪侧目看她一眼,他的确很好奇。 秋晚苦笑道:“若我说,我也不知,你信吗?”她不等韩鸿雪回答,径自道:“你应知我前些日子落了水,醒来那日,忽觉脑中那些浑噩混沌的念头都不见了,原本想不通的道理一瞬间明朗,再看以往的自己,陌生得好似另一个人,既可笑,又心疼。” “三年多前……”秋晚慢慢讲起了她在周府的往事,半点不避讳当时的难堪,她有心将过去与现在的方秋晚割裂,让韩鸿雪更容易接受如今的她。 “……我本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可入了周府,除了周员外夫妇,人人都冷眼看我,他们说的好些事我听不懂,有时他们笑我,我都不明所以。明明身处富贵,却时时如履薄冰,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又闹了笑话?” 秋晚抱着韩鸿雪的手紧了紧,似乎想向他传递着那份无所适从。 “每次见到周府里来的小姐夫人,那些不屑于我的人骤然换了张脸孔,我总想,何时他们也能恭敬待我?可那天迟迟不来,我却已回到方家,见了父母亲人,他们倒都对我小心翼翼,那种纵容让我生出一种隐秘的痛快,好似与多年期盼重合,所以愈发疯了。” “我偷偷嫉妒周菀之,想她为何什么都有,就连我家人也待她那般好?我总想比过她一次,可又听闻你出了意外,无法再科举出仕,当时只觉得这一条路也断了,所以我才……”秋晚叹了口气:“现在清醒过来,只觉的十足可笑,你就是你,是我夫君,何须与旁人比?况且,你只会属于我对吗?” 她说话声音渐低,倚靠在青年肩头的脑袋不住滑落。韩鸿雪无奈地扶了扶,又想她这般困了还特意来陪自己,一个人也能絮叨许久,尽管都是些傻话,但的确冲散了他心里那份没有着落的寂寞,于是低声道:“谢谢。” 转念一想,她又听不见,不禁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 韩鸿雪侧低着头看她,只能见到她乌黑的头顶和纤白的脖颈,她的长发不扎不束地披散垂落,有如绸缎般泛着光泽,让他很想触碰,以验证他的猜想。 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而是将她拦腰抱起,送回了卧房。 韩鸿雪替秋晚掖好被子,本想再回书房,脚步却迟迟迈不开,半晌后,他拉开锦被,和衣躺在了她身旁。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_(:з」∠)_这么快就结婚了,我有点想不到 第60章 说好的种田呢?5.5 次日,秋晚终于见到了韩母。 那是一位很和善的妇人, 尽管气色不佳, 但依旧能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对方妆容整洁,发髻一丝不乱,此时正笑意融融地喝下秋晚敬的媳妇茶,又取出个羊脂玉镯递给秋晚,道:“娘盼着你们好好过日子,一人一心, 白首不离。” 当天, 韩母精神很好,一直挨到午膳时,她忽然对韩鸿雪道:“昨晚我梦见你爹,跟他讲了你成亲之事, 他很高兴,说你终于能顶门立户了, 愿你善待家人,好好操持生计, 做个俯仰无愧天地的君子。”韩母眼中满是思念:“他还说想我,我也想他了……” 秋晚夹菜的手一停,心里生出不详之感, 她侧头看向韩鸿雪,只见对方勉强一笑,“娘, 您放心,爹的话孩儿定会铭记于心。” 这一夜,秋晚躺在床上,可身旁的人却不停翻身,她心道估计白日里韩母那番话让韩鸿雪忧心得夜不能寐,于是起身道:“今夜风有些凉,我担心娘冻着,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她好么?” “也好。” 韩鸿雪立刻下床穿衣。 秋晚:“……” 两人穿过浓稠夜色,来到韩母房中,秋晚提着一盏灯,昏黄灯火下,隐隐可见床上韩母隆起的身形。待她靠近,却见韩母双目紧闭,脸色青白,秋晚心中一跳,就见韩鸿雪快速执起韩母的手,惊道:“娘!” 床上之人毫无动静,好似已陷入永眠。 “娘!你醒醒!” 秋晚见韩母胸口还有微弱起伏,道:“娘还有呼吸,我、我去叫大夫,你陪着娘!” 说罢,秋晚将灯笼放在一旁,借着月色照明跑了出去。 韩鸿雪对此没有反应,他全幅注意力都放在韩母身上,此刻韩母双手冰凉,气息奄奄,显然大限将至。恐惧排山倒海席卷而来,他的心被狠狠攥紧,思维混沌一片,恍惚想起前年秋日,两个乡人抬着爹的尸体扣开了韩家大门,那一刻天崩地裂,仿佛天地都成了黑白的景象,莫非又要重现? 尽管早知有今日,可当今日真正来临,他还是难以承受,还是想再求一个明日。 他不断唤着韩母,对方却一直未醒。 约莫一刻钟,秋晚带着大夫回韩家,那大夫须发凌乱,衣衫不整,显然也是于睡梦中被惊醒,匆匆赶来。他急喘着气,快步走到床边为韩母扶脉,随即摇头叹道:“准备后事吧……” 韩鸿雪心跳一停,那种不上不下的焦虑和惶恐终于成为真实,他整个人仿佛冰雕一般僵直,几乎将周围一切冻住,这时,床上的韩母忽然转醒,虚弱唤道:“鸿儿……” “娘!”韩鸿雪迅速跪倒在床边。 韩母竭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她见到了韩鸿雪,眼珠又动了动,似乎还要找谁? 秋晚赶紧来到床前,也跟着叫了声娘。 韩母积攒了许久力气,才道:“你们、你们要好好的……” 韩鸿雪垂着头,秋晚看不见他的表情,只从他微颤的肩膀感受到他的绝望。她知道这是韩母最后之语,便道:“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一生爱他敬他,此世不渝。” 韩母似乎露了个笑,嘴角微微上翘,就此凝固。 “娘!!!” 韩家红绸还没换下,又挂上白幡。 韩鸿雪消沉了许多,秋晚不知怎么劝慰,只能多陪着他。 那一夜,她见到韩鸿雪哭了,心里又涩又疼,尽管有人说这世间不存在感同身受,只有一息片刻的怜悯,但秋晚却知道,那只是因为不够爱,否则,你的喜怒哀乐都追随他,又怎会不苦他所苦,忧他所忧? 这些天,她为了让韩鸿雪尽快走出丧母阴霾,重新振作,总是变着法讨他欢喜,可惜收效甚微,韩鸿雪一日里有大半时间都在走神,任她所有用心付诸东流。 等过了七七四十九日祭,秋晚在整理书房时偶然发现几卷羊皮纸,她展开其中一卷,那羊皮纸上竟绘了张舆图,图上以山川为基准,标注了附近的河流村镇,官道乡路,看上去十分详尽。从羊皮纸发黄的色泽和残破的边缘推测,这张舆图已有些年月,其上留下了两种字迹,一种粗糙,另一种却似凤舞龙飞,后者笔迹很新,秋晚一眼便认出那是韩鸿雪的字。 秋晚想到原身还未入周府时,曾数次见过韩鸿雪随着韩父丈量土地,有次还见到他们在后山立着根长杆测影子,她心里一动,莫非这张舆图是韩家父子所绘制? 她将其余几卷羊皮纸展开,竟都是舆图,拼合在一起,几乎涵盖了整个州府。其中最老旧的两卷,上面只有粗糙字迹,而较新的几卷,便多出了韩鸿雪的字迹,甚至可看出他书法修习的轨迹,从原本的稚嫩,到今天这般颇具风骨。 秋晚灵光一闪,她又在书房逗留片刻,证实猜想后,满怀欣喜地去找韩鸿雪,可等她终于见到人,对方却正在收拾行囊。 “你打算去哪儿?”秋晚困惑道。 韩鸿雪见是她,手上动作一顿,接着又不紧不慢地拾掇起来,“我还有事必须处理,你若愿意,便在家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他正叠着外袍的手紧了紧,语气有些艰涩道:“若是不愿……我会写一份和离书,你随时可以改嫁他人。” “什么意思?”秋晚简直懵了,她万万没想到韩鸿雪竟要将她独自丢下,还愿意让她改嫁?一直埋在心底的委屈终于掩藏不住,犹如荒草肆虐。 韩鸿雪将外袍放入箱笼,站起来面对秋晚,“很感激你肯帮我,不论你有何要求,我都会竭力补——” 一只茶盏摔在他身上,温热的茶水溅了他一脸。 韩鸿雪错愕抬头,只听秋晚怒道:“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爹娘,要善待家人,顶门立户,做个俯仰无愧天地的君子?何为君子?君子当不惑、不忧、不惧!你陷于哀痛是为惑,心智不坚是为忧,背弃责任是为惧!君子动必有道、语必有理、求必有义、行必有正,你扪心自问,这些你都做到了吗?!你这般言而无信,对得起爹娘的期望吗?” 韩鸿雪整个人都愣住,秋晚的话犹如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让他感到莫大的羞耻与羞愧,一时间哑口。他看着秋晚发红的眼眶,愤然的神情,只觉得重新认识了他的妻子,这段时间对方总是安静地陪伴他,努力讨他欢心,此刻却难得一见地爆发。那烈性的脾气与言辞,隐隐有些过往跋扈的模样,但他心中没有半点厌烦,只希望她不要再伤心难过。他分明很想抱住她,安慰她,让她平静下来,可他头一回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傻站在原地。 谁知下一刻,秋晚就扑到他怀中:“我不知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你不愿说,我可以不闻不问,但你若要走,我必须跟你一起走,我答应了娘要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你说话不算数,我却是算数的。” 韩鸿雪感受到怀中的玉软香温,听着对方柔柔的话语,内心就像被潮水侵袭的沙地,水润万物,一朝生出绿色烟霞,郁郁苍苍,漫天席地。 他下意识地回抱住秋晚,冰凉的身体汲取着对方的暖意。 “我知你有你的抱负,我愿陪你一起实现,但你不能留我一人,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伴侣。”秋晚只道韩鸿雪口中的有事要办,就是行走各地绘制舆图,她从一些蛛丝马迹推断,此事是韩父毕生心愿,而韩鸿雪则想要完成父亲的遗愿。 韩鸿雪将秋晚抱得更紧,等他心绪渐缓,一瞬间有种久违的轻松,好像漏风的心忽然被温暖的棉花堵住、填满,孑然一身的孤独褪去,他不用再踽踽前行,未知的远方会有人一直陪伴他。 他忽然有了玩笑的心思,凑在秋晚耳边轻声道:“哦?我有什么抱负?” 灼热的吐息染红了秋晚的耳垂,她定定神道:“我见到了你书房中有不少舆图和测量工具,还看到了《地形方丈图》、《海岛算经》、《九章算术》之类,抱歉,我不是故意翻看的,但我猜,这些都是爹传给你的,而你应该会想继承它们。” 她仰起头,直直地望进韩鸿雪眼中,“我愿意陪你走遍千山万水,陪你把江山都写入画中。” 秋晚轻浅的一句,于韩鸿雪而言,却似天地倒转,日月坠落般摇撼人心,若说方才他只是感动,那此时此刻,他内心真的被震动了。他僵硬地推开秋晚,背转过神,狠狠喘了几口气,接着一拳砸向桌面,只见厚实的木桌瞬时四分五裂。 秋晚:“……”好、好大力。 不等她从韩鸿雪的怪力惊吓中回过神,又再一次被对方拥入怀中,她感觉到落在发顶的吻,那么小心翼翼。 秋晚抬起头,她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眼中的野心。 她看得一点不错,韩鸿雪的确不甘心,他不想做个平凡的农家人,不想永远困于这小小的桃源村,不论是为了爹,为了妻子,还是为他自己,他必须走出这里,他要寻求自己的道,让韩家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凝望着眼前人,对方那么懂他,就像他分裂而出的灵魂,可有一点她却猜错了。 “我这次离开,是要去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等他们终于能平静地坐在床上。 秋晚:“你不会自己走了吧?” 韩鸿雪:“哥哥带你一起。” 秋晚:“那我就哭了?憋了好久。” 然后哗啦啦,心里那个委屈啊。 韩鸿雪:“……” 秋晚:“对了,说好的难泡呢?” 韩鸿雪:“哥哥的云南白药喷雾呢?” 注:[云南白药]具有活血止痛、解毒消肿的功效,常用语跌打损伤,瘀血肿痛。 PS:下章要离开村子了,不能科举没什么,条条道路通罗马_(:з」∠)_ 第61章 说好的种田呢?5.6 那一夜,秋晚终于知道了韩鸿雪的心事。 此事要从韩父之死说起, 原来, 当年韩父和县里一个叫廖永辉的商人去边疆倒货, 回乡途中商队遇见山匪,不但货物钱财被抢走,韩父也没了性命,只留下一屁股债务。韩父尸首被两个乡人送回韩家,却不见廖永辉,那俩人解释是因货物遗矢, 廖永辉须得善后, 无法赶来。 忽遭横祸,韩母为此病重,韩鸿雪悲痛之余发现韩父之死有蹊跷——尸体上的伤并不致命,且看起来没有任何救治痕迹。他又偷偷请来仵作检验, 证实死因的确是由于受伤丧失行动力,不得医治而亡。 韩鸿雪心下愤怒, 又得知廖永辉近日发了一笔财,他便推测对方是见父亲伤重, 想趁机独吞货物,因此故意不救。又几番走访查证,终于验证他的猜想, 甚至得知韩父之所以会受伤,正是替廖永辉挡了一刀。 于是他一状将廖永辉告上衙门,哪知县令已被廖永辉买通, 不但斥责于他,还以诬告为由将他逐出县学,此事十里八乡都听说一二,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县令知韩鸿雪学问不错,担心他将来科举有为,想革去他秀才功名,但此事须由各地方提督学政行使权力,县令便暗中计划企图陷害他。 韩鸿雪知他一旦没了秀才功名,更是任人宰割,他本打算上州府告状,可又担心官官相护,反倒走漏风声,何况家里还有病重老娘,他分心不得。最终,他决定先下手为强,设计县令之子于闹市纵马,差点撞倒致仕归乡的某大人之妻,危急时刻,他救下了那位老妇,可惜,天不让人盘算,偏要盘算,他自己也受了伤,毁了仪容。 好在此事让那位大人愤怒不已,他虽告老,他儿子还官场,且身居要职,于是挥手间便让这位恶行累累的县令住进了州府大牢,至今还未放出。那位大人不忘报答他,不但为他兜下了韩父所欠债务,又送了他一笔酬金,但也以此暗示与他两清。 至于廖永辉,自县令出事没多久就带着家眷不知去向,韩鸿雪这一回,就是想找到对方,让他血债血偿。 “你知道他在哪里?”秋晚问道。 “多半是极北边塞,那里有他经营的商队。” “好,那我们一起去。” 残月星稀,映照出房中两个人依依相伴的身影,就像岁月静好的一幅画。 那日之后一月有余,他们辞别了方家,在村人相送下,就此离开桃源村。 走到村口,韩鸿雪回头看了一眼桃源村,此时春光正艳,天气肃清,群山翠微,满山百花竞发,他忽然生出一分愁绪,这九春盛景也不知何时得以再见? 今日一别,天涯海角,漫漫无归期。 鉴于州府的舆图已测量完毕,秋晚与韩鸿雪乘牛车到了县城,他们要从县城转道邻州,顺晋江而上。此江乃大明国主要河道,流域面积足有上千万公顷,干流贯穿了东西,分割了南北。桃源村所在的门海州位于大明国东南方,恰好是晋江注入东海的出海口附近,而他们此行的终点,则是大明国西部最荒芜的冬峰山脉,据说晋江的源头便在那里。 秋晚第一次听闻时,只觉得此行艰难,虽不比玄奘西行求法,但他们也是要过雪山、爬草地、穿森林、行戈壁,总之犄角旮旯都得去测一测…… 任务繁重,前路多舛,秋晚本以为他们会直接从县城离开,没想到一入县城,韩鸿雪却拉着她去了间茶楼。 那茶楼位于县城黄金地段,秋晚走得急,没看清名字,只见楼中客人很多,一楼是大厅,二楼是雅间,一楼正前方有个戏台,戏台往下依次摆满木桌长凳,不少桌子上都放着瓜果点心,客人们一边喝茶,一边与同桌人闲聊。 韩鸿雪找了个空位与秋晚同坐,有小二送上两盏撒了茶叶的茶碗,提着长嘴茶壶表演了倒茶的功夫,得了韩鸿雪几文钱赏。 这时,一位说书先生登上戏台,坐在不知何时布置好的长案后,他看起来有些年岁,似乎是茶楼里的熟人,一出现便有不少茶客喝彩鼓掌。 只见他喝了口茶润润嗓,接着惊木一拍。 “一人难称百人意,今日咱不讲文武,不讲忠奸,不讲哭笑,不讲爱恨痴缠,咱要给各位讲的是件新鲜事儿,且听我说上一回,”那说书先生摇头晃脑,铿锵有力道:“话说,小山国有个小山州,小山州有个小山县,小山县中有家富户,户主姓周,人称周员外……” 他抑扬顿挫地讲着,一口气将明笔暗笔带过,这就讲到了伏笔:“可谁人能解周小姐之奇症?这天暮雨忽至,一位游方道士夜半前来周家投宿,得周员外妥善安置,游方道士心怀感激,翌日临行前指点周员外:‘府上有邪祟作乱,府中小姐年幼,招了邪气入体,若想保她一命,须寻得一位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之女替之。’” 说书人讲到此处,秋晚猛地看向韩鸿雪,眼中满是诧异。 她想到前几日韩鸿雪问了她不少周府中事,难道就为这个? “你作的还是请人代笔?” “此事何须假手他人?” “其实我并未放在心上……”原身也没想过报复周家。 “你此前行事荒唐,外人不知各中情由,只道你被乍然富贵迷了心眼,不懂惜福,因此辱你笑你。你是我妻,我自然要护你名声,此事周员外夫妇对错难辨,但周家下人却难辞其咎,不得不罚,你我上门分说恐被污蔑无理取闹,是非曲直,便由大家评评理吧。” 秋晚看他平静地端起茶碗轻呷一口,心道,这样也好。 说书人的故事在继续,细细讲了方姓姑娘在周家受到的冷遇,以及方家人待周小姐无微不至的关怀。 “这说得是不是周员外家啊?” 期间有不少客人议论,鉴于周家乃县中大户,一举一动颇受关注,不少人对换女一事也略有耳闻。 “商人就是商人,哪怕周家再富,府中规矩的确远不如书香之家。” “方家有恩于周府,方家女儿却被周府下人欺辱,城中关于方姑娘的流言众多,周员外夫妇怎会不知?可他们从未制止过。” …… 但故事只是故事,终究与现实有差别,故事中的周小姐嫁与状元郎,而替她挡劫的人却落得名声扫地。结局方姓姑娘不幸落入水中,被救起后只觉得黄粱一梦,前尘往事一笑皆空。 而此时二楼雅间中,有中年男子道:“老爷,真的不管吗?” 体态富贵的锦袍商人道:“城中流言罢了,真要插手反倒坐实此事,你无须理会,况且的确是我有愧方家。上次菀之告诉我,方家对她已冷了态度,她虽不说,我知她心中多少有些难过……算了,随他们议论吧。” 若是秋晚看见这一幕,必能明白,这间茶楼便是周家产业。 那锦袍商人又道:“家里那些不懂规矩的下人,是该好好训诫一番了。” “是。” 随着这则故事在县城中传播,秋晚同韩鸿雪正式上路,他们从县中码头乘船到了邻州府城,开始了这段备受险阻的旅程。邻州主河道是晋江的一条支流,两人沿着支流下行,只要有文献记载,哪怕再偏僻,再艰险之地,他们也会小心求证。 两人每日晨光微熹便出发,直到日暮西斜方能休息,一天要走上百里。他们住过草棚山洞、宿过荒林野外,时时忍饥挨饿,还须防备各种可能的风险和意外,若非秋晚有修炼精神力,只怕早已跟不上韩鸿雪的步伐。 他们尝试了多种丈量方式,韩鸿雪还在秋晚的提示下领悟了西学量法,最终决定采用计里画方的技术,选择以客观比例为基准,绘制出最接近真实的舆图。他将晋江描绘成最粗的线条,其余分干、支流与上下游则由不同长短粗细的线条示意,又借助类似于登高形状的闭合曲线来表示山脉,并标注了沿途城郭乡村。 他们一路上见识了诸多地形地貌,领略了鲜为人知的风光,那些迥异的气候天象,风土人情、语言宗教,甚至是故事传说都无不让两人大涨见识,当然,他们也遭遇了许多危险。 一次,他们路遇劫匪,对方人数众多,尽管韩鸿雪武力高强,但终究寡不敌众,情急之下,两人一同跳入河中,泅水而逃。 还有一次,他们山中遇恶虎,韩鸿雪用测影长杆与老虎相搏,最终老虎被打晕,他人也伤得不轻,若非山下便有人迹,只怕后果极为严重。 也是在那次之后,秋晚开始研习医术,毕竟意外来时毫无预警,不可抱有侥幸心理以求一个好结果。她每每路过城镇便会求购医书,也从乡村山寨中搜寻来不少偏方,再结合以往几世先进的医学常识,久而久之,渐渐拥有了不错的医术,尤其理论一部分,被韩鸿雪戏言为当世神医。 他们的行路经验越来越丰富,已很少陷于危境。 当然,他们也力所能及地行善,两人曾路过一处遭遇河流改道,以至生灵涂炭,荒坟千里的村落,救下了一个差点被扔入河中祭河神的女童。当时秋晚不忿村长蛮横冷酷,又怜悯女童父母哀哀欲绝,便利用某些化学手段,仗着村民愚昧无知冒充河神侍女,假传河神意志,称其不爱幼女,偏爱村子里地位最高者,吓得那村长立刻要卸下差事,哪里有之前威逼女童父母时,一口一个道义、责任的冠冕堂皇? 他们看过义诊,治过瘟疫,救过灾民,助过寒士。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韩鸿雪将他所见所闻均记载于随身手札上,一路走来,他绘制舆图的功利心渐渐减弱,当他见多了百姓疾苦,江山衰颓,也生出一种沉重的责任感。 毕竟,这是他生活的土地。 如此六年匆匆,他们走到了晋江中游,来到了一座叫灵武县的县城,城中灯火煌煌,满街道栽种着桃树,夜风一吹,芳菲落了满地,宛如日暮映红。 这般美景,秋晚却无心欣赏,她只觉得十分诡异,城中,所有人都戴着面具。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 不是恐怖故事。 古人测量方法来自知乎,我一直觉得古代条件绘制地图的人真了不起,有些地图和现在卫星图也差不多,前提是城中街道变化不大。 第62章 说好的种田呢?5.7 有老者见她与韩鸿雪茫然站在街口,好心道:“两位是外地人吧?” 原来, 今日正是鬼节, 传说这天鬼门大开, 地狱中关押的鬼都会回到人间,按照灵武县习俗,这一夜城中百姓都须戴上鬼怪面具,等到了吉时,便要对亲人进行祭拜招魂,燃放河灯。 “两位赶紧戴上面具吧, 若被那些鬼怪发现你们是人, 小心将你们捉走。”老人神情凝重,显然深信不疑。“每年今日,城中都会有人失踪呢……” 秋晚只道是传说怪谈,并未放在心上, 他们谢过老者,擦着人流走到了一处卖面具的小摊上, 小摊是一架搭起来的木车,上面摆了不少面具——披头散发的缢死鬼、绿面红眼的水鬼、形如婴孩的夜啼鬼……甚至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总之,都是地狱“常驻居民”。 秋晚眼睛都挑花了,见韩鸿雪随意拿了个无头鬼面具, 她忙制止道:“别,这个难看。” 韩鸿雪从善如流地放下,“那你挑个好看的。” 秋晚仔细观察一圈, 发现了个外形美艳的面具,上面所绘是名女子,其双眉修长,凤眼妩媚,微勾的嘴角带着诱惑的弧度。摊主很有眼色,见她在面具上多停留了几息,便道:“这是画皮鬼,最是好看。” 秋晚:“就它吧!” 韩鸿雪:“……” 秋晚兴致勃勃给韩鸿雪戴上,夜色灯火下,对方就像个高壮的平胸美人,别有一番风味,惹来秋晚大笑不止。 随即,她又给自己挑了个傒囊的面具,传说那是一种外形可爱的小鬼,像个孩童,见到人就喜欢伸手牵引,一旦将人带到他住处,那人立刻就会死去。 两人东瞧瞧西逛逛,这座城水路发达,河街并行,河上有不少船只悠悠往来,韩鸿雪见秋晚兴味不减,便提议去游船。 毕竟路上辛苦,他们只有到了人群聚集处才有片刻放松。 等他们坐上一艘乌篷船,远处忽然响起钟声,古朴肃穆,回荡在夜幕光景中。 沿途百姓听得钟声,都来到河边燃放河灯,各色河灯漂浮在水面,岸边桃花纷然而落,船行而过时,清波中荡漾出一片粉红,花瓣洒在乌篷船顶,落在人们的发顶、肩头。 秋晚醉心此景,忽然,岸上传来嘈杂声,不时有人喊道:“别推啊,别挤我!” 她顺势望去,只见岸边的人越涌越多,很快有人落了水,她心里一惊,就见几个仆妇镇定地跳下河,将人都捞了上来,似乎对此事习以为常。 “每年鬼节都会有人落水,咱们新来的县尊大人心里念着我们,早安排了水性好的人沿岸候着。”艄公语气自豪地解释。 秋晚也不禁高兴,一路上她见过太多不负责任的官吏,难得有领悟县县令这般细心。 这时,岸上又闹了起来,有人尖着嗓子大喊:“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 秋晚见一个绿衣丫鬟惊惶四顾,遇人便问:“你们可见到我家小姐了吗?” 她话说得没头没脑,又不说她家小姐是谁,又不提她家小姐的外貌特征,所有人都迷惑地摇摇头,丫鬟急得大哭不止,有人见她可怜,便道:“是不是被人流挤到另一边了?你赶紧过去找找。” 另一人道:“不是被恶鬼带走了吧?每年鬼节城中都有女子及孩童失踪。” “哪儿来的恶鬼?分明是拐子!”一位妇人忿忿道:“这些丧了良心的人贩子,迟早有天肠穿肚烂!” …… 乌篷船渐划渐远,再往后秋晚就听不清了。 她原本的兴奋渐渐冷却,韩鸿雪也默然不语,凝固的气氛弥漫在这艘船上,连艄公都没了说话的兴致。 ——人贩子。 要说大明国内种种不良势力秋晚最恨什么,那一定是拐子团伙,他们这些年也不是第一回遇见,秋晚甚至被人贩子盯上过,但她警醒,又有系统提示,不但没有让人贩子得逞,反而设计帮助当地官府捣了他们一处老巢。 可那只是最顺利的情况。 犹记得,她与韩鸿雪曾路过一间寺院,那寺院坐落在山顶,他俩刚走到山脚,便有个三四岁大的小童脆生生跪在他们身前,嘴里麻利地念着吉祥话。那会儿正是寒冬腊月天,那小童却只穿着单衣单裤,小脸发白,嘴唇发青,说话时浑身都在哆嗦,秋晚不忍心,取了件厚实衣衫和一些吃食给他,那小童抱着衣衫却问:“这能卖多少钱?” 还有些城门口总坐着许多身体残缺的小童,他们会向过路人要钱,秋晚一见便知这些小童皆被人贩子控制,被拐的孩子不是被卖去偏远山村,便是像这般弄残了让他们博取路人怜悯,但要来的钱却一厘都不属于他们。纵然秋晚很想救他们,可官府不作为,她和韩鸿雪两个平头百姓,大多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被拐走的年轻女子,秋晚虽未接触过,但想都能猜到她们会经历什么? 不久,岸上来了许多衙差,估计也是为女子失踪一事。 秋晚喟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一夜,却因意外之事令人心情沉重,她与韩鸿雪草草结束了游船,找了家客栈投宿。 翌日,韩鸿雪打听到灵武县附近有座百兽山,其地势陡峭,走兽众多,人迹罕至,但山中却有个上百人的村寨,村子里的人很少与外界接触,他们以打猎为生,自耕自足,只有些往来山里的商人偶尔与他们做买卖。 韩鸿雪又从一些老人口中得知进山的路,便收拾行囊,带着秋晚出发了。 春阳和煦,铺洒于苍翠山间,凹凸不平的小径若有若无,有时转过一道弯,瞬间就没了路,就像从无人迹走过,秋晚好几次怀疑走错了,或是根本没有村寨存在,但韩鸿雪却固执地上山,又是一道弯,狭窄的小径再度出现在眼前。 一路上树木繁茂,山花并点,他们一个人影也没见到。三日后,两人行至一处小溪旁,溪水澄澈,淙淙流响,韩鸿雪拿出水囊取水,秋晚则在不远处等着他。 忽然,她听见几道急促的脚步声,期间伴随着女人的叫声,似乎喊的是“救命”。 秋晚机警地抬头,只见在她身后数丈内,密林掩映间,几个男子正抓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形容狼狈,头发缕缕纠在一起,脸上满是碎泥,脏得看不出容貌。 女人大叫着挣扎,却被个男子一巴掌抽在脸上。她不顾疼痛,仍冲着秋晚的方向喊叫不止,抽她的男子就地抓了把泥塞入她口中,其余人也都朝秋晚望过来。 那眼神冰冷冷的,又藏一股贪欲,像饿了一整个冬季的狼。 秋晚见对方不过三人,而这些年韩鸿雪武力渐强,七八个成年男子都不是他对手,秋晚也跟着学了些拳脚功夫。她心中有底,因此并不惧怕,反提气喝问:“你们做什么?!” 几名男子中最高个儿的本已跨前两步,又猛然见到取水归来的韩鸿雪,于是停下来道:“小娘子勿要多管闲事,这贱人是我婆娘,偷了家里的东西还想跑。” 他身后被擒住的女人疯狂扭动起来,用力摇头,堵住的嘴里发出“呜呜”声。秋晚见她眼中有着强烈的渴求,还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正想再问,却被韩鸿雪拦住。 那些人见他们识趣,便拖着女人走了。 “你拦着我做什么?”人一走,秋晚便问道。 “他们估计是村寨里的人,看来村子离此地已不远,这些闭塞的村子都很护短,有人出事只要一嚷嚷便是举村而动,此时不好与他们发生冲突。具体情形,等我们入了村子再探问不迟。” 秋晚听他说得有理,便也点头应是。 果然,又走了约一刻钟,眼前便出现了一座村寨。村寨建在两峰间低凹的山谷中,三面都是山壁,只东面有个小山口,山口处守了个十来岁的少年,他见了两人先是一惊,随即冷下脸问道:“你们是何人?来百兽村做什么?” 待他问明来意,便吹响了胸前挂着的哨子,不一会儿,几十个人从山口涌出来,那阵仗让秋晚忍不住握紧了韩鸿雪的手。 一位华发苍颜的老者上前,自称是百兽村村长,他又细细询问了韩鸿雪,得知他是个秀才,来此只是想丈量地形,绘制舆图,又看过他之前的积累,便很热情地邀他们入村,其余村人也大多态度和善。 随后,两人在村长家里吃了顿便饭,席间村长听闻他们还要登上百兽山顶丈量山峰高度,便吩咐儿子拾掇出一间房,请他们住一晚。 秋晚见村长面色真诚,但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她入村来见了几十个人,其中竟没有一个女人?她想到刚才的事,偷偷拉了拉韩鸿雪的衣摆,对方会意道:“不劳烦您了,我们只是路过村寨,今日便要上山。” 村长犹豫半晌,转头对儿子道:“大郎,你带这两位客人上村子里转转。” 百兽村不大,其实站在山口几乎能看尽村子全貌,村中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山壁上有清泉淌下,时时可见溪涧潺潺,俨然有些世外桃源的模样。 不过一个多时辰,韩鸿雪便利用步测推算出村子的大致面积,又记下几处主要道路,可秋晚却越走心里越沉,这村子里好似真没几个女人,她一路上就见了俩,一个在院子里喂鸡,另一个蹲在溪边浆洗衣服。这两人身边都有男人看顾着,且皆是神情漠然,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好似对她和韩鸿雪两个外人没有半点好奇心。 这对于生活在闭塞乡村里的人而言,实在有些反常。 还有,今日那个被抓的女人呢? 偏在这时,她又看到了山中遇见的高个儿男子,而一直领着他们在村里走动的村长儿子则冲对方道:“阿常,听说你今日去抓鬼了,抓到了吗?” 叫阿常的男子正要回答,忽然注意到秋晚和韩鸿雪,他神情一变,向村长儿子打了个眼色,后者一愣,侧过头看了秋晚两人一眼,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有小天使能解密百兽村吗,再次强调,非灵异! 前几次地雷都还没有感谢,此次一并! Alin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1-28 17:54:57 悟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29 21:36:45 本宝宝要考75分苏苏苏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1-30 15:13:41 豆奶酱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02 17:54:20 浅色的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09 17:24:32 豆奶酱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12 21:39:11 池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20 13:33:58 蜉蝣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21 20:49:14 flori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26 10:12:01 21351495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2-27 14:02:52 土拨鼠小摔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2-27 19:58:02 餮渊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04 21:02:01 尘倦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05 21:32:36 2106116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15 00:29:23 崽啊奶奶对你很失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1 16:10:51 崽啊奶奶对你很失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2 21:32:07 第63章 说好的种田呢?5.8 到了日暮时分,阳光所及处, 将山河大地都涂上了淡金色, 溪水涓涓, 水面闪烁着细碎的光,就像造化之主随意洒下的粼粼金粉。 韩鸿雪与秋晚一齐向村长辞行,对方再次劝他们留下,只道山中多猛兽,就连积年猎户都轻易不敢晚上入山。 韩鸿雪却坚持要走:“谢村长好意,但此时日头西斜, 正是测影的最佳时段, 错过今日又要等上一天。” 村长见他去意已决,便送了他一些吃食,嘱咐他路上小心,又让儿子将他们送至村口。 分别时, 村长儿子忽然道:“山中夜路难行,偶有阴邪作乱, 两位要是遇见了鬼可得避开,小心被她们缠上。若是听得有声音向你们求救, 可千万别回头啊……” 秋晚瞬间一寒,韩鸿雪却笑着应下。 等离得村子远了,秋晚立刻道:“你听见他说的了, 他是意有所指吗?还有,那个被抓的女人呢?我们走遍了村子也没见几个女人。” 韩鸿雪:“村子里定有古怪,我们小心为妙。” “那我们还上山吗?”秋晚抬头望天, 此时哪里是什么测影的最佳时段?天暮边际勾画出一道血色长河,太阳都快被群山吞没了。 “不,我们附近找个地方歇一晚,或许今夜能探听到村子里的秘密。” 秋晚疑惑地看他。 韩鸿雪不急不缓道:“你不是好奇么?其实我也好奇。” 秋晚:“……” 春月,夜风,虫鸣。 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脏兮兮的女人被捆缚在地,身上衣衫破损,露出道道血痕,满是污渍的布料陷入伤口中,疼得她瑟瑟发抖,半闭上眼睛不住呻/吟。 阿常一手拿着卷起的鞭子,颇有节奏的一下下敲打掌心,每一下仿佛都落在心跳间隙,他冷笑道:“贱妇,还敢不敢跑了?” 女人像没听见似的,只把眼睛闭得更紧,阿常见了一脚踹在她腰上,疼得女人蜷缩成一团。 “你要再不识好歹,信不信老子直接将你丢到牛棚,到时候千人骑万人枕,死了随便往山里一埋,谁又能拿我怎样?” 他见女人肩膀下意识一抖,心里总算有些满意,躬下身捏着她的下巴道:“你好好伺候我,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今后有你的好日子,你看刘大和刘石家的,不都常常出来放风——啊!!!” 他猛地缩回手,只见手指上出现两排深深的牙印,正往外冒着血珠。 “生儿子?生个今后贩卖女人的畜生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女人啐了一口,低哑的嗓子像被砂砾磨过。 “贱人!”阿常狠狠一鞭子抽在女人身上,疼得女人惨叫一声,他仍不解气,又抽了十余鞭,直到女人一动不动,他才喘着气道:“老子舍了一个女儿加二十两银子买了你,你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生生世世都被禁锢在这百兽村!” 他忽然眼一眯:“还是,你指着人来救你?白日那两人?”阿常诡笑道:“他们已经走了,哪怕他们心有怀疑,又哪敢多管闲事?官府都奈何不了咱们百兽村,何况两个平头百姓?” 他见女人听得这句时猛地睁开眼睛,那眼中是彻骨恨意,但很快被绝望取代。 阿常冷哼一声,他怕再打会把人打死,他已经死过两个女人了,家里实在没有余钱供他挥霍,索性拿布条塞住女人的嘴,防止她咬舌自尽,这才拎着鞭子出门。 门锁“咔嚓”一声,屋子里再度被黑暗吞噬,女人无声哭泣,将布满黑泥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泪痕…… 就在阿常死命抽打女人的同时,村外不远处的一个山洞中,秋晚一下子坐起来,侧头凝神细听。 “怎么了?”韩鸿雪也跟着起身,他见秋晚脸色不佳,关切地问道。 “你听,有人的惨叫声。” 过了会儿,韩鸿雪也隐约听见了,但不是那么清晰,只因秋晚修炼过精神力,五感比常人更敏锐。他肃着脸看了秋晚一眼,对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夜晚的村口仍有人守着,隐匿在幽暗中的两人设法引走看守,偷偷潜入村子。此时村子里灯火已熄,只有巡逻队打着火把照出些光亮,秋晚依靠系统提示躲过巡查,很快找到了惨叫声来源处,他们小心翼翼靠近那间关人的房门,韩鸿雪一把扯掉房锁,两人闪身进屋,又关上了门。 秋晚取出火折子点燃,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许多,她见地上躺倒个女人,此时就像睡死了一般,连他们进屋都毫无反应。女人被捆得很结实,身上处处是伤,周围泥地上布满血迹,嘴巴里被塞着破布条。秋晚回头看了韩鸿雪一眼,见对方点点头,便上前扶着女人的脉搏,一探便知原来人已晕了过去。 秋晚用针灸将女人救醒,对方缓缓睁开眼睛,等见到火光后瞳孔猛地一缩,接着又是一愣,似乎以为自己做梦般狠狠闭上了眼睛,眼珠子在眼睑下不安转动,等她再度睁眼,确认眼前都是真实,激动得身体微微抽搐,嘴里“呜呜”不停,显然有话想说。 秋晚犹豫半晌,她心中既有警惕,又担心对方情绪失控会吵醒村里的人,于是并未将头口中布条取下,只问道:“你可识字?” 女人匆匆点头。 韩鸿雪从怀里摸出纸笔,秋晚也解开了捆绑女人的绳索,以防万一,她仍虚扣着对方左手脉门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写来吧。” 女人颤抖地接过笔,她字迹潦草,偶有错字,足见学问不多,可随着她书写的内容,秋晚已是满眼震惊。 此人竟是她认识的人——当年推原身落水的刘恬儿! 难怪!难怪她白日见对方的眼神有些不对,现在想来,对方是认出了她!可她怎会沦落至此? 原来,当年刘恬儿在村子里坏了名声,迟迟说不上好亲事,张氏便打算将她嫁给个死了原配但无子女的土财主,可刘恬儿打听到对方样貌普通,又不通文墨,她素来爱俏,尤其爱青年才俊,心里就不太愿意。 没多久,她竟与常往来桃源村的俊秀书生私奔了! 起初几年也算和美,刘恬儿还为对方生了个儿子,可惜书生屡试不第,日渐颓废,甚至染上赌瘾,等书生输得倾家荡产,便将她抵押给赌坊,带着儿子跑了。 而赌坊嫌她已非完璧之身,模样又很是憔悴,便将她卖给了人贩子,几经辗转,她被伪装成行商的人贩子带到山里,接着又被百兽村中一个叫刘常的男人买下。 其实在她之前,刘常还买过两个女人,听说都被他给打死了,为了买她,刘常甚至将前个女人为他生的女儿都卖给了人贩子。百兽村里所有人都干这买卖,其实几十年前他们是趁着灵武县鬼节亲自下山拐女人,那些女人大多戴着鬼怪面具,作用又只是生子,村人便唤她们“产鬼”,将拐人行为称做抓鬼。后来,他们接触到拐子团伙,便不再亲自动手,只让对方带人上山交易。村子里和她一样的“产鬼”有十来个,大多被关着,只有立了功才会被允许在村子里走动,但时时也有男人盯着。 产鬼若生了男孩,孩子会被村里人好好养着,若生下女儿,女儿则会被卖给人贩子,换来银子积攒起来,留给后代再买女人。 她在这里简直生不如死,像个囚犯般毫无自由,唯一的作用便是让刘常发泄兽/欲,为他生儿子。可她又怎会愿意?于是百般反抗,还曾鼓动村里其余“产鬼”一起逃,可惜被人告密,揭发她的女人因此被允许在村子自由走动,而她却被按在溪水中,差点儿溺死。 其实她已经不想活了,但刘常没有多余的钱再买女人,只能将她拖回家关起来,又捆住她不许她寻死,还威胁她村子里不听话的女人都会被送入牛棚,供男人们随意享用。刘恬儿假装被吓住,安分了一阵子,等到刘常放松警惕,这才又一次找到逃跑的机会,当她在山中见到秋晚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可惜秋晚已不识她…… 刘恬儿边写边哭,字迹都被泪水晕染模糊了:我以前虽伤害过你,但如今我已得了报应,我知错了,只求你救救我。 说罢,她便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秋晚此时还处于听闻真相的震撼中,原来那些出入山里的行商竟是人贩子,原来村里人不但买女人,还卖女儿……这还是人么?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她见刘恬儿这般处境,心中不免感慨,虽说刘恬儿当年算是杀了原身的罪魁祸首,但她今日所遭遇的一切,只怕比死更惨。何况百兽村这种恶行让秋晚忍无可忍,她想了想道:“我没办法偷偷带你走。” 刘恬儿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 秋晚:“你知道,村里人将你们看得很严,我没有机会,那会让我也陷入危险。” 刘恬儿苦笑,写道:你今夜肯来见我,也算了结我一桩心事。走到今天这步,一切算我咎由自取,要想活着离开此地的确是我异想天开了。但我还想求你一件事,求你替我带句话给爹娘,就说女儿不孝,此生对不住他们! 秋晚见她眼中已存死志,暗自一叹,道:“要救你,便要光明正大带你走。” 刘恬儿一愣,不明所以,韩鸿雪却了然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晚:我们是眼神沟通团 哥哥:不,我们是心灵交流团 感谢YSH的地雷炸我 第64章 说好的种田呢?5.9 翌日一早,阿常端着一碗米汤像平时那样打开了囚屋的锁, 见刘恬儿像头死猪似的趴伏在地上, 心里不屑又得意, 口气冷硬道:“死了没?” 刘恬儿没有动静,阿常以为她又在装模作样,心道还是刘石家买的女人好,又年轻又漂亮还能生儿子,关键是听话,可惜刘石看她跟个宝似的, 也不让他们尝尝味儿。他嘴角微撇, 让他们碰了又如何,要真能怀孕,生下来也是刘家血脉。 阿常用脚尖捅了捅地上的人,见对方还在装死, 他火气上头,狠狠一脚踹向刘恬儿, 刘恬儿整个身体都移了位,可仍旧没有半点声息。 阿常意识到不对, 蹙着眉头将人翻过来,下一刻就被吓得猛退数步,跌倒在地, 身子还不断往墙角缩。 ——地上的人脸上浮肿,暴露在外的肌肤长满紫红色的疙瘩,密密麻麻, 大大小小,还往外渗着微微腥臭的透明液体,连眼睑上都是! “啊啊啊!!!!!” 山村静谧的清晨,被一声惨叫划破…… 秋晚和韩鸿雪再次进村时,没有了热情迎接的村民,只见村子中央围了不少人,各个神情焦灼,人群中的阿常面红耳赤地说着什么,手上还不断比划。 秋晚暗笑,扯了扯韩鸿雪的袖子,对方轻咳一声:“各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像被提线控制的傀儡,齐齐转过头,诡异得让向来淡定的韩鸿雪都忍不住表情一僵。 阿常怒冲而来:“是不是你们干的?是不是你们害了我媳妇儿?” 韩鸿雪一愣,依然温和地说:“不知这位小哥是何意?我与内子今日即将下山,特来辞别。” “怎么你们昨日一来,今日我家媳妇儿就出事了?你们可是见过她的!” 其余人也都冷冰冰地盯着两个外来人,就连村长都一言不发,韩鸿雪哂然一笑:“你们不提何事,我如何解释?” 村长见韩鸿雪毫无心虚,心中疑虑渐退,他本就对两人怀疑不深,人家没事害个村妇做什么?村里头那么多人,为何只有刘常家的出了事?于是上前圆场道:“还请两位见谅,刘常媳妇儿今日忽得了怪病,村子里的郎中都束手无措,他一时心慌,语气有些不敬。” “怪病?”韩鸿雪道:“我略通医术,可否让我看看?” “这……”村长还在犹豫,刘常一听,哪还管对方是否可疑,忙道:“你真懂医术?那快跟我来!”他可不想再花钱买女人,那非得倾家荡产不可! 一行人进了刘常的屋子,此时刘恬儿已被搬到床上,依旧是那般可怖的形状,韩鸿雪神色一凝,从怀中掏出方帕裹住手,小心翼翼搭上刘恬儿的手腕,沉吟片刻,他忽然站起身急向后退,肃声道:“快离开这间屋子!” 所有人被他动作一惊,场面有短暂静止,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转眼一哄而散,逃命似地往门外冲。 等他们退入院中,韩鸿雪按照事前与秋晚商量好的说辞解释了病症,说此病稀有,被某些地方称作“不过七夜”,意思是得了此症过不了七夜便会病发,又一夜就会病亡。而此病病源通常在动物体内,野兽携带病气不会传染,可一旦野兽死去,尸体会污染邻近土地与植物,人若误食便会患病,且能够通过呼吸与接触过给他人。 这番话几乎让刘常崩溃,那日刘恬儿逃跑,他们晚了一个时辰才追上,期间对方吃了什么已不得而知,他早上还碰了刘恬儿,还忍着恶心抱着她躺上床…… 他仿佛看见腥臭的脓水向潮水一般涌向他,上下左右都是无处逃生的绝望!不仅仅是他,其余人听闻呼吸也会传染,顿时哭天抢地,村子就那么小,他们又怎能逃过?一名男子惊急地抓住韩鸿雪衣领:“你没骗人?!” 韩鸿雪默默直视他,也不说话。 村长忙将人拉住,满是歉意道:“年轻火气重,秀才公勿要见怪,小老儿代他向您配个不是。”那村长躬下腰,韩鸿雪不避不让,只听对方又问:“秀才公可能治此症?” 韩鸿雪整整衣衫,镇定道:“你们无须担心,若病气只是潜伏,我内子擅于针灸之术,再服用我配置的药方,即可为你们驱除病气。只是方才那女子病症已显化,若不处理,病气则源源不断。” 在众人央求下,韩鸿雪将药房交予郎中,对方确认药方无害后便煎药分给村人服食,秋晚又替他们一一施针,施针过程虽让人疼痛难耐,好似锉刀磨骨、尖刺戳心,有些人甚至痛到当场失禁,但针灸结束,大多人顿觉神清气爽,对韩鸿雪所说深信不疑。 阿常只道自己保住了性命,又生龙活虎道:“我这就去烧了那个贱人!” “无用,病气已深入脏腑骨骼,骨灰一样带毒,甚至更不便处理,一旦污染水源,百兽村危矣。” “那、那怎么办?往山里埋了?可一样会污染啊?咱们村里都是猎户出生,这以后还怎么敢进山?”有人着急道。 “你们必须送她入县城,城中有专门处理高危患者的地方。” 对于韩鸿雪的提议,却无人敢应,他们谁还敢靠近刘恬儿?纵然韩鸿雪承诺,经他一番治疗,多半不会再被传染,但凡是总有万一,谁也不愿冒险。 事态发展至此,都在韩鸿雪预料中,刘恬儿的病不过是秋晚使的手段,看起来吓人罢了,至于所谓的药方和针灸,更是秋晚泄愤的借口,不但没什么去病功效,还会短暂催发他们的精力,于长远不利。 他也不多话,只拱手道:“此事已了,我与内子这便下山,告辞。” 不顾村人挽留,两人相携离开。他们推断村人警惕,若他们主动提出带走刘恬儿,村人多半不许,但他们说走就走,反到会让村人心慌惧怕。 果不其然,等他们走了一段路,背后忽然有人叫住他们。 来人是村长的儿子并几个青年,尴尬地拜托他们帮忙将刘恬儿带下山,韩鸿雪表现得很不情愿,那几人见他这般态度,心里最后一丝怀疑尽去,赶不及就要甩锅,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 秋晚适时露出同情之色,小声道:“夫君,村民都是些老实人,心里害怕是必然的,你就帮帮他们吧。” 韩鸿雪叹口气,一脸为难地答应。 如此,他们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带走刘恬儿。 夜色时分,百兽山脚一处山洞中燃着火堆,橙色火焰摇动,在山壁上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刘恬儿迷迷糊糊地醒来,她此时已恢复原貌,映入她眼中的首先是爬满藤蔓的洞顶,接着意识渐渐回笼,等她确认她已活着离开了百兽村,当场喜极而泣,语气中还有些患得患失的迷惘:“我真的摆脱他们了吗?” 秋晚肯定道:“是,他们没有跟来,我们已到了山脚,即便他们后悔也追不上了。” 刘恬儿泪如泉涌,放声悲哭,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跪朝秋晚磕头致谢,秋晚赶紧侧身避开,问道:“你有何打算?” 刘恬儿眼中露出茫然,回家?家里人还会认她吗?她当年私奔一定为家里带来许多麻烦,如今这般灰头土脸地回去,岂不更让家人蒙羞?何况家乡那么远,凭她一个人能顺利到家吗?或者跟着秋晚?可她实在没好意思再给她添麻烦…… 想来想去,她竟不知何去何从,这些日子,她唯一的执念就是逃离百兽村,却没想过离开后要做什么?或许潜意识里,她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如今愿望实现,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卸去,而秋晚这一问却将她内心就快逸散的不甘又提了起来,百兽村那些地狱般的日子闪现脑海,她一遍遍回想,不放过任何细节,最终一字一句道:“我要上告!不论千难万难,哪怕穷尽毕生之力,也要让他们得到报应!” 刘恬儿像个旁观者,冷静地叙述村子里的事,许多内情不堪到超出了秋晚的想象,让她极度不适,但她一直没打断对方。 “他们从不避讳在产鬼面前谈论买卖、虐待女人的事,我还听说曾有一任县令顺藤摸瓜找到了百兽村,可村子里拼死抵抗,最后死了六个人,偏生那个被拐的女人不肯站出来指证村里人,导致县令被攻讦,反丢了乌纱帽。之后几任县令为求安稳,都对百兽村睁只眼闭只眼。”她咬牙切齿道:“我已想好,要是县里告不了,我就上州府告,再不行,我就上京告御状!” 秋晚见她这般偏执,知道她已有了心病,哪怕再劝她好好过日子,她也听不进去。若说此前维持住她生机的灵药是逃出百兽村,那如今让村人恶有恶报,就成了她新的续命丹药。 秋晚犹豫半晌,道:“灵武县来了个新县令,听说官声不错,你……或许可以试试。” 她的话让刘恬儿眼前一亮,瞳孔映着火光,迸发出夺目生辉的光彩。 次日夜晚,灵武县县衙。 本该就寝的县令披衣读状纸,那是他回府途中一个陌生女人塞来的,等他逐字逐句看完,气得狠狠拍了下桌面,语调因愤怒而颤抖:“好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生,他们、他们怎么敢?!” 作者有话要说:会让他们恶有恶报的!!!小天使们最近在追什么书啊?纯爱言情无CP都行,我喜欢看爽文,有没有推荐的,文荒了_(:з」∠)_ 感谢(づ ̄3 ̄)づ╭ flori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9 19:48:53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9 23:08:04 小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0 09:56:04 第65章 说好的种田呢?5.10 百兽村。 村长蹲在家门口抽着烟杆,吞云吐雾, 白烟渺渺, 他面有愁容, 似乎积压着心事。 不多时,他儿子刘石回来了,见了他兴奋道:“爹,阿常设下的陷阱里猎了头野猪,恰好今日就是杀生节,算是个好兆头, 今晚村里的杀生宴上咱们就烤了这头野猪吧?” 村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我这眼皮子老跳,你说是为何?” “您还在想阿常家的那事儿?”刘石毫不在意地笑道:“那产鬼虽被带走了,但她的病还能有假?都成那样了,”他撇了撇嘴:“不是说只要病发, 过不了一夜就会死吗?她还能做什么?难道那对夫妇还能治好她?我承认他们医术不错,可您也知道, 他们当时都不愿带她走,还不是因为束手无策吗?” 村长又埋头狠吸了口烟, 叹道:“或许是我多想了,村子里太平了十几年,倒是让我越来越胆小了……” 这一夜, 山谷中的小村万籁俱寂。 等到夜深,村外来了许多举着火把的衙差,将百兽村山口彻底堵住。但奇怪的是, 这番动静竟没招来村子里半点反应,连那些巡守的人似乎都消失了。 队伍领头的男子着一身官袍,俨然是一县之尊,他挥手下令:“都绑走!” “是!” …… 阴暗的地牢里,村长迷迷瞪瞪醒来,见到完全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愣,这是哪里?接着又想到昨日杀生宴上,吃了野猪肉的村人一个接一个晕倒,他心里一惊,竟是有人用计将他捉来这里?是谁?! 很快,他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且不止是他,村里其余人也都被关了起来。 忽然,大牢入口的铁门被打开,楼梯上下来一个差役,那人吩咐两个狱卒道:“县尊大人有令,提审村长、刘石、刘常。” “威武——” 堂上两侧的衙役们敲着水火棍,正堂外挤满来看堂审的百姓,三名被押上堂的犯人颤颤巍巍地跪下,身子还有些昏沉无力。 灵武县令坐在长案后,头上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他满目威仪地拍响醒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村长心里一颤,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是刘恬儿,还是那对夫妇?他下意识道:“冤枉啊!” 又是一声醒木响,县令沉声道:“本官命你报名!” 话音一落,衙役们的水火棍猛敲,“笃笃”声让村长倍感压力,冷汗津津。他虽曾带着村人反抗官府,可他现在势单力薄地被扔在堂上,心里又藏着不可告人的事,难免忐忑。 等三人依次报名,县令道:“刘恬儿,你来辨认,他们可是你要状告之人?” “正是。” 村长刚才一直不敢抬头,此时心头重重一跳,才看到本该死了的刘恬儿好端端跪在堂中,他心底寒意更甚,萦绕几日的不安终成现实。而他身旁的刘常显然已怒极,不顾场合叫骂道:“贱人,果真是你!你没死?!” “来人,掌嘴!”县令不虞道:“本官让你开口了吗?” 他看着堂下百兽村的人,心道这些村民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蛮横,可见是不将王道公法放在眼中的,难怪往任县令都将他们视作烫手山芋,不敢惩戒。若非此前一位韩姓秀才向他献计献药,建议他趁着杀生节将喂食过特制药物的野猪投入村人陷阱,任村人分而食之,只怕抓捕不会这般胜利,十几年前,不就有县令丢官吗? 刘常挨了两巴掌,脸上瞬间青紫肿胀,嘴角溢血,连牙齿都被打落在地。 县令见状,对着书办点头,后者又将刘恬儿的状书念了一遍,那状书骈散互用,文采斐然,就连八十老者、三岁蒙童都能听明白百兽村村民的恶行,尽管堂外百姓方才已听过一遍,此时依旧咬牙切齿。 状书念完,县令对百兽村人道:“你们有何话说?” 刘石见他爹已急得背过气去,刘常又肿着嘴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只得出言喊冤:“大人,此乃诬告!那些女人分明是百兽村村民明媒正娶的妻子,何来买卖一说?是这个刘恬儿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屡次被村规处罚而心怀怨愤,求大人明察!” 县令冷笑道:“明媒正娶?来人,将百兽村那些女子统统带上堂来。” 片刻,十几个女人来到堂中,乌泱泱跪了一地。 县令命令她们报名后,拿出一本册子,他一字一句念道:“何兰、永阳州新县人;赵春水、长定州合山村人;李珠儿,清屏州宜县人……”他连续念了七八个名字,便将名册一摔:“这些州府都离灵武县很远,你们背靠大山,从哪里娶得她们?本县已挨个查证,其中几人家中富裕,还有几人多年前就被记录为失踪人口,而百兽村存在县里的户籍册中也并没有这些人,如此不合常理,你们还要狡辩吗?!” 刘石心道这县令查得这般仔细,村中女人的来历已无法隐瞒,但作为村长的儿子,他也有些与官府打交道的经验,于是哭道:“草民们也没办法啊,百兽村偏僻,哪有人肯嫁?不得已才从人牙子手中买些女人回来,人牙子只说她们都是些富贵人家发卖的下人,他们既然都卖了,咱们也能买吧?再说,若非村子里女人稀少,咱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他心里很确信,只要找不到与他们联系的人贩子团伙,纵然官府有怀疑,也不能轻易将他们定罪。如此一来,就算他承认村里买下了这些女人,但人又不是他们拐的,他们也可谎称不知情,罪责不至于很重。 “女人少?难道不是你们将女儿都卖给人贩子了吗?”刘恬儿忽然讽刺道。 刘石怒道:“你胡说!你可有证据?大人,断不能听信这女人的一面之词啊!” 刘恬儿气极反笑:“村子里的人都被带来县城,里面可有一个幼女?!” 刘石一噎,争辩道:“穷苦人家卖儿卖女的还少了么?若非过不下去,谁会出此下策?” “行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县令不耐制止。 眼见县令还要呵斥,刘石知道县令是想将此案变成铁案,他忙跟他女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神情木然道:“大人,刘恬儿当年在村中就不安分,还挑唆我们一起逃走,可山高路远,世道不平,我们能逃哪里去?我们既被拐走,名节已失,家里人哪里会认?是百兽村村民从拐子手中救了我们,让我们衣食无忧,生儿育女,她却想让我们送死。” 刘石赶紧道:“就是啊,是村子里给了她们容身之所,大人您问问,咱们可有强迫过任何一人?!” 他语气中暗含威胁,堂中不少妇人都低下了头。 秋晚发现站在他身旁的汉子握紧拳头,脸上满是挣扎,连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可他最终颓败地垮下了肩膀。她想,或许他有亲人也在堂中,只是他害怕惹人调笑奚落,已不敢认了吧?人类往往就是这般,被罪恶操控,对受害者严苛,别说古代,后世也是一样,实在很可悲。 堂中刘常在刘石的暗示下,捂着肿脸哭道:“大人,咱们花重金买下她们,又怎会像刘恬儿所污蔑那般对她们肆意侮辱,随意打杀?草民用心对她,护她,不就希望能与她能安心过日子,生儿育女,做对寻常夫妻?刘恬儿若真不愿意,她说清楚,还来银子,草民自会放她归家,可她私逃不说,还行诬告之事——啊!!!” 所有人都被惊住。 谁也没想到,刘恬儿会忽然暴起,她拔下衙差腰间的刀,捅向刘常下/体,只见刘常在地上翻滚不止,哀嚎痛叫,下身血迹瞬间染红了衣衫。 刘恬儿举着血刀形状癫狂,一时无人敢靠近,她狂笑道:“你不是想要儿子吗?你倒是要啊!哈哈哈哈……”她又拿刀指着刘石的女人:“你们分明被磋磨得形同贱畜,却反来助纣为虐,真是太可笑了!我不知你们怕什么?名声?生存?难道还有什么比回到百兽村更可怕吗?你们愿意认命,我可不愿,哪怕是死了,我也不想做个没有自由,没有灵魂,没有尊严的产鬼!” 说罢,她拿着刀抹了脖子,等衙役们查看时,人已没了气息。 公堂上顿时乱作一团,官吏们都觉棘手,有那胆小的早已冷汗涔涔,毕竟堂审途中发生这等恶性事件,官员少不得要被问责,他们只怕被牵连! 等衙差们将刘恬儿的尸体拖走,又将刘常抬下去救治,刘石终于反应过来,他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官府就这么看着吗?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公理?” “公理?凭你们也配?!” 此时,外堂上一名衣着富贵的老妇被一个青年搀扶着走来,只见她颤声对着堂上某个背影道:“丽娘,祖母终于找到你了!” 堂中一女子猛地回头,眼底满是震惊,随即捂着脸惊惶道:“我、我不是!” 老妇身旁的男子急道:“妹妹,你不认我们了吗?若你不是丽娘,又为何要回头?” 老妇面色沉痛,眼眶泛红,却控制着未曾落泪,她掷地有声道:“丽娘,不管你遭遇如何,你始终我赵家孙女,你爹娘这些年来都在外头找你,如今不在城中,但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你。你被拐一事,的确会招来一些非议,但那些搬弄是非的只会是小人、庸人,明理之人谁不明白,做错事的是那群猪狗不如的禽兽,而不是你,你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被恶意中伤?天下间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道义?你记住,你没有错,不但无须羞愧,还应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地直面舆论,你是光明正大,那些鬼鬼祟祟的无知者能耐你何? “赵家在一天,就会护你一天,赵府是你一生的安宁之所,那些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之人,不配入我赵府大门!” “祖母!”跪在地上的女子凄声喊道,整个人哭倒在地,半晌,女子抬头,拭去眼角的泪,决然道:“祖母,我、我要指证他们!” “好,我的好孙女儿,祖母就站在这里,你兄长等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帮恶贯满盈、丧尽天良之徒还怎么诡辩!” 天空中一道闷雷惊响,县衙之外,变天了。 伴随着雷声,丽娘事无巨细地讲了她在百兽村的遭遇,旁听百姓默然不语,如今证人已有两个,证词两相对照毫无差错,已足够说明一切。百姓们对人贩子十足痛恨,百兽村不但与人贩子有长达几十年的交易,过去还亲自拐人上山,又害死多名女子,一时间群情激奋,他们恨不能将百兽村人扒皮削骨,抽筋啖血。 就在丽娘话说一半时,外堂中,一直站在秋晚身旁的中年汉子,忽然拨开人群冲入堂中,搂着一个妇人哭道:“阿秀,是我啊,我找你找得好苦,方才我一时糊涂,差点儿就不敢认你,险些做了小人,你、你原谅我吧,我们回家吧!洛儿他都七岁了啊……” 堂外人群里又挤来一个老汉,口中喊道:“我的月儿啊,你是不是在啊?”他似乎眼睛不好,半摸索着往前走,人群为他分开了一条道,秋晚顺势扶住他。 堂中有女子踉跄地向老汉奔来,哭道:“爹!” 公堂上哀声不绝,县令也不制止。秋晚心下感慨,人贩子可恶、泯灭人性,甚至能摧毁道德,就像当年她在行为控制中心,一些受害者反而变为加害者。但是,这个世界最黑暗是人性,最光明也是人性,亲情,爱情,友情,一切一切,终能交映生辉,万古不灭。 许久,堂上终于安静,县令对百兽村人道:“如此人证俱在,看你们还如何胡搅蛮缠?昨日起本县已下令封城,除了苦主亲属,无人能进出城中,这一次,我要将灵武县的人贩子团伙连根拔除,他们插翅也难飞!说,你们寻常买卖女子,都是与何人联系?” 村长父子脸如死灰,依旧死不认罪。 县令冷笑一声:“来人!上大刑!” 作者有话要说:晚晚:我人呢? 哥哥:你知足吧。。我更少。 作者:吃瓜路要那么多戏份干嘛? 这一章要写堂审群像,所以男女主隐藏了……啊,好粗长有没有,写这章我特别困,后来边写眼睛就快闭上了,回头应该还要改改。 第66章 说好的种田呢?5.11 重刑之下,百兽村村民难以熬过, 俱都招了。 待他们供出了几个惯熟的人贩子, 县令即刻下令抓捕, 那些人贩子昨日听到风声本打算逃跑,可城门被封,他们逃无可逃,最终被一网打尽。而人贩子团伙之间互有牵扯,他们落网之后在县令的诱导下疯狂攀咬,如此, 灵武县打拐事件就像根杠杆, 撬动了好几个州府,形成全国性的联合打拐大案,震惊朝野上下! 新登基不久的皇上震怒,勒令各州府严办, 同时,他也不忘封赏灵武县县令。 当县令奉旨进京城面见皇上时, 皇上问他,为何不像前几任县令般装聋作哑?毕竟百兽村尽是刁民, 此案稍有差池,很可能受到同僚攻讦。像这一次公堂上就出了命案,若没有其余被拐女子帮忙指证, 他很可能要赔上乌纱帽。 县令正色道:“为臣者,应上辅君王,下安黎民;为官者, 应乐民之乐,忧民之忧,以百姓之心为本心。臣既是皇上之臣,又是百姓之官,遇事怎能不闻不问,漠不关心?若为百姓,纵然牺牲己身,臣也问心无愧!” 不管他这番话有心还是无心,真情还是假意,但灵武县县令的名字,连同他爱民如子的名声,一时传为天下美谈。 而百兽村上百村民,多半被判流放,只年不满十岁者尚可逃过一劫。 就在这些犯人前往流放之地的途中,不知从哪里钻出一群山匪,将他们尽数掳走。后来有人猜测这些山匪是那些受害女子的亲眷所安排的,但大家都没有证据,又无人愿意为人贩子说话,因此都置之不理,敷衍了事,和当年百兽村人买卖女人时,灵武县几任县令的做法一致。 不久后,大明属国中出现了一批来自大明的奴隶,引来诸多大户争抢。这个小国向来仰慕大明文化,偏又学得不伦不类,那些奴隶被分批买走后,即便不在皇宫王府伺候,竟也统统被阉割了。当年他们贩卖人口,如今也被他人买卖,当年他们逼迫产鬼生育子嗣,如今却只能断子绝孙。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黑暗深处,一定会有光明。 当秋晚听见这些消息,已经是数月之后,韩鸿雪将这段经历一一记录在册,随身手札已累积了二十余本。书中的千字万言描绘了他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呈现了当世各个阶层的生活景象,其中浩如烟海的记述,足以让人遥遥看尽大明全貌,了解一个时代的兴衰。 物换星移,又是几度春秋,六年匆匆而过。 他们从江南走到荒漠,从中原走到边塞,从巍峨高山走到浩瀚海洋,从茫茫草原走到皑皑雪峰,终于,他们来到了大明国极北之地。 这一天清晨,他们在神女山下救下了个身受重伤的青年。 遇见对方时,青年被半埋在雪地里,周围隐隐可见殷红色,昨夜并没有下雪,说明他至少被埋了一个晚上。 失血过多,又在雪地里冻了那么久,秋晚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可走近才发现人竟还有微弱气息,两人便将他带到附近的村子里,为他疗伤。 青年足足昏迷了两天,又过了五日才彻底清醒,待他报上名字,秋晚一怔,竟与这个世界的主角夏侯枫一样。 但主线中,此时他应该以副将的身份征战东南邻国,不该出现在这片冰天雪地。 不过剧本早已放飞,这些年秋晚也陆续听过一些关于夏侯枫的消息,他在新帝还是皇子时便与之交好,比起主线,更快成为了新帝的心腹重臣。前年西南兵变,新帝甚至将平乱重责交予他,随后,他以闪电之速平定叛乱以此回报帝王的信任与期望,也堵住了朝中上下对他的怀疑争论。这些改变,都足以说明主角本身,或是他身边的人有了未知的能力,导致剧情走向面目全非。 而现在的危机,会不会是剧情变化后引发的蝴蝶效应?那她救下的夏侯枫,究竟是不是主角? 秋晚思索的同时,京城永定侯府,一名丫鬟惊慌地闯入世子院中。 “夫人,不、不好了!” “怎么了?”世子夫人这几日总是精神恍惚,心里有种难以描述的不安,此时她听了丫鬟所言,一阵心悸,忙道:“是不是、是不是世子出事了?” 丫鬟眼眶微红地点点头:“边关急报,世子遇刺,十八护卫战死,世子如今生死不知!” “什么!”世子夫人眼前阵阵发黑,她捂着额头跌坐在石凳上,恐惧笼罩着她,就像踽踽走在暗无边际的悬崖边上,不知下一步是否会跌落深渊。 怎么可能?梦里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记得是皇上派钦差前往辽阳府彻查军饷一事,钦差却查出辽阳府总兵里通外敌、杀良冒功。皇上愤怒至极,下令严惩,总兵被判腰斩,而立下大功的钦差则被皇上连升三级,从此青云直上。 印象中,钦差并没有遭遇性命危险,因此她才会建议世子争取这次机会,又百般明示暗示,才放心让世子前往极北。 可世子怎么会遇刺?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而落,世子夫人忽然就想起十五年前的那天,那时她不过十三,一心恋慕永定侯世子,家里也有意让他们结亲。就在她满怀期望地等着长大,等着嫁给世子时,一个雨夜,她忽然做了个梦,梦中,他见到世子在门海州的小县城,遇见了个患了病的员外之女,他们之间发生了许多故事,世子爱上了对方,想尽办法娶了对方,而她却只能嫁给别的人。在梦里,她看着世子与他的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看着世子东荡西讨、南征北伐,成为让邻国闻风丧胆的当世名将,她看尽了世子的一生,看尽了大明国此后几十年的纵横驰骋。 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等她从梦中醒来,竟是一身冷汗,心道还好不过一场梦。 但接下来发生的几件大事,都与梦境相合,她一时心惊胆战,不敢与任何人倾诉,怕被当做妖怪。 不久后,她听说世子准备陪好友前往门海州,不禁想到了梦里的种种,她想阻止那些让她痛苦的发生。可她年幼,尚不能嫁给世子,于是将信将疑地安排了个游方道士,提前赶往县城,并嘱咐对方,若城中一户周姓员外的家里真有个患了怪病的女儿,那就想办法让周小姐离开县城,至少三年内不得归家。三年后,自己与世子的亲事多半已定下,以世子的品性,断不会再与别的女子有所纠缠,她大可放心。 倘若城中没有这么个人,则说明近日之事不过是巧合,她又何必在意? 然而这次试探的结果,让她对梦境深信不疑。她一个从未离京的官家小姐,竟能清楚地知道远在千里之外小小县城中生活的人,以及对方的遭遇,这简直匪夷所思!但不管那场梦是预警也好,是恩赐也罢,她都万分感激,一定牢牢把握住机会。 那之后,她不但帮家里躲过了一场大危机,还保住了在梦里难产而亡的亲姐性命,等她年满十六,终于如愿嫁给了世子,又凭借她的先知,帮助世子提早与皇上交好,得到了皇上的信任。 她每一次正确的建议,使得世子对她十分敬服,这回她只是略略一提世子便照做了,可梦境居然发生了偏差! 若世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罪人!她一定不能原谅自己! 毕竟在梦里,世子一直活到老去…… 世子夫人在京中失魂落魄,极北之地的世子也不好过。 夏侯枫又愧疚又不安,这些日子他躲在村里被韩家夫妇悉心照料,心中很是感激,可却不得不隐瞒身份,甚至还对他们撒了谎,而且他很清楚,那些刺杀他的人找不到尸体,一定会继续搜查,迟早会搜到这个村子来,若他一旦被找到,这对夫妇必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但他身负重任,那是比他一个人、一对夫妇、一个村子的人命更重要的任务,他不能意气用事。此时他行动不便,必须尽快养好伤,才可前往邻近的河关府借兵,若没有兵,他就无法辖制辽阳府那个狼子野心的督抚总兵,对方简直丧心病狂,连他都敢刺杀!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厉。 秋晚进来时恰好撞见,只觉得他眼中满是杀戮之气。 但她没有丝毫惧怕,平静道:“夏侯公子,村外面来了一群官兵,说是怀疑有通敌叛国之人混入了村子,他们要搜村。官兵要找的,是你吗?” “什么?!”夏侯枫大惊。 秋晚却安抚道:“您放心,这户人家的主人患了眼疾,行动不便,多半不会被重点搜查,而我们曾救过他女儿,他不会供出您的,但您现在必须跟着我去躲一躲。” “……为什么?”夏侯枫不解道:“既然你疑心官府要找的人是我,你却要救我,难道你不怀疑我真的通敌叛国?” 秋晚忽然笑了:“夏侯枫,京城永定侯府嫡长公子,皇上的心腹重臣,此前刚为皇上平定了西南叛乱,励志要为皇上肃清四野,开疆拓土,又怎会叛国?何况此地乃极北边陲,并非永定侯势力,您又哪儿来的渠道通敌?” 她之前尚不能确认夏侯枫是否就是主角,但经过这段时日的接触,早已断定对方身份。 夏候枫:“……”呵呵哒。 作者有话要说:夏侯枫:我、我猝不及防的掉马了。。。 有眼疾的老汉你们还记得吗?秋晚说救了他女儿~ 我参赛啦,请不要害羞地用营养液浇灌我吧~(づ ̄3 ̄)づ╭愚人节快乐哈!!!! 感谢小天使! 2106116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 09:49:11 2106116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 09:49:23 2106116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 09:49:37 第67章 说好的种田呢?5.12 等官府的人都走了,他们从地窖里出来, 夏侯枫不再装神秘, 又不好意思端出他侯门世子的架子, 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他知道韩鸿雪和秋晚走遍了大明国,见多识广,而自己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他们能认出自己不算奇怪。 之后,他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他本是奉皇命来辽阳府监察军饷发放,不料却撞破了辽阳府总兵罗天佑里通外敌一事, 罗天佑利用来往两地的商队传信给丹国单于, 放丹国人来辽阳府周边县城村镇抢劫,而丹国礼尚往来,每次劫掠都会准备几十上百的丹国囚犯以供罗天佑斩杀。罗天佑借此向朝廷申报战功、战损,既稳固地位, 又可得到军饷粮草补给,这对于丹国和罗天佑本人而言都是双赢的局面, 苦得只有周边百姓。 可惜,夏侯枫暴露了形迹, 在辽阳府外遭遇罗天佑手下伪装的刺客截杀,他的护卫拼死为他争取到一线生机,他重伤闯出重围, 一路骑马翻过女神山,又奔走数十里,终于体力不支倒下, 被韩家夫妇所救。 “我拿到了一本名册,其中的商人都是为罗天佑做事的人,一些是主动讨好,一些则是被威逼,但不论如何,通敌卖国之罪朝廷断不能容,皇上一定会严惩!”夏侯枫神情凝重:“名册被我藏在女神山上,本想等伤好亲自去取,但现在,我希望你们能随我一道将名册取来。” “我可以信任你们吗?”夏侯枫问道。 韩鸿雪嘴角微扬:“如果世子胆子够大。” 夏侯枫注视他片刻,也跟着笑了:“你们夫妻可真有趣。” 几人又闲聊一通,秋晚才知道夏侯枫会来辽阳府是源于世子夫人的建议。 “她什么都知道。”在说这句话时,夏侯枫的眼睛亮如星辰。“只是我行事鲁莽,辜负了她与皇上的信任。”夏侯枫叹了口气:“此前皇上本欲派刘大人来监察此事,是我硬争取来的机会。临行时夫人还提醒了我几句,可我终究不够谨慎,若换了刘大人老持稳重,一定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秋晚心思一转,忽然问道:“世子,您可曾去过门海州桃源县?” 夏侯枫英眉一挑:“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兄弟祖籍在桃源县,十多年前我曾陪他回乡祭祖。那里真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山清水秀,说来好笑,回京那日我很是不舍,整个人心神不宁,就像遗落了什么珍贵之物,后来我还想再回去看看,可惜夫人她不愿意。” 秋晚心道,看来主线之所以会偏离,多半是因为世子夫人了。 听说世子夫人是礼部尚书之女,但主线剧情里并没有关于此人的信息,现在的世子夫人一定知道主线脉络原本的发展,因此夏侯枫才会事事顺利,也不知她帮夏侯枫拿到了多少不属于他的机会。而她估计不是个狠心的人,对待原该是世子夫人的周菀之,也只是让对方在乡下好吃好喝住了几年,避开了与世子的相遇,并没有对其赶尽杀绝。 “唉……我被刺杀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回京城,他们该多担心我?” 夏侯枫苦着脸,望着窗外枯木,不知神游何方。 过了两日,韩鸿雪用樟木做成个类似雪橇的工具,夏侯枫坐在上面,指引着韩家夫妇在一块巨石下找到了名册。回来时,夏侯枫说想去邻州借兵,问秋晚他何时能动身,秋晚想了想,道:“大约还需休养半月。” 这时,她发现正在翻阅名册的韩鸿雪忽然一僵,忙问:“怎么了?” 韩鸿雪握着名册的手紧了紧,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找到他了。” “谁?”夏侯枫一脸莫名。 秋晚沉默半晌,沉声道:“杀父仇人。” 如此又过了十来日,夏侯枫身体渐渐养好,待晋江支流的白阳河开始融冰,他便向村人借了马,动身前往河关府。 与此同时,韩鸿雪与秋晚也进入了辽阳府。这里虽是一州府城,但靠近边界,时有战事发生,城中人口不多,大半还是军户极其家属,街道也不齐整,就连集市也谈不上热闹,商铺摊贩卖的首饰衣物还是江南好几年前时兴的样式,就连吃食都很匮乏。 不远处,一个百户领着十来个军汉走来,百姓见着他们都纷纷低头让道,似乎十分畏惧。那百户每走到一个摊位前就会停一停,自有摊主递上银子,他若看得顺眼拿了银子便走,看不顺眼要么踹人几脚,要么从摊子上拿走些东西,摊主们均是敢怒不敢言。 秋晚见了蹙眉,这辽阳府的百姓生存也太难了。 他们快步走过集市,找了当地人打听,此前韩鸿雪曾独自来过辽阳府,知道廖永辉的商队月前去了丹国,今日一问,对方果然快回来了。韩鸿雪得了消息,便带着秋晚回返,再次经过集市时,就见刚才的百户与一位青年起了争执。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百户掀了摊子便要打,他拳头伸到一半,却被一人拦住,对方约莫四十往上年纪,但身体强健,大冷天只穿着件单衣,透出衣衫下鼓鼓的肌肉,那人不恶不言,双目锐利,不像是寻常百姓。 百户见了他,只恨恨瞪了一眼便收回了手,带着人马匆匆走了。 “那是谁?”秋晚好奇道。 韩鸿雪:“听说辽阳府军中有位骁勇善战的李参将,不久前得罪上官被贬官,罗天佑本要将他踢去河关府,可他不愿,宁可在辽阳府做个普通军汉,我观此人气度,多半就是那李参将了。” 秋晚微微点头,心里不免为对方可惜。 五日后。 天气晴好,阳光通透。 化了雪的草原上已冒出根根嫩茬,廖永辉骑在马上缓步前行,身后跟着几十车货物,由十来个护卫和二十多个民夫护着。 此地离辽阳府不过三十里地,可他心里总有些不安,这次他将罗总兵的信交给丹国单于,对方读完后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喜意中混杂着怜悯,还有些看傻子般的漠然。也不知罗总兵到底跟大单于说了什么?不是他不想偷看信件,只是那信筒上做了隐秘记号,一旦被发现,他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片云稍稍遮挡了阳光,草原上积聚的寒气立刻席卷而来,廖永辉紧了紧斗篷,一抬眼,视线里闯入个黑点,那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竟是一匹疾驰快马,马上坐着个男子,他迎着光,驰骋在金色大地上,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像要把一切阻挡都毁灭。 廖永辉的心脏剧烈地跳了几下,等那人奔到近处,马儿忽然放慢了速度,阳光照在对方棱角分明的脸上,为其勾勒出淡金色的轮廓,来人高鼻薄唇,剑眉横飞入鬓,眉骨上有一道疤,稍稍显出了几分戾气。 对方单人单骑,风姿凛凛,仿若草原山鹰。 廖永辉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可想了半天也没找到线索。 护卫们挡在廖永辉身前,领头那人大喝:“你是什么人?” 男子当然是韩鸿雪,他和秋晚已经等了一天一夜,其实廖永辉胆敢里通外敌,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但他不想等朝廷来杀,他要亲自动手! 他冷笑一声,并没有搭理护卫的问话,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腰间长刀,以飞星之速掷向廖永辉! 下一刻,只听一声惨叫,一条手臂掉落在地,鲜血染红青草,廖永辉摔下马捂着断手处翻滚不止,其余护卫错愕之后醒过神来,顿时怒火中烧,蜂拥而上。 十来个护卫围着韩鸿雪厮杀,他翻身下马与敌人缠斗在一起。这么些年,他没有一日放下武艺,如今赤手空拳也能暂不落下风。只见他身形灵活,不断寻找到间隙,一有机会便直使杀招,很快,他又抢到一把短剑,有了武器更是如虎添翼,杀得赫赫声威。 领头护卫见情势不妙,赶紧冲缩在后方的民夫吼道:“你们还不快来帮忙!” 民夫们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上去送死,这一迟疑,韩鸿雪又解决两人,滚烫的鲜血飞溅,他的外袍都被染成了红色,只听他寒声道:“私人恩怨,勿要插手,否则,杀!” 那眼神就像一只恶鬼,吓得所有民夫都顿在原地。 一时间,草原上刀光剑影,人喊马嘶。 廖永辉已经没了惨嚎的力气,只能靠着车辕一个劲儿呻/吟,忽然,他模糊地感到一片投影笼罩了他,廖永辉费力掀起眼皮,逆光之下,一道人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薄唇中吐出了一个名字。 廖永辉瞳孔急缩,脑子里飞速闪过一堆杂乱的记忆,最终定格在一个脖颈上都是血的男人身上,对方已经说不出话来,但眼中却流露出求救的信号,自己本想为他止血,可看着满载的商货,他犹豫着,矛盾着,那人渐渐便咽了气…… “不要杀我!他是被山匪所杀!”廖永辉终于猜到了韩鸿雪的身份。 “可你没救他,不是吗?”韩鸿雪又道:“放心,我自然不会杀你。” 廖永辉听了这话,脸上有片刻茫然,忽然,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他木愣愣地低下头,只见肚子破了个大洞,就连肠子都涌了出来…… 难以承受的剧痛中,他看见男子抱臂站在一旁,眼底全是冷漠。 “求求你,救我……求你救我……” 男子依旧不为所动。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廖永辉呼吸渐弱,韩鸿雪又看了他一眼,正准备翻身上马,忽然,他脚步一顿,察觉到有些不对。 地面似乎在微微颤动,空气中浮动着未知的危险。 他正要凝神细听,就见秋晚骑着马从后方赶来,她此前一直等在不远处的草坡上。 秋晚少见地流露出焦急之色:“前面、前面来了很多丹国骑兵!”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被吓得挤成一团的民夫先是愣了愣,随即蹦了起来,争抢着拉货的马匹四散奔逃,就连受伤倒地的护卫也都挣扎着爬起来,加入逃跑行列…… 韩鸿雪也很意外,难道又是谈好的交易? 对!廖永辉还没回城,就算罗天佑通知丹国来抢,日子至少得安排在他拿到回信以后吧? 韩鸿雪急急从廖永辉身上摸索一番,在他怀中找到了一个信筒,拆封一看,脸色瞬时阴沉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小长假愉快!=3= 感谢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13:59:21 感谢云冉冉,深夜的猫头鹰,小净送的营养液!!我又长大很多! 第68章 说好的种田呢?5.13 地处极北,哪怕是初春已至, 气候还是冻得人发僵, 几个小兵搓着手守在城门口, 百无聊赖地看着城门边上那些为生计操劳的百姓。 忽然,一匹马疾驰而来,马蹄声唤起了城门兵的警惕,就见一男子骑在马上,他满身是血,头发凌乱, 只听他大喝道:“丹国骑兵距辽阳府已不足十里, 速速关城门!” 所有兵卒都愣住,接着是爆发的笑声,就连门外百姓都觉得“怎么可能”? 身在辽阳府多年,哪怕是再愚笨的人也约莫知道点儿规律, 若丹国进犯,总兵府不可能全无动静, 而且丹国也不敢抢到府城来。虽说辽阳府总兵暴戾凶残,知府又只知谄媚上官, 让百姓苦不堪言,但至少十年来,辽阳府从未被进犯过, 遭殃的都是周边村镇。 大家心里多少有些骇人的猜测,起初难免别扭,但人都是自私的, 只要能保住自家人的性命,又哪儿来的功夫替别人操心呢?久而久之,他们也都心安理得地麻木了。 眼看快马越来越近,两个守卫拉出套马索想绊倒对方,谁知那人骑术高超,双手紧勒缰绳,骏马前昂,跃入了城门,有如悬崖飞鹰。他进城后便将马停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朗声念道:“总兵罗天佑再拜:日前有钦差奉皇命来辽阳府,监察军饷一事,无意知悉你我往来相合,我心甚忧,以致做出不和之事也……” 韩鸿雪刚念了几句,所有人神情骤变,而他们越听,面色越沉。 那信中所写,竟是钦差发现了总兵罗天佑与丹国单于不可告人的秘密,罗天佑派人截杀钦差,可惜被对方负伤逃走,至今生死不知。罗天佑担心皇上会彻查此案,便与丹国单于商议,请对方兵围辽阳府,他假装战死,趁乱脱逃,远走高飞,而他准备的谢礼,则是大明国中情弊,以及河关、程阳、潼天三府的军机部署。 “书去神驰,曷胜翘望。天佑敬上。” 当韩鸿雪念完此信,尽管匪夷所思,可人们想到过去种种蛛丝马迹,竟多半都信了。 谁知,韩鸿雪又继续念道:“多谢罗总兵厚礼,可曼见二月初四便是吉时。” 曼乃丹国单于金曼的自称,而今日,正是二月初四! 场中无人不骇然,有城门兵惊慌道:“你、你造谣,这书信不是你编的吧?” 韩鸿雪看他一眼,直接将信扔给对方,那人捏着信纸紧张地确认,他虽识得几个字,但却读不懂这封信,可他能看懂信后回复的竟是丹国文字!此时他茫茫然不知所以,难道是罗总兵想要舍弃辽阳府来个金蝉脱壳,可丹国单于却选择直接釜底抽薪?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关城门!”说话之人韩鸿雪看着有些眼熟,原来是那日集市上当街欺压百姓的百户。 听了百户的提醒,所有人如梦初醒,城外百姓蜂拥向城中,周围响起了机械转动声,厚重牢固的城门缓缓关闭,不少百姓哭喊着往城门缝隙里挤,就怕慢了一步被关在外头,成为丹国军队的刀下亡魂! “轰——” 城门紧闭,辽阳府外再无一人,只余一地狼藉。 不久后,总兵府上。 罗天佑正在校场上练武,管家忽然冲了进来,跑到半途踉跄了下,口中喊道:“不好了,大人!外头都传丹国骑兵来了辽阳府,守城兵将城门关了!” 罗天佑动作一僵,“咔”的一声扭过头:“你说什么?” 难道单于他已经开始行动了?不、不对!他们商定的日期本不是今日,何况,他还没有拿到单于的回信,也不知廖永辉那个蠢物怎么还没到?罗天佑拧着眉,心想一定是有人造谣生事,蛊惑人心! “是谁?”他愤怒质问。 管事一愣,以为他问是谁下令关城门,便道:“是赵百户要求的,还有……” “他奶奶的!”罗天佑心火直拱,这管事也是个蠢的,说个百户他认识个卵?愤怒之下他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将年过半百的管事抽得摔倒在地,罗天佑看也懒得看他,便甩袖往门外走去。 那管事挨了一巴掌,眼中带着灼灼恨意,这罗天佑因贪图美色,酒醉后将他唯一的孙女糟蹋了,孙女儿至今仍疯疯癫癫,家中谁人不心疼?可他为人奴仆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又有什么办法?城门口发生的事已传遍辽阳府,他当然知道罗天佑和丹国单于之间的交易已经暴露,他身为总兵府管家,一损俱损,本想提醒罗天佑,可如今他却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事情已发展到这一步,纵然罗天佑有天大的本事也遮掩不住了,他还操什么心? “呸!”管家啐了口,看你还能横到几时?蠢物! “蠢物!你不想要命了?”罗天佑怒不可遏地冲到城门口,一路上见城中百姓们慌慌张张,心里恨不能将造谣生事者大卸八块,怒气让他忽略了百姓们看他的复杂眼神,此时他一鞭子抽向赵百户,打得对方痛叫一声,又见不远处站着个浑身浴血的陌生男子,直觉告诉他对方与今日之事脱不了干系,于是举鞭抽打:“是不是你胡言乱语?” 没想到那男子却单手抓住他的鞭子,用力一扯,扯得他重心不稳,就此扑倒。 罗天佑一个带兵的将领,年轻时也算骁勇,家里还有点背景,不然他也爬不上总兵的位置。这些年他虽沉迷酒色,渐渐懒怠,但武艺却也没彻底放下,可竟被对方轻而易举拽倒?罗天佑脸上忽青忽白,只觉得丢了好大的丑,等他回过神来,胸中怒火像决了堤的洪水,咆哮奔腾,泛滥成灾。 他抽出腰间的刀便想杀人,忽然,他感觉到地面轻微震动。 不止他,周围所有人都察觉了,一时间场面就像凝固一般,谁都没有动作。 “是、是丹国骑兵!他们来攻城了!” 城楼上的小兵一声嘶吼,让罗天佑彻底呆住。 他恍惚听见了急促的马蹄声,就像骤雨挟裹着狂风而来……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难道丹国对他提出的条件不感兴趣吗?那可是三个府城啊! 就算不同意,也不应该毁约啊,他们长达十几年的默契,还曾誓告于天,对方怎能阴奉阳违、背弃前盟?! 冷汗打湿了他的背脊,罗天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血色,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面目模糊,而唯一清晰的是自己被绑上木桩,百姓们冲上来撕咬他的血肉,还有绞刑架上挂着的一排排尸体,都是他的家人…… 他知道,他完了。 城中大乱,丹国军队还没入城,辽阳府已是哭声彻天。城门守卫人人惶恐,城墙上的兵卒缩着身子,像没头苍蝇一般横冲乱闯,其余辽阳府兵迟迟不来,百姓们混乱不堪地向北门逃窜…… 韩鸿雪望着这幕,心里愈发茫然。 这座城,靠他们能守得住吗? 罗天佑死不足惜,可全城百姓都要随这个丧尽天良之人陪葬吗? 若丹国真想要辽阳府,或许还不会对府中百姓痛下杀手,但金曼并未受罗天佑信中利益所诱惑,说明他脑筋清醒,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并没有占领这座城的打算,只把辽阳府当做以往的村镇般抢劫一番,等朝廷派兵来源,他们拍拍屁股就能离开。 可想而知,在丹国这样的打算下,这座苦寒边城一旦破城,会变得怎样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就在此时,他忽然见到前方来了一大批人,他们大多身有残疾,或缺臂少腿,或瞎眼断指,其中一些人手中还拿着镰刀、锄子,就像是直接从地里赶来似的。 领头之人,是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参将,想必也刚刚得了消息。 李参将走到近处,看着混乱的场面下意识蹙紧眉头,脸色十分难看。但他并未开口斥责,而是做了件让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李参将从守卫身上抽出长刀,手起刀落,猛然斩下罗天佑首级。 没有丝毫犹豫。 “背信弃义、出卖朝廷之人,死有余辜!” “今日斩杀罗天佑,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承担!” “但现在,”李参将虎目环视四周,威严的神情不容任何质疑:“我们必须守住城!所有人听我调令指挥!敢有不服者,杀!” “杀!” “杀!” 他身后那些疑似泥腿子的人,纷纷举着“武器”大吼,吼声震天。 这些人多半是负责屯田的军户,当年也曾上阵杀敌,只是伤势让他们无法再上战场,但这声声嘶吼所迸发出的杀气,却让周围兵卒都噤声不语。况且,李参将在军中原本就颇具威望,纵然被一撸到底,士兵们对他的畏服暂时还没有淡化,此时又值群龙无首,城中知府及副总兵尚不知人在何方,他这时候站了出来,没有任何人会反对。 见众人无异议,李参将满意地点点头,冷静道:“很好,传令下去,关闭北门,封城。” 逃跑无用,哪怕出了城也跑不了多远,此举反倒惑乱军心。 只有奋勇杀敌,才会得到一线生机! 随着李参将的号令,城中所有人都动员起来,府营中配置的几台大炮被搬上城楼,数量不多的火器也发放给辽阳府兵。 两万府兵与三千军户纷纷集结,静待敌军;读书人则负责清点粮草和人员;普通百姓们帮助运输、挖井;郎中们献上积蓄的药材,并清空医馆,以便随时救治伤员;就连老弱妇孺都忙着烧水烧油…… 一时间,全民皆动。 城楼上早已厮杀成一片,城中措手不及、临阵磨枪,一开始难免处于下风。加之辽阳府兵这些年基本没有正经打仗的机会,此时难免胆怯,若非辽阳府外有护城河拦截,内有坚实城墙抵挡,恐怕早已败阵。 李参将见他们窝囊,气得狠狠踹了身旁的百户一脚,“老子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熊的兵!连一群妇孺小童也不如,若辽阳府被攻破!你们、你们的家人!谁也别想活!” “可、可是丹国来势汹汹,我们却毫无防备,一旦他们下令围城,辽阳府又能撑得住几日?”被踹得恰好就是赵百户,他鼓起勇气辩解,心道面对九死一生之局,谁能不惧? 此时,韩鸿雪却道:“永定侯世子日前已去河关府借兵,估摸这几日就当返还,内子已赶往河关府报信,途中多半能遇见世子,算算路程,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援军必来!” 李参将听得此言,眼睛一亮,“朝廷从不冷却将士们的热血,也断然不会放弃为他们守卫边疆的英雄!援军,一定能到!” 他浩气凛然,声如洪钟,附近许多人都听见了。众人心里一松,又迅速被一种莫名的激荡填满,仿佛拥有无尽勇气,就连那些绽开的血花也不再可怕,而是瑰丽与妖娆…… 赵百户心一横,举着刀咬牙道:“给我杀!!!” “杀!!!!!”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信件有几句来自毛文龙“通敌”书信……所以他到底有无通敌? 晚上回来还要改_(:з」∠)_,今天太忙了啊啊啊,看见更新是我在改错。 第69章 说好的种田呢?5.14 丹国军队攻城不利,果然选择围城。 率军的是丹国单于的大儿子金弥, 他很意外这一次突袭, 辽阳府竟能抵挡, 罗天佑何时有了这本事?眼看日已落幕,他们却迟迟抢不下城楼,只得鸣金收兵。 他计算过,若从辽阳府到最近的河关府求助,少说来回也需八/九日,而辽阳府仓促之间难以坚持这么久, 索性就围它个五六日, 等到城中兵困粮缺,他们再伺机而动。 当然,说是围城,但间歇骚扰也是少不了的, 噪音、火攻、土垒,哪怕不能得逞, 也要扩大对方战损,他决不会留给辽阳府片刻喘息之机。 一日。 两日。 第三日, 城中有人来报李参将,说辽阳府内粮草告急,若减少分量, 勉强还能支撑六七日,可城中的药物却不够了,每天都有那么多伤员, 难道只能让他们等死吗? 这些消息就像悬在辽阳府上的尖刀,随时都能斩断这座城的生机。更不妙的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以至于城中军心大乱,在抵挡丹国军队夜袭时心智不坚,精神不佳,差点导致城楼失手。 李参将不顾众人求情,果断迅速地处置了一批作战不善的兵,心情不免十分沉重。 他望着浑浊月色,也不知挡住明月的阴云何时能消散。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 金弥走出营帐,看着辽阔草原上矗立的城池,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他按下心中贪婪,冷静道:“辽阳府就快撑不住了,今日再紧逼一次,明日即可全面攻城!” 然而,就在丹国军队搭上云梯企图爬上城楼时,辽阳府兵视线尽头忽然尘土飞扬,马蹄声惊得金弥迅速回头,只见与天相接的地平线上,数不清的人马奔腾而来,而那些明黄色的旗帜显然不是丹国所有。 城楼上有辽阳府兵大喊:“那是我们大明的旗!” 马嘶人吼,越来越近,夏侯枫遥遥喊道:“我是永定侯世子!率河关大军来援!” 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 “援军来了!是世子!是永定侯世子!” “我们得救了!” 城中不少百姓听得消息,都朝着京城的方向叩拜,口中三呼万岁。 金弥见势不妙想要撤退,李参将看出他的意图,清点城内五千兵,统一集结,他拔出腰间长刀,一字一句道:“开城门。” 又是熟悉的机械声,城门缓缓打开。 “给我杀——” “杀!!!!!” 如此前后围堵,丹国军队的结局可想而知。 ——王子金弥被俘,几千骑兵零零散散地逃回去一千不到,大明斩首一千八百余,俘虏四千余人,可谓是近十多年来的一场大捷! 百姓们夹到欢迎河关府兵入城,韩鸿雪也终于见到了他的妻子。 两人在人来人往中对视一笑,道尽一切相思。 等夏侯枫入城,便以钦差身份处理城中一应事物,李参将向他请罪时,他不但没有半句问责,还表示一定会将他与辽阳府所有将士、百姓的功劳上报朝廷。有这样的国民为朝廷流血流汗,朝廷也要爱惜他们的英雄。 “你们所有人都是英雄。” 他对着军汉将士们如是说道。 当然,辽阳府某些临阵脱逃或是延误战机的官员也都被拘押,只等朝廷处置。 韩鸿雪与秋晚离开那天,夏侯枫特来送行。他希望韩鸿雪能留下来为朝廷效力,但韩鸿雪却拒绝了,他说:“报国恩各有其道,而我,已找到了我的道。” 他与秋晚继续前行,足迹遍布大明国,达人所未达,探人所未知。 他们沐浴过塞北晨曦,遥望过大漠孤烟,又四年秋叶飞霜,当春天融化了冬峰山脉第一滴雪水,他们终于来到了晋江的源头。 整整十六年,他们终于看遍了这个锦绣壮阔、江山如画的国度。 而韩鸿雪的随行手札又多了十余本。 他根据县志或是亲自考证,记录了各地的地质地貌,山脉河道变迁,还包括当地风土人情、历史传说,以及城址城名的迁移变更,当然,也绘尽了世间百态—— 凌源州山区里一个贫困的村子,村长为了让村中后辈能识字,每日带他们翻两座山去其它村村学读书。那两座山极为陡峭,有段山路仅有半尺宽,一侧悬崖、一侧峭壁,所有人都得贴着崖壁而走,他们坚持了十年,十年间村子里竟出了三个童生,一个秀才。 岭东荒漠,一位独臂老人自十二岁起便在荒地上种树,四十年足足种下两万棵,独自打造了一顷绿地。 沿海宜化县有位妇人,丈夫、家人都被倭寇所杀,她便组建了一支娘子军,将和她一样遭遇的女子聚集在一处。永安七年,倭寇再度侵袭宜化县,她率领八百娘子军,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帮助当地官府打退了倭寇,守住宜化县,可本人却因伤势过重而牺牲,当地人为了感谢她,便在海边为她立了一座碑。 卓尔雪山有一道奇景,每年六月初六,只要天气晴好,雪山底都会涌现茫茫白雾,将雪山大半部分山体遮掩,只余山巅,那山巅是七彩之色,就像浮空在山上的仙岛。 灵武县的鬼节。 月府的东湖。 西山县的醉虾和桃花酒。 青村的六面绣和水烟锦。 …… 他们何止走了万里路? 漫天细雪,极目之处冰花玉树,迷漫一色,两人相携看这天地美景,心中滋味难辨。 不知过了多久,韩鸿雪轻声道:“该回京了。” …… 永安十一年,也是韩鸿雪和秋晚从桃源村离开的第十七年,一对中年夫妇乘着马车来到了京城。 这一日,吏部尚书刘北平府门外像往日一般车马如市,刘大人下朝回来,不经意扫视一圈,瞬间就注意到等候的人群中有位仪容不俗,举止合宜的男子,那人穿着一袭青衣,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但整个人却有种历经风雨又回归宁静的气质,更关键的是,他看上去有些面善。 刘北平停下脚步,招来门子:“那是谁?” 不用刘大人细说,门子已猜到大人是想问谁。那位男子的确与众不同,他虽衣着朴素,还背了个大书篓子,就像不知打哪儿来的穷书生,可奉上的见面银子却不少。门子带他入院后,他就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也不主动与人交谈,有人见他面生,跟他打听点儿什么他都老实回答,被人得知他全无背景,还受了几句奚落,可他神情坦然,风度一直很好。 此时,门子恭敬道:“回大人,他叫韩鸿雪,说是在灵武县曾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这也是门子会放韩鸿雪进来的原因,谁都知道,他们家大人是在灵武县立下大功,之后得了皇上青眼被破格提拔,仅仅十一年已是一部尚书,可想而知,灵武县在大人心中的特殊地位。 刘北平心中一震,猛然想起来对方是谁,径直走了过去。 院中人都很紧张地坐直,不知这位大权在握的尚书大人是否看中他们之间的谁?可最终,刘大人却停在了一位青衫男子身前。 青衫男子起身向刘大人行礼,后者竟热情地扶住他,又将他请入二门。 院中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门子,而几个奚落过青衫男子的人更是后悔不迭。 厅里。 刘大人与韩鸿雪品着清茶,闲聊一阵后他直入主题:“不知韩小友来意为何?” 韩鸿雪放下茶杯,笑了笑:“大人,草民想求一个官职。” 他始终记得,秋晚说过她曾希望今后的夫君能比周菀之的丈夫更有出息,尽管她当时已经不那么想了,但这句话还是莫名地印入他脑中。他不知周菀之的丈夫有何前程,但他想力所能及地带给晚晚受人尊敬的地位,而本朝吏部侍郎以上官员,是可以直接荐官的,并非一定要通过科举出仕,也就不再有仪容限制。或许有人会说他功利,可他认为他的心血对得起这份功利。 刘北平表情一顿,发现韩鸿雪不像在说笑,便意味深长道:“京城里人人都想求官,韩小友可看见外头等着那么多人?他们不是为了求官,就是为了升官,可这官哪儿那么容易做啊……” 韩鸿雪神色平静,从书篓中取出一本书,恭敬地递给刘北平:“大人,请看。” 刘北平见是本蓝皮书册,从书册外观来看约莫有些年月,他只当是韩鸿雪早期的诗文经义,便笑着接了过来,心里还好奇对方为何拿这么早的作品请自己指点? “为何没有书名?”封皮上不见墨字,刘北平不禁好奇。 韩鸿雪摇摇头:“暂时还未想好。” 刘北平心里的期待不免又降一分,可等他看完第一页,脸上的笑已收了不少。 再读完第二页,他惊讶地抬头看了眼韩鸿雪,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他还是低下头,又翻了一页。 至此,他除了翻书之外再没有其余动作。 就这么一页一页,他很快将一本书读完,等他合上书,静默了良久。 约莫一炷香后,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又注意到韩鸿雪放在一旁的书篓,迟疑地问了句:“这些都是?” “都是。”韩鸿雪微微颔首。 刘北平起身,快步走到书篓前,抚了抚最上面一层书,仿佛碰触着什么绝世珍宝,他忽然道:“不知韩先生用了多少时间?” 他已不经意间换了称呼。 “若不计入门海州,那便是十七年。算上,那得从草民父亲说起。” 刘北平又顿了顿,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书册放回书篓中。 他道:“这个官,或许别人难做,但于你而言又有何难?” 说罢,他竟对着韩鸿雪深深地行了一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是晚上8点-9点,这个故事快完了,整体我自己蛮喜欢的,就是最近忙,赶,有些地方不对,看来裸更还是不适合我,得多存稿才行,回头有空修一次。 感谢大家: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19:25:10 读者“大花猫”,灌溉营养液 读者“悟芽”,灌溉营养液 读者“floria”,灌溉营养液 读者“云再再”,灌溉营养液 第70章 说好的种田呢?5.15 京城,皇宫, 御书房。 龙涎香萦绕满室, 御案后, 明帝正翻阅着永定侯夏侯枫发来的一份军报。 四年前,老永定侯病逝,夏侯枫袭了爵位,待他三年守孝一过,便被明帝派去了潼天府任总兵。半月前,他带领潼天军深入草原, 与丹国骑兵打了场遭遇战, 潼天军大胜而归,夏侯枫令人快马加鞭地送上了捷报。 明帝心情甚好,忽然,总管太监上前通报:“皇上, 吏部尚书刘北平求见。” “他来做什么?”明帝放下折子,心道刘北平向来踏实, 非要事不进宫,莫非有什么突发的军机大事?明帝心情沉了沉, 低声道:“宣吧。” 片刻后,刘北平走进御书房,恭敬地行了礼, 道:“皇上,今日有人献上了一份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微臣不敢藏私, 特来敬献给陛下。” “哦?”明帝原有些紧绷的神情一松,转而笑道:“不会又是哪里的祥瑞吧?” 前年,蕲州某官员上书说找到了祥瑞,入宫献礼时,却指着一头番邦的长脖鹿,非说是麒麟,气得他哭笑不得。不过,刘北平既然能得他看中,总不至于如此愚蠢。 “并非祥瑞,而是延寿仙药。”刘北平道:“若能善用此药,必可为大明延续百年盛世之局。” 明帝听得来了些兴趣,以手势示意刘北平将宝物献上,刘大人招来个小太监,附耳说了几句,不久,小太监抱着个书篓回到御书房,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抬着一卷裹得厚厚的羊皮。 明帝先看了眼书篓,里面满满都是书,没发现什么特别,他又指着羊皮卷道:“此乃何物?” 刘北平再次施礼,“回皇上,这是大明国。” 明帝气势一沉,这个刘北平说话真有些放肆了,但他对能臣素来宽和,又知道刘北平脾气刚直,没什么弯弯绕绕,也就懒得说他,只道:“铺开吧。” 两位太监面向明帝,将那羊皮卷直立放好,高度近有一丈。 随着太监小心翼翼地展开羊皮卷,里面的内容缓缓呈现。 明帝先还抱着猎奇的心思,可画面展开越多,他面色越凝重。 羊皮卷上出现一条条河流,一座座高山,还有数不尽的城池村镇、官道乡路,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就连边塞、山区都囊括了,看着这一幕,明帝整个人都被震住。 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满身血液都在翻滚沸腾。 那一瞬间的感觉,几乎是他从未有过,哪怕登基那日,他坐在龙座上接受百官朝贺,也只有一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地尽在我掌的志得意满。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深刻地感受到大明国究竟有多广阔,他的权势有多大,他的责任有多重。 这是他的国家,这是他的治下,舆图上的一切,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黎民百姓,都属于他。 他主宰生,也主宰死,主宰着繁荣锦绣,也主宰着腐朽枯败。 明帝猛地站起来,疾步走向舆图,抬起手,轻轻描绘着上面粗细不一的线条,那每一条线,仿佛都是大明的血脉,交缠网覆,勾勒出江山的曲线。 他的手指忍不住微微发颤,御书房中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明帝一字一句道:“爱卿,你说得对,这就是大明国,是朕的大明国。” 当夜,御书房中灯火通明,次日,明帝竟罢朝一日,这是他登基以来首次罢朝,不少大臣们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有那些消息灵通的,知道刘北平昨日面见过皇上,纷纷找他试探。而刘北平却只是高深莫测道:“皇上在阅读他的江山,他的子民。” 一日一夜,当明帝终于从那几十本手札中抬头,他又看了眼舆图,忽然笑了笑,笑声有些瘆人,“原来,朕的大明国,繁荣之下,已是如此千疮百孔……” 室内无一人敢搭腔,所有宫人都低垂着头。 半晌,又听明帝道:“昨日刘北平言,舆图名为《大明疆域图》,那几十册书,为何没有名字?” 总管太监回道:“刘大人说,书的作者还未想好名字。”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明帝道:“既然如此,便由朕来提。” 明帝取过毛笔,蘸了墨汁,在封皮上郑重落下苍劲有力的一笔。 一横、一撇、一捺。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最终,封皮上留下五个大字。 ——大明山河志。 翌日,明帝在奉天殿中召见了韩鸿雪,当着满朝文武,韩鸿雪竟一点不怵,他博识多通、言之有物,一言一语分条析理又深中肯綮,其风姿引来众臣折服。明帝当场封他为博士,并入太书院主掌文教,其夫人方氏也获封诰命。 在大明国,博士素有通晓史事、学富五车之名,尽管权利不大,但十足清贵,受到天下读书人所敬仰。 韩鸿雪感恩受领,之后,皇上又念其情况特殊,允了他一年时间回乡探亲。 就在韩博士带着他夫人回乡的路上,《大明山河志》也被皇室书坊印制成册,在全国各大书行售卖。 这套由明帝提名、吏部尚书刘北平作序,又受到许多朝中大员推崇的书籍,一经刊发便被抢购一空,一时间洛阳纸贵。 京城,国中大儒王先令府中。 一位年过半百的儒袍老者狂饮一口酒,对天高呼:“好!此乃好书、真书、奇书!读此书,足不出户便可阅尽大明,它必将传于天下!传于万世!” 外间,他的数名学生们面面相觑,眼中都是羡慕。 潼天,总兵府。 夏侯枫挑灯夜读,直到时过三更,侯夫人进来为他披上件斗篷,柔声道:“侯爷,天已经很晚了,您明日再看吧。” 夏侯枫对她温和一笑,不舍地合上书,望着窗外月色低喃:“原来,这就是你的道。” 桃源县,张府。 一名小厮急吼吼地冲入院子:“老爷,小的抢到了!” “真的?!”张举人从书房里快步出来:“好你小子,回头老爷赏你。” 周菀之被丫鬟搀扶着过来,恰好撞见这幕,她笑道:“什么事让夫君这般高兴?”她转眼见到小厮抱着一摞书,心下明白了,“恭喜夫君,可算是买着了。” 《大明山河志》卖得太快,又必须由皇家书坊印制,县里供不应求,这几本还是公公跟书行打过招呼,对方答应售书时会提前通知一声,才让他们抢到的。 张举人从小厮手中小心翼翼地取来一本,抚摸着封皮五个字,心里发颤地想,这可是皇上的御笔啊! 他敬畏地翻开书,只粗粗扫了几页就觉此书文采斐然,言简意深,不禁叹道:“好!难怪连大儒们都赞不绝口!听闻明年春闱的主考官或许会轮到吏部尚书刘大人,《大明山河志》正是请他作序,仅仅这一点,就足够天下读书人为之疯狂了。可惜此书现今不过印了五册,听说一共有四十余册,不知剩下的京城何时会刊印?” 周菀之笑了笑,她夫君八年前考中举人,又连续两次落第,一直在家苦读。她知道,尽管夫君已年近不惑,但依旧对明年春闱抱有很大期望。 《大明山河志》名头实在太响,周菀之不免有些好奇,她取来一本,细细翻看,忽然,她在扉页上见到了个熟悉的名字。 韩鸿雪? 方秋晚的丈夫不就叫这个名字吗? 她脑子里骤然浮现了个女子的身影,这些年,尽管她很少想起方秋晚,但却一直没有忘记过对方。一是两家人本来的纠葛,二是方秋晚临走前,她丈夫曾编了个故事,被说书人念得满城皆知,让周家受了不少指责。 她当时还有些怨气,幸而娘家宽解、夫家体贴,让她渐渐想开了,十几年过去,那些情绪早已淡了。 此时,周菀之看着这个名字,心道韩鸿雪会是她想的那一位吗?于是问道:“夫君,这位韩先生是哪里人?” “对!你不说我差点儿没想起来,韩博士正是桃源村人,不日就将返乡探亲。”张举人摇摇头道:“也不知他是何等风姿卓然,能让皇上这般赏识,不行,我得赶快准备准备,说不得还有机会请韩博士指点一番。” 周菀之一怔,莫名又想到说书人口中那则半真半假的故事,想到方秋晚的嫉恨,还有对方那些在当年看来毫无可能的妄想,不禁微微苦笑。 或许要不了多久,周家与方家的故事也会传遍天下了…… 四月初三,韩鸿雪与秋晚来到桃源村村口,如今的韩鸿雪可谓炙手可热,风光无限,他为了少被人打扰,一路上轻装简行,低调赶路,而今终于回到了家乡。 村口早有方家人等在那里,他们一切都好,方老大夫妇已年逾花甲,但依旧精神矍铄。 方秋晚的二哥虎目含泪道:“小妹,妹夫,你们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们回来了。”秋晚微微一笑。 春风起,叶影烟碧。 又是一年九春盛景,满山花放,流光万里。 作者有话要说:从桃源村来,回桃源村去。 从群众中来,回群众中去。 从娘胎里来,回坟墓里去。 _(:з」∠)_,看人民名义中毒了,推荐。 以及最近有点事情,之后都每天20:00更新,什么时候改回来,作者有话说告知~ 还不知道下个写什么,我要好好想想,争取下个故事可以存点稿子。 感谢: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4 21:09:34 读者“大花猫”,灌溉营养液 第71章 说好的校园呢?6.1 几番沧海桑田,数度岁序更迭, 一千年匆匆而过。 大明国早已日落, 这片锦绣山河上又诞生了数个新王朝, 一直到百年前,人类进入了科技高速发展的新时代。 东南沿海的某个小村庄正在大兴土木,有开发商看中了这里山清水秀,便在政府的支持下拍下了一大块地,准备建成豪华型养老基地。 然而就在这一天,施工队在后山挖出一座古墓, 开发商本想不管不顾继续施工, 可当地百姓不愿意,他们害怕受到先祖责罚,双方闹起来,险些酿成大祸。 最终, 政府要求开发商暂停一切施工行为,必须等拿到文物勘探报告后, 再重新申报施工流程。 开发商只有自认倒霉,然而省内的考古人员赶到现场勘察后, 确认这是一座大明朝时期的衣冠冢,迄今已有一千余年,并且, 他们在墓中发现了六个毫无损毁的木箱。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木箱抬走,这件事的热度渐渐淡去,最终消失在众人视线。 一个月后, 门海省忽然宣布,省内一处大明朝衣冠冢内,发现了六个木箱,墓主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木箱千年不损,里面封装的东西也保存完好。经过考古人员确认,其中四个木箱中装了许多竹简,上面刻制了共四十七册的《大明山河志》,还有两个木箱则存放着许多羊皮卷,拼在一起,竟是一张完整的《大明疆域图》。 消息一出,引发海内外震惊。 人们纷纷质疑消息的真实性,因为根据历代文献考证,大明朝覆灭后,新朝帝王将《大明山河志》列为禁/书,实施全面销毁。如今国家博物院中存放的只有四本,都是好不容易传下来的民间手抄本。何况,《大明山河志》一共有四十七册只存于传说,没有任何史料能证明,至少大明国皇室书坊只刊印了二十册。考古界一直认为,全套《大明山河志》早已随明武帝陪葬皇陵,但明武帝陵数次被盗墓贼破坏,几十年前国家对其进行保护性挖掘时,根本没找到这套书。 至于《大明疆域图》,原图已被战火损毁,如今只剩下一大半,同样被陈列在国家博物馆中,是国家禁止出展的一级文物。原图可是当时的大文豪韩鸿雪亲自绘制,一直在大明国御书房中挂了一百八十年,此后又被新朝皇室收藏,从未流入民间,那衣冠冢中的《大明疆域图》又是何人所绘? 很快,门海省给出了答案,他们确认,那座无名衣冠冢的主人,正是《大明山河志》与《大明疆域图》的作者韩鸿雪,以及他的夫人方氏。这个小村,千年前还叫做桃源村,而韩鸿雪,正是门海省桃源县人! 更有利的证据是,重新拼接的《大明疆域图》比国家博物馆中所存的还要广阔,包括了极北一大片土地,史书记载,韩鸿雪晚年曾重走了一遍大明国,将名将夏侯枫所打下来的领土又绘制了一遍,这张新舆图恰好印证了这一点,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将新图献给皇室。 一时间,全世界各地考古专家云集门海省,他们迫切想要得到答案,那本被无数诗文赞誉过的千古奇书,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历史上关于这本书的传言很多,什么书中有龙脉、书中有藏宝图,甚至还有一种说法,称只要得到了《大明山河志》,就能得到天下。因此,有专家推测,之后几朝皇室在民间禁此书,或许就是因为这些传说。 不过本国第一任最高领导读过四本《大明山河志》后,曾亲口评价此书乃无价之宝,不止其具备的重要历史价值,更关键是此书妙言要道,寻幽入微,不论哪个朝代,哪个国家,每一个有责任心的统治者,都能从这本书中看到家国天下。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大明山河志》选段不但入选了中小学语文教材,还被译成二十多国文字,在全世界广为流传。国人们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国宝被毁得只剩四册,就忍不住痛心疾首。 最终,这套奇书被抄录成册,送到了现任最高领导人的案头,睿智的老者读过全书后心情复杂,一半警醒沉重,一半豪情壮志。 当他合上书页,仿佛看见了一位青衫男子,伴着他的夫人一起,在漫漫春光中,徒步万里,遍走天涯。 -------- 每个故事不一定会有结局,但它一定会有开始。 新的世界,秋晚从强烈的窒息感中醒来,发现上下左右全都是水,她那快要停摆的思维迅速闪过一些画面,确认原身是跳湖自杀,于是调动精神力,拼尽全力疯狂地向湖面游。 “呼呼——”秋晚钻出水面,剧烈地喘息。 这么多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自杀的原身。 记忆告诉她,造成这一切是原身本就患有抑郁症,加上几天之内连续经历了被闺蜜背叛、被心上人羞辱,被家人殴打的三重打击,想不开就跳了湖。 秋晚一边往岸边游,一边阅读着这个世界的信息。 主线很简单,主角是个叫林媛媛的普通高中生,她学习优异,开朗活泼,口头禅是“爱笑的女人永远不会丑”,但很可惜,她就是丑,丑到没有朋友。 哦,不对,她唯一的朋友就是原身夏秋晚,她们要好到喜欢上同一个男生——同班校草陆景辉,甚至还相互分享心情。 这份友情的基础在于——她们一样丑,别人都不和她们玩。 _(:з」∠)_ 高一分班前夕,林媛媛找到了陆景辉向他告白,却被对方坚定拒绝,直说:“抱歉,我只喜欢美女。” 林媛媛很伤心,夏秋晚一直宽解她,可她还是喜欢陆景辉,哪怕过去很多年,大家早已各奔东西,她依然忘不了那个惊艳了她年少时光的少年。 林媛媛的单恋持续了整整十年,某天,她无意中救下了因事故导致失忆又失明的陆景辉,她无微不至、温柔贴心的照料,让陆景辉渐渐爱上了她,之后又经历陆景辉复明、记起旧事却丢失了他俩相爱的记忆、林媛媛万念俱灰远走高飞、陆景辉恢复所有记忆、重新追回林媛媛等等大家耳熟能详的各种狗血,他们终于成功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很励志,很喜闻乐见的酸爽不是吗? 按照主线发展,哪里有原身什么事? 但高二那年主线忽然发生激变,林媛媛暑假回来,不知道怎么变漂亮了,人还是原来那个人,细看五官变化不大,可小小的改变就是恰到好处,让人一看就喜欢。 作为一个美女,她终于得到了白马王子的青睐,高二下半学期,林媛媛成为了陆景辉的女友,身边也多了许多簇拥,但她没有疏远夏秋晚,这让原身非常感动。 可惜好景不长。 陆景辉毕竟是校草,学校里追他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林媛媛因为吃醋和对方争吵时,指责对方拈花惹草,连丑成夏秋晚那样的都不放过。陆景辉一气之下冲到夏秋晚的班上,当着全班人的面,警告原身不要再对他有非分之想,他嫌恶心,并且掀了原身的书桌。 原身没有别的知心好友,性子又木讷,能知道她喜欢陆景辉的只有林媛媛一人,她一下子就明白,是她的闺蜜背叛了她,后来,林媛媛的话也传了出来,更是让她伤心。加上这件事在学校里闹得很大,一时间,她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嘲笑。 今天,原身放学回家后,她妈妈见了她就是一顿毒打。 原来,和夏秋晚同个学校,比她高一个年级的继姐,将这件事当成笑话,故意讲给了她妈妈和继父听,让她妈妈夏淑芬深感丢脸,狠狠收拾了她一顿。 晚饭后,家里其余三人好像什么都发生似的出去散步了,饿着肚子的夏秋晚,带着满身满心的伤出了门,走到一处僻静的公园里,跳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她临死前只有一个执念,就是想要变美,美得让世人仰望。 如果她好看一点,妈妈是不是会喜欢她多过继姐?不会总说继姐有多可爱多聪明,而她又丑又笨?她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啊! 如果她好看一点,陆景辉是不是就不会毫不留情的羞辱她?让她这么难堪。 如果她好看一点,同学们是不是就不会孤立她?让她不至于只有林媛媛这一个朋友,对方根本就不在意她,从事发至今,林媛媛都没来跟她道过歉。原身终于意识到,以前,林媛媛和她一起玩是没有别的选择,而现在,林媛媛不过是想要她来陪衬。 总之,原身认为她人生中大多不顺,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丑。 “其实,我不觉得原身有多丑……”秋晚对系统吐槽道:“她五官挺秀气的,就是皮肤不太好,加上个子高,骨架略宽,又比较胖,所以显得笨重。要变美实际上一点不难,但是怎么让世人仰望啊?” “让世人仰望,那说明是一种公认的美。”系统回答。 “审美是很主观的,钱和美食都还有人不喜欢呢!” “没有那么绝对,只要世界上大多数人看见你,就会想到一个美字,他们会将你当做比美的标杆,在各种权威美女评价中有你的名字,那就算公认了。”系统默默加了句:“我认为是这样。” 秋晚心领神会,忽然道:“诶,你好像很久没出现过了?” 系统:“恩,上个世界作者把我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对不起_(:з」∠)_ 好像大家也没发现哈! 新故事,时尚圈,我要去恶补一下。 第72章 说好的校园呢?6.2 秋晚默默关爱了被抛弃的系统,一身湿漉漉地爬上了岸。 原身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 连钥匙都没带, 没办法, 秋晚只能回家了,尽管那个家令人厌恶。 原身父不详,听外人议论她妈年轻的时候傍大款,后来怀孕了就想母凭子贵,嫁给对方做正房太太,哪知道男方也是个冷血的, 直接出钱让夏淑芬打胎, 并且提了分手。夏淑芬不愿意啊,总想着等孩子生下来,男方就拿她没辙了吧,谁知生了孩子才发现对方失踪了。更悲剧的是夏淑芬生产时大出血, 孩子保住了,但她以后都不能生了, 为了将来还能有个人养老,毕竟亲生血缘最保险, 夏淑芬只得带着个拖油瓶重新找人接盘,这就嫁给了原身现在的继父。对方是家事业单位的小领导,权利不大, 钱也不多,还有个前妻生的女儿,但好歹有车有房有存款, 混个小康绰绰有余。 原身从小就在继父继姐的脸色中长大,夏淑芬为了不让这张饭票到期,几乎是有些谄媚地捧着继女,对丈夫更是千依百顺,甚至在各方面打压原身,不允许原身有任何赢过继女的地方,渐渐将原身养成了自卑内向的性子。 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的,原身的继父继姐看夏淑芬这个态度,对原身也愈发轻视,虽不至于打骂,但经常挑唆夏淑芬,等夏淑芬动气,继父继姐又会装好人劝架,其实心里偷着看笑话。 家庭的冷暴力让原身渐渐抑郁,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对于这样的“亲人”,已经换了芯子的夏秋晚根本懒得浪费时间,穿越多个世界的她心中多了些柔软,也多了些冷漠。 所以,当秋晚敲开门,原身继姐程琳见她一身狼狈,故意大惊小怪地问她去哪里时?她冷冷道:“我跳湖了。” 程琳一愣,这时,夏淑芬走了过来,听到秋晚的话,又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心里紧张了一瞬。夏秋晚好歹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知道继女靠不住,等以后年老体弱,还得靠亲女儿照顾,又怎么肯让夏秋晚出事?她平时对夏秋晚苛刻,那也是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丈夫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家,养她吃喝,还不嫌弃她有个拖油瓶,她又怎么能不投桃报李? 对程琳好,压着夏秋晚,绝不偏心,就是她最好的报答。 “你真跳湖了?”说完这句话,夏淑芬又想到女儿那懦弱的性子,心道她有胆子跳湖才怪了,多半是落了水偏偏撒谎来吓她,于是气道:“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我让你在房间里反省,你居然还敢给我跑出去,你到底去哪儿了?” 说着就要来打秋晚,嘴里还骂个不停:“就你还跳湖?你想威胁谁啊?你想吓唬谁啊?要死赶紧的,少了你家里还节约粮食呢,管你要跳楼还是抹脖子,咱们全家人都不拦着你!” 秋晚轻易截住了夏淑芬的手,上个世界学来的功夫,虽然换了身体得重新练,但敏锐度和意识却融入了她的灵魂。 夏淑芬吃痛,心里更气,另一只手又抽过来,秋晚用力捏住她手腕的穴位,疼得夏淑芬身子一绷,那只手还没打到人就垂了下去,整张脸痛苦地皱在一起。 “你做什么呢?连妈都敢打!爸,你快来!夏秋晚连亲妈都打!”程琳探着头大声朝客厅里喊。 “快放开你妈!”继父也匆忙跑过来。 秋晚又一用力,疼得夏淑芬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惨叫声跟杀猪似的。 “听说程叔叔高升了,明天我就上程叔叔单位里去,放血给你庆祝庆祝。”秋晚故意装作精神受了刺激的样子,阴测测地说。 这些年,原身一直没改口,还是叫叔叔,原因是她继父不同意。 程家父女见她有些不对劲,一时踌躇不前。 秋晚见状,满意地摞下句狠话:“别再招惹我,我不是开玩笑。”说罢松开夏淑芬,拍拍屁股回房间了。 程家父女面面相觑,来不及管哭得稀里哗啦的夏淑芬,继父惊道:“这孩子怎么了?” 程琳迷惘地摇头:“她是不是真跳湖了啊……” 一句话,让屋子里彻底陷入寂静。 收拾清爽的秋晚躺在床上,这间房是家里的储藏室改建的,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就连衣服都得堆在床底下的箱子里,还好,原身衣服一直不多。 其实家里不是没房间,房子是一厅四室,一间主卧、一间程琳的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装修成了程琳的画室,而原身,就挤在这间小小的储藏室里。 秋晚翻了个身,小床发出“吱呀”声,她枕着手臂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什么是美?这种美不是指心灵美,而是纯粹意义上的外形美,对东方普遍审美来说,白就是美的基础。所谓一白遮三丑,一个女人,哪怕她五官平凡,甚至还有些缺陷,但只要她皮肤白皙光滑,也难看不到哪儿去。 原身皮肤干黄,脸上又有不少痘印,秋晚首先得改善这具身体的皮肤状态,其次才是减肥瘦身。她上一世医术不凡,也知道不少保养的偏方,加上有精神力可以调理身体内在,包括内分泌,只要给她一两个月的时间,她就能让原身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但是,她需要配置大量的中药和护肤品,这都需要钱。 原身没有零花钱,夏淑芬绝不容许原身藏钱,原身也没有什么可以变卖的值钱物,连她的手机都是七八年前的旧款式,小偷都看不上。 “我得想办法赚点钱。”秋晚在意识中对系统道:“除了买材料那部分,还得攒些生活费,下学期我打算住校。” 她势必是要尽早离开这个家的。 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秋晚渐渐睡着了。 翌日,她五点就起来了,借着早晨身体状况好,秋晚先修炼了一小时精神力,又下楼绕着小区跑步。六点四十,秋晚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换上校服,也不理坐在餐桌上的三人,坦然地拿了两个苹果,背上书包就走了。 七点半到了学校,还差十分钟早自习,秋晚一进教室,发现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她。 她神情自若地走到位置上,半点没有往日的畏缩,坐她前边儿的女生翻了个白眼,合上手中的时尚杂志,转头道:“夏秋晚,知道林媛媛今天怎么没来吗?” 秋晚扫了一圈,果然没见到人,她耸耸肩,没回答。 和她说话的女生叫林雅琴,在林媛媛崛起之前是班里的班花,据秋晚所知,她也喜欢陆景辉,被林媛媛抢先后就一直看林媛媛不顺眼。对方愣了下,似乎对秋晚的表现很意外,但随即又翻了翻眼睛:“昨天我在办公室,听老师给她家长打电话了,一会儿她家长要来学校,这下你可出了口气吧?” “关我什么事?”秋晚故意一脸莫名地看她。 林雅琴提高了声调:“你不气她把你喜欢陆景辉的事到处说?” “谁说我喜欢陆景辉了?” 林雅琴一噎,下意识道:“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学习,学习让我快乐。” “……” 这个天聊不下去了!(╯‵□′)╯︵┻━┻ 还好,早自习的铃声适时响起,老师走了进来,林雅琴气哼哼地回过头。 秋晚翻开书,嘴上跟着大家一块儿早读,实际上一直在修炼精神力。就这么一直到第一节课结束,林媛媛终于进了教室,她眼睛又红又肿,看来刚才哭过。 林媛媛直直走到秋晚身前,勉强一笑:“秋晚,那天是我情绪激动,一时口无遮拦,连累你了,你能原谅我吗?” 秋晚不知道林媛媛怎么忽然来道歉,但不妨碍她帮原身刺对方几句,于是道:“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他来班上掀我桌子时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当着全班同学和我划清界限,表现得对你深情款款,你很得意是吗?” 林媛媛脸色微变,她没想到夏秋晚这么不给面子,对方只有她一个朋友,她以为她稍稍给个台阶,夏秋晚就会原谅她,因此特意冷了对方几天。 她余光看见林雅琴正在偷笑,不,周围不少女生都在笑她,让她想起了半年前常常被嘲笑的经历,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有男生看不惯美女为难,便解围道:“本来喜欢好朋友的男朋友就是不对,林媛媛又不是故意的,夏秋晚你干嘛咄咄逼人?”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陆景辉。” 林雅琴兴致勃勃地插嘴:“那是林媛媛故意说谎哦?拿好朋友垫脚,真够意思。” 林媛媛急道:“是秋晚以前亲口跟我说的,我没有撒谎。” “那都是高一的事了,难为你还惦记着,”秋晚嗤笑一声:“我承认,高一的时候我的确对陆景辉有好感,但自从你跟他告白,反被他嫌弃你长得丑以后,我就对这样没有风度的人失望了。” 秋晚话一出口,林媛媛脸色涨红,这件事可是秘密,她没想到夏秋晚会在这时候说。 “现在我才知道,你们是碧池芳草天,天生配一脸。” “你——” 不少人哄堂大笑,女生们各个幸灾乐祸,就连男生都忍不住笑起来。林媛媛只觉得丢脸至极,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_(:з」∠)_高中生真可爱啊,吵架都充满了傻白甜的喜庆。 感谢:=3=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7 08:56:42 诸星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 读者“酱酱酱”,灌溉营养液 读者“悟芽”,灌溉营养液 读者“大花猫”,灌溉营养液 读者“诸星”,灌溉营养液 第73章 说好的校园呢?6.3 就这么熬了一天,终于到了下午放学, 秋晚不想上晚自习, 以身体不适为由跟老师请了个假, 老师知道她最近在学校里不好过,又见她脸色不好,便放她走了。 其实,秋晚只想去看看有没有打工的机会,她怕晚自习结束就迟了。 下楼时经过正容镜,秋晚特意照了照, 发现脸上的痘印似乎稍稍淡了些, 不太明显,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拨了拨额头上厚厚的流海,暗暗发誓等她痘印消失那日, 就是她舍弃流海之时! 学校附近两站路就是大学城,秋晚直接小跑过去, 这时候大学城里正热闹,大学生们勾肩搭背出来吃饭, 到处都是饭菜的香气。一天只吃了两个苹果的秋晚实在有些饿,但她身上一没钱,二又要减肥, 只得硬撑着。 她在某大学西门对面,找到了家学生兼职中介,秋晚扫了眼, 大多都是找家教的,其中有条信息,是想找个法语流利的老师辅导小学生日常交流,这个世界的法语和秋晚去的好几个现代世界都一样,她会啊!于是赶紧找到工作人员报名。 那人看了她身份证,问道:“你才十七岁?高中生吗?” 秋晚一笑:“是。” “这里要请家教的大多要求大学生,你们年纪小那些家长不是很放心,再说高中课业太紧了。”对方实事求是地说。 秋晚指着找法语老师的那条信息:“这条没要求呀。” “你会法语?” “对。很流利,您要考考我吗?”秋晚添了句。 那天晚上,秋晚顺利拿到了雇主的电话,雇主是位很温柔的女士,与她简单通话后,表示并不介意她是高中生,但提出要求想要当面见见她,时间就约在明天,地点是在对方家里。 秋晚解决了这件事,又接了几分发传单的兼职,拿了一套宣传资料回家了。 夜带走了最后的残阳,华灯初上,学校里敲响了令人愉悦的铃声,七点四十,晚自习下课,高二学生伴着夜色走出教室,暖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每个人都显得温柔了几分。很快,操场上又恢复宁静,除了高三教室还亮着灯,四处都不见人了。 一棵大树下,林媛媛和陆景辉席地而坐,她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叹了口气:“你那天实在太冲动了,秋晚她肯定讨厌我了。” 陆景辉不在意道:“那就不和她交往了呗。” “你不明白,以前……只有她和我是朋友,我很珍惜这段友谊,没想到她心里对我有这么多不满。” 陆景辉心道:既然如此,那天你还说那种话?但他口中却安慰:“人以群分,每个人交往的朋友都符合他们的层次,白富美的朋友大多是白富美,就算偶然遇到一两个情况不符的异类,最终也会因为生活环境、心态、观念不同,最终友谊冷却。” “我又不是白富美。”林媛媛娇嗔道。 “你怎么不是?你又白又美,有了我,可不就富了?”年轻的陆景辉还不懂得让语言变得艺术,直白的话使林媛媛有些不满,但细想下又有几分自得。 她道:“唉,你说得对,秋晚现在心态有些不正常,我经常和她一块儿反倒刺激她,不如就这样断了好。” “知道就好,何况,我还陪着你呢,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夏秋晚?” 陆景辉霸道地搂住林媛媛,树荫下,少男少女们渐渐靠在一起,纯纯地亲吻。 次日放学,秋晚根据雇主发来的地址找到了湖心别墅,这里是城中最高端的住宅区,别墅群仿造岛屿而建,四面环水,景观绿化非常好,秋晚被物业送到一栋三层小楼前,有佣人来开了门:“是夏小姐吧?太太正等你呢。” 雇主姓邵,看上去很年轻,却已经有个十一岁的儿子,可见实际年龄不小。 邵女士和电话里一样温柔,用法语跟秋晚简单交流一番,原来他们家大部分产业都迁移去了法国,她和孩子留在国内,是因为她母亲不愿意出国,她们便一直陪着老人家。 半年多前,老人逝世,她们一家就准备搬走了,可孩子从小长在国内,她平时工作又忙,没时间好好教小孩学法文,为了不想孩子到法国有交流障碍,便想请个家教,但换了好几个家庭老师孩子都很排斥,邵女士就想找个年纪稍微小点儿的,或许能跟孩子亲近一些。 “我希望你周一、周三、周五每天都能来,周日全天都来,可以吗?” 秋晚想了想说,“我平时要上晚自习,只有八点半才能来,周日倒是没问题。” 邵女士想了想,“可以,那就每天八点半,上课到十点,周日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每小时两百,日结,你愿意吗?” 秋晚算了算,这一周就能有近两千,简直是走大运了,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两人说定本周日开始辅导,邵女士邀请道:“夏老师放学就赶过来了吧?要不在阿姨这儿吃饭吧。” 秋晚虽然很想吃点儿好的,可她不是在减肥吗,于是坚定地拒绝了诱惑。 邵女士无奈地笑笑,送秋晚到了门边,“阿姨还想今天让你见见小毅,哪知他舅舅下午接他去玩儿了。”她看了下时间:“这都快七点了,也该回来了吧?” 正说着,门忽然打开了。 门外,一个好看的不像真人的青年牵着个半大的男孩儿,男孩儿兴冲冲提起手上的袋子:“妈!看舅舅给我买的!” 熟悉的痛楚占据了秋晚的心,她在意识中激动道:“来了来了,系统,我男神来了!” 系统:“……”这时候作者不用想起我。 但他还是很给面子道:“是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大的!” 秋晚的异常很快被注意到,青年问她:“这位小姑娘没事吧?” 邵女士回头才发现秋晚脸色很差,眼中关切的同时多了几分挑剔,秋晚担心对方反悔不用她了,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解释道:“没事,就是有点儿饿。” “……” 最终,秋晚还是留下来吃了顿饭,席间,她为了不表现得太异常,故意没有多看邵泽一眼,哦,邵泽就是门外那位青年。秋晚倒是和邵女士的儿子于毅聊得不错,她毕竟去过那么多世界,多活了那么多年纪,要讨好一个小孩并不算难。 邵女士见状,唯一一点担心也放下了,心道估计是秋晚第一次见到她弟弟有些激动,她这个弟弟长得太好,就连她看了几十年有时候都会闪神,何况一个小姑娘。 饭后,秋晚准备回去了,邵泽跟着站起来:“姐,我也要走了。” “你今晚不住这儿?” “不了,我明早7点的航班,还是去机场附近开个房吧,多睡会儿。”邵泽又转头对秋晚道:“小夏老师要不等等我,我收拾收拾,一会儿送你。” 秋晚当然求之不得。 半小时后,秋晚坐上了邵泽的车,汽车驶出湖心别墅,上了马路。 湖心别墅并不像许多别墅区一样,修在人流不多的地方,否则秋晚也不方便来。它地处于三环以内,旁边就是城市里有名的景区,游人如织,配套便捷,闹中取静,更显得不凡。 秋晚望着不远处一座塔楼,心里琢磨着怎么给邵泽留下个好的第一印象,这个世界和以往有些不同,她的外貌不太容易让初次见面的人心生好感。尽管她相信无论她外貌怎么变化,他们的灵魂都会互相吸引,但这不是头回见吗? “他一直在看你。”系统道。 秋晚眼睛一转,果然见到邵泽正从后视镜里观察她,被她抓了个正着也不躲闪,反而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像一缕清新和煦的风,吹得她心都软了。 既然对方这么主动,秋晚也不再纠结,直接问道:“邵先生,您老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邵泽半开玩笑地说,又觉得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这么说话有些轻佻,尴尬地咳了声。 “我?哈!”秋晚笑了笑,平凡的脸上多了几分光彩,她也不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假,而是道:“您眼光很独到啊。” 邵泽方向盘一打,“美人在骨不在皮,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你骨骼生得很好,比例十分完美。”等车子拐了弯,他转头对秋晚道:“抱歉,我平时喜欢拍人物,可能有些冒犯。” “没有。”秋晚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您可还是第一个夸我漂亮的。” 原身上次体检测出身高是一米七五,不知这半年是否又长高了些?其实原身身材比例是挺好的,至少腿很长,只是稍稍胖了些,平时又不太爱打扮,反倒掩盖了这些优势。 “那是他们不懂发现。”邵泽见她笑容纯粹,车外的灯光照进她眼中,仿佛落进了星星,隐隐投射出灵魂深处的喜悦,一时鬼使神差道:“不知道小夏老师愿不愿意多打一份工?” 秋晚没说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做我的模特,我会付你酬劳。” “您认真的?”秋晚一怔。 “我从不拿这些事开玩笑。” “我当然愿意,荣幸之至。”秋晚正愁没机会和对方联系呢。 等车到了秋晚小区门口,邵泽给了秋晚一张名片:“我明天要飞国外一趟,大概一个月后回来,回来我们再联系?” 秋晚看了眼名片,设计得很时尚,但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她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按着号码给对方打过去,不一会儿,车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这是我的号。” 邵泽拿过手机存好,下车体贴地替她开了车门:“那么再见。” 秋晚也下了车,问他:“您是就要拍我现在这样么?” 邵泽挑眉:“有什么问题?” “我最近在减肥,等您回来,或许您就认不出我来了。”秋晚半真半假地说。 “只要你不去动骨架,胖瘦有什么关系?”邵泽又笑了笑,弧度完美。“那么,祝你减肥成功。” “谢谢。”秋晚捏着名片,不禁对一个月后多了许多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男主,哥哥这个世界是绝世美男纸!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7 21:16:18 悟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7 23:08:57 读者“深夜的猫头鹰”,灌溉营养液 20 第74章 说好的校园呢?6.4 后来,秋晚特意去网上搜过邵泽的名字, 但这个名字太过平常, 有医生有教授有市/委/书/记, 就是没有一位知名摄影师。 或许摄影只是邵泽的兴趣爱好吧?对力量一无所知的秋晚猜测。 周日,她给于毅上了六小时课程,从早上9点到12点,又从下午2点到5点,一共拿了一千二百块,已经超过城市里大多数白领了, 秋晚满足得不得了, 而邵女士对她也十分满意,她第一次见儿子对法语这么感兴趣。 不管怎么说,秋晚有了钱,首要的肯定是配制药方和制作护肤品, 她那些方子大多是上个世界的积累,其中甚至有前朝宫廷里流入民间的秘方, 又被秋晚以超前的知识科学性地改良过,辅以膳食搭配, 秋晚的皮肤一日好过一日。 两周时间,秋晚不停地修炼精神力,通过精神力疏导排出了淤积在体内的大量毒素, 让她身体各项机能都达到了最佳状态,减肥自然事半功倍。 这天,她刚把英语书拿出来准备早读, 前桌的林雅琴忽然转过来,似乎想跟她说什么,但又莫名发起愣来,半晌后,林雅琴小声道:“夏秋晚,你最近用的什么护肤品,我怎么觉得你……皮肤一下子变好了很多?”不但痘印几乎消失,也白皙了不少,脸颊上透出淡淡的红润,细腻得不见毛孔。 林雅琴忽然意识到,这个被若有若无孤立的同学,竟然长得还能看?五官很秀气,脸也很小,最特别的是她有一双凤眼,眼尾细长,微微上挑,但配合着整体的轮廓,并不让人感觉刻薄,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哦,是位老中医配的药,你要吗?我拿点儿给你。”秋晚很大方地说。 “要啊要啊!”林雅琴乐坏了,没想到夏秋晚竟然这么好心,这人以前很无趣的,但这几天性格突变,估计是被林媛媛刺激大发了! 唉,真是作孽。 可是接下来,她就见夏秋晚摊开手心:“两周一个疗程,一个疗程2800,谢谢。” 林雅琴:“……” “不要了?”秋晚见林同学沉默,有些可惜,她还想赚点外快呢。她又没坑林雅琴,商场里那些大牌随便一款面霜就要好几千,效果绝对不如她的方子。 至于配制成本只要五六百的事实,被她选择性地忽略了。 林雅琴琢磨了半天,才确认夏秋晚不是在跟她讲冷笑话,她忍着气,委婉道:“不是不要,就是想问你那个老中医在哪里坐诊,我得请他把把脉,根据我自身状况来配药吧?” “不用,这药各种体质通用的。”秋晚残忍地斩断了她的希望:“那位中医不在国内,他也没给我看过诊,药是我朋友给带回来的,我用了一小半效果你也见到了,要不是还剩了些,我才不卖给你呢。” 林雅琴纠结半天,默默道:“你能让我试用一次吗?” 秋晚将书立起来。 林雅琴:“……” “好吧,那我明天给你钱,但你要给我开个条子。”林雅琴不甘不愿道,虽然这事儿听起来很不靠谱,但夏秋晚皮肤的改变太吸引人了,而且2800也不是很贵,她妈一瓶日霜就要3000多。 “行啊,药也明天给你。”夏秋晚放下书,嫣然一笑。叮!2800即将到手! 林雅琴胸口微微犯疼,她忽然想起原本要说的事:“差点儿忘了,下周五运动会,这是项目报名表,你要想参加的话填好了交给体育委员。” 秋晚想了想,要是参加运动会,放学以后可以任意借用学校的体育器材和操场,于是随便报了个跳高的项目。 这时候,班主任抱着一摞卷子走了进来,进教室时刻意往秋晚方向看了一眼,她站上讲台,将卷子放好,两手撑着讲台道:“月考成绩下来了,我们班有些同学进步很大,现在我来报一下前十名的成绩——第一名许高、第二名……第六名夏秋晚,第七名林媛媛……” 全班哗然,夏秋晚平时成绩不差,但月考都只是在二十名左右徘徊,竟然一次就考过了林媛媛?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考场得意?” “人家又不喜欢陆景辉,情场哪里失意了?” “她说你就信啊?” “夏秋晚是不是作弊了?” “不会吧,监考多严啊……” …… 秋晚捧着脸听人议论,和这些高中生一起考试,简直就是欺负人,她也不好一下子得第一,那太打眼,所以,她考试时特意拜托系统偷偷看了林媛媛的卷子,故意比对方多做一道题,卡分才会这么精准。 林媛媛果然气爆了,尤其在她得知夏秋晚总分就比她高了两分时。 两分,一道判断题! 夏秋晚成绩什么时候突飞猛进了?真不是作弊?! 林媛媛不相信,背地里假装不经意地将自己的猜测放出风声,班里渐渐有了议论,传来传去,竟然传成林媛媛亲眼看见夏秋晚作弊。 没多久,流言传入了夏秋晚耳朵里,她直接去办公室报告班主任:“老师,林媛媛说亲眼看见我作弊了。” 班主任听了很生气,又找来几位同学了解情况,于是课堂上,她刻意澄清化学、数学最后的大题,全班都只有夏秋晚答对了,话虽没说得很明白,但意思很明显,夏秋晚抄谁的去?这要是也能作弊,那你们是不是怀疑老师给她泄题了? 班里鸦雀无声,班主任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林媛媛,但并没有点名,林媛媛简直手足无措,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做贼心虚的她只觉得现在不论摆什么姿势,什么表情,都已经被看得透透的,就像在人群中被脱光了衣服般羞耻。 夏秋晚居然是自己考的?她有这个本事?难道她也有什么奇遇? 林媛媛不禁想到了高一那年暑假,她随全家旅游时,在一片原始森林走丢了,就在她又慌又怕又饿又累之际,偶然闯入个山洞,里头有棵矮树,树上结了枚闪着微光的果子,她就像被蛊惑了般,不顾果子的安全性,摘了一口吞下,饱腹的同时,脑子里忽然多了一些信息,得知了果子叫魅果,人一旦服下,容貌会得到合理改变,还会根据个人体质增加魅惑之气。那枚果子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天地间只有一枚,果子被她摘下,矮树顷刻间枯萎。 不久,她被救援人员找到,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再出院时就已经将魅果吸收完毕,五官发生了微妙变化,气质也大不相同,仿佛周身被染上一层圣洁柔光,让她能轻易博取异性的好感。 这段经历比中亿万彩票还要稀有,或许全世界就她一个人,比起她的脱胎换骨,夏秋晚不过是性子厉害了点儿,成绩提高了点儿,皮肤变好了点儿,一切又显得很寻常了。 林媛媛忍不住偷偷朝夏秋晚看了一眼,谁知却撞上对方的眼睛,夏秋晚似笑非笑,眼中满是得意,就像在炫耀打小报告的感觉有多么酸爽。林媛媛呼吸一窒,转回身负气地想,山鸡永远是山鸡,就算一朝飞升,也绝不可能变成孔雀! 做学生的日子重复又单调,但当你回想起来,回忆又总是新鲜又饱满。 一转眼,就到了春季运动会当天。 阳光很赏脸,和煦又明媚。 秋晚望着人群中被陆景辉公主抱的林媛媛,心道这个世界的主角一点不清流,完全是戏精上身,刚才跳远,林媛媛一不小心摔倒了,明明是屁股着地,偏偏说脚踝疼,陆景辉也是表演型人格,直接拨开人群将她拦腰抱起,偶像剧式的画面引来一片起哄。 此时林媛媛羞涩又得意,却没看见不远处的班主任脸都青了。 其实现在老师很开明,学生早恋只要不影响成绩,不闹出大事,大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上次会让林媛媛请家长,也是陆景辉做得太过火,但现在看来,请家长的效果似乎不怎样,他们依旧明目张胆,也对,主线里,林媛媛家里都很支持她和陆景辉发展,毕竟陆景辉家里有些背景。 那边,班主任冷着脸走过去,将林媛媛扯下来,火大地骂了句不知羞。 这边,轮到秋晚比赛,她走上场,活动了下四肢——助跑,腿部用力,一跃而起,采用背跃式越过栏杆。半空中,她看见碧蓝的天就像澄澈的湖面,天地一瞬间倒转,而自己畅游其间,阳光铺洒,温柔地摩挲她的皮肤,就像被万物之母拥入怀中。 她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身影边缘有浅淡光晕,最终以背着地落到软垫上。 过程中,她恍惚听见了“咔嚓咔嚓”的快门声,秋晚只当是学校里宣传社的同学,也没多在意。 她是倒数第二个出场,报的高度比目前的第一名高了20cm,想必没有人能超过。 秋晚坐起身来,眼前忽然伸来一只手,手指修长,掌心上有浅浅的纹路,铁灰色的西装袖口别着一枚精致的袖扣,秋晚顺着那只手移动视线,就见到邵泽站在她面前,逆光之下,对方清隽的轮廓更显深邃,宛如天神下凡。 周围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很安静,所有人都望着他们,谁还记得陆景辉和林媛媛做作的偶像剧?和邵泽一比,陆景辉那毛头小子根本不够看,就连班主任都木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不,确切说是看着邵泽。 一阵风吹来,吹动了静止的画面。 秋晚抬起手,轻轻放在邵泽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秋季运动会,我一开始设置错时间了,不知道有没有学校春天开运动会…… 我们晚越来越黑了,连小报告都打,这样会被同学孤立的哦。 感谢-3-: 2106116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8 23:15:50 读者“餮渊”,灌溉营养液 202017-04-09 19:34:13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 12017-04-09 01:15:55 读者“真是不知道叫什么好”,灌溉营养液 102017-04-08 23:36:44 第75章 说好的校园呢?6.5 “你怎么来啦?”秋晚被拉着站起身,惊喜道:“不是说一个月后吗?” 邵泽见她站稳了, 很有风度地放开, 半开玩笑道:“我不是担心小夏老师反悔吗?” 他这次主要是给某品牌拍摄几组硬照, 因为外景要飞好几个国家,所以耗时比较长,但他心里总是挂着事,于是赶了几天进度,提前一周回国。 下了飞机,电话里又听他姐说夏秋晚学校今天组织运动会,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来了这儿。 运气挺好,来时恰好见到夏秋晚比赛,对方跃过横栏那一刹那,轻灵得就像只海燕, 被他眼疾手快地捕捉到镜头中。 “你还没反悔吧?”他又问了一次。 秋晚缓慢地摇摇头,又扬起下巴, 那神情就是简单一句——你猜啊。 邵泽仿佛看见一片白色羽毛轻轻落在他灵魂的湖面,水波盈盈, 涟漪微微。 对面的女孩生动又鲜活,微微上挑的眼睛,有着少女的狡黠, 又有着成年人的慵懒,两种特性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似乎要将他引入她的世界, 让他忍不住想探寻她内心深处的秘密。那一瞬间灵感勃发,邵泽已经构思了好几副图,而夏秋晚当然是唯一主角,他克制住想要拿相机的冲动,略微自嘲地想,莫非我的缪斯女神终于降临人间了? 不远处,林媛媛呆呆望着邵泽,从对方出现那一刻,她的全世界都像被照亮了,那个男人就像行走在聚光灯下,让她的视线忍不住追随他。谈不上喜欢或者爱慕,但却是人对美好事物最原始的向往。 她像被蛊惑般走上前去,这一刻,她忘记了身边还有陆景辉,忘记了她和夏秋晚已经撕破脸,笑意盈盈道;“秋晚,这位先生是……?” 秋晚眼珠子都没动,就跟没听见似的,只对邵泽一笑。 林媛媛一僵,又看向邵泽,眼中有着梦幻般的憧憬,邵泽倒是好风度地回答了她:“我是她舅舅。” 秋晚:“……” “舅舅?秋晚还有个舅舅?我没听她说过啊,而且您不是叫她小夏老师……” 邵泽又礼貌地笑了笑,笑容直达眼底,但林媛媛却莫名觉得冷,似乎自己再多问一句就会有什么让她后悔的事发生,一时不敢开口。 见到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孩子终于识趣,邵泽转而问秋晚:“你们运动会几点结束?” “不知道,得4、5点吧?” “那我找个地方坐着等你,完了一块儿吃饭?”邵泽问:“你还有项目吗?” “就这一个。” 这时,主席台那边报了秋晚的名字,让她去领奖,她果然拿了第一。 “那舅舅你等我哦。”秋晚玩笑地改了口,刚想离开,就听邵泽道:“你减肥很有成效。” “还行吧。”秋晚心道大半个月减掉20斤,她现在体重110斤,搭配身高看起来已经很标准了,但上镜依旧会显得壮。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邵泽的语气略有些得意。 秋晚甜甜地夸了句:“舅舅真厉害。” 等她走了,秋晚的班主任上来跟邵泽聊了两句,觉得他留在这里影响学生发挥,索性请他到办公室坐了会儿。 林媛媛望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想着怎么夏秋晚的舅舅都没多看她一眼?魅果虽不至于让男人一见她就爱得发狂,但很能吸引异性的视线,陆景辉不就被她手到擒来?想到陆景辉,她心里一惊,一转头,对方果然脸色很难看地盯着她。 “回神了?”陆景辉轻嘲地说:“你什么意思啊?” 林媛媛无辜地解释:“就是觉得很奇怪,我不记得秋晚有这么个舅舅。”她还真不是要移情别恋的意思,毕竟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陆景辉,但她心底的虚荣心在作祟,要是被那样的男人注视着、爱慕着,会被多少人羡慕?那人一出现,就夺走了她本来的风光。 陆景辉还是沉着脸,一想到刚才那个英俊得让人难以逼视的男人,他就有种莫名的无力感,向来是人群焦点的他,何曾被这样碾压?尤其连女朋友都一副花痴样,简直……简直就是人生耻辱!还不识愁的中二少年,感觉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那一刻,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只是个被遗忘在黑暗角落的孤独孩纸。 林媛媛只得好声好气地哄他,心里却想我这么爱你,都不计较你以前的风流旧事,也不怪你残忍地伤害过我,你却对我摆脸色?! 她觉得自己相当委屈。 秋晚拿了奖过来,班主任告诉她邵泽在办公室里等她,秋晚一想就明白各中原因,她正要去找对方,就听有人叫她。 “夏秋晚,那个人是谁啊?”来人是她继姐程琳。 “我舅舅啊。”她很自然地说。 “嗤,你哪儿来的舅舅?”程琳很清楚夏秋晚没什么舅舅,夏淑芬是独女,早年因为未婚先孕,跟家里断了关系。 秋晚敷衍地笑笑,越过她就要走。 “喂,你不说,我回去问妈!” “你请便。” 秋晚头也不回,程琳气得跺了跺脚,心想看你妈怎么收拾你! 但随即又想到夏秋晚最近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家里人都不太敢惹她,万一她真去爸爸单位闹事怎么办?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生闷气。 办公室里只有邵泽一人,此时正在翻看相机里的照片,见秋晚来了,他直接问道:“你想不想做模特?” “嗯?我不是答应了吗?”秋晚有点懵。 “我是说职业模特,Super Model,走各大时装秀、拍广告、接代言。” 邵泽刚从班主任口中得知,秋晚成绩不错,但要做模特,她必须放弃现在的安稳。或许对于这个年纪大多数女孩而言,闪亮的星途比枯燥乏味的学习更有吸引力,但他隐隐有种感觉,秋晚不看重浮华喧嚣的名利场,于是他补充道:“你今年17岁,身高176,体重110,三围……总之骨架比例相当好,而且你还会继续长高,只需要再瘦一些就可以够上模特的标准。你的脸小,三庭五眼很规范,乍看辨识度不高,但很适合上妆,还有,你眼睛生得很特别,极具东方人的特色,这些都是你的优势。” “模特要做什么?”秋晚做明星那一世,虽然也参加过各种时尚活动,接触过一些有名的模特,但超模圈完全是另个世界,她不懂,当时也不需要懂。 “会有人来教你,一切都无需你操心。”邵泽诚挚地说:“我会为你引路,只要你愿意跟着我走。” 他实在有些急切,当他看着相机里那十几张关于夏秋晚的照片时,就像看见无数个崭新的小世界,而他可以轻易将世界左右,他是造物之主,夏秋晚则是世界的支柱。他再一次确认,入行多年来,他终于遇见了他的缪斯女神! “宿主,你该答应他。”系统在意识里催促:“本世界每年都会由权威机构评旬全球最美99位女性’,入选的大多是明星、超模,这两个职业也最容易被人关注外貌,若你能入选,就说明你具备了被大多数人认可的美丽,至于仰望,那你必须走得更高。虽然你有表演基础,但我认为这个世界模特之路更适合你,以你的身高,对于演戏来说是劣势,没有那么多适合你的男明星来配戏——” “你提醒我了,那邵泽很高啊,我看他一样得仰视,他至少190吧?”系统难得长篇大论,却被秋晚毫不留情地打断。 系统:“……我们在说正事。” 秋晚:“哦,我以为你在说废话呢,我会拒绝我男神?” 系统:“……”本尊的龙泉破军剑呢?!! 邵泽见秋晚迟迟不回答,心里也没底,又问道:“怎么样?” “可我家里很麻烦……”秋晚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这很容易解决,都交给我。”邵泽没有半点为难。 “哦,那舅舅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邵泽心里一松,笑了笑:“侄女请说。” “你怎么知道我身高体重三围。” “……”邵泽干咳一声:“咳,这是我的职业习惯,抱歉,你也得习惯,一旦入行,你的身体会被各种挑剔严苛的眼光打量,你不用介意,也不用羞涩,你只需要大方坦然。”他唇角微弯,形成优美的弧度:“因为,你是最迷人的。” 秋晚看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认真道:“好,我相信舅舅,我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你。” 这句回答让邵泽心里有些微妙的波澜,他同样认真道:“你不会后悔。” 周一,秋晚和往常一样来学校上课。 早自习还没开始,各组组长在收作业,忽然,秋晚斜前方一个男生忽道:“卧槽!这不是我们学校吗?” 他手里正拿着一本国内最有名的体育杂志,又仔细看了眼,惊道:“卧槽!这不是夏秋晚吗?!” “什么?”同学们纷纷好奇地挤过去。 只见杂志拉页上一张3P大小的图,黑白底色,内容是秋晚运动会上飞跃横杆那一瞬。 背景是被处理成浅灰色的天空,无比纯净,没有一丝杂质,秋晚越过横杆的黑色剪影,轮廓都被描绘上一层浅淡的金色,也是图中唯一的亮色。这张图片不论光影、构图都十分完美,还呈现出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定格在那一刻的人物似乎有了生命。 图片下方标注着名字——《飞跃》,作者:Garcia。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我给男主改名忘记说了,但是大家好像都很淡定地接受了,还是根本不care男主叫啥…… 我们中二的陆同学,可怜得我都不舍得黑他了_(:з」∠)_ 感谢(づ ̄3 ̄)づ╭ 水煮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9 20:13:41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9 22:31:55 悟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0 00:31:52 读者“枫叶”,灌溉营养液 12017-04-10 09:38:14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 12017-04-10 08:34:07 读者“”,灌溉营养液 52017-04-09 22:00:20 读者“一棵草一棵草”,灌溉营养液 12017-04-09 20:42:12 读者“真是不知道叫什么好”,灌溉营养液 102017-04-09 20:18:23 第76章 说好的校园呢?6.6 “加西亚!是他!” 无意中瞄见摄影师名字的林雅琴惊呼,“啊啊啊, 天啊天啊, 我要晕过去了!!!” “他是谁?”大多人都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你们连加西亚都不认识?”林雅琴白眼一翻, 指着杂志一角的名字道:“他可是这几年来最红的摄影师之一,也是E家主设计师杜兰的学生,只是他毕业以后没有从事服装设计相关的工作,但也没脱离时尚圈。对了,那个超模安莎妮你们总该知道吧?” 模特圈毕竟不像娱乐圈那么广为人知,只有少数女生听过这个名字, 一人道:“是不是那个施凡珠宝的代言人?” “没错。”林雅琴赞赏地看她一眼:“安莎妮以前只是个卖热狗的, 六年前被加西亚发掘,给她拍了组街拍,传到网上一炮而红,之后安莎妮就被模特经纪公司相中, 那一年春夏时装周她就走了29场秀。安莎妮红了,但也没忘记她的伯乐, 她和加西亚合作过很多次,拍出不少经典大片, 越来越多奢侈品牌喜欢用他们,加西亚的身价自然是水涨船高,又接连拿了好几次国际大奖, 拍的封面也连续五年入选世界十佳,现在找他拍片的大牌明星和超模都得排队。” “那到底是安莎妮带红了加西亚,还是加西亚捧红了安莎妮?”那女生好奇道。 “应该说相辅相成?不过我个人觉得安莎妮换了其它摄影师, 表现力会差一些,但加西亚拍别的人物,一样入选十佳。其实客观来看,加西亚的确拍安莎妮时最敢尝试,风格也最多变,业内都认为安莎妮是他的缪斯女神,灵感来源。”林雅琴得意道:“我一直关注加西亚,就因为他是华人,可惜他很神秘,没有对外曝光过,连社交平台都没有。” 忽然,林雅琴一怔:“不对,男神什么时候来过我们学校?” 众人面面相觑,林雅琴又大叫一声,“夏秋晚!是不是……是不是运动会那天来找你那个?我男神长这样??我的天!我要发朋友圈!” “啊不对,你居然认识我男神?!”林雅琴简直无语伦次了。 她这么一惊一乍,众人的注意力才又转回夏秋晚身上,如今的夏秋晚,和他们印象中的已经很不一样,有人小声嘀咕:“要不是夏秋晚天天来上课,我还以为她整容了。” “你别胡说,她不就是皮肤好了?人瘦了?”林雅琴立刻为夏秋晚说话,对方卖她的药实在太神,她只用了不足一个周期,皮肤就肉眼可见的白嫩许多,现在,她可不想得罪夏秋晚,否则她从哪里买药? “要说整容,林媛媛才整容了吧?乍一看五官似乎变化不大,但你们回去看高一班级合照,她跟现在完全不一样。”林媛媛不忘diss她的“情敌”。 “是微调吧?日本整容技术最好,又自然保质期又长,微调根本看不出来,但就是能让人好看很多。” “是啊,林媛媛说她只是暑假时整了牙,我可不认为整牙能有那么大改变,何况整牙很麻烦的,她一个暑假就整好了?”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并没有刻意掩盖声音,秋晚和林媛媛又怎会听不见?前者不介意,后者气得要死,她根本就没整容!但林媛媛也只能装聋作哑,要真把对方刺激得拿出高一照片,她还不好解释了。 庆幸的是,她以前不爱照相,没有留下太多“证据”。 快放学时,班主任走进教室,让夏秋晚收拾好东西跟她走。 同学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秋晚心中有数,果然,邵泽等在办公室,准备带她回家。“我跟你老师谈过了,学校方面没什么问题,现在要征求你家长的意见,今晚我找他们谈一谈。” 两人上了车,邵泽从后座上拿了本杂志给秋晚,又递给她一张卡,“你的薪水。” 秋晚接来一看,不正是那本体育杂志?于是笑道:“没想到舅舅是这么红的摄影师,加西亚?嗯?” 也难怪邵泽那么有自信,说会为她铺路,秋晚知道一个有名摄影师为模特引路会有什么好处,摄影师拥有的人脉资源,以及本身的职业水准、审美水平,对模特的调/教能力,以及他们混迹时尚圈的经验,都是莫大的财富,足以将新人模特在很短的时间内捧红。 汽车缓缓驶离校园,上了马路,邵泽漫不经心道:“交给我现在放心了吗?” 秋晚却撩道:“当然,我整个人都交给舅舅。” 邵泽一愣,从后视镜中观察对方的神色,秋晚表情十分纯真,满满都是信任,让邵泽以为是自己思想复杂,不自在地避开眼睛。 两人先找地方吃饭,再回家时程琳来开门,她一见到邵泽眼睛都亮了,但再一看秋晚立刻打了个冷颤。那天她还是没忍住嘴欠告了状,经过她的添油加醋,夏淑芬气得又想打秋晚,她和爸爸还准备拉偏架,哪只夏秋晚一把抓住她,扭住她手指,威胁道:“我挨一下,就掰断她一根手指,不是开玩笑。”那不管不顾的样子,吓得一家人束手无策,只觉得夏秋晚受的精神刺激还没好,这几天都不敢招惹对方。 两位家长见到邵泽也都愣住了,即为对方的容貌气势,也因为对方开门见山就说要带夏秋晚去法国。 家里起初不相信,还以为邵泽是专门培训出来骗人的小白脸,但邵泽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说服了夏淑芬和秋晚继父,将夏秋晚赴法的事敲定了。夏淑芬本来将秋晚当做她年老的依靠,当然恨不得她能飞黄腾达,继父虽不愿夏秋晚过得太好,但邵泽直接给了他一笔钱,说是秋晚合同的先期费用,先一步堵住了继父的嘴。 临走时,夏淑芬等人已经恨不能把邵泽当财神爷供着,他们把夏秋晚的身份证、户口什么的都交给了邵泽,请他办手续,又拜托他好好照顾秋晚。 一家人送他们出门,程琳忽然道:“邵先生,您看我行不行?我也想做模特。”她自认比夏秋晚漂亮,身高也不差,都有168了呢。 邵泽很温柔地笑了:“当然。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程小姐只需要再长高10cm,并确保小腿增加4cm,大腿增加2cm,以及腿骨要再直一些,头骨要再小一些,这些或许能通过医疗手段达到,至于外貌体重都是小问题。” 程琳顿时一脸青白。 此后一周,夏秋晚都没有再回学校。 这天自习课上,林雅琴和隔壁同学讨论:“你听说了吗?夏秋晚可能退学了。” “真的假的?难怪她这星期都没来上课,她怎么了?” “她姐姐,就高三那个程琳,说她要去法国做模特。”林雅琴压低声音道。 “怎么可能?就她?”另一个女生惊呼。 “我也怀疑,不知道是不是程琳吹牛,就算加西亚给夏秋晚拍过照,也不至于看上她吧?她比安莎妮可差多了。” “别说了,老师来了!” 班主任抱着书走进来,教室里霎时静下来,忽然,他们注意到老师身后还跟了一人,在看清对方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女生肤色白皙,身材高挑,脖颈修长,腰挺背直,优雅得像静水中的天鹅。 她将墨黑长发扎成马尾,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柳叶眉下一双凤眼顾盼生辉,眼珠尤其黑亮,轻轻扫过教室,每个人都觉得她似乎在看自己,一直看尽了灵魂深处。 她的五官不算绝色,但偏偏纤尘不染,不艳不俗,连唇色都比普通人淡一些,冰齿轻唇,蕊粉初绽。 她每走一步,仿佛都踏在众人心跳的间隙,让人止不住心驰神摇。 那是谁?难道是……夏秋晚?! “咳咳,”班主任假咳两声,提醒同学们回神:“夏秋晚同学不久将要去法国,今天是她最后一次来学校,特意来和大家告别。” 林雅琴呆呆坐在位置上,心想原来那个传言竟然是真的? 这个人真是夏秋晚?是她记忆里那个被班上同学冷落忽略的夏秋晚?这样的人,别说在她们班上,哪怕是校园里,或者走在大街中,也能第一眼夺走人的视线吧? 连她身为女人,都忍不住将眼睛黏在对方身上,她稍稍一扭头,果然,班里男同学各个眼神发直,就像中了蛊一般。 秋晚跟着上了讲台,她本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今天之所以会出现,也是她想在班里刷新一下形象,不止是为原身正名,也为将来她红了,有人造谣她整容时,或许能有谁帮她说些好话不是? 所以,别看她没化妆,但怎么穿搭,怎么走路,用什么神态,都是她精心设计过的,做明星那一世,这些都是她要训练的课题,如今想征服一群高中生,不要太容易。 她弧度微小地鞠了一躬,马尾轻轻扫在肩头,就像搔在了大家心上。秋晚抬头来微微一笑:“感谢大家近两年的陪伴,愿我们所有人,前程似锦。” 这一幕,正如秋晚所期望的,映入了每个人眼中,落进了每个人心间,让这些少男少女们关于高中的记忆里,多了一场似幻非幻,似真非真的梦境,又终成为远逝时光中永不凋零的花,花香似有还无,经久不散。 当然,也刺痛了林媛媛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好抽,我今天发表大概转了十分钟都发不出去,于是只有换手机,然后手机又乱码_(:з」∠)_为了方便大家记名字,虽然大家也不care,反正Garcia我还是打译名。 下一场转法国,但我们媛媛不会狗带,以及玛丽苏起来很是酸爽。 第77章 说好的校园呢?6.7 放了学,陆景辉送林媛媛回家, 两人牵着手走在寂静的小道上, 路灯将他们紧挨的影子拉得老长, 几乎交融在一起。 林媛媛忽然停住脚步,“景辉,我也想去试试。” “试什么?”陆景辉一头雾水。 “我想过了,若是按部就班的高考,我无非就是考个好大学,以我的成绩考上全国TOP10也就是极限了, 毕业后再做个小白领, 这样的日子尽管轻松但是乏味,我想试试不一样的生活,就像、就像夏秋晚一样。”她刻制住心里的酸意,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今天夏秋晚出现那一幕, 实在给了她很大的刺激。 陆景辉已经听说了夏秋晚的事,但他不知道夏秋晚有多大改变, 于是道:“怎么不行?你比夏秋晚强多了吧?她就是个子高而已,但你可以去做广告模特。”他本来是说着玩儿, 但他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有点意思,立刻来了精神:“我有个朋友, 家里开娱乐公司的,我问问他,说不定有机会呢?” 要是林媛媛成了明星, 那他多有面子? 中二少年想要世界向他低头,除了让人仰望钦羡的事业,还有高不可攀的女人,他那些朋友的女友最多就是班花、校花,而他的女友则是明星,一比较他简直完胜嘛! 他的话让林媛媛有些意动,心想她吃了魅果不能那么浪费,吸引一些学生有什么用?凭她的魅力,一定可以红,从此过上光鲜的日子,又何必羡慕夏秋晚呢?一线明星,可比大部分一线模特赚得多多了。 她仰头道:“景辉,你对我真好。” 灯影下,年轻的身影暧昧又朦胧,对未来满怀期待。 夏秋晚的事最终在学校里传开了,很多其它班级甚至其它年纪的人都想来看看她是何方神圣,但可惜,他们只见到教室里留下的一张空桌子。此时的秋晚已经搭乘班机,随着邵泽一起飞向了万里之外的国度——法国。 巴黎是时尚人的圣地,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幢建筑、每一条街道都赋有浪漫的艺术气息,转眼间,这座城又轮换了四季,迎来了金黄夏日。 “夏女士,请跟我来。”一位衣着时尚的年轻女人对秋晚邀请道。 秋晚礼貌地致谢,从等待的沙发上站起来,她对身旁的白人男子微微一笑,从容优雅地走向E家九月春夏高定秀面试的房间。 和她一起的白人男子是秋晚如今的经纪人卡洛斯,在巴黎时尚圈谈不上呼风唤雨,但也颇有能力,关键是这个人很有职业操守,对手下模特看管很严,圈子里吸/毒、滥/交等一些没有道德底线的潜规则,他是绝不容许的。 因此,邵泽很放心将秋晚交给他。 卡洛斯初次听到加西亚想请他带一个亚裔模特时,心里并不乐意,时尚圈几乎是白人的天下,而在模特的圈子,黄种人的地位甚至不如黑人,他上一位亲自带的人还是安莎妮,尽管由于观念不和他俩已经解约,但他并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可对于帮他走出事业困境的加西亚,他也没好意思拒绝。 他当时想,自己就当是还人情吧,他会尽全力去帮助那个叫夏秋晚的新人,再说对方有加西亚力撑,也未必没机会走红。他承诺了三年的时间,要是三年后夏秋晚依旧出不了头,说明她不适合走这条路,想必那时加西亚的热情也消散了。 然而,当他第一眼见到夏秋晚,对方正躺在沙发上玩ipad,那么悠闲的姿势,却让他移不开视线,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美极了!夏秋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是那么放松、那么舒展,但又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她就像一幅画,能让人沉淀下来静静欣赏;又像是一本书,含蓄地吸引人阅读关于她的故事,以至于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那一天他都不记得谈了些什么,走得时候还晕乎乎的,只觉得当头一块馅饼砸下,而他欠加西亚的人情越来越多。 当然,他不会知道,在他离开后,秋晚和邵泽默契一笑。 邵泽了解卡洛斯,而秋晚知道怎么做能吸引他人的视线,他们是有备而来,不怕猎物不上钩。 此后,夏秋晚一直乖乖住在邵泽的别墅里,从来没对外曝过光,甚至没有接触过圈子里的同行,她被彻底地保护起来。经过一年多的准备和训练,卡洛斯对她的期待越来越大,而现在,终于等到了收割成果时候。 他相信,夏秋晚一定能在这个秋季,让整个巴黎为她心跳。 室内,秋晚站在房间中央,接受六七个人苛刻地打量。她进来时已经知道面试官有哪些人,唯一意外的是,这次春夏秀的主设计师杜兰也在面试官之列。 那是位面容严肃的老人,银发一丝不苟地反梳,只坐在那里就让人倍感压力。 E家作为L集团旗下最有名的奢侈品牌,杜兰已经连任了十年主设计师,他在时尚圈的地位可想而知。 秋晚知道,这个人是邵泽的老师,或许,他是特意来观察自己的。 这次高定秀来面试的模特足有两百多个,最终却只会挑选二十几个,而她肯定是面试者中最没有资历的,若不是有邵泽推荐,她一个新人,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 一位亚麻发色的中年男人,用带有浓烈口音的英文道:“夏女士,请简单介绍下自己。” 秋晚早就和卡洛斯模拟过各种面试过程,她坦然大方地介绍一番,就见对方翻着她的简历和模特卡道:“夏女士会说法语?” “是的。”秋晚迅速转换了语言。 很简单,但听起来很标准。 她特意练习过法语发音,邵泽告诉她,在任何地方都会有排外的情绪,你要想尽快融入他们,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从语言开始。 果然,秋晚的回答似乎讨好了中年男人,他稍稍露了点儿笑意,用法语让她走一段,摆几个姿势。些都是秋晚练习了一年多的功课,完美得有如教科书,让人挑不出错。 几位面试官以眼神交流,片刻后,中年男人吩咐助理带秋晚去隔间换装。 等秋晚离开,中年男人道:“他很有灵性,加西亚先生的眼光真不错。” 他这番话有几许讨好的意思,人人都知道杜兰很喜欢加西亚这个弟子,但杜兰听了他的话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中年男人表情有些尴尬,另一位面试官与他私下不和,借此讥讽道:“她的举止的确很标准,但太中规中矩,完全没有个人风格,比安莎妮差远了。这一次,或许是加西亚先生看走了眼,他毕竟还年轻,某些方面经验不足,还应该向杜兰先生多学学。” 他揣摩着杜兰的心思,对方似乎并不喜欢这位陌生的东方女孩? 中年男人争辩道:“我并不认为她比安莎妮差,她只是个新人,安莎妮毕竟在T台上历练了好几年,拿安莎妮和一个新人比较,这并不公平。” “哪怕同是新人,安莎妮的灵气也是这个黄种人望尘莫及的。” “你这是种族歧视!” 隔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两人的争辩戛然而止,房间里陡然一静,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微眯起眼睛。 素白的裙摆铺坠在地毯上,不知道用了多少层轻纱堆叠,每一层纱几乎都是透明的,边缘则处理成荷叶摆的形状,层层叠叠交织在一处,仿佛银月下摇曳的白色荷花。秋晚一步步走向他们,裙下笔直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她肩部放松,腰部挺直,每一步轻盈得似乎只用脚尖触地,房中深蓝色地毯宛如海面,而她则踏着海浪而来。 长裙的剪裁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字型领口设计显出她莹润的肩头,领口边缘和裙袖同样以数层荷叶摆的轻纱作为装饰,袖口宽大且长,像中国古时的广袖,似乎只要等风一来,她就将远离这尘世,回归属于她的乐园。 秋晚黑发披散,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喜、怒、哀、乐,一切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多余,都是染指。 她不是误入人间的天使,而是来自远古的一抹幽魂。 这一刻,室内所有面试官都呼吸急促,就连刚才还认为秋晚比不上安妮丝的男人也露出了迷醉的神情。而始终沉默的杜兰,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他哑声道:“加西亚说你是只属于他的缪斯女神,我相信,等走完这场秀,你会成为降临在无数人生命中的天神。” -------------- “怎样?”卡洛斯见秋晚出来,尽管心中对她有信心,还是难免紧张。 秋晚抬起手,做了个击掌的手势,卡洛斯立即会意,两人掌心相触,发出胜利的轻响声。 外面,邵泽正坐在驾驶座上等他们,见两人神色轻松地出来,他甚至没多问一句,便载着他们驶向庆祝的地点。 他早就包下了一座庄园,今夜,只需要狂欢。 跑车行驶在通往乡郊的路上,秋晚慢声讲述着面试的经历,卡洛斯神色兴奋,而邵泽嘴角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 “今晚终于能好好放松,我的灵魂也寂寞很久了。”卡洛斯意有所指地说,带着点不雅的内涵。 “停。”邵泽从后视镜中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身边还坐着位小姑娘。” “拜托!她已经快十九岁了!”卡洛斯委屈地叫道,他简直受不了加西亚对秋晚变态的管束,他知道东方人保守,但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 “是啊,我早成年了。”秋晚不满地抗议,她不能永远被当做小姑娘。 邵泽不容拒绝道:“成年了也要听舅舅的话。” 秋晚忽然身体前倾,手扶着驾驶座椅背,探头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我舅舅啦?” 她的气息轻拂在邵泽耳畔,后者身体紧绷,一股电流迅速窜遍全身,鼻尖立刻渗出细汗。他抬眼就见到后视镜中的秋晚对他得意地笑了笑,于是镇定地反问:“我不是你舅舅,还能是你什么人?” 秋晚“呵呵”两声,耸耸肩,又坐了回去。 一旁的卡洛斯怪异地看了两人一眼,顿时明白了什么,露出了然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玛丽苏到作者快捂脸啦!! 感谢!!(づ ̄3 ̄)づ╭ 读者“茶南周”,灌溉营养液 202017-04-12 03:11:53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 12017-04-12 00:52:09 第78章 说好的校园呢?6.8 之后一个月,秋晚参加了三十多次面试, 有时一天就有两三场, 而她最终定下了二十七场大秀, 甚至还有两场秀会压轴出场,这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是很了不起的成绩。 踏着月光,秋晚哼着歌回家。 家里没人,满室寂静。 秋晚有些失望,她电话给邵泽, 对方竟还在工作, 这一刻她忽然格外想见他,于是问道:“我想来找你行吗?之前你不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是不想让人注意到我,可我现在马上要走秀了……” 电话那边犹豫半晌:“那你来吧, 地址短信给你,注意安全, 到了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秋晚高兴地在沙发上蹦了蹦, 等一收到短信,她拿着车钥匙便飞速出了门。 邵泽今天是要为野生动物保护组织拍一组公益照片,地点在近郊森林, 秋晚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她停好车又给邵泽打了电话,六七分钟后, 一个挺高的白人青年来接她。对方是加西亚先生的临时助理艾伯,他告诉秋晚今天共拍了十几位模特,其余人都结束了,唯独安莎妮一直没能让先生满意。 “她似乎状态不好。”艾伯语气里隐隐有几分不满。 秋晚微一点头,“就剩她一个了?” “对,天很晚了,先生没办法只得换了种方案,灯光服装化妆都要重新布置,也不知要拍到多晚。”他转头对秋晚道:“您来了,先生很高兴。” “是吗?”从旁人口中听见她对邵泽的影响,秋晚格外愉悦,“他跟你说的?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先生说他侄女要来。” 秋晚:“……”狗带! 艾伯补充道:“先生今天拍摄不顺,心情很糟糕,但说起你时一直带着笑。” 秋晚瞬间被治愈。 等她见到邵泽,对方正在拍照,秋晚注意到他拍摄过程中不时低头检视相机里的照片,浓长的睫毛垂下,晕出一片阴影。 尽管朝夕相处一年多,但她还是经常会被对方的颜值征服。 邵泽像有感应般抬起头,一见是秋晚,他微蹙的眉头霎时舒展,微微笑道:“来了?吃了没?” 秋晚摇摇头,走近他,“你呢?” 艾伯插嘴道:“我们都还没吃呢,这里不方便订餐。” 秋晚有些内疚,她来时太兴奋,忘了这事,“那等拍完,我们一起去吃。” 邵泽随手摸了摸她顺长的头发:“我车里还有盒酸奶,你先喝了,饿久了对胃不好。” 艾伯立刻自告奋勇要去拿。 不远处有人喊了加西亚一声,秋晚顺势望去,只见一位模特还坐在树上,装扮很简单——背心,热裤,赤脚,头发蓬乱,脸上抹了几道油彩。 尽管秋晚见过很多次安莎妮的照片,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很漂亮。 邵泽向那边打了个手势,让秋晚坐一旁等他,又继续拍起来。 秋晚只稍稍退开了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邵泽对外的工作状态,很有几分新鲜。 他们所在的场地是一片平地,四周都是小腿高的荒草,正中央有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乍眼一看很有点像非洲稀树草原的风景。 “头抬高。” “下巴收一点儿。” “身体别太放松,稍微绷紧一些。” …… 邵泽不停让安莎妮调整动作,但似乎始终不太满意,他放下相机,语气平静地告诉安莎妮:“给你十分钟时间。” 秋晚秒懂,这是邵泽极为不满的信号,当他认为模特始终找不到状态时,就会留给对方一点时间,让对方自己思考。显然,安莎妮也明白他的意思,脸上有一刹那狼狈,但迅速恢复,纵身从树上跳下来。 恰好艾伯拿了酸奶来,邵泽直接插上吸管递给秋晚:“快喝。” 秋晚没接,反而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秀发垂落在邵泽手臂,让他觉得心间发痒。他低下头,恰好秋晚正咬着吸管抬眼看他,两人视线撞在一处,空气中满是暧昧的火花。 邵泽干咳一声,想将酸奶塞给秋晚,秋晚顺势抓着他的手,把吸管凑到他嘴边,“舅舅也喝。” 意识里系统忍不住强行加戏:“你也太明显了。” “就是要明显,不然他还真当是我舅舅呢。” 邵泽不是木头,当然能感受到秋晚越来越不知收敛的撩拨,但他没有明确表示,只沉默地喝了一口,心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表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忽然,一道声音□□来。 “加西亚?”安莎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细烟,她对着秋晚扬扬下巴:“不介绍一下吗?” 邵泽没顺着她回答,而是问道:“你准备好了?” 安莎妮神情一僵,她今天确实状态不佳,可她是安莎妮啊,多少摄影师和大牌抢着要拍的超模安莎妮?这种公益性质的大片,她肯来就是噱头,加西亚干嘛这么认真?她还想着赶紧拍摄结束和对方一起用餐呢,毕竟自从她和卡洛斯解约,加西亚便对她态度冷淡,再没有特殊对待,哪怕她指名要加西亚拍片,对方也大都推说没档期,这一次,还是她确认摄影师是加西亚,才会答应出镜。 是,她一直喜欢加西亚,可对方表面看上去对她照顾良多,实际上她想要的,他从来不给。外人都以为她是加西亚的缪斯女神,但她心里很清楚,她只是他拍摄的道具罢了,和一束花、一根草、甚至一只蚂蚁也没什么不同。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却能得到加西亚那份“不同”。 “安莎妮?”邵泽见她发愣,又催了一声。 “抱歉,可能我昨天没休息好,要不我跟协会那边商量一下,推到明天再拍?大家也都累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请。” 邵泽眸色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给协会联络人打了个电话。 “……对,换个模特,她不行。” 安莎妮简直快崩溃了,她想不到加西亚会这么不顾她面子!等加西亚挂了电话,她直接吼道:“你疯了?是他们请我来的!” “但现在他们决定换掉你。”邵泽垂下眼:“是我在拍照,我说了算。” “你——”安莎妮眼睛发红,她的助理赶紧过来安抚她,反倒让她怒火更盛,她从来没被这么羞辱过!安莎妮气极反笑,对着邵泽竖了个中指,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转身就走。 等安莎妮的车离开视线范围,邵泽忽然对秋晚道:“晚晚,我需要你帮助。” 半小时后,秋晚已经化好妆蹲在树桠上,她和安莎妮的装扮几乎一模一样,还好今天是模特群拍,每位模特没有固定的服装,都是些单品随意穿搭。秋晚上身套了件白色的吊带背心,下身是杏黄色牛仔热裤,头发被喷染成棕红色,打理得十分凌乱,脸上也抹了几道脏脏的油彩。 她要模仿的是头雄狮,一只被狩猎人追得躲上树的万兽之王。 作为一个模特,她不可能随意一蹲,那出来的结果只会像辛苦的劳动人民。她每个姿势看起来简单,其实都暗含诀窍,脖子、肩膀、手臂、腰胯、双腿要怎么发力都有讲究,她既要刻意,又不能让人感觉到刻意。 秋晚调整面部表情,让气势更凶悍,可眼中又有一丝恐惧和脆弱,身体绷紧,似乎一触即发,让人感觉到她内心的紧张和警惕。 “很好,直视镜头。” “头稍稍压低一些。” “手指随意一点,但别太舒展。” …… 艾伯在旁边看着,半个内行的他觉得秋晚比安莎妮表现得好很多,一旁的邵泽连拍了几十张,忽然道:“晚晚,你过来。” 秋晚迅速跳下树,小跑到邵泽跟前。对方静静地打量她片刻,忽然伸手探向她左边的肩带,用力一扯—— 肩带断裂,露出秋晚完整的肩头,她白嫩的肌肤上被勒出一道红痕,背心左前襟布料垂落,露出一小半胸部,隐隐有种凌/虐的美感,也更添几分野性。 秋晚挑了挑眉,重新回到拍摄位置上。 “对,捂住一边眼睛,头往左偏一点。” “背转身,手臂板直。” “对,好孩子,你真迷人。” …… 邵泽透过镜头凝视着秋晚,几乎舍不得停手。此时天幕已深,唯一的光源集中在秋晚身上,让她大面积沐浴在暖黄光线中,还有一部分则被树影消融。 凌厉、孤独、恐惧、绝望,他能看见他想要的一切,秋晚就像头陷入困境的狮子,被偷猎者追得退无可退。 等邵泽终于宣布工作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工作人员各自收拾着器材,邵泽则在检视相机中的照片。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秋晚已经擦净了脸过来了,只是衣服还没换过,左胸上一大片白色皮肤格外刺眼。 脱离工作状态,邵泽再看这一幕就有些不自在,恨不能拿条毯子将她裹住。但秋晚却不羞不臊地勾着右边肩带:“舅舅,还有一边你要不要撕啊?” 邵泽:“………………………………”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架空的巴黎,所以不要问像非洲草原一样的森林从何而来,作者正在里面追太阳…… 苏苏苏不停,这么多年没这么苏过,一边羞涩一边痴汉笑,我决定,我要在这个故事献上我的初车,气氛太合适_(:з」∠)_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3 12:36:51 读者“一棵草一棵草”,灌溉营养液+12017-04-12 22:09:52 读者“真是不知道叫什么好”,灌溉营养液+102017-04-12 21:10:46 第79章 说好的校园呢?6.9 邵泽临时换模特的事很快传开,卡洛斯知道后告诫秋晚小心一点, “安莎妮脾气不好, 可能会报复, 加西亚是不用怕她,但她要想对付你有的是少办法,总之你见了她多防备一点。” “她会怎样?”秋晚给卡洛斯递了杯咖啡问道。 “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和她为什么会解约?”卡洛斯抿了口咖啡,情绪略低地说起了当年的事:“模特这个圈子,尤其是HF模特, 更新换代很快。那时候, 安莎妮已经红了五年,地位稳固,但她的排位却在下滑。那段时间她压力很大,背着我染上了吸/毒的习惯, 我和她谈过,她不愿意听, 甚至为了挑衅我,引诱我带的另外一个很有前途的模特跟她一块儿吸, 还好那个模特警惕性强,但也因此导致我和安莎妮彻底反目,解了约。” “作为经纪人, 我有责任,可是她的行为实在太疯狂,总之你小心。”卡洛斯又提醒了一次。“而且她现在和L集团执行总裁不清不楚, 能量比当年还大。” 秋晚点点头:“我知道了。”心道安莎妮要是想用毒/品引诱她,或者用药物陷害,她还真不怕,系统虽废物,但起码的警示还是有的。 系统:“……我听见了。” “哦。我不是夸你吗?”秋晚很淡定:“就不知道她有没有别的手段,我得以防万一。” “你要找她的黑料包?” “对,不愧是我的系统。” 秋晚摸出手机,登录了网络。 九月,巴黎的秋天格外迷人,各大品牌春夏秀也如期上演。 E家大秀迎来了许多宾客,各国明星、时尚买手、媒体、专业人士等众星云集,秀场布置承袭了E家一贯风格,细节精致又上档次,但对于看遍各大时装周的嘉宾来说,赞叹归赞叹,欣赏归欣赏,他们早没了刚接触时尚圈的新奇感。 灯光渐暗,logo缓缓浮现,嘉宾们渐渐终止了谈话。 随着音乐节拍,光线变幻,开场模特迈着优雅的步伐出场,E家这一季主题是“银月之魂”,秀场布置演绎了夜幕下安加拉山脉银月城堡的梦幻氛围,让整个秀场沐浴在星光之下。 杜兰从银月城堡展出的古董中汲取灵感,导演了一出复古年代戏——骑士面具、铠甲式外套、灯笼裤、还有模仿家族花纹的刺绣图案……整个系列充满戏剧张力,加上领口、袖口、前襟、背部大多采用金属、皮革作为装饰,气质刚硬,深邃中又透着冰冷的气息。 当然,杜兰在传承古典的基础上融入了大量现代元素,重新定义了属于他的新复古时尚。 一个又一个模特穿越星光,台上忽然走出一位眼生的模特。 秋晚穿着一套白色西装,肩线宽阔,腰肢纤细,下摆饱满,线条轮廓精致完美,配合羊腿裤款式的裤装,去繁就简,别有风骨。她柔顺的黑发盘起,妆容素淡,但特意强化了眼部妆容,让她的丹凤眼更显凌厉。秋晚手握一根卷起的棕红色马鞭,神情冷漠,矜持中又有着一丝傲慢,台步极具冲撞感,每一个转身、造型都蕴含着夸张的戏剧效果,仿佛踏着时光碎片,从中世纪走来的贵族。 “那是谁?是个新人?亚裔?” “听说是加西亚的新宠,这一季拿下了很多场秀,巴黎又要出个新的亚裔面孔了。” “她很迷人,不是吗?” …… 台下,卡洛斯满意地欣赏秋晚这一次亮相,相信她初次登场,一定会给在场嘉宾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何况,夺人眼球的还在后头…… 这场秀一共包含两个系列,第二个系列相对而言更繁复,斗篷、拼贴、刺绣、褶饰领、排扣……一件件服装呈现,优雅、矜持、高贵、禁欲,变化中又有一脉相承的统一,模特们穿梭往来,恍然是对浪漫而奢美甚至黑暗的中世纪最生动的描述。 每位宾客都看得很认真,视线紧紧追随着模特,她们或许思考着要不要定制这套服装,或许琢磨着回去应该怎么发稿,又或许在担心会不会被媒体捕捉到不雅的仪态?但起码这一刻,他们的眼睛离不开舞台。 不知不觉,一场秀进入尾声,随着模特的身影消失,现场所有照明全部熄灭,人们坠入彻天彻地的黑暗之中。 现场传来一阵骚动,十几秒后,一轮银月缓缓升起,伴随着海潮起伏的歌声,T台上出现一位白裙少女。此时光线还暗,人们无法看清她是谁,也无法看清她的装束,只能看见她头上覆罩着薄如蝉翼的透明白纱,将她整张脸都盖住。白纱很长,随着人力制造的风飘扬起舞,在银月之下有如烟雾渺渺,如诗如画。 星光再度亮起,似乎比刚才更明亮,漫天繁星悄然移动,仿佛浅浅天河上无数灵魂提灯行走,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凝望和安慰。 渐渐的,人们终于看清了台上的人,是那个亚裔模特! 她居然是压轴模特?但疑问很快从嘉宾的思维中淡去,他们甚至忘记呼吸。 风中的秋晚楚腰舞柳,她站在各会旋转的圆台机关上,裙摆蔓延,遮住了圆台,让她看起来宛如一朵缓缓盛放的白荷花。层层交叠的荷叶边像潮水一般铺开,轻盈面料描绘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淡雅如云,飘逸如风,背景中点缀的星光映照在裙上,就像游走于白荷中的萤火,于寂寞清冷中燃烧,编织着抚慰灵魂的梦。 银月之魂! 宾客们满心满眼都是那片空灵的白,邵泽忽然生出片刻恍惚,脑海中纷乱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好似不属于他,又好似与他血脉相连,待他想要追溯,又瞬间无迹可寻。 直到灯光再一次暗淡,满场宾客从迷醉中清醒,纷纷起立鼓掌,久久不衰。 当夜庆祝晚宴上,所有模特几乎到齐,秋晚当然不例外,由于压轴表演发挥完美,她几乎是今天最夺目的明星,不少人前来敬酒搭话,他们都十分看好秋晚的未来,也好奇她与加西亚的关系。但邵泽却没有出现,他在走秀结束私下送了她一束鲜花,便去秀场外的一家咖啡馆等她,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卡洛斯。 秋晚知道,邵泽不喜欢这类场合。 此时,她正和某个时尚主编聊天,刚去外头接电话的卡洛斯回来后便找借口带她去了花园,接着脸色一沉:“是不好的消息,刚接到两个电话,炮灰1和炮灰2品牌准备临时换人(抱歉蠢作者想不出名字了),这两个品牌主秀都是安莎妮。” “哦?”秋晚没有太多意外:“她果然出手了。” “这只是开始,你的秀有十多场和她重合,你只是个新人,而她不但是最有地位的模特之一,背后还有L集团执行总裁做后盾,哪怕你被加西亚所看重,很多品牌都会为此打退堂鼓。”卡洛斯语气有些焦躁:“这个婊/子!” 反倒是秋晚安慰他:“不是还有几场秀吗?别担心,而且她能阻止我多久?时间在我们这边。” “不,你不明白……”卡洛斯烦躁地来回走了两步:“我本来想让你一亮相就走遍春夏时装周27场秀,营造出声势,但她忽然插手会让效果大打折扣。算了,你别着急,我会尽力压一压,大约能保证15场以上的秀,其余的只能再想办法。” 我不着急,着急的是你……秋晚默默想道。 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卡洛斯掏出手机看了眼,苦笑道:“又来了。” 果然,炮灰3品牌也很抱歉地表示要临时换人。 等秋晚再回到场中,明显感觉气氛有所不同,原本对她热情的人虽谈不上冷淡,但都稍稍疏远了些,估计是得到了消息。他们不会主动得罪秋晚,但也不想得罪安莎妮,更多的人选择观望,心里不免为秋晚感到可惜。但他们也听说了加西亚临时换下安莎妮的事,圈子里向来没什么秘密,不少人私底下嘲笑安莎妮是弃妇,不过此前,他们还不知道取代安莎妮的模特是谁,现在大家都有了猜测。 在这个圈子,你抢了别人的机会,或者挡了别人的道,就不要怪别人拉你下马。 秋晚毫不在意,依旧镇定从容地游走于晚宴中,安莎妮想针对她,她手上也有能让安莎妮一蹶不振的证据,至于要不要放出来,放多少?这要取决于安莎妮敢做到什么地步,她还可以再等等,看对方还有什么底牌。 她喝了一口香槟,回头就见杜兰站在她身后,微笑道:“我们的银月女神不该一个人躲起来享受,来,跟在我身边,我带你认识一些朋友。” 秋晚心里明白,对方多半听说了安莎妮的事,特意过来是想为她撑场,她感激一笑,随着杜兰走向人群。 这一幕让不少人疑惑,E家不是L集团旗下的吗?就算杜兰在E家说一不二,在L集团也有一定话语权,但他有必要为了一个新人模特挑衅集团总裁?哪怕这个新人是他弟子加西亚所推荐,哪怕他很欣赏她的天赋,但夏秋晚也仅仅是个新人,并非无可取代。 他们表面上给足了面子,将所有不解都埋在心里。 又过了一会儿,卡洛斯匆匆进来,将手机递给秋晚:“加西亚要和你通话。” “你好?”秋晚转去露台,低声道。 “安莎妮的事我听说了,这件事交给我,你不要管。”邵泽语速很快,可见情绪并不平静,“她的手伸得太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都不好意思看了,苏到我想狗带,希望大家不要笑我,以及对取不出名字这件事深感抱歉TAT 第80章 说好的校园呢?6.10 随着E家大秀落下帷幕,各国媒体也纷纷发稿吹捧, 而中国媒体自然着重报道了夏秋晚这位令人惊喜的新秀。 国内流量最多的八卦论坛上, 有人发了帖子—— [八卦]你们身边有没有原本是普通人, 后来成了明星的? 帖子里回答大多是某鲜肉、某小花,甚至一些18线明星,但其中一贴回复却耐人寻味。 作者:雅乐听琴 时间:2017-4-14 我高中有两个同学成了名人,一个是最近时尚圈里很火的夏秋晚,她以前很内向,除了个子高简直过目即忘, 后来女大十八变, 高二那年去了法国培训,好像和那个知名摄影师加西亚有点关系,总之她今年已经成了E家大秀的压轴模特。 另一个就是林媛媛,对, 就是前阵子很火那个网剧里的女2,她也是高二就开始当广告模特, 对外说是广场上被星探发掘的,其实根本不是, 她男友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家里有些娱乐圈的关系,她是走后门入行的。还有她以前可丑了, 那时她男友根本看不上她,结果林媛媛高一暑假去整容了,然后轻轻松把人追上手。你们不要看她一副小清新的样子, 这人性格很女表,班里女生都烦她,倒是很讨男生喜欢。 哦哦哦,对了,林媛媛和夏秋晚本来是好友,结果林媛媛污蔑夏秋晚喜欢她男友,她俩就反目了! 这篇爆料一出,惹来林媛媛粉丝大肆攻击,雅乐听琴一气之下上传了高一时的合照,尽管人脸不是很清晰,但还是有网友认出了夏秋晚,发现她的确大有变化,不过五官轮廓没什么不同。至于林媛媛……WTF??你说那个是林媛媛?开玩笑!可仔细辨认还真是,加上照片后的名字也佐证了这一点,那么问题来了,整容技术哪家强?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大范围讨论,毕竟林媛媛虽然小红了一把,但整体而言仍是个18线明星,夏秋晚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时尚圈,除非你能成为时尚圈内Top,否则国内大部分人对这个圈子并不感冒。 吃瓜路随意聊聊的八卦,可让有的人几乎气疯了! 林媛媛猛地砸了手机,吓得正给她化妆的化妆师手一抖,眉毛立刻横飞到了额头。林媛媛赶紧道歉,她还是个新人,没有任性的资格,哪怕是个小小的化妆师她也得罪不起,想到这里,她心里的火烧得更旺。 夏秋晚已经开始崭露头角,而她呢?尽管终于接到了一部上星剧,但却只是女三。娱乐圈竞争那么大,她参演的第一部网剧就能火,已经算非常幸运了,可若要继续往上走,哪怕她有魅果加持,同样要耗费许多年。陆景辉能给她的助力有限,毕竟他并没有直接的演艺资源,反倒是他那个朋友…… 林媛媛心里念着那个名字,想着对方几次向她发出暧昧的信号,壁垒森严的心防稍有些松动,但很快,她抛开了杂念,再看看吧,她还不愿意让事业影响她的爱情。 而她不知道的是,令她嫉妒的夏秋晚,也正经历着事业的危机。 “你真不着急?”卡洛斯看着躺沙发上玩手游的夏秋晚,简直惊诧于对方的好心态。 秋晚头也不抬:“你坐着吧,转得我头晕,有什么好着急的,加西亚不都说了交给他?” 她虽然侵入了安莎妮电脑,拿到了不少足以反击的证据,但邵泽既然要帮她,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几世经历告诉秋晚,女人应该适当地给予男人表现的机会,尤其在对方明确要求时,千万别让对方知道“你不需要”,那种失望就像你精心准备了惊喜,却只得到对方一句敷衍的“谢谢”。 “我的女孩,加西亚在圈子里的确有一定地位,可他对上的是L集团的总裁!”卡洛斯一屁股坐下,差点整个人陷进懒人沙发里,他手忙脚乱地撑起来,“要真得罪了那位,恐怕连他自己都会受影响,就连他老师杜兰先生,也只是L集团旗下品牌的主设计师罢了。” “他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做到。”秋晚终于抬起头:“你认识他那么多年,见过他吹牛?” “呃……” 两人闲聊期间,法国中部一处私人沙滩,安莎妮正穿着比基尼,尽心尽力地为L集团总裁爱德华涂抹橄榄油。躺在沙滩上的人皮肤松弛,头发花白,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安莎妮心里有些恶心,但一想到对方所拥有的能量,她又卖力起来。 人总要有牺牲的不是吗?不,不是牺牲,这是交易。 圈子里太多这样的事,她只是随波逐流罢了。反正,加西亚也不将她放在眼里,竟为了一个小贱人让自己丢尽脸面! 忽然,她见到爱德华的管家一路跑了过来,心里有些诧异,这位管家受过最严格的管家培训,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先生,罗西先生的电话。”管家微微喘气道。 “谁?!”爱德华漫不经心的神情一变,猛地从沙滩上爬起来,“快给我!” 安莎妮心里一紧,仅仅是个名字,就让她感到无形的压力。罗西先生——L集团真正的掌控者,尽管他已不理事很多年,但L集团是他一手创建,他也是L集团占股最多的人,爱德华看似权势滔天,不过只是帮他打工罢了。 那位跺跺脚就能让时尚圈地震的人,到底是为什么打这通电话? 安莎妮偷偷观察爱德华的表情,只见对方沟壑纵深的脸上满是惊惶,爱德华的确心惊肉跳,他没想到罗西先生这通电话只是想质问他关于一个新人模特的事。 “E家的秀我看了,她很棒不是吗?足以驾驭E家任何一套服装,我想,她也不仅仅适合E家,这样的模特正是我们需要的,但我听说,你暗示业内封杀她,为什么?” “罗西先生,请您听我解释。”爱德华咽了口唾沫,尽管他已年过花甲,可面对罗西先生的不满,他依旧紧张得像个学生。“我并没有做过这样的暗示,事实上,我也十分认同您的意见,她的确不可多得。” 他还真不算完全撒谎,E家毕竟是L集团最重要的品牌,高定秀他也看了,对夏秋晚印象很深刻。可是安莎妮不想让对方出头,放话要封杀夏秋晚,他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有插手罢了,一个新人模特,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面,他更不至于自降身价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计较。 “你不必向我解释。”罗西的声音有着老年人特有的缓慢和嘶哑,“沙滩上的美人风光很惬意不是吗?” 爱德华一瞬间凉透了心,后背上冷汗津津:“不、不是的,先生、老师我……” “爱德华,你曾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可这些年,你好像忘记了我的教导?我比你年长二十多岁,却没想到你比我还老糊涂了。”罗西慢声道:“下周董事会我会参加,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好自为之。”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爱德华用力捏紧电话,额角青筋直跳。 “Honey,发生了什么事?”安莎妮小心翼翼地问道,一只手暧昧地抚上爱德华的肩。 爱德华暴躁地一挥,将安莎妮甩倒在地,看也不看她,只对管家吩咐:“去查,夏秋晚到底什么背景,罗西先生为什么会特意帮她?还有……”他深吸一口气,“L集团旗下所有品牌大秀都邀请她,就用……安莎妮来替换。” 安莎妮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不可置信地怔在当场,回神之后激动地扑向爱德华:“您不能这么做!” 可惜,管家适时拦住她,而爱德华只用后背面对她,冷冰冰道:“你知道,我可以。” “安莎妮小姐,请随我离开。”管家态度礼貌却不容拒绝,他唤来两个佣人,不顾安莎妮的挣扎,将她扔出了豪宅门外。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原本满心愁绪的卡洛斯一连接到好几个电话,挂断电话的他表情呆滞,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ABCDEFG家竟然都来跟我道歉,说想邀请你担任开场模特,不对啊,他们原本的开场模特不是安莎妮吗?” 秋晚也有些意外,但她知道追问卡洛斯也得不到答案,于是道:“你都答应了?” “当然,难道你不想去了?”卡洛斯苦口婆心劝道:“圈子里跟红顶白司空见惯,没必要为之前一些不愉快和品牌交恶,以后合作机会还有很多,何况,他们愿意用开场模特补偿你,算得上很有诚意了。” “我知道。”秋晚笑笑:“我不至于计较这些小事。” 晚上,邵泽回到家中,卡洛斯早已经离开,秋晚将今天的神转折一一说了,问他:“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们怎么会忽然态度大变?” 邵泽毫不意外,他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随口道:“L集团创始人兼最大的股东,是我祖父。” 秋晚:???!! 作者有话要说:玛丽苏故事男主背景怎么可以不酷炫狂霸拽呢?ANCDEFG,我是听取读者意见的好作者,挺胸。 明天你们懂,晚上8点,早点来,我怕被锁。 感谢(づ ̄3 ̄)づ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5 00:34:21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12017-04-15 03:59:13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12017-04-15 03:51:31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12017-04-15 03:42:33 读者“安NNN”,灌溉营养液+202017-04-15 00:51:06 读者“floria”,灌溉营养液+202017-04-14 21:18:16 读者“一棵草一棵草”,灌溉营养液+12017-04-14 20:09:25 第81章 说好的校园呢?6.11 原来,罗西年轻时曾与一位来自中国的女学生相恋, 两人本来打算结婚, 但忽然战争爆发, 他不得不应招入伍。一年后,他的死讯传回国,而那时候,女学生刚为他生下一个男孩。 女学生最终带着孩子返回中国,嫁给了当地人,此后一直在中国安家, 外人只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个外国人, 但这件事的真相却无从探知。直到十年前,邵泽去美国读书,罗西找到了他,他才知道罗西就是他的祖父, 原来当年罗西并没有死亡,而是受伤失忆, 等他记忆恢复,却再也找不到他心爱的中国姑娘。但他从未停止过寻找, 可当他得到线索时为时已晚,他的爱人、儿子都已不在人世,只留下了孙子和孙女。 罗西一直没有再娶, 他的所有家产都会留给邵泽和他姐姐,有他支持,邵家的生意渐渐向法国转移。就连邵泽的老师杜兰, 都是罗西特意派去美国教导他的,杜兰知道罗西与邵泽的关系,所以秋晚遭遇冷落时,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力挺她。 “哦……原来舅舅还是豪门遗落在外的明珠。” 邵泽微微一笑,秋晚又撩道:“你帮我解决这么麻烦的事,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要不以身相许好啦?” 这些日子她总喜欢言语上占便宜,邵泽大多不回应,但行为上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这种暧昧挺有趣,秋晚一点不急。她本以为今天也是如此,哪知邵泽却道:“我看你是想让我以肾相许吧?” 秋晚:??? 一脸懵逼的秋晚听见邵泽轻笑的声音,顿时觉得双腿发软。 她摆出一副我听不懂,我很纯洁的表情,邵泽也不再就这个话题深入,而是缓缓摘下手腕的表,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我上楼洗澡了。” 他刚走到一半,感觉身后衣服被拉住,转头见秋晚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泛着水光,“舅舅,你真爱演,明明早就知道了。” 邵泽微微一笑,“我看你乐在其中,既然你喜欢,我当然要配合你。”他理所当然道:“你喜欢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舅舅够不够疼你?” “那你怎么不继续配合我?” 邵泽看着她半湿的头发,鹅黄色的细肩带连衣裙显出白皙圆润的肩头,鼻尖隐隐飘来沐浴乳的香气,一时有些口干舌燥,他低下头小声道:“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喜欢我这样。” 说罢,他吻了吻秋晚的耳垂,轻得就像蜻蜓点水一般。 啊啊啊!男神发大招啦,她快站不住啦!秋晚只能抱住对方劲瘦的腰,以防双腿无力而摔倒。 邵泽从耳垂轻轻啄吻,一直吻到她嘴角,秋晚迷醉地贴近他,又被邵泽压在楼梯扶手上激烈拥吻,两人亲得气喘吁吁,秋晚甚至尝到了淡淡铁锈味,嘴唇有些刺麻的疼痛,估计是破了。他们额抵着额,灼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眼中满是欲/望。 秋晚有些羞涩又兴奋地说:“舅舅,你顶着我了。” 邵泽幽黑的眼睛更沉,他猛地将秋晚抱起,快步冲向楼上卧室。 秋晚吓得尖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又感觉身下一软,人已经仰倒在床上。 黑发铺散在洁白的床单上,裙摆直接掀到了大腿,这一幕加速了邵泽的心率,他俯下身,又怕压到秋晚,于是单手撑在床上,鼻尖都忍出了细汗。 秋晚软绵绵地搂着他脖子:“这是什么姿势?床咚?” “……” 邵泽不想她再破坏气氛,索性堵住对方嘴唇,温柔吸/允,另一只手游走于对方柔嫩的肌肤,每碰到一处都像点燃了一丛火,让秋晚忍不住颤栗。 “你真敏感。”邵泽含糊地调笑,又一路向下吻,在她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秋晚一声痛叫,听见了邵泽的笑声,对方细细密密亲吻她肩头,秋晚意/乱/情/迷,嘴上不甘示弱:“今天这件裙子,随便你撕。” 邵泽撑起身来,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一只手轻轻拨弄肩带上系着的蝴蝶结,哑声道:“可我更喜欢咬。” 他低下头,咬开了肩带上系好的结,再慢慢挑开那层薄薄的布料。 作为一个模特,秋晚里面当然什么都没穿,她手指虚虚插/入邵泽的发间,感觉到胸口喷洒的气息,烫得她几乎窒息,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整个人意识都已经飘远了…… 身上被种下许多吻痕,两人的衣服凌乱不堪地散落在地,当他们坦诚相对时,秋晚身体早已为对方敞开。邵泽按住她的腰,试了几次,终于顺利挤入她,额上的汗珠滴落,恰好就落在那颗红桃之上,他探寻着她曲径深处,起起伏伏,直击灵魂。 秋晚紧紧攀住他的肩,双腿环在对方腰上,喉间泄出缠绵的呻/吟声,抑制地趟过疼痛的河流,抵达快乐的彼岸。她一会儿念着“邵泽”,一会儿又喊了“舅舅”,每每这时,在她身上不停耕耘的人总会更用力几分,让她一时深海,一时云端。 大床震动不停,一直持续到凌晨。 秋晚精疲力尽地趴在床上,身上只搭了件薄薄的床单,邵泽亲吻她潮湿的后颈,一手轻抚着她光滑的后背。 “我还以为,你这个大摄影师会想要拍我。”秋晚迷迷糊糊道:“这不是你们的情/趣吗?” “你没听过一个明星去修电脑,然后……”邵泽咬咬她耳朵,“再说你的样子我早都拍下来了,用我的记忆。” 两人一夜温情,等到红日再临,一晚上没睡的安莎妮终于打听到了消息,她咬着牙,面部肌肉都在抽搐,抖着声音道:“你是说,加西亚是罗西先生的孙子?” 经纪人也恐慌到直冒汗,“对,罗西先生没有其余子女,也就是说,加西亚和他姐姐是L集团第一继承人!” “该死的!”安莎妮愤怒朝经纪人吼道:“你怎么早不知道?!废物!蠢货!!” 她颓然地捂着头,心里再清楚不过——她完了! 经纪人垂头不语,她心里还怨恨安莎妮连累了她呢,要不是安莎妮做事霸道,惹怒了加西亚,谁又会知道加西亚的身份?就连爱德华先生不也被蒙在鼓里?今后安莎妮的事业肯定一落千丈,而自己说不得也会受到圈内排挤,看来,是时候与安莎妮划清界限了…… 十月,各场大秀步入尾声,当这一季春夏时装周结束,秋晚一共走了33场秀,其中近一半是作为开场或压轴模特登台,她的名字也迅速火遍巴黎,不,不只是巴黎,而是整个时尚圈! 之后,她迅速拿到许多代言,高定、成衣、珠宝、腕表、箱包、香水、美妆、护肤品……一样不缺,有蓝血品牌,也有认知度和广告投放量极广的轻奢大牌。人人都知道,这些品牌看中的不仅仅是秋晚,还有她背后的势力。 但不论如何,她的风头迅速盖过许多知名模特,成为模特圈的新贵,也被不少设计师奉为女神。 几个月内,她连登美版、意版、法国版《VOGUE》封面,也同时拿下各国《ELLE》、《Harper`s Bazaar》等知名时尚杂志封面,成为刷封最快的亚裔模特。而与她合作最频繁的摄影师加西亚则首次接受杂志访谈,毫不避讳地提到夏秋晚是他唯一的缪斯女神。 其实不用他特意说明,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俩合作的大片都堪称经典,夏秋晚总能完美诠释加西亚想要表达的内容,而加西亚又能呈现夏秋晚最美的一面,他们大胆尝试,出来的片子极具创意与时尚感,甚至一度引领了新的拍摄和修片风格。 等到年末盘点,全球十佳封面中有三封都是加西亚的作品,而模特当然是夏秋晚。 人们再回头来看安莎妮,就发现加西亚拍她与拍别的模特没什么不同,只是拍摄方案会多变一些,但照片却始终只有旁观者的冷静。不像他镜头中的夏秋晚,每一张都能让人直观感受到摄影师对模特的炽热情感。 不久,加西亚临时换掉安莎妮,改用秋晚拍摄的动保协会公益大片,也在春光三月里投放到了全球各个角落。 林媛媛戴着棒球帽站在街角,帽檐压得低低的,她看着对面那张巨大的公益海报——夏秋晚在所有光源中心,神情凶悍又畏怯。背景是一片钴蓝色天空,荒草、绿树、人物……所有元素和谐共存,不论构图还是线条甚至色彩都搭配得极为协调,可完美之下却掩盖着血腥而残酷的现实——非洲草原上的狮子濒临灭绝,无措的它们需要帮助,需要人类正视自身的残忍。 “那个模特真漂亮,听说现在红透时尚圈,是HF模特排名上升最快的,中国还没有模特排位那么高。” “她真的很漂亮啊,之前我去美国旅游到处都能看见她的广告。” …… 几个时髦女孩无心的聊天,刺激得林媛媛愈发酸苦,她回想起上个月随着经纪人去K集团大楼,想要公关该集团旗下某本三线杂志的封面,可一去才知道夏秋晚竟回了国,来为中国版《VOGUE》拍摄开季封,而K集团总裁和《VOGUE》主编正在接待对方。 她在休息室枯等一个多小时,就见到夏秋晚被人群簇拥着走过,自从对方远去法国,她们还是头一回这么接近,然而夏秋晚始终没有注意到她。那些令人趋之若鹜的华服锦衣,如今轻易地穿在夏秋晚身上,再反观自己,参加活动却连一件好点儿的衣服都借不到。 嫉妒让林媛媛心态愈发失衡,她不想做明月光辉下暗淡的星辰,不,或许现在的她连星辰都算不上,可她条件并不比夏秋晚差,凭什么要她仰望?! 想到此处,林媛媛拿出手机,对着联系人中的某个名字看了很久,最终点开,迅速发了一条短信。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初车就耻度爆表,希望不会被锁,绞尽脑汁还去读了诗终于写完这段,我对自己说:作者,你可以的,以后不要装纯了。_(:з」∠)_ 感谢(づ ̄3 ̄)づ╭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5 12:15:47 云再再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15 22:29:59 读者“云净璃”,灌溉营养液+12017-04-16 10:27:03 读者“蜉蝣羽”,灌溉营养液+52017-04-16 01:01:22 读者“想要吹风不伤风”,灌溉营养液+502017-04-16 00:16:16 第82章 说好的校园呢?6.12 [八卦]今年A家早春秀都谁去看啊? 楼主:听说邀请的是一个大花配一个小花,有料君吗? 1L:大花是何缘吗?一直传她要代言A家箱包线。 3L:就她?顶多一个中国区推广大使吧, 你去看看A家代言都是谁, 手上没有国际影后根本不可能。 7L:推广大使也不错啊, 不过我听说是品牌大使。 10L:料君来了,是小花,但不是你们熟悉的那些,也不是品牌邀请,总之会惊掉很多人下巴。 …… 10楼出现不久,帖子就被删除了, 这条消息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 随着早春秀的临近, 秋晚敲定了几家高奢品牌的邀约,她这大半年混得风生水起,事业青云直上,恋情也恩爱甜蜜, 尽管她和邵泽没有对外公开关系,但他们毫不避讳的亲密举止, 圈内早已心知肚明。 不论他们今后能否修成正果,秋晚现在可是L集团第一继承人的正牌女友, 还在罗西先生那里挂了名,谁不礼让她三分?得罪她的下场摆在眼前——去年还如日中天的安莎妮无秀可走,听说已经被家人和经纪人强制送去戒毒所, 几乎再无翻身可能。 当然,一个人太红,总少不了流言诋毁, 秋晚此时就听见有人在谈论她。 “所以上对了床比什么都重要,她去年一出来就是E家压轴模特,之后又抢了安莎妮的机会,好几个品牌邀请她开场,这声势不就上来了?” “可不是,她现在还年轻,等以后年老色衰,没准儿加西亚就会找到新的缪斯,只希望她下场别和安莎妮一样。” “嗤,敢爬床就要做好被踹下来的心理准备,到时候,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洗手间隔间里的秋晚很是无聊,她默默拿出手机,将她们聊天内容给录了下来,然后从容地推开门,按了播放,录音回荡在洗手间,她对着几个僵硬得犹如石膏的女人阴测测一笑,大摇大摆地走了。 邵泽在外面等她,秋晚上了车,将刚才的恶作剧讲给他听,邵泽却有些生气道:“有些人永远质疑别人的成功,人脉和背景固然重要,可若你没有那个专业能力,品牌也不敢这么捧你。就算L集团旗下不怕丢人一定要强推你,可其余品牌又不是慈善家。” 秋晚笑道:“无所谓啊,做一株菟丝花,吸干你养分,我很乐意。” 邵泽英眉一挑:“你确定只是想吸干我的养分?” 秋晚:??? “其实有句话到没错,昨天我爬床不就被你踹下来了?”邵泽低笑两声:“莫非她们就躲在床底下?” 秋晚:“……” 救命!开启封印的男神她快招架不住了!! 就在A家早春秀发布的前两天,陆景辉忽然闯进了林媛媛公司为她安排的公寓,他神情狰狞,一见林媛媛正在收拾行李,顿时怒火狂烧,连门都来不及不关就吼道:“林媛媛,你真他/妈做得出来!” 林媛媛见了陆景辉暴跳如雷的样子,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她心里很害怕,既害怕陆景辉会冲动之下伤害她,又害怕彻底失去陆景辉,对方毕竟是她唯一喜欢的人,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个梦,她几乎是哀求道:“景辉,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陆景辉抓住她胳膊咆哮:“你们一个是我女朋友,一个是我哥们儿,他答应帮我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的?照顾到床上去?我他/妈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们当我傻逼吗?啊?!” 林媛媛眼泪倏然而落,心痛到无以复加,也顾不得被抓疼的手臂,悲声道:“我没有和他上床!我没有!我只是和他吃了几次饭!景辉你相信我……” “几顿饭他就帮你安排去A家早春秀?他李朝阳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陆景辉显然不相信。 林媛媛泣不成声:“真的、真的只是吃饭。” 陆景辉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判断这些话的真伪。林媛媛毕竟是他的初恋,中二少年怎能接受头顶绿帽?哪怕是骗自己也好,他忍住心里的憋屈,强势道:“那你赶紧跟他断了,退出娱乐圈!” “可我退出来还能做什么?”她学的可是表演专业! “大不了复读,我陪你重新考,你还年轻啊,急什么?” 林媛媛一愣,为陆景辉所说的话感动,但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去蓝血品牌看秀的机会,哪里愿意回头?陆景辉看出她不甘,冷笑一声:“你总不会觉得,他为你安排这些,只是想和你吃饭吧?” “我会很小心的!”林媛媛急道:“不会和他发生什么……” 陆景辉明白她是铁了心,心中一凉,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李朝阳不会放过林媛媛,林媛媛有求于人,迟早守不住底线。 今天是早春秀,明天呢?是不是什么IP剧?优质代言?或者大电影? 他忽然平静下来,冷冷扔下一句“随便你”,甩开林媛媛就走,关门声震天响。 被抛下的林媛媛神情怔忪,心里万分挣扎,可她最终没有追上去。 和主线里那个为了陆景辉甘愿放弃一切、付出一切的林媛媛不同,那时候陆景辉是她唯一信仰,可当一个人有机会领略了不同的风景,还能抵挡住诱惑吗? 次日一早,林媛媛在某个时尚主编的陪同下,搭飞机前往巴黎。这一次,她公关的是媒体名额,尽管是被杂志带去看秀,但她的团队却对外放料,吹她受到了品牌邀请。 网友们炸锅了,一个18线小明星也能得到A家青睐?一时间,关于她的传言立即多了起来。 飞机抵达目的地,林媛媛甚至来不及倒时差,就被主编安排了各种街拍、访谈以及杂志宣传。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昂贵的名牌服饰穿梭于巴黎的街道,每一刻心里都是满足,都是前所未有的享受,忙碌让她不再轻易地想起陆景辉,而带给她这一切的李朝阳,却在她心中愈发清晰。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A家开秀前夕,在和主编前往秀场的路上,对方轻描淡写地提了句:“今天开场模特又是夏秋晚,小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一盆冷水泼向林媛媛,让她原本雀跃的心情立刻降到冰点。 等到了秀场,她又发现自己看秀的位置很偏僻,脸上难免流露出失望。主编见她这样,了然地笑了笑,只说自己要去和几个朋友打招呼,请林媛媛先去座位上稍待片刻。 林媛媛独自坐在台下,她看见了对面嘉宾席第一排的何缘,心里不由得羡慕。转念一想,自己还为了个台下的位置患得患失,可夏秋晚早已是台上最耀眼的明星,她脑子一热,忽然生出个大胆的想法。 见主编还没回来,林媛媛心一横,鼓起勇气走向何缘。 “您好,能为我签个名吗?”林媛媛小心翼翼问道:“能见到缘姐太开心了,您一直是我的女神。” 何缘不认识林媛媛,但总听过名字,她知道对方能来A家看秀是走了关系,本着不得罪人的心理,友善地笑了笑。 这一笑让林媛媛大松口气,顺势套着近乎,一聊就聊到大秀快要开场。 等主编回到位置一看,林媛媛竟还坐在何缘身边,讨好地说着什么,而何缘明显有些不耐烦。主编心中冷笑,还真是个不识趣又爱耍小聪明的,为了博出位竟然玩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何缘自然也看出了林媛媛的意图,鉴于嘉宾的座位都是长条形沙发,为了舒适度,一张沙发上只安排了两个人,中间有很大的空隙,看来,这个小明星是想赖在她身边不走了。 眼看大秀即将开场,何缘又暗示了一回,对方始终装作听不懂,她好气又好笑,稍一琢磨,不知想到了什么,大红唇一勾,便不再管了。 灯光彻底暗下,林媛媛偷吁口气,心中还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沾沾自喜。果然,何缘顾忌着面子,不会直白地赶她走,她终究还是坐在了第一排。黑暗中,林媛媛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以至于当她见到夏秋晚一袭仙裙,踏着轻灵的步伐出现时,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这场秀很成功,设计师别出心裁的创意与剪裁大获业内赞赏,大秀一结束,林媛媛赶紧找到主编道歉,只说与何缘聊得太投机忘了时间,主编懒得拆穿她,心想何缘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当晚,林媛媛在A家的庆祝Party上又见到了夏秋晚,对方在人群中愉悦交谈,俨然一副主角的架势,她并不想在地位差距明显的情况下与对方照面,可惜主编不懂她的心思,一见夏秋晚得空,便带她迎了上去。 “你好,夏小姐。”她装作不认识对方,跟着主编生硬地问好。 哪怕你再红,也休想我跪舔你,林媛媛莫名清高地想。 “你好,美丽的女士们,欢迎你们来到巴黎。”秋晚没认出林媛媛,或者说林媛媛从不被她放在心上,两年多没见,她早已忘了这个人,只当眼前女星的僵硬是因为紧张。 无视往往比嘲讽更打击人,林媛媛觉得脸烧得慌,自作多情的羞耻感几乎淹没了她! “她是林媛媛。”系统实在看不下去,提醒道。 “谁?”秋晚眼中闪过丝疑惑,随即恍然大悟:“哦,是她啊!” 原来林媛媛竟做了明星?但秋晚对林媛媛的人生轨迹完全不感兴趣,她全部注意力都被一位刚出现的男士所吸引,对方手捧一束花,于满室衣香鬓影中依旧俊美夺目,他朝她走来,柔声道:“恭喜,我的女神。” “谢谢。”秋晚接过花,浓郁花香扑鼻,她很自然地勾住邵泽脖子,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 周围不少人吹起口哨,甚至还有掌声,但秋晚和邵泽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很坦然地接受大家围观。林媛媛看着秋晚一脸甜蜜,不免又想起了陆景辉,一时呼吸困难,她实在不想再待在这里受刺激,对主编匆匆找了个借口,逃回了酒店。 这一夜,林媛媛失眠了,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迷迷糊糊睡着,可刚睡没半小时,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她不耐地接起,就听电话那头吼道:“林媛媛!你有没有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晚了一点,昨天榨干我了,今天憋了半天,这章回头估计还得改改。 今天终于用了传说中的金句——你听我解释!我不听!!!2333好愉快啊!以及其实看秀挤前排是真事啊,明星们叠罗汉,最后那个品牌被圈里群嘲。 感谢(づ ̄3 ̄)づ╭?~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6 20:11:06 蜉蝣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7 18:53:52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 12017-04-17 06:33:33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 12017-04-17 06:22:12 读者“一棵草一棵草”,灌溉营养液 12017-04-17 04:45:14 读者“”,灌溉营养液 52017-04-16 21:08:34 第83章 说好的校园呢?6.13 时间退回到林媛媛刚离开Party,邵泽低声对秋晚道:“注意到凯文的脸色了吗?” 凯文就是A家总部的公关经理, 秋晚回头瞄了一眼, 见凯文一个人站在角落, 表情黑沉,就像被阴云笼罩,于是问道:“他怎么了?” “你在台上没注意到,第一排嘉宾席有人抢位置,据说是个跟着媒体过来的小明星,硬要坐在何缘身边, 一张沙发上挤了三个人, 场面不太好看。”邵泽是中国人,哪怕常年在法国发展,对于何缘这类国内一线明星多少有些印象。“你知道,高奢品牌很注重细节, 这样的事故追究下来是凯文失职,没有安排好, 或者对现场管控不到位,刚才A家总裁已经训了他一顿, 估计A家中国区公关部要准备大清洗了。” 秋晚一想就明白,所谓抢位置的小明星多半就是林媛媛,她不禁同情了几秒。 这一切发生时, 林媛媛还在回酒店的路上,满腹心事地望着夜色下的巴黎,根本没意识到她捅了大篓子, 直到此时的一通电话。 “你干嘛非得和何缘挤在一起?没你的位置坐?是不是何缘提醒你而你装傻了?你真以为她拿你没办法?”林媛媛的经纪人气极了,她没想到林媛媛会这么蠢。“人家等着收拾你呢!巴黎十几小时之前的事,国内现在已经炒得铺天盖地,没有推手怎么可能?你一个18线谁会盯着你?只有何缘!得罪品牌商的是你,而何缘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踩着你就能博得更多曝光与同情,无异于又宣传了一回,让大家知道A家邀请的只有她!” “有这么严重?”林媛媛大惊。 “你自己上网看看吧!” 挂了电话,林媛媛冷汗沁沁地登录微博,一刷新就见到多了不少关注与评论,若是往常她一定很高兴,但现在她完全不敢点。 首页好几条营销号都添油加醋地说了昨天的事,不,几乎是把她整个行程捋了一遍。从她怎么得到这个机会,又如何混淆视听炒作受品牌邀请,她在A家秀场做了哪些事,以及对品牌造成了什么不良影响……微博半真半假写得很详细,还为不懂时尚圈的网友们做了基础科普。 回复更是不能看,林媛媛本就不多的粉根本控不住场,何况何缘虽是大花,却是大花里最有流量那一朵,她受了“委屈”,爱她的人还不挺身而战吗? “上次爆料,林媛媛不是有男友吗?就是那个金主?” “她男友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是娱乐圈的后台,估计现在绿云罩顶,或者已经换男友了?” “我就说既然是品牌邀请怎么官网没有她,她也没拿到邀请函。” “照片我看了,座位很宽啊,她坐中间也没什么吧?没想到影响这么坏。” “还没什么?你去INS上翻一下,好多业内在嘲A家,已经是时尚事故了。” “何缘真大气,就这样都笑得出来,心里估计气死了。” “18线就是戏多。” …… 林媛媛不理解,她只是做了个头排,怎么就成时尚事故了?但她已无心追究,又着急地回播给经纪人:“那现在怎么办?” “谁给你这个机会,你找谁帮你解决,至少压下营销号。”经纪人知道看秀资源是林媛媛自己争取来的,至于找了谁她心里有数,但林媛媛不明说,她也假装不清楚。“最好请那人让A家国内的公关帮你说两句。” 林媛媛不敢耽误时间,赶紧给李朝阳打了电话,哪知对方却表现得很为难:“我也没想到媛媛这么有勇气,国内公关那边也很生气呢。” 那语气很有些轻佻,林媛媛一听就知道李朝阳有办法,只能委曲求全道:“我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你要怎么感激我啊?” 林媛媛心中一痛,又想到网上那些骂声,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你、你不是说想尝尝我的手艺吗?我请你到我家来吃饭行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抖了抖嘴唇,终究没再挽回什么,只是控制不住眼泪。 李朝阳听懂她的暗示,明显很满意,改口道:“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和景辉是朋友,你是他的人,我能不帮你吗?” 他倒也说话算话,不过两个小时,A家国内官博就发了林媛媛的认领图,虽然没有配上文字内容,但有图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承认,至少足以让林媛媛团队做文章。营销号大多收钱办事,也纷纷转了口风,刷了一组林媛媛昨晚的美照和前天的街拍,意图将之前的丑闻压下。 林媛媛稍稍放心,但一想到她答应李朝阳的话,又害怕起来,几次想打电话给陆景辉都忍住了,她发生这么大的事,陆景辉居然没来问候她一声,这本身就让她不敢深想。 就在她陷入为难之时,经纪人又打来电话:“怎么回事?新闻不都压下去了吗?” “又怎么了?!”林媛媛几乎快疯掉了! “A家官博关于你那条微博又删了!” 林媛媛一时天旋地转,这简直比不闻不问还引人遐想,她又赶紧联系李朝阳,对方也很无奈道:“媛媛,哥这次真尽力了,你这回祸闯大了,A家总部要清洗中国区公关,现在我说话都没用。” 李朝阳不过是个二世祖,比陆景辉大不了两三岁,小事还有人卖她面子,可涉及到团队清洗这种大事,又是国外的蓝血品牌,别说是他,就连他长辈说话都未必管用,何况,他们家真正有分量的人,又怎么会为林媛媛出面? 万里之外的巴黎,秋晚也围观了这场大戏,她看A家官博删了帖,感慨道:“还真是大清洗啊,林媛媛时尚这条路估计得卡一阵,不过圈里向来捧高踩低,她终究是个演员,只要业务水平过硬,咖位上来了什么资源拿不到?这事儿又不涉及大是大非,大家顶多八卦一阵,就不知道她能不能想明白。” 邵泽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给她,说道:“现在时尚圈对娱乐圈影响越来越大,导致国内很多明星本末倒置,总觉得时尚圈混好了就是有逼格,可是观众对他们的印象终究来自于作品,演员时尚资源再好,能有超模好?等他们真靠作品巩固地位,时尚圈只会追捧。” 秋晚耸耸肩,她又翻了下网友的评论,心道林媛媛本该是人生赢家,可她享受到了变美的福利,命运随之改变,不但影响了原身,也不知会不会害了自己? 那之后,A家中国区大动荡,林媛媛被好事的网友们群嘲,李朝阳也没能力帮她保驾护航。可李朝阳不是个省心的主,他既然看上了林媛媛,哪肯轻易收手?但他上一回事情没办好,导致他信誉大减,林媛媛不愿再信他,直接跟他断了联系。他心知肚明A家的事对林媛媛演艺事业影响不大,说不得还帮她扩散了知名度,毕竟在娱乐圈不怕被嘲,就怕嘲你的人都没有,要让林媛媛再来求他,还得动摇她的根基。 李朝阳索性暗示人压她的资源,他相信,林媛媛一定会自投罗网。 这一天他刚回家,就接到了林媛媛的电话,对方情绪很激动:“李朝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已经从经纪人口中听到了风声,气得几乎失去理智。 “哟,还真是翻脸无情啊?”李朝阳调笑道:“我不是还等媛媛请我上家里吃饭吗?” 林媛媛觉得他恶心至极,她之前怎么就昏了头?为了一点虚荣心和这种人玩暧昧?她又怎么可能玩得过这些公子哥?可李朝阳对她来说完全是庞然大物,足以毁掉她的事业,她刻制住怒火,逼自己冷静,“李朝阳,你真的完全不顾陆景辉的面子吗?你们可是朋友!” “我要是不看他面子,你还能混到现在?”李朝阳心中好笑,他虽然不怕陆景辉,但林媛媛和陆景辉交往,他只会暗中引诱,林媛媛不答应,他绝对不会强逼。 “我只是帮我朋友试一试他看上的女人,谁叫你这么不经考验?我还没怪你呢,要不是你水性杨花,他也不会跟我绝交。”李朝阳叹了口气:“媛媛,你可是害哥失去了一个朋友,损失惨重啊。” “何况,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分手…… 这个词让林媛媛痛彻心扉,再也听不清李朝阳后面说了什么。 她当然是找过陆景辉的,不论出于想要挽留这段感情,或是想让对方帮忙的考虑,她都一定会再找陆景辉谈一谈,可她没想到,陆景辉直接拒绝了见面,并且跟她提出分手。林媛媛不答应,她跑去学校里堵人,得知对方好几天没上课,家里正在为他准备出国事宜。 无计可施的林媛媛甚至鼓起勇气去了陆景辉家里,却没见到陆景辉,只得到陆母一阵羞辱。 那一天让她明白,她很可能彻底失去了陆景辉。 此时的林媛媛站在十字路口,身旁行人来来往往,绿灯一亮,夜车匆匆而过,她忽然迷惘,找不到方向。林媛媛觉得自己好失败,人生被作得一团糟,事业、爱情……不知未来何去何从? 回想起这一切,许多事从源头就错了,她好好演戏不行吗?或者好好读书?为什么要和夏秋晚比呢?她明明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 对面建筑外墙的LED屏幕正播放着夏秋晚代言的珠宝广告,对方一袭红裙站在雪山之巅,就像一朵绽开的凤凰花。 山鸡或许变不成孔雀,但夏秋晚,原本就是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山鸡变孔雀是林媛媛之前嘲讽夏秋晚的内心OS哈,呼应一下。 这个故事完结了,林媛媛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原身会死并不能全部算在她身上,所以给了她一个开放式结局,是好是坏,就看她自己失去后能否成长了,毕竟她还有金手指不是吗? 下个故事见! 感谢鞠躬!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7 20:38:55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12017-04-17 23:36:49 第84章 说好的西幻呢?7.1 那一年,秋晚第一次入选了全球最美99位女性, 之后连续十余年在榜, 鼎盛时曾六年蝉联第一。 等到秋晚隐退, 已经成为全球公认的女神级人物。 她和摄影师加西亚的爱情也令人艳羡,两人结婚时圈里圈外都不看好,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质疑渐渐变成了祝福与赞誉,他们成为时尚圈里有名的模范夫妻。 六十多后,巴黎新建的国家艺术馆内举办了一场特殊的展览。所展出的作品都是加西亚拍摄的人物大片, 而模特只有一个人——几十年前纵横时尚圈的超模夏秋晚。 从她17岁开始, 一直到她87岁。 纵览所有展品,就能看见她幸福却不平淡的一生。 十七岁,她从横杆上背跃而过,就像一只海燕。 二十七岁, 她抱着鲜花站在T台上,被万众瞩目。 三十七岁, 她戴着草帽蹲在一头趴伏的雄狮旁,太阳刺目, 她闭着眼睛,笑容却比阳光更灿烂。 四十七岁,她站在一群被战争所苦的孩子中, 眼里满是悲悯。 …… 八十七岁,漫山凤凰花开遍,火红的树海花丛中, 银发苍苍的夏秋晚对着镜头微笑,苍穹是她的披肩,花迹是她的裙摆,那双望着镜头的眼睛看着你,仿佛也爱着你。 美丽不会随着年华消逝,它深植于灵魂,伴你永生。 ---------- “……这具身体,是怎么死的?” 又一次穿越的秋晚迷惘地看着镜中人,身上没有一处伤痕,好端端地站在房中,哪里像是死了?她总不会夺了活人的魂魄吧? 秋晚一个激灵,赶紧翻找原身记忆。 这居然是个西幻的世界!有人类、有精灵、有矮人、有兽人,有死灵,还有……龙族。 龙族,原是本方世界最强的种族之一,但万年前龙族圣城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龙族辉煌灿烂的文明,以及数不尽的财富,都再也寻不到痕迹。 原身表面是泰尔斯小镇里一个叫瑞秋的寡妇,但实际上,她是龙族侍从文西人的后裔。 万年前,龙族遭遇大劫,所有龙族人相继陷入永眠,为了保存龙族文明的火种,龙族大巫带领仅存的族人,用尽手段封印圣城,又安排他最忠心的仆人,带上通往圣城的地图以及解开圣城封印的方法前往中土。他告诉仆人,一万年后会有新的龙子唤醒圣城,而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龙族传承,努力活下去,等待龙族再一次降临。 如今万年已过,仆人延续了一代又一代,可依旧没有等到传说中的龙子,而知道龙族秘密的,就只剩下瑞秋一人。根据原本的主线剧情,不久后,会有一位蕴藏着龙族血脉的法师来到泰尔斯小镇,他通过了瑞秋九十九个考验,得到了通往圣城的地图,最终接受龙族传承,成为新的龙王,并带领圣城中所有龙族亡灵征伐世界。 可现在,瑞秋却换成了秋晚,只因今天早上,有盗贼潜入房中,一个背刺扎入心脏,将瑞秋杀死了。 而原身的执念很简单,她要活下去,要找到龙子继承龙族文明,唤醒圣城。 秋晚低头再次看向自己的胸口,困惑道:“既然是被刺死,那我怎么没有伤口?” 这时,房中忽然走来两个穿着布甲的人类,秋晚不认识他们,却见他们头上明晃晃地飘着一行红字——叉烧、莲蓉。 ??! 什么情况?! 【附近】叉烧:任务提示怎么没了?我不是都收集齐粑粑鼠的利爪了吗?BUG? 秋晚见“叉烧”二字上竟出现一个白框,上面显出一行字。她惊悚了,西幻世界虽然神奇,但她也在快穿教材中了解过,从来没听说谁头上还能有字? “系统,这真的是西幻世界?” “嗯,看来本方世界有些不对劲。” “这我还能不知道??” 【附近】莲蓉:又抽了?是不是刚才回档的原因? 【附近】叉烧:我是回档之后才接的任务。 【附近】瑞秋:你们说什么?任务? 话音一落秋晚就愣住了,镜子里,她头顶也出现了一个白框,上面显出她的问话。 【附近】叉烧:……瑞秋大妈在问我们?还是系统对话? 【附近】莲蓉:这么智能??会不会是隐藏任务!! 【附近】瑞秋:……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游戏吧?!我是不是在游戏里啊!” 系统难得沉重道:“对,这是个以西幻世界为背景的键盘网游,而你,是网游中的一个NPC。” “…………………………” 秋晚强迫自己冷静:“那之前主线是怎么回事?” “是NPC眼中的世界,对她而言,这个世界不是由数据构成,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历史、真实的文明、真实的灵魂。” 【附近】叉烧:听说有一个玩家将瑞秋大妈杀死了,所以才回档的,难道回出了隐藏任务? 【附近】莲蓉:发布任务的NPC也能被杀死?你逗我? 【附近】叉烧:不知道,我看论坛上有人在说…… “我想,应该是这组数据意外损毁,系统回档修复时你的灵魂恰好融入其中,让这组数据有了生命。” 秋晚干巴巴道:“我还能附身一组数据?那是不是也能附身一块石头,一棵树?” “也不是没有可能。” “系、统!”秋晚咬牙切齿。 “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平等,不要歧视石头和树。” “……”好想把废物又会搞事的系统打一顿…… “不对啊!我要只是个NPC,那以后系统再回档,我不就消失了?”秋晚忽然想到,回档可是会让数据重新刷新,一旦被刷新,她的灵魂还保得住吗? 系统语气严肃:“不,你现在不仅仅是一组数据,而是生命体,已经摆脱了游戏系统的控制。但你必须保证活下去,因为你一旦死亡,不像其余玩家还会刷新,你没有复活的机会。” 秋晚一下紧张了:“那我能利用网络武装我吗?调整我的等级、属性、技能、装备,否则我很危险啊。” 说着秋晚意念一动,眼前竟弹出了属性面板,中心人物是位金发牧师,显示等级恰好是八十级,装备都是很普通的蓝装,只头饰那一栏存放着“瑞秋的面具”,估计就是让原身伪装成中年妇人的道具。 “不行,对于原身而言,她属于这个世界里的人物,能力受制于世界法则,你只有进入外面的真实世界,才能侵入网络调整程序。” “我还能出去?” “理论上可以,但你必须找到两个世界的连接点。” 秋晚松了口气:“连接点多半就是服务器,之后找机会试试。” 她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玩家包围她,手欠地查看他们的等级,多半都在五六十级,没有一个超过七十,作为八十级的牛逼存在,秋晚心里的安全感又多了一分。 “既然游戏系统不能控制我,我没必要一直在这里装NPC吧?” “当然,你可以伪装成玩家,等你消失,游戏公司估计会以为出现BUG,修复刷出新的NPC。” 秋晚又调出物品栏,里面物品格几乎都被塞满,其中第一格装的就是圣城地图。她翻翻找找,终于发现个飞行坐骑,秋晚轻轻一点,一只灰白飞鹰出现在她身/下,她从世界地图中随便选了个看上去人不多的密林,飞鹰腾空而起,直上云霄。 【附近】叉烧:NPC……飞走了…… 【附近】莲蓉:所以到底有没有隐藏任务? …… 不管这件事引起多大波澜,秋晚已经降落在了松坚森林中,一棵棵参天巨木耸立,遮天蔽日,光线暗淡。林中零星分布着五六十级的小怪,最中心隐藏着一处还未开放的副本,路上一个玩家也没遇见。 她收起坐骑,终于有时间好好了解这个游戏。和其余键盘网游没什么不同——各种系统版面、对话频道、商城、活动页面以及英雄排行榜,只要她意念稍动就会弹出来。 秋晚特意研究了排行榜,上面等级最高的人也不过七十一级,职业是法师,ID引起了她的注意,竟然叫南国相思,她猜测着会不会是江寒舟在这个世界的化身? 不管怎样,八十级的原身本应该是很安全的,只不知道杀死原身的盗贼又有多少级?难道比八十级还高?但排行榜中为何没有他? “那人会不会和我一样,也是意外而来的生命体?”秋晚在意识中问道。 “很有可能,能改变主线的从来不是普通人。” 原身死于背刺,根本没有看清盗贼是谁,能确定对方的职业,也是因为只有盗贼才拥有这个技能。 秋晚只能告诫自己,以后面对盗贼要时刻保持警惕。为了隐瞒身份,她进入商城,用宝石购买了更名药水和一套商城服饰,将ID换成秋晚,最后收起了“瑞秋的面具”,露出原身真容,外形看上去与普通玩家再无区别。 就在她关掉界面那一瞬,胸口猛地一疼——一把长/枪当胸穿过,却不见半点鲜血。 秋晚愣愣抬头,只见一位银甲战士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头顶ID——王大力。 作者有话要说:祝小天使们都拥有美丽的灵魂!穿越成NPC是上本书有小天使给的灵感! 这个故事背景复杂一点,但是内容还是简单粗暴,第一章看不懂没关系,只要知道秋晚附身成一个NPC,伪装成普通玩家,所有都和玩家一样,但等级要高很多就行了,哦,她不能死。 王大力来了_(:з」∠)_我是守信用的作者,以及恭喜新文30w字达成!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8 20:26:16 读者“云净璃”,灌溉营养液 12017-04-19 08:42:40 读者“大花猫”,灌溉营养液 52017-04-19 07:40:42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 12017-04-19 07:34:43 第85章 说好的西幻呢?7.2 紫红色的ID就像饱食了鲜血,时刻散发着血腥之气。 在这款网游中, 普通玩家ID为白色, 一旦杀死白名玩家ID则会转为红色, 越红,证明手中无辜人命越多,至于这种红到发紫的,估计只能用杀人如麻来形容。 秋晚第一反应,这具身体不是数据吗?为什么我会疼?但很快她又感到害怕,难道我会终结在这个游戏?一旦角色死亡她就没机会完成原身的执念, 就不能积攒穿越下个世界的魂力, 她只怕会魂飞魄散! “你没死。”系统颇有些无奈地提醒。 哦对,这是游戏。 她已经八十级了,只要对手不能做到一击秒杀,她顶多掉血而已。秋晚终于注意到她还有30%的血, 高悬的心重重坠地,又顷刻间化为怒火, 她直接施展了八十级牧师最强攻击术法——神之审判,只见无数光点汇聚, 凝成一道斗篷加身的虚影,虚影抬起法杖,银色光柱直冲敌人而去! 【系统】你击杀了王大力。 光效淡去, 地上躺着一具战士的尸体,还有满地从他身上爆出的装备。 在游戏里,角色杀戮值越高, 爆装备以及掉落物品的几率则越大。 秋晚不忙着捡装备,她迅速给自己丢了几个治愈术,等血条回复,王大力的尸体已经消失了。 “你也不用太紧张,只要不遇见击杀原身的盗贼,以你对其余玩家的等级压制,几乎不可能被秒杀。”系统道:“但你必须尽快适应环境,这个世界杀人很平常,没有道德法律约束,跟以往任何一个世界都不同。刚才若非那人手下留情,没有对你实施二次打击,你就真的危险了。” “他手下留情了?” “不然呢?你愣神的时间足够他再刺你一枪了。” 秋晚心有惭愧,又庆幸自己运气不错,忽然,视线中弹出系统公告,提示为了修复BUG,游戏将进行半小时维护,请玩家们提前下线。 她估计是因为NPC瑞秋的事,于是赶紧将装备捡起来,尽管除了一把紫色牧师杖外,都是其余职业的装备,但好歹可以拿来卖钱啊。 不多会儿,秋晚眼中所有景物逐渐变灰,又迅速幻化为亿万个几何图形,再分解成无数组数据。数据洪流铺天盖地涌向秋晚,很快淹没了她,秋晚试探地往前一迈,身前立刻出现一座数据组成的高墙,高墙向周围延展,生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迷宫,更可怕的是,迷宫一直在变化,死眨眼成活,活瞬间可死。 秋晚被从未见过的景象惊呆了,这一幕诡异又震撼,当数据形成的世界毫无伪装地呈现,她感觉自己无限渺小,就像仰望星空的蚂蚁,又像置身宇宙的一粒浮尘。她能看懂每一个符号蕴含的能量,以往难以领悟的原理和构型,竟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伟大!这是秋晚脑中最强烈的意识。 “怎么回事?” “是世界法则对你的约束,迷宫出口就是两个世界的连接点,只要你能找到它,就能脱离这个世界!”系统笃定道。 秋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尝试计算出通往真实世界的路径。随着她的分析,数据迷宫局部发出光亮,当这些区域串联起来,便会形成一条固定而平坦的路,这条路,能够引领她抵达最终的光明。 不知走了多久,等她渐渐感觉到头疼时,迷宫忽然消失了,秋晚一阵恍惚,人已站在一座古堡之前。 ——木维古堡,60级的副本地图。 秋晚点开大地图查看,木维古堡在松坚森林以西200公里,两者之间横跨了一座大型城都,还有五六个乡镇村落。 “我走了这么远?!”秋晚惊喜道,整个游戏都是由数据组成,她走在迷宫中,其实也是走在游戏中,等数据恢复成正常的游戏场景,她就可以根据大地图测出行走距离,判断她破解了多少数据迷宫。 系统显然有些意外,顿了顿才道:“恭喜,这次服务器维护只有半小时,以你的运算速度,再多有几次维护,估计就能找到两个世界交汇的源头。” 秋晚顿时精神大振,只要顺着她计算出的路线前行,必然可以抵达游戏与真实世界的连接点! 维护结束,便有玩家陆陆续续上线了。 木维古堡不像松坚森林那么荒僻,副本附近聚集了不少玩家。秋晚担心会有人查看她的等级,虽然游戏系统不会将她列上排行榜,但她还是力求保险地上商城买了道具,使用后便能隐藏基本信息。 顺便,她还买了一颗寻人用的水晶石。 她想尽快确认南国相思是不是江寒舟,若是,她就能辅助对方获得龙族传承。 在游戏中,瑞秋的考验足有九十九个任务,每九个任务为一环,一环更比一环难,每环任务期间不可中断,一旦死亡或下线都算作任务失败。目前游戏也只开放到第十环,传言最后一环任务要延至两个月后,而首个完成全部考验的玩家,便能得到通往龙族圣城的地图。 秋晚已不再是能够发布任务的NPC,她物品栏中那张地图也成了废纸一张,要实现原身的执念,就必须让她选定的人成为最终唤醒圣城的胜利者。 【系统】你正在使用水晶球。 秋晚刚准备输入南国相思的ID,就见有人点了她的名字。 【附近】心悦君兮:@秋晚你还有脸回来? 【附近】惨绿少年:你上周不是说要删号吗?仰卧起坐啊? 【附近】秋晚:? 【附近】心悦君兮:你说你贱不贱?要走就走,非得演一出哭哭啼啼的戏码,好像谁逼你走似的?走了又不消停,跑论坛上卖惨,你要当盛世白莲随你,但你他/妈把脏水泼我们身上?老娘说过几百遍,和赤霄就是哥们儿,小三个** 【附近】惨绿少年:对啊,我们都知道心悦和赤霄是现实里的好哥们儿,赤霄对你够好了吧?好几次不打本陪你看风景,装备时装什么的都不吝啬送你,结果你这么黑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附近】秋晚:你们谁?认错人了啊。 【附近】心悦君兮:装你***,你手上还他/妈拿着赤霄给你摸的法杖呢! 秋晚:…… 秋晚猜她们要找的估计是个和她同ID的人,但游戏里不允许重名,她改名时能用上秋晚,说明对方是真的删号了。 本有心解释两句,可名为“心悦君兮”的女术士忽然对她展开了攻击,秋晚这一回迅速反应,先为自己加了圣光护盾,接着故意选了招七十级的攻击法术砸向对方,一下子去掉心悦君兮大半血。惨绿少年随即上来帮忙,秋晚无视她,又对心悦君兮施放一招天赋压制,降低她的属性后,用控制技能锁定她,最后一击杀死。 游戏PK靠的是手速、意识、预判,尽管秋晚对技能不够熟,对各类职业了解有限,但她曾受过实战磨练,几次游走于生死边缘,意识和预判强过大多数人。何况她可以直接用意念操控角色,普通玩家哪里是她的对手? 很快,惨绿少年也死在她的惩罚之刺下。 【附近】惨绿少年:…… 【附近】心悦君兮:我**妈,敢杀我! 【附近】秋晚:你有狂躁症?还是几年没刷牙?都说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这个ID是我几小时前改的,法杖是我杀了个玩家爆的,你们口中的秋晚估计真删号了。 可惜她话一发出去,地上两人都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头雾水又憋屈的秋晚。 她再次点开水晶球,忽然好几条私聊弹了出来。 【私聊】棉花糖:晚晚姐,你回来了呀? 【私聊】小飞:小晚晚,你把心悦和惨绿杀了? 【私聊】可爱淘:啊啊啊啊啊,晚晚姐姐我好想你!你在哪儿呀?小可爱来找你?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没看出来你还深藏不漏啊,PK水平不错,杀得好! 秋晚猜是刚才那两人在好友或者帮会里说了什么,她反复被这群人骚扰,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于是在一众私聊里选了个看起来和那两人关系不睦的套话。 【私聊】秋晚:你好,我不是原来的秋晚,对方已经删号了,ID是我才改的,心悦君兮她们一上来就杀我,我能了解下原由吗?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难怪,我说秋晚也没这个本事啊。 原来,这些玩家都是本服最大帮会“极天”的帮众,他们的帮主赤霄在英雄榜上的排名仅次于南国相思,是本服第一战士。赤霄在游戏里有个老婆,名为秋晚,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虽然技术不算上佳,但脾气很好,乐于助人,经常照顾帮里的新人和小号,与大多帮众关系很好。 但她始终融不进帮里精英团的圈子,因为包括心悦君兮在内,精英团中好几个人都是赤霄现实里的朋友,他们总有意无意地排挤秋晚,其中又以心悦君兮对她敌意最大。 他们从不带秋晚下副本或者上战场,赤霄提过几次,都被心悦君兮以秋晚技术差为由拒绝了。实际上,只要不是开荒团,大多时候的治疗工作秋晚还是足以胜任的。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我和秋晚下过几次本,她可能意识欠缺,但特别认真,从来不划水,被她照顾其实很放心。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她和我说过很想和赤霄一起下本,但不好让他为难,只有各玩各的。 秋晚一听就明白,恐怕原来的秋晚和赤霄之间相处时间很少。 果然,女王大人说这两人都是上班族,有时候秋晚从上线一直到下线,赤霄始终都在副本里,他打本时秋晚很少打搅他,两人之间的交流仅止于问好和告别。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就算她难得有机会可以和赤霄独处,心悦君兮也会带人来打搅,聊着聊着他们就聊到了体育、时政、工作等等,秋晚不懂这些,根本没法插嘴。最过分的是,七夕那天,秋晚有事,她和赤霄约好10点做情侣任务,结果等秋晚上线,赤霄都和心悦君兮把任务做完了,是心悦君兮趁赤霄还没回家,上赤霄号双开完成的。 【私聊】秋晚:赤霄就没反应吗?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有啊,赤霄很不高兴,但心悦君兮说她见赤霄一直没来,担心对方错过了任务奖励,才好心帮忙的。还说赤霄像个女人,连这种小事都要纠结。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心悦君兮曾说秋晚是绿茶/婊,其实她才是卖着女汉子人设的汉子/婊。 作者有话要说:哟呵,我好像找回了一点写网游的状态。 女王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呢,下章继续,以及数据洪流啥的,不要在乎神扯的我。 PS.你们终于记住男主名字啦!开森! 谢谢啦!!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19 20:27:55 读者“餮渊”,灌溉营养液 102017-04-20 17:36:17 读者“等爱”,灌溉营养液 102017-04-20 04:46:31 读者“冰冰。”,灌溉营养液 102017-04-20 01:48:56 读者“蜉蝣羽”,灌溉营养液 52017-04-19 23:52:35 读者“lily”,灌溉营养液 102017-04-19 21:13:50 读者“”,灌溉营养液 22017-04-19 20:04:51 第86章 说好的西幻呢?7.3 汉子/婊,显著特征是自诩为女汉子, 与男生称兄道弟, 看不惯一切外表清秀、性格善良, 受男生追捧的软妹,而将自己脾气差、举止粗鲁当成真性情、不矫情。(以上来自百科) 女王大人口中的心悦君兮就是这样的人,她看似仗义,可以陪心情低落的男生YY聊天到深夜,做一朵尽职尽责的解语花,可帮里的女生若是多问她几句, 她又会立刻表现出不耐烦。 她偶尔爆粗, 经常自黑,总说自己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又时常对女生们言辞刻薄。 她操作不错,对男生的爱好涉猎颇多, 如果仅仅是个人兴趣无可厚非,但她在女生们讨论衣服首饰化妆品时, 又总忍不住跳出来冷嘲热讽,好似所有人都不如她纯天然, 所有人都比不上她心灵美。 久而久之,前一个秋晚看出心悦君兮喜欢赤霄,故意打着哥们的幌子亲近赤霄, 排挤自己,她心里很不高兴,但忍着没说, 只是强硬要求和赤霄一起打本。 上一周,精英团一位牧师请假,赤霄便叫上了他老婆,那个副本秋晚已经很熟悉了,跟野团都下过不少回,她本想好好表现,可心悦君兮一直在YY里挤兑她,将她数落得一无是处,什么“智障”、“脑残”随口就来,却又以一种玩笑的口吻。 男生们习惯了这样的心悦君兮,不以为然,但被嘲笑的秋晚既丢脸又生气,本就敏感的她在YY里直接哭了出来,闹得所有人都很尴尬。大多人认为她果真像心悦君兮说得那样矫情又公主病,就连赤霄都很不理解,私下抱怨她不懂事。 秋晚委屈极了,副本里她一没划水,二没拖后腿,为什么要被心悦君兮当着老公和他朋友的面诋毁嘲笑?可赤霄却为心悦君兮解释,说她平时就是直肠子、真性情,说话损了点但心不坏,还让秋晚大度一些,不要放在心上。 秋晚忍无可忍将她的怀疑说了,赤霄依旧没当回事,只说心悦君兮和他很多朋友关系都不错,是她胡思乱想了。 两个人原本在YY频道上锁的房间私聊,谁料心悦君兮仗着是频道管理员,直接空降进来,恰好听到了秋晚的话。可心悦君兮竟没在YY发飙,而是在游戏帮会频道直接冲秋晚开炮,骂秋晚挑拨离间,卑贱得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说她是心机绿茶/婊,从赤霄那里骗走的装备、商城礼物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可事实上,秋晚也帮赤霄收集了很多材料,赤霄手中那把橙武练废了好几次,都是秋晚帮忙修复的,前前后后也花了五六千,平时她给帮会刷的贡献度累积换成现金,也有四五千的样子。而且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怎么能说骗?和心悦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私聊】秋晚:那没人帮她讲话吗?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有啊,那天帮里吵得很凶,我们护着秋晚,他们精英团护着心悦君兮,还说他们在前头为帮会争脸面,秋晚躲在后面收买人心。但帮里的小号总要有人管吧?一个帮会不能只靠精英团吧?他们不管,秋晚是帮主夫人,也不管吗?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关键是赤霄后来代秋晚向心悦道歉,秋晚很伤心,就说删号了。 【私聊】秋晚:赤霄没挽留吗?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这我不太清楚,总之现在知道秋晚的确删号了。也是,心悦是他现实里的朋友,而秋晚说是他老婆,但两人只是连照片都没交换过的网友。 秋晚有些意外,不过有些人注重隐私,不爱在网络上曝光照片,而游戏里很多情侣也就是互相陪伴罢了,并不一定要深入现实。 她想到心悦君兮提到了论坛,又细问女王大人。 原来秋晚退帮两天后,论坛上有人挂了心悦君兮,称她和赤霄早有牵扯,连情侣任务都做过,又曝光了极天帮的内部矛盾,总之是为秋晚抱不平。其实起初大家就当八卦来看,游戏里这类818的事太多,掀不起什么水花,赤霄本想找版主删/帖处理,可心悦君兮一直以维护赤霄的姿态顶贴骂人,帖子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很多人受不了她的嚣张粗鲁,认定她的澄清只是掩饰,更信了她和赤霄关系不纯。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心悦君兮说她很委屈,赤霄也觉得很对不起她。 【私聊】秋晚:是秋晚发的吗? 【私聊】叫我女王大人:不知道,但据我了解,她不是这样的人。帖子里挂的事也不是秘密,帮里很多人都知道,指不定是谁的小号。 秋晚对事情始末有了大致了解,虽然只是女王大人的一面之词,但就从她与心悦君兮短暂的接触而言,她并不喜欢那样性格的人。 真性情,并不是没礼貌没教养的遮羞布。 总有些人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见人生气又说自己只是说话直爽,不懂圆滑,还要求被伤害的人体谅,否则就是小气、没度量。什么时候,照顾他人想法,做事为人为己留体面成了略带贬义的圆滑?而口出恶言的人反而占尽德道上风? 一个人是否直爽,并不该由他自己来标榜,而是由和他相处的人来决定。 心悦君兮要真是一路直爽到底,就应该一视同仁,把“犀利”的枪口对准赤霄,对准她那群“兄弟”,那她不可能大受男生欢迎。只要不是抖M,没人喜欢KY又成天恶言相向的朋友,不论男女。 可见,她的“直爽”是分人的。 【附近】心悦君兮:我靠!你胆子够大啊,居然没跑。 秋晚视线一转,见心悦君兮顶着红名又来了,身后还有几个帮手。 【附近】秋晚:你莫名其妙对我开红,我自卫而已,干嘛跑?都说不认识你们了。 【附近】心悦君兮:你还在装?你手段那么下作,敢黑我和赤霄,我开红又怎么了! 秋晚心好累,已不想再解释,冷漠脸回了句—— 【附近】秋晚:不怎么啊,所以你被我杀了啊。 【附近】心悦君兮:你他/妈要不是用外挂PK,能杀得了我?!! 心悦君兮其实注意到了秋晚非同一般的速度和灵敏,但她绝不相信账号换了人,她认定对方是个绿茶/婊,说删号只是为了让赤霄内疚,博取同情而已。至于秋晚忽然进步的PK水准,也肯定是借助了外挂! 【附近】秋晚:你怀疑就举报我啊。 心悦君兮当然举报了,但系统莫名出了问题,她的举报申请一直没有被受理,这才多带了些朋友过来,哪怕秋晚有外挂,也没机会再次全身而退。 她向秋晚丢了个控制术,企图定住对方。 秋晚早有提防,正想偷偷施展80级才可以学到的反伤技能,就听见一声嘤咛,“啊~~~~~~~~~~”,心悦君兮莫名其妙地狗带了…… 极天帮那几个刚准备对秋晚出手的玩家,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怔,接着,他们看见秋晚身后来了一群人。 【附近】心悦君兮:南国你个狗贼! 秋晚立刻调整视线,果然是她心心念念要找的南国相思,可她此时内心却毫无波动。 “系统,是不是他?我怎么感觉不到心疼?” 系统跟着秋晚这么久,自然知道她面对任务目标的生理反应,于是道:“有可能是你认错人,或者你面对的是一组数据,因此身体没有感应。” 秋晚沉默一瞬,“不,哪怕没有感应,我一样能认出他,只要多给我一点时间。” 她认真地观察起南国相思来,对方ID下显示着帮会名字——隐月谷,秋晚记得是势力排行榜上第六的帮会。 【附近】逍遥游:哟,极天帮好了不起啊,这么多人围杀前帮主夫人,还都是精英团成员,简直羞耻Play 【附近】心悦君兮:我们极天帮的事跟你们有P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附近】南国相思:可我们不是敌对帮会吗?让你们不开心我们就开心了,上吧。 他一声令下,身边包括逍遥游等人立刻施展技能,极天帮众不甘示弱,两方人马且杀且战,且喊且骂,一时间各种技能特效绚烂如霞,打得是昏天地暗,飞沙走石,谁还记得秋晚这个“前帮主夫人”? 只见南国相思走位精准,操作娴熟,仅仅是游戏里的PK,都能让人感受到美感。他外装显示是一件从商城购买的黑色法师袍,外面却骚包地罩了件深红色斗篷,每一次释放冰法技能,斗篷都会覆上一层冰霜,就像万树红梅上凝结了一点碎雪。 秋晚手指微动,点击他查看信息,对方并没有隐藏——属性版面显示等级71级,全身装备都是橙武,手上法杖足足镶嵌了九颗魔法石,已经是游戏设定的极限了。要知道,这款游戏的魔法石镶嵌成功率很低,一旦镶嵌失败,武器就会受损,必须收集材料重新修复,而之前镶嵌成功的魔法石也都全数作废。 因此,哪怕是顶尖高手或土豪,大多人也只镶了六七颗魔法石而已。 这么牛逼的存在显然不会输,很快,极天帮一群人就回城复活了。 秋晚主动上前,帮着南国相思一方的牧师复活队友。 【附近】南国相思:前帮主夫人,你刚才偷窥我做什么? 【附近】秋晚:啊? 【附近】南国相思:[玩家秋晚正在偷看你的装备,你感到身体发凉]抱歉,我设置了系统提示。 【附近】逍遥游:(捂嘴笑) 【附近】北斗天星:(捂嘴笑) 【附近】秋晚:……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是之前那个秋晚,那人删号了,我改了名字,跟他们说了都不信。 一天之内解释了N遍,她感觉身体被掏空。 【附近】逍遥游:赤霄老婆还真删号了啊?他老婆很不错的妹纸啊!赤霄是不是傻? 【附近】我的内内:(奸笑)我想你也不是,赤霄老婆看到我们就跑。 【附近】南国相思:可惜有人好像认定你了,你上世界。 秋晚迷惘地切换世界频道—— 【世界】心悦君兮:秋晚你这个婊/子,居然敢来极天当卧底! 作者有话要说:写网游真是嘿嘿嘿的愉快…… [作者李思危正在偷看你们的电脑,你们感到身体发凉] 感谢: 读者“大花猫”,灌溉营养液 52017-04-21 07:31:01 读者“秦风无衣”,灌溉营养液 52017-04-21 01:10:00 读者“一棵草一棵草”,灌溉营养液 12017-04-20 23:53:36 读者“南洄”,灌溉营养液 52017-04-20 22:40:48 第87章 说好的西幻呢?7.4 心悦君兮一席话,点燃了世界频道喧嚣的火焰。 ——本服第一大帮的帮主夫人, 竟然是卧底? 【世界】逍遥游:恍恍惚惚恍恍惚惚hhhhhhh 【世界】我的内内:↑此人已疯 【世界】北斗天星:我来解释一下, 刚才小三带着一群垃圾围杀原配, 我们看不下去仗义相助,小/三/反/咬一口污蔑原配是卧底。抱歉,这个锅我们不背。 霍霍,他才不会帮忙解释秋晚已经换人了,看极天那帮傻X笑话很有趣啊。 【世界】心悦君兮:小三你**,不是卧底你们为她和我们开战? 【世界】南国相思:按你的说法我们为野图BOSS和你们战了N次, 原来野图BOSS也是卧底? 【世界】吃瓜1号:哇, 抓住大神,合影! 【世界】逍遥游:恍恍惚惚恍恍惚惚hhhhhhhhhhhhhh 世界上吵得热闹,引来不少围观群众,秋晚的聊天框中却出现几条私聊。 【私聊】赤霄:晚晚, 是你吗? 【私聊】赤霄:刚上线就听心悦说你带隐月谷的人杀她,是真的吗? 【私聊】赤霄:你真的那么恨我? 【私聊】秋晚:不管你信不信, 我不是你认识的秋晚,也不认识你, 而且是她主动杀我。 【私聊】赤霄:……我明白了,很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啊?秋晚黑人问号脸.jpg。 他明白什么?我伤心什么?? 【世界】赤霄:心悦,不要再吵了, 我相信晚晚不是卧底。 【世界】心悦君兮:你还帮她说话?她给你吃了什么迷药? 【世界】赤霄:总之,以后别再找晚晚麻烦了。 【世界】心悦君兮:你是在怪我?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她在论坛上胡说八道,我就想出一口气, 让这件事翻篇而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怼人都是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表面白莲花,背地里做尽阴损的事! 【世界】南国相思:胡说八道?你不是把和赤霄的情侣戒指都戴上了吗? 【世界】我的内内:对啊,还是七夕任务的奖励呢[心悦君兮与赤霄情比金坚](捂嘴笑) 【世界】路人甲:卧槽,还真是小三啊? 【世界】路人乙:原配该多恶心啊,遇到这么嚣张的小三,我要是原配我也叛变啊! 【世界】路人丙:赤霄渣男!(呕吐)(呕吐) 【世界】路人丁:心悦君兮不是挺仗义的吗?我还以为她是真女强,原来是个汉子/婊。 【世界】心悦君兮:你他/妈少造谣,我是看中戒指的属性!只是个任务而已,赤霄又没戴! 【世界】南国相思:哦,你单恋。 【世界】北斗天星:(同情) 【世界】我的内内:(同情) 【世界】路人戊:(同情) 【世界】路人己:(同情) 【世界】逍遥游:恍恍惚惚恍恍惚惚恍恍惚惚hhhhhhhhhhhhhhhhhhhhhh 【世界】我的内内:妈的智/障↑ 或许是心悦君兮树敌太多,又或者是极天树大招风,世界频道上落井下石开嘲讽的玩家不少,就连极天里肯帮她背书的人也寥寥无几,毕竟一部分帮众本来就不喜欢她,另一部分见赤霄发话了,当然要给帮主面子。 尽管势单力薄,心悦君兮还是战斗力爆表,谁来劝都不听,赤霄知道她的脾气,索性不再管了。 世界频道被搅得乌烟瘴气,心悦君兮每次发言都必须间隔30秒,这是游戏为了制止刷屏的系统设定,为了提升火力,她咬咬牙,从商城购买了十组猫头鹰,也就是一百只。 猫头鹰是这款游戏的世界喇叭,可以无间隔的在世界频道发言,性价比不高,极少有人会用。商城里的物品都只能靠宝石购买,一只猫头鹰需要一颗宝石,也就是一块钱,而宝石又必须靠现金充值获得,与游戏里的金银铜币完全不同。 秋晚见她没完没了,尽管十足哗众取宠,被玩家当傻子一样逗弄,戳一下她就跳脚,看起来很喜剧。但心悦君兮每说几句就要捎带上秋晚,让她烦不胜烦,她不想出镜,更不想顶着别人的身份出镜。 于是,她也从商城买了一百组猫头鹰。 秋晚虽是身无分文穿越来这个世界,但原身瑞秋有钱啊!物品栏里满满的宝石匣子,毕竟瑞秋家族在中土经营了一万年,家产丰厚。何况,她有信心在游戏里赚钱,因此花钱无所顾忌。 她不像普通玩家还得敲键盘,可以直接用意念码字,脑洞骂人,相信凭她的速度没人能吵赢她,但她并不想和心悦君兮一起丢脸,于是每条喇叭都没有内容。一瞬间,大片大片的空白占满世界频道,哪怕有人零星说上一句,还没让大家看清就被秋晚给顶走了,刷屏一直持续了五分钟,再没有人不识趣地说话,就连心悦君兮都闭上了嘴。 =口=! 所有人目瞪口呆! 【世界】秋晚:不好意思,污言秽语辣眼睛,我清场了。 【世界】路人甲:…… 【世界】路人乙:……………… 【世界】路人丙:……………………………… 【世界】我的内内:土豪啊! 【世界】逍遥游:土豪土豪,你还缺男闺蜜吗,会帮你逛商城、花钱钱那种哦(眨眼) 【世界】路人丁:从来不知道赤霄老婆这么牛逼(惊吓)(惊吓) 【世界】吃瓜2号:我感受到了被金钱支配的恐惧,实力碾压,打脸啪啪啪。 一场刷屏后,陆续有人上世界频道叫卖,或收集材料、或宣传装备,总之恢复了正常的聊天模式,秋晚松了口气,就见南国相思发了个笑脸。 【附近】南国相思:你很有趣啊,既然不是赤霄老婆,要不要来我们帮? 【附近】秋晚:好啊。 她本来就想找机会接触南国相思。 【系统】南国相思邀请你加入帮会,你同意吗? 秋晚点击确认,ID下方也出现了隐月谷几个字。 她进入帮会界面看了看,隐月谷全体成员只有五十多人,但等级大多偏高,而且帮中技能树全部点满,帮会资金也很充裕。 【附近】南国相思:帮里人不多,所以排名不高,不过战力还不错,有事吱一声。 【附近】南国相思:走,我带你下副本。 秋晚又接到个组队申请,等她入队,队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队伍】逍遥游:?????80级???!! 这支小队包括秋晚在内一共六人——其中南国相思、逍遥游、我的内内都是DPS,北斗天星是个T、还有位一直没讲话的牧师蓝蓝,他们都没有刻意上帮会界面查询秋晚的等级,如今正处于凌乱中。 【队伍】我的内内:逗我??? 【队伍】北斗天星:我家帮主说好的第一呢?! 【队伍】南国相思:…… 尽管秋晚的等级实在高得诡异,但他们不可能往玄幻方向猜测,只以为秋晚是个低调的练级狂人,不喜欢上榜,所以设置了隐藏。这款游戏中,各类榜单数值玩家都可以选择不公开,因此排行榜上的第一,也未必是绝对第一。 【队伍】秋晚:咳,我带你们下副本吧? 【队伍】南国相思:……好。 【队伍】逍遥游:噢噢噢噢,大大带我飞! 【队伍】我的内内:地狱模式!圣托亚秘境地狱模式! 【队伍】蓝蓝:xiexie!!!! 【队伍】北斗天星:你们真是能屈能伸…… 一行人传送到阿尔峡谷,从峡谷进入圣托亚秘境还有一段路程,南国相思等人相继唤出他们的飞行坐骑,秋晚正想将灰鹰召唤出来,就见南国相思向她发布了共乘邀请,秋晚点了同意,人就侧坐在南国相思前方,轻轻依偎着他。 【队伍】逍遥游:哼!人家也要飞飞嘛!帮主为什么不带人家! 【队伍】南国相思:你不是有吗? 【队伍】我的内内:你不是有吗?+1 【队伍】逍遥游:…… 秋晚不懂他们的梗,直到逍遥游百般不情愿地点出他的坐骑——一只狐蝠,直立时用巨大的翅膀包裹住自己,就像电视里喜欢穿黑色风衣的变/态暴露狂,飞行时玩家也没办法坐它背上,只能紧紧抱住它毛茸茸的胸腹。 在一众坐骑中,它的飞行特效是那么清奇,那么夺目…… 圣托亚秘境是个70级的六人副本,刚开放没多久,地狱首杀至今没人能拿下。游戏里的副本一共分为普通、英雄、地狱三种模式,难度逐级递增,当然,难度与收获成正比。 进入副本,一路上有秋晚为他们保驾护航,推进得十分顺利。起初他们还有些担心,但见识了秋晚的强力,所有人都放飞了攻击,连牧师蓝蓝都被解放出来,他本就是走暴力奶妈路线,奶量不大,但输出很可观。 到了后来,BOSS发群攻他们都懒得挪地,秋晚几乎保证了他们的血量大半时间维持在50%以上,她毕竟等级高,又是用意念操作,哪怕偶尔有人濒危,她也能及时将血线拉起来。在秋晚的辅助下,几人竟觉得地狱难度比英雄难度还简单,偶尔还有空聊聊天。 此时隐月谷都知道帮主加了个新人,疑似是赤霄的前任老婆,有人好奇地点开帮会界面查看,发现对方竟有80级,一时间整个帮会沸腾了,但秋晚并没有切换帮会频道,看不见他们的议论。 可队伍里有人看见了,逍遥游越打越放松,越打越划水,他开始在帮会里吹嘘什么宇宙第一强奶、不是所有奶妈都叫秋晚、一个晚晚强壮一个民族、好牛好奶好秋晚……总之改编各种牛奶广告吹捧秋晚,又说队伍轻轻松就要拿到首杀,让大家等着看他们上电视! 他吹得忘乎所以,乃至打到最后一个BOSS还在分心。 当BOSS还有1/3血量时,仇恨会忽然转移到治疗身上,这时所有人都不能攻击,只能由治疗放风筝引走BOSS,一直到10秒后治疗会进入强制虚弱状态,T必须以最快速度重新拉回仇恨,否则治疗会很危险。 但逍遥游一直在BB,以至于10秒刚刚过去,T还没能吸引住仇恨,他就一箭射中BOSS,BOSS立刻将仇恨转移到他身上,偏偏秋晚还处于虚弱中,只听一声惨叫,脆皮小弓箭手软软地倒下了…… 【队伍】逍遥游:/(ToT)/~~ 【队伍】秋晚:…… 【队伍】南国相思:…… 【队伍】蓝蓝:…… 【队伍】北斗天星:…… 【队伍】我的内内:妈/的智障! 作者有话要说:上个世界主打玛丽苏,这个世界主题就是智障了,我发现还是智障比较适合我_(:з」∠)_ 因为是快穿副本不会详细设定,里面有些游戏惯用的词,不懂的可以留言问,因为要解释就太多啦……大家有兴趣可以查查狐蝠的样子~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21 22:41:14 读者“原地转圈”,灌溉营养液+12017-04-22 09:51:34 读者“餮渊”,灌溉营养液+102017-04-22 00:42:47 读者“一棵草一棵草”,灌溉营养液+102017-04-21 22:03:01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12017-04-21 20:52:36 第88章 说好的西幻呢?7.5 秋晚很无奈啊,强制虚弱状态不能解除, 必须维持5秒以上, 她保护自己还来不及, 根本没精力照顾逍遥游。 如今被逍遥游一打岔,BOSS的仇恨又乱了,惯性地回到治疗身上。只见BOSS直冲秋晚而来,双手巨斧举高,体型几乎是秋晚的四倍大小。秋晚各种减伤全开,准备施展80级术法天使守护, 能够让她拥有1秒无敌状态, 但CD时间却要一个小时,非常珍贵,她必须精准地判断时机! 眼看巨斧即将落下,一道身影瞬移至秋晚身前, 他身着法师长袍,艳红斗篷, 举起法杖吟唱了一段咒语,黑色虚影渐渐在他身后显现, 那是死亡献祭的特效! 死亡献祭——以生命为代价,将目标所承受的伤害强制转移至自身,这是一道舍身成仁的法术! 于是, BOSS一斧头砸下来,南国相思的头像灰了。 随着南国相思殒命,秋晚的虚弱状态终于解除, 她迅速移位,北斗天星开嘲讽重新拉回BOSS,等仇恨稳定,秋晚才有空救起南国相思和逍遥游。80级牧师只有两个救人技能,CD时间都是半小时,而蓝蓝已经切了输出,输出状态下没办法复活,也就是说,他们不能再死人了。 还好,之后一切都很顺利。 【私聊】秋晚:刚刚谢谢你啊,没想到帮主会来救我。 秋晚注意着队友的血条,趁着间歇给南国相思发了私聊。 【私聊】南国相思:…… 【私聊】南国相思:你是治疗嘛,保护治疗是我们的责任。 【私聊】秋晚:(微笑) “系统,是他。”秋晚在意识中很肯定地说。 “你这么快就确认了?” “直觉告诉我就是他,这么多世界,男神哪怕化成灰我也认识,不会错。” 系统沉默片刻:“你说是他,我相信你。” 秋晚松了口气:“真想快点从游戏里出去,见见他。” 一间昏暗的房间中,只有电脑屏幕透出蒙蒙光亮,光线映在一位青年脸上,让他苍白的皮肤泛出淡淡的蓝,嘴唇却鲜红得好似吸了血。青年面无表情,眸色暗沉,其实他心里很是莫名其妙——只是看着BOSS凶神恶煞的攻击秋晚,他竟会觉得恐惧,不受控制地为这个初识的牧师挡了一击。 这种诡异的状态,不是第一次了…… 当BOSS血条还剩下5%,大家已彻底放松。秋晚在照顾队友的同时,偶尔还能辅助攻击,她的统计输出还不低,至少不是倒数。 【队伍】我的内内:@逍遥游倒数 【队伍】北斗天星:@逍遥游倒数 【队伍】逍遥游:乱讲!明明北斗天星最低么! 【队伍】北斗天星:老子是T! 【队伍】南国相思:你怎么回事?划水?平时被蓝蓝虐,你说蓝蓝不走寻常路,秋晚总是治疗牧师吧?就算80级可她重点都在治疗上,这样你都比不过? 【队伍】蓝蓝:jiushi,nizhegeshuihuo! 【队伍】逍遥游:(愤怒)打不起中文的人不要秀存在感了!! 【队伍】秋晚:…… 她终于知道蓝蓝为什么不爱讲话了。 秋晚又施展了一次群加,特效结束,BOSS也顺利被推倒。 持斧巨兽跪地道:“尊贵的海瑟薇女士,德德败了……” 字幕一出,画面转成黑白,秋晚眼前出现了一段剧情,那是巨兽德德的回忆。 时光回溯,万年之前,在圣托亚秘境中,十几位身披黑色斗篷,高矮胖瘦不一的贤者围成一圈。 兜帽阴影遮住他们的眉眼,只露出嘴唇和下巴,其中一人声音沙哑,“整整一千年,终于到了这一天。” “龙族的阴影笼罩已久,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勇士们,无数伟大先贤的奉献和牺牲庇佑我们走到今天,现在,我们将追随他们的脚步,以灵魂献祭,迎接新时代的降临!” 十几人吟唱着古老晦涩的咒语,他们每个人额头都升起一团银光,银光聚集在一处,于半空中扭曲变化,凝成一柄长矛的形状。 与此同时,一只小兽狂奔而来,像是副本BOSS的幼年体,可惜,它被那柄长矛压制得无法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矛冲天而起,不知去向。 银光渐渐淡去,地上躺倒一片,原本强悍的贤者们似乎已没了生机。 小兽迟疑地上前,走到刚才说话的贤者身旁,用头拱着她的身体,口中发出呜咽:“呜呜……” 那人缓缓睁开眼睛,兜帽滑落,露出满头雪白长发,脸上沟壑纵深,眼中却睿智而安宁。 “德德……好孩子……守住这里,守住秘密。要记住……你不孤单,我会永远看着你……永远祝福你……” “呜呜……呜呜呜……” 小兽铜铃般的碧蓝眼中,滑下一滴透明的泪。 黑白画面泛出波澜,缓缓消退,只剩下巨兽德德的尸体。 “系统,难道龙族圣城的劫难,是因为这些人吗?”秋晚怀疑道。 “或许。” “那一旦唤醒圣城,龙族不会报复吗?” “这只是游戏。” 不知为何,秋晚心中总有些沉重。 其余几人没她那么“多愁善感”,他们早在普通和英雄模式中看过这段剧情,如今他们只想知道德德会送什么大礼? 【队伍】南国相思:谁去摸尸体? 【队伍】逍遥游:我!我我我! 【队伍】南国相思:谁都有资格,但划水差点害我们团灭的你没有。 【队伍】逍遥游:(大哭)(大哭) 【队伍】北斗天星:秋晚去吧,今天多亏了你。 【队伍】南国相思:好。 【队伍】我的内内:没意见。 【队伍】蓝蓝:+1 秋晚也不争执,从善如流地上前。 首杀奖励向来丰厚,这个副本据说会掉落属性非常好的紫武,还有珍惜技能卷轴、锻造书等等,逍遥游一直嚷着出弓手的武器,北斗天星则想要一本战士的反伤技能书,他们急急催促,秋晚用意念一探,眼前出现了系统提示—— 【系统】你从德德的尸体上找到一本日记。 【队伍】逍遥游:日记?是什么?! 【队伍】我的内内:隐藏任务? 秋晚从物品栏中点出日记,眼前出现一本摊开的古老书籍。 第一页简述了万年前龙族暴虐凶残,迫害其余各族的种种事迹。为了重塑中土大陆的公平与正义,和平与安稳,人类、矮人、精灵三族贤者暗中联合起来,用数代时间计划了一场针对龙族的阴谋,他们创造出能杀死大量龙族的邪恶诅咒,耗时千年找齐诅咒材料。之后,在圣托亚秘境中,十几位贤者以灵魂献祭开启诅咒,终于让龙族圣城之光熄灭。 中土大陆迎来了岁月静好,但千年里无数英雄却被掩埋在时光长河中。 他们是谁? 他们又做了什么? 这本日志上记载了他们的生平,秋晚没时间细看,她直接点击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行文字—— 我们不在乎永坠黑暗深渊,只要能将光明送达彼岸。 ——凯琳·海瑟薇。 【队伍】秋晚:是德德主人海瑟薇的[一本神秘的日记],没有任务。 她将物品发至队伍频道,大家都能查阅。 【队伍】逍遥游:哈哈哈!首杀怎么会只有一本日记?你再摸摸呢? 秋晚又摸了一次德德的尸体。 【系统】尸体上什么都没有。 【队伍】北斗天星:…… 【队伍】南国相思:…… 【队伍】蓝蓝:(痴呆) 【队伍】我的内内:我一定拿到了假首杀(痴呆)(痴呆) 【队伍】逍遥游:晚晚你这个非洲人!!人家的弓没了!(大哭) 【队伍】秋晚:…… 而此时,世界频道发布公告—— 【世界】玩家南国相思、逍遥游、我的内内、北斗天星、蓝蓝、秋晚获得[圣托亚秘境]地狱模式副本首杀。 ------ A市一处烧烤摊,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点了一堆吃的,正坐在矮桌旁喝啤酒。 其中短发女人端起酒杯:“对不起啦,我道歉好不,你知道我的脾气,火一上来就压不住了,但我从来不记仇,回头就给忘了。阿宵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呗。”说罢,女人倾身向前,将酒杯往男人嘴边凑去。 没错,她就是游戏里的心悦君兮,由于之前在世界频道大动肝火,等冷静下来后察觉赤霄有些生气,为了安抚他,便说要请他吃夜宵赔罪。赤霄原本拒绝了,可心悦君兮不管不顾找到赤霄家,赤霄没办法,只能跟她一块儿下楼。 见到心悦君兮将她喝过的酒杯端给自己,赤霄下意识地偏过头。 心悦君兮顿了顿,嘴里笑哈哈道:“你闪什么啊?我又没病,都是兄弟我都不介意,你怎么比女人还扭捏。” 赤霄也笑道:“你是女人吗?” 心悦君兮表情有刹那僵硬,但本能地反驳道:“女人就得像秋晚那么矫揉造作吗?你是有多看扁我们女人?” 赤霄表情一凝,端起自己的酒杯闷闷喝了一口。 心悦君兮气恼地咬咬牙,“你信秋晚不是本人吗?我可不信,她用着你给的法杖,ID和外形都一模一样,仅仅是身上装备变了,可她那天把装备都扔帮会仓库了,只能重新找一套啊。” 她似笑非笑,“我都说她会回来了,就是做做戏让你同情而已,你何必内疚?” “不管是不是,以后别再找她麻烦了。”赤霄不是没看见心悦君兮瞬间沉下来的脸,但他不太想提秋晚的事。 他单身,和秋晚以网游情侣身份相处久了,难免会有一丝遐想,可惜他性子沉闷,秋晚又比较腼腆,两人迟迟没有发展到现实,他们甚至都不知对方长什么样。本想顺其自然,或许关系能有进展,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一阵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赤霄接来一听,片刻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怎么了?”等赤霄挂断电话,心悦君兮赶紧问道。 赤霄情绪有些低落,自嘲一笑,“秋晚加入隐月谷了,她刚和南国相思他们拿到了圣托亚秘境地狱模式的首杀。” “什么?!”心悦君兮手一抖,烧烤签差点儿戳到赤霄脸上,她忿忿道:“劳资就说她是间谍!真他/妈心黑!”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盗文网站把我作者有话说也给盗走了,以后不用复制了_(:з」∠)_ 我的手和从来晚晚一样黑,哭唧唧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22 22:38:14 梨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23 07:20:53 读者“蜉蝣羽”,灌溉营养液+52017-04-23 11:49:16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12017-04-23 05:41:39 读者“tk新人”,灌溉营养液+102017-04-22 23:55:48 读者“锦灰堆”,灌溉营养液+52017-04-22 21:39:31 读者“一棵草一棵草”,灌溉营养液+52017-04-22 20:51:00 第89章 说好的西幻呢?7.6 黑夜一夕之间退去,清晨的阳光唤醒这片大陆。 游戏中只要开启场景特效, 就能像现实一般感受到日夜更迭。 秋晚点开帮会频道, 里面已经聊得热火朝天。 【帮会】奔波儿灞:@逍遥, 你今天这么早啊? 【帮会】逍遥游:别提了好吗?我一想到错失了我的攻,就痛苦得睡不着觉! 【帮会】野柳青青:你的攻?不是内内吗?他抛弃你了? 【帮会】逍遥游:坟蛋!我的弓!是弓!劳资是直男! 【帮会】我的内内:抱歉,哪怕有天我成了基,我的智商也不允许我喜欢智/障。 或许这一天是周末,又或许昨晚拿到首杀太兴奋,向来很少早晨上线的“我的内内”幽幽潜出水面。 【帮会】逍遥游:哼!哥生气了! 【帮会】我的内内:哦。 【帮会】逍遥游:…… 【帮会】奔波儿灞:打情骂俏狗男男! 【帮会】野柳青青:你俩真是口嫌体正直啊(捂嘴笑) 【帮会】秋晚:大家早上好? 秋晚忍俊不禁地插/入对话, 逍遥游简直像个活宝。 【帮会】逍遥游:晚妹, 还我小弓! 【帮会】秋晚:小攻没有,老攻要不要啊?@我的内内 【帮会】逍遥游:你你你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晚晚!(大哭)(焦黑) 【帮会】我的内内:…… 一个美好的白天就这么浪过去了,秋晚不需要练级,不需要赚钱, 只想等南国相思尽快上线,辅助他完成[瑞秋的考验]。她一天不能实现原身的执念, 就一天不能死,这让她压力很大。 到了晚上, 南国相思终于来了。 【帮会】南国相思:都在啊? 秋晚赶紧私信他:帮主,你做了[瑞秋的考验]任务吗? 【私聊】南国相思:嗯?刷声望的任务?做了一些,第九环有点难就先放置了, 怎么? 【私聊】秋晚:我想请你帮个忙,能把这个任务做完吗? 【私聊】南国相思:好啊。 【私聊】秋晚:(疑惑)你不问原因? 【私聊】南国相思:(疑惑)既然答应帮你,有必要问吗? 秋晚浅然一笑, 他总能让她心动。 【私聊】秋晚:我来找你,陪你一起做任务。 【私聊】南国相思:好,不过你要不要先刷擂台?我看见赤霄和心悦君兮排进去了,想虐一虐吗? 擂台是游戏里公平对决的场所,玩家可以选择单人或多人擂台,人数最多可达5V5。擂台有专门的积分统计,赢了涨积分,输了自然就跌,每达到一个积分段都能兑换很好的PVP装备,喜欢PK的玩家都喜欢上擂台证明自己。 不过为了防止刷分,擂台中的对手都是随机安排。 【私聊】秋晚:我们不一定能遇见他们啊。 【私聊】南国相思:可以,只要……(一堆神奇的黑科技公式你我都听不懂),数据都是可以计算的。 【私聊】秋晚:…… 作为一个老司机,她居然没想到? 于是就在南国相思特意的计算下,他们第一场的对手恰恰就是赤霄与心悦君兮,两人选的公开场,也就意味着每个玩家都可以进房间来观看比赛。 【附近】吃瓜1号:word妈,孽缘啊! 【附近】吃瓜2号:就喜欢这么喜闻乐见的节奏哈哈哈哈 …… 一行围观群众纷纷开了录像,准备回头就传到论坛上去,但场中四人却相对无言,连话最多的心悦君兮都没有开口,等到系统倒计时一结束,四人即刻动起来。 尽管心悦君兮的操作算女玩家里厉害的,但她和微操好的男生对战就不够看了,就比如她和赤霄PK从来都没赢过,因为赤霄不会让她。而赤霄和南国相思PK,也有一大半时间都是输,何况遇上了金手指逆天的秋晚,因此,难免就被虐菜了。 【附近】心悦君兮:@秋晚还敢说你不是间谍?离了极天PK技术疯长,原来你以前都是在装啊! 秋晚已经不指望心悦君兮能承认她真不是赤霄前任老婆,偏执狂不可理喻,于是道:是又怎样?我就喜欢你气急败坏又拿我毫无办法的样子(微笑) 【附近】心悦君兮:贱货! 【附近】赤霄:心悦你够了! 赤霄爆发了一句就退了房间,心悦君兮心里一急,她知道赤霄是生气了,也想赶紧退出房间,可实在憋得慌,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附近】心悦君兮:不要脸,狗男女! 哪知话一出口,就见南国相思对她使用了一个神秘道具,心悦君兮立刻变成了一只小土狗,她尝试各种方法解除状态都不管用,系统提示她必须顶着狗体熬过一分钟,心悦君兮怒火攻心,脏话喷薄而出,可是…… 【附近】心悦君兮: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附近】南国相思:乖。 【附近】秋晚:…… 【附近】吃瓜1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附近】吃瓜2号:输不起骂人,原来心悦这么没风度,这下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附近】吃瓜3号:这不是20级那个[灰衣法师的叮嘱]的任务道具吗? 众人想起来,20级有个可重复接取的支线任务,某灰衣法师会交给玩家一个盒子,让玩家送到隔壁镇子上蓝衣法师家中,并叮嘱玩家千万不要打开,玩家若好奇打开盒子,人就会变成一只小土狗,导致任务失败。 可南国相思怎么会有这种道具? 秋晚同样问了这个问题。 【队伍】南国相思:重复这个任务200次,灰衣法师就会教你制作道具的方法。 【队伍】秋晚:……你是有多无聊? 【队伍】南国相思:(微笑) 眼见心悦君兮身影消失在房间,南国相思问道:还继续吗? 【队伍】秋晚:再刷几场吧,反正都来了。 她俩又排了两三场,当然毫无挑战,便打算最后刷一场就去找瑞秋。这时,新的对手进入房间,是个盗贼+牧师的组合,秋晚一见头顶ID麦凯西的盗贼,直觉就感到危险。 “小心!他应该就是杀你的盗贼,我能感觉到,他是生命体。” 秋晚瞬间紧张起来,她匆匆查看对方信息,果然也隐藏了等级,一身装备倒是比自己好得多,起码都是紫装,那匕首还是把橙武。 秋晚很想逃跑,可系统一旦开始倒计时就不允许脱战,要么决出输赢,要么只能等到五分钟后,若双方无法分出胜负,则会被强制判定为平局。 而她借用一组数据为身体,就连下线遁都做不到。 【队伍】秋晚:那个盗贼很厉害,先杀掉牧师。 她只能提醒南国相思。 【队伍】南国相思:比你还厉害? 【队伍】秋晚:嗯,他杀过我。 【队伍】南国相思:这样啊…… 眼看倒计时即将结束,秋晚这边精神紧绷,对面牧师却不在状况。 【附近】肉夹馍:哇!是南国大神!我居然和大神排到一起,好鸡冻!! 【附近】肉夹馍:大神手下留情啊! 【系统】你被玩家南国相思击杀。 【附近】肉夹馍:…… 还好,肉夹馍还有一个靠谱的队友,盗贼麦凯西在战斗打响那一刻就隐匿起来,根本不管他傻白甜的队友。 南国相思果断释放群攻,房间很小,只要麦凯西被攻击到,就一定会显形。 “他在天花板上!”系统迅速提示。 秋晚果断给自己套了N层防护手段,只要能撑过五分钟就好!死亡危机从来没有这么逼近过! “往左!”系统前所未有地积极,秋晚平时遇见危险,只要不危及生命,系统总是装死,但这一次他显然也着急了。 秋晚习惯了意识操作,条件反射地往左瞬移,就在那半秒种的间隙,麦凯西已从半空中显形,匕首刺下的落点正好是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而就在麦凯西显形那一刹那,秋晚的神之审判和南国相思的束缚术同时袭向他,麦凯西竟然能于空中二次跳跃,直接贴向墙壁迅速往上攀爬。 【附近】吃瓜1号:2跳和攀爬?不是要90级才能学?? 【附近】吃瓜2号:你你你说他有90级??? 吃瓜路吓得瓜都掉了,秋晚更是冷汗津津,南国相思也终于明白秋晚那句“很厉害”的真实含义。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懵逼了,这款游戏哪儿来那么多练级狂人?现在就90级以上得开服以来日夜不休地练吧?可这个服务器是老区,开服至今也有两年,哪怕找了工作室代练也坚持不了那么久啊?除非对方是GM,可以修改游戏参数。 对比之下,他这个等级排行榜第一的含金量简直羞耻! 之后他只坚持了两分钟,就羞耻地死在了盗贼的剑刃刺下,被挑上半空,气绝身亡。 电脑前的青年恨恨地砸了鼠标,这还是他第一次死得这么窝囊,装逼失败让他双眼中满是戾气,手指都在神经质地抽搐。 而游戏里的秋晚面临更大压力,刚才麦凯西或许察觉她比较难对付,攻击的重点就放在南国相思身上,而秋晚有系统帮助,还保留着80%以上的血量。看起来似乎比麦凯西血量还厚,但她已经完全陷入被动。 她的金手指再厉害,终究抵不过等级的压制。 眼见对方一招风暴突袭,秋晚已避无可避,只能硬抗,她的血量瞬间掉落到40%,偏偏身体又倒霉地陷入僵直,而麦凯西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秋晚的很多技能都还在CD时间,根本无法第一时间解除僵直,她看着那柄匕首越来越近,寒光锐利,冷硬如冰,她知道系统甚至做好了再次沉睡的准备也要保她一命,可关键时刻,对方却忽然停下来。 【私聊】麦凯西:woeiowghoowejohgojeifwoeiig?(请问你也是来自摩西世界吗?) 见到这一排类似于乱码的文字,秋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因为系统在意识里为她做了翻译,让她看见了一线生机。 【私聊】秋晚:ccjejwoejijpwjtj。(是啊是啊!我们是老乡啊!) 作者有话要说:秋晚:wuli系统!你从来没有这么靠谱过!拇指!!! 系统:……感觉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男主装逼那么多个世界,终于遭遇了迎头痛击_(:з」∠)_小改一下时间,跟后面剧情接不上了。 第90章 说好的西幻呢?7.7 摩西世界——与这款游戏一样背景的真实世界。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然真有个位面和游戏背景设定一样, 麦凯西就来自于那里。 不, 也不能说完全一样, 至少在摩西世界,新的龙子已经唤醒了龙族圣城,黑暗再一次降临了中土大陆。 当人类、精灵、矮人三族诅咒龙族的秘密被揭开,龙子率领龙族亡灵对他们展开了疯狂地报复,中土大陆被血与火掩埋,其余黑暗势力纷纷向龙族靠拢, 就连原本中立的势力也不得不卷入这场灾难。 龙族鼎盛, 几十年间,反抗龙族残暴统治的势力渐渐陷入孤立。 麦凯西出生于人族皇室,父母都死于抵御龙族的战役中,他从小经受战火洗礼, 耳濡目染之下,他深恨龙族, 驱逐龙族成为他唯一信念。 十岁那年,麦凯西逃离人类保护, 孤身闯荡大陆,经历了无数生死危机。十五岁,他加入人族地下势力。二十五岁, 他与一位半圣级死骑决斗,最终不敌而受了重伤。 【私聊】麦凯西:你要知道,那时候的半圣级或许就是这里的100级怪物, 完全足以碾压我,我以为死神将至,可我万万没想到,等我苏醒,不但伤势痊愈,还出现在早已被龙族占领的泰尔斯小镇。(以上为摩西世界通用语) 麦凯西苏醒后,在短时间内就意识到他回到了龙族圣城还未被唤醒之前。因此,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制止龙子前往圣城,他不知道龙子过去的身份,但却知道龙族仆役的后代瑞秋身怀圣城地图,隐姓埋名藏在泰尔斯小镇中。 他只身潜入瑞秋房间,一个背刺杀死了对方。 【私聊】麦凯西:可是,瑞秋死后竟没有流一滴血,几秒后又重新出现了! 秋晚几乎能从这句话中感受到麦凯西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之后,麦凯西又杀了瑞秋十余次,对方总能复活,恐惧占领他心神,要不是他意志坚定,只怕早已绝望。就在他再次杀死瑞秋时,忽然窥见几道人影,麦凯西匆忙躲起来。毕竟这时候,瑞秋的真实身份还未曝光,他杀死一个平民,很难解释得清楚。 随即,他就看见进入房中的人头上显现了奇怪的文字,可他莫名就能看懂,那些人与瑞秋的对话也让他心中疑惑越来越大,他发现瑞秋只会机械性地重复几句话。 接着他头一晕,身体好像被怪力拉扯,视线变得灰白,无数奇怪的符号萦绕在眼前,它们渐渐形成一座迷宫,麦凯西凭着直觉乱走一气,等视觉恢复,他已离开了泰尔斯小镇。 麦凯西再度出现的地方是人族皇城,也就是他幼年时居住的家。 他想要进入皇宫找到父母,门外的皇城守卫却阻止了他。麦凯西只得潜入宫中,在议政殿找到了他的祖父,可对方不动也不讲话,就像一尊蜡像。同时他还发现,皇宫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他身为皇太子的父亲更是不见踪影,麦凯西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很有问题。 他冷静下来,开始探寻世界的真相。多年的血腥杀戮让他警惕机敏,而能与龙族周旋几十年足以证明他的智慧,渐渐的,他推理出一部分事实——这个世界看似与几十年前的摩西世界一样,但却是一个虚假的世界,里面许多人物就像傀儡,没有思想,没有生命,只是造物主随意的伪装。 而世界中还有一些人,他们是真正的活人,可进入世界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本体,而是被他们操控的傀儡,他们来到这个虚假世界,只为了玩乐。 麦凯西无比愤怒,他深深眷恋、热爱、不可失去的土地,竟然只是某些智慧物种的乐园?更令他生气的是,他的父母,他的亲人朋友为守护人类牺牲所有,还有许许多多无名的勇士,怎么到了这个虚假世界,却被彻底抹杀了存在? 【私聊】麦凯西:我想找到回摩西世界的办法,当然要好好了解这个世界,今天进入擂台,也是想看看大部分人的实力。我发现操纵傀儡的人大多很弱,但你不一样,你给我的气息不同,而且你能抗住我的风暴突袭,你是异类。所以,我才用摩西世界通用语试探你,果然验证了我的猜想。 【私聊】麦凯西:我真的、真的非常高兴,我很荣幸遇见你,秋晚女士。 【私聊】秋晚:我也很荣幸遇见你,麦凯西先生。 秋晚在意识中询问系统:“也就是说,有个真实世界与这款游戏的背景一样,两个世界发生交汇,麦凯西直接以真身穿来了?” “对,你是人类,他对你没有防备,只要让他相信你是他……老乡,他就不可能杀你。” 秋晚深吸口气,几乎不需要思考,谎话张口就来,以防穿帮,她假称自己生活在龙子还没有出现之前,也是泰尔斯小镇的居民,在家里睡了一觉,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 【私聊】秋晚:我比你早来几十天,对这个世界已经很了解了。 麦凯西没有怀疑,秋晚能听懂摩西世界通用语就是最好的证明,何况对方是人族,还是代表光明的牧师,他对这份职业有着天然的好感与信任。 秋晚斟酌地将这款游戏的信息告诉麦凯西,对方听得乍舌不已。 【私聊】麦凯西:等等,你说我们有办法离开这个……游戏?外面的真实世界会是摩西世界吗? 【私聊】秋晚:不,那是个现代科技文明的世界,和摩西世界属于完全不同的体系。那里的智慧种族只有人类,更不会有魔法和斗气存在。如果你想出去,我或许能帮你,可一旦进入真实世界,你就失去了这身本领,新世界的法则会限制你,你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麦凯西沉默良久,最终拒绝了秋晚的提议。 【私聊】麦凯西:既然没办法回到摩西世界,那我就留在这里。从我出生起,就没有感受过和平,眼前这一切,哪怕是虚幻的游戏,可我是真实存在的。我熟悉这片领域,了解这片大陆,能生活在安宁与祥和中,就已经是我向往的天堂。 麦凯西已没了一开始的义愤填膺,他知道这款游戏与摩西世界的相似不过是巧合。 秋晚很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说道:根据游戏进程,迟早有天会有龙子唤醒圣城,你根本无法阻止,这是游戏设定的必然,除了游戏公司,没有人可以改变。 【私聊】麦凯西:那又如何?你也跟我解释了什么是游戏,既然是游戏,那一定会维护对战的乐趣,龙族不可能像摩西世界那样实施一面倒地黑暗压迫,双方阵营势必旗鼓相当。 麦凯西很聪明地抓住了核心。 【私聊】麦凯西:在摩西世界,哪怕只有一点光明的种子,我都从来没有绝望,更不会放弃,何况是这个龙族注定会受到压制的游戏?我可以在这里建立我的势力不是吗?我要组建最强大的光明阵营,庇佑所有选择光明的生命,让世界都记住麦凯西这个姓氏。 【私聊】秋晚:可是游戏总有停运那一天,到时候,你会和这些数据一起消失。 【私聊】麦凯西:我不害怕,要是我没有穿越来,那我已经死了。死亡不可怕,而我唯一能带走的只有记忆,我想让此后每一天,都值得回忆。 秋晚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盗贼,使用动作表情向他行了标准的法师礼。 她忽然想到从德德身上获取的海瑟薇日记,之前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此刻,她为这本日记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私聊】秋晚:日记里记录了人类、精灵、矮人三族的英雄,他们早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但还是有人记录下他们的伟大,我想,或许你就是最适合拥有它的人。 麦凯西收下日记,翻看查阅,一时心中激荡,眼中隐含热泪。 【私聊】麦凯西:科尔·麦凯西,他是我的先祖。 秋晚沉默。 历史不会停止更迭,它复往循环,或许万年之后,摩西世界的龙族会再一次沉眠,期盼和平的种族会再一次迎来曙光。 因为每个世界不一定有小平衡,但一定会有大平衡——光明深处潜伏着黑暗,而黑暗最终会以光明结束。 【系统】平局! 五分钟结束,随着系统提示,秋晚被强制送出房间。 在擂台外,她又见到了麦凯西,对方向她脱帽致敬,同时,秋晚收到他的好友申请。 【私聊】麦凯西:你是我在游戏里的第一位好友,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谢谢你,我的……老乡? 【私聊】秋晚:(微笑)祝你好运。 等麦凯西消失,南国相思问道:你们认识? 两人本打得激烈,忽然一齐停手,不仅吃瓜路疑惑,南国相思也怀疑他们在私聊,这让他有些不高兴。 【队伍】秋晚:本来不认识,今天认识了,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队伍】南国相思:(微笑)(微笑) 忽然,界面又弹出系统提示。 【系统】游戏将于5分钟后进行系统维护,维护时间24:00-6:00,请玩家提前下线。 【队伍】南国相思:对了,今天周一,系统更新时间到了,原来都这么晚了? 他和秋晚告别,身影渐渐消失在游戏中。 到了12点,游戏里所有玩家都下线了,只剩下秋晚,哦不,还有麦凯西,在秋晚看不见的地方。 上一回,秋晚是在松坚森林进入系统维护模式,这次她便提前等在那里,前期的数据已被她破解,想必今天能走得更远。 迷宫再次出现,秋晚片刻不歇地计算。 这次维护长达六个小时,秋晚不知道在迷宫中游走了多久,就好像一生那么长,隐约中,她似乎遥望见了迷宫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强颜欢笑的男主=_,=,骗纸女主。。可怜的麦凯西。 抱头,这个故事设定略复杂,世界就包括摩西世界、游戏世界和外面的真实世界;人物麦凯西一条线,晚晚一条线,南国一条线,大力一条线,心悦赤霄一条线。其实完全可以铺开成长篇,可惜快穿没办法深入写,只有砍掉一些部分了。 这一段很好理解吧?要是换一本书,文案应该是这样: 麦凯西死了,死在半圣死骑一剑之下。 麦凯西醒了,醒在科技时代的一款键盘网游中。 他依旧是麦凯西,依旧是潜行在阴谋与黑暗中的盗贼,依旧向往着光明。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奄奄一息的火苗,而是永不坠落的巨星,终将与时代辉映。 第91章 说好的西幻呢?7.8 可惜,等世界恢复色彩, 她依旧在游戏中。 这一回, 她停在了卡托山峡谷。 峡谷宽阔, 曲折蜿蜒,河道中水流湍急,还分散着许多巨石,忽高忽低。 秋晚欣赏着美景,对系统道:“再有一周维护,我就能出去了!” “恭喜。” 此时已是早晨六点, 但游戏里天还未亮, 由于刚维护完成,玩家更是稀少,可秋晚却看见附近地图有人说话。 【附近】天黑黑:尼玛,有病啊, 劳资好好地练级惹你了吗?变态! 【附近】我见犹怜:好倒霉,上线就碰见本服杀人狂, 你也太努力了吧? 【附近】棉花糖:啊啊啊!我被大力君杀死了!鸡冻!! 秋晚转移视角,就见不远处地上躺着几具尸体, 一个战士骑在马上,□□一挑,将某个盗贼挑上半空, 任其摔入峡谷。 那个战士她不陌生,刚来游戏时就挨了对方一记穿心刺,看那满是煞气的ID, 不正是王大力吗? 不过,之前见他还是红中透紫,如今已经是紫中带黑,所以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看样子,他在游戏里还小有名气?靠杀人赚取的名气? 秋晚知道,游戏里有一种人就喜欢杀戮,不论对方和他有仇没仇,他见人就杀,想来王大力就是如此,所以当时才会莫名攻击她? 峡谷边所有玩家都被斩落,王大力忽然掉转马头,朝秋晚直奔而来。 秋晚警惕地站在原地,她秒杀过王大力,对他有天然的心理优势,要是对方敢来送死,她不介意送他一程。 王大力越来越近,他终于动了—— 【系统】玩家王大力送你99朵玫瑰。 秋晚:……………………………………………… 下一刻,就见王大力的身形在她眼前缓缓消失……他下线了! “他什么意思???” 秋晚简直一脸懵逼! 随即,她看见聊天栏中刷出一排排黄色的字。 【世界】吃瓜1号:王大力给人送玫瑰??我没看错?? 【世界】吃瓜2号:杀人狂变态了吗?哦不,他一直变态。 秋晚一怔,往上翻了翻,原来世界频道将王大力送花的信息公布了。 她很快想到,由于玫瑰花的作用是刷亲密度,只能从商城购买,一朵玫瑰一颗宝石,只要超过十朵就会上电视,而王大力足足送了99朵! 【世界】吃瓜3号:我的天,这是什么?这是铁汉柔情!我见证了奇迹! 【世界】吃瓜4号:不对啊,他送花的人不是赤霄的前妻吗?好像叛入隐月谷了,她到底什么本事啊?现实版玛丽苏?连王大力都倾倒在她魅力之下? 【世界】吃瓜5号:她不会和王大力是一伙的吧? 秋晚:……………… 她简直就是背锅侠好不好?! 这时,帮会频道也有人呼唤秋晚。 【帮会】野柳青青:晚晚,王大力给你送花啦? 【帮会】秋晚:是……但我不认识他。 【帮会】奔波儿灞:你行啊你,估计你要被挂上论坛了。 【帮会】秋晚:???(惊恐) 原来王大力的确很有名,不仅仅是在本服,而是在全游戏。他喜欢杀人,杀人时总是很沉默,偶尔还会开杀人直播,不论对方实力高低,他几乎从无败绩。就算难免输掉,之后几天,他都会不停歇地追杀赢过他的人,搞得对方苦不堪言。 无缘无故杀人可耻,会被游戏玩家唾骂,但当一个人无缘无故杀死成百上千的玩家,还能干掉许多高手,奉献不少精彩PK视频,那他就一定会受到某些中二病追捧。 游戏里甚至有一种说法,认为王大力是本服PVP第一人,如果他参加之前游戏公司主办的PK大赛,南国相思肯定拿不到本服第一,因为南国相思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各服玩家为王大力起了个外号——直播杀神。 据说,甚至有别服玩家为了挑战王大力,专门在本服重新练号。 【帮会】秋晚:我那天一上线他就杀我,被我秒杀了啊!他是不是知道杀不死我,故意送花陷害我?给我拉仇恨啊? 秋晚忍不住阴谋论了。 【帮会】野柳青青:…… 【帮会】奔波儿灞:…… 【帮会】北斗天星:可怕的80级少女…… 【帮会】奔波儿灞:你秒杀了他居然被没挂,看来那天他没开直播。 【帮会】野柳青青:我想到了!大力君其实是个抖M,当他被秒杀,激发了他的抖M之魂,于是爱上了晚晚,啊!!!多美妙的相爱相杀啊! 【帮会】秋晚:呵呵 【帮会】奔波儿灞:但他刚才开了直播……晚晚,你已经上了论坛。 王大力的直播间今天热闹非常,一条条弹幕挤满画面,各种礼物齐刷。 只看弹幕,你会以为这是个周末的晚上,而不是周二早上六点多。 不少和王大力同服的玩家正在向其余观众科普秋晚的身份,当提到秋晚是赤霄的前任老婆时,一道陌生的青年音传入每个观众的耳朵——“她不是。” 接着,房间关闭。 留下上百个被震傻的观众,他们追直播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主播说话!!! 直播关了不要紧,他们还可以上论坛,因此,一时间游戏官方论坛就被“王大力”刷屏了,而秋晚作为关键人物,也被挂成了面条。 一整天,世界频道不停有人刷这件事,还有很多小号M秋晚骂她,要是王大力的目的真是给她拉仇恨,那么他很成功。 秋晚不得不屏蔽了私聊,无所事事等到傍晚,终于等到南国相思上线。 她立刻发出组队邀请,南国相思一进队就问她:你不休息吗?怎么随时都在? 【队伍】秋晚:? 【队伍】南国相思:我看他们说你早上6点就在。 【队伍】秋晚:求别提! 【队伍】南国相思:(微笑) 【队伍】秋晚:(可怜)你有事吗?没事我们就去完成瑞秋的考验吧! 【队伍】南国相思:好啊。 两人在泰尔斯小镇会面,秋晚又一次见到了瑞秋,莫名就有种“李鬼遇见李逵”的心虚…… 接任务的只有南国相思,秋晚这号一环都没做,于是就跟着南国相思为他保驾护航。 第十环开始的两个任务还算正常,但第三关任务[摘取100颗面包果]就很麻烦了。玩家要步行前往危险的尼特森林,一边跳跃黑沼泽,一边抓住机会从稍纵即逝的悬浮面包树上摘果子。 路程远、怪物多,还很考验微操,南国相思觉得麻烦,上一回就终止在这里。 他俩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来到黑沼泽。 沼泽之中有许多凸起的小石块,大小各异,远近不一,有的石头小到只供一人站立,还有些石头的间隔距离,是玩家跳跃的极限。 一旦落入沼泽,就会被沼泽中埋伏的鳄鱼咬杀,导致任务失败。 而悬浮面包树会随机出现在两块石头间隔的半空中,每次十株,分散在不同位置,玩家跳跃时就能摘取,因此,玩家必须同时把握住跳跃的时机和精准度。 南国相思试了几次,还算顺利。 本想陪着她的秋晚,在这一刻金手指终于失效。 她靠意念操作,很难把握住跳跃力度,因此…… 她差点儿就掉入水潭中,要不是最后时刻奋力一扑,踩上了石头边角,她可真就成冤魂一缕了! 【队伍】南国相思:…… 【队伍】秋晚:…… 【队伍】南国相思:要不你就在沼泽边上等我吧? 【队伍】秋晚:好…… 秋晚足足等了快半小时,南国相思终于完成了任务,他跳到秋晚身边,对秋晚使用了物品。 【系统】玩家南国相思送你100颗面包果。 【队伍】秋晚:?? 【队伍】南国相思:这果子居然是刷友谊的。 秋晚点开好友界面,南国相思的头像旁果然多了好几团火焰标识。 【队伍】秋晚:友谊有什么用? 【队伍】南国相思:没用,我看着舒服,比99还多1(骄傲) 【队伍】秋晚:…… 【队伍】秋晚:那你都给我了,任务怎么办? 【队伍】南国相思:放心,只要摘满100颗,系统就提示我完成任务了。 【队伍】秋晚:好吧,谢谢帮主(亲吻)(亲吻) 【队伍】南国相思:(抚摸)(抚摸) 当秋晚听见下一个任务是杀十头巴巴猪以后,不敢置信道:不是BUG吧?巴巴猪不是才6级吗? 两人传送到新手村地图附近,巴巴猪就生长在那一片树林中。 由于本服是老区,新人已经很少了,树林里的巴巴猪随处可见,根本不担心有人抢怪,南国相思正准备群攻群秒,系统却忽然提示:你受到无名诅咒,全身法力丧失,装备等级跌落至1级。 毫无准备的南国相思,就这么被一头巴巴猪拱死了,秋晚甚至没反应过来。 【队伍】秋晚:…… 【队伍】南国相思:…… 任务就此失败,要想完成又得回泰尔斯小镇重新接取,秋晚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一次装逼被雷劈的南国相思,一时羞耻,一时又庆幸还好周围没外人,就见世界频道刷了一条:哈哈哈哈哈,我看到了啥?南国相思被巴巴猪给顶死了?已截图,论坛分享! …… 他想给对方上一套“满清十大酷刑”。 【帮会】逍遥游:帮主,是不是有人黑你?!要不要我帮你报仇?!(愤怒) 【帮会】南国相思:…… 【帮会】逍遥游:你不会真被巴巴猪杀了吧?(惊恐)(惊恐)你还是我认识的帮主吗? 【帮会】逍遥游:说!你是谁?!妖孽!速速把帮主还给我! 【帮会】南国相思:明天我早点上线,你们跟我一块儿把瑞秋考验第十环任务做了。 ↑生硬转移话题。 【帮会】逍遥游:好的!好像大家都卡在第三关呢! 【帮会】逍遥游:握拳!我要成为第一个通关第十环的男人! ↑顺利被转移了话题。 【帮会】南国相思:(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又一次装逼失败_(:з」∠)_ 我是不会剧透的!!! 第92章 说好的西幻呢?7.9 第二天,南国相思果然早早上线。 他在帮会里招呼了一声, 好几个无所事事的人表示要一起去, 做任务的队伍顿时壮大许多。 大家从世界各地传送至泰尔斯小镇, 秋晚正在瑞秋家门前等他们。 众人接取了任务,很顺利就进行到了第三关,对于第三关的内容,他们并不陌生,大部分人都因为嫌麻烦而卡在了这里。 【帮会】逍遥游:好烦啊,要走那么远, 可怜我的小短腿。 【帮会】我的内内:你是精灵还抱怨腿短, 你叫@奔波儿灞怎么办? 大家望着队伍中唯一的矮人,都沉默了。 拖拖拉拉地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见到了黑沼泽,众人几乎喜极而泣。 【帮会】南国相思:这里只要卡准时机和落点就行, 要是没有把握,先在那边的小沼泽练习一下, 里面没有鳄鱼,摔下去也不会死掉。 话刚发出去, 逍遥游已经一个跳跃,稳稳地落在了黑沼泽的石头上。 【帮会】逍遥游:感觉不是很难啊,我摘到一颗果子了。 【帮会】南国相思:……不错。 我的内内原本还打算先练练, 他见逍遥游都跳得这么轻松,顿时信心满满,跟着纵身一跃, 稳稳地…… 落进了沼泽里。 【系统】你被鳄鱼咬死。 【帮会】我的内内:…… 【帮会】逍遥游:恍恍惚惚恍恍惚惚hhhhhhhhhh你也有今天! 【帮会】逍遥游:苍天啊,大地啊,你们终于开眼啦!! 逍遥游异常兴奋,一下子连跳了好几块石头,每一次都落点精准,如履平地,精灵的金色长发飞扬在空中,身姿轻灵得有如凌波飞燕。 仅仅是站在一旁观望,已足够赏心悦目。 一时间,大家很难将他与印象中的逍遥游联系起来。 逍遥游正跃上半空,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一道冰刃,他下意识地躲闪——冰刃是躲过了,可人也被沼泽吞没了…… 【系统】你被鳄鱼咬死。 【帮会】逍遥游:我艹!是哪个小人暗箭伤人?@我的内内,是不是你! 【帮会】我的内内:我没有你这么无聊! 逍遥游也是顺口一问,他当然知道不是内内,何况,他已经看见了凶手的真面目。 ——树木交错的密林中,陆续走来几个人,他们都是极天帮的成员,领头的正是赤霄。 逍遥游一想到他任务失败,又要重新接取,气得顾不得装备耐久下降,强制原地复活就对着攻击他的人射了一箭。他这一箭就像是发动了总攻讯号,除了南国相思以外,隐月谷其余人哪里还记得他们在做任务?都纷纷冲了上去。 杀“极天狗”,已经刻入了他们的血统,成为了他们的本能。 眼见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南国相思终于也下场了,而秋晚注定不能置身事外,只能随着隐月谷一起,与极天帮杀得昏天地暗。 最终,场面很难看,极天帮尽管人多势众,但在秋晚的强力加持下依旧死了个透,而隐月谷情况也不太好,活着的只剩下南国相思和秋晚。 【私聊】赤霄:晚晚,杀了我你消气点儿了吗? 秋晚翻了翻击杀记录,赤霄果然是被她杀死的。 不过,赤霄是不是有病?这是帮会与帮会之间的矛盾,又不是她狭私报复! 她没有搭理,对方也没有再问。 【附近】南国相思:你们是故意来捣乱?还是来做任务的? 【附近】心悦君兮:关你P事。 【附近】南国相思:我问赤霄,旺财闭嘴。 【附近】逍遥游:恍恍惚惚恍恍惚惚hhhhhhhhhhhhhhhhhh 【附近】奔波儿灞:(笑哭)(笑哭) …… 隐月谷众人“怜香惜玉”的技能集体走失,大肆嘲笑心悦君兮。 他们都知道了心悦君兮变小狗的典故,那天恰好有好事者将她小土狗的模样截图传上论坛,又详细描述了经过,惹来不少人围观看热闹。 【附近】心悦君兮:我**妈*,*** 从心悦君兮被系统屏蔽了大半部分的发言内容来看,她应该是气疯了。 还好,极天帮有人保持了理智。 【附近】赤霄:你问这个干什么? 【附近】南国相思:捣乱我们奉陪,做任务那就暂时讲和,互相拖后腿谁也完不成。 赤霄稍稍犹豫,同意了南国相思的提议。 【附近】赤霄:行,约法三章,第十环任务期间,极天和隐月谷和平相处。 【附近】南国相思:希望你能有基本的诚信。 【附近】赤霄: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原来,极天帮有人注意到隐月谷纠集了不少人去找瑞秋,以为有什么内情,他们担心被隐月谷抢了先机,这才一道接了任务。 事已至此,大家都得重来。 尽管南国相思可以继续完成任务,但作为一帮之主,他还是很有义气的和帮众有难同当。 一个小时后,双方人马再一次齐聚黑沼泽。 这一回,隐月谷那些对微操不自信的人,都聪明地选择去小沼泽练手感,没有再发生内内的惨案。反倒是极天帮的人不明所以,谨慎一些的还会事先观望,急躁一些的直接就喂了鳄鱼。 看见极天帮的人死回去不少,逍遥游终于出了口恶气。 他们这一跳,就在这一关卡了一个多小时,秋晚一直在沼泽边上无聊得抠脚,心道南国相思昨天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看来一小时以上才是大部分玩家的平均水准。 我的男神果然威武霸气! 等隐月谷的人都摘满了果子,终于又轮到了巴巴猪的任务。 【帮会】逍遥游:巴巴猪?原来帮主你昨天就在做这个任务。 【帮会】南国相思:嗯,它们变得很强。 秋晚见南国相思故意模糊焦点,误导逍遥游,不禁为逍遥游抹了把同情的眼泪。 这个世界的男神,好像不太伟光正啊…… 【帮会】逍遥游:所以巴巴猪不是6级了?我说嘛!帮主怎么会蠢得被6级的怪杀死?又不是^( ̄(oo) ̄)^ 【帮会】南国相思:…… 秋晚强忍住笑,真是“恶人”只有“傻人”磨。 等到了巴巴猪的领地,逍遥游见到满地奔跑的野猪,直接就冲了上去。 但他不忘南国相思的“叮嘱”,上去之前特意给自己加了个护盾,以保万无一失。 其余人当然也是一样,就比如北斗天星,开着减伤和护盾,一上去就准备拉几头巴巴猪一起杀。 可是…… 【系统】你受到无名诅咒,全身法力丧失,装备等级跌落至1级。 诅咒一出,什么防护措施都烟消云散,秋晚眼睁睁看着逍遥游倒在地上,巴巴猪的猪蹄无情地从他尸体上践踏而过。 至于北斗天星,也被追得私下逃窜,惹得奔波儿灞一阵嘲笑。 关键时刻,北斗天星被卡住不动,多半是掉线了。巴巴猪拱死了他,一时失去了仇恨目标,就朝着离它们最近的奔波儿灞冲了过去。 之后的惨状不需要再提,这一回,南国相思果断抛却道义,不再陪他们重新跑环。 【帮会】逍遥游:帮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帮主!你好狠的心啊!(大哭) 【帮会】南国相思:我不是提醒你们了吗? 【帮会】北斗天星:你那叫提醒吗?! 【帮会】逍遥游:就是,把北斗都吓掉线了! 【帮会】北斗天星:…… 林中还有一些幸存者,南国相思在秋晚的保护下终于成功击杀了一头野猪,其余帮众就围在他身旁,秋晚多点群加,暂时没有再死人。 任务要求每头野猪都必须亲自击杀,否则会被判无效,好在巴巴猪很多,大家也不愁没有怪打。 就在南国相思准备击杀第六头巴巴猪时,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小号。 【附近】道德审判:哪儿来的野鸳鸯?敢跟小爷抢怪! 【附近】秋晚:…… 道德审判看来是新人,提刀就对着南国相思砍来,秋晚情急之下法杖随便一敲,道德审判就挺尸了,秋晚的名字也瞬间变红。 道德审判很生气,上世界指责秋晚和南国相思抢怪还杀人。 众人一听,关注点却歪了——南国相思又去打巴巴猪了?到底为了什么? 好奇心驱使他们赶来树林围观,当他们发现极天帮也在附近,和隐月谷相处得其乐融融,众人都觉得见了鬼。 其中一人和极天帮某位帮众有仇,一见此人就直接开红,他本来做好被围攻的准备,哪知对方被他一击秒杀。 那人反应很快,立刻明白情形有异,于是上世界呼吁。 【世界】炮灰1:快来啊,巴巴猪树林有很多隐月谷和极天的高手在做任务,他们被限制了等级,很好杀,一击必中,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啊! 他随便一猜,竟也中了七八分。 这下,本就在一旁围观的吃瓜路们跃跃欲试,秋晚压力陡然增大,不得已向帮会求援,十几个隐月谷的高手赶来,将几个1级的小可怜圈养起来,默默地陪伴他们杀猪。 而极天帮那边也是同样对策。 小可怜们在众人虎视眈眈地围观下,艰难地完成了任务。 之后几关就比较顺利了,尽管诅咒并没有解除,但玩家们都有了准备,很轻松就通关了第十环考验。 最终,他们都得到了瑞秋送的一个金色宝箱。 南国相思随意一点。 【系统】[南国相思]开出了[70级烈焰斗篷锻造书](高级)。 【附近】我的内内:哇塞!帮主你运气太好了吧? 【附近】南国相思:(微笑) 烈焰斗篷是法系职业都能使用的装备,而且属性优秀,只有打某个70级英雄模式的副本才有几率掉落,交易市场上并不多见,没想到南国相思竟开出了锻造书! 见状,我的内内对自己的宝箱拥有了更多期待。 【系统】[我的内内]开出了10000金币。 【附近】我的内内:(痴呆)晚晚,你干嘛要把我绑架到非洲! 【附近】秋晚:…… 这时,赤霄和心悦君兮也来找瑞秋交任务,双方见面都没有多话。 【系统】[赤霄]开出了草木灰。 ——草木灰,0级材料,售卖价1铜。 【附近】我的内内:………………………………………… 【附近】南国相思:内内高兴了吗? 【附近】我的内内:(得意)(得意) 【附近】赤霄:…… 心悦君兮见不得她心上人被隐月谷嘲讽,气急攻心,顾不得交任务,直接对着秋晚就开杀! 至于为什么要针对半句话都没说的秋晚?你们懂的! 接下来,就见秋晚头顶上华丽地飘过“-1”。 【附近】赤霄:…… 【附近】秋晚:我记得我们双方约定了和平协议? 【附近】秋晚:杀吧,我是不会还手的,诚信是一个人的基本道德(坚毅) 【附近】秋晚:我有,旺财没有。 秋晚大度地说,气得心悦君兮差点没吐血。 作者有话要说:野鸳鸯们欢快地浪了一章。 第93章 说好的西幻呢?7.10 凌晨十二点。 【私聊】南国相思:困了,准备睡觉。 【私聊】秋晚:好, 拜拜。 【私聊】南国相思:你不休息吗?好像随时都在? 【私聊】秋晚:我不能休息, 我的肩上背负着沉重的使命(坚毅) 【私聊】南国相思:…… 他下线后, 秋晚找了一处风景优美的花海,月色下紫色的花海在风中摇曳,就像烟霞,又像童话,她操作着人物躺在花丛中。 尽管身体不会感到疲惫,但她的意识需要休息了。 一夜过去, 秋晚苏醒时游戏已更替了日夜, 阳光普照大地。 她刚站起来,就见花海从中还有一道人影—— 【系统】玩家王大力送你99朵玫瑰。 秋晚:……………… 【附近】秋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问了这一句,王大力并没有回答,只是骑着战马静立在不远处, 仿佛凝视着他。 秋晚向他走过去,还没走到一半, 王大力又下线了。 秋晚:@#@%#……@$# 【帮会】野柳青青:晚晚,大力竟然又给你送玫瑰?每天一大早99朵吗?让你一醒来就被爱包围?!哇, wuli大力君好浪漫!! 【帮会】秋晚: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ノ|扶墙 显然,送花的事又上了电视,根据前一天的经验, 很多枉死在王大力枪/下的人都会私信骂她,秋晚果断关闭私聊。 【帮会】野柳青青:你们真不认识?不打不相识那种? 【帮会】秋晚:只打了,没识。 【帮会】野柳青青:(冷漠)忽然有点同情大力君。 解决了游戏里潜在的威胁麦凯西, 又完成了十环任务,秋晚稍微放松下来,如今,只要等到游戏开放第十一环任务,她帮助南国相思拔得头筹就能完成原身的执念。 在此之前,也就是下周一,她一定可以从游戏里出去。 晚上,南国相思接到消息,赤霄他们正准备打地狱模式的烟火海副本,这是一个25人副本,CD时间为一周,上周刚刚开放,本服还有没势力通关。 尽管隐月谷更擅长的是PVP,但本着“让极天心堵”的原则,隐月谷在推BOSS这件事上,紧紧咬住极天,时不时反超一下,搞得极天又气又无可奈何。 【帮会】南国相思:没事儿的都上YY,今天打地狱烟火海。 “系统,YY我上不了啊,我哪儿有啊?”秋晚着急道,据说男神平时很少语音,好难得有了机会,她也想听男神的声音! “这款游戏内置了YY语音,你可以用。” “太好了!那我能讲话吗?”秋晚星星眼。 “可以,但只有我能听见。” “……” “你的身体只是数据。”系统又一次提醒。 “知道了。” 【帮会】秋晚:我话筒坏了,只能听。 【帮会】南国相思:没关系(抚摸) 【帮会】逍遥游:这么老俗烂的借口?难道……(惊恐) 【帮会】秋晚:? 【帮会】逍遥游:老实讲,你其实是晚弟不是晚妹对不对?!一定是!你是汉纸,等级才会辣么高!比帮主还高! 【帮会】秋晚:…… 【帮会】逍遥游:放心!我们不会歧视人妖! 【帮会】我的内内:但我们歧视智/障,你可以闭嘴了。 【帮会】逍遥游:讨厌! 最终,帮里点齐了25个人,各种职业全备,浩浩荡荡地前往烟火海副本。 “都到齐了吗?” YY里,南国相思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语速很慢,温柔似水。 不知是不是话筒的原因,南国相思声量不大,甚至有种虚弱感,听到秋晚耳中又像情人间缠绵的低语。 秋晚心中激动,打BOSS时浑身是劲儿,以至于奶量溢出,她的蓝也消耗得特别快。 南国相思:“晚晚,你控制下治疗的节奏,不要浪费了。” 【队伍】秋晚:哦哦哦哦哦,好的! 【队伍】逍遥游:总感觉晚弟今天有些不同。 为了指挥更清晰,YY频道设置了禁言,只有南国相思一人可以直接讲话。 【队伍】逍遥游:说不定是被我拆穿真相,拙劣地掩饰。 【队伍】秋晚:(冷汗) 南国相思:“呵呵,逍遥,你今天要是再敢划水的话,你懂的。” 【队伍】逍遥游:哼!臭帮主偏心! 【队伍】我的内内:(呕吐) 烟火海一共有四个BOSS,前面两个BOSS他们很顺利就推倒了,很快,队伍推进到了第三个BOSS。 别服已经有人打通了老三,据攻略介绍,第三个BOSS有点麻烦,不但随时都会刷新小弟保护自己,还总是点名,一旦被BOSS点名,就必须跳入后方的水池中,否则BOSS会一直攻击你,T根本拉不回仇恨。 “北斗、连连看、华妃,上。”南国相思吩咐。 几位T一起对着BOSS卡罗娜吼叫,原本穿着白色长裙清纯可人卡罗娜摇身一变成了黑衣女魔头,就连她头像的妆容都替换成了烟熏妆。 卡罗娜:“没想到,竟然被你们发现了!” 说罢,她就朝着玩家们冲了过来。 各就各位,大家根据南国相思的指挥按部就班地攻击,什么时候抱团,什么时候散开,什么时候奶,什么时候狂攻,什么时候停手……一切流程南国相思心中有数,节奏控制得很好,显得游刃有余。 打到BOSS还剩下50%血量时,她又刷出十几只精英小怪,分散在左右两侧。 “北斗,你直接拉两波。” 北斗天星一个跳跃,来到了小怪堆中,他身上有各种职业的增益效果,秋晚此时也专心照料他,尽管一开始遭遇了小怪围攻,但他血量一直在安全线以上。 北斗是个很有经验的T,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他很快将卡罗娜周围的小怪都引到了一起,排成长长一排。 不用南国相思指挥,DPS都知道对着小怪狂轰滥炸。 就在这时,不幸的意外发生了。 ——北斗天星忽然顿在原地,秋晚看见他的血条直线下降,赶紧疯狂施救,可惜她再努力也没用,半分钟后,北斗天星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他又掉线了…… 来不及躲开的脆皮DPS们瞬间被四散的小怪包围,他们只管保命哪里还顾得上攻击?T没了DPS分担压力,不但要承受大BOSS的攻击,还要被小怪骚扰,而治疗早已左支右绌,乱成一团。 一时间,场面之血腥,画面之残暴,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脱战!”南国相思迅速下了命令。 还活着的人纷纷向BOSS领域之外跑去,偏偏这时候,BOSS的点名又来了—— 卡罗娜:“我的内内!” 卡罗娜:“站住!我的内内!” 卡罗娜:“我的内内!你别跑!” 众人:………………………… 秋晚忍住笑,采用漂浮术疯狂往外逃,别人是保住装备耐久不降,她可是保命啊! 可惜她前期耗蓝太多,就算吃药也有CD时间,秋晚一时不查,法力清空,眼看着要从半空中摔落,她正准备用献祭以血补蓝,就见南国相思又冲到她前方,代替她承受了一堆小怪的攻击。 秋晚心中感动,然后…… 毫无义气地先跑了。 庆幸的是,南国相思顶着一丝血皮,终于也逃了出来。 【队伍】秋晚:帮主!对不起!! YY里的南国相思明显顿了顿:“……没事,你做得对。” 【队伍】逍遥游:@逍遥游对@野柳青青私聊道,我感觉帮主扎心了。 【队伍】野柳青青:@野柳青青对@逍遥游私聊道,帮主心很痛。 【队伍】南国相思:…… 看见两人拙劣的表演,好容易保住一命的内内再也忍不住—— 【队伍】我的内内:妈 【队伍】奔波儿灞:的 【队伍】蓝蓝:zhi 【队伍】北斗天星:障 【队伍】野柳青青:……………… 【队伍】秋晚:= =||| 逍遥游跳脚:北斗你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说!(愤怒) 奔波儿灞忽然回忆起昨天北斗掉线,他被巴巴猪顶死的悲剧,捂着脸哭了出来。 【队伍】逍遥游:还有某个打不起中文的人,不要表演欲旺盛!!! 十分钟后,众人终于整顿好,怀着凌云壮志,再一次踏上征途! 之后,再没有什么意外,有南国相思逻辑清晰地指挥,有外挂一般的大奶,他们有惊无险地推倒了BOSS。 卡罗娜倒下的瞬间,副本里突然出现一位骑士。 赛尔:“你……你不是卡罗娜!你是卡琳娜!我的妻子呢?你把卡罗娜怎么样了?” 卡琳娜:“没有什么卡罗娜……只有我……一直是我……” 赛尔:“不可能!你这个魔鬼!” 赛尔一剑刺向卡琳娜胸口! 无数光点聚集向卡琳娜,覆盖住她躺在地上的身体,等光效消失,她又恢复成一开始白衣清纯的模样,但再没有声息。 这是一个狗血套路的故事,双胞胎姐姐卡琳娜喜欢赛尔,赛尔喜欢妹妹卡罗娜,等赛尔成年,便带上行囊闯荡大陆。 十年后赛尔衣锦还乡,终于迎娶了卡罗娜。 但他不知道的是,卡罗娜早在他离开村子的第一年就得了重病,卡琳娜为了救治妹妹,只能向村子里的女巫求助,女巫传授她巫术,同时利用她做实验,将她变得不人不鬼。 可惜卡琳娜最终也没能挽留住妹妹的生命,为了不让赛尔伤心,或许也为了她心中的私念,卡琳娜摇身一变,从此以卡罗娜的身份而活,至于卡琳娜,自然是“死了”。 但卡琳娜的秘密终究还是被揭破,赛尔以为死掉的卡琳娜化成了魔鬼,吃掉了卡罗娜的灵魂,因为在他心里,卡琳娜从小性格阴郁,总是喜欢躲在黑暗中,嫉妒着她的妹妹。 于是愤怒之下,他一剑刺死了卡琳娜。 直到很多年后,赛尔终于得知真相,他心中悔恨无比,灵魂受到污染,最终被黑暗势力腐蚀控制,成为了烟火海副本的终极BOSS。 而烟火海副本,只不过是他用回忆禁锢自己的囚牢。 赛尔一直在等待有人能帮助他解脱,一直在等待有人杀了他。 ——死亡一刹那的美丽,就像烟火点燃星夜,你爱上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大力!预告,明天晚弟准备出去了! 第94章 说好的西幻呢?7.11 那天,由于时间太晚, 南国相思得知极天帮已经团灭在了卡琳娜裙下, 他们停止了推进的步伐。 存好档, 准备下一周再来。 此后几天,每天清晨,不管秋晚在哪里,总能遇见王大力,总会收到他送的99朵玫瑰。 【帮会】野柳青青:太可怕了,大力居然天天上线。 【帮会】秋晚:他以前不这样? 【帮会】野柳青青:都说他高冷, 高冷的人怎么会天天上线, 必然神出鬼没! 【帮会】奔波儿灞:不过杀小号这一点倒是没变。 【帮会】野柳青青:怎么没变?以前是随机杀,现在专杀盗贼和极天帮的人,心悦君兮被他杀了好几次,都不敢早上上线了。 秋晚也知道王大力杀心悦君兮的事, 因为后者被杀得这几天一直在世界频道骂她,说王大力是她养的狗, 还给对方取名王犬力。 服务器里不少人都信了王大力真和秋晚有关。 不过,心悦君兮天天在世界污言秽语, 已经引发众怒,特别是王大力的粉丝很生气,指责她说话难听, 心悦君兮却辩解说她是真性情,不像有些人那么阴损,背地里干尽了龌龊事, 指使人来暗杀她。 谁都知道,她所谓的有些人就是秋晚。 于是这一天,王大力晚上也上线了,将心悦君兮杀得不敢出城,临走前,他又送了秋晚99朵玫瑰。 【帮会】逍遥游:哇!简直是昭告世界,我是为你而战嘛! 【帮会】北斗天星:就是不知道盗贼怎么惹他了? 帮里的小盗贼瑟瑟发抖。 【帮会】我的内内:他是不是要陷害你啊? 终于有人发出了和秋晚同样的疑惑。 【帮会】秋晚:不是,我肯定。 她能感觉到王大力对她没有恶意,何况,她和极天帮的关系也用不着“陷害”,哪怕什么也不做,心悦君兮已经恨她恨得要死,连带极天那帮精英团的成员,也没少在世界上诋毁她。 尽管赤霄没参与,但他也没有制止,也不知是管了没用烦不胜烦,还是默认了,总之这种态度让心悦君兮变本加厉。 不过奇怪的是,南国相思对这些事并没有表示,按常理,他不会不管。 秋晚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系统,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王大力,胸口其实很痛,不过当时我以为是受伤的缘故,可现在想想,平时受了伤我也不痛啊……”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秋晚疑惑道,“而且我记得你那天还说,王大力给了我一枪之后,停了手?” “……对,所以……你认错人?” “不可能,我绝不会认错。”秋晚道:“还有一个可能。” “王大力和南国相思是一个人!” 系统顿了顿,好似有些惊讶,才道:“那你直接问问?” 于是很晚上线的南国相思,一进入游戏就收到了秋晚的私聊。 【私聊】秋晚:你是王大力吧? 电脑前的青年蓦地握紧鼠标,心情瞬间十分复杂——有点羞耻、有点紧张,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他垂眸,大拇指下意识地摩擦鼠标内侧,犹豫了很久,最终一字一句敲道:你怎么知道? 他承认了! 秋晚一见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所有匪夷所思的事都有了解释。 【私聊】秋晚:没有原因,直觉,至少我没猜错(微笑) 【私聊】南国相思:抱歉。 【私聊】秋晚:为什么道歉?小号而已,这又没什么。 【私聊】南国相思:抱歉隐瞒你,抱歉杀过你。 【私聊】秋晚:你又没杀死我,何况你停手了。那我是不是也要道歉,我把你秒杀了(冷 【私聊】南国相思:…… 【私聊】秋晚:不过你当时为什么杀我?哦,你应该是随机选择,遇人就杀。 【私聊】秋晚:你养个杀人的号做什么?我听说你还杀过“南国相思”。 这就尴尬了……青年鼻尖都冒出细汗,但他最终还是说了原因。 “王大力”的号原本是他哥哥在玩,他哥哥叫王力,懒得想名字就直接在两字中间加了个大字。去年,他发生了一些意外,他哥哥就带他一起玩游戏,等他上了手,他哥哥也很少出现,索性就把号送给了他。 【私聊】南国相思:作为一个帮主,要为帮众考虑,不能太任性,所以大多时候我都用哥哥的号杀人。至于杀死南国相思,是我不想引人怀疑,故意伪装。 秋晚心想,可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那么爱杀人? 她没有再追问,毕竟,未来有的是时间。 【私聊】秋晚:那你大号舍身救我,小号又送我玫瑰,还帮我杀极天帮的人,你是什么意思啊?(眨眼) 【私聊】南国相思:…… 【私聊】秋晚:我感觉你挺喜欢我。 【私聊】南国相思:……嗯,有点吧。 既然被猜到,青年索性也承认了。 他其实也很困惑,为什么第一次遇见这个人,他就不舍得痛下杀手,哪怕被她杀死心里也一点不生气?为什么认识她不到一天,就忍不住为她使用死亡献祭? 她究竟是谁? 她说她不是原本的秋晚,他信,那个秋晚他见过,对他来说就跟路人甲乙丙丁没什么区别。可游戏里之前也没有她这号人物,他甚至怀疑她是别的服转区来的,真实背景和游戏公司有什么关系,而那个该死的盗贼,就是她的同事。 不管怎样,她凭空出现,瞬间夺走了自己全部注意力。 他当然是喜欢的。 【私聊】秋晚:有点? 秋晚有些不满,“有点”就算了,还“吧”,这是多不情愿的回答? 【私聊】秋晚:你怕我是人妖还是丑八怪啊? 【私聊】南国相思:我不在意这些,网络上我们都不是绝对真实的自己。 【私聊】秋晚:那你没想过认识现实里的我吗? 青年心脏重重一跳,他反复看着这一句,又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禁嘴角泛苦。 他深吸口气,打字道:不好意思,我不想将网络和现实混淆。 秋晚一愣,问系统:“你说他是为什么?” 她不相信南国相思的解释,哪怕他再是沉闷的性格,但在以往的世界中,一旦他将感情说破,就绝对不会逃避。 系统:“他外貌不佳?担心见光死?” “……我男神怎么会难看?” 【系统】游戏将于5分钟后进行系统维护,维护时间24:00-6:00,请玩家提前下线。 忽然弹出的提示框,让秋晚想起来今天又到了周一维护时间,若没有意外,她很快就能出去了! 秋晚立刻点开大地图,她要第一时间等在松坚森林。 灰白巨鹰出现在她身下,扑棱着翅膀,直入云霄,前往最近的传送点。 等她抵达松坚森林,系维护统正式开始,一切都跟前两次一样。 秋晚很顺利地破解着数据迷宫,她没有参照物,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但她对这些数据都有记忆,当她经过某个拐点时,判断出她现在身处于卡托山峡谷,也就是上次抵达的终点。 而现在,她还可以继续。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到迷宫的尽头。 秋晚站在数据搭建的石台上,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脚下似乎是万丈深渊。 “系统,就是这里?” “是,跳吧。” 秋晚闭上眼,心一横,猛地坠入黑暗中。 这时,意外发生了,秋晚的身体开始分解成一个个符号,似乎就要回到数据迷宫成为它的一部分,但这些符号一旦被打散重组,就意味着原身彻底不存在了! 而秋晚此时还没有帮助龙子唤醒圣城! “你必须保住这串数据!”系统急声提醒。 关键时刻,秋晚发挥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她身处于游戏与真实世界的交汇,稍稍脱离了游戏世界的法则,利用意识调动了迷宫里一部分数据来武装她的账号,那些数据在她周围形成了小型的迷宫,与游戏世界法则对抗。 与此同时,A市某家医院的病房中,一个昏迷许久的女孩,忽然间苏醒了。 秋晚觉得头很晕,眼前是一片明晃晃的白,但她感觉不到刺眼,于是直直盯着头顶上的白炽灯。 “晚晚?” 秋晚顺着声音转头一看,这个动作让她晕上加晕,就好像脑袋里装满了水,稍稍一动,那些水就会剧烈地摇晃。 她看见她身边围绕着很多医生、护士,以及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眼眶通红,女人早已哭成了泪人,那一声“晚晚”,就是出自女人之口。 “你能听见吗?晚晚,你还认识妈妈吗?” 那女人嘴唇微颤,眼中期待又恐惧,似乎秋晚一句否定,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秋晚没有立刻作答,而是问系统:“我成功进入真实界了吗?原身保住了吗?” “嗯,游戏已经完成了维护,你的账号还在,有了小数据迷宫的保护,它很安全。” 秋晚放下了心,又问,“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做晏秋晚,十多天前遭遇抢劫,不幸重伤,一直昏迷不醒,不久前生命迹象消失,你的灵魂占据了身体。”系统补充道:“她和之前的原身不同,她属于命里有此一劫,所以不会留下什么执念。” 秋晚松了口气:“那我还是只用关注瑞秋就好?” “对。” 秋晚再度闭上眼睛,慢慢吸收着新身体的记忆,终于,她缓缓开口:妈妈。 没有声音,秋晚暂时发不了声,她只做了口型。 但仅仅是这样,已经足够让所有人看到希望。 病房里的人又哭又笑,而秋晚体力不支,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两个月后。 游戏里的世界频道又掀起一阵对王大力的讨伐,这种情况早已不新鲜,如果说以往王大力还维持着高冷杀手的形象,那么这段时间以来,残暴与变态成了他唯一的代名词。 王大力杀人,从早杀到晚,每天都来,每天都杀。 一时间,本服玩家人人自危。 而此时,被他们痛骂的王大力却坐在神女峰顶,想着两个月前,他和秋晚就是在这里摊牌。 他承认了王大力是他,也承认了喜欢她。 可当他说了不想让现实与游戏混淆时,她就生气地飞走了,之后再也没上过线。 时间一天天过去,秋晚会回来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他找不到她的恐惧也越来越大,这些压力让他克制不住杀欲,这才造成了人人喊打的局面。 如果知道拒绝与她见面,就意味着可能永远失去对方的消息,那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他太后悔了…… 忽然,王大力猛地站起来。 他看见地图上出现了代表玩家的白点。 是谁?谁还敢来这女神峰顶?难道不知道他守在这儿吗? 王大力转过视角,心脏骤停。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出去了啊啊啊,数据迷宫啥的黑科技忽略就好,总之这个世界秋晚要伺候的原身只有一个——瑞秋!!! 这两天太忙了,没时间回复大家的评论,但我都有看!等过了周末就好! 第95章 说好的西幻呢?7.12 那是一个牧师——白色长袍、紫色法杖、金发像阳光下的雪山之巅。 她还有一个让王大力千思万想的名字——秋晚。 【附近】秋晚:大力! 秋晚修养了足足两个月才彻底康复,她出院后就一直和晏秋晚的父母住一块儿, 由于家里没牵网线, 两位家长也不同意秋晚接触电脑, 因此她一直没上游戏。 直到今天,秋晚回到自己在市中心的小窝,第一件事就是冲网费,等网络开通,她立刻下载了游戏。 一上线,就发现自己在神山之巅, 原来数据迷宫的尽头就在这儿附近。游戏里神山已经是地图最边角, 没有人知道翻过神山另一头是哪里,每个试图去看看的人,都会遇见无形的屏障,意味着前方已没有了路, 至少游戏公司还未开发出来。 而秋晚终于知道,神山另一边, 是另一个世界。 【附近】王大力:你终于来了。 青年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谨慎地打字, 害怕说错一句。 秋晚看见王大力这句话,几乎是瞬间就悟了,多半是她太久不上线, 对方担心她AFK了。 【附近】秋晚:对不起!之前我发生了一点意外。 她迅速解释了原由,只是偷偷修改了意外发生的日子。 青年见到秋晚说她遇袭受伤,以至于长期昏迷, 后怕的感觉让他几乎咬破了嘴唇。 如果……如果秋晚真的发生意外,他什么都不会知道,什么都做不了……或许还会在游戏里傻傻等待,认为对方是在生自己的气。 就像这次,他在游戏里发泄杀人时,对方却生命垂危地躺在病床上…… 不,他不想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于是道:我想见你! 【附近】秋晚:见我? 我不是来了吗?秋晚迷惑,但下一刻又兴奋道:你说见我本人吗? 【附近】王大力:对! 【附近】秋晚:你不是不喜欢现实和网络混淆? 【附近】王大力:我要见你! 【附近】秋晚:那你就来吧(微笑) 秋晚将地址私聊给王大力,她本来就准备去找男神,还试图上线查男神的IP,狗血地制造一场偶遇。 【附近】王大力:等我! 说完这一句,王大力就下线了。 秋晚一个人到处看了看,两个月了,游戏没什么改变。帮会里依旧是欢腾的气氛,只是等级排行榜上,赤霄已经74级,超越了南国相思成为第一,而南国相思还停留在71级。 看来,男神这段时间根本没怎么练级,想来是因为自己的消失。 游戏世界的感情没有保障,或许今天还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明天你已经找不见对方。 还好,他们即将拥有现实的牵绊。 秋晚利用网络破解了游戏数据,给自己换了一身好装备,又给账号加上血量保底——不管多严重的攻击,她的血量会始终维持在10%以上。 至此,秋晚这个账号彻底拥有了不死之身。 等她又打扫了房间、洗了个澡,正在吹头发时,忽然听见门铃响了。 这么快?秋晚只稍稍一顿,就猛地扔下吹风,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开门—— 一位青年等在门口,他生得很漂亮,但却丝毫不显女气。只是他的皮肤太过苍白,甚至隐隐可见皮下青色的血管,就像个重病患者。 而他也的确不算健康,因为此时,他正坐在轮椅上。 秋晚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男神会如此虚弱,随即,他注意到青年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她害怕对方误会,赶紧展颜道:“你是南国相思?你是王大力?” “你好,我叫南岳霖。” “你好,我叫晏秋晚。” 秋晚请对方进屋,她本想帮忙,但南岳霖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我腿不好,但生活还能自理。”南岳霖淡淡一笑,转动轮椅进了房间。 室内的装潢女性特质很强,整体色彩偏素雅,但各个角落都摆放着植物,阳台上更是堆满了花草。 不知是因为这些植物,还是因为秋晚本人,南岳霖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第一眼见到秋晚,心里是很震惊的。对于网友,他向来没有抱很高的期望,他设想过秋晚很丑的样子,可他依旧喜欢,那他应该是喜欢对方的灵魂吧?但当晏秋晚真实出现在他面前,他却发现对方好像照着他喜好而生,就像梦里的人忽然走入现实,没有一处不让他着迷。 他见她面色红润,想必伤势恢复得很好,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可她这么好,而自己…… 尤其看见对方眼中的诧异时,南岳霖更觉得自卑,放在轮椅上的手握得死紧。 尽管晏秋晚很快笑了起来,谁知道是不是客气?他唯一庆幸的是,并没有发现对方流露出怜悯的神色…… 秋晚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坐在沙发上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南岳霖没想到晏秋晚这么直接,他暗中观察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一年多前……”他缓缓讲述,原来去年年初,他为了救一个小孩,被一辆货车撞倒,导致双腿重伤,即便接好了骨头,却修复不了神经。“医生说若是坚持复健,或许还有机会康复,可康复几率不足1%,而且就算好了,也不能像常人那样行走自如。” 他看似平静道:“至少到现在,我依旧没什么知觉。” 秋晚问道:“那你怎么来的?” “管家送我到楼下,我让他先回去了。” 秋晚点点头,“能让我看看吗?” “你?”南岳霖不解,又有些好笑:“你要看我的腿?” “对呀,医生不是说还有康复的机会吗?”秋晚理所当然道:“我从小就学了一些中医技巧,什么针灸啊、推拿啊、穴位啊……你瞧我恢复得不是挺好,都是我自己调养的。” 南岳霖心道,不论中医、西医,他看过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半吊子的晏秋晚又能如何呢?不过,对方既然想看,那么……看看也好。 见南岳霖同意,秋晚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卷起裤管,看见了对方同样苍白的细瘦小腿。和常人不一样,甚至有些可怕,但秋晚只觉得心疼。 她低着头,看不见南岳霖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眼睛暗得像最沉的夜。 秋晚试探性地按压他的双腿,时不时问他一些问题,南岳霖注视着游走在自己腿上的白嫩小手,一时有些心不在焉。 那会是什么样的体验呢? 是像水一般轻柔,还是像火一般炽热? 可惜,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就是个废物!从受伤至今从没后悔过的他,第一次心有不甘,如果当时…… 南岳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戾气,但很快又化为沮丧,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而此时秋晚正与系统交流:“他的腿我可以治,但恢复以后估计会有些缺陷,还有其它办法吗?” “你可以尝试使用精神力。” 秋晚松了口气,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的腿从来都没有疼过吗?”她问道。 “大多时候不疼,但天气特别阴冷或潮湿时,就会疼。”那种疼很难以用言语描述,不仅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灵上的折磨,以至于他的情绪暴戾失控。“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养一个杀人号吗?” 南岳霖垂眸,自嘲一笑:“每当我疼得难受,就会上游戏里杀人,算是发泄,也算分散我的注意力。” 他忽然感觉手背一凉,抬头一看,晏秋晚竟然哭了。 “你……” 她为什么哭?是因为他吗?她在心疼他?心疼一个心理变得扭曲的残废? 秋晚难过极了,她擦擦眼泪,心里一阵酸楚。她深深地望向南岳霖的眼睛,对方的眼珠是纯然的黑,掩盖了所有情绪。 “你的腿,我能治。或许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请你相信我。” 南岳霖本不以为然,但见秋晚一脸认真,睫毛上还沾着一滴泪,他忽然就心软了。 “我信你。”他说。 秋晚眼睛一弯,又笑了起来:“那你明天就搬过来吧?” 这句话让颇为冷静的南岳霖一下子愣住:“什么意思?” “我要为你治疗啊。” 秋晚忽然握住他的手,“也许我们才正式认识一天,但我感觉,我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几辈子那么久,我想和你在一起。” 南岳霖心里第一反应,原来她的手既不像水,也不像火,暖暖的,就像阳光下和煦的一缕清风。随即,他诧异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秋晚坚定地重复。 南岳霖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他定定地审视着秋晚,对方眼中不见同情,反而真像情深似海,像在看一个她爱了很久的爱人。 为什么?他找不到理由。 晏秋晚的话他很难相信,一见钟情也不会发生在现在的他身上,可想想他对秋晚莫名的心动,又释然了。 就当你说得是真,不论你有什么用意,哪怕是一颗带毒的糖,我也愿意吞下。 反正,他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南岳霖反握住秋晚的手,又将她一只手牵起来,轻轻吻了她的指尖,接着用力一咬! 秋晚疼得眉心一皱,但也没喊疼,而是信任地看着他。 南岳霖微微一笑,再次亲了亲秋晚被咬的位置,说:“希望你记住你的话。” “我会记得,永远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男神为什么姓南不姓王,之后会有解释。 想看平行世界秋晚狗血的与男神相遇吗? 第96章 说好的西幻呢?7.13 “好,那我今天就住下吧。”南岳霖好像没有任何不适应, 理所当然地说:“有房间吗?” 秋晚欢迎道:“有啊, 一会儿我收拾收拾, 不过家里没有你用的东西,要让管家帮你取来吗?” “不用,直接买,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南岳霖一副天凉王破的样子:“也就花钱时能让家里记着有我这人了。” 秋晚疑惑地看着他。 南岳霖笑了笑,跟她解释道:“我妈带着我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继父不喜欢我, 我妈后来和他生了个儿子, 也不怎么关注我了。” 原来,当年南岳霖父亲死后,没两年,他母亲带着他嫁入了A市豪门王家。王家家主和前妻有个儿子, 也就是王大力账号原本的主人王力,之后又和南岳霖母亲生了个小儿子王书, 他一个姓南的,尽管平日里衣食无忧, 但在家里一直很透明。 而南岳霖口中所谓的花钱,也是花本该属于他的钱。南父给妻儿留下很大一笔基金,这些年也陆陆续续被南岳霖的妈妈转给小儿子了。 其实, 他的腿曾有30%的几率可以康复,当时D国有一种新技术很适合他,医生建议他去D国动手术。但他家那个弟弟偏巧发了高烧, 差点儿烧成肺炎,全家的心思都在弟弟身上,以至于他的病情被拖延,等南母再想起他,已经回天乏术。 “我哥哥以前也不喜欢我,后来我伤了腿,他反而对我不错。”南岳霖平静地叙述:“或许我这样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不过,还是很谢谢他。” 秋晚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岳霖会有阴鸷暴戾的一面,因为他的家人平时对他关心太少,出事后依旧没有给他关爱的环境。一个人忽遭大变,什么事都要独自承受,久而久之,难免会有些偏激。 秋晚心疼地将侧脸贴在他大腿上,“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南岳霖迟疑地伸出手,摸了摸她乌黑顺长的头发。 下午,秋晚推着南岳霖去采购,除了日用品和衣物之外,还添置了一台电脑。之后,她又上药房配了些她需要的药材。 吃了晚餐,秋晚煎好了外用的药,让南岳霖躺在沙发上,她要给他按摩。 南岳霖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秋晚用一种特殊的手法配合精神力刺激,一点点疏通着他的经络和穴位。 这一按就是一个小时,秋晚累得满头大汗,南岳霖心里不忍,但也知道晏秋晚是想要帮他,于是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积极复健,哪怕不足1%的机会,他也要争取。 忽然,他看见秋晚咬着嘴唇对他笑了笑,手法也随之一变,“老板,您舒服吗?” 南岳霖:“……” 秋晚的手渐渐往上,尽管南岳霖感觉不到,但他能从秋晚轻松的动作猜到,对方一定没怎么用力,准确地说,她是在抚摸…… 眼见她纤长的手指即将到了大腿/根处,南岳霖一把抓住:“我只伤了两条腿。” 秋晚抽回手,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笑了,什么也不说,转回洗手间洗手了。 晚上,南岳霖住了下来,当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次日中午,秋晚将她和南岳霖的电脑摆在一起,一块儿登录游戏。 “哇,我们这样好像网吧啊!”秋晚语气兴奋得说,可界面上却弹出了系统更新包,足足有2G大小。 她正迷惑,就听南岳霖道:“游戏公司之前公告过要开放阵营模式了,还有新地图和新副本,原来就是今天。” 他昨天就下好了游戏,此时也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等两人终于上线,秋晚就见帮会里正在讨论什么面基的事。 【帮会】野柳青青:那个玩家大会好像很有意思,有很多特殊礼物,还有奖金,而且机票全报销!哇,想想能看到好多大神真面目啊…… 【帮会】奔波儿灞:既然邀请每服前十,那帮主肯定要去啊! 【帮会】逍遥游:帮主已经跌落到前十一了(哭泣) 【帮会】野柳青青:就没差多少啊,帮主只要别划水,分分钟追上来! 【帮会】北斗天星:我想就算南国还是等级前十也不会去。 【帮会】野柳青青:(哭泣)为什么?我听说他就在A市啊! 【帮会】北斗天星:我们A市组织过几次聚会,他都没来。 【帮会】逍遥游:帮主上线了!!! 【帮会】野柳青青:帮主和晚晚同时上线!有□□! 【帮会】秋晚:你们聊什么呢? 原来游戏公司为了庆祝即将开放的阵营模式,准备在A市组织一次玩家大会,邀请全服等级排行榜前十的玩家参与。 秋晚问南岳霖:“你要去吗?” 南岳霖道:“我这样子,怎么去?” 秋晚:“玩家大会不是在一个月之后吗?我有把握在这期间治好你的腿,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啊。” 南岳霖没太相信秋晚的说辞,昨天治疗结束,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他早习惯了失望。但见她兴致勃勃,南岳霖只当她很想参与,便道:“行,那我就去吧。” 反正,她开心就好。 【帮会】逍遥游:对了,瑞秋任务第十一环开启了,我们要不要一起。 秋晚一看就来了精神,忙道:要要要! 于是一行人再次来到泰尔斯小镇。 【附近】瑞秋:这一次的任务很危险,我需要你将这封信送到黑暗森林,请亡灵巫师兰登·奎克帮忙翻译信件的内容。你愿意接受吗? 秋晚见南岳霖点了愿意,之后系统提示他得到一封[神秘的信]。 南岳霖将信件点开。 【系统】信上有一些奇怪的文字。 【附近】瑞秋:加油吧,勇士,祝你一路顺利,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隐月谷众人传送到距离黑暗森林最近的传送点,之后,他们只能徒步前进。根据任务提示,亡灵巫师兰登·奎克居住在森林最深处,而沿途有很多75级黑暗生物。尽管每个玩家都是单独接取的任务,但只要不是任务内容有要求,他们还是能精诚合作的。 他们从黑暗森林杀出一条血路,终于找到了亡灵巫师的家。 那是一座小木屋,不论建筑所用的木材或者附近装点的植物,都是黑漆漆的,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 南岳霖率先进屋,奎克正坐在书桌前研制着配方,一段剧情对话后,奎克表示这封信上的文字很古老,他也不认得,除非能找到存放在精灵城图书馆的《万文字典》,他才能对照着翻译。 【帮会】逍遥游:不是吧!精灵城和黑暗森林一东一西,几乎贯穿地图了,就算传送都要传六次,我们好不容易进来就得到这么一句话? 【帮会】我的内内:你可以不去。 【帮会】逍遥游:哼!我偏要去,气死你! 【帮会】我的内内:哦。 【帮会】逍遥游:…… “哦”字大法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管怎样,好歹找到奎克就算完成了第一关任务,他们辗转进入了精灵城。 秋晚玩游戏那么久以来,竟然还是头一回来到精灵城——随处可见参天耸立的巨木,树木之间用藤蔓搭成道路和桥梁,所有的建筑都在树上,整个城市是一片翠绿生机。 她此时站在一根粗/大的树根上,脚背有清清流水淌过,那些巨树的根茎都插/入水中,小鱼游动间扰乱了水面宁静的树影。 既然是精灵城,自然是身为精灵族的逍遥游最熟悉,他带众人左绕又穿,终于来到了图书馆门前。 【帮会】逍遥游:欢迎大家来到我大精灵城! 说罢,他直接就要进入图书馆,不料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 【帮会】逍遥游:呵呵,调皮了。 他不死心地往里闯,然而下一刻…… 【附近】精灵守卫甲:精! 【附近】精灵守卫乙:灵! 【附近】精灵守卫丙:城! 【附近】精灵守卫丁:十! 【附近】精灵守卫戊:八! 【附近】精灵守卫己:侍! 【附近】精灵守卫庚:卫! 【附近】玩家[逍遥游]擅闯精灵城图书馆,被侍卫击杀。 所有人:……………………………… 【帮会】逍遥游:(大哭)(大哭) 【帮会】逍遥游:他们这群忘恩负义的混账! 【帮会】逍遥游:我10级时帮他们侍卫长抓过鸡,20级时帮他们馆长送过消息!现在他们翻脸不认人了?! 【帮会】我的内内:╮(╯_╰)╭ 总之试来试去,终于知道近日有黑暗势力伪装成精灵混入城中,因此城内巡查严格,哪怕是精灵族也必须要拿到城主府发放的许可证,才可以自由出入图书馆。 而得到许可证就是第二关的任务。 他们找到了城主府负责查验身份的官员,得到了一瓶药剂。 秋晚通过南岳霖的屏幕看见他服用了药剂,接着画面一转,南国相思忽然出现在一处空旷之地,对面有个78级的黑暗怪物。 很显然,这一关其实就是要玩家打怪了。 怪物等级虽高,实力却只有副本里精英怪的水准,很容易搞定。 几分钟后,大家都顺利拿到了许可证。 一行人依次进入图书馆,路过侍卫时逍遥游傲娇地哼了一声。 等他们找到图书馆工作人员,对方却说不记得有他们要找的书。 【附近】麦克:图书馆存放的书有好几万册,已经很久没人整理了,你愿意帮助我吗? 这就是第三关的任务了。 【帮会】逍遥游:麻蛋!借本书怎么辣么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哈哈,我胡汉三又满血回来啦!!! 祝大家五一快乐哈! 男主表示这个世界我略惨_(:з」∠)_ 第97章 说好的西幻呢?7.14 可惜整理了图书馆,依旧找不到书, 工作人员便建议众人前往不远处的塔楼去找博学多识的馆长, 或许他听说过这一本书。 当然, 馆长也有任务——他要给大家考试。 由于第十一环任务刚刚开放,网上还没有攻略,因此,馆长的问题难倒了不少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失败,需要从头开始。 【帮会】奔波儿灞:妈啊, 我怎么知道嘉明宗有几个老婆啊!我又不是他! 【帮会】野柳青青:这你都不知道?活该任务失败!他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后宫里只有一人的皇帝啊, 他和俆后恩爱了一生。 【帮会】奔波儿灞:可是电视剧里他不是纳了什么柳儿、冰儿的入宫吗? 【帮会】野柳青青:那是戏说改编的!简直侮辱好吗? 【帮会】野柳青青:还有那些玛丽苏小说穿越女,把俆后写成一个恶毒女配,不知道嘉明宗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掐死她们! 【帮会】奔波儿灞:哦…… 这些问题都是随机抽取,南岳霖遇上的都不算太难, 他顺利地通过考验,馆长告知他《万文字典》被存放在精灵城皇宫书阁中。 皇宫附近有密集的侍卫巡逻, 要想入皇宫必须得找到侍卫巡逻的间隙翻墙入内,这一关任务主要考验玩家微操, 一旦被侍卫发现就会被当场击杀。 鉴于此关难度大,很多玩家都铩羽而归。 等南岳霖终于找到《万文字典》,又匆匆赶回亡灵巫师处, 巫师发现书已经破损,需要配置一种药剂修复书籍,之后两个任务都跟找药剂配方材料有关。 第二次寻找材料时, 需要打败一个小BOSS,这个BOSS能够复制玩家招数,攻击力很强,关键他还能不断给自己补血,很难杀死。 久攻不下,逍遥游终于不耐烦了。 【帮会】逍遥游:烦死了!他不是会复制招数吗?那我用生命献祭一类,他是不是也会复制啊?是不是就能狗带啊? 【帮会】秋晚:…… 【帮会】我的内内:妈的智/障。 【帮会】南国相思:你可以试试(微笑) 南岳霖这句话一打出来,就听到一声惨叫—— “啊~~~~~~~~” 逍遥游自杀了…… 【帮会】逍遥游:卧槽!为啥他不复制!!!骗子!!! 【帮会】南国相思:呵呵。 【帮会】北斗天星:呵呵。 【帮会】我的内内:因为他不是智/障。 【帮会】秋晚:……………… 白白牺牲的逍遥游只得回泰尔斯小镇找瑞秋重新接任务,剩下的人继续与BOSS缠斗,十几分钟后,小BOSS终于倒下,他们拿了材料赶回亡灵巫师家。 【附近】兰登·奎克:干得漂亮,孩子们。我现在就开始修复《万文字典》。 接下来是一段剧情动画,可等剧情结束,兰登·奎克忽然发狂。 【附近】兰登·奎克: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附近】兰登·奎克:我真意外,瑞秋竟然会是文西人后裔……她的主人想要重回中土大陆,可奎克家族却不想再做那些人的奴隶! 【附近】兰登·奎克:科科,谢谢你带来的消息,为了报答,你就永远留下来,成为奎克家族控制的亡灵吧! 接着,玩家们进入独立空间。 至少秋晚从南岳霖屏幕上看去,整间屋子里只有他一个玩家,正承受着兰登·奎克疯狂的攻击。 作为第八关的BOSS,奎克当然很强,帮会频道中陆续传来死讯,半小时后,除了南国相思,其余人皆丧命于奎克手中。 而成功反杀奎克的南岳霖,却得到了一封被破译的神秘信件。 他点开信件,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当第二颗太阳升起,我们将重回大陆! 没人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南岳霖也懒得研究,他迅速赶回泰尔斯小镇,找瑞秋交任务。 可就在他离开黑暗森林时,荧幕中央却忽然出现一句公告—— 【系统】玩家[南国相思]身怀重要信物,即将威胁大陆和平,请各路勇士将其击杀。任务时间:1小时。 纳尼?! 【帮会】逍遥游:…………………… 【帮会】北斗天星:帮主…… 【帮会】南国相思:是十一环任务最后一关,快来帮我! 【帮会】逍遥游:噢噢噢噢! 那条公告连刷了三条,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世界频道早已乱成一团。 而有那反应快的,已经开始从商城购买道具,查找南国相思的坐标。 荧幕前的南岳霖与秋晚对视一眼,纷纷退回到黑暗森林中,他们要赶去泰尔斯小镇起码要花一刻钟,那时候,瑞秋门前估计早蹲满了玩家,不如等追杀任务失效再说。 【帮会】逍遥游:帮主,你能不能躲回安全区啊?或者副本? 【帮会】南国相思:不行,系统只允许我在野外地图。 他同样收到了系统提示,告诉他敌军将来,他必须护住这封信,成功交到瑞秋手中。 【帮会】秋晚:在线上的只要没在打本都来吧,很重要,没上线的你们有联系方式吗?都叫来! 【帮会】北斗天星:好,我给蓝蓝电话。 总之各就各位,大家都忙碌起来。 等隐月谷的人找到南国相思,其余玩家也同时聚集而来,其中又以极天帮的人最多!谁都知道,南国相思一定在进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对于极天帮的人来说,阻止他不仅能报仇雪恨,多半还会得到天大的好处! 从来天无晴日的黑暗森林,此时却是一片绚烂,技能光效将天空映得五彩斑斓,变化无穷,就像万花筒中的缤纷世界。一些级别低的玩家试图浑水摸鱼,可他们要么被怪碾死,要么被误伤,久而久之,小号们也都散去,躲在不远处看热闹了。 【帮会】我的内内:艹!极天狗的精英团都从副本里出来了! 【帮会】逍遥游:来来来,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系统】你的好友逍遥游被杀死。 【帮会】逍遥游:(大哭)(大哭) 隐月谷帮众越死越多,他们顾不上装备耐久迅速下降,都选择原地复活,到后来甚至有人的装备直接废掉,只能无奈退出战场,而南国相思的情况也越来越危险。 秋晚心里一急,哪怕她想为南国相思修改账号属性也来不及了,混乱中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私聊】秋晚:老乡!!!!!!! 【私聊】麦凯西:在?怎么了(摸头) 【私聊】秋晚:老乡你快来救救我,我们快支持不住了! 【私聊】麦凯西:什么?谁欺负你?!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难道,你是为那个南国相思? 【私聊】秋晚:对,他是我朋友!你见过的! 【私聊】麦凯西:对,我好像想起来了,他就是这个游戏的龙子吧?你认为我会帮助龙子? 【私聊】秋晚:他不是龙子,要完成了任务才是。游戏的阵营模式即将开放,圣城迟早会被唤醒,我想你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来阻击他。而且,你应该也在等待阵营开启,我能感觉到,你的匕首已经饥渴难耐了! 秋晚特意观察过,人群中并没有麦凯西的存在,不能下线的他不可能看不见公告,这说明,麦凯西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私聊】麦凯西:好吧,我的老乡,满足你的愿望。 【私聊】秋晚:谢谢!!! 麦凯西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是数据,因此,杀人对他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盗贼所到之处,堆积着伏尸满地,他所向披靡,一往无前,踩着尸山血海走到了秋晚身边,与她一起护卫着南国相思。 他这一次现身,也是他正式走入玩家们的视线,让所有人知道,游戏里还有这样一位战无不胜的存在! “他是谁?” 耳边传来南岳霖平平常常的声音,但秋晚偏偏听出了几分危险,她十分镇定地回答:“是我以前玩游戏时认识的一个老爷爷。” “爷爷?” “是的。”秋晚机智地编了一个故事。 “那是另外一款游戏,我等级还低时偶然认识了一个朋友,我们一起做任务,却被大号追杀。于是我那朋友就说,他要找他爷爷来报仇。没多久,麦凯西就出现了,但他在上个游戏不叫麦凯西。”秋晚神情自若,流畅地叙述着:“他果然很厉害,把大号杀得找不着北,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六十多了,刚退休却迷上了网游,是一位传奇老人。” 南岳霖:“……” 秋晚不管他信不信,继续道:“我上个游戏也叫秋晚,那次擂台他就认出我了,于是跟我聊了聊。” 至于麦凯西为什么不找之前那个秋晚,秋晚没说,因为她编不出来了。 南岳霖:“……” 总之,这件事被暂时敷衍了过去,而这噩梦般的一小时也终于快要结束。 【系统】击杀[南国相思]任务失败! 随着这一句提示,南国相思直接被系统送到了瑞秋面前,他果断交了任务。 【附近】瑞秋:很好,[南国相思]勇士,我终于等到了你! 【系统】万年龙子诞生,龙族圣城即将被唤醒! 还不等玩家们有所反应,中土大陆忽然发生莫名震动,接着,每个玩家眼前都出现了一段剧情动画。 ——一位黑袍法师独自走到一座山前,阳光在他身后,兜帽遮住他的面容,只见他缓缓伸出手,平放在山壁中央凹陷的一处。 一声巨响传来,无数山石解体,万丈金光夺目,一座光华璀璨的城市从地下升起,它越升越高,宛如第二颗太阳! 随即,一股强横之气直冲云霄,万龙齐吼,带着来自远古的怨恨,穿越千百次轮回,一时间,天地风云色变! “终于来了……”还在黑暗森林的麦凯西仰望着这一幕喃喃道。 忽然,他笑了。 游戏终究只是游戏,模仿得再像,也不足摩西世界的万一。这里的生生死死,不过是一场数据。 这一刻,他终于释然。 画面中,天空里万龙飞腾,他们只有一个目标,一个方向——龙族圣城大殿。 黑袍法师手握法杖,一步步迈向大殿里黄金宝石铸成的王座,他所到之处,两侧龙族亡灵纷纷跪下,以头触地,觐见他们新的统治者。 黑袍法师迈上高台,站在王座前方,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俊美的容颜。 他高举法杖:“人类、精灵、矮人,杀!” 所有玩家荧幕中央都出现一条公告—— 【系统】龙族圣城被唤醒,阵营模式正式开放! 而紧接着的一条却是—— 【世界】南国相思:三天后,我将与秋晚在圣城举办婚礼,欢迎大家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是上篇金手指最后番外被杨昭改变过世界走向的后续世界_(:з」∠)_ ↑好复杂的一句话,我有点看不懂,要出门了,回头再修一修。 第98章 说好的西幻呢?7.15 “结婚?你没和我说啊?”秋晚转头问道。 “我认为没有必要。”南岳霖幽深如海的眼睛凝望着秋晚:“不管游戏和现实,你都会嫁给我, 没有别人。” “你说得没错。”秋晚微微一笑。 我只有你。 阵营模式开启后, 游戏又迎来一次更新。 这次更新直接开放了七八个副本, 还包括主城之一的龙族圣城。 而圣城中多了一位名唤龙子的NPC,他的外貌与南国相思一致,始终坐在圣城大殿内高高的王座上。 龙子身边,有一位金发侍从,正是泰尔斯小镇的“大妈”瑞秋,如今已恢复了二八少女的模样。 玩家们转阵营的转阵营, 建势力的建势力, 哪怕是人类精灵矮人三族,也可以落入黑暗阵营,而秋晚却忙着收材料为南岳霖打造武器。 “这些武器,你直接用数据篡改, 什么样的属性没有?”系统问道。 “那怎么能一样,这些都是我的心意, 当然要认真做。” 转眼到了结婚那日,龙族圣城围满了人。 【附近】吃瓜1号:你看看人家, 二嫁都能嫁大神。 【附近】吃瓜2号:不是换人了吗?她不是以前那个秋晚了。 【附近】吃瓜3号:她说你就信啊,她要不是,心悦君兮那个小三干嘛对她恨意那么大? 【附近】吃瓜4号:管她是不是呢, 我只想知道南国相思会送什么新婚礼物? 【附近】吃瓜5号:是啊,上次唤醒圣城,他得了不少好东西吧?听说隐月谷仓库都堆满了, 全是极品。 …… 在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中,秋晚和南国相思相携出现在圣城教堂。 游戏里每个主城都有教堂,教堂里都设置了神父NPC为新人们主持婚礼。 然而所有玩家愣住了,他们发现秋晚身着一袭众人都没见过的白色婚纱,从腰部以下全是用花朵织成,裙摆铺就在地砖上,就像从花丛中走过。 而南国相思同样是一款白色礼服,亚麻色长发用白色绸带系在身后,从他玩游戏以来,一直以黑衣示人,首次穿着白衣的他竟显得贵气逼人。 这两套礼服,商城都没有。 而更令玩家们惊奇的是,教堂里的神父竟然躬身向两位新人行礼! 这是NPC啊,怎么能这么智能?是游戏发生了改变?还是只有龙族圣城会这样?更或者说,只有南国相思的婚礼会有这番变化,毕竟,他可是唤醒了圣城的玩家! 圣洁的背景音乐声中,秋晚与南国相思走到神父面前。 【附近】神父:玩家[南国相思],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附近】南国相思:我愿意。 说话的同时,南岳霖在忽然弹出的系统框上点了确定。 【附近】神父:玩家[秋晚],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荧幕前的秋晚转头看了一眼南国相思,两人对视一笑,她转回视线打字—— 【附近】秋晚:我愿意。 【附近】神父:请新郎新娘交换信物。 秋晚从包裹中取出一把武器,点了交易,送给南国相思。 那是一把完美的法师杖,不但九颗魔法石缀满,属性也非常惊人,甚至还有三个很实用的附加技能。 不敢说这是游戏里最好的一把武器,但绝对是最好的武器之一,而且它是独一无二的。 秋晚为了打造它,不但自己计算出相应的锻造方案,还向麦凯西收购了一款很特殊的材料,那是麦凯西从摩西世界带来的“水岩”,游戏中根本就不会有。 南国相思当场就换上了新的武器。 【附近】南国相思:谢谢,我很喜欢。 不少人玩家看到这款武器的属性都很眼热,但他们更期待南国相思会送什么? 可南国相思没有拿出任何礼物。 众人正疑惑时,教堂里所有NPC忽然单膝跪地,教堂之外,圣城中一切属于黑暗势力的NPC,不论是小兵还是大巫,也是一样臣服。 “恭迎龙后!” “恭迎龙后!!” “恭迎龙后!!!” 他们齐声高呼,伴随着龙族亡灵唱着属于龙族的圣歌,漫天金色花雨飘落。 仔细看,那花瓣并不是花瓣,而是片片龙鳞,是远古龙祖降下的祝福。 一时间,整座圣城更耀眼了,甚至比烈日夺目。 【附近】吃瓜1号:哇……圣城教堂结婚还有这效果?NPC上祝福? 【附近】吃瓜2号:做梦比较快,你是龙子吗? 【附近】吃瓜3号:这是龙子的特权吧? 这的确是龙子的特权,也是南国相思送给秋晚的礼物——一场与众不同的婚礼。 当时他唤醒圣城,游戏公司问他想要什么,他拒绝了一众让人羡慕的东西,只问能不能拥有一场特别的婚礼?游戏公司经过考虑,同意了他的请求,在设置好程序后给了他一组数据,只要他在婚礼时将这串数据私聊给GM,游戏NPC就会启动特殊程序。 与此同时,两人的好友和各路围观群众都在世界频道奉上了祝福。 【世界】野柳青青:祝帮主和夫人百年好合!早日合出隐月谷吉祥物! 【世界】蓝蓝:祝帮主和夫人伉俪情深。 【帮会】北斗天星:(惊讶)蓝蓝可以打中文?? 【帮会】蓝蓝:woshifuzhide! 【世界】逍遥游:祝帮主和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世界】我的内内:智/障闭嘴!祝帮主和夫人新婚大吉! 【世界】逍遥游:你才闭嘴!不要以为我可以一直容忍你!休想阻止我表忠心,帮主!晚弟就交给你了! 【世界】心悦君兮:艹!原来是人妖。 【世界】逍遥游:人妖你妹,我们夫人有多美你知道吗?你就是整容一百八十次也比不上! 【世界】心悦君兮:智/障你见过吗?(大笑) 【世界】我的内内:赤霄,你家旺财问你话呢(微笑) 内内尽管经常骂逍遥游是智/障,可是面对极天帮的侮辱,身为同帮友军,他当然挺身而出护逍遥,可惜…… 【世界】逍遥游:我当然见过!等着吧,玩家大会闪瞎你的狗眼! 【世界】我的内内:…… 【帮会】奔波儿灞:你啥时候见过? 【帮会】逍遥游:我随便说说,相由心生,我晚弟那么萌,一定是个大美人。 …… 这时,世界上又刷出一条消息。 【世界】赤霄:晚晚,祝你幸福,我不能给予你的,希望他能。 游戏里立刻吐了一片。 然而这些秋晚都看不到,她在NPC献礼后就听见南岳霖叫她回头。 对方端坐在轮椅上,拉过她的手,往她无名指上套了一枚指环。 秋晚意外极了,她没想到南岳霖动作这么快,竟然会在今天送她戒指。她收回手在灯光下细看,银白色的指环很素净,一点花纹也没有,只能看出是白金材料。 她愣愣地抬头看南岳霖,只听他说:“腿伤以前自己赚的钱,以后会换更好的。” 这些天,南岳霖已经感受到他的腿部有恢复迹象,惊喜之余对未来生出许多期盼,只要在秋晚身边,那些淤积在心底的阴霾好像都凭空不见了。 偶尔他甚至会想,秋晚就像猴子派来的救兵,救他于水火。 如果此前的不顺意,是为了今天这一切而必经的磨砺,那么,他也挺感激的。 秋晚动了动嘴,最终没说出什么来。 这几天南岳霖独自外出过几次,起初她很担心,但南岳霖坚持不要她跟随,他说他可以,她便听话地等在家里,她不想挑战对方的自尊。 没想到,南岳霖是去买戒指了。 没想到,他所谓的结婚,不仅仅是游戏里一场数据编织的婚礼。 秋晚在南岳霖的注视下,虔诚地亲了亲戒面,“谢谢,它很漂亮。” 南岳霖冲她招招手,秋晚走过去,蹲在他身前,乖巧得像一只猫。 南岳霖摸摸她的脸蛋,“坐上来。” 秋晚:“……” 最终,秋晚也没好意思压上去,但她还是倾身与南岳霖交换了一个亲密的吻。 昏黄暖灯下,洁白的墙面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就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世界】吃瓜1号:我发现新人好像不动了? 【世界】吃瓜2号:对啊,婚礼都结束了,还站着发呆呢? 【世界】吃瓜3号:在干嘛呢?打电话诉情? 【世界】吃瓜4号:没准儿人家现实里是一对,正在脖子以下呢! 【世界】吃瓜5号:不关心,只想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秋晚同款礼服卖? …… 吃瓜路喜闻乐见,但两人一直没有动静,久而久之,群众们也就散了。 婚礼过后,黑暗势力迎来了一次扩张,又过了十多天,渐渐形成规模,不再被光明阵营碾压。 其中有的帮会直接转了黑暗阵营,比如隐月谷就是全员投入,成了黑暗势力之首。 而光明阵营,则是由麦凯西组成的摩西帮会引领,尽管帮会建设还不成熟,但他们在清缴黑暗阵营玩家这件事上,却强过了很多老牌帮会,成为耀眼的新生势力。 转眼,就到了一个月以后。 A市玩家大会如期举办。 作者有话要说:坐上来,下一句应该是什么,请填空。 下章玩家见面会! 第99章 说好的西幻呢?7.16 游戏公司对这一次玩家见面会很上心,财务部特意拨了专项资金, 公关部租用了五星级豪华酒店作为活动会场, 而营销部的推广节点也排得极满。 会场除开舞台, 还能摆下十多张圆桌,一共有两百个座位。而游戏里只有十二个区,每服前十的玩家并没有到齐,满打满算不足一百人,多出来的空位除了给公司股东、领导、媒体,就是为玩家们的亲属好友设置的。 每位玩家都能带一位陪同人员, 但需要提前跟活动方报名。 “喂, 你说秋晚会跟着南国狗来吗?” 最前方的一张圆桌,短发女人问旁边一脸青春痘的小男生,那男生年纪不大,还有些腼腆道:“不、不知道啊, 心悦姐,你不是说她是人妖吗?” “她操作一下子很厉害, 要不是用外挂,要不就是人妖咯, 那应该不敢来吧。”心悦一下子搂住少年的肩,动作十足自然:“惨绿,你还真胆小, 跟游戏里完全不一样啊,真可爱,小心怪阿姨欺负你哦……” 小男生就是游戏里的惨绿少年, 一向以心悦君兮马首是瞻。他脸唰地就红了,不自在地挣动了一下,不但没甩开,反倒是被心悦君兮轻轻捏了捏肩膀。 惨绿少年整个人都绷紧了,心悦君兮见状大笑不止,慢慢地收回了手。 同桌另外个帮会的男生有些反感,随口道:“反正隐月谷就来南国和北斗,他们和我们一桌,要是南国老婆来了不是很好认吗?” “对,还有这里是线下,不要再把狗挂嘴上。”赤霄蹙着眉,忍不住提点了几句。 心悦君兮笑容一僵,很想发火,但桌上还有其他人,她憋了一口气,仰头喝干杯中饮料。 “主办方太傻比了,这时候居然放饮料,应该放酒啊!”心悦君兮撇撇嘴,抬头就见入口处进来几个人。 远远的,她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可心里就是莫名不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场中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凸显得背景音乐都大声许多。 等那几人渐渐靠近,心悦君兮心跳都快停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是他们、别是他们…… 可她的祈祷似乎神灵并没有听见,两男一女环视一周,就往她这一桌走来。 南岳霖一周前就能走路了,但他目前还走不快,秋晚看似挽着他胳膊,其实有些搀扶的意思。他带着几人找到了位置,面对一桌或惊艳或好奇或不敢置信的眼神,淡笑道:“你们好,我是南国相思。” “我是北斗天星。”和他一道的青年也跟着打了招呼。 “我是秋晚,多多关照。”秋晚甜甜一笑。 “哐当——” 赤霄手中的玻璃杯直接摔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引得好多人都看了过来,可他浑然不觉,他已经被秋晚的笑容晃晕了头。 同桌不少人终于醒过神,他们看看赤霄,又看看秋晚,再想到游戏里关于这两人的传闻,心里免不了幸灾乐祸。要是此秋晚真是彼秋晚,那赤霄不是为了个小三丢掉了大好机会?他们的目光不禁移向心悦君兮,只见她脸色铁青,呼吸不稳,都忍不住暗笑,这妹子刚才还讽刺人家是人妖呢! 南岳霖有些不满地往前站了站,遮住了赤霄毫不遮掩的视线。 赤霄终于回过神,他见秋晚和南国相思这么亲密,也明白了他们的关系,只觉得满口又酸又涩。于是晕乎乎地说了声抱歉,就想弯腰去捡碎掉的玻璃杯,可他此时魂不守舍,一个不慎就被锐利的玻璃边缘割伤了手指。 疼痛刺醒了他,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瓷砖上。 “啊,赤霄!”心悦君兮顾不得和秋晚计较,她慌乱抓住赤霄的手,轻轻吹了吹伤口,再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 赤霄浑身一僵,忽然脸颊烫热,他下意识地用力一挥,心悦君兮毫无防备之下竟然被推了个趔趄。 心悦君兮愣住了,赤霄怎么能这样?明明以前也有过,当时赤霄还温柔地对她说谢谢,之后,还是她小心翼翼地为赤霄贴上了创口贴…… 她木然地转动视线,看到了秋晚的似笑非笑、南国相思的嘲讽,北斗天星的鄙视……还有满桌人各异的神态,就连惨绿少年,眼中都是同情和怜悯…… 这一刻,她成了大家眼中的丑角。 心悦君兮想哭,可她不想学那些柔弱矫情的女人,她尴尬地站着,只觉得手足无措。 “心悦,对不起。”赤霄意识到自己无礼,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鬼使神差就推了心悦,可对方的行为分明很正常不是吗?心悦君兮只是比别的兄弟更细心,但她从来都只是兄弟! 他这样一来,反倒显得此地无银。 心悦君兮勉强笑道:“没事。” 桌上的人谁也没说话,一阵诡异的沉默后,赤霄咳嗽了一声,“那个,你们好,我是赤霄。” 他说着你们,眼睛却定定看着秋晚。 对方浅浅一笑,你好。 心悦君兮攥紧拳头,指甲都嵌进肉里,可她感觉不到疼,而是硬邦邦道:“我是心悦君兮。” 秋晚点点头,她不至于弱智到猜不出对方是谁。 “果然。”北斗天星忽然道。 “什么果然?”他隔壁一个男生条件反射地问。 北斗天星笑了笑:“整容一百八十遍都比不上。” 那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毕竟南国相思和秋晚的婚礼是大事,偏偏心悦君兮和逍遥游当时又在世界频道上吵架,话题还挺敏感,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那人压低声音道:“哈哈,你们逍遥还挺诚实。” 北斗天星心想,他诚实个棒槌,根本连人都没见过!不过这一次被他歪打正着,连自己初次见到秋晚时都很惊讶,感叹帮主的好福气。 不过……他看了看帮主,心想也只有南国相思这样的人才能和秋晚那般相配吧? 由于北斗天星并没有刻意小声,同桌不少人都听见了他的话,禁不住笑起来,心悦君兮气愤地瞪向北斗天星,却只得到对方毫不躲闪的回视。 在那样的视线下,她所有的小心思仿佛都无所遁形,只得匆匆闪开了眼睛。 这时候,大厅里的灯光逐渐暗淡,主持人登上了舞台,宣布活动开始。 心悦君兮松了口气,又坐回了位置上。 LED屏放了游戏新的宣传片,公司CEO又上台为玩家们讲解了游戏下一步的规划,而后,游戏主策划、公关部的发言人一一上台,这一切都会同步直播到网上。 此时各服的其余玩家,不少人都在收看直播,当然,他们也不忘八卦。 【世界】吃瓜1号:不知道我们服前十是不是都去了,反正极天那几个肯定会去,他们帮里的人都宣传好几次了,要是南国相思带了他老婆一起…… 【世界】吃瓜2号:啧啧,那画面太美! 【世界】吃瓜3号:主持人刚上台大概介绍了下,可惜灯光太暗看不清,但我们服那桌人还挺齐,估计都去了吧?就不知道有没有秋晚? 【世界】吃瓜4号:好像一会儿会有互动游戏,说不定就能看见他们。 …… 等到游戏公司的人发言结束,玩家们的心愿终于实现,灯光一亮,他们就在直播中寻找到本服的位置,看见了一张张陌生的脸。而其中一男一女格外引人注目,他们甚至有些格格不入,就像偶像明星落入了路人堆。 【世界】逍遥游:啊啊啊啊我看了北斗!帮主还有夫人! 【世界】蓝蓝:aaaaaaaaaaaa!!!!!! 北斗天星早将三人合照上传到群里,隐月谷的帮众此刻一眼就认了出来,逍遥游可一直等着显摆呢! 【世界】野柳青青:夫人颜值担当!帮主气场担当!北斗……担当。 【世界】吃瓜1号:哪个是你们夫人啊?是不是最好看那个? 【世界】我的内内:恭喜你,智商一百。 【世界】吃瓜2号:我靠!赤霄要疯! 他们又从不断切换的镜头中找到了心悦君兮,毕竟满桌只有两个女人,如果长发的是秋晚,那短发的只能是心悦君兮。 【世界】吃瓜3号:坐心悦君兮右边的是不是赤霄?极天帮的来说说! 极天帮已经不想说话。 【世界】吃瓜4号:哎呀!疑似赤霄的人站起来了! 场中,赤霄端着一杯饮料走到秋晚面前,他清了清喉咙,“咳,晚晚,之前在游戏里我们可能有些误会,以前是我伤害了你,”他苦笑道:“这里没有酒,我以饮料代酒,向你赔罪了。” “我们是有误会,你要道歉的人早已删号,而我不是那个秋晚。”秋晚很不给面子,“我说过很多遍,但你们始终听不进去,我都不明白你们怎么那么偏执?你记住,你和心悦君兮伤害的是她,不是我。” 她侧头看了南岳霖一眼,“何况,我有南国这样的老公,你觉得我会为你伤心吗?” 赤霄脸上青红交替,他和南国相思站在一起,瞎子都知道女生会喜欢谁。 可不管秋晚怎么与他撇清关系,他心里就认定了对方,或许只有这样,他还能给自己留一点念想,否则,他们之间就一点相处的痕迹都没有了…… 见赤霄难堪,心悦君兮再也忍不住,嫉妒自卑与委屈化为熊熊怒火,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婊/子,你他/妈说什么呢?” 秋晚端着面前的杯子就泼到她脸上,“嘴巴放干净点儿!” 一瞬间的变故,让附近所有人都愣住了,心悦君兮也傻在当场,脸上湿漉漉地淌着黄色液体,模样狼狈不堪。 “你……你你你!”回过神的心悦君兮疯了似的冲向秋晚,中途却被人拦住,就连惨绿少年都不耐道:“心悦姐!你冷静点!” 由于动静太大,有工作人员匆匆赶来询问,南岳霖站起身道,“很感谢贵公司的邀请和款待,但我们不想和疯子坐一块儿,先走了,不好意思。” 秋晚和北斗天星当然随他离开,在经过赤霄身边时,南岳霖看见赤霄还是一副痴傻的样子,不屑地讽刺:“这样的泼妇你都能忍,佩服。” 说罢,三人扬长而去。 走到会场门口,他们忽然听见后方传来一声怒吼:“够了,心悦君兮,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还想把我害成什么样?!” 他们没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直直出了会场。 外面,阳光普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点尾巴交代就结束了,终于又写完一个,赶紧想下一个啊啊啊啊!!! 本来想写平行世界秋晚和南国制造偶遇,但是我没想好……要是以后想好了,我会加在这章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说好的末世呢?8.1 那一天的闹剧,竟然被现场媒体报了出来, 主题是“帮会恩怨导致美女玩家交恶, 线下约战大打出手”, 也不知是不是游戏公司授意的宣传卖点?总之,秋晚和心悦君兮发生争执的过程被上传到视频网站,尽管两人脸部都打了马赛克,但只要对照游戏公司剪辑的玩家大会视频,就能分辨出她们的模样。 微博上有营销大号转了,引来不少人围观, 游戏里更是讨论得热火朝天。 【世界】吃瓜1号:只求心悦君兮别给我们女汉子抹黑了?感觉这个词从此被黑。 【世界】吃瓜2号:不是满口脏话举止粗鲁就是汉子, 那也可能是个女表。 【世界】吃瓜3号:原本看她清清秀秀的,现在只觉得无比丑陋。 就连极天帮那些看了视频的人都不禁怀疑,心悦君兮真像她说得那么大气直爽吗?镜头里的她真有些不可理喻,想来想去, 她过往说的那些话,其实很难听…… 【帮会】野柳青青:那个赤霄太好笑, 他后来上台参与互动游戏,主持人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他居然照着夫人的标准说了一遍! 【帮会】逍遥游:哈哈,心悦君兮的脸色难看极了。 【世界】奔波儿灞:赤霄也蛮无语的,夫人又不是他那个秋晚, 装得深情款款有什么用? 【世界】我的内内:他原来那个老婆看了这次视频,估计也能被恶心死。 【世界】野柳青青:不,我觉得她会很愉悦! …… 野柳青青作为一个女玩家, 对女人的心思明显把握得更精准。 一天晚上,秋晚的游戏信箱中收到了一封陌生来信。 “你好,秋晚。” “打出这个名字真感觉怪怪的,我是原来那个秋晚啦,就是赤霄的前任。” “你肯定知道吧,我是真删号了,而且也没打算回游戏,更不知道我给你留下了一屁股麻烦。要不是今天偶然看到票圈推荐的视频,好奇上论坛围观818,我还不晓得原来很多人都把你当成我了啊_(:з」∠)_” “不过,赤霄居然也认不出?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管怎么说,我很感激你。可能你会觉得很奇怪吧,但我是真心诚意地谢谢你,因为你狠狠地帮我出了口恶气!” “我超超超讨厌心悦君兮好吗?见她丢脸真是好高兴!看她以后还怎么打着女汉子的旗号和别人暧昧!还天天骂我那个什么字,好恶心啊,她家里到底怎么教养她的啊啊啊啊?她说这些话的时,没觉得在给父母丢人吗?赤霄也是个白痴,难道那些话不让他感觉刺耳?我现在想想,或许是物以类聚吧?要是我身边有人污言秽语,出口成脏,我是很难和她成为朋友的。” “不过我现在已经醒悟了!虽然删号的时候伤心得哭了一晚上,但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难过,我想,还是因为我对游戏没有投入很深吧?虽然都是人在玩,我也有认真对待,但毕竟隔着荧幕,很多东西只是自己美好的想象,一旦想象破灭,那些情感也都没了落点,变得虚无缥缈。” “其实这几个月,我更多怀念的还是游戏里那些朋友,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还是那些美好的事,或许人的记忆会自动美化?”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啰嗦了?说了那么多废话,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总之就是很感激你啦!好啦,我下了哦,祝你好运!” “=V=” 来信人:本来无一物。 秋晚查了,是个一级的小号,已经不在线。 她微微一笑,为了这段奇妙的缘分。 那之后,心悦君兮再没有上过线,倒是赤霄好几次在游戏里纠缠秋晚,导致某段时间王大力天天在线,什么事都不做,只追着赤霄杀,让赤霄根本没心思顾及别的。 忽然有一天,赤霄没上游戏,起初没人在意,可一天、两天……直到十多天后,他都没有出现,极天帮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时大家才意识到,赤霄可能AFK了。 游戏里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 尽管现实生活里也偶尔如此,但游戏中的这一切都太平常,平常到人们还未察觉,就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赤霄厌倦了,又或许他终于醒悟了。 但游戏并不会因为某个玩家的离开而有什么改变,它有自己的发展进程,有自己的轮回交替,玩家们来来去去,谁也无法动摇游戏世界的法则。 游戏又运营了很久,十年后,游戏公司被收购,收购者据说也曾是游戏里的玩家。 这时候,南岳霖刚与秋晚正式成婚。 由于家里的压力,他一直很努力拼搏自己的事业,直到事业初成,他才摆脱桎梏,和秋晚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而游戏公司,或者说这款游戏,就是他送给秋晚的新婚礼物。 外界传言,南岳霖和他的妻子,就是在游戏里认识的。 换了金主的游戏几经改版,又延长了十年寿命,最终不可避免地被时代所淘汰,但它还是成为了众多玩家心中不可磨灭的经典,载入国内网游发展史册。 不过,没有人知道,游戏一直没有关闭,游戏世界依然保留在服务器中,只是普通玩家再也上不去。 一直到南岳霖离开人世,秋晚送他下葬。 那一天秋雨绵绵,满鬓霜白的秋晚回到家中,登录了游戏。 【附近】麦凯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一个盗贼站在神山之巅,问候秋晚。 【附近】秋晚:我要走了。 【附近】麦凯西:……他离开了? 【附近】秋晚:嗯。 盗贼摘下帽子放在胸前,微微躬身。 【附近】麦凯西:请节哀。 【附近】秋晚:我上来,就是想跟你道别。你,真的不考虑来到外面的世界吗? 【附近】麦凯西:(微笑)那不是我的世界,我不会离开。 【附近】秋晚:可我一走,再没人知道你的存在,再没人会来探望你,而且即便我留下遗言,也不能保证永久,这款游戏说不定哪天就会消失! 【附近】麦凯西:我明白,所以,你能帮我个忙吗? 【附近】麦凯西:关掉服务器,结束这一切。 【附近】秋晚:什么?! 麦凯西坐了下来,从高处俯瞰这片大陆。 今天,是他来到这个游戏的第六十六年又七个月零八天,游戏里的时间和正常世界不一样,随着游戏故事的发展,几年也不过一次更新就带过了,那他只好记在脑中。 这么些年,他一直都没有衰老,还是当初的模样。 他还记得第一次进入游戏时的迷惘,第一次见到秋晚时的激动,第一次组建势力时的踌躇满志,还有许多个第一次…… 那时候,他身边围绕着志同道合的玩家,他们一起将摩西帮会建设成超越极天的第一大帮,游戏几次大改,玩家们来了又走,他的帮会始终屹立不倒,他的名字也广为人知。可惜渐渐的,他能感觉到游戏中的玩家越来越少,再之后,帮会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麦凯西永远忘不了游戏决定停止运营那天,帮会里还有七八个玩家上线,他们都是来和游戏道别的。一行人走遍了世界每个角落,与相熟的NPC对话,一起调戏副本里的黑暗生物,然后相约在其他游戏重逢。 但他却不愿意离开,于是只静静看着他们下线,一个又一个。 零点钟声敲响前,最后一位牧师也要离开了。小姑娘临走时送了他99朵玫瑰,鼓起勇气对他说:帮主,我喜欢你,我总觉得,今后我们再也遇不见了,所以,我一定要告诉你! 那些玫瑰早已化成亲密值,但这份心意,却深深沉淀在他的记忆中。 之后几十年,他成了独行侠,除了偶尔上线探望他的秋晚,他再没见过一个活人。能与他作伴的,只有那些被设置了程序的NPC。尽管秋晚将NPC们改造得很智能,可以与他随意地对话交流,但,他们终究没有灵魂,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太小…… 他已经熟悉了大陆上每一寸土地,熟悉到不论哪个地方他都能准确地报上坐标。 熟悉到,他开始觉得厌倦。 【附近】麦凯西:已经很久了,我累了。 【附近】秋晚:……好。 【附近】麦凯西:感谢你,我亲爱的老乡。 感谢你,送给我一片天堂。 这天,运行了几十年的服务器终于彻底关闭,而秋晚也躺在床上,怀抱着与南岳霖的合照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 黑暗。 眼前是没有边际的黑暗。 秋晚感觉浑身滚烫、炽热,就像被岩浆包裹,她的意识渐渐飘忽…… 不知过了多久,秋晚终于彻底清醒,她听着水流的声音,感受着凉凉微咸的海水滑过她赤/裸的身体,心想,这是我第二次从水里苏醒了。 但这一回,她丝毫没有窒息和痛苦,而是无尽的轻松和愉悦,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秋晚随意滑动手臂,身体在水中转了个方向,她望着下半/身散发着银色微光的长长鱼尾,心想人鱼不愧是传说中代表着美丽的生物,仅仅这条尾巴,就足够夺人心魄了…… 是的,新世界的她成了一只人鱼。 一只在水淹大陆的末世里,忽然异变的人鱼。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麦凯西的时候,忽然很难受…… 第101章 说好的末世呢?8.2 和其余快穿教材里的末世略有不同,这里没有丧尸。 数月前某日, 忽然间大地倾塌, 冰川融化, 海平面骤然升高,席卷着巨浪吞噬了一块又一块陆地。 陆地上亿万生灵都淹没在海水中,就连天上的飞鸟也由于没有歇脚之地力竭而亡,这颗星球除了原本的海洋生物,就只剩下人类提前打造好的两艘“诺亚方舟”,还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茫然航行, 寻找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陆地。 是的, 人类已预测到末日将至,但他们无力改变。 为了延续文明,联合国决定集中全球物力,以最快速度建成几艘诺亚方舟, 试图让人类顶尖精英逃过浩劫,寻找新的生存之机。 同时, 两艘巨船上还封存了各种机密资料、植物种子以及动物的精子、卵子。 也就是说,这两艘船, 是人类最后的火种。 尽管科学家们认为,一旦末日爆发,星球上所有大陆都将消失, 海水至少千年不退,但其余人依旧抱着渺茫的希望,万一呢? 万一, 还有人类生存繁衍的土地呢?哪怕是一小块。 万一,人类发展出新的变数呢? 当然,为了不引起恐慌,这一切都瞒着民众在暗地里进行。可就在两艘船建成后不久,末日却突然来临…… 人类算对了结果,却算错了时间。 最终,全球几十亿人,就只剩下两艘巨轮上的一万多人口了。 那两艘巨轮一艘停在华国境内,一艘则停在南美某国,两地各有世界第一、第二高的山脉作为阻挡洪水的最后屏障,而最终,它们也完成了使命,载着人类孤注一掷的希望,顺利驶入海洋。 秋晚所附原身司徒秋晚就在其中一艘船上,她是华国军方最高统治者司徒高的女儿。 有资格上船的人,除了各行各业天赋卓绝的精英,还有各国政要、富豪,以及督造船只的军方。而华国境内的“方舟”基本为华国军队所建,因此司徒一家在船上地位超然,哪怕事发前司徒秋晚身在M国,南美大船上的领导也特意派了直升机去接她,上船后更是对她十分优待。 根据常理,原身有很大机会活下去,事实上,主线里司徒秋晚也并没有死,她一直熬到两艘“方舟”汇合,并且在数年之后找到了全球仅存的一片陆地,而他们这些幸存者,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但原身现在却死了,被她妹妹救过的人推下船,死在冰凉的海水中,或者说,死在身体异变的过程中。 秋晚又看了看自己的鱼尾,根据原身记忆,她应该是第一个异变成人鱼的人类吧? 末日之后一个月内,船上一些人陆续产生了异能,他们能分别操控五行元素,尽管力量还很弱,但依旧让人类多了几分生存的希望。而异变的同时也意味着大量牺牲,很多人撑不过异变的痛苦,身体衰竭而死。 原身在船上没有激发异能,想不到跌落海里,却有了另外一条生路。 只是,她也没能挺过去。 “小心!”系统忽然提醒道。 秋晚回过神,成为人鱼的她即便在毫无光线的深海也能清晰视物,她看见头顶出现一只直径足有六七十米的水母,正缓缓靠近她,试图将她缠住。 水母是末世里很危险的物种,人类会异变,动物当然也会,海洋中有不少生物体型发生变化,智商也有所提升,还多了一些特殊的攻击技巧,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它们会操控异能。 秋晚鱼尾一摆,腰臀用力,以离箭般的速度迅速脱离水母控制范围,鱼鳍在水流中微微煽动,让她保持静止状态。 那水母一见猎物逃跑,收缩着透明的伞状边缘,利用体内喷水很快向秋晚追来,数不清的触手齐齐甩向秋晚。 秋晚本可以逃跑,以人鱼的速度水母根本别想碰到她。 但她在成为人鱼那一瞬间,就掌握了人鱼所有天赋,那些天赋仿佛刻在基因中,不需要任何指导示范,她都能知道人鱼每一个动作的含义,知道如何攻击、如何闪避,于是,她想利用这次机会试一试。 一个呼吸间,秋晚动了,她猛地冲向水母的触须团中,海藻般的墨黑长发在水里急速生长,就像还未晕染开的墨迹,只见秋晚一甩头,长发与触须缠绕在一起,顷刻间绞断了大量触须! 水母疼得急速收缩,看起来想要逃走,秋晚以迅雷之速地靠近水母,单手轻轻一划,尖利得可以划破钢筋的指甲将水母伞状表层撕裂!水母大约知道不敌,拼死一搏下竟可以操控断裂的触须再度攻击秋晚! 那些扭曲坠落的触须忽然变得笔直,好像尖刺一般从四面八方射向秋晚,秋晚微微张开粉嫩的唇瓣,吐出一口气,水里逐渐形成一个气囊包裹住她,任凭水母的触须再锐利,也根本刺不破气囊。 防御住这一招后,秋晚挣破气囊,尾部用力一甩,直接将水母抽到数百米之外。 只见水母庞大的身躯抽搐数下,渐渐沉入海中。 “系统!我好强!”秋晚兴奋不已,“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五感灵敏、速度极快,同时还力大无穷,仿佛成为了海洋中的一霸! 可系统却难得严肃道:“海里有很多危险,你必须尽快回到船上!” 秋晚一愣,系统不会吓唬她,那就意味着海里有系统都感觉棘手的存在,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一下子,她的得意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不安与紧张。 很显然,离她最近的船只是她之前待过的那一艘,但原身的执念是找到父亲,并且向她喜欢的人表白心意,和他们一起寻找到适合人类生存的陆地。 而不论是她喜欢的人还是她的父亲,都在华国那条船上。 其实,若非末日来临前夕,原身被父亲派去M国接她的妹妹傅淼淼,她现在也该和他们在一起,哪知一个错过就是永别…… 想想原身的经历,秋晚对傅淼淼感觉复杂,从某种角度而言,原身的死跟傅淼淼也有些关系。 这个被司徒高极度看重的傅淼淼是他战友的女儿,当年,原身母亲和傅淼淼的父母在一次任务中同时牺牲,司徒高便将傅淼淼接到了家中,从此,司徒家多了一个人人皆知的养女。 傅淼淼虽是孤儿,但在众人的精心照顾下,她从来没有受过半点挫折,性子天真不谙世事,心软又善良。 若在平常,这种性格没什么影响,但在末世里,天真和心软就成了人性的奢侈品。 当时,原身和傅淼淼一起被接上船,那时候,洪水即将冲破铁博拉索山屏障,巨轮必须起航。一些当地人和游客们发现了巨轮,他们疯狂地想要挤上船,可巨轮实在承载不了所有人,而这艘船又具备太过重要的使命,因此军方强硬阻拦,甚至殴打平民。 如此残忍的一面让船上很多人都不忍看,但有人怯懦、有人理智、有人自私,总之,没有任何人上前阻拦,或者帮助被抛弃的同类,只除了傅淼淼。 她偷偷打开了巨轮围栏一角,引得不少人蜂拥而上,踩伤踩死无数,场面混乱不堪。 看着忽然变得像恶鬼一样的人群,傅淼淼吓坏了,军方也十分恼怒她鲁莽的行为,但又考虑到她身份特殊,不得已找来司徒秋晚解决此事。 原身不忍责怪傅淼淼,但她心知再不走这条船多半就走不了了,于是狠下心,让军方开枪。 最终,船顺利下水,躲过了巨浪的威胁驶入海洋,可原身心里却背负着沉重的罪孽。 和原身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如果没有打死人,或许他们还能说服自己,可船下很多人不是死于洪水,而是死于同类的枪下。他们无法面对自己的见死不救,只是有的人理智大于情感,还能控制住情绪,而有的人受不了内心的拷问,或许也由于受不了生存的压力和令人绝望的未来,竟然选择了自杀。 这种紧张压抑的氛围让幸存者们的精神高度紧张,加上最后涌上船的普通人对其余船客充满了怨恨——凭什么末世来了你们就能活?而我们却要死?不是生命平等吗? 因此,幸存者渐渐分裂为数个阵营,相互之间关系很差,时常爆发冲突。 而普通人一方最恨的就是下令开枪的司徒秋晚,他们时常针对她,可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做得太明显。 但今天一次大规模冲突时,原身不慎被挤入了普通人阵营中,忽然被其中一人推下了海,就此殒命。 秋晚心里一叹,“我想,我应该直接去找另一艘船。” 她闭上眼睛,唇瓣轻启,喉咙里发出美妙的声音,那声音不是音乐,却比世间最动听的音乐还要迷人,声波穿透水的阻力渐渐传送至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秋晚睁开眼,“找到了!” 华国那艘船,距离她现在的位置足有数千海里,就连人鱼也需要十余日才能抵达。 秋晚手臂一划,循着声波反馈的方向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_(:з」∠)_对不起,晚了,先更新,之后再改。 其实我还想过要是真遇到这些事,知道有些人会被救走,我会不会心甘情愿呢? 我感觉,我好像挺心甘情愿的。。因为我也没什么本事,还不如和家人一起……但,要是活下来的机会就在我面前,我肯定就会不甘了。所以人性真的好复杂啊。 第102章 说好的末世呢?8.3 有了七个世界的经历,秋晚深知每一次主线剧情的改变, 一定源于世界中某个人发生了超越常理的变化, 而这一次, 关键人物应该就是当时推她下水的人。 南美这艘船如今已渐渐形成四股势力,分别是军方、人类精英(专指各行业极有天赋或者有伟大成就的人)、富豪和政要,以及普通人。其中军方人数最多,精英地位最高,富豪政客到了末世反而没什么特别,但他们大多脑子活泛, 也占据一席之地, 剩下的就是那些普通人,差不多有七八百,最爱抱团。 各个阵营都有觉醒异能的人,而普通人一方异能者比例竟然最高。 尽管目前还没有研究出异能觉醒的原理, 但有实验数据显示,人在生死边缘时, 最容易唤醒异能基因,而普通人挤上船时的死里逃生, 或许就是促进了大量异能者觉醒的根源。 至此,船上势力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那天,是军方和普通人阵营因为食物分配的问题吵了起来, 原身作为军方代表之一前去制止,人群推搡间她不小心就被挤入普通人的队伍,但当时群情激奋, 也没什么人注意。原身正想挤出来,忽然,某个毫不起眼的人直接推了她一把,那人力气很大,原身毫无防备之下根本无力抵抗,就这么从齐腰高的围栏处摔下了海。 跌落过程中,原身看见那人得意地微笑,甚至说了一句话。从口型来判断,那句话的意思竟是“上辈子,你也是这么对我的”。 “系统,那个人应该是重生的吧?” “多半如此。” 重生回到末世爆发时,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只可惜了原身,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而推司徒秋晚下船的人的确是重生的,但却不是正常意义的重生。 他名叫左浩,最初那一世他就是想要登上巨轮的游客之一,那时同样发生了傅淼淼偷偷放人上船,司徒秋晚下令开枪击毙的事,当时他没有中枪,反而死死抓住傅淼淼的腿,最终被司徒秋晚强制性扯开手,推下了大船。 理所当然的,他死了,但却又活了,重生在一个修真/世界,可以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可没等他修出什么成绩,又被其余修士所杀,死后却再一次重生,重生回末世来临那一天。 尽管他灵力全无,但却记住了修真的功法,这让他喜出望外。 有了前车之鉴,左浩准备充分地等在傅淼淼将要开启的围栏旁,然后抓住机会第一批挤上了船。但他对司徒秋晚的恨也深入骨髓,趁这一次混乱,他暗中催动刚刚修炼出的灵力,将人推下了船。 此时,他正安慰着傅淼淼,见对方为了司徒秋晚那个冷血恶魔哭得快断气,心里又疼又烦躁。“傅小姐,你别担心,或许司徒小姐还活着。” “不,你别骗我,我知道,姐姐肯定死了,呜呜……”连发现自己踩死一只蚂蚁都会掉几滴泪的傅淼淼,眼睛早已肿成核桃,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她心里难过极了,尽管军方领导者只说姐姐失踪,可船就这么大,几千人去找都没有结果,她姐姐肯定是落下海了。 而一旦摔入海里,姐姐还有活路吗? 想到从小和她一块儿长大的姐姐死了,傅淼淼浑身仿佛刀割一般疼,忍不住抱住双臂瑟瑟发抖。 左浩见她这样,心里又把司徒秋晚翻来覆去地骂了几遍,真是死了都不消停,还要让他的天使伤心。 是,傅淼淼是他的天使,是他三世人生中最温暖的一束阳光——傅淼淼在他绝望时为他开启了一扇求生的门,尽管第一次他没能闯入门中,但他忘不了那一刻对方身上所发出的圣洁光芒,就像神灵的救赎。 他一定要保护好傅淼淼,左浩暗暗发誓。 “傅小姐,你别太伤心了,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们,我们都会帮助你。” “是啊是啊……”旁边一些人也点头附和。 傅淼淼一脸痛苦地摇头:“不,不仅仅是我救了你们,还有姐姐。”她很明白,要是姐姐不同意,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待在船上,即便上了船也会被扔下去。 左浩心里不忿,他哪里是那个恶魔救的?傅淼淼就是太善良了!他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救命恩人。” 傅淼淼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知道他怎么也听不进去,于是哭得更厉害了。 被所有人盖章死亡的秋晚此时正在捕食,化成人鱼,她忽然就能食用活物了,不论小鱼小虾,秋晚都不用吐刺去壳,直接生食。 这一路上,她也没遇见什么危险,可系统少见地反复提醒她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还说这个世界的环境很适合修炼,让她好好锻炼精神力。 系统还逼她吃一些凶猛海兽的肉,秋晚嫌味道恶心,但系统不容拒绝道:“这些肉都有元气,可以提升你体内能量,你必须吃!” 秋晚从没见过这样的系统,她愈发重视,系统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如此又过了十多天,秋晚终于接近了目标。 深蓝平静的海上,一艘巨轮正缓缓行驶,那船几乎有两个航母大小,如此庞然大物浮在水面,就像一座人工岛屿。 一个士兵站在瞭望台上用望远镜观察前方,忽然,他看见不远处的海面上好像坐了个人?哦,不对,那人不是坐在海面,而是被一只大鱼给驮着。 可都这时候了,海上怎么会有人? 士兵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就听身后有人道:“怎么了?” 问话的男人是个青年,他生得很英俊,但人们第一眼注意到他的绝不是外貌,而是他的气势,那是能让人忽略一切外在条件的冷漠和威慑。 士兵回头一看,立刻端正行礼:“陈将军!” 陈嘉点点头,对士兵伸出一只手,那士兵会意地将望远镜递给他,“陈将军,前面好像有个人……” 这话出人意料,陈嘉心中错愕,面上却镇定地拿起望远镜。 或许是大鱼游得更近了,陈嘉的视野也清晰许多,他能看见坐在大鱼上的是个女人,头发很长,身上裹着变异的海带,只露出一双修长的腿来。 等他看清对方的长相,陈嘉忽然僵住,怎么是司徒秋晚???! “赶紧救人!” 一阵兵荒马乱后,秋晚被带上了船,而等她一见到陈嘉,就确认了对方正是江寒舟。 陈嘉看司徒秋晚捂着胸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时也顾不得问话,只得让人去叫医生,又安排人通知了司徒高。 “你还好吗?”见他看着长大的丫头这么难受,陈嘉心里难免担心,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淡淡的。 秋晚摇头,她来前还操心,要是原身喜欢的对象不是她男神怎么办?这会儿终于松了口气。她一高兴,就想往陈嘉怀里扑,哪知扑到半途却被陈嘉给止住:“抱歉,海底有很多微辐射,没有通过检查前,你不能与船上的人接触。” 秋晚一愣,心想她被人带上船时不就接触了吗?回头一看,才发现那几个人都穿着包裹严密的防护服,而她刚刚太兴奋根本没注意。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秋晚很理解陈嘉的做法。 “嗯,下次注意。”陈嘉语气冰冷:“我们要随时为船上人的安危负责。” 秋晚:“……是。” 面对这样的男神,秋晚不自觉想乖乖听训。 陈嘉见她这样,以为吓着她了,刻意安慰道:“一会儿我带你去检查,之后我会亲自审问你。” 他本意是想说不用害怕,一会儿有他陪着,而司徒秋晚这一次出现又太莫名,根据流程必须接受军方审问,他会亲自负责,不会把她交给外人。 可说出来的话配合他的语气和表情,实在没有半点安慰人的意思。 “我会配合的……”秋晚弱弱回道,心想难道原身得罪过他?可记忆里并没有,陈嘉似乎也一直这么冷冷淡淡不近人情。秋晚不禁感叹原身的口味还真特别,这样都能暗恋? 至于她……她好歹是有前情提要的好吗? 陈嘉见她好像颇受打击,不解地微微蹙眉,最终冷淡地“嗯”了声。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赶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医生,秋晚抬头一看,正是原身的父亲司徒高。 “爸爸!” “晚晚!” 原本下一幅画面就该是父女俩无语凝噎,执手相看泪眼,可司徒高还没走近,却又被陈嘉拦住:“元帅,请注意安危,不能再靠近了。” 秋晚:“……” 周围的人此时都知道了秋晚的身份,见陈将军对她一视同仁,毫不偏袒,不禁肃然起敬。 司徒高噎了噎,但他知道陈嘉的性子,也明白他是好意,只得对身后医生道:“那行,你们给晚晚好好检查。”又笑着对秋晚说:“检查结束会有个军审流程,不用担心,你好好配合,没事的,爸爸就在外面旁听。” 见秋晚点点头,他转头看着陈嘉:“小陈,要不……一会儿麻烦你来?” 司徒高心道女儿这次出现得蹊跷,交给别人他不太放心,要是陈嘉来审,哪怕问出什么不妥陈嘉也能帮他保密,而且晚晚认识陈嘉,情绪上至少能放松一些。 陈嘉明白司徒高的意思,他本来也是这么打算,于是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审她。” 司徒高:“……”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内心OS和外在表达完全不符的男子。 第103章 说好的末世呢?8.4 人鱼只是秋晚的异能,她不用像童话故事那样和巫师交换条件, 就能变化成人, 更不用忍受踩在锋利尖刀上的痛苦。因此, 她在看见巨轮后,便招来一头异变的海豚,再用海带包裹住赤/裸的身体,就这样回到了船上。 当然,这是她的秘密,现在还不方便讲。 秋晚编了一个故事, 说自己被推下船后便昏迷了, 等她醒来,已经坐在海豚的背上,没多久就见到了船只,至于昏迷时发生的一切, 她不知道。 审问陷入了僵局,但医生说秋晚身体很正常, 没有携带危险的可能,陈嘉便不再寻根究底。他已经被另一件事夺去了注意力, “你说,你是被人推下船的?” “对。”秋晚委屈地确认。 审讯室里的温度瞬间下降,秋晚忍不住抖了抖。 外面旁听的司徒高气得浑身发抖, 通过广播对审讯室道:“晚晚,你放心,爸爸一定给你报仇!” 陈嘉也道:“元帅, 一定要依法办事!” 根据华国巨轮上新修订的法典,谋害人命者——绞死,尸体暴晒三日,丢入海里喂鱼。 然而秋晚还不知道这些,她的心灵又一次受到伤害。 又过了一会儿,秋晚终于被放出审讯室,司徒高紧紧抱住女儿,拍拍她的背:“还好你没事。” 这一刻,无神论者司徒高恨不能将那只海豚供起来,每日三炷香,可惜,海豚早已离开。 想到那艘船上之所以会发生混乱,他又叹气道:“淼淼真是糊涂!是我没教好她。” “爸爸,您别自责,这件事怪我,是我心软了。”秋晚道:“淼淼的性格我们都知道,我没有看好她,让她天真地做了错事,之后我又没能狠下心补救,最终让局面不可挽回。” 原身其实早预料到放那些人上船会破坏平衡,当时她本来想将他们扔下船,但一来不舍让傅淼淼伤心,二来这个决定和下令开枪一样沉重,她实在说不出口,想来船上其它人也是一样,便都放任了。 军方对此一直很后悔,可是大势已成,谁都无力改变。 “算了,等和他们汇合再处理吧。”司徒高语带庆幸:“至少你还活着。” 在秋晚的指引下,他们终于知道了另一艘船的方位,于是掉转船头,改变航向。 这艘船由于出发时遇到了些困难,导致通讯系统损坏,无法跟另一艘“方舟”联系。 秋晚从司徒高口中了解到,船上情况良好,每个幸存者各司其职,不管有没有异能,能发挥多大能量,待遇都是平等的。 至于那些对此不满的人,早就因为触犯新法典被扔下了船。 “不是我们冷血,而是人性经不起考验,我们必须制定严密的规则,并且坚决执行!现在,我们是世界上唯一的人类,或者说,我们已经和过去的人类进行切割,成为了新人类,船上的世界也是全新的世界,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活下去,延续文明的火种。” 司徒高在和秋晚独处时感叹:“而安定与团结,能最大程度地保证我们生存,一切试图破坏的,不论是人还是制度,都要消灭。” “我们必须认识到,这是一次革/命!” 而革/命,从来都伴随着流血和牺牲。 晚上,秋晚从船舱里出来,海风扑面,黑夜仿佛点缀了珍珠的大网铺洒向一片苍穹,她凭着风送来的气息在甲板找到了陈嘉。 青年此时正披着外套仰头看着漫天繁星,风拂动他的衣领,让他看上去有几分萧瑟。 “陈将军,您还不睡吗?” 陈嘉回过头,“司徒小姐,这时候你应该在船舱。”你应该好好休息。 秋晚笑笑,听司徒高说,因为陈嘉性子冷,看上去又很严厉,加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处置了某些试图挑战法典的人,让船上的幸存者又恨又怕。但现在,大家渐渐明白了他的用心和付出,对他只有敬重和感激。 一个白天,已经足够她接受对方的人设,秋晚半开玩笑地说:“怎么,船上还要宵禁?” “你的建议不错。” 秋晚:…… 原身的执念之一是向陈嘉表白,本来无所谓结果。可陈嘉就是江寒舟,那秋晚表白就一定要成功,然而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时机,至少她从陈嘉的眼中,看不出对司徒秋晚的情意。 她便想和陈嘉交流下感情,于是指着某处道:“那是天罗星,星光微红的那一颗。” 陈嘉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 “你知道星星上的故事吗?” “沙丘、砾石、二氧化碳、矿物质。” 秋晚:…… “不,那里其实是另一个世界,世界的东方有一个国家叫大明,大明国有一位秀才,他和夫人遍走天涯,遇见了很多——” “不可能,天罗星没有生命。” 好想求助聊天小能手??秋晚感觉心好累! 她无奈道:“你没听出来我想讲故事给你听吗?” “故事也不能脱离科学。” 故事还要什么科学?!秋晚深吸几口气,“那就换一颗星星,一颗人类还未探测到的,有生命的星星。” “人类没探测到,你怎么会知道?” “我都说了是故事!” “我不是小孩子。” 秋晚:…… “呵呵,晚安。” “晚安。” 秋晚拖着沉重地步伐往回走,第一次出击,完美扑街! 陈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疑惑,怎么不继续讲了? 次日一早,秋晚和船上其余人排队领早餐,食物不多,人人都只有一碗鱼片粥配了些咸菜。但她注意到每个领餐的人都很满足,而且过程中秩序良好,气氛也很友好,这都和另一艘船完全不同。 那艘船针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分发标准,因此经常有人闹事。军方为了减少麻烦,索性一周一发,可这样就给了某些人私下抢食的机会,且屡禁不止,导致矛盾愈发激化。 吃完饭,有人找到秋晚,“一会儿我们要捕鱼,船上人都得参与,你有什么特长?我们好分配。” 秋晚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船上食物来源有三,一是船中本来就准备了足够五千人吃十年的粮食,二是靠异能者培育栽种,三是捕杀海底生物,经过处理后即可食用。 但之前那艘船却很少捕猎,而异能者能提供的食物有限,大多时候还得依靠存粮。食物得不到持续性保障,又一直被困于茫茫大海,这种不安全感让人抑郁、暴躁,影响着每个人的情绪,也是导致船上环境恶劣的因素。 “我?我武力还不错?” “也对,你是司徒元帅的女儿。”那人和善一笑,将秋晚登记在名册上:“就安排你到一线小队吧,做什么他们到时候会告诉你。” “谢谢。” 一线小队大多是军方的人,也包括一些金系和火系异能者。他们穿着防护服乘上小舰远离巨轮,先用饵引来一些大鱼,直到战斗开始,秋晚才知道原来陈嘉是金系异能。 他的手臂能变作任意金属武器,只要被他盯上的大鱼,基本无力逃生。舰上其余人也都没闲着,他们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攻击模式,一切都井井有条,秋晚在众人提示下,很快融入到队伍的攻击节奏,让队友们十分惊喜。 等到大鱼精疲力尽,其余一些船舰也都围上来,用最原始的武器杀死它们。 “为什么不用热武器?”要知道两艘大船都配备了很系统的武器装置,包括核/弹,至少另一艘船上,捕猎时大多依靠枪炮。 “海里随时都有危险,那些装备要用在关键的时候,只是弄点儿口粮,用不着浪费能源吧?”一个中年男人擦了擦汗,笑着回道。 “可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啊?”秋晚注意到攻击时有人受伤了。 那人稍稍收了笑,“我们要长期生存下去,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有些牺牲是必要的。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也不知哪天死亡就会落到你我头上。” 中年男人又笑起来,眼中的阴霾顷刻间散去:“这艘船可以说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组成的生命,我们必须摸索出最合适的战斗方法,必须最大程度地发挥每个人的能量,才能保证它可以延续得更久。在此期间,如果少数死亡能让多数人更好地生存,保留寻找到新大陆的可能,那么每一次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秋晚:“有道理。” 中年男人理所当然道:“这是陈将军说的。” 秋晚望着另一艘小舰上还有年纪颇大的老人,又问:“他们似乎没什么体能,也要战斗吗?” “当然,尽管我们准备好牺牲,但能活着谁不愿意?所以首先得学会自保,不战斗从哪里积累经验?别说老人,小孩子也得上,陈将军会给他们安排合适的位置。”中年男人又一次提到陈嘉,显然对他很推崇。 秋晚心里颇为触动,笑道:“末世前大家总要求人人平等,可一直没能实现,想不到我却在末世里感受了一回。” 这时,她听人大喊:“鱼捞起来了,将军说今晚上加餐!” 人群里一阵欢呼。 秋晚顺着吊在巨轮上的大网看去,网中的鱼加起来大约有两三吨重,足够饱餐好几顿了。 等鱼运上船,包括老人小孩在内的所有人都出动了,大家清理的清理,拆分的拆分,运输的运输,就像一台精密协作的机器。但他们可不像机器一样冰冷,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口中谈论着轻松的话题。 秋晚观察着这一切,只觉得末日也没那么可怕。 因为这里有希望,而另一艘船,则是无尽地狱。 一个小女孩走到她面前,手上拿了一朵花递给她,“姐姐,送你。” 秋晚一愣,“为什么?” 小女孩偏着头:“姐姐很勇敢,我都看见了,姐姐能教我打仗吗?” “当然。”秋晚接过花,微微一笑:“谢谢你。” 她来时之所以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异变,是担心船上有人将她当做怪物,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根本没有必要。 忽然,海面上一艘小舰上有人吼道:“这片海域下面好像有陆地!” 人群陡然一静,马上有人表示要下去看看。 “不行,海里有微辐射,还有未知的危险,我们应该放探测仪。” “可是辐射会影响探测仪的精准度,还是靠人比较保险,没关系,只要穿上防护服就行。” “海里水压怎么办?穿了防护服根本游不了多深。” “水系异能者能够克服水压吗?” 一部分人摇摇头。 “我可以。” 秋晚这一回答,让所有人都看向她。她走向陈嘉:“将军,抱歉之前有所隐瞒,其实我也是异能者。” “什么异能?”陈嘉眉头微蹙。 秋晚洒然一笑,“人鱼。”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只有火系和金系战斗呢?因为现在大家异能都很挫,就连男主都只能手臂变化形态,水木土都将异能用到种地上了…… 第104章 说好的末世呢?8.5 人鱼?什么意思? 附近的人都震惊地看向秋晚,只听她说:“我跌入海中, 眼看就要死了, 可忽然整个人开始发烫, 接着晕了过去,没想到再醒来,我居然变成了一只人鱼。” “是我们所想的那种人鱼吗?”有人问道:“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 “废话!难不成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立刻有人吐槽道。 “……下半身是鱼那种。”秋晚道:“而且通过刚才的战斗,我感觉能发生这种异变的不止我,你们中间也有人可以。” 一些人听了很激动, 但大多人还是迷惘。 陈嘉问道:“最近谁有异变征兆?” 所有人都摇摇头。 秋晚:“人鱼异变和五行异变不一样, 想要激发异变需要有特殊条件。” 或许她是第一只人鱼,秋晚本能地就知道该怎么做。 “只要体内拥有人鱼基因,我可以帮助你们,首先, 我们要去海里。”她想了想,又将人鱼的本领大致介绍, 总结道:“人鱼很强。” 有人急着问:“人鱼基因要怎么测试?” “如果你们战斗时体内生出一种灼热感,不是运动带来的热度, 而是心肺好像在燃烧一样,而且渴望海水,就可以试试。” 人群又沉默下来, 不管他们有没有类似感觉,一时没人肯站出来。 万一不成功怎么办?海里的微量辐射会对人体造成损害,激发基因想必不能穿防护服, 因此大家都有顾虑。 这时,一个小女孩上前来,“姐姐,我没有参与战斗,但你形容的感觉我好像有过。” 秋晚见对方竟然是送花给自己的小妹妹,笑道:“你真勇敢,那我们试试,你放心,我能保护你。” 小女孩毫无预兆地哭起来,“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他们要我好好活下去,他们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姐姐,我想活下去。” 秋晚摸摸她的头:“你会的。” 说罢,她抱起小女孩,几步冲向围栏,猛地跳入墨蓝色的海水中。 海面泛起浪花,随即又恢复平静。 船上的人涌到围栏边上,死死盯着水面,可什么也看不见。 秋晚一入海中,身体就变作了人鱼,她怀里的小女孩憋着气,但却没有挣扎,只痴痴地看着她。 秋晚手指长出锐利的指甲,在银色鱼尾上划出一道小伤口,人鱼的鲜血丝丝缕缕漂浮在水中,又渐渐缠绕在女孩周围,融进她的身体。 相传人鱼的血能让人长生不老,但秋晚此刻却知道,长生不老只是谣言,人鱼血最大的作用,是唤醒拥有了人鱼基因的人。 此时她已经确定,女孩就是这一类人,否则她会受到血液的排斥。 没多久,秋晚感觉到女孩身体开始发烫,于是放开对方,任其缓缓坠入深海。 小女孩开始挣扎,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秋晚忍了忍,并没有去帮助她,只焦急地在一旁观察。 而船上的人比她更着急,他们左等右等也不见海面上有动静,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一人问道:“陈将军,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陈嘉表情严肃,却还是坚定地摇摇头:“再等等。” 话音一落,前方的海面忽然出现一条鱼尾,银色的鱼尾在墨蓝色的水面微微发光,就像皎洁月色铺洒在夜幕中。一条成年人鱼高高跃起,激起一颗颗星辰似的水珠,又斜身落入海里,另一条较小的人鱼也随之跃水腾空,两只人鱼交替出现,你来我往,将那片危险而令人恐惧的海洋当做游乐场,供她们嬉闹。 正午的烈日悬在天空,将远处的海面照得波光粼粼,人鱼优美的轮廓映衬着冰山的背景,边缘都描绘着一线金光,就连飞溅的水珠都像是金色的。 这一切简直美极了,就像童话里的画面。 船上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哽咽,陈嘉回过神一看,竟不止一人眼含热泪。 他想了想便理解了,末世来临这么久,不论这艘船上再怎么平静安和,但人人心里都藏着巨大的压力,他们不知道能否找到陆地?不知道路途中有多少危险?也不知这艘船能维持多久?可大家没有办法,只能将压力埋在心底,以阳光的心态面对。 但此刻的景致美得让人感动,美得让他们淡化了末世的概念,就像沙漠旅人偶然见到一片绿洲,又像大灾难中诞生了新生命。 忽如其来的冲击让压力陡然释放,以至于情绪失控。 陈嘉暗叹口气,内心不可避免地泛起一丝波澜。 不远处,秋晚从海水里冒出头,露出赤/裸的上半身,海藻般的长发遮住她的胸脯,皮肤像珍珠一样白得发光。明明和人形的她是一个长相,但不知为何却夺目得让人不敢逼视,人们的眼中只有欣赏和迷醉,不带一丝情/欲,仿佛任何一分不敬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秋晚修长的手臂挥了挥,召唤另一些人下船。 人群好像受到了蛊惑,围栏边上所有人都想跳入海中,还是陈嘉大吼一声:“你们想送死吗?” 大家醒过神,竟惊出一身冷汗,终于稍稍冷静了些。 只剩那些疑似拥有人鱼基因的人毫无犹豫地跳入海中,再不惧怕所谓的海水辐射。 一时间,几十个人同时落水,秋晚将鱼尾的伤口撕得更大一些,鲜血汩汩涌出,那些实力普通的海兽闻到人鱼血后会本能地退避,至于更厉害的海洋生物,秋晚并没有感觉到它们的气息。 这片海域目前很安全,足够让人放心地熬过异变之苦。 几十人中有人开始经历异变的过程,而有些人则受到血液排斥,渐渐不能呼吸。小女孩和秋晚一样,一旦成为人鱼就掌握了种族天赋,她摇摆着短短的鱼尾,吹出一个个小小的气囊,将无法异变的人护在气囊中,以保证他们不会被淹死。 秋晚则在一旁守护着其他人,她觉得自己就像吸血鬼,给予每个人初拥,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同类。 不过,吸血鬼是吸血,而她是放血。 最终,巨轮上一共多出了十来条人鱼,比其余异能者的数量少很多。但人鱼实力强劲,还能够潜入深海,甚至吹出气囊保护人类不惧海水,不论探测还是战斗,他们都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这些人鱼将没有异变的人完好无损地送回船,又自发地潜向海中陆地。 游近了才发现,严格来说那里并不算陆地,而是一座山的山巅。末世来临时,许多山体塌陷,大陆下沉,这座山估计比较稳固,没有坍塌。但很可惜,山巅依旧离水面太远,足有五六十米以上,要等到海水退下,至少得几百年。 不过,这也算是好消息,或许还有幸存的山脉呢?这至少让他们看见了希望。 “那里有个洞。”有人指着山体一处道。 秋晚游过去一看,果然有个洞穴,她潜入洞中,发现洞里面竟然有光线,不过对于人鱼而言黑暗或者明亮都不影响视线。而在洞穴深处,她竟找到了不少拳头大小的鱼卵,那些卵外层很硬,就像蛋壳,散发着荧荧微光。 秋晚道:“是变异灯笼鱼的卵。” 洞穴里并没有其它生物,于是有人道:“灯笼鱼卵可以食用,要不我们带回船上吧?” 于是,这十来条人鱼送给船上乘客的见面礼,就是几万枚灯笼鱼卵。 这一夜,船上尽情狂欢。自末世以来,人们已很少有庆祝的理由,但今天,船上所有人都很兴奋,他们将新捕捞的大鱼和鱼卵做成美味佳肴,船上载歌载舞,而不少刚刚异变的人鱼没有上船,而是围绕着巨轮腾来跃去,表演各种技能,秋晚也一直陪着他们。 忽然,船上传来悠扬的笛声,舒缓绵长,仿佛世界都安静下来。 笛声来自于一位顶尖音乐家的吹奏,秋晚作为对音乐极度敏感的人鱼,本能地随着笛声哼唱。当她发出第一个音节,其余人鱼也都齐声高歌,不需要曲子,也不需要指挥,他们的歌声协调统一,浑然天成,完美地交织在一起,延绵飘向远方,飘进所有人心中。 船上的人都痴迷地倾听,陈嘉望着月色下歌唱的秋晚,只觉得这一刻她美得惊心动魄。 等大船渐渐安静,人们都进入梦乡,秋晚又一次在甲板上遇到陈嘉。 “你每天都会来这里?” 陈嘉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不是要讲故事吗?” 秋晚:…… “你不是不听吗?” 陈嘉困惑,他哪里有不听? 秋晚翻身坐在围栏上,慢声道:“在很遥远的宇宙,有一颗星星,星星上有一片奇幻大陆,那里生存着人类、精灵、矮人、龙族……” “你昨天说,那是一个叫大明的国家,国中有一位秀才。” 秋晚:“……我换了一颗星星。” 她见陈嘉还要说话,忙道:“此刻你应该沉默。” 陈嘉:“……” 秋晚松了口气,继续道:“摩西世界里有一个叫做麦凯西的人类,他本是人族皇室……” 柔柔软软的声音轻轻响在寂静的夜里,陈嘉其实并没有注意故事内容,他只想听她说话,就像听着世间最美的一支歌。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停了下来,他发现对方的故事只讲了一半,下意识问道:“后来呢?” 秋晚:“后来,我下次告诉你啊。” 说罢,她跳下围栏,“我睡了,晚安。” 陈嘉:“……好。” 转身的秋晚偷偷握拳,第二次出击,成功! 陈嘉则又一次目送她的背影,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但笑容转瞬即逝。 而他身后的夜与海,彻底陷入了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好像更带感?或者中间是人,又或者中间是鱼等等,脑洞一发不可收拾。 第105章 说好的末世呢?6.6 “淼淼,你的水。”左浩抬着一箱矿泉水找到傅淼淼, 对方勉强笑道, “谢谢。” 这几个月, 傅淼淼过得并不好,自从姐姐落水,她在船上的地位一落千丈。毕竟,船上的人都知道她是司徒家的养女,如今司徒高的亲女儿都死了,他们尚不知该怎么交代, 又哪里还有心思管一个养女? 她之前所得到的尊重, 都是因为司徒秋晚,而现在,理所当然就没有了。 其实这都没什么,让她伤心的是, 那些原本说要感激她的人,在她真正需要帮助时, 竟变得推三阻四,只有左浩肯一直帮她。 可左浩毕竟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更没有后台,他能让傅淼淼不愁饥渴,但更好的待遇就不可能了。 至少, 傅淼淼已经从原来的一等舱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四等舱。 左浩见傅淼淼情绪低落,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虽然有灵力, 但不过刚刚练气一层,和大多异能者没什么差别,还不足以绝对保证他的安全。修真那一世让他知道,人无论何时都要留一手,扮猪吃老虎比万众瞩目更有机会活命,于是他刻意隐藏了实力,只等更强时再慢慢展露。 现在的他,在众人眼里就是个普通人,不能给淼淼更多,只有让她委屈一阵子了。 不过,左浩心中暗暗发誓,等他的实力能够100%控制这条船,一定会让那些狗眼看人低、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后悔! “天啊!那那那、那有一艘船!” 忽然,瞭望台上有人大吼道,由于太过激动,甚至拉破了声。 所有人都望向前方,浓雾中,果然有一块扭曲的黑影。 军方统领布鲁斯从下属手中抢过望远镜一看,那影子分明是另一艘“方舟”!他心中震颤不已,他乘坐的这艘巨轮在茫茫大海上已独自航行了大半年,那种无边无际的孤独仿佛被全世界抛弃,而此时,他们终于要见到另一半同类! 船上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人人欢呼雀跃,傅淼淼却捂着嘴哭了,她知道,养父一定在那艘船上! 司徒高当然在,他和秋晚、陈嘉此时都在瞭望台上,有秋晚的提示,他们又航行了两个多月,如今,人类仅存的“遗孤”终于要汇合了。 其实主线中,两艘船直到六年以后才得以相聚,那时候,由于南美“方舟”管理不善,已经形同炼狱。不仅到处是分割的小团体,暴力、抢劫、杀戮比比皆是,甚至还有食人事件发生。 那里集中了人性所有的恶,当时已经没有人可以制止,因为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大规模冲突,造成更多牺牲。而当原身终于等到司徒高时,船上只剩不到六百的幸存者,就连傅淼淼都死了,死在那些她救过的人手中。原身唯一能做的是杀了对方为妹妹报仇,为此,原身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 但现在,两艘船提前六年邂逅,南美船上尽管环境不算好,但远没有到绝境。 当巨轮并排停靠在一处,双方船身都延展出类似浮桥的通道,两两接驳在一起。秋晚见到了浮桥对面的人,他们眼中有兴奋,还有贪婪。而对面的人也看清了他们,见华国巨轮上人人脸色红润,显然很健康,可眼神却很警惕。 作为“方舟”名义上的守护者,军方一直拥有特殊地位,因此,司徒高和布鲁斯作为双方船上的代表一同踏上浮桥,他们正准备亲切握手,忽然,有人隔着布鲁斯的警卫大喊道:“爸爸!!!” 司徒高一看,原来是傅淼淼,他温和一笑,对傅淼淼招手:“是淼淼啊,快来。” 那些警卫纷纷让开一条道,傅淼淼风一样卷入司徒高怀中,满心委屈骤然爆发,她大哭道:“爸爸,姐姐她,她……” “我怎么了?”秋晚适时地出现,半开玩笑道:“你想说我被你救的人推下水了?” 傅淼淼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一愣,对于视觉和听觉都产生了怀疑。 而还在南美船上的左浩此时傻眼了,司徒秋晚??!她不是摔入海里了吗?怎么还活着?还在另一艘船上?! “他懂修真功法。”意识里,系统忽然道。 “谁?”秋晚还不知道左浩的名字,于是问道:“是那个害死原身的人?” “对。修界气息格外不同,因此我能察觉。此人修的是万水决,源于太水剑派,一个二等宗门。不过,他此时实力还很弱,只是练气一层。” 秋晚忍不住仰视了系统一回,仅仅一道气息,系统就能感应到这么多,简直可以支个摊子算命了!不过,等等…… “那个人不是重生的吗?怎么又跟修真界有关了?” 系统:“或许他死后便穿入了修界,在修界又不知有何境遇让他重新穿了回来。” “……命运一定欠了他很多钱。” 秋晚心中更加防备,于是直接道:“爸爸,就是他将我推下船!” 她手指的方向正是左浩所在,但左浩身旁还有不少人,司徒高一时没办法辨认。谁知左浩做贼心虚,直接吼道:“你、你胡说!你有证据吗?” 状况外的傅淼淼终于醒过神,她先是惊喜,随即又不敢置信,口中喃喃道:“左浩……不可能……” 傅淼淼无力地摇头,转而对秋晚道:“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左浩他人很好的,他一直照顾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而且,他不认识你,他没有动机啊!” 秋晚声音有些冷:“我不至于忘记推我下船的人长什么样,你说得没错,我和他又不认识,平白无故冤枉他做什么?” “我、我……”傅淼淼也回答不了秋晚的问题,眼泪噗簌簌直掉,即为姐姐的遭遇心疼,又为自己不能相信她感到惭愧,可她真的不认为左浩会下手害姐姐,于是反复道:“他不会的,不会的……” “所以你信他不信我?”秋晚可不是原身,不会对傅淼淼心软。 “不是!”傅淼淼受惊般地抬头,见秋晚面无表情,心中一疼,又哭道:“姐姐,你别逼我,别逼我……” ???她逼啥了?秋晚一脸懵逼,她不懂傅淼淼的脑回路。 见傅淼淼处于下风,左浩又跳了出来:“司徒秋晚!你别仗着有后台就随意冤枉人,你拿不出证据,让大家怎么相信?!” 可说完他才发现,身边大多人都以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左浩心里一咯噔,“你们不是相信了吧?” 是啊!他们还真信了!大家想法很简单——司徒秋晚不认识左浩,左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司徒秋晚冤枉他干嘛?而且,刚才左浩的表现太此地无银了。 就连布鲁斯也面带疑惑地审视着左浩,不过他想的稍微复杂一些,会不会是司徒高准备夺/权,特意导演了这出戏,目的是让他们船上乱起来?可是,即便要指认,也该找个位高权重的啊?指认一个普通人有什么用?还有,司徒秋晚到底怎么去了另一艘船?这中间有没有阴谋? 布鲁斯向来多疑,对于不确定的事他宁可缓一缓,于是道:“很抱歉司徒小姐,要是你没有证据,我确实不能根据你的个人言论做出处置。”他顿了顿,又道:“但我相信你不会撒谎,不知当时还有人看见了吗?会不会是误会?” 秋晚还没开口,就听陈嘉道:“你要包庇他?船上不应该有这么危险的存在。”这对你和其他人都不是好事。 布鲁斯脸色铁青,尚未领教过陈嘉沟通水平的他心中愤怒,一个小辈,也敢命令他? 司徒高见布鲁斯真生气了,及时圆场道:“元帅说得有道理,当时太混乱,晚晚确实给不了证据,但我相信以她的人品不可能胡乱指责,这一点,元帅您认同吧?” 不管布鲁斯心里怎么想,此刻也只有点头。 “既然如此,我建议,先将那个嫌疑人控制起来?这样对大家都好。” 布鲁斯沉吟片刻,最终同意了司徒高的办法,他也不想此刻和对方撕破脸。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几个士兵像抓鸡仔一样将左浩拖走,任他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傅淼淼见左浩狼狈的样子,哭得软倒在地:“爸爸,不是他做的,不会是他!姐姐,你们一定误会了……” 陷入莫大哀痛中的傅淼淼忽然察觉一道冰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抬头,对上陈嘉毫无温度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时忘了哭泣。 如此大闹一场,双方终于进入友好时间,布鲁斯见司徒高将船上管理得井井有条,羡慕中又有几分失落和不服气。他不知道司徒高是不是想谋夺自己手中的权利,于是暗中试探,但对方却很大方,不论是此前的经历还是船上的管理模式,都毫不吝啬与他分享。 唯一就是在司徒秋晚的事上好像有所隐瞒,不过布鲁斯也不方便寻根究底。 分别前,他半开玩笑向司徒高借粮,尽管南美船上还有不少存粮,但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而且,他也想看看司徒高究竟是真无私还是装模作样? 而司徒高只稍稍犹豫片刻,便让人送了他一千枚灯笼鱼卵,这让布鲁斯很意外,也让陈嘉心生疑惑。 等司徒高回到船上,陈嘉问他为什么要将食物送给布鲁斯?“他们不缺粮!” 司徒高笑了笑:“你觉得他对我们是什么态度?” 陈嘉肯定道:“很防备。” 司徒高叹了口气:“布鲁斯还是太年轻。现在全世界就只剩我们这些幸存者,本不应该再分彼此,可他还是走不出末世前争权夺利的思维。他那艘船有很大隐患,久了一定会出事,先观望一段时间吧,要是布鲁斯没能力处理,那我们必须掌握主动权,人类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内斗了。” “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激化矛盾。”司徒高语重心长道:“小陈,你要记住,永远不能把人逼上绝路,要时刻给他们生的希望,才能达到和平演变的目的。” 他拍拍陈嘉的肩膀,越过对方回了船舱。 只留陈嘉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傅淼淼是真圣母。_(:з」∠)_ 第106章 说好的末世呢?8.7 既然两船汇聚,作为司徒高的养女, 傅淼淼当然也搬到了华国船上, 但因为左浩一事, 她整日里哭哭啼啼,哭得所有人都没了耐心,秋晚本就对她没有感情,索性不理,司徒高也对她愈发失望。 傅淼淼就这么丧气了几日,这天, 她本来正和大家一起用餐, 忽然有人闯入食堂:“那艘船上打起来了!” 司徒高很平静道:“他们三天一闹,五天一吵,这回又怎么了?” 那人抹了把额上的细汗道,“这回不一样, 已经出人命了,听说是两边阵营干仗。” 原来普通人阵营中有位青年, 末世前本是名校大学生,但不知什么原因与学校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发生了矛盾, 最终被退学。结果冤家路窄,教授由于在某项研究上成绩卓越,作为人类精英被接上了船, 而青年恰好来这边跑货也捡了一条命,数月前更是觉醒了异能,于是一直针对教授。 不过教授毕竟是精英阵营, 青年不敢太过分,也就是偶尔抢抢粮,见到了踢一脚锤一拳之类,一直也没人管。今天船上发粮,他又去抢,偏巧教授女儿生了病,教授百般不愿意交出粮食,青年就抓住教授女儿威胁,谁知教授女儿正在觉醒异能,对外界并非无所感知,她一清醒,新仇旧恨怒气勃发,本能地使用异能割断了青年的喉咙。 尽管青年异能觉醒得早,可大家异能等级相差不多,而青年只是土系异能,平常都被统一安排去种地。教授女儿则是攻击最为犀利的金系异能,加上又是出其不意,于是顺利得手了。 “总之,两方阵营都打起来了,布鲁斯元帅带着军方的人在处理,可是效果不好。” 司徒高猛地拍了下桌子:“胡闹!人已经很少了,还是两个异能者,竟然浪费在这种内斗上!” “要在我们船上,这些人都该扔下海喂鱼。”陈嘉冷冷地评价。 只有傅淼淼“呀”了声:“是小王,那个青年是小王,我认识。” 她害怕却又不满地看了眼陈嘉:“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们都是人命啊。”傅淼淼转头对司徒高道:“爸爸,让我过去,我救了小王还有很多人,我说的话他们会听的!这种时候,不能再造成无畏的流血牺牲了!” 所有人:“……” 秋晚眉角一跳,直接呛声:“你还要惹什么事?那艘船变成今天这样,一是布鲁斯政策有误,二不就是你救上来的那些人破坏了平衡吗?”她无视傅淼淼震惊的眼神,简直忍无可忍道:“难道你不明白,你也是始作俑者?!还听你话,他们误以为我死了时,除了左浩有谁帮助你吗?你不是说,他们也不理你了吗?” “我、我……”傅淼淼脸上忽青忽白,她不明白姐姐怎么变成这样,她只是想救人,怎么就成了始作俑者?那些人虽然不帮她,但也没为难过她,而且在船上人人自危,她虽有些失望,但都能理解。何况,这几天她已经想通,帮助人是不应该求回报的,而是尊于本心的良知和正义感,要是为了别人的报答而救人,那叫伪善! 想到这里,傅淼淼一咬牙:“姐姐,不管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但现在事情紧迫,只有我能说服他们,人性本善,他们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 司徒高观察了傅淼淼好一会儿,此时忽然道:“你要想去,我不拦你,但你就不要回这艘船了。” 傅淼淼震惊地看向司徒高,接着是内心巨大的愤怒和委屈,以至于她全身都在发抖。为什么司徒一家在末世来临后会变得这么冷血残酷?她想到过往大家对她的关爱,仿佛都是欺骗,都是谎言。怒火让她勇气顿生,于是梗着脖子道:“那我也要去!” 不久后,一艘小艇将傅淼淼送上了南美的船。 “爸爸,她这一去不是捣乱吗?你真放心?”秋晚有些意外司徒高的决定,她对傅淼淼没感情,但司徒高肯定是真心疼爱过这个养女的。 司徒高平静道:“有我坐镇这边,布鲁斯一定会保护好她。我只是想让她看看,她所谓的善良究竟是对还是错,也该让她醒醒了。淼淼再这么执迷不悟,早晚害了自己。” 秋晚心道,主线里傅淼淼可不就害死自己了吗?她记得也是一次混战,傅淼淼挺身而出想要协调各方关系,却不慎被普通人阵营杀死。 而此时的傅淼淼,同样冲到了双方阵营中央。 由于军方出面干预,精英阵营和普通人阵营正处于对峙阶段,中间刚好隔了快空地,而船上许多人也围在不远处看热闹。 什么?你说同情心? 末世多无聊啊,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要有谁来打破这一潭死水不是很有趣吗?哪怕是打架,哪怕是人欺负人,只要不落到自己头上,他们乐于看戏。 你瞧,这不还有个正义感爆棚的姑娘上场表演了吗? 傅淼淼忽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愣了下,布鲁斯心里一跳,心想司徒高这是搞什么鬼,这时候把他养女送来船上做什么?! 傅淼淼在人群里找了找,看见教授女儿在精英阵营第一排,于是走到她身前,“我很抱歉,当年小王欺负你们,我不知道所以没有制止,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对。” 所有人:??? “可是,他已经被你杀死了,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算千错万错,也不至于用人命来偿还!我知道,你是过激杀人,或许也背负着很大的心理压力,可在末世之前这种情况一样会受到法律制裁。” 教授女儿:“……” 傅淼淼见她不说话,忽然转过身,对着普通人阵营提高了声量,“你们希望杀人偿命的心情我理解,谁都想要公平!但是,朋友们,我们现在身处于末世,人命才是我们最应该守护的,哪怕她手中沾染了罪恶的血,我们也应该去净化她,而不是抛弃她。” “惨剧已经发生,我们要想办法弥补,发泄私怨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激化矛盾,填上更多人命。只有团结才能让我们更好地生存!”傅淼淼手指向另一条船:“那艘船上,从来都没有斗争,他们很和平,而你我,都需要和平!” “那你回去啊,跑来这儿干嘛?”有人道:“你在那艘船上吃香喝辣,上我们这边宣扬普世光辉,你不搞笑吗?” 傅淼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认识对方,那人也是当初被她放上船的,可他怎么能这么说?他心里怎么能这么看她? 她急道:“我回来了!我回来和你们一起面对!” 话音一落,周围鸦雀无声,接着是一阵狂笑,不论哪边阵营都大笑不止。 傅淼淼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人,她好像不明白大家在笑什么,但隐隐又有些明白,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布鲁斯此时认定司徒高让她过来是别有用心,或许就是想挑动船上的人对他不满,于是愤怒地命令下属拉开傅淼淼。 傅淼淼呆呆地被带走,谁都没有多看一眼,他们又吵了起来。 这边说教授当年不开除青年,青年也不会针对他,是他种了因,才有了果。那边说青年要是不抄袭论文,还抄到教授头上,教授至于为难一个学生吗? 他们越说越发散,渐渐翻起旧账。 有人指责精英阵营,“你们享受最好的待遇却什么都没研究出来,纯粹浪费粮食!” 他想到老家里注定被海水吞没的父母,心里痛恨,为什么眼前这些人就有活下去的权利?为什么人类文明要靠他们来延续?人类文明,分明是数千年来每一个人所推动的,是所有人共同组成的,历史也是由全人类来书写的,而不是靠几个“精英”!所谓人人平等,危难时刻不过是场笑话! “要不是我们,你们连这艘船都没有!”精英们反过来嘲讽道:“你们对人类没有任何贡献,凭什么也能上船?” 一位老学者想到他为了科学事业几乎放弃了所有私人时间,因为人的生命有限,他想将自己所有精力都奉献给伟大的时代。他受了多少苦,背负了多少压力和责任?怎么到头来,在某些人眼中却成了浪费资源的罪人? 就连看热闹的人也说:“要不是我们出钱,你们哪儿来的资本造船?!” 富豪想到他白手起家所创立的商业帝国,一时失落又讽刺,当时那些清高的学者是怎么向他申请研究经费的?当时这些普通人是怎么挤破头就为了在他集团谋求一个小小职位的?他以金钱护航被人尊敬仰望,可现在呢?金钱成了最没用的东西,谁都不会再把他放在眼中。 人人都认为自己有理,人人都觉得自己委屈。 他们怒骂、撒泼、推搡……当然也有人麻木地看着这场闹剧,还有人躲在船舱中恐惧地哭了起来。 简直就是人情百态。 秋晚放下望远镜,迟疑地问道:“我们真的不干预吗?” 陈嘉语气冷淡:“我们干预有用吗?” 秋晚回头,看着华国船上的人悠闲地在停机跑道上聊天,时不时笑起来,遇见认识的人还会热情地打招呼,就像末世前任意一个生活小区里的景象。 而再看看那一边,心情忽然很沉重。 那一天的冲突最终没能被控制,导致十几人死伤,其中甚至有异能者。 南美船上的气氛更紧张了,布鲁斯很头疼,可他始终找不到解决办法,要想复制司徒高的管理模式,必须付出大量牺牲,他下不了决心。 两艘“方舟”继续向北航行,因为有专家学者分析,大陆最有可能出现在北方。 这段时间里,两艘巨轮的环境对比愈发明显,甚至有南美船上的人半夜偷走小艇,企图逃往华国那艘船,这另布鲁斯异常愤怒,深感被背叛。加上他一直对那天冲突时傅淼淼的突然出现耿耿于怀,认为一切都是司徒高的阴谋,于是,他索性将傅淼淼当做人质。 作为人质,傅淼淼待遇当然不好,尽管人生安全没有危害,但她被隔离起来,有时候甚至没有饭吃。每当傅淼淼饿得不行,总会想起华国船上那几天幸福的日子,可转念又会想到左浩,想到那些被她救过的人,硬撑着坚持下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天风平浪静,万里无云,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天。 可忽然,两艘船上同时发出哨响,瞭望台上有人惊呼:“看!有陆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核心其实跟异能升级没太多关系,主要是讲末世时各种人。 第107章 说好的末世呢?8.8 “陆地?哪儿呢哪儿呢?” 人群乌泱泱地往甲板上挤,今天没雾, 视野里一片清晰, 极目之处有一块黑点。随着船越来越近, 那黑点越来越大,之后,大片代表着生机的绿意闯入他们眼中。 “啊!好多树!真是陆地!” “我们找到陆地了!!!” 人群欢呼雀跃,不管认识不认识,许多人抱在一起,享受最极致的喜悦! 布鲁斯心跳如擂鼓, 终于……终于! 在海上航行两百多个日夜后, 他们终于见到了陆地! “快!赶紧准备小舰登陆!”布鲁斯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华国方舟,心里多了几分紧迫感,司徒高那个老狐狸难保不会搞阴谋,不行, 他得率先登陆! 布鲁斯脚步快起来,然而还有比他更快的。 船上不少人一见着陆地, 理智全失,试图去抢小艇。一些人更急迫, 索性翻过围栏跳下了海,奋力往前游。辐射是啥?海兽是啥?他们满心满眼只有绿色! 甲板上的秋晚也激动不已,她一高兴紧紧地抱住了陈嘉, 后者一愣,不但没甩开她,嘴角还浮上一抹浅笑。 “让他们回来!不要去!”系统忽然出声:“有危险!” 秋晚动作一顿, 不知是不是被系统影响,她也隐隐有些不安,忙放开陈嘉,大喊道:“快回来!情况不对!” 又见南美船上的人跟下饺子似的往海里跳,一时间心急如焚,“停下!别跳了!快停下来!” 可是隔了那么远,谁听得见呢? 陈嘉拉住她,拧着眉头:“你别捣乱。” 他本意是想问怎么回事?可惜秋晚没心思猜了,情急中吼道:“你才别捣乱!” 她推开陈嘉,忽视对方错愕的表情,匆匆往控制室跑,想要通过广播阻止大家。秋晚对系统100%信任,系统说有危险就一定不会错! 她一路跑一路喊,然而这时候有谁会理她呢? 大家就连个“你神经病啊”的眼神都吝啬奉上,他们身心都扑向了陆地。 那些跳海的人中,凯瑞游得最快,末世前他就是名游泳运动员,运气好被放上了船又觉醒了水系异能。他现在的位置离陆地不过一万多米,对于每日训练要游四万米的他来说,完全小case!嗖嗖嗖几下划臂,他就感到陆地明显近了不少,心想我好久不练,怎么游泳速度还变快了?难道是异能的关系? 他继续划水,可划着划着动作不禁慢下来。 好像有点没对? 他不可能游这么快啊…… 忽然,凯瑞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像尸体一般僵直,要不是身体的本能让他浮在水面,他早就溺水了! 凯瑞颤抖着嘴唇,费力挤出蚊子大小的声音:“陆地在、在动。” 下一刻,他全身力气都冲着嗓子眼爆发,狂吼道:“快跑!!!陆地在动!” 话音一落,那“陆地”猛地升起,激起丈高的水浪。 凯瑞张着嘴巴下意识仰头,只见那陆地越升越高,瞬间遮住天空,当他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下时,终于看清了所谓的陆地——变异鳄龟! 哪儿他/妈是什么陆地!那是鳄龟的壳!龟壳上竟然还能长树?坑爹啊! ——这是凯瑞人生中最后一个念头。 “轰——” 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传来,小山大的鳄龟撞上了南美方舟,掀起滔天巨浪,海中不少小艇直接翻船,更别提那些游在海中的人,早不知被浪头打入海底几十米深,只有几艘小舰“身坚皮实”,被海浪卷向远方,逃过了一劫。 “救命!!” “快逃!!!” 撞击之下,南美巨轮船体受到严重损坏,警报声自发地响起,好像催命一般,夹杂着人们的呼救哭嚎,所有人心里都浮上一个念头——完了! 船上不少人疯狂逃窜,海浪当头浇下,仿佛倾盆暴雨。 布鲁斯粗着脖子大喊:“不要乱!不要乱!都别急,组织战斗!!!” 但哪有人肯听呢? 护卫们驾着他的胳膊,强硬道:“元帅,快走吧,后面安排了一艘小舰,司徒元帅会接应我们!” “走个屁!”布鲁斯愤怒地挣扎,表情狰狞得眼角都快裂开:“都别想走,给我保住这条船!” “可是,可是他们都走了啊……” 布鲁斯望着一片混乱的甲板,他知道,所有人都想逃往司徒高那里,包括他的护卫。 这一天,还是到了…… 忽然,他想到什么,“快,你们别管我,赶紧把傅淼淼送走!” “可是——” “快走!这是命令!” “是!” 停机跑道上,万宝宝正跟着人流逃跑,她根本没有目的,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她只知道跑,至于能不能跑出一条生路,她根本没空去想。 人很多,大家都在推挤,一个不慎,万宝宝摔倒了,脚踝立刻传来钻心剧痛,痛得她根本爬不起来。 没有人来拉她,人们只是慌张地路过,眼里也看不见她。 万宝宝茫然地坐着,倒不觉得害怕。 我要死了吧?她想。 死就死吧,反正,我好累了。 “女人,你是不是蠢?快逃啊?” 万宝宝愣愣地抬头,看见一个金发男人,好像……是某个富豪的儿子? 那男人看她一脸蠢样,“啧”了声,一下子把她抓起来,像扛包袱一样扛在肩上,吭哧吭哧地继续跑。 那一刻,周围的嘈杂声都变得安静,万宝宝只能听见金发男喘气的声音,还有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心想,其实活着也挺好? 而此时的甲板上,老教授正对女儿道:“快走吧,我这把老骨头跑不动了,懒得受罪。” 说着他还笑了笑,笑容中只有宽解和安慰。 教授女儿刚觉醒了金系异能,她本来很高兴,现在又觉得这破异能半点用没有,至少她没信心能带着爸爸顺利逃上另一艘方舟。 她看着教授,爸爸很瘦了,不但经常被抢食导致营养不良,还总被人欺负,如今的确是一把老骨头了。可她还记得,爸爸也曾有过宽阔的肩,挺壮的背,就像山一样护着她,就像海一样包容着她。后来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而爸爸的研究组也越来越忙,他们已经很少互相陪伴,怎么一眨眼,爸爸就这么老了? “我不走。”教授女儿也笑起来,但语气十分认真:“爸爸你说的,死亡来临并不可怕,那是妈妈在想念我们,她总不能只想你不想我吧?” ……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逃,还有些人直接躲在船舱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任凭海水淹没地板,他们牢牢攥着被子,心里求拜着各路神灵大发慈悲。 又有些人享受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一位政客被巨浪淋得浑身湿透,但他神情陶醉地站在高处,声情并茂地念道:“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生与死,全在嬉笑怒骂间。 与此同时,司徒高和秋晚在控制室指挥救人,而陈嘉自然是第一执行者。 “不好,那鳄龟朝这边来了!”秋晚紧张地攥住司徒高的手臂。 两艘方舟尽管同进同出,但毕竟体积庞大,航行时为避免发生意外,都会间隔不远的距离。只见那头鳄龟迅速往这边游来,龟壳上的树木早已随着他刚才那一撞东倒西歪,以它的速度,不足五分钟就能撞上这艘船! 忽然,他们听见了布鲁斯的声音—— “走!别回来!快走!” “快走!!!” 那声音从广播里传出,落进每个人耳中。 南美巨轮上有人哭嚎不止,崩溃绝望,但还有更多人都竭力嘶喊,爆发出生命中最沉重的吼声:“快走!不要回来!!!” 然后,活下去。 秋晚无措地看着司徒高,只见他面沉如水,唇齿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走!” 华国方舟就此掉头,全速航行,在鳄龟制造的风雨中,在同类们的无望和希望中。 控制室里只余沉默,秋晚头一次感到这样无力,那种无力不是源于她个人,而是针对整个人类群体。 意识中,系统却道:“等等。” “怎么了?” “唔……摄魂珠?” ??? 系统语气稍稍轻松了些:“鳄龟要逃了,你们安全了。” 秋晚一愣,赶紧掉转监控镜头一看,鳄龟果然停了下来,它张开嘴,露出锯齿状的密集尖牙,一个男人完好无损地站在它口中,被它给甩了出来,直接落到了这艘船的甲板上,正挣扎着爬起来。 接着,鳄龟像被天敌追撵一般,踩着狂浪奔逃,越来越远,直到潜入海中,再也不见。 “是左浩!”秋晚反应过来。 男人的确是左浩,他本来被关在某个船舱中,忽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船舱裂开一道口子,海水涌入舱内,将左浩给卷了出去。 这一卷,他就落入了海里,被鳄龟吞噬。 海水直接将他冲入鳄龟食道,要死不活中,他的胸口竟然开始发烫。 眼前瞬间有了光线,原来是他胸口的珠子亮了起来。 那是他从修界某处遗迹无意中捡到的,不知什么作用,就一直戴着。而此时,他眼睁睁看着珠子融进他的身体,接着,他脑中出现许多奇怪的符文,但他莫名就能理解。 ——摄魂珠,有了它,可以与世间最强大的生物结契! 惊喜还未传达到脑部神经,他人就被鳄龟给扔了出来,重重摔上船,要不是他已达练气一层,身体比普通人强健不少,非得摔死不可! 左浩绝处逢生,站起来仰天狂笑。 “杀了他!”系统知道摄魂珠的作用,很危险,危险到连鳄龟都本能地远离。 秋晚毫不犹豫,直接从二楼高的控制室往下跳,朝左浩奔去。偏在这时,刚被送上船的傅淼淼发现了她,条件反射地提醒道:“左浩,小心!” 左浩回头一看,吓得慌乱跳入海中。 秋晚化作人鱼纵身一跃,也跟着追下海。 而刚刚捡回一条命,还在抚慰受伤小心脏的布鲁斯,通过监控镜头看见这一幕,表情有一刹那的空白。 谁能告诉他,他看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你。。。。。霸道总裁必备台词_(:з」∠)_ 鳄龟本来不该活下来,但是它变异了,不要陆地和淡水。 感谢: 豆奶酱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2 14:07:00 豆奶酱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2 14:42:47 豆奶酱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2 15:14:17 豆奶酱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2 16:10:50 豆奶酱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2 16:42:23 豆奶酱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2 17:03:38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 12017-05-12 01:42:52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 12017-05-12 01:36:49 读者“墨玉微瑕”,灌溉营养液 12017-05-11 23:58:36 第108章 说好的末世呢?8.9 可惜,秋晚在海里游了一圈也没找着人, 系统说左浩可能使用了敛息术。 秋晚很失望, 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只有将那份不安埋在心里。她没办法对任何人说,也根本说不清楚。 “咻——” 她吹了一声口哨,船上所有变异人鱼都随她下海,广播里响起司徒高的命令:“全力救人!” 等两艘方舟的情况渐渐稳定,秋晚再度回到船上。 经过傅淼淼时,她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 傅淼淼心虚地别过头, 道:“我、我看你那么凶,还以为你要杀他,所以我……” “我本来就要杀他。” 傅淼淼:“……” 不少人都认出了左浩,他们听说过秋晚和对方的恩怨, 虽然不喜欢杀戮,但末世这种时候, 人人的道德标尺都有变化,他们不认为秋晚的做法过分。而左浩逃了, 他们也不会觉得遗憾。 不过司徒秋晚不是傅淼淼的姐姐吗?她为什么一直为个外人说话?还是被她姐姐指认为凶手的外人? 别说这些人不了解,就连司徒高也搞不懂傅淼淼究竟在想什么?他以为放傅淼淼去南美船上过一阵苦日子能让她清醒,但现在看来是他一厢情愿。 傅淼淼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 说不想看姐姐成为杀人凶手,但秋晚已不再理他,直接越过她陪同司徒高和陈嘉一起登上小舰, 转移向另一艘方舟。 他们一上船,就受到布鲁斯前所未有的热情接待,言语中满是感激,接着布鲁斯询问秋晚:“司徒小姐,那个异变,我们也有可能吗?” 他此时已经得知了秋晚能助人异变成人鱼。 秋晚毫不隐瞒地告诉他异变条件,布鲁斯匆忙将船上的人统一召集起来,试图找出些拥有人鱼基因的人。 可惜,这艘船站出来的只有七八个,大多人不知是被吓怕了,还是真的没感觉,都又惊又羡地看着他们。 “那个……”布鲁斯难得局促地搓搓手,迟疑道:“我好像也有类似感觉。” 末世以来,他一直还没有异能,此时难免生出些希望。 “哦?”秋晚挑挑眉,“那就请布鲁斯元帅先试一试?” 一个小时后,海洋中一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鱼跃出水面,水珠在他繁茂的胡须上莹莹闪烁,那画面太美。 之后,其余疑似拥有人鱼基因的人也都相继下水,人类中又多了五六只人鱼。 或许是这一天打击太大,布鲁斯竟忽然提出希望由司徒高接管这艘船,成为两艘方舟军方唯一的元帅。 “我想过了,不破不立。这艘船确实太混乱了,当时我们误把鳄龟壳当成陆地,要是安排一艘小舰去探查,或许不会有这么大损失,甚至不会让鳄龟察觉。”布鲁斯沮丧地垮着肩膀:“但当时大家都昏了头,连我都无法冷静,以至于……” 秋晚扫了眼乱七八糟又破又烂的巨轮,要不是这艘船集世界之物力打造,被鳄龟撞一下怕只有沉船的结局。现在嘛……虽然破,但好歹都是“外伤”,船上精英们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 “你们那艘船上损伤少很多,大家都还保持着克制,至少没什么人跳海……我也知道现在船上隐患很多。”布鲁斯神情微苦:“但要改造会影响到很多势力的利益分配,我身在船上,本身也是被利益绑架的成员之一,所以迟迟下不了手,还不如交给你们。我索性什么都不管,按你们要求办事,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当鳄龟向华国方舟冲去的时候,布鲁斯才感觉到一种灭顶的恐惧,要是人类全部折在这里,他们都是罪人,哪怕再没有历史来评说。 所谓的权利争斗,在种族灭亡的威胁前真的不值一提,何况,他并不是这艘船的主人,这艘船属于全人类,包括几十亿被迫牺牲的人。船上存储的宝贵资料,就是由他们、或者他们的先祖创造并传承。 “好,”司徒高也不推让,直接道:“整合所有资源和人口,对我们更有利。” 布鲁斯的决定当然招致某些人的不满,但大势所趋,以及在陈嘉的铁血手腕下,船上的人暂且安分下来,末世后的人类头一回迎来真正的和平,哪怕是表面上的。 时间久了,纵然一开始有人不习惯,有人排斥,可他们渐渐发现,这样好像也不错? 至少安全感十足。 夜风习习,漆黑海面的尽头与天相接,仿佛延展出一颗颗星星,秋晚惯例上甲板和陈嘉约会。 在她看来是约会,但在陈嘉看来,或许是故事会也说不定? “我一直没问你,你晚上总是站在这里,到底在看什么?”秋晚好奇道。 “陆地。” “陆地总会找到的。” 陈嘉忽然转过目光,称得上有些锐利地看着秋晚,但又不说什么。 秋晚懒得猜,问道:“你这样看我什么意思?” “你说得轻描淡写。”希望真如你所说。 “那不然呢?拿一副塔罗牌还是卦签郑重其事地摆阵算命啊?” “伪科学。” “……” 秋晚深吸口气,决定绕过这个话题,她踩上围栏的底台,大半个身子高出围栏,身体前倾观察海面,姿势看上去很危险,好像随时都会跌入海中。 陈嘉本能的紧张,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人鱼,目光触及她随着夜风飞扬的长发,心中微痒。 “陆地你现在看不到,不过,我能带你看看别的风景。”秋晚回过头:“去吗?” 不等陈嘉回答,秋晚笑了笑,她从围栏上跳下来,出其不意地抱住陈嘉,纵身跃入海中。 人鱼基因力大无穷啊…… 陈嘉还没来得及不自在,就感觉眼前一黑,自己和秋晚同时落海,但他身上并没有被染湿,而是被气囊包裹住。 他早知道人鱼有制造气囊的本领,但还是第一次体验。他好奇地碰了碰气囊,那气囊十分透明,也不知是如何形成,里面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氧气,还能抗住海水的压力,偏偏囊壁很薄,随着他的动作凸起一块,陈嘉一收手,囊壁又迅速复原。 海底没有光,唯一的光源则是秋晚的银色鱼尾,在水中格外迷人,秋晚显摆地对她甩了甩鱼尾,推着气囊往深海里游去。 也不知游了多久,忽然,海底深处有了一丝光线。 “这里是变异珊瑚的地盘,它们生长在深海中,有了发光的能力。”秋晚解释道。 渐渐的,光线越来越亮,陈嘉发现那并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由各种荧光色组成,等再近一些,他终于看清这片水域的全貌。 那是一片延绵的类似于梯田的地貌,每块梯田中都生长着不同种类的珊瑚,让一块块梯田显出不一样的色彩,从上俯瞰,既美若梦境,又气势磅礴,好像来到了传说中的龙宫。 珊瑚里穿梭着各种鱼群,它们属于最低级的物种,智商不高,见了秋晚和陈嘉也不知要躲,反而游上来围着他们,不时用鱼嘴触碰气囊。 “你放心,气囊很结实,哪怕是巨型章鱼也挤压不破。”秋晚担心陈嘉会紧张,提前安慰道。 陈嘉本来也没操心,“它能保持多久?” “十天半个月?正常状态下应该是这样。” “嗯。”他还想着,要是气囊不会消失,利用它圈出一大块范围,人类说不定可以在海中生活。 “不可能有那么大。”秋晚猜到了他的想法,道:“气囊是由人鱼体内的氧气所制成,要是氧气消耗太多,人鱼会很虚弱。一旦长时间氧气枯竭,人鱼也会死。” 陈嘉脸色微微一变。 “这个小气囊无所谓,不过呼吸间的事。”秋晚得意道:“不管多深的海域,我们都能呼吸自如。” 水纹漾开珊瑚的光亮,又折射入气囊中,仿佛加了一层滤镜,让陈嘉本有些冷硬的线条柔化许多。 气氛真美,时机成熟,此时不执行原身执念更待何时? 秋晚忽然游到陈嘉对面,深深地凝望着他,没有任何铺垫道:“我喜欢你,你呢?喜欢我吗?” 一番话让陈嘉猝不及防,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秋晚想他心里一定不平静,否则又怎么会半点表情都不带出来?半晌后,只见陈嘉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秋晚心里一跳,及时制止,“憋说话,吻我!”(东北腔) 隔着薄如蝉翼却又坚实无比的气囊,她吻上了陈嘉的唇。 ——凉凉的,软软的,但终究没那么真实。 童话里,人鱼如果能得到王子带着真爱的吻,她就能永远变成人类,那么反过来呢?陈嘉不知道,他只知道,她会永远得到他的心。 那天夜里,两人确定了关系。不久后,华国方舟上举行了一场简单婚礼,虽然简单,但对船上所有人而言,都弥足珍贵,不论男女老幼,他们都能感受到共同的快乐。 这是末世以来人类第一场婚礼,带着全世界的祝福,新人自然是陈嘉和秋晚。 当晚,船上始终飘扬着美妙的音乐,奏乐者都是末世前最伟大的艺术家,伴随着人鱼的歌声,酒和食物的香气盈满夜色,大家彻夜狂欢。 这一切,让人们短暂忘记了末世的威胁,好像回到了一年以前,那些平静又缤纷的日子。 婚礼结束,方舟继续航行,又不知过了多久,某天,傅淼淼忽然病了,看上去好像要觉醒。 作者有话要说:嘀:我是赶时间的存稿箱。 PS:发现一个问题,有没有人思考秋晚变来变去,裸/替咋办,这里给一个设定,鱼鳞会变成衣服,至于为什么第一来会裹海带,就当她冷。 感谢: 亲爱的地雷土豪云冉冉和tk新人以及营养液灌溉们(在外面看不了啦,让我明天一起感谢,笔芯) 第109章 说好的末世呢?8.10 两天过后,人们发现这是一个可怕的误会。 傅淼淼生病当夜, 与她接触最多的一名后勤和她出现了一样的症状。次日一早, 有人发现司徒高一直没离开房间, 原来人已经高烧至昏迷。很快,船上又陆续有二十多人生病,而由于两艘方舟交往日渐频繁,南美船上也出现了五六个生病的人。 “这是一种新的传染病。”这天中午,人类最顶尖的中西医专家学者汇聚一处,沉重地下了定论。 恐惧像原野上的狂风, 瞬间席卷了场中每一个人。 末世以来, 不知道是不是人体发生了微妙变化,尽管环境恶劣,大家却很少生病。而严重的高烧很大可能意味着即将觉醒,觉醒状态又和普通病症状态一模一样, 根本无法分辨。久而久之,大家即使病了也都忍着, 一般不会求助医生,他们担心治疗的同时阻断了觉醒的可能。 因此, 一开始也没多少人关注傅淼淼的病情,可之后又连续几十人发病,终于有人察觉不对, 要知道,从来没有那么多人同时觉醒。 陈嘉果断地将这些人分别隔离,并让专家为他们做了各项检测, 最终,专家在患者体内发现一种代号为L的新型病毒,能导致没有觉醒的普通人高烧、缺氧、感染性休克以及多个器官衰竭。更可怕的是,这种病毒可以直接在空气中传播性,潜伏期为一周,一旦与患者有近距离接触,就有三成几率受到感染! 一时间,人人自危。 专家们穿着严密的防护服,连眼睛都被保护起来,他们这几天内一一询问过病情相对稳定的患者,已得知患者之间相互接触过,而最早的传播源就来自于傅淼淼。 可惜傅淼淼一直昏迷,他们也没办法找她谈话,直到今天傅淼淼意识清醒了,大家才确定了病毒来源——一只受伤的怪鱼。 原来傅淼淼前些日子坐小舰返回船上时,一条怪鱼被螺旋桨给割伤了。傅淼淼见那鱼长得胖头胖脑,看起来很可爱,就将它救起来又放走了,过程中不慎接触到了怪鱼的血液,但当时没什么人在意。 就是这一点疏忽,她被感染了。 当傅淼淼知道是她害了大家,心中后悔又自责,恨不能立刻死掉! 偏巧在这个时候,南美船上一位患者得知了病症会引发的后续,在死亡阴影和生存压力下,他万分悲观地认为自己好不了,怀疑陈嘉将他们隔离是准备放弃他们,出于又惶恐又愤怒的情绪,他趁着看护松懈时逃出了隔离船舱,报复社会地往人群里跑,引发了极大混乱。 陈嘉暴怒地捉住他,似乎就准备就地处决,要将他扔入海中喂鱼。 事情闹得很大,病患们听说后一个个不忍又不安,傅淼淼更是哭闹着要去阻止,秋晚烦不胜烦:“你还要怎么添乱?你要害死我们吗?!” “我会穿上防护服!” “你确定他想看到你吗?他稀罕你的劝说或者道歉吗?他恨你都来不及!” 傅淼淼忽然停止挣扎,整个人都颓败下来,她沉默良久,竟一头往墙壁上撞! 秋晚赶紧拉住她:“你脑子有问题啊!” “让我死!让我死!我没脸见大家!” “啪——” 秋晚重重抽了傅淼淼一耳光他,脸色极为难看:“你简直让我恶心!” 傅淼淼愣愣地抬头,最终捂住脸,崩溃大哭。 后来,那名逃跑的患者被监/禁,其余病患的家属、以及跟病患有过接触的人也都被单独隔离。 这一次事发突然,尽管陈嘉雷厉风行地控制了事态恶化,但没人能彻底安心。谁都知道这只是开始——L病毒有没有办法解决?会不会发生变化?末世里是不是还有其余更危险的病毒?他们再一次深刻意识到,人类的敌人不仅仅来自于海洋和物资短缺。 当天,平时还算热闹的船上已经彻底不见人影,就连发放食物都得由军方安排送达。唯一的好消息,是船上暂时没出现新感染者。 但船上的空气依旧沉默,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晚上,漆黑的房间只有各种医疗仪器散发的淡淡蓝光。 绝对的寂静中忽然响起一声哽咽,躺在床上的人蜷缩起来,裹在被子里的身体竟在发抖。 白天他情绪过激做了缺德事被陈嘉监/禁,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但平静是平静,不代表他接受得了现在的处境,更不代表他可以坦然面对未知的命运,他只有十六岁,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亲人了,怎么可能不害怕?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容易走极端,他越想越绝望,一会儿觉得生活多磨难,一会儿怜爱自己怎么那么倒霉?一会儿又想其实死在末世来临那天也挺好,至少一了百了,不用再担惊受怕,也不用背负延续人类文明的责任。 世界末日你好歹敬业一点,来个陨石雨啊天崩地裂啊导致人类秒死的辐射啊,一下子都完蛋,让地球再衍生出新的文明吧! 少年心思百转,总之,有点厌世。 他鬼使神差地坐起来,下午挨了针镇定剂,让他现在还有些身体发软,可他依旧颤抖地伸手向检测仪的电源开关,越来越近…… 门突然被推开,少年匆匆缩回手,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陈嘉。 少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虚地闪避着陈嘉的视线,他不知道陈嘉看见了吗?对方一开始神情疑惑,紧接着又蹙起眉头,但一直没什么额外行动。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只听陈嘉道:“只要你自己想活,就没人会放弃你,这艘船上有全球最顶尖的专业人士,大家都在想办法救你。” 说罢,他让开了身子,露出门外七八位穿着防护服的人。 少年透过那些人的防护面罩,认出其中一位是很有资历的医生,其余人他也都很眼熟,想来也是一样职业。 面罩后的每个人双眼含笑,笑容里是安抚、是决心,也是希望。 那一瞬间,少年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陈嘉有一点没说错——船上人才济济,如果就连这些站在行业顶端的人都不能解决L病毒,那地球上也没有人能解决了。 专家们在末世前各个德高望重,受人尊敬,手上的真本事都是下了苦功的,一个专于自己本行的人,往往没那么多杂念,也少了许多顾虑。 他们不论年龄长幼,都不是胆小怕死的人,以心换心的照顾渐渐稳定了患者情绪,也让未受感染的人安心不少。毕竟,谁也不敢说下一次再有什么病毒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但至少所有人都看见了,方舟不会轻易地抛弃病人。 在某位医生因疲劳过度猝死后,不少人更是深受震动,开始自发地帮忙。他们已经明白,这时候帮助别人,也就是帮助未来的自己。 治疗期间,有几位病人没撑过去,但大多数人的病情保持稳定。由于治疗环境良好,他们不复最初的惊慌,哪怕知道有病友死去,也依然积极地配合治疗。 又过了十多天,专家们终于研制出治疗L病毒的药物和疫苗,患者陆续康复,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期,终于被允许离开隔离船舱。 当司徒高再次沐浴在阳光下,等待他的是一张张热情的笑脸,和一阵阵掌声。司徒高感激地鞠躬,他知道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各位专家在操心,船上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的病情努力,他们的生命,是大家共同挽救的。 他的目光不经意移向碧蓝大海,忽然感觉那看腻了的海水其实也挺美。 这时,他身后有人“咦”了一声,原先精神脆弱的少年此时已恢复神采,他问道:“海水是不是退了些?” 所有人一愣,立刻有人进行探测,证实海水果然降了几厘米。 尽管只是很微小的改变,但人们还是莫名兴奋,虽然人人都知道,照这样的速度几百年后才可能露出陆地。 又一场危难过去,他带走了一些人的生命,但也留下了一些什么。 它让船上的人更团结,也更友好,只除了众人对待傅淼淼的态度。由于她差点给人类造成灭顶之灾,很多人心里都对她有怨气,将她看做灾星一般不愿搭理。 海天茫茫,日复一日,转眼又是三年。 两艘方舟在航行的路途中遇见了不少危险,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一次次的凝聚,一次次的融合,让他们彻底成为一个整体。 人们越来越习惯现在的生活,偶尔谈起过去也多是带笑的模样,把劫后余生当做谈资随意调侃。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忘记还要寻找陆地,就好像方舟就是他们的地,而方舟以上的一片晴空,就是他们的天。 这天晚上,秋晚像往常一样靠在陈嘉怀里,在万里星河下漫无边际地闲聊,忽然,她整个人绷紧了身体。 “怎么了?”陈嘉以为她冷,抱紧了她,安抚地亲吻她侧脸。 秋晚抖着声道:“陆、陆地……” “什么?” “有陆地!” 人鱼的夜视能力很强,她看得清清楚楚——前方,是一座岛屿。 这一次,绝不会错。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赶上了_(:з」∠)_ 今天好倒霉啊,吃火锅吃到一半,胃剧痛,摊着回来了,躺了一个多小时想到还没码完字!!!跳起来狂写,然后发现胃好像也不痛了? 脑子晕晕的,等我写完这个故事这章再好好改一改。道歉,鞠躬!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2 22:13:43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02:59:23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02:59:37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02:59:42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02:59:51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03:00:00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03:00:10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03:00:16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03:00:25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03:00:33 tk新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03:00:38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3 23:22:47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4 19:44:27 安浅夏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4 19:54:26 读者“小淨”,灌溉营养液+12017-05-13 19:05:58 读者“幻梦”,灌溉营养液+32017-05-14 21:29:47 第110章 说好的末世呢?8.11 惨白的探照灯打在漆黑海面,船上的人都紧张地望向一个方向。 水下, 秋晚带着几只人鱼小心翼翼地接近陆地, 尽管大家已探测得很清楚, 前方的确是一座岛屿,而不是什么海底生物所伪装,但有过残酷教训的人类,为求保险,还是派人鱼队先去勘察一番。 很快,秋晚游到岛屿附近, 她并没有感觉到危险生物的气息, 并且观测到岛屿的水下结构由泥沙组成,结构松散,不算很稳定,类似于冲击岛, 也不知何时形成。但从岛屿的面积来看,足够几十万人生存繁衍。 “这片陆地并不是很安全。”有人半忧半喜道。 秋晚道:“只要有金系和土系异能者对岛屿底部进行加固, 它可以变得很牢固。” 大家一想,这几年科学家们已经研究出异能的修炼方法, 船上每个异能者都拥有了更大能量,应该可以办到,于是那半分忧虑也全数化作喜悦。 一行人往水面游去, 等秋晚冒出来头来,对着方舟一挥手。 船上有片刻沉默,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不久,欢呼声又化作哀哀哭声。 陆地! 人类在海上漂泊的第四年又二百八十六天,终于见到了一片陆地! 那座岛屿静静矗立在海面,尽管黑夜模糊了它的轮廓,但却依旧如宝石般璀璨夺目,仿佛夜空中最亮星辰的倒影。 等到一轮红日破云而出,阳光倾洒,除了司徒高这位方舟上的最高领导,以及个别守护方舟的战士,人类已全数登岛。 秋晚是最后一批上岛的人,踩在沙滩那一刻,她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竟像故事里的人鱼初次化人般站立不稳。她用力踏了踏地面,很结实,再不是船上那种飘在水面有如浮萍的感觉,她的脚底仿佛一下子生了根。 沙滩上到处是匍地哭泣的人,他们狂吼着发泄复杂的情绪,眼泪侵入沙子,像要把末世以来所有的辛酸都埋入沙中。 人们兴奋地议论着关于这片岛屿的一切—— “这岛有多大?勘测组是不是已经上岛了?岛上有危险吗?” “司徒小姐既然能让我们上岛,那岛上应该没有太大危险,否则她会提醒我们。” 由于秋晚的“直觉”让人类避过很多次危险,所有人都特别相信她。 “这座岛要是没危险,我们就能以它为基点填岛,听说金系和土系异能者会对岛屿底部进行加固,只要不再发生海平面上涨或者超级海啸,这片岛屿应该能保住。” “对啊!之前有专家说过,千年内发生海平面上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海啸都会提前预警,我们有了准备,只要撑过海啸来临那一波,人类总不至于全军覆没,毕竟海面这么广,海啸引来的水退得很快。” “等稳定下来我们就能把这座岛改造成现代城市,恢复过去的文明,我脑中已经有了许多建筑的设计构想。” “啧,还忘不了你那破专业呢?” …… 秋晚见陈嘉蹲下/身,捧了一手沙,浅白的沙子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滑落,好像是穿越时光的眼泪,那些残酷的、艰难的记忆,都随着这些砂砾变得遥远。 忽然,人群中又传来一阵欢畅地笑声,秋晚循声望去,不远处里里外外围了好些人。她踮起脚尖,想看看包围圈里到底有什么,可惜还是只能看见一个个后脑勺,正准备走进一些,身体瞬间一轻,视野高了不少,原来是陈嘉将她稳稳地抱了起来。 秋晚抓住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看见人群中有一男一女,女的名叫万宝宝,而男人是个叫威尔的金发青年。 威尔此时单膝跪地,手上拿着不知从哪儿摘的花,看样子正在求婚。 秋晚五感敏锐,她听见威尔道:“以前我不知未来在哪里,所以我不敢说,我害怕一旦说穿而我又发生意外,你会承受不了。但现在,我终于可以说了……” 威尔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量道:“万宝宝小姐,我爱你!请嫁给我!” “嫁给他!” “快答应他啊!” …… 随着人群善意地催促,万宝宝一句话都没说,她此时早已泣不成声,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不住地点头。 威尔和她紧紧拥抱,周围口哨声与掌声齐响,秋晚注意到威尔的父亲站在人群中,她记得对方好像是个富豪,末世初时成日里尖酸刻薄心态失衡,如今却只是个慈祥的老者,看着自己的孩子找到心爱的人,眼中有泪花闪烁。 她拍拍陈嘉的手,对方将她放下来,两人相视一笑。 陈嘉虚扶着她的腰,温柔道:“我爱你。” 等了几年终于等到一句人话,秋晚简直恨不得粘在对方身上,双眼放光道:“再说一遍!” “你听力不行。” 秋晚:“……” 这天太阳落山前,勘察团乘着改装车带回了一个好消息——这片岛屿很适合人类生存,岛上有一些变异动物,但都是大家熟悉的物种,且危险性可控,而植物更不会对人类造成威胁。至于地形地貌的阻碍,对于有心改造岛屿的人类而言,根本不是困难。 这也意味着,人类可以留在这片岛屿,繁衍生息。 入夜,人们从船上取来帐篷,直接在岛上扎营。 陈嘉拉开帐篷门帘时,秋晚正在铺床,她问到了熟悉的海风气味,但心里却格外宁静。 “爸爸不来吗?” 陈嘉:“他说白天已经来看过了,很放心,现在人多半都在岛上,总得有人守着方舟。” 秋晚耸肩,拍拍整理好的被子,“来睡吧,来温暖我。” 陈嘉:“……” 这天晚上,秋晚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以旁观者视角看着一艘轮船在巨浪中颠簸,甲板上到处是惊慌的乘客,其中有个她认识的人——江寒舟,可关于他的一切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没有逻辑,也拼凑不出记忆,只剩下最后巨轮撞在礁石上四分五裂地画面,被她深深刻脑中。 秋晚猛地惊醒,她听见系统在意识里喊道:“有危险靠近,很危险!” 秋晚瞬间爬起来,不顾陈嘉迷迷糊糊地问她“怎么了”,匆匆拉开帐篷门帘。 外头的天已经蒙蒙亮,她同样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秋晚:“回船上!” 陈嘉:“什么?” 秋晚:“叫大家回船上,这里有危险!” 然而当全员都从帐篷里爬出来,沮丧又沉默地准备返回船上时,忽然有个中年男人停住脚步:“我不走了,有什么妖魔鬼怪要来就来,上船也不能保证我可以活,我宁可死在陆地上。” “对,我也是。”他话音一落,又一人附和道。 很多人都停下脚步,表明了态度。 秋晚心急地想要劝说,方舟至少有些防御手段,还有武器,可当她看见大家的眼神,又知道她说什么都是徒劳。 那些人眼中不是绝望,不是崩溃,他们很坦然,也很平静,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意识里又传来系统的声音:“已经来了!” 秋晚踩着过膝的海水往前跑了几步,她注视着无波无浪的海面,此时晨光在天际划出一条线,切割了海与天,天有多静,海就有多静。 她利用人鱼强悍的视觉穿透海水,看见远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急速向岛屿靠近,算算距离,约莫还有几分钟就能抵达。 那是…… “大王乌贼!” 深海里最凶猛的生物之一,传说故事中的海妖,人鱼的……天敌! 系统:“不好,是摄魂珠!” 秋晚:“什么?” 系统:“左浩使用了摄魂珠,他已经与这只大王乌贼结契……不对,他就是大王乌贼!” 什么意思?秋晚瞬间化身为人鱼入海,可脑子还处于懵逼阶段,听不懂! “他就是大王乌贼,大王乌贼也是他,他们合成一体!” EXM??? 不久,海中忽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岛上所有人睁大眼睛,就听见一道瓮声瓮气仿佛后脑勺发出的声音:“好久不见啊,呵呵。” 众人:??? 他们眼前明明没有别人,只有一头从漩涡里钻出来,看起来足有百米长的乌贼。 那乌贼正是左浩,当年他落入海中,使用敛息术逃过一劫,为了报仇,他当即利用摄魂珠寻找到周边海域最强的生物——一只变异大王乌贼。在收服对方的过程中,由于他神魂太弱,竟遭遇大王乌贼反噬,两人神魂缠斗了好几年,最终,他以高出许多的智商将对方的神魂消耗一空,可他的神魂却早已离体,要活下去就只能占据大王乌贼的身体。 于是,他不但拥有人类的思维,又有了大王乌贼的实力,终于成为海底的王,不,不仅仅是海底,或许应该说是整颗星球的最强者。 但那有什么用呢?他终究成了个恶心的无脊椎动物…… 左浩恨死司徒秋晚,也痛恨方舟上的人,这一回,他就是来报仇,来毁灭他们梦想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尽管他已面目全非,竟然还有人能从他的声音认出他。 “左浩,是你在吗?”傅淼淼迟疑地问。 左浩的心瞬间变得柔软,尽管他有许多痛恨的人,但其中一定没有傅淼淼,他早已想好要带傅淼淼离开。 “淼淼,真没想到,我变成这样你还认得。” 傅淼淼一下子笑起来,在所有人都被乌贼能说话这件事震惊成傻逼的时候,她笑得一脸灿烂:“那你躲在哪儿呢?这乌贼是听你的话吗?” 左浩:“……” 他从水中跃起,又重重砸下水面,海浪推积着朝小岛涌来,让海岛微微震动。 “看到我了吗?” 傅淼淼:“没看到。” 所有人:“…………………………………………” “我就是你眼前的乌贼,因为一些意外,我已经不再是人,但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傅淼淼表情有瞬间的痴呆,但又很快镇定,大声道:“嗯,我不怕你,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们都是朋友!” 左浩感动不已:“淼淼,你一直没变,还是这么善良。你不用担心,我学会了一种法术,可以让你生活在海底,而我是海底最强的生物,足以一直保护你。” “生活在海底?要让她和你一样变乌贼吗?”终于回过神的布鲁斯上前拉了把傅淼淼,对着左浩喊道。 傅淼淼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变乌贼。” 左浩又发出“呵呵呵呵”的笑声,对傅淼淼的回答很不满意。说什么朋友,还不是打心里嫌弃他这种生物?“你不听话,这片岛屿,还有岛上的人可就很危险了哦!” “你、你怎么能威胁我?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休养生息的土地,你怎么可以破坏?”傅淼淼大吃一惊,没想到左浩会说这种话。 “呵呵,反正我已经不算是个人,人类的未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陪个卵!”一旁有人制止道。 尽管很多人讨厌傅淼淼,甚至有人还记得当初是傅淼淼让左浩顺利逃走,但既然他们已经成为一个整体,又怎么会舍弃她?又怎么会让她一个人抗下压力? 何况,他们都明白左浩不安好心,不管傅淼淼什么决定,他都不会放过他们。 不少人挡在了傅淼淼前面,这让很久没感受过众人温情的傅淼淼瞬间泪眼婆娑,她更不愿意拖累大家,于是哽咽道:“左浩,只要你放过他们,我愿意……我愿意变成乌贼。”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短小君,今天多一点。 我的妈,这章写得我笑得发抖。。。一开始设定没有成这样的,但是现在我已控制不住疯狗般的脑洞。。。 感谢: 读者“豆奶酱w”,灌溉营养液 102017-05-15 00:35:38 第111章 说好的末世呢?8.12 岛上所有人都一副“这人说啥?居然会有这么傻逼的人”的表情,但几秒后, 又迅速变得理所当然。 对方可是傅淼淼, 是蓝星灾母傅淼淼。 “你愿意个球!”布鲁斯脾气躁, 要换成自己的兵,他早一脚蹬过去了。“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 傅淼淼心里非常纠结,她也很同情左浩的经历,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里是末世,再奇怪的事也有可能发生。可是, 她真的、真的不想变乌贼。 那么选择拒绝?可拒绝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她宁可相信左浩会讲信用,所以,她决定牺牲自己以保全大家! “左浩,你不会骗我对吗?” “当然。” 傅淼淼又往前一步:“我答应你。” 她仿佛听到了战士出征的悲壮乐曲, 仿佛看见了无数先烈的信仰,傅淼淼挺直了腰, 正气凛然地挤开人群,往乌贼而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你疯了吗?跟一头乌贼讲信用?你——” 人群中又有人来拉她,但那人话没说完,一根触手已经刺破他的腹部, 留下盘口大小的伤口。 “啊!!!” 傅淼淼惊叫一声,在她的道德标尺中,杀人是决不能突破的底线。一直以来, 因为左浩对她的帮助,她都不肯相信对方是杀人凶手,毕竟司徒秋晚拿不出证据,可今天,她亲眼见到了左浩杀人,杀的还是想试图帮她的好人,难道她从来都看错了左浩? 对了,要左浩真是个好人,又怎么会拿全岛的人命威胁她呢? 傅淼淼觉得自己被骗了,她怒视左浩:“原来你骗我?” “谁让他想拦你,拦你的人都要死!” 傅淼淼的指责显然触怒了左浩,几根触手卷起挡在她身前的七八个人,那些人被高高悬在半空,又被触手挤压得脏腑移位、骨骼尽断,惨叫着摔入海中。 “不要!”傅淼淼惊慌大叫:“不要杀人!!!” 她心里又惊又俱,一想到左浩当初是自己放走的,今天这一切跟自己脱不了关系,更是骇得面无人色。 她是全人类的罪人! 然而她的呐喊左浩并不理会,几根触手一齐射来,眼看又要收割几十条人命,忽然,一张由藤条编织的大网阻挡了他的攻势,那些藤条十分粗壮,密集地缠绕一处,上面还覆盖了一层金属利刃,乌贼的触手一碰到网,立刻被切成了好几段。 左浩痛得惨叫一声,潜入水中寻找他的敌人。 原来,在他与傅淼淼废话的同时,陈嘉已带领不少异能者进入人鱼气囊,躲在海底进行攻击准备。 他们一击得手,当然不会傻傻等在原地,而是被人鱼迅速带往陆地,左浩一眼便看见他们的影子,正打算追上去,忽然心生警兆,庞大的身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已被炸裂了一个大洞! 鲜血在水中蔓延,左浩感觉他失去了一颗心脏,闻到了一股焦糊的烤鱼气味,老实说,还挺诱人…… 是方舟上的武器! 他应该庆幸,船上的人投鼠忌器,不敢使用核武,否则……是他大意了! 左浩不顾身体疼痛往深海里沉,可总有红色光点跟随他,显然是打算定位后再来一击,一怒之下,左浩催动法力,乌贼本体膨胀成之前数倍,转而往其中一艘方舟游去,十条触手攀上方舟尾部,吸盘边缘锯齿稳稳咬住船身,一边挤压一边甩动。 方舟的制造材料原本就很坚固,加上几年来科研人员不断升级,一时还能撑住。 但此时正在控制室的秋晚知道形式不利,她忙给司徒高发了通信,让对方无需顾虑,直接开炮! 左浩察觉到另一艘方舟有了动静,更是催动全身法力,将整艘方舟都举起来。 岛上的人心跳都快静止了,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怪物,而且怪物还有人类的智慧!但此刻他们已没时间多想,异能者使用异能,不会异能的普通人也都开上小舰对乌贼发起自杀式袭击。 左浩感觉很多力量释放在他身上,身体痛苦不堪,但他顾不上那些小鱼小虾,他知道方舟才是最大威胁。于是,他用尽全力将咬住的方舟狠狠一砸,只听“轰”的一声,两艘方舟相撞,灼灼火花盛开在海面。 冲击波掀了左浩一个跟头,几十吨重的身体到处是炸裂碎片的划痕,他痛得浑身都缩了起来,但当他见岛上惊慌哭泣的人,又高兴得所有触手都在颤抖。左浩再度游向岛屿,他看准了傅淼淼的方向,伸出触手就想卷走她,当然,首先得扫开挡在她身前的人。 眼看那根粗了好几倍的触手抽向布鲁斯,傅淼淼瞳孔一缩,猛地推开对方! “哧——” 触手穿心,傅淼淼缓缓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位置,最终无力垂下。 “淼淼!!!” 傅淼淼死了,死得干脆利落,兜来转去多活了几年,最终却和主线里一样结局,死在救过的人手中。 死去的不仅仅是傅淼淼,左浩此时再没了顾忌,开始疯狂攻击,岛屿被大肆破坏,一颗颗树木像多米诺骨牌一般被推倒,沙尘混合着海水一同飞扬,而前仆后继抵挡的人也用鲜血染红了陆地。 昨天新婚的威尔死了,死时他的金发上全是血,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他的新婚妻子跪地将他紧紧抱在怀中,面无表情,就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教授女儿死了,老教授却一无所知,他正帮助一众异能者向乌贼投放生化武器。 那个因病而差点崩溃的少年死了,人们踏过他的尸体,将所有悲伤都化为力量,飞蛾扑火般攻向左浩。 陈嘉心急如焚,他知道秋晚提前上了南美方舟,而他的岳父司徒高则在华国方舟,刚刚那次撞击动静很大,两人如今生死不知,他却无法离开岛屿。 触手漫天狂舞,搅得巨浪滔天,腥红的海水一次次扑向岛屿,尽管异能者们操控异能尽力阻挡,但水的冲力还是让这座小岛剧烈摇晃。 牺牲的人越来越多,但没有任何人退缩。 面对人类疯狂的攻击,左浩渐渐有些不支,他毕竟受了伤,在刚刚与方舟缠斗时又消耗了太多能量,加上岛上的人一个个跟吃了大补丸似的凶猛,而且他们的异能也比他记忆中的强悍不少,让他折损了几条触手。 左浩想了想,来日方长。 反正人类此时方舟损毁严重,这小岛嘛……虽然他不懂地质结构,但也能看出不怎么结实,岛屿随着海浪晃晃悠悠,还不如让他帮一把击沉算了。 于是,他潜入海中,立刻看见有十来条人鱼试图上前围堵他,这些人鱼的手段他已经领教过,此时不敢托大,赶在被人鱼包围前对着海岛底部结结实实一抽。只听一声巨响,海水翻滚汹涌,白浪遮住他的视线,他也来不及等待结果,一个推水喷射就要逃! 十几次触手收缩间,左浩已跑出好几海里,耳中还能听见岛屿上不停传来的惨叫声,兴奋得他恨不能在水中华丽地转个圈。 既然他已被开除人类阵营,那其余人类,都该死! 忽然,他身体一顿。 海中好像越来越亮?左浩一回头,只见不远处海面上多出一片覆盖着红光的阴影,以极快地速度冲了上来! 又踏马是哪艘方舟?!! 岛屿上的人们清楚地看见华国方舟挣脱了火海,任由船上烈焰熊熊,像一颗火球般追向乌贼! 接着一道冲天震响,不远处的海面掀起几十米高的巨浪。 谁也不知道巨浪中发生了什么,水雾遮掩下,隐隐可见方舟的影子随着波浪起伏,偶尔还能听见炸/弹爆裂声。几分钟后,等到浪涛渐渐平息,就只能看见华国方舟高高翘起的尾部,正缓缓没入水中。 “爸爸!”南美方舟上刚刚逃出控制室的秋晚大喊一声,迅速入水,可等她游过去,却再也找不到司徒高,水中只有几乎快断裂的方舟,以及焦黑的大王乌贼尸体。 死了,都死了。 她强忍住伤心,反身往岛屿游去。 这片岛屿本来就根基不稳,几番摧残下再也支撑不出,从中断开始瓦解、下沉。 海中,被气囊保护的土系异能者不断释放出沙土以填充岛屿底部,金系异能者则不停加固。可惜他们补救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岛屿分裂的速度,眼看一块块大陆被海水吞噬,集中守在高地的人们心痛又茫然。 没了方舟、没了落脚的小岛,只剩几艘小舰,他们还能在茫茫大海生存多久?还能等到另一片陆地吗?最关键的是,这世界上还有另一片陆地吗? 忽然,有人眼睛一亮,指着一处道:“陆地,陆地浮上来了!” 只见百米宽的陆地被气囊包裹住,一条人鱼推着气囊正往中心靠近。 “是司徒小姐!她没事!” 岸上的声音很大,异能者五感都较普通人敏锐,正在加固岛屿底部的陈嘉一愣,紧张的情绪骤然一松,眼前顿时一阵发黑。 他定了定神,提高声量道:“继续,哪怕只保住一小块陆地,我们也必须坚持!” “是!” 而秋晚也吹起口哨声,将所有人鱼聚集在一起。 他们没有补天的本事,但至少要托住这片小岛。 对末世里所有人类而言,这片岛,就是他们的天。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辛苦啊,波折啊,累啊 昨天半夜看见你们讨论,感觉肚子饿哦。 感谢: 安浅夏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5 23:03:32 安浅夏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5 23:04:15 读者“yinpiao”,灌溉营养液 102017-05-16 09:53:38 读者“tk新人”,灌溉营养液 102017-05-16 00:59:55 读者“睡遍满汉全席”,灌溉营养液 12017-05-16 00:17:08 读者“安浅夏ら”,灌溉营养液 102017-05-15 23:04:15 读者“安浅夏ら”,灌溉营养液 102017-05-15 23:03:57 第112章 说好的末世呢?8.13 海面水波不平,岛上山摇地动。 岛上的裂缝越来越大, 像蛛网一般蔓延。 没有异能的人类站在高地, 看着水系异能者不断抽干漫上岛的海水, 尽量控制着海浪;木系异能者催生植物的根茎,让它们扎地更深,阻止沙土流失;火系异能者游走于小岛上,为同伴们收尸…… 很多尸体,堆积起来比岛屿上的小山更高。 这一战,幸存者只剩下不到八千人, 而且, 他们失去了司徒高元帅,也失去了一艘方舟。 至于另一艘,已经有人去抢救,但结果只能听天由命。 面对如此惨烈的现实, 每个人都心情沉重,可他们忽然听见了人鱼的歌声。 此时, 三十多条人鱼围成一圈,他们手拉着手, 哼唱着同样一支曲调。 歌声像淡泊的云,又像缠绵的雾,还像一场甜美的梦。 学者看见年轻的自己置身于无边无际的书海中, 鼻尖满是书香油墨的气息,那些孤本典籍让他有了新的人生感悟。 少女则回忆起她曾徒步穿越沙漠,茫茫黄沙里有一株火红的依米花, 在某个清晨绚烂地绽放,风沙吹过,花瓣上有细沙拂落,就像红花坠落的眼泪。 青年仿佛品尝到了他年幼时在父亲碗里偷尝的一滴酒,烈酒烧喉,直入心间,满满都是家乡的滋味。 富商坐拥金山。 政客站在权势之巅。 …… 歌声空灵,绵延红尘万里,每个人都直面内心的渴望。 人们陶醉不已,但又很快回神,不解地看向人鱼。 他们为什么唱歌? 下一刻,一个超大气囊托住约六百平方公里的岛屿,暂时阻止了小岛下沉,周围还有数个小小的气囊升起,将碎裂的地块与岛屿重新拼合在一起。 原来人鱼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利用肺部运动制造气囊。 可人鱼的气囊一旦超过了范围,会对他们身体造成极大负荷,足以抽干他们的氧气!这一点早不是秘密,身为人鱼更是心知肚明,但不论是最年长的布鲁斯,还是最年幼的小女孩,他们都神色平静。 人们忧心不已,而歌声却越来越高亢,已经是任何乐器、哪怕电脑合成都无法模仿的高度,但丝毫不刺耳。 有异能者反应过来,赶紧催促道:“快,我们必须再快一点,不能让人鱼力竭!”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忽然感觉体内一寒,冷得他血液都要凝固,片刻后,他手中操控的海浪一瞬间冻结成冰。 海底。 陈嘉一样能听到歌声,当然也能看见整片岛屿被气囊包裹住,他心里很急,知道秋晚这样做等于透支生命,只想再快一点,更快一些! 他感到体内似乎有无数把锋利的尖刀在游走,几乎将他心肺割裂,不一会儿,他身旁有人大惊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陈嘉茫然一看,他整个人都异变成了金属,挥手间,就能操控更多金属之力。 异能,又一次进化。 不止他,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底好些个异能者都产生了变化,他们的身体终于实现了完全的元素化,体内能量更大,加固岛屿的速度更快。 但人鱼的歌声也逐渐弱了,变得断断续续,所有人都知道,人鱼快要撑不住了。 陈嘉咬紧后槽牙,疯狂地催动体内的能量,又不知过去多久,一只小小的人鱼在他的视线中缓缓沉入深海。她的上半身僵硬,鱼尾停止摆动,全身都变成了灰白色,就连眼睛里都是一片死寂的白,没有焦距,没有生机。 这只人鱼死了。 陈嘉还记得,她是所有人鱼中最幼小的一只,是在秋晚的帮助下第一只异变的人鱼。 她今年多大了?八岁还是九岁? 不等他细想,又有了第二只、第三只人鱼…… 有人吼道:“加快速度!!我们没时间了!” 说完,他脸上有一刹那的犹豫,但随即下定了决心。 于是所有人都见到了诡异的一幕——中年男人身体全数沙化,但他并不打算再度操控土元素,而是整个人都扑向了小岛,沙化的人形迅速分解成千百吨重的土量,在海底形成一片沙雾,最终牢牢附着在岛屿底部。 异能者的异能源于体内变异基因中的能量,但人类对异能的利用率还不足10%。平日里催发的异能不过是显性异能,更多的异能则潜藏在基因链中,也就是所谓的隐性异能。隐性异能很难被激发,就像人类始终不能完全开发脑域一样,但隐性异能却代表了异能者的潜力,也决定了显性异能的成长速度。 而中年男人的做法,无异于将显性、隐性异能同时释放,达到对异能100%的利用,效果自然强大十倍百倍不止。 可一旦这么做,人还能活下来吗?答案不言而喻。 人人都很震惊,但震惊过后,又两位进化过的土系异能者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分解了身体。 之后,几乎所有进化过的土系异能者都选择献祭式的释放异能,沙土填补的速度终于战胜了流失的速度,让人们再一次看到希望! 岛上,一条条粗大的植物根茎抓入土中,进化的水系异能者暂时将大地冻住,以防沙土再次流失。而此时秋晚已是摇摇欲坠,她作为第一只人鱼,拥有最强大的战力,在制造气囊时也消耗了最多的能量。 “我不行了……” “坚持住!” 秋晚感觉到身体里涌现了一股玄妙的气流,让她稍稍缓解了压力,是系统在帮她! “你不能死在这里。”系统的声音虚弱了很多。 是啊,她不能死!秋晚再次抽取身上的能量,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终于,小岛不再摇晃,根基渐渐稳固。 秋晚也到了极限,她体内所有力气都被抽干,到是不觉得疼,只是整个人轻飘飘的,已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 她知道自己在往水里沉,海水没过她上身、肩膀、脖子……最终淹没了她的头顶,原本让她感觉愉悦的海水,此时却像山石一样压得她难受极了,恍惚间,她看见自己乌黑的长发已变成雪白。 童话故事中,美人鱼最后化作了泡沫,灵魂上了天堂。而秋晚呢?她势必没有上天堂的机会,因为原身的执念她没有完成,这一次死了,她哪里还有魂力进行下一次任务呢? 她的结局,就是魂飞魄散。 “晚晚!!!” 看见秋晚像其余人鱼那般坠落,陈嘉心神巨震,他想去追,想要拉住她,可他在气囊中移动并不方便,情急之下,他挣开了气囊,身体全金属化游了过去。 纵然此刻的他不惧辐射也不需要氧气,但海水的压力依旧让他疼痛难忍,要不是身体金属化,他全身的血管估计都炸裂了。 陈嘉咬牙坚持,忍着疼在漆黑的海底捕捉那一片白。 忽然,他脑子里莫名闪过了一些画面,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个人在冰凉的水中划过一具具尸体,最终找了他,而他的唇上还留有对方柔软的烙印。 不等他细想,那段画面又转瞬消失,而陈嘉终于看见了秋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晚晚!你醒醒!” 秋晚听见了陈嘉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就在陈嘉怀里,可是她眼皮太沉了,喉咙也像被女巫的魔法封住般发不出声音。这一世,她找到了父亲、表白了心爱的人、与他组成一个家,又一起发现了足以让人类生存的陆地,并且保护它。她完成了原身大半执念,只差一点,她再不能永远陪伴他。 永远,是她的一生,也是他的一生。 “系统。” 秋晚在意识里呼唤,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动用的能量,来自于灵魂。 “我想,我的旅程只能到这里了,没有帮你找到所有任务目标,我很抱歉。” “……” “虽然我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你曾说过,等我肉身修复那一天,就能见到真实的江寒舟,那么我消失了,他还能活着吗?” “……能。” “那就好。” 灵魂深处的秋晚笑了。 “谢谢你。” “再见,祝你找到新的宿主,一个比我能干,比我聪明的宿主,顺利完成你的任务。” “不会有新宿主。” “什么?” “我说,不会有新宿主,你是唯一一个。” 庞大的生机顷刻间涌入秋晚体内,直射入她身体每个角落,让她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畅快地汲取能量。秋晚脑中忽然生出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还有无数她从未见过的世界,可转眼又烟消云散。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系统赋予她的! 可是,系统不是不能违背天地法则吗?系统在星际世界,只是惩罚了一个人,就遭遇了法则反噬,要用很多年时间来修养。如今系统在帮她补充能量后又助她复生,需要付出多大代价? 秋晚心里十分不安。 “好好活。” 系统留下三个字,秋晚只觉得身体骤然一轻,心里阵阵绞痛,好像缺失了灵魂,她隐隐感觉系统要离开了,急道:“不要!!!” 接着,秋晚额间一凉,就像被什么轻轻触碰,她便再也感受不到系统的存在。 和星际世界不一样,当时系统虽然死机,可秋晚很清楚,系统还在她的灵魂中,但这一次,是彻底地消失。 “系统?” “系统??” 与此同时,陈嘉察觉怀中的人身体忽然变得柔软,他低头一看,秋晚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凝结成了一颗珍珠。 等秋晚再度睁开眼睛,人已经被带回了小岛。 岛上所有人正聚在篝火旁,他们没有欢庆胜利,而是在沉痛地悼念死去的人。 秋晚看了眼陈嘉,火光映在他脸上,映在他眼睛里,眼睛里只有她。 陈嘉握住秋晚的手,艰难地说了句:“还好你还在。” 秋晚安抚一笑,望向远处茫茫大海。 “系统?” “系统你还在吗?” “你是休眠了吗?” “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等着你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OS:特么累,末世写得我压抑,之前还写掉一个重要执念,补上了,还好我倒回去瞄了一眼,差点前后接不上! 不好意思今天神转折了,系统说反正你们也不记得我。 感谢: 阿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7 09:51:47 深夜的猫头鹰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7 10:25:04 读者“isstar”,灌溉营养液 12017-05-17 00:53:59 读者“悟芽”,灌溉营养液 102017-05-16 21:53:25 第113章 说好的修真呢? 东皇大陆。 凌云剑宗密室里有一尊冰棺,冰棺内躺了个青年, 他生得十分好看, 身上穿着件刻着符文的青色道袍, 但胸口没有起伏的迹象,显然是一具尸体。 忽然间,“尸体”的睫毛微微一颤。 宗门外,不少修者围在刻有凌云剑宗的巨石下。 有中年道士轻蔑一笑:“怎么?还不肯交出云青真人的遗蜕?真当你们还是昔年的修界第一大宗?” 巨石之后,凌云剑宗的山门已毁掉大半,上千个男子守在山门前, 他们都穿着凌云剑宗的道袍, 此时已是狼狈不堪。 一个衣襟上满是血的青年道人咬牙切齿道:“苍梧,你这个叛徒!若不是你里通外敌私开护山大阵,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哪里能破掉云青老祖设下的阵法!” 那被叫做苍梧的中年道人也不怒, 振振有词道:“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 “呸!”青年道人啐了一口:“你这个无耻小人, 我倒要看看,你背叛宗门又能修成什么大道?又如何面对凌云剑宗各位老祖?!天道绝不会放过你, 你必将尸骨无存,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苍梧狂笑道:“凌云剑宗老祖?你是指早已陨落的云流掌门?还是千年前被心魔吞噬,屠戮凌云剑宗上百修者的云水真人?亦或者……是合道失败以至魂飞魄散的云青真人?他们早不知转生多少次了!” 他又对着身旁一位俊美道人拱手道:“说不得, 老祖们还将转生成千机掌门的徒子徒孙呢!哦,不对,云青真人已散了魂, 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但他的遗蜕也算是修界至宝——” 苍梧话说一半,隔空一只符文组成的大掌向他抓来,他瞳孔急缩,眼见就要吃亏,那大掌却忽然被他身旁的千机掌门一袖抽散,反让对面一位白胡子老道口吐鲜血。 “掌门!”凌云剑宗几人上前搀扶,那白胡子老道挥挥手,虚弱道:“无事……” 千机掌门:“广元掌门何须与小辈计较?苍梧虽然话中有冒犯之处,但本意却是为天下修士着想。今日,若凌云剑宗有一位返虚修者,可以发挥云青真人遗蜕最大实力,我等必不会来。但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如今人魔两界的结界已出现裂痕,若无仙器镇压,魔界随时可攻入人界,而云青真人的遗蜕可比仙器——” 他的话被广元掌门打断:“天罡剑宗不是也有仙器吗?为何偏偏找上我凌云剑宗的先祖遗蜕?云青老祖昔年何等风姿卓然,又岂容尔等无耻鼠辈亵渎?!” 千机掌门眉心轻蹙,半笑不笑道:“先祖?若贵宗先祖知道他们的徒子徒孙尽是朽木枯株、蒙昧无知之辈,只存私怨不顾人界大义,怕也要骂你一句欺师灭祖!” “你——!” 广元掌门悲愤不已,曾几何时,原本的修界第一宗竟颓败至此,被十几个大小宗门合围逼迫? 当年他们强盛时,有修界大能云青真人坐镇宗门,掌门云流真人也是返虚修为,更有修炼奇才云水真人。那时的修真界,谁人不看凌云剑宗脸色?哪怕是凌云剑宗内小小的筑基弟子,也没人敢招惹。 可是随着云青真人合道失败,神魂不知所踪;云流掌门又始终没能突破返虚而坐化;云水真人遭遇暗算种下心魔,意识疯狂时屠杀同宗弟子百余人,等清醒后愧悔难当,复仇之后爆体而亡,凌云剑宗便从此一落千丈! 千年来,凌云剑宗再没有出现过修炼天赋绝佳的弟子,以至于宗门内青黄不接,后继无人,就连身为掌门的他也仅仅初入洞天修为,与那些二流宗门无异。 近百年来,凌云剑宗威慑不在,可宗门传承与底蕴又让人眼红不已,惹得不少宗门趁火打劫。在那些人的紧逼之下,凌云剑宗丢失不少地盘与资源,就连原本依附于凌云剑宗的诸多小宗门,也都纷纷投效他宗。 到了今日,这些贪婪之徒更是欺上主宗,企图逼要云青老祖遗蜕!之后,想必还打算瓜分凌云剑宗! 没有人会来相助凌云剑宗,在修界,就是以强者为尊! 想那千机掌门所在的天罡剑宗,当年也不过是依附于凌云剑宗之下的一个三流宗门,八百年前,千机掌门修得返虚,不过几百年时间,天罡剑宗已被天下宗门引为魁首,那千机掌门更被奉为修界第一人! 此人看似厚德正气,实则是个阴险小人,其门下走狗众多,他只需躲在背后发号施令,在适当的时机出来装好人,但凌云剑宗有大半损失都落到了他手上。 就像这回,他早与苍梧串通一气,让苍梧趁人不备打开云青老祖设下的护山大阵,这才能堂而皇之带领一帮豺狼虎豹闯上山。苍梧如此叛徒行径,却被他说成是为了人界大义、天下苍生,简直可笑! 广元掌门心知事已至此,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唯有死战,与宗门共存亡!可实力相差太远,犹如蚍蜉撼树,又哪里护得住?一想到宗门万年基业很可能毁在他手上,一时间痛心彻骨,就连牙齿都咬出血来! 那边,只听苍梧又道:“千机掌门,这群人顽固不化,咱们还是直接上山吧?” 千机掌门斜睨他一眼,心中瞧不起苍梧这种背恩忘义的东西,面上却一派坦然:“广元掌门,如今妖界猖狂,屡次试图入我人界。今日,不是我们逼你,而是情势所迫,只求你为天下修者着想,交出云青真人遗蜕,我等一定会恭敬以待,珍之慎之,决不让云青真人受到半分玷污。” 他话音一落,忽然间整个凌云剑宗山门震动,宗内万剑齐鸣,就连场中每个人手中剑也像受到蛊惑般,试图破剑鞘而出,往宗门内某处飞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情由,千机掌门见广元脸上莫名不已,可见这番动静不是凌云剑宗故意设计,但他心里却莫名不安。 这时,一道凌厉的威压降下,凌云剑宗门人倒是无事,但其余宗人却仿佛被万剑切割,就连五脏六腑都被划出道道剑痕,有那修为低一些的,当场被镇得筋脉断裂,吐血而亡! “这剑气是……”广元掌门心中一凛,血液止不住地沸腾起来。 只听一道冰冷淡漠的声音响起—— “是谁想拿本尊遗蜕?” 虚空中,一道人影渐渐显现,他右手虚虚一抓,无数残影从四面八方汇涌而来,隐隐可见那些残影都是男子,其中有人年长,有人年幼,有人装扮与修界相似,有人却一身奇装异服,每个人相貌不同,气质不一,但此时都同样融入虚影之中。 虚影渐渐凝实,终于露出真容。 “云青老祖!!!” “他是云青真人?!” “不好!” “完了……” …… 凌云剑宗门人先是不可置信,随即热泪喷薄而出,纷纷跪倒。至于场中心怀不轨之人,早已吓得肝胆俱裂!那苍梧更是直接跌坐在地,呕吐不止。 云青真人不是合道失败,魂飞魄散了吗??! “老祖,您……”广元掌门刚要开口,就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 作为掌门,他一直都知道云青老祖并不是真正陨落,而是使用了一种隐秘功法试图重塑神魂,这也是凌云剑宗最大的秘密!只是那法子邪异奇诡,他也不敢肯定老祖的神魂能否苏醒。本以为已到了穷途末路,他正打算开启宗门密室传送阵,那传送阵法会撕开空间裂缝,将老祖遗蜕传送至亿万界中任意一界。 他相信,只要老祖神魂得以归来,不论对方身处何界,必然能将凌云剑宗传承下去。 可喜从天降,关键时刻老祖神魂归位,广元掌门从大悲骤然过度到大喜,差点境界不稳! “哭什么?”云青真人轻轻一挥袖,凌云剑宗所有跪地之人都被托了起来。 昔年他合道失败,本该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但他使用了上古秘境中得来的秘法,将神魂分解为无数“他我”,进入亿万小界轮回。只要他的“本我”有朝一日能够醒来,再找到全部“他我”,就可以重塑肉身,且依旧是渡劫期的境界。 数百年前,他的“本我”顺利苏醒,可在寻找“他我”过程中却出现意外。但也正是由于这份意外,他虽舍弃了部分“他我”,却有幸勘破了“本我”修炼的杀戮无情剑道,终于成功合道! 如今他境界提升,同样得以重塑肉身,且修界已再无敌手! “老、老祖……这、这是个误会。” 此时,千机掌门已知自己大难临头,正跪在宗门前瑟瑟发抖,面颊后背全是冷汗,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威风? “原来是你。” 千机掌门一愣,什么是我?他哆哆嗦嗦地抬头,就看见一道剑光袭来,光掩万物,摇动天地。 身死道消之际,他又听见那道淡漠清冽之声—— “自今日起,修界再无天罡剑宗。” ** 这一日,凌云剑宗山门外积尸如麻,血流成河,十余宗门彻底断了传承。 待广元掌门情绪平复,便将这些年来的心酸委屈一一告知,眼含期待地问:“老祖,还有些乘我宗门之危落井下石的人,不知您何时出手?” “不急,他们自会赎罪。” 很多时候,未知的恐惧比直面生死更可怕! 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素来冷面无情的云青真人忽然笑了,仿佛冬雪初融,就连冰寒的声音都有了一丝温度: “是时候去见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就是云青老祖,当年将各个□□投入万界,还没找齐□□就遇到末世世界,为了救秋晚他只有舍弃一部分还没找到的□□,本来以为要狗带,结果机缘巧合勘破了他修炼的无情道,于是合道成功,重塑肉身,那些□□也不需要了,就像有了大学文凭还要高中文凭干嘛? 至于具体的解释,等他再次遇见晚晚会讲。 境界:合道>渡劫>返虚>洞天>>>>>>>>>>>>筑基。 由于本章都是新人物,铺垫又少,简单介绍一下: 凌云剑宗老祖大大:云青(系统,合道失败) 凌云剑宗老祖二二:云流(掌门,到了返虚始终修炼不上渡劫,寿数尽了狗带) 凌云剑宗老祖三三:云水(修炼天才,自爆。) 凌云剑宗现在的掌门:广元 凌云剑宗叛徒:苍梧 天罡剑宗掌门:千机 感谢: 读者“安浅夏ら”,灌溉营养液 202017-05-18 18:19:59 读者“崽啊奶奶对你很失望”,灌溉营养液 52017-05-18 16:08:57 读者“梦幻?梦幻”,灌溉营养液 52017-05-17 21:59:59 第114章 现实世界9.1 碧蓝大海上,有一座小岛。 经过一百年扩建, 岛屿面积已经是过去的数倍大, 岛上绿植茂盛, 物资丰富,岛上的人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末世留下的伤口早已被时光抚平。 年纪小一些的人,甚至只能从祖辈口中听听当年的故事。 这天晚上,秋晚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陈嘉站在方舟甲板上,沐浴着漫天星光, 对他微微一笑, “你讲的故事,我都想起来了。” 秋晚:“什么?” 陈嘉:“我要走了,期待我们下一次再见。” 从梦中醒来,秋晚发现身旁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她看着对方安详的面容,心里清楚自己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他们还能再见吗? 系统一直没有再回来, 她还有下一次穿梭世界的机会吗? 秋晚望向窗外,海水美得仿佛蓝宝石铺成的路, 而那条路没有方向,没有尽头。 ** 阴暗狭小的房间,一个年轻女人仰躺在地上, 脑后有一小滩积血。 女人缓缓睁开眼,又闭上,再睁开, 喉间逸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这是哪儿? 意识渐渐回笼,秋晚心道我不是还在看海思考人生吗?怎么就到了这里?这里……很熟悉。 秋晚看着房间的摆设,算得上家具的只有四件——一张小床、一把木椅、一张书桌,还有一架书柜。 前三样家具都十分简陋,只有最后那架书柜却十分打眼,不但够大,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而且看起来很结实,材质也很好,里头摆满了各类书籍。 秋晚调动精神力,抑制住头部的刺痛,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发现桌角上有一块深红的血迹。她的呼吸停顿了一秒,又虚弱地走到书架前,上面全是光学、力学、计算机科学、物理学、化学等书刊杂志。 “我回来了?我居然还可以回来?” 秋晚捂住嘴,眼里已泛出泪花,她终于确认,这里,就是她在陆国的家,是她原本生活的世界,有江寒舟的世界! 可是,她还能见到江寒舟吗? 秋晚揉揉额头,先不去想旁的事,她在床沿坐下,开始思索目前的处境。 那些事虽然过去了几百年,但她从来不曾忘记。 此时的陆国刚刚结束残酷的侵略战争,得到来之不易的和平,但同时也受到球星大多国家的制裁和技术封锁。陆国百废待兴,各方面都急需建设发展,领导人除了着眼于传统军备、工业等领域,也将目光投注在了新的科研项目上。 ——人工智能! 球星发达国家都在暗中推行的重要项目,关乎着国家未来的命运。 陆国错了海权时代,错过了工业时代,现在,他们不愿意再错过科技时代。 于是,由领导人倡议,组建了“人工智能理论探索组”,保密代号为“癸项任务”。 而秋晚的老师——A市控制科学学院博士江淮,便被邀请加入了该小组任副组长,组长则是由从海外留学归来的邓斌博士担任。 而秋晚作为江淮的研究助理,也加入了癸项任务。 整个研究组一共只有40多人,但要做的事却很多,人员成分也很复杂。邓斌喜欢任用和他一样有留学经历的年轻人,而国内挑选的高材生则更亲近江淮博士,久而久之,研究组渐渐有了隐性派别——留学派和本土派。 当然,两派虽存在竞争,但表面上还是很和谐,毕竟江淮不太懂权术争斗,是个一门心思扑在学术上的人。但也由于他性格比较淡泊,导致在一些资源倾斜上,本土派远远落后于留学派。 就比如说计算机,这时候陆国的科研条件很差,不提电子计算机,就连手摇电动计算机也只有十台,且归第四研究室数学组专用,可研究人工智能怎么能不用计算机?于是邓斌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口才,最终借到了三台计算机配给留学派科研人员,至于本土派的研究员则主要靠计算尺。 为了完成任务,本土派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工作,秋晚记得她加入研究组一年多,从来没有过一个休息日,每天睡眠时间也绝不会超过6个小时,但就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竟然是本土派率先攻克了一道关键性技术难关。 那时候,秋晚有个男朋友,也是研究组成员之一,叫卫凯之,他是邓斌在国外教学时的学生,一直很受对方器重。 秋晚很单纯的跟他谈恋爱,却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他在与秋晚的交流过程中,套出了本土派的研究进度。于是邓斌先发制人,利用高层施压得到了本土派的研究结果,再结合自己的实验数据,率先提交了《关于发展和试验人工智能初步设想的报告》。 这一次给予本土派的打击很大,辛劳工作那么久,却被留学派摘走了胜利果实,不少人难免对秋晚生出怨气,以至于对秋晚的老师江淮也有了一些不满。 秋晚内疚不已,坚持退出了研究组,当然也与卫凯之分了手。但她没有放弃研究,独自一人探索着神秘又壮阔的人工智能世界。 一年后,国/安确定她没有与国外势力接触,也与研究组目前的进度脱了节,终于撤销了对她的行为监控。也就是在这一天晚上,一位陌生女人敲响了她家的房门。 对方自称是卫凯之的未婚妻,竟然是来给她发喜帖的。 秋晚提到卫凯之就恶心,言语中激怒了对方,推搡间她不幸撞到了桌角,头颅受损,就此一命呜呼,之后便遇到了改变她人生的系统。 而现在的时间点,就是秋晚被卫凯之的未婚妻推倒之后。 她仔细回想了系统曾让她看见的本世界发展后续,推她的人正是邓斌的女儿,对方在邓斌的庇护下出逃海外,没多久还跟卫凯之结了婚。 “真是命好!”秋晚冷哼一声,这一次,她可不会让凶手再逃! 她要让那些鬼祟小人看看,八个世界的经历,她究竟学会了什么! 一小时后,公/安/局。 秋晚正接受民警的问询,年轻的民警见她糊了半张脸的血,忍不住又问道:“秋小姐,你真不先去医院看看吗?” “谢谢,不用了,我还坚持得住。”秋晚小脸煞白,虚弱一笑:“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凶手。” 民警:“咳,你刚才说是一个叫邓慧慧的人推倒你然后逃跑,她是你前对象现在的未婚妻?” 秋晚:“对。” 民警:“当时有目击证人吗?” 秋晚:“我不知道,我现在能确定的是,我的中枢神经受到撞击,导致休克窒息,要不是我命大,差点儿就醒不来了,而邓慧慧推了我之后居然逃跑了,加上她之前对我的种种恶意,我有理由相信她这是故意谋杀。” “还有,哪怕没有目击证人,我也有充分的证据可以指证她。第一,除了邓慧慧,我这几天没有与任何人接触过,我的衣服上应该留有对方的指纹。”说罢,秋晚从挎包里取出一件封装完好的外套,“这是物证。” “第二,我家里也没有外人来过,地板上只有我和邓慧慧的鞋印。”秋晚又递给民警一张包好的纸片,“样本我已经采集到了。” “第三,我倒地时下意识抓了她一把,指甲里应该留有对方的皮肤组织。”秋晚伸出瘦弱白皙的双手,“我可以随时配合检验。” “第四……” 秋晚一口气说了七八条,最后总结道:“由于我工作特殊,今天以前,有国/安的同志一直对我实施行为监控,他们下午才撤走,也可以替我证明至少在下午五点前,我没接触过外人。” 民警:“……” 秋晚:“我认为这些证据足以直接立案,对邓慧慧实施抓捕,至少先控制起来。她父亲很有地位,我担心节外生枝。哦,我不是说她父亲一定会包庇她,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民警:“……” “还有,希望你们能送我去验伤,以便后期对凶手量刑。” 民警:“……”到底谁在办案?! 他正要说话,忽然,问询室有人敲门。 “小刘,头儿的电话。” 秋晚心里一突,心想,不会是邓斌派人来打招呼了吧?反应可真快啊! 没多久,叫小刘的民警回来了,他脸色十分难看,看向秋晚时目光闪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一句话。 秋晚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尽管稍有失望,但也算在意料之中。 上一世,邓斌得到消息就立刻安排人上她家查看,发现她死后更是直接处理了尸体,造成意外死亡的假相,最终草草结案。至于这回,多半是派去查探的人发现她不在家报告给了邓斌,邓斌向来谨慎,于是通过各公/安/局、派出所找人,等找到她就先把案子压下。 果然,小刘最终告诉秋晚因为证据不足,暂时不予立案。 很好,很扯的理由。 但秋晚不会为难一个民警,对方做不了主,而且看起来已经很难受了。她平静道:“那我的证据总可以带走吧?” “当然。” 秋晚满意了,至少最坏的情形并没有发生。 其实为了以防万一,她只提交了一部分证物,还对这些证据进行拍照留底,而另外的物证则被她藏了起来。 秋晚感激地对小刘笑了笑:“谢谢你,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 小刘:“……”他良心更痛了! 秋晚走出公/安/局,望着天边悬挂的残月,不禁叹了口气。 如果她先去找老师,老师一定会维护她,邓斌也根本没机会对公/安/局施压。但这样做,邓斌很可能借机针对老师,让老师在领导心中留下不顾大局的印象,她一点都不想便宜对方。 为了不牵扯老师,她特意赶在对方在外考察未归时报了案。 邓斌想压就压吧,古代还可以敲登闻鼓呢,她倒要看看,等她把事情闹开,邓斌还怎么遮掩? 作者有话要说:黑了警察,大家都知道本来是写氢/弹的,但是会被和谐,所以改了个绝对安全的,气死了,白查那么多资料!历史和形式都和窝巢不一样哈,不要代入_(:з」∠)_ 回到现实世界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感谢: 星沉晔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19 01:51:54 云再再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5-19 14:15:36 读者“月之影”,灌溉营养液 12017-05-19 17:17:24 读者“大花猫”,灌溉营养液 102017-05-19 09:45:51 第115章 现实世界9.2 癸项任务属于保密任务,办公地点自然有一定隐蔽性。那是一座爬满了绿植藤蔓的三层小洋楼, 外带一个花园, 就在A市军区附近, 院门有警卫站岗。 早上七点半,研究人员陆陆续续准备上班,小院门口的警卫时不时抬手行礼。这时,他们远远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心里知道是研究组组长邓斌来了,不过, 今天邓博士似乎比平时晚到了半小时? 车里, 邓斌的司机道:“先生,您一夜没合眼,等到了办公室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邓斌捏了捏鼻梁醒神,又放下手, 他眼中布满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又苍老, 不像平时那般意气风发。“我知道,谢谢你。” 司机替他开了门, 邓斌夹着公文包下车,刚走没两步就见一个半张脸都是血人出现在他视线,差点儿没把他吓出个好歹。 “什么人?”警卫们警觉地上前, 门口其余人也都看了过来。 “咦?那是不是秋晚啊?” “好像是啊,怎么弄成这样?” “谁是秋晚?” “就是江博士的学生,以前也是研究组的, 后来离开了。” “哦,是她啊,听说……” 研究员们纷纷议论起来。 “她怎么来了?” “不知道。” 秋晚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她昨天回去脸都没洗,故意凄凄惨惨的出现在邓斌面前,此时她带着哭腔吼道:“邓博士,你女儿想杀我!” 场面顿时一静。 邓斌脸色黑得有如锅底,他已认出了秋晚,心里又惊又惧又厌烦,一时僵在当场。 昨天邓慧慧惊慌地跑回家里说她不小心杀了人,他骇得不行,第一反应是要大义灭亲!可他转念一想,邓慧慧是他女儿,不论他怎么绝情,对方和他都有斩不断的羁绊,一旦这件事被曝光,那就是他人生中的污点,将来也会一直受人诟病,甚至有可能影响他的政治前途! 他是个有抱负的人,当年之所以会回国就是想名留青史,又怎么会让这种事拖累他?秋晚的事必须得掩盖下去! 邓斌来不及责骂邓慧慧,赶紧派人去处理,哪知道秋晚竟然不在了!他一开始还庆幸人没死,但又很快想明白人活着比死了更麻烦,足足废了好大功夫,欠了不少人情才将事情压下来,没想到秋晚竟然会闹到研究院来!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邓斌起初还有些磕磕绊绊,但很快找到了突破点,便把秋晚的行为往江淮那边引。 “我没胡说!我已经报了案,公/安/局那边有证据!不但有她的指纹、鞋印、皮肤组织和毛发,还有邻居听到了我们的争吵声,以及有人见到她出入我家。”秋晚半真半假地说:“公/安/局原本要直接抓捕她,可接了一个电话,忽然就不立案了,说上面有人要保她,邓博士,那个人是你吗?!” 秋晚根本不接他对于江淮的指责,一股脑把话说开,让所有人震惊不已,就连本想控制住她的警卫都站住了,他们不约而同朝邓斌看去。 研究员们多半知道邓斌的女儿要和卫凯之结婚,而卫凯之又是秋晚之前的对象,两人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于是有人怀疑,是不是秋晚故意陷害?但秋晚都离开小组一年多了,要报复干嘛等到今天?何况她说的话一查就知道真假,撒谎根本没意义。 那么……是真的? 是邓博士女儿去找秋晚麻烦,造成秋晚重伤,秋晚报了案,又被邓博士压了下去? 可邓博士德高望重,又怎么会是这种人? 众人的视线就像刀子一样凌迟着邓斌,他虽生于战乱,但一生平顺,如今不但受国家器重,又受人尊敬,哪里被这种眼神打量过,气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邓斌深吸口气:“我懒得和你多说,清者自清!” “没错,就是清者自清!”秋晚目光如电,直视邓斌,“邓博士,我也不愿意相信是您在背后施压,既然您认为邓慧慧没有问题,那您会支持她配合调查吧?我想请您和我一起去重新报案。” 这时小楼里急急走出一个青年:“秋晚。” 秋晚一抬头,来的是卫凯之。很久不见,对方和过去一样,总是收拾得很整洁,一身西服看起来就很洋气,眉目温柔,让人不自觉心生亲近,可谁又知道他是怎么卑鄙龌龊的一个人呢? 果然卫凯之下一句就道:“你别为难老师了,有什么你冲我来,我明白我跟慧慧的婚事刺激了你,可我和你已经是过去式,感情的事没办法勉强。” 卫凯之此前并不知道邓慧慧做的事,但他刚才听到了秋晚的话,直接就相信了她。因为邓慧慧自从得知自己和秋晚谈过对象就一直对她敌意很大,而且之前也的确说过想要给秋晚送喜帖,不过被他拒绝了。昨天晚上,邓慧慧竟然破天荒的没来找他,种种细节都让他不得不怀疑。 他心里很生气,同时也觉得邓慧慧挺可怕的,但此时,他必须站在老师那边,再说秋晚不是没事吗?还能活蹦乱跳地在这里搞事。 他故意暗示秋晚对他余情未了,就是等着秋晚与他分说,让老师喘口气,等老师冷静下来,一定会想到办法处理这烂摊子。 可他没想到秋晚并没有和他吵,而是一脸惊惧地躲到警卫身后,低着头哭得要断气,就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让所有人都看出她害怕他,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又怎么会对他余情未了? 卫凯之:“……” 大多数人都会偏袒弱势群体。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显然女人看上去更弱势,何况这个女人还受了伤。 其实对于秋晚离开研究组的真相不少人心知肚明,一些人也看不上卫凯之的品性。不过他当时只是套话,追究起来他完全可以否认,毕竟谁都拿不出证据,要怪就怪秋晚自己管不住嘴,再说,他受邓斌器重,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他还算亲热。可秋晚已经背着黑锅走了,对他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防备,他还拿从前的事来说,态度又咄咄逼人,真的很难看。 人群里有人开始劝架,但言语中总是忍不住刺卫凯之几句。 卫凯之恼羞成怒,冲着两个警卫道:“你们还不带她走?” 当兵的本来就比较有正义感,又是十八/九岁容易冲动的年纪,此时被他一吼,反而都坦然地挡在秋晚面前,一副“你敢过来我就揍你”的表情。 卫凯之气愤之下伸手就去抓秋晚,秋晚一边躲一边哭,那样子无助极了,终于有人忍不住站出来:“卫凯之,你还是不是男人?太过分了!” 秋晚认出来对方是老师的学生,叫孙天成,在系统给她看的画面中,由于孙天成总是替老师不平,导致他被邓斌惦记,没两年也退出了研究组。 这时,又一辆轿车驶来,秋晚一见那辆车,知道她等的人来了,于是脚下一顿故意被卫凯之捉住,直接眼一闭,腰一软,表演她最熟练的戏,就这么晕倒了…… “啊——” 立刻有人惊叫起来,准备去扶秋晚,忽然听见一道威严的声音:“怎么回事?!” 大家循声望去,纷纷道:“首长好。” 卫凯之见了来人就像被当头砸下一块巨石,整个人都懵了! 邓斌更是面白如纸,额头上全是细汗,领导怎么忽然来了?他知道邓慧慧的事瞒不住了,危急时刻急中生智,决定弃车保帅!于是他抹了把汗道:“首长,这位小同志来跟我反映情况,说是我女儿昨天伤了她,具体情形我暂时还不太清楚,但我看她身体不太好,打算先送她到医院,没想到她就晕过去了……” 领导眉峰一紧,看起来格外肃然,他亲自走过去将秋晚扶起来,对他的警卫吩咐道:“赶紧把小姑娘送医院,可别出什么事儿了。” 秋晚被警卫背起来的同时,她的包里忽然掉出来一份文件,领导捡起来下意识一看。 那是一份关于AI语言初步设想的报告,他虽不是专业人士,但仅仅看题目就直觉这份文件有一定价值,于是递给邓斌:“看过吗?” 邓斌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慌乱,昨天,邓慧慧还带回来了几页纸,说是从秋晚书桌上发现的,上面记载了些很有意思的设想和实验,为他打开了一些思路,这也是他一夜没睡的原因之一。 他本来想再好好整理下思路,融合成自己的东西上报领导,没想到秋晚已经有了完整的报告,而且还被领导看见了。 邓斌强自镇定道:“没看过。” 领导看他一眼,从他手里抽回了报告,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一群人堵在这里像什么话?当研究院是菜市场?还有大男人想欺负人家小姑娘?” 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指卫凯之了,这让卫凯之有苦难言,心中后悔不已,他在楼里装死不行吗?干嘛出来趟这浑水? “刚才那小姑娘……”领导低头看了眼文件上的署名:“秋晚是吧,怎么受伤那么重,又和你女儿有什么关系?” 邓斌便将秋晚的来意详细说了,免不了提到秋晚当年也是研究组里的一员,打消了领导心中不少疑惑。只听邓斌保证道:“虽然事情还没有核实,但要真是慧慧做的,我绝不姑息!” 领导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嗯”了声,提醒他:“不要犯原则性错误。” 接着又指了指手中文件:“等小秋醒了通知我,我要亲自问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520,520,520,我爱你们! 第116章 现实世界9.3 秋晚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尽管她当时是装晕, 但受了足以知致命的撞击伤加上又没怎么休息, 入院后她立刻催动精神力, 让自己真的陷入了意识昏迷。 “小秋醒了!” “晚晚!” 秋晚微微侧头,就看见床前坐着两位老人,都是五十上下年纪,正是她的老师江淮和师母贾青溪。 在看清他们的一瞬间,秋晚难以抑制沸腾的情绪,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 很快沾湿了枕头。 “怎么了?怎么哭了?很疼吗?”江淮以为秋晚是疼的,贾青溪心里也着急,忙道:“我去叫医生,你在这儿看着晚晚。” “不用, 师母,我没事。”秋晚匆匆摇头, 还插着输液管的手虚虚一抓,吓得贾青溪赶紧训道:“好好躺着!别胡闹!” “我真没事, 就是想你们了。” 贾青溪:“你还说,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们了?连住哪儿都不说,电话也不打一个。” 秋晚苦笑道:“对不起, 国/安那边盯着我呢,我不想给老师惹麻烦。” 贾青溪:“你又没犯罪,他们盯你也是列行公事, 又不会阻止你正常交往。” 秋晚:“对不起。” 在这个世界,老师一家是她人生中少有的温情。 当年江寒舟来孤儿院做义工,发现了秋晚有一定数学天赋,最终说服家里人收养了她,至此,她就一直住在老师家中,是老师名义上的养女,但一直未曾改口。江寒舟出事后,更是她一个人陪着两位老人度过最难的日子,几乎算是他们唯一的支柱,可在发生了泄密事件,她因为心中有愧,没脸见老师,不但搬了出去,还一直躲着对方。 过去的她,真是傻得可怜,蠢得自私。 在老师和师母心里,她整整一年断了音讯,但对她而言,已经几百年没见过他们了。 秋晚细细描绘着他们的样貌,仿佛要将他们刻下来一般,即使泪眼模糊,她也始终睁大眼睛,不舍得挪开半分。 江淮见秋晚一副难受的样子,忙对夫人道:“你这时候说这些事儿干啥?小秋啊,给老师说说到底咋回事?我怎么听说是邓斌女儿把你弄伤的?” 秋晚将来龙去脉一一告知,两位老人都十分生气,江淮腾地站起来,怒道:“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找我啊?有我看着,邓斌还敢无法无天吗?” “您不是在外考察吗?”秋晚干巴巴地解释,被江淮瞪了一眼,她便不说话了。 她知道,老师只要听说了她的事一定会赶回来,就像现在。 江淮:“你说邓慧慧还拿走了你的研究报告?” 秋晚:“对,当时桌上有一部分报告内容,我醒来时已经不见了,不过没关系。” 她忽然笑起来:“完整的报告已经在王首长手上了,邓博士不可能再侵占我的研究成果。” 王首长,就是今天那位忽然到研究院巡视的领导。秋晚灵魂状态时已经知道对方会来,早上之所以大闹研究院,一是为了让邓斌没脸,二就是为了那份报告。 江淮:“哦?你都研究了些什么?” 他从孙天成那里得了信,赶回来得很匆忙,还来不及看秋晚的报告。 “关于AI语言的设想,主要涉及到符号处理和逻辑推理计算。”秋晚大致介绍一番,听得江淮连连点头,欣慰道:“你没放弃研究就好。” 他们闲聊了一个多小时,秋晚又渐渐困了,江淮便让她好好休息,说是要回研究院帮她讨个公道。 秋晚急道:“老师,我有办法解决,您不用为了我和邓博士闹矛盾,我担心上面有些领导会对你有意见。” 江淮蹙着眉头,显然很不悦:“我是你老师。” 说罢,他让贾青溪在医院陪秋晚,自己提着包走了。 后来秋晚才知道,老实人一旦发了脾气有多可怕。 江淮一回院里直接找上邓斌,就在对方办公室分别给几位领导通电话,坚定地表明了态度,邓斌拦都拦不住,当然也不太敢拦。 江淮毕竟也是国内德高望重的前辈,尽管一时被邓斌压制,可谁都知道,那是他心不在权利斗争上,要是他动起真格,国内那么多他的学生,光舆论压力就能让大家焦头烂额。 挂了电话,江淮又毫不留情地对邓斌道:“之前的事我考虑到小组内部和谐已经退了一步,毕竟我监管不力,我有责任,我的学生秋晚也有错,但你的学生卫凯之就没错吗?你做得事就光彩吗?现在秋晚都快被你们逼死了,我要还放任不管,我还配当她老师吗?我还配为人师表吗?” “说我为人不大度也好,夹带私怨也好,我都没意见,大不了领导将我调离小组,我回学校当我的教书匠!我们搞学术的,业务能力重要,但品性一样重要,凡是都脱不开一个理字!有些人手里头有点儿权利就是非不分,搞特殊化,但不要忘了,这些权利都是谁赋予你的!” 当时办公室门开着,不少人都听见了江淮疾言厉色的一番话,卫凯之不断接收到其余同志审视的目光,简直坐立难安。 邓斌忍着气又百般保证许诺,终于将江淮送走。他回来时,脸色几乎可以用乌云罩顶来形容,整个研究组噤若寒蝉。 邓斌把卫凯之叫到了办公室,狠狠地发了一痛脾气,然后让对方去劝他女儿,送邓慧慧去公/安/局自首。 卫凯之:“慧慧真的做了?” 邓斌冷声道:“你说呢?” 卫凯之想着秋晚那一摞证据,沉默半晌道:“可是这种事她不会听我的。” 邓斌:“那就带了公/安/局的人去找她,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立场!” 他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没办法遮掩了,我们不能被她拖累,你和我都不行,要从根本上与她切割!” 卫凯之明白他的意思后,心里不禁发寒。 等他带着警察来到邓家,邓慧慧还坐在沙发上擦着指甲油,卫凯之见她做了那种事但毫不惊慌,一时也觉得邓斌的决定没错。像邓慧慧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又蠢又毒,即便他俩真的结婚,迟早有天也会被她拖累。 邓慧慧见卫凯之来了,脸上顿时展露喜色,但当她看到卫凯之身后的警察时,整个人身体紧绷,随即色厉内荏道:“你带这些人来我家做什么?妈!妈!你快来!” 邓母从楼上匆匆下来,听明白卫凯之的来意后,也傻掉了。 此时一名警察道:“邓慧慧,由于原告秋晚证据充分,公/安/局已经立案了,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我爸呢?”邓慧慧想到邓斌,一下有了底气,“你们敢随意冤枉我?知道我爸是谁吗?秋晚那个贱人有什么证据?都是假的!昨天你们领导亲口说证据不足以立案的!” 她又指着卫凯之骂道:“是你,是你还心疼那个贱人,你为了她来报复我是不是?!” 那警察最见不得邓慧慧这种人,他听说了一点昨天的事,心里本来就有气,此时冷笑道:“知道,你父亲邓斌,这次我们来就是他的意思。邓博士说了,在陆国法律最大,法律面前,他绝不会徇私情。” “什么?!” 邓母和邓慧慧同时惊道,只觉得晴天霹雳,几乎崩溃! 卫凯之:“老师的意思是,你要肯听话配合,他还会认你这个女儿。” 邓慧慧:“难道他还想不认我了?他——” 邓母立刻打断道:“慧慧!那是你爸!” ——他好,你才能好,你把他交代了,那谁都救不了你! 邓慧慧难得灵光一现,明白了邓母的未尽之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母亲。见邓母虽面带不忍,却强硬地瞪视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警察再不客气,直接上前逮捕了邓慧慧,等邓慧慧人被带走,邓母直接瘫软在地。 卫凯之想要去扶,被对方狠狠抽了一巴掌,戒指擦刮到他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次日,挂帅研究院的最高领导,也就是王首长带着一批同志来医院探望秋晚,并就那份报告和她交流探讨了一番。 王首长临走时对随行的江淮道:“等小秋康复了,就让她回组里吧。当时那件事我也了解过,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哪儿有不犯错的,吃一堑长一智嘛。这么优秀的人才,可不能浪费了。” 一席话让江淮感激不已,当场眼睛都红了。 晚上,病房里就剩下秋晚一个人,她半梦半醒间,忽然听见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秋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一道人影立在门口,走廊里的光线很暗,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能确认那人很高,既不是老师也不是师母。 “是谁?” 她一下子清醒,猛地坐起来。 那人一步步走近她,鞋子踩在地面传来极富韵律的节奏。秋晚抓紧了被子,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心里竟一阵阵抽疼,但她一直没有动,身体就好像失去了力气一般。 人影终于来到她床前,俯下身,轻轻拧开了床头的灯。 秋晚眼睛不适应地微微眯起,等她看清来人,霎时瞪大眼睛:“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下,错字太多了_(:з」∠)_ 真是不好意思了,爬去睡觉。。。 感谢: 读者“天水云腾”,灌溉营养液 102017-05-19 20:24:06 读者“isstar”,灌溉营养液 272017-05-19 22:09:22 第117章 现实世界9.4 那是出现在她梦里千百次的人,是秋晚想多看一眼都是奢望的人。 ——江寒舟! 她按压着心脏, 有些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 当年她以灵魂状态看见的世界后续中, 江寒舟一直都没再出现, 她以为他死了,但系统那些意义不明的话又让她生出一些希望。秋晚不明白为什么系统消失了,她的肉/身却还可以修复,但她始终记得系统说过,她重生那日,就会遇见真实的江寒舟。 她本想解决了邓慧慧的事就去找江寒舟, 哪怕天大地大, 她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但她相信只要对方还活着,他们总会遇见,就像以往每个世界一样, 因为他们有源自灵魂的牵绊。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出发, 对方竟已经来到她身前! “你……”秋晚抖着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寒舟捧起她的脸, 用指腹擦掉她脸颊的泪水,“别哭了,我回来了。” 秋晚深吸了几口气才稍稍镇定, 心想好像从她重生后,就一直在哭,顿时有些不好意。她睁着红彤彤的眼睛, 瓮声瓮气道:“你到底去哪儿了?知不知道老师和师母有多想你,还有我,我们以为你……” 秋晚又说不下去了。 “那一年回国途中遇上了风浪,船不幸撞到了暗礁,导致船体四分五裂,我也落入了水中。我在海面上支撑了一天一夜,最终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在S国内的一座小渔村,是当地的渔民救了我,可我却失去了记忆,直到前两天才想起来。”江寒舟歉意地说:“我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秋晚猛地想起她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中江寒舟所在轮船被滔天巨浪击沉,难道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梦中的画面让她心悸不已,本能地抱住江寒舟的腰,脸贴在他腹部:“你回来就好。” 她感觉到对方温暖的手心抚摸着她发顶,秋晚缓缓闭上眼睛,沉醉于这一刻的宁静,忽然,江寒舟说了一句让她差点魂魄出窍的话: “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吗?” “……” 秋晚像木偶一样僵硬地抬头,语气十分飘忽:“系统?” 换来对方一个笑容,笑得连日月风光都失了颜色。 “你是系统?”秋晚脑子里一团浆糊,系统=江寒舟?她一直在和系统恋爱?可是不对啊!按照系统的说法,江寒舟和其余世界的任务目标是一个人,她和那些人相处时系统明明在她的意识里,明明一直陪着她! 可没想到江寒舟竟然承认了,“我开始并没有说过我是系统,是你要那么叫我,我便如你的意了。” 江寒舟微微一笑:“别着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秋晚愣愣地看着他,她并没有迫切地要知道真相,只要想到系统又回到她身边,而她也遇见了江寒舟,他们又能在一起,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秋晚再一次紧紧抱住对方,眼泪沾湿了江寒舟的衣服。 江寒舟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手指插/入她柔顺的发间,轻轻梳理,无声安慰。 窗外月影照出他们相依的影子,仿佛连时光都变得温柔。 等秋晚平复了情绪,江寒舟坐在床沿,将她搂在怀中,缓缓讲述这一切的原由。 原来,他本是修真/世界中渡劫期的大能云青道人,修炼数千年终于练成大圆满境界,只要合道成功,就能证道一方。然而,尽管他做了万全准备,合道还是失败了。原本他该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但他在临死前却用秘法打散了神魂,将分裂的神魂投入万界轮回,而秋晚在各个世界遇到的任务目标,都是他神魂分裂出的“他我”。 这些“他我”在各自的世界生活着,没有空间与时间的交汇,直到有一天,他的“本我”苏醒。这时候,他只要召回所有“他我”就能重塑肉/身,维持渡劫圆满的境界,重新尝试合道。可没想到,召回“他我”的过程并不顺利,部分“他我”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和他切断了联系。 也不是完全切断,冥冥中还有一丝感应,但那些感应不足以让他找到他们。云青道人没有办法,只能将神识降临各个世界,其中之一就是秋晚所生活的世界,他发现世界原本的发展竟然生出变化,花了很长时间,他终于找到了“他我”江寒舟。 那时候,江寒舟正被渔民们救下,处于失忆状态。 可是当时的云青道人由于没有肉/体,神魂又残缺不全,受到天道法则限制很大,没有时间找齐所有“他我”。眼看神魂渐渐要撑不住,危急时刻,他投入了彼方世界魂力最强的一抹灵魂中,也就是秋晚。 之后,他便借助秋晚,去到其它小界寻找所谓的任务目标。 “难怪你要我寻找任务目标,难怪你说等我肉/身修复就能见到真的江寒舟,原来他就是你。” “对。” “可我不是没有完成任务吗?我只穿越了八个世界。” 江寒舟微微一笑,“托你的福,我合道成功了,已经融合了全部‘他我’。” 一旦合道,证道飞升,超脱万界,当然可以为任何人改天换命。 上一个世界,他为了救下秋晚,冒险动用了“本我”的能量,这会让他的“本我”再次陷入沉睡,并且不一定会再醒来。可他没办法,因为秋晚所谓的实现原身执念,其实是一种契约法则,秋晚要是无法完成,真的会魂飞魄散。 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秋晚,其实每穿梭到一个小界,秋晚只要完成了契约,是可以留下来投胎转世的,只是那样的秋晚灵魂会斩断和他的羁绊,忘记前尘,也忘记他。 万不得已之下,他牺牲自己保住秋晚的性命,让她得以结束契约,有机会轮回转生。 可当他趁着意识消逝前,在秋晚额上落下一吻的瞬间,竟然勘破了杀戮无情剑道! 原来想要成功合道,就必须找出自己所修大道的破绽。他一直以为上一次合道失败是他还残留了一丝人情,没有做到彻底无情,可没想到,真正的破绽其实就是他太无情。 万事万物,都有反面,死中可以生,生中可以死,永远没有纯粹的黑白。一体两面如影随形,只有他彻底领悟了正反两面,才能真正地驾驭杀戮无情剑道。 是秋晚教会他有情,让他得以一朝证道。 “所以,你差点儿死了是吗?” 江寒舟摇头:“不,哪怕我真的陷入沉睡,相信凭我的意志力有天也会苏醒,然后,再来找你。” “我相信你。” 他们越靠越近,呼吸交缠,最终吻在一起。 那天晚上,两个人并躺在狭窄的床上,回忆着过往几百年的点点滴滴。 “你那时候真讨厌啊,总是不知道不知道的,一开始,你就把我当成是个傀儡吧?” “……” “不过后来,你倒是越来越可爱了。” 江寒舟吻了下她亮晶晶的眼睛,解释道:“‘他我’和‘本我’本来就是相互影响。” “所以你分/身失联,都是因为主线剧情发生了变化吗?对了,你不是要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主线?主角是谁啊?是邓斌?卫凯之?还是邓慧慧?” “是你啊。” 秋晚:??? 江寒舟淡笑道:“你之所以魂力强,因为你是主角啊。原本你会做出一番成绩,被所有人记住,只不过,你被修真/世界一个叫做千机的道人借走了气运。他不知道从哪里修来的邪术,可以掠夺各个小界中主角的气运,要知道,主角通常都是有大气运者。” 秋晚感叹道:“难怪我总那么倒霉。” “不怕,他已经被我杀了。” “我不怕,我还要感谢他,不然怎么能遇见你?” “……” 两人漫无边际地闲聊,秋晚这一天情绪起伏太大,渐渐有些累了,迷糊间,她道:“这一回,我终于能为自己的执念努力了。” “嗯,我帮你。”江寒舟并没有问她的执念是什么。 “你看着我,我做不到,你再帮我。” “好。” “困了。” “睡吧。” “不能睡,我还没看过你的法术,我没去过修真界,你们真的能飞天遁地吗?” “以后带你去。” 江寒舟遮住她的眼睛,对方长长的睫毛扫在他手心,痒痒的。 在黑暗降临那一瞬,秋晚的呼吸立刻变得平稳,陷入了沉睡。 而身旁的人,则一直看着她。 第二天一早,贾青溪提着保温桶来到医院,她一推开门,就见床边坐了个青年。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贾青溪甚至没看清对方,赶紧退出门又确认了下病房号,奇怪,她没走错啊?不对,是那个男人在晚晚的房中! 她又迅速推开门,厉声道:“你是——寒舟?!” 而当她仔细看过男人的样貌,又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青年站起来,微笑点头道:“妈。” “……” “咚”的一声,保温桶摔在地上,贾青溪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你怎么能是对仇人呢?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经典老歌早已告诉我们,是你就是甜蜜蜜的梦中人啊! 啊,终于交代了原因,其实就是千机道人掠夺各世界主角气运,导致原本该是主角的秋晚狗带,而刚好云青道人正在这个世界寻找他我,神魂快要扛不住,于是临时抓了个灵魂来寄宿,利用对方穿梭其余小界。几个世界后,他在他我影响下爱上了秋晚,最后决定牺牲自己让对方避免魂飞魄散的结局,结果机缘巧合找到了杀戮无情剑道的反面,合道成功,让秋晚重生,他也降临到这个世界找来了。 感谢: 读者“子鱼”,灌溉营养液 52017-05-22 16:58:42 读者“alala”,灌溉营养液 12017-05-22 00:52:51 第118章 现实世界9.5 天气晴好,研究院外的爬山虎郁郁葱葱, 每间窗户和阳台上都有枝蔓探出头来。 中午研究员们从食堂里回来, 上楼时恰好遇见江淮, 大家都向他打招呼,江淮笑容满面地点头:“都吃了?” 等研究员们坐回到座位上,听见江淮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阵歌声: “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众人:“……” 一人道:“江博士最近心情很好啊?” 另一人接口:“当然,他儿子回来了嘛。” “他儿子不是……那个了吗?” “哎呀, 只是失踪而已, 没有那个。” “那怎么不和家里联系?” “谁知道呢?” 又有一人道:“儿子归来,邓博士也摊上事了,江博士能不高兴吗?” “胡说,江博士又不是这种人, 而且邓博士能摊上什么事?他女儿犯罪和他有什么关系?邓博士又没有徇私情,你这么说对他不公平。” 先头那人嗤笑一声, 也没揪住不放,不过, 不徇私情?要是没秋晚那么一闹,他还能不徇私情?之前向公/安/局施压的又是谁?这事儿要真和邓斌没关系,他怎么好几天都躲着不来? 说话那人身旁的同事问道:“邓慧慧还真做了那种事?那会怎样?” “已经查实了, 据说七年以上,至少。”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秋晚要回来了, 还是王首长邀请的。据说最新那份AI语言设想的报告就是她做的,小姑娘挺努力。” “回来也好,当初组内泄密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 卫凯之坐如针毡,这段时间他时常会听见类似议论,还总被同事以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打量,那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他出身一般,但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一直很擅于抓住机会,混得也越来越好。他小时候那些同学玩伴,好一点的进了工厂、国企,差一点的去了乡下,或者被送往偏远的地方当兵。只有他,名校毕业,留学归来,事业上顺风顺水,还即将成为邓斌的女婿,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小组里其他人的酸言酸语以往也不少,他总是一笑置之,毕竟不遭人妒是庸才,可现在他终于笑不出来了。 邓慧慧出事,他这个前未婚夫免不了被人看笑话,加上秋晚和江淮两次大闹,让他之前做得事被摊开在阳光下,实在不太光彩。而他最担心老师会因此受牵连,偏偏在他极度忐忑时,又听说了秋晚得到王首长看重,即将回组的消息。 真他/妈的……卫凯之烦躁地吸了口烟,他原本不怎么抽烟,但最近却成了个经年老烟枪。 不知道秋晚什么时候报道,只希望再晚一点,至少等老师回来。 可惜上天并没有听见他的祈祷,第二天,他刚进办公室,就看见江淮领着秋晚和一个年轻男人过来了。 江淮:“这两位是咱们组新加入的同事。” 他拍拍秋晚的肩,道:“可能有些新同事不认识,但一年前秋晚也是咱们小组的成员,现在她又回来和大家共同学习,为陆国科学事业尽一份力。” 他又指着年轻男人,“这是江寒舟,相信不少人也猜到了,对,他是我儿子,刚从Y国留学回来,专业是计算机科学和运筹学习,暂时做我的助理。” 办公室响起一片掌声,不管大家心里有什么想法,此时都热情地表示欢迎。 卫凯之也不例外,他笑着向秋晚伸手,“欢迎。” 哪知道秋晚还没反应,江寒舟却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谢谢。” 卫凯之:“……” 手、手好痛! 场面有刹那的尴尬,还是江淮解围道:“既然小秋也来了,那我们临时开个会,谈谈她那份报告,大家都看过了吧?” 之后一上午,相关人员都在会议室中度过。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留学派和本土派尽管都肯定了这份报告的价值,但对于如何执行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最终由江淮敲定,大家分组各研究各的,毕竟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导向正确,过程可以不断尝试摸索。何况两派人员不论视野、理念、习惯都不同,早期没能够融合好,现在勉强凑在一起,反而会拉低效率。 秋晚当然没意见,那份报告是她以前的设想,现在看还有很多不成熟,她早就有了新思路,又干嘛要带某些对她有敌意的人飞呢? 下午,江淮被领导接走,不知去了哪里开会。 研究院里组长和副组长都不在,但大家都很自觉地做事,偶尔低声交谈。 卫凯之心不在焉,忽然杀出一个江寒舟,又是江淮的儿子,让他很有危机感,他见江寒舟和秋晚很熟悉的样子,鬼使神差道:“江助理,麻烦给我倒杯水,谢谢。” 秋晚眉心一跳,就想要讽刺几句,却被江寒舟按住。 “好。” 卫凯之说完那句话就有些后悔,手上的疼痛记忆提醒着他江寒舟的可怕,但他没想到江寒舟立刻就答应了,于是又暗搓搓地得意。江淮的儿子又怎样?来了这里还不是新人,纵然心中对自己再不满,大庭广众下也不敢拒绝他。 他接过江寒舟递来的水杯,温和一笑:“辛苦了,小江。” “没有。” 感觉到水温正合适,卫凯之直接喝了一口,谁知那水入喉就变得滚烫,好像他喝下的是烧开的油。 卫凯之一声惨叫,杯子摔落,水撒得到处都是。 桌上的集成电路计算机闪了闪火花,就这么停止了运作。 “哎哟,小卫,你把计算机给弄坏了啊。” 旁边的人不怀好意道,这一年来,由于小组有了些成绩,邓斌又向上面多申请了两台计算机,其中一台就交给了卫凯之处理,这让不少人心里羡慕,可卫凯之是邓斌的准女婿,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如今卫凯之没了女婿可做,又弄坏了机器,他们少不得酸几句。 “不是我,他故意用开水烫我!”卫凯之再也绷不住脸,气急败坏地控诉。 可众人看看江寒舟无辜的表情,再看看桌面上没有半点烟气的水,只觉得他故意陷害。 “水壶里的水是上午烧的,这水壶又不保温,都下午了,至于那么烫吗?” 有人小声嘀咕,被卫凯之听见,他咬紧后槽牙,太阳穴附近青筋直跳,却还要不断说服自己忍耐。偏偏江寒舟还火上浇油道:“算了,一点小事,卫老师也别生气了。” “是小事吗?你知道一台计算机有多贵吗?你知道要修理得花费多少时间,耽误多少工作吗?而且陆国不一定能修好,要是返回原厂,那可是在B国!”卫凯之盛气凌人,非要逼得江寒舟把锅背了。 哪知对方疑惑地问道:“半小时就能修好啊,我来吧。” 说罢,不顾众人惊愕的视线,江寒舟对着天书般复杂的主储存器调试一番,也不知是怎么摆弄的,竟然真被他给修好了。 用时二十分钟。 江寒舟:“啧,很简单,卫老师真不用大动肝火。” 而他看向对方的眼神却在说:你个智/障连这都不会? 可在一片夸赞声中,卫凯之只能憋红了脸,僵硬地说了句“谢谢”。 江寒舟回到秋晚身边坐下,很小声道:“你以前的眼光……” 秋晚:“……” 她羞愧地低头,没找到反驳点。 其实她当时会对卫凯之有好感,也是因为对方身上有种气质让她觉得亲切,现在回头一想,那种气质和江寒舟留给她的印象有某些相似之处。但那只是表象,其实卫凯之的伪装并不好,只能迷惑陌生人,或者骗骗当年的秋晚。 不少同事早都看出他为人虚伪,以前还有人提点秋晚,“你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可惜秋晚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愣没听出对方的意思。 秋晚不想再谈论这件事,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什么,你帮我看看这段树形模型。” 江寒舟慢慢蹭了过来,他站在秋晚后头,很自然地俯身,身体微微触到她的肩膀,吐息吹拂在她耳边,让秋晚汗毛都竖了起来。 “哪里?” 秋晚随意一指,她不就是找个借口吗? “哦~~~” 江寒舟那个“哦”字饱含深意,秋晚从耳根处泛起红晕,接着,她放在桌上的手被对方假做不经意地擦过,江寒舟抽走了她手里的尺子。 “行了行了,我不问了,我就是转移话题来着,别撩我。”不知是不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又或者受了环境影响,秋晚觉得自己羞耻心多了一点,忙捂住耳朵小声求饶道:“我们身处保守年代,大家都看着呢,你这是流氓罪你知道吗?” “你坐在这里,谁看得见?” 秋晚的位置在最边角,颇有隐秘性,江寒舟为了印证他的话,趁人不注意亲了亲秋晚捂住耳朵的手背,烫得秋晚几乎要跳起来,他却面不改色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说好的什么什么无情道呢?! 秋晚:“你这样完全影响我工作进度!” 江寒舟:“说明你不够专心啊,年轻人。” 于是不够专心的秋晚只有埋头苦干,快下班时,江淮回来了。 他通知所有人员:“D国要举办一场关于人工智能理论研讨的论坛,尽管我们执行的是保密任务,不能对外公开,但这种交流论坛领导还是决定派人去学习。” 陆国没有接到邀请函,但X大的一位刘姓教授却受到了友人的邀请,而友人恰好是该论坛的组织者之一。于是刘教授便以私人名义出席论坛,他还有几个随行名额,上面经过讨论,最终决定让卫凯之、孙天成、秋晚和江寒舟几个年纪最小的人,代替刘教授的学生一起前往D国。 江寒舟偷偷在秋晚耳边道:“D国啊,好像不太保守?” 秋晚:“……”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嘻嘻嘻,我有法术我自豪,变开水算而已,又不是变硫酸惹。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22 20:39:49 小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22 23:05:54 读者“大花猫”,灌溉营养液 102017-05-23 14:33:40 读者“子鱼”,灌溉营养液 52017-05-23 09:13:44 第119章 现实世界9.6 这年代陆国开通的飞机航线不多,去D国首都要转机好几次, 人人都累得疲惫不堪。等到了酒店, 就连因为第一次坐飞机而兴奋了好久的孙天成也不想说话了。 由于经费有限, 他们住的酒店很便宜,位置也偏僻,还只要了三间房。 刘教授、秋晚各一间,其余三位男同志共住一室。 秋晚回房洗了个澡倒头就睡,根本不用担心时差的问题,迷迷糊糊间感到身边有热源, 还是她熟悉的气息, 身体下意识挨过去,不久便进入梦乡。 等她次日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江寒舟怀里。 见她醒了,江寒舟吻了吻她的额头, 眼中笑意温柔:“睡得好吗?” “好极了。”刚睡醒的秋晚声音糯糯的,“你怎么过来了?不对, 你怎么进来的?他们不会发现吗?” 江寒舟搭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我看你也睡得很好, 都睡糊涂了。” 秋晚脑子的确晕乎乎的,又在他胸口蹭了蹭,眯了好一会儿才下床洗漱收拾。 从洗手间里出来, 就见江寒舟站在窗边喝水。他□□着上半身,下/身套了一条棉质睡裤,宽肩瘦腰, 小腹结实,漂亮的人鱼线隐没在裤腰中。 阳光透过玻璃窗流泻入内,描绘出他完美的轮廓,看上去慵懒又性感。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隔壁的孙天成过来催促。 “啊,他们都起来了,你怎么回去啊?”秋晚有些紧张。 江寒舟失笑,“你去开门吧。” 秋晚一愣,就看见一副离奇的画面——江寒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就像全息影像关闭了一样。 “……”她真的蠢,怎么忘记江寒舟根本不是普通人?!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江寒舟施法,心情有些激动,但她此刻还得先开门。 “师兄,我已经……”秋晚一下子顿住,只见江寒舟从走廊另一边过来,穿着背心短裤,头发濡湿,脸色潮红,脖子上还搭了条白毛巾。 孙天成:“我说怎么一大早你就不见了,原来去跑步了啊,不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江寒舟:“嗯,习惯了。” 秋晚:“……” 戏精真可怕。 在酒店里吃了早餐,一行人准备出发。 但途中却遇到了麻烦,限于经费问题,他们决定搭乘最便宜的公共交通。D国首都没有地铁,只能靠公交,线路是刘教授安排的,所有人跟着刘教授走,倒了几趟车,发现走丢了…… M市的地图制作得很粗糙,他们一时间找不到正确方向,只能向路人求助。 此时,刘教授正用他陆国腔浓郁的英文问路。 陆国当下特别讲究辈分,通常而言,老师不主动要求学生帮忙,学生不会擅自插手。刘教授很抱歉给大家带来的麻烦,试图积极补救,也是想维护他身为师长的自尊。 当刘教授又蹦出个陆式英文单词时,卫凯之忍不住笑出声,笑容中满是看人出丑的优越感,惹得孙天成对他怒目而视。 卫凯之嘴角微勾,自信地上前打断刘教授,出口便是一口流利的英文,口音听了很舒服。 路人:“Wejr,son xut wmtoxg gi。” 卫凯之:??? 江寒舟:“他说他不太懂英文,D国又不是英语国家,会英文的不多。” 同样听不懂D国文的秋晚:“……” 孙天成一下子大笑起来,卫凯之脸色涨红,装逼失败的尴尬让他想找跳地缝钻进去! 由于论坛期间都是用英文交流,他们之前也没想到要带上D国文翻译。 刘教授紧张道:“小江会D国文?” 江寒舟:“嗯,以前学过。” “那太好了,你来问吧。”刘教授抹了把汗,重重吐了口气。 江寒舟很顺利问明了方向,临走时还被对方夸赞一番,那人竖着大拇指,口中用蹩脚的英文念叨:“Good,Good。” 刘教授顿时感觉很长脸,连看江寒舟的眼神都疼爱了几分。 一路颠簸,他们及时赶到会场。刘教授有了前车之鉴,终于不再逞能,他见孙天成跃跃欲试,便安排他去签到和领资料。哪知等了半天也不见孙天成回来,眼看论坛即将开始,几人只有去找他。 签到处此时已没几个人在,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孙天成,对方此时正操着磕磕绊绊的英文,连说带比划,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刘教授上前问道:“怎么了?” 孙天成:“教授,他们太过分了,竟把我们安排到W国的席位。” 原来论坛是以国家为单位发出邀请的,座次也按照国家划分区域,每个区域内都挂有该国国旗,上嘉宾一目了然。而论坛主办方并没有给陆国寄送邀请函,因此没有准备他们的席位。 刘教授一急,对工作人员解释道:“我是受马特先生私人邀请的,但我既然是陆国人当然也代表了陆国,怎么能坐到W国的位置?请你让马特先生出来!” 要知道,W国虽和陆国相邻,但可是侵略陆国的主要力量,当年更是在陆国造下滔天罪恶,这可是国仇!怎么能让他们顶着陆国人的身份,坐在W国的国旗下? 工作人员敷衍地解释:“马特先生正在会场里准备,恐怕没有时间。不过你们就几个人,我们可以临时加座位,但国旗真没有。” 他又小声嘀咕道:“将你们安排在W国,还不是看你们长得一样?” 刘教授怒道:“你怎么说话的?!” 卫凯之见很多人往这边瞄,心里嫌弃刘教授为了一丁点事大呼小叫,又因为被主办方怠慢而深感丢人,他劝道:“教授,要不算了吧,我们就坐W国席位,他们技术很好,也方便我们学习,不要为难主办方了。” 刘教授脸色铁青,严厉道:“这种场合,你能随便坐吗?你代表的不是你个人!你自己都不自重,还指望别人会重视你?” 孙天成也不满地看了卫凯之一眼。 卫凯之面色尴尬,心中冷笑:那他们重视你了吗?他们只会笑话你,嫌你烦。真是陆国特有的形式主义,只会计较这种小事来维护所谓的国家尊严,殊不知这是极度自卑的表现。 秋晚见场面僵持,偷偷扯了下江寒舟的衣角,对方转头看她一眼,清清嗓子道:“刘教授,我想起来我包里带了一面国旗,要不先用着吧?” 刘教授:“你怎么会带着国旗?” 江寒舟理直气壮:“国旗会时刻提醒我祖国在我身后,人民在看着我。” 卫凯之:“……” 孙天成:“……” 刘教授欣慰道:“你有心了。” 秋晚捂脸。 而在他手伸入包里变出面国旗又拿出来后,就连D国工作人员都打量了他好几眼,心道,陆国的爱国主义洗脑真可怕。 等他们进入会场坐定,论坛也刚刚开始。 马特先生在台上致辞讲话,刘教授附近坐着A国参会者,他道:“你们陆国也受邀请了?你们不是几次在国际上承诺不发展人工智能吗?” 刘教授:“哦,我是以私人名义参加。” 那人来了兴趣,他从不知道陆国也有人在研究人工智能。他与刘教授交流一番,发现对方尽管理论落后,但基础很扎实,并且在思路上有独到之处,于是收了最初的轻视。 随着专家上台发言,两人不再聊天,都听得十分专注。 秋晚同样很认真,她想知道各国人工智能的发展水平,知道哪些技术是现有科技能够实现的。她可以在现有科技的基础上设计出超越时代的人工智能,也能在这些技术上加以优化,但总不能太过脱离现实。 就比如她现在要制造一台人工智能机甲,就算提供了设计图和程序,材料学、武器、组装等方面也达不到要求。 还有,她虽然经历过星际世界,学到了很多先进技术,但那个世界的常数、部分基础公式都与球星有差异,一些矿石、金属、元素等这里也没有,或者说暂时还没有被发现。她不可能直接套用,只有根据结果倒推。 上午论坛结束,马特先生亲自找到刘教授向他道歉。 其实他私人邀请了不少人工智能领域的科研者,但这些人的国家本来就派了代表团,他们只要和本国代表团坐一起就好。但他忽略了陆国没有代表团参加,导致刘教授遭遇尴尬,这是他的失职。 马特先生态度诚恳,让刘教授心中闷气尽散,两人寒暄片刻,主办方又派人来找马特先生。 马特先生:“您先去吃饭吧,主办方准备了午餐,希望您会喜欢我们D国的美食。祝您用餐愉快。” 午餐时,刘教授兴奋得红光满面,握着刀叉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你们听见了吗?X国的肯特教授对神经网络的分析,真是……” “你们是陆国人?” 忽然,几个人走到他们桌前,看样貌都是东方人长相,秋晚认出其中一人正是W国上台发言的专家。 刘教授收起笑容:“对,我们是。” 一名青年道:“你们陆国也有人搞人工智能?听说你是受马特先生私人邀请来的,连位置都没有,缠着主办方加了座位,连国旗都是自己准备的?” 他话一说完,同伴们都发出阵阵讽笑。 那人见把大家逗笑了,颇有些得意,“我印象中你们国家科研环境很落后啊,据我所知国内也并不支持,几次公开表明陆国绝不会发展人工智能,条件这么恶劣,你怎么研究?” W国发言的专家也笑道:“你们陆国有计算机吗?该不会还在用算盘吧?我们国家正在开展人才引进计划,非常欢迎你们这样好学上进的人。” 周围再次爆发出恶意的笑声。 刘教授脸色黑沉,卫凯之红着脸低头,而孙天成则气得好像下一刻就会跳起来打人。 唯一平静的,只有江寒舟与秋晚。 秋晚上前对那位专家道:“先生,恕我直言,您的报告错漏百出,水平明显不行,还不如我们用算盘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YY阶段……本文最多黑科技无视任何原理的故事即将上线_(:з」∠)_,大家不要较真啊,懂行的也请一笑置之吧。 咳,因为吊打美日德太羞耻,于是我用字母胡乱编了几个国家,D国的语言也是随便打的。。 PS.其实以前某些事在现在看来只是小事,比如我们出国被人误认为其它国家的人,谁也不会想到挂快牌子在身上,顶多笑一笑吧,也不会在运动员丢了奥运金牌后给人家寄刀片,让人去死,这些事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可思议,因为大家不需要靠这些来证明什么。但在某些年代,真的是一把辛酸泪。 第120章 现实世界9.7 安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秋晚身上,她好像毫无所觉。 “比如, 您在报告中不断提到, 人工智能不可能超越人类的思维能力, 这是很荒谬的结论。人类脑神经元的运算速度最多是200HZ,而仅仅是现在的处理器就能以20KHZ,也就是神经元的100倍速度运行。另外,大脑内部信息传播速度是120m/s,计算机信息传播速度则是光速,超了好几个数量级。” “人类在娱乐、睡眠时, 人工智能不需要休息, 它可以不断学习,并且在容量、储存空间、记忆力上都远远胜过人类。只要人类不放弃对人工智能的研究,未来,它几乎能在所有思考领域超越人类。” W国专家眉毛一扬:“原来你们陆国认为人工智能可以超越人类?它能模拟人类的情感?欲望?” 秋晚:“不是超越人类, 是在思维能力上超越人类,而在人类不需要思考就能完成的本能上, 比如视觉、动态、移动、直觉、想象、情感方面,人工智能还差距很远, 未来如何我们很难假设。但您报告中使用的词汇是思维能力,也就是指分析、综合、概括、比较、具体化和系统化等一系列过程,这恰恰是人工智能的长处, 以上足以说明您用词不够严谨。这样的论坛上,您的报告也能出现这种失误,呵呵。” 秋晚声音不算大, 但由于两方气氛微妙,已经引来不少人观望,他们当然听见了秋晚的话,禁不住笑起来。 W国专家先是恼火,接着又笑了:“等等,你之前提到了学习?难道你认为机器也能自主学习?” 秋晚:“不能吗?在刘教授的指导下,我们已经设计出一款下围棋的程序,它用了半年时间战胜了设计者,又用了两年时间战胜了一个保持三年不败的围棋爱好者。也就是说,通过多门学科交叉分析、计算,能够让机器获取新的知识或技能,对真实事件作出决定或预测。您做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刘教授怔住,心道我什么时候设计的程序?难道是研究院有这方面的突破?但他随即发现孙天成和卫凯之也一脸茫然,显然是他多想了。然而此时谁都不敢跳出来拆台,只是眼神不免心虚地躲闪。 这一幕当然被W国专家发现,他道:“哦?真有这套程序?那我到是想听听怎么设计的?” 秋晚瞪大眼睛:“您可真是……幽默,我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设计原理告诉您?不过,您要有兴趣,我可以让您看看小舟现在的本事。哦,小舟是这款程序的名字。” 江寒舟淡定地瞥了秋晚一眼。 但刘教授等人就淡定不能了,他们见秋晚越吹越没有节操,就连其它国家的专家学者也都好奇地围拢过来。眼看就要兜不住了,刘教授只能咳嗽提醒。 他的做法,让W国专家更确信眼前的小姑娘在胡说,立刻道:“好啊,荣幸之至,那你打算怎么做?” 秋晚:“第一,我需要一台大型计算机,第二,我需要一个围棋下得不错的人。” W国专家:“哈哈哈,还真是巧了,我们代表团中的石原先生正是都府的围棋冠军,至于计算机,就由我负责向主办方申请。” 他以为对方故意设立两个为难的先决条件,若是条件无法满足,她就能以此为借口逃避比赛。 哪知秋晚却道:“那就麻烦您了。对了,作为陆国设计的程序,要采用的是陆国围棋规则,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只比一盘。” 人机大战的事迅速传遍会场,会场外不少无聊等待的媒体陡然兴奋: W国VS陆国! 人VS机器! 怎么搭配怎么有爆点! 趁着W国代表团去联络主办方,刘教授将几个年轻人带到角落里,急得满头大汗:“小秋,你们研究院在做这类实验吗?” 卫凯之:“哪有!我听都没听过!” 孙天成:“我也没听过,不过小组里也不是每个项目我们都知道。” 刘教授蹙着眉头,语气不满:“你怎么能胡闹?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秋晚:“研究院没有,是我自己最近在研究。教授您放心,我说的都是真的,哪怕胜不了W国的围棋选手,也不会败得很难看。” 秋晚是真有研发这样一款程序,她是根据穿越的某个世界中著名的“人机大战”得来的灵感,不过时间在她重生以后。只是程序还不够成熟,她本来不想现在拿出来,可不是为了打脸吗? 至于比赛后,陆国的“癸项任务”会不会被人察觉,秋晚到没怎么在意,她本来就不认为有什么保密的必要。一旦陆国的人工智能研发能达到球星先进水平,哪怕是某一领域有突破,都一定会公开。只要她能震慑住在场众人,“癸项任务”也不需要再保密。 卫凯之气急败坏道:“你自己研究?你能研究出什么来?你只会让我们跟着丢人现眼!被说两句嘴又不会怎样,逞什么能?” 江寒舟问他:“你见过这款程序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又对刘教授道:“教授,我试验过,我能证明这款程序的确像秋晚所说。” 刘教授叹了口气,话都放出去了,还能怎样?不如试着相信这些年轻人,或许,他们真能让他惊喜。 论坛主办方数次向秋晚确认后,无奈地去准备场地和设备。原本下午的流程是嘉宾对话,但现在看来,大家的兴趣已经在人机比赛上,他们只有临时更改流程。 下午,会场中。 一部大型计算机摆在舞台上,来自W国的石原先生和秋晚分别坐在棋盘两侧,一人下棋,一人根据程序落子。 主办方特意请来了D国著名围棋选手进行解说,让许多根本不懂围棋的人也能看出门道。 此时执白棋的石原先生略占优势,但他额头早已见汗,不停地啃咬着指甲,可见压力之大。 而台下鸦雀无声,纵然黑棋暂时落后,众人也为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感到震惊! 他们虽看不出这款叫小舟的程序能否主动学习,但它所体现的逻辑思维、观测能力、计算能力、评估能力、布局能力、以及对潜在未来局面的预判等等方向,都大大超过了人类现有想象。 而这样的程序,竟然是由陆国的人工智能业余小组研发?! 主持人:“我们看见石原先生似乎遇到了难题,小舟竟然在比赛过程中模仿了他擅用的下法,目前棋局非常混乱,双方已图穷匕见……” “哇……”台下传来一片嘈杂声,程序竟然真的可以自主学习?他们过往的认知正在粉碎、重建。 主持人:“不好,石原先生出现了一步误算。” 台下,刘教授等人紧张得死死握住拳,就连卫凯之都没了起刚见小舟时复杂的心思,内心不断祈祷着胜利。而W国代表团则人人脸色发白。 石原输了其实不是大事,第一个在公开场合输给人工智能的人,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相反,这还是一种见证人类科技进步的荣耀。但小舟要是赢了,秋晚赛前说得那番话一定会传得沸沸扬扬,W国的专业水平会受到质疑,他们更会成为奇迹故事中的小丑,被所有人奚落嘲笑。他们几乎能想象各国媒体会怎么报道! 就在此时,台上的石原先生重重地吐了口气,他转头看向主持人,几秒钟后,道:“我认输。” 主持人愣住,台下肃然无声。 一秒。 两秒。 第三秒,全场爆发出热烈地掌声,音量超过今天任何一位专家的演讲。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工智能全新的研究方向,意味着许多旧有思维的打破,意味着行业即将发生的大地震,更意味着未来! 他们每个人都是奇迹的见证者! 主持人:“我、我真不敢相信。噢天呢!它真的只是程序吗?我觉得,小舟简直无法战胜,它完全没有失误!它甚至有自己的棋路,这就是人工智能的创造力!” “还是能够战胜的,它的计算量现在很有限。”秋晚站起来,对主持人和台下众人解释道,接着向石原先生微微行礼:“谢谢,您发挥得很棒。” 石原先生苦笑:“我没想到我会输,更没想到小舟会下得这么完美。” 那天,秋晚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留下一句话:“某位著名核物理学家曾向人们宣布:任何想从原子变形过程中获取能源的努力都是徒劳。然而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了中子诱导链式反应,并且很快对核反应堆申请了专利。”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不可能。 远处,卫凯之看着被媒体包围的秋晚,只觉得对方仿佛在发光,他第一次为过去做的事而后悔。一个秋晚,足以胜过十个、甚至百个邓慧慧,他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当天,刘教授如何兴奋暂且不提,尽管卫凯之和孙天成都一肚子疑惑,但他们此时也不顾上了。他们知道,陆国人工智能的研究,将因为今天的事被赋予不同的意义,国家各种资源也会向这个领域倾斜,他们都是受益者。 晚上,江寒舟忽然出现在秋晚房里,对于他的神出鬼没秋晚很无奈,只听他道:“小舟是怎么回事?” 坐在床沿的秋晚纯良笑。 江寒舟摸摸她的头,“你不是想感受飞天遁地吗?” 秋晚眼睛一亮:“可以吗?” “你亲亲我,我带你飞。” 秋晚:“……” “之前问你,你不是说会被发现吗?” 江寒舟:“你们陆国不允许成精,D国又没这项规定。” 他弯下身,将秋晚压在床上,低声道:“我就当一回吸血鬼,给你初拥。” 说着低头咬了咬她的脖子,感受到她剧烈跳动的脉搏。 秋晚忍不住呻/吟一声,到不疼,反而酥酥麻麻的。 两个人靠得很近,秋晚看着对方专注而深邃的眼神,受蛊惑般搂住江寒舟,吻上他的唇。江寒舟一手扶在她脑后,一手撑住自己的身体,撬开她双唇,探入其中,两人吻得酣畅淋漓、难解难分。 忽然,秋晚只觉得视线中的一切发生了扭曲,下一刻,她已经换了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围棋里的专业术语太多了,前面没有铺垫,写出来很多人会一脸懵逼,因此一笔带过,小舟原型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吧,哈哈。完全外行的我无止境YY,但是上个世纪中期,阿瑟塞缪尔的确发明了一款下跳棋程序,打败了跳棋冠军。 本来由于意外改了内容,以为这个世界没啥可写的,没想到还挺多哈2333蹭蹭体育新闻热度。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24 20:34:16 读者“alala”,灌溉营养液+202017-05-24 23:45:08 读者“floria”,灌溉营养液+102017-05-24 23:23:13 读者“isstar”,灌溉营养液+12017-05-24 22:51:05 读者“alala”,灌溉营养液+72017-05-24 22:48:10 第121章 现实世界9.8 秋晚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庭院中,周围栽种了很多绿植, 枝叶随着夜风发出“沙沙”声。 秋晚挑眉:“你不是要带我飞?” 江寒舟:“唔, 我想了想, 那样还是太高调了,我不想被抓起来喂大蒜。” 秋晚:“那你这招叫什么?” 江寒舟:“缩地成寸。” 秋晚:“看来研究院可以省两张机票钱。” 江寒舟:“不,可以省下全部机票钱,我还有一招叫袖里乾坤,你要试试吗?” 秋晚看着他浅蓝色衬衫的衣袖,果断地摇摇头。 她转过身, 眼前是一栋宏伟庄严的建筑, 原来是D国最有名的瓦尔塞城堡。 庭院正中有一处喷泉,城堡正门左右各立着一尊西方神灵的雕像。 “回头。” 秋晚听见江寒舟的声音,她略一侧身,就见庭院中绽开了一朵朵红色月季, 在漫天繁星下延绵盛放,仿佛夕阳长河的倒影。 月季越开越多, 很快,庭院两侧都铺满红色, 枝叶又渐渐向中间扩张。红色覆盖了喷泉池,爬上了雕像,攀上了城堡的外墙, 最终延伸至屋顶,庭院中浮动着甜美的馨香。 片刻后,整座城堡都被月季装点, 而她站在花丛中,周围有点点萤火,就像星星落入人间。 而秋晚,则是从人间走入了梦境。 她惊喜地捂住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生日快乐。”江寒舟笑道,拇指与食指合拢的一瞬间,手里出现一枝玫瑰。 秋晚茫然道:“生日?我生日不是这一天。” 她被孤儿院捡回去那天才是她的生日,那是一个冬季。 “你忘了?以前我和你说过,你被我带回家那天,就是你的生日。” 秋晚:“……” 他不提她还真忘了,那都是几百年前的是了,江寒舟归国前夕在信中跟她这么提过,当时她还以为这只是玩笑。 后来…… 后来她哪里还有心思过生日? 但此时,她已经本能地扑进对方怀中。 月光、星辰、花床。 他们置身于天地中感受最原始的欲/望,亲亲摸摸间,秋晚煞风景道:“等等,我们这样会不会人发现?” 江寒舟:“不会,我设了结界。” 秋晚脑子晕乎乎瞎扯道:“可城堡里有神像,神灵会降下惩罚吗?” 江寒舟:“不会,我就是神。” 秋晚:“……” 起起伏伏间,秋晚又一次煞风景:“我想……和你生宝宝,你还……不、不行吗?” 男人怎能被说不行?!古往今来,这是铁律! 江寒舟:“你放心,我神魂已融合完整,今晚你就知道行不行。” 一小时后。 秋晚:“不要了!不要了!” 两小时后。 秋晚:“我不行了,嘤嘤……” 半夜。 秋晚:“禽兽!” 次日,秋晚从酒店床上醒来,她昨天直接累晕过去,想必又享受了一回缩地成寸的待遇。 此刻她浑身酸软,懒洋洋的一动不想动,她微微侧过头,对身边另一人道:“快用你的法术给我新生……” 江寒舟:“不。” 秋晚:“为什么?” 江寒舟:“为了让你的身体记住我。” 秋晚:“……”呕吐! 中午,刘教授带着几个“学生”外出用餐,由于他们晚上就要出发回国,刘教授决定自掏腰包请大家搓一顿。 途径报亭时,看见个路人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口中用英文念叨:“人类棋手不敌人工智能,‘小舟’一战成名。” 刘教授脚步一顿,转向报亭,只见其中一份报纸上整个版面都印着粗体英文的“世纪大战!”,下面稍小一些的文字便是刚才那人念出的标题。 接着,他又看向其余报纸,大多是D国文。 刘教授:“小江啊,过来帮我翻译一下。” 江寒舟扫了下报纸,几乎每张报纸的版头都是昨天的人机大战。他早上听广播时,主持人提到D国皇室今天公布了王妃怀孕的消息,按照往常,这条消息足以登上头版,但现在却被“小舟”抢走了版面。 “划时代战争:人类对战人工智能,W国棋手惨败。” “小舟超乎想象,W国都府围棋冠军告负。” “人机大战人类完败:小舟没有弱点。” “小舟创造历史时刻,开启人工智能时代!” “W国棋手回应失败:能力不够,机器比人厉害。” “W国专家称:小舟赢了,但它远远不及人脑。” …… 十几份报纸被江寒舟一一念出,刘教授脸上的笑容就没收过,他大手一挥,把这些报纸全买了两份。 刘教授:“一份我自己收藏,一份交给国家。” 秋晚:“……” 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刘教授一行辗转回到了陆国,一下飞机他们就受到了陆国领导热情地接待。 第二天,陆国公开宣布正式加入人工智能计划,引来世界关注! 无数专家学者试图前往陆国交流,可惜,都被拒绝了。 就在大家以为陆国准备搞大事时,它却就此沉寂,再没有发布任何有关人工智能的消息。 “癸项任务”已不再保密,这则代号多半也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研究院里里外外的警卫却多了不少。 此时,秋晚和江寒舟正在接受同事们的祝福。回国第二天,江寒舟就向上头打了结婚申请,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抹除了所有关于秋晚被江家领养的手续文件,而外人只知道秋晚是江淮的学生。 鉴于秋晚已成为陆国炙手可热的科研新人,进入了最高领导人的视线,当然没有任何人会为难她,两人此时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恭喜。”卫凯之接过喜糖,勉强笑道。 “谢谢啦!”另一位女同事拿到喜糖后则高兴多了,问道:“你们不办酒啊?” 江寒舟:“她说想低调点,再说,也没有时间。” 秋晚回来后,不但要继续深化“小舟”的研究,之前的任务也不能丢下,忙得分手乏术,哪有空办酒?研究院也正在扩充人手,但由于人工智能计划的特殊性,新人仅仅政审一关就要耗费不少时间,等上岗还得有得等。 “江博士也同意?” 江淮笑容有几分复杂:“就听他们年轻人的。” 别人不知道秋晚曾是他的养女,他还不知道吗?总之感觉各种怪。也不晓得江寒舟用了什么方法,解除收养关系这件事竟然谁都没惊动。不过,贾青溪却很容易接受了秋晚的新身份,这几天媳妇儿长媳妇儿短,念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对了,邓博士回来了是吗?”秋晚早上就听人说邓斌终于来上班了,于是不怀好意道:“我给他送份喜糖。” 被她惦记的邓斌此时正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出了邓慧慧那事,他也不想现在就回来,可再不回来能行吗?秋晚如日中天,江淮那个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要还不出来溜溜,哪儿还有他的位置?何况研究院现在受国家重点关注,他也不好消极怠工。 邓斌想了想,拿起电话,沉吟数秒又放下,他决定亲自去拜访他的贵人。 研究院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新同事补充进来,各个项目渐渐步入正轨,国家也给予了充分支持。本土派在江淮的带领下,又有秋晚和江寒舟两大神助攻,研究愈发顺利,每个人都任劳任怨,满是干劲。 可就在各项目相继开展时,邓斌再一次故技重施。 研究院的组长虽是邓斌,但他之上其实还有王首长挂帅,又有几位领导一起监督。不过,这些人并不专业,平时关注的还是研究的进度与结果。 而诸位领导中,有一位来自军方的李将军与邓斌有旧,当年,就是他邀请邓斌回国,并将邓斌引荐到研究院的。 这位李将军年事虽高,但依旧健朗,在军中很有威望。上一次,邓斌就是仗着他的势,以交流学习为名义,占着道德大义,让江淮被迫分享了本土派攻克的实验难题,而后添加上留学派的研究成果,率先行成报告抢了功劳。 可这一回,当他打着关心研究进度的幌子说出李将军的指示,要求再次进行学术交流时,却被狠狠抽了一耳光。 “这就是你们这几月来的研究成果?”邓斌冷着脸,怀疑地问道。 江淮:“对,都在这里。” 邓斌蹙起眉头:“这乱七八糟的,东一榔头西一锤子,你们做研究怎么完全没有章法?” 江淮心道,有章法还不被你给抢了去?他和儿子儿媳商量过,特意将完整项目拆分成各类小项,核心内容在秋晚那里,其余人做的则是重要但很基础的工作。而秋晚自有办法应付邓斌,因此邓斌眼前所见的,便是他根本不知道作用的一大堆数据。 江淮:“我们将项目拆得细一些,等陆陆续续有了成果后,汇总到一起,直接就能形成报告。这样做不但提升工作效率,且专人专精,质量也比以前提高不少。” 他好似看不见邓斌黑沉的脸色,又道:“既然是学习交流,那我也不藏私,这个办法很适用我们手头上的任务,邓博士也可以安排试试。” 那天的会议不欢而散。 不,应该说只有邓斌那一方不高兴,江淮这边到是满意得很。 由于邓斌找的名义是“交流”,留学派总不能什么都不分享。江淮不但守住了己方成果,还套了些留学派的进度。尽管于他们而言没什么大用,但让邓斌吃了个哑巴亏,也算回敬了邓斌上一次的“阳谋”手段。 散会前,江淮还特意说到院里要经常组织类似的交流会,以促进大家共同进步,气得邓斌敷衍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这天夜里,秋晚洗了澡从浴室出来,随口道:“我打听过,那李将军还算是个正直的人,他为什么老帮邓斌出头?” 要是对方不管邓斌的事,她们在实验室会具备更多主动性。 江寒舟倚在床上,手里头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道:“容我来算一卦。” 秋晚:“……”神棍!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发现了一个方法,然后写作效率搜搜提高了很多,嘻嘻嘻嘻,好开心! 因为最后一个故事,所以什么都会写一点哈,我也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2333 好啦,我是骄傲存稿箱,作者要去看加勒比5啦!再次推荐一发摔跤吧,爸爸,抓紧哦,要下映了。 PS.本篇文(不仅仅是这个故事)里所有资料取自百度和知乎_(:з」∠)_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25 22:38:25 读者“夏雪”,灌溉营养液+102017-05-26 00:42:07 读者“isstar”,灌溉营养液+82017-05-26 00:31:13 第122章 现实世界9.9 原来,李将军有个儿子叫李凯, 和邓斌是同学, 他们曾一起留学S国。 当时, 李凯因为和李将军政/治理念有冲突,父子俩矛盾重重。出国后,李凯甚至一度和家里断了联系。 做子女的一向比父母潇洒,可为人父母的又怎么会不担心?但李将军没办法出国去探望他的儿子,这时候,李凯的同学邓斌联系上了他, 将李凯在国外的生活告诉了他。 之后, 邓斌每周都会与李将军通电话,这件事李凯一直被蒙在鼓里。 后来李凯不幸遭遇枪击身亡。不久后,邓斌在S国很权威的科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获得S国上下关注, 也让他在相关领域闯出了名头,而论文的第二作者则署名李凯。 人人都知道李凯的研究领域不同, 有人质疑所谓的第二作者是否真实。邓斌解释说,李凯的研究思路对他有一定启发, 也经常帮助他分析一些数据,如今李凯离开人世,他想以此纪念他的朋友, 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 这让痛失爱子的李将军非常感动,心里觉得欠了邓斌很多人情,一直很照顾对方。 秋晚:“邓斌还能这么仗义?” 江寒舟:“当然不。其实他的研究李凯的确帮了很多忙, 结果一次意外,李凯有了突破性发现,他很高兴,和邓斌分享了他成果,邓斌便趁他没有防备,将研究成果据为己有,上报给了学校。” 李凯得到了消息,激愤之下想去找邓斌问清楚,结果路上遇到了抢劫,意外死亡。 邓斌原本做好了和李家撕破脸的准备,因为人人都知道他在做这项研究,而李凯自身的研究并不涉及这方面。 那时候海外陆国人少得可怜,李凯性子比较沉闷,也没什么知心朋友,最信任的就是邓斌,否则也不会帮他做实验。但既然是帮忙,肯定没想过自己能得到什么收获,更不会刻意存留证据。也就是说,李凯哪怕说出真相,相信他的人只怕寥寥。 正因为如此,邓斌才有胆子明目张胆地“摘桃子”,只是断了李将军这条线很可惜,他毕竟经营了那么久。但他大不了不回国,李将军手再长也管不到S国。 哪知道天都在帮他,李凯忽然就这么死了,这篇论文从此再没有威胁。而邓斌试探后得知,李凯并没有跟家里联系过,他觉得李凯很蠢,这么大的后台不知道利用,但他感激对方的愚蠢。 之后,校方肯定了他的报告,邓斌正式向某著名杂志投稿,并为了得到李将军的好感,第二作者特意署上李凯的名字。 论文如期发布,而邓斌的心机也得到意料中的收获。不但李将军对他的态度骤然亲切,周围的人也认为他大义、感恩,让他此后的经历更加顺遂。 这是邓斌心中最重要的秘密,可惜逃不过江寒舟一算。 秋晚:“……他可真要脸,这才符合邓斌的人设。” 江寒舟道:“李将军为陆国做了那么多贡献,我们能让他被欺骗吗?” 秋晚:“不能!” 两人相视一笑。 一周后,王首长带队,人工智能计划所有挂名领导都来到研究院视察,由邓斌和江淮作为接待人,向领导介绍他们的项目和各项成果。但由于主要成果都是本土派推动,邓斌不敢插嘴,主要解说人就变成了江淮。 在领导眼中,研究院是个整体。尽管有些人知道小组中有派别之分,但只要结果正确,他们不会插手太多。毕竟陆国人自古至今,都是内斗的一把好手,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而此时,两位组长交出的答卷他们很满意。李将军笑着问道:“前一阵邓斌说要搞个交流会,搞了没?” 江淮笑道:“嗯,上周刚刚开过会,我们收获很大,谢谢领导支持。” 李将军欣慰地点头,国际环境虎视眈眈,陆国早一点推出新技术,他们也能早一点放心。 临走前,他更是拉着邓斌的手私下道:“你们很不错。那个江淮也是人才,我先前看他那么久都没出成绩,还担心他的水平。没想到今天一接触,他学识丰富,思路也不袭前人,很有创造性。你们互相学习,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功。” 李将军作为军方人物,虽是挂名领导之一,但和研究院联系不够紧密。他并不清楚两派纷争,至今还以为前年那次报告的主要功劳在邓斌。 邓斌能说什么呢?他还得维护自己的形象,此时也只能顺着李将军的话,违心把江淮一通夸。 可他没想到,等李将军回到家里,却收了一封英文信。 来信人自称是李凯当年的同学,信里将李凯死亡的真相告知,并提供了李凯的日记本作为证据。 这封信当然是江寒舟的助攻,他利用法术伪造了日记本,又让李凯当年的室友之一“偶然”发现,并精神暗示对方,将这一切告诉李将军。 那人性格正直,在李凯的日记中发现了秘密以及李家的地址,于是将日记寄了过来。 李将军通过女儿的翻译知道了信中内容,他在看过了李凯的日记本,并暗中找人做了笔迹鉴定后,气得晕倒在鉴定中心。 等他从医院里醒来,全家人都知道了实情,他们恨不能将邓斌碎尸万段。 “不。他还有用。”李将军冷静道。 “爸,还留着这种人干嘛?!就算他专业上再厉害,人品这么卑劣,您用着放心吗?而且谁知道他以前那些成绩多少是抢来的?一次让他尝到了甜头,他还会改吗?!”李将军的女儿声音发抖地骂道。 “他有其它作用。”李将军并没有改变主意,又劝慰家人道:“小凯死亡的确是一场意外。而一本日记不足以说明什么,邓斌完全可以辩解,就算有人会因此质疑他,也夺不走他的各项荣誉。邓斌作为一个利己主义者,一定会再犯错误,这一回,我要让他身败名利,为小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将军看似情绪克制,但全家人都感受到他暴怒中掩藏的决心与疯狂,均沉默了。 一年后,A国。 自然科学杂志社编辑部。 道恩哼着小曲来上班,经过前台时招呼道:“早上好啊。” “早上好,道恩先生。这是您今天的信件。”美女前台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摞信。 “噢,又这么多。”道恩一边翻阅信封,一边抱怨道:“每个月收到那么多投稿,真正能被选上的只有两三篇,我感觉在浪费人生。” 美女前台微笑:“可那两三篇就是您人生的意义,不是吗?” “您真懂我。”道恩玩笑道。 忽然,他手上动作一顿:“天呢,这是一份来自陆国的投稿。” 《自然科学》作为球星上最权威的学术杂志,任何科研者都以能在杂志上发布论文引以为荣,并且为此奋斗。每天,编辑部都会接收到很多封信,但来自陆国的却少之又少。 “不会又是些老掉牙的理论吧?或者……抄袭?”道恩的同事索亚恰好走来,他揽住道恩的肩,语气中满是不屑。 道恩耸耸肩,“让我先看看,嗯,作者Wan.Qiu。” 索亚一愣,他感觉到道恩的身体也绷起来,接着,两人一起发出惊呼:“噢天呢,是那个女孩!”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由于两人声音太大,编辑部不少人都听见了。 “是那个代替小舟和W国棋手对战的女孩!Wan.Qiu,没错,是她!” 编辑部一下子嘈杂起来,人人都往道恩身边挤去,他们没人能忘记Wan.Qiu去年春所引发的轰动。尽管她说她只是小舟研发团队中普通的一员,但辅助小舟比赛的是她,她的名字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受到全世界关注,也一定会被载入人类科学发展史册! 可陆国自从宣布加入人工智能计划,整整一年多毫无消息,全世界相关领域的学者都在期待陆国的声音,今天,他们终于等到了! 道恩兴奋得手都在微颤,他所学专业本就是人工智能方向,具备深厚的专业背景。通常,他在筛选出论文后会与合作的科学界成员进行商议,对论文作出是否刊载的评定,再由主编做出终定。而编辑部中和他同一领域的编辑还有几位,可这封信偏偏就寄到了他的手上! 他多么希望,这个女孩还能创造奇迹。 道恩顾不得其余信件,双手捧着Wan.Qiu的来信,就像虔诚的信徒捧着圣物。他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回到办公室,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关于围棋游戏中机器学习的一些研究》。 果然是她!是那个Wan.Qiu! 道恩怀着朝圣的心情看完这篇论文。文中对强记学习、归纳学习、神经网络、深度学习都提出了许多创造性观点。又提出了全新的人工神经网络概念,即一种应用类似于大脑神经突触联接的结构进行信息处理的数学模型。而深度学习则是源于人工神经网络的一种优化学习结构。 论文中不论哪一点,都足以让人工智能领域的研究者疯狂追捧,足以震动全世界! 道恩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在心中感谢神灵的恩赐,他不顾同事们的追问,直接走向了主编室。 当天夜里,A国人工智能计划中心内,几乎所有高层和相关领域的学者都聚集于此。他们对论文进行了初步分析,同时也为论文中提出的各种理论、概念而感到震惊。 最高领导者史密斯先生道:“给我订机票,我要飞陆国,立刻、马上!” 秘书为难道:“可是先生,陆国的签证很难办理,哪怕是以学术交流的名义,也要申请很久。” “那就去申请!” “是。” 秘书慌乱地跑出去,可没多久他又回来了:“先生,陆国忽然发布新闻,他们将让小舟向世界排名第一的围棋选手朴秀源发出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加勒比5比4,我觉得好看程度多一点?4我只记得人鱼啦…… 然后看见奥兰多都演爸爸了,心里很感慨啊,我还记得当年那个精灵王刚出场时,电影院全场一声“哇哦”。奈特莉倒是和电影中她儿子的女友一样年轻233333333 至于治疗拖延症的方法估计只有对我有用,因为我有个强迫症,打出的字要是看起来不太齐整就会很烦躁,老要回头去改。现在我把字体放得超大,这个问题再也不能困扰我! 月底啦大家!营养液要过期啦!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26 22:39:27 读者“云再再”,灌溉营养液 102017-05-26 22:39:27 第123章 现实世界9.10 A国日报:“了不起的挑战:人工智能即将对阵围棋第一人朴秀源。” 每日新闻邮报:“人机大战第二季即将打响,AI之星小舟挑战围棋世界冠军。” D国科学报:“小舟2.0对战朴秀源, 究竟谁是围棋上帝?” W国焦点:“石原深度拆析小舟套路, 预测朴秀源将获胜。” N国时报:“朴秀源:人类不可战胜。” 陆边社:“小舟已全面升级, 朴秀源毫无机会。” 一周娱乐报:“人工智能大战围棋世界冠军,博/彩公司已开出盘口。” 自从朴秀源接受了挑战,全世界媒体都围绕着这一次人机对弈大打口水仗。今天说小舟是人类的老师,明天说朴秀源一定会发现小舟的破绽,大获全胜。各国围棋选手也站出来各种分析,就连博/彩公司都不甘示弱地参与进来。 “听说A国博/彩公司已经开出了赔率, 现在买小舟赢是1:7.6, 买朴秀源赢是1:1.84。” 一家小餐馆中,秋晚听见几个中年大叔正拿着报纸讨论人机大战的事。 “那就是说大家都比较看好朴秀源?我觉得还是咱们小舟比较强,可惜没办法去A国押注,否则肯定赚得彭满钵满。” “不见得。博/彩公司给的赔率都经过科学分析, 小舟上一次虽然战胜了W国那个棋手,但对方只是都府冠军, 相当于我们一省的冠军。朴秀源已经蝉联六年世界第一,小舟获胜几率很低。” 另一人不满道:“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那我们就来赌一把, 也不赌多,赌一条红塔山。” “赌就赌!” 秋晚偷笑,低声对江寒舟道:“你不去押一把?1:7.6哦。” 江寒舟将盛好的粥递给秋晚:“你缺钱?要多少我能给你多少, 费那劲做什么?” 秋晚:“……” 神棍了不起哦? 很快到了人机大战首日,比赛在N国首都举行,连续三天, 并通过全球各大媒体同步直播。 大赛场地是N国国家剧院,所邀请的人来自各国专业棋手和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而普通观众必须买票进入,票价已被炒到高点,可依旧一票难求。 大荧幕上播放着极具煽动力的宣传片,伴随着有力的音乐节拍,围棋界中一位位呼风唤雨的人物以图片形式登场,旁边字幕介绍着他们的年龄、国籍、荣誉,以及一句被提炼过的经典言论。而在宣传片的最后,小舟终于出现——年龄2岁,国籍陆国,荣誉旁边则是一个问号。 10:00,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次朴秀源执黑子,而秋晚代小舟执白子。 主持人:“万众瞩目的比赛终于开始了,这一刻,相信许多观众和我一样激动。此战不论胜负,终将会被载入史册。” 而解说则邀请了围棋界前世界冠军,他道:“我们都知道围棋是人类智能运动的高地,而朴秀源这名选手,他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十四岁成为国手,十六岁称霸,至今已经蝉联了六年围棋领域的世界第一,真的非常了不起。” 主持人:“对,朴秀源还是位很有趣的选手,他曾经很长时间维持在职业五段,故意不肯升段,以五段段位一次次打败九段高手,逼得N国修改规则,将他强制升成九段。而在石原先生对战小舟失败后,他就曾对媒体喊话,希望能与小舟一战,他认为小舟能赢石原先生,却赢不了他。” 解说:“有人说他太过狂妄,但事实上,他和石原这种级别的棋手下棋,下多少次就能赢多少次。不过小舟的设计者当时说小舟还不够成熟,如今既然主动挑战,想必小舟的实力也是更上一层楼。” 这时,朴秀源落子,但没多久,现场观众就发出阵阵惊呼。原来朴秀源采用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手段,看得许多人大惑不解。 就连和朴秀源交战过多次的解说也道:“他这是什么招数?我想可能小舟是通过学习棋谱得来的知识和棋感,而朴秀源想战胜对方,就要走一些不常见的路数。” 果然,朴秀源一开始就与小舟进行贴身肉搏,将棋盘格局打散,试图增加小舟的运算负荷,可见是有备而来。双方在左上角展开激战,小舟也从第10手表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风格。 解说:“现在的局面我从未见到过,确实非常新颖。” 主持人:“昨天朴秀源在接受采访时说,对战小舟你没办法使用心理压力,所以他一直在试图逼出小舟的破绽。” 解说:“可是到目前为止,小舟没有任何破绽,它太完美了,在我们看来非常复杂的局面,也都在小舟的把控之中。” 第22手开始,朴秀源长考次数逐渐增多,显然小舟的下法不在他的套路中,也超出了他的认知。反观小舟,每次计算时间都控制在1分钟以内,似乎游刃有余。 不过朴秀源毕竟是围棋界公认的天才,第30手时他放弃了在左上角与小舟缠斗,转至棋盘下方开始布局。 双方经过十几次交手,各出奇招,场面非常精彩。但也让众多懂围棋的观众看得心惊肉跳,都道这是他们在赛事中见过最难理解的棋局,不论是朴秀源还是小舟,都下得十分“刺激”。 解说:“很显然,朴秀源想测试一下大规模乱战小舟是否能够应付,这一轮交锋充满了观赏性。” 主持人:“最新得到的消息,专家团判断黑棋胜率一直在49-52%之间徘徊,可见朴秀源发挥得非常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台下观众不论懂棋与否都看得目不转睛。他们心情矛盾,既希望朴秀源能获胜,因为他代表着人类的尊严;又希望小舟不会输,因为它预示着一个崭新时代的来临! 此时,双方已进入中盘缠斗,朴秀源先于74手下了一招妙棋,导致局面复杂度急剧提升,双方的战斗也逐渐向中路发展,比赛进入一波高/潮。 纵然是专家团也有人表示这几手棋太过复杂,很难第一时间计算判断。 与此同时,在专家团的判定中,朴秀源的胜率陡然提升至55%,甚至有人预言道:“朴秀源可能要赢。” 台下陆国嘉宾们听见主持人的话,依旧情绪淡定,脸上还挂着微笑。 比赛继续进行,第92手,经过中腹交换,双方一边静待左下角大劫,一边继续在中腹位置纠缠,局面更加深不可测,而朴秀源的状态也渐入佳境,下法愈发强硬犀利。 解说:“我不知道朴秀源什么想法,但我现在很紧张。显然,他已经将小舟逼到了悬崖边缘,再进一步小舟将落入万丈深渊。” 主持人调侃道:“朴秀源要是赢了小舟,一定会收获来自全世界的大量支持者。尽管小舟当年也是名声大噪,但它只是AI,而朴秀源却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解说:“我想不论什么结果,朴秀源都能得到很多支持,也会让更多人对围棋感兴趣,欣赏到围棋世界的壮阔奥妙与唯美。围棋,从来不是一向受人关注的运动,我特别感谢小舟的研发者,是他们促成了今天的比赛,让围棋首次走入了大众的视线。” 解说还在抒情,可比赛形式却急转直下,短短数个回合,不少观众的心情从天堂坠入谷底。在126手中,朴秀源出现了明显的失误,他踩入了小舟的陷阱,让小舟获得了巨大优势,场面一时间颠倒。 只见朴秀源一手捂住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似乎预感到了此战的结局。 果然,小舟没有放过朴秀源的失误,第130手直击要害,破开了朴秀源的构想,让他之前所有布局都付诸东流,取得了决定性的领先。 这场豪赌中,朴秀源已经失了最后的机会! 他只坚持了一会儿,便接受了无力回天的结局,第145手,朴秀源不得不在中盘投子认输。 “我算错了。”那一刻,他沮丧地说。 而台下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即为胜者小舟,也为负者朴秀源,更为了双方奉献了无与伦比的杰作。 陆国一众领导再也维持不了矜持,他们站起来振臂欢呼,江淮和一众研究员也禁不住流下热泪。 哭泣的不止是他们,还有一些朴秀源的支持者,小舟终于让人类感受到了恐惧和不自信。 主持人:“尽管朴秀源为自己赢来了一些机会,但小舟无懈可击!” 解说:“这是我见过最惊心动魄的一盘棋,这样的对局简直是围棋水平的巅峰。不管怎样,朴秀源和小舟共同创造了一件惊人的艺术作品,让我们期待他们接下来的比赛。” 主持人:“再见。” 当天,比赛结果迅速通过媒体传遍世界,他们为小舟赋予了无数赞美的词汇,让陆国人兴奋不已。 一个中年大叔匆匆推开邻居家的门:“快快快,你输我的红塔山呢?” 邻居嘟囔道:“不是还有两天吗?” 说罢忍不住又笑起来,百年战乱,几十年落后,而在今天,陆国终于向世界亮出了獠牙! 此战结束,引发的讨论更加激烈。一部分人认为小舟不是无法战胜,只要朴秀源按照前100手的思路坚持这么下下去,就有获胜的希望。而另一部分人认为,朴秀源战胜小舟的几率为零,他们大胆预测最终比分为3:0,更有人下断言道:棋盘未展,胜负已定。 就连博/彩公司也重新调整了赔率,在他们见识过小舟的强悍,如今的赔率已经与最初掉了个儿。 第二天,小舟在棋盘上横扫朴秀源,再度取得胜利。 比赛的最后一天,由于朴秀源已经连输两局,陆国按照赛前的规则,让小舟迎战人类棋手组成的五人团队,最终,五人团团灭。 小舟当场被授予围棋职业九段称号,一跃成为全球最火爆的名字,甚至超越不少老牌巨星,为所有人津津乐道。 而五人组失败后,有人迷惘,有人苦笑,有人垂头丧气。这一幕众生相被媒体拍下来,再次登上头版头条,人人都能从照片的细节中感受到棋手的不可置信和无可奈何。 而这张满是故事照片,也在不久后荣获当年摄影领域最权威的奖项。 小舟大获全胜后,有很多人不理解朴秀源,针对他赛前的狂妄谩骂嘲讽。但秋晚接收采访时却道:“他配得上最强棋手的称号,首日前100手已经将小舟逼到极限,也就是说,换成小舟在他的位置,会选择和他一样的应对。后来两天,他和他的朋友们也尝试了多种下法,我想这对他而言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一种测试。” “他很有勇气,也很有想法,我欣赏他。” “你欣赏他?”当天夜里,江寒舟别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秋晚讪笑:“我只是欣赏他的思路。” “呵呵。” 秋晚:“……” 她觉得有点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脑细胞死了好多,希望大家都能看得懂,我已经尽量规避了一些围棋术语,翻遍了各种分析。 我又是骄傲的存稿箱,出去玩啦~~祝大家端午节愉快,我喜欢吃蛋黄粽!! 感谢: 云再再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27 20:47:16 读者“”,灌溉营养液 662017-05-28 14:04:29 第124章 现实世界9.11 这一次,研究院回国后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 然而没几天, 媒体却忽然转了风向。 最初是一篇小众科技报的报道, 文章肯定了小舟的完成度,但同时也质疑小舟只是一组程序,要运作它必须得依靠计算机。可陆国生产不出计算机,也就是说,不论小舟有多厉害,只要国外禁止对陆国出口计算机, 它也霸道不起来。 之后, 又有许多家媒体跟进,忧心地表示小舟看似完美,但实际上有很多限制,所谓的陆国自主研发, 还是要依靠别国提供的载体,根本不是完全独立。 这样的人工智能真的是陆国所需要吗?真能在未来改变陆国的处境吗?何况, 它只懂下围棋。 对此,研究院回应道:“比赛时所用计算机的结构是由陆国设计、组装完成, 芯片设计陆国也拥有专利。” 媒体顿时又找到了靶子,喷道:“只是设计?组装?计算机里的各种零件、配件都是别国提供制造,用着人家的东西, 高唱所谓的国家尊严,这有什么意义?完全是华而不实的形式主义。” “小舟只是娱乐的产物,国家花那么多经费研究纯粹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东部人民还在挨饿, 西部人民还在吃草,怎么不把钱花在百姓身上?” 当然,也有不少发文反驳的,但跳得高的人总是格外强势,管他什么专家学者,只要敢开口,各种帽子先给你扣上来。 就这样,民间也出现了不少质疑声。 整件事的发展像有预谋一般,声势越来越大,经上面调查,很有可能是境外势力给陆国人工智能研究制造的障碍。 外人不明白小舟的意义,可专业人士还不懂吗?他们害怕陆国在神经网络和机器学习上有更大突破,远远甩开他们,索性发动一波舆论攻势,给陆国研究人员施压。 他们抓住了陆国人的心理,知道陆国人正处于敏感又自卑的时期。只要听见小舟受外国设备辖制,又误会小舟只是娱乐程序,一定会开始自省,开始怀疑是体制问题。部分持此言论的人是别有用心博眼球,但更多人却是真情实感地相信和主流意见唱反调就代表自己理智客观,证明自己没有被洗脑。 他们只问立场不问事实,实际上无知到极点。 可偏偏,这样一知半解、偷换概念、煽动情绪的言论往往很容易误导小老百姓,毕竟此时大家眼界有限,真正清醒又坚定立场的人少之又少。而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洗脑的愚民。 这时候,秋晚接受了陆国日报的访问,她首先对小舟进行了细致全面的介绍,尽量使用所有人都能听懂的方式,随即又简单地科普了计算机制造领域。接下来,她便全方位开炮,完全没有其余专家苦口婆心的风格。 毕竟她说得再多,那些别有目的的人也会胡搅蛮缠带节奏,这群人她可以不理会,她针对的是那些自以为思维独立实则被当枪使的人,不是爱自省吗?那就让大家好好反省。 “第一,人工智能和计算机制造完全是两个概念,混为一谈的人到底是有多无知?那些夸夸其谈的人你们敢和我当面辩论吗?我把院里拨给我的奖金拿出来,能说服我,奖金就是你们的。只敢躲在文字背后大讲不存在的理论,忽悠对AI不了解的人,算什么能耐?” “第二,小舟的功能是下围棋,但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突破很多领域,其意义重大具体我前面谈到了,至于更细致的我说了大家也不懂,倒是如了某些吃里扒外的人的意。话我放这里,以现有的科技水平,再给国外十年也未必能达到小舟的技术水平。” “第三,球星上会设计、组装计算机的很少,会设计芯片的就更少。是,零件配件都是国外的,但我们有严格的设计标准,所有零件配件都必须符合我们的标准。比赛时运行小舟的那台计算机是特别定制的,知识产权也掌握在陆国手中。有人觉得组装和设计很简单,那么我举个简单的例子,你拿到一份食材就一定会做吗?哪怕会做,就能做得星级大厨一样味道吗?”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也想使用国产配件,可国产配件达不到我们的设计标准,某些媒体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责问我们为什么要被国外绑架,可怎么不监督国内真正落后的领域?为什么我能走100步,却要将就只能走10步的人?而走100步的被指责,走10步的大家却视而不见?” “所谓独立思考,是基于你对事态有基本了解上产生的观点,而不是听别人危言耸听地说几句,就彻底否定自身。” 秋晚的话很嚣张,引来诸多敏感人士的不满,但也没人敢跟她当面辩论,这不撞枪口上了吗?同时,秋晚也让另一部分反对那些观点又不知怎么反驳的人找到了有力论据,双方撕得火热。而真理总是越辩越明,到了后期,早前某些刻意误导人的言论渐渐暴露出诸多漏洞,很多半信半疑的百姓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就在这个时候,新一期《自然科学》杂志发行了,而秋晚的论文赫然在列,还排在当期杂志的第一篇。 这本杂志陆国小老百姓了解不多,但在高层特意宣传下,大家终于知道了小舟的技术含金量。这可是众多教科书上的大牛都发表过论文的杂志,而杂志却用创新性、突破性和变革性来评价秋晚的论文,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这年代陆国风气颇为畸形,往往自己人做得再好也会被挑刺,反而把国外的声音当做最权威的圣旨。 至此,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渐渐消声。 邓斌颇有些失望,尽管他也是研究院的一员,可他的研究方向和小舟完全不同,既不娱乐,对外展示成果时也不需要依托电脑,他自认为这把火很难真正烧到他,因而一直冷眼旁观。 可惜,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 就在这时候,他收到了一份来自境外势力的邀请。 邓斌一开始置之不理,他有他的政治抱负,既然选择回国,不到绝境又怎么会轻易断了自己后路。 如此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年,秋晚终于得偿所愿有了自己的宝宝,江家人喜不自胜,每个人都恨不得将小宝宝捧在手心。 江寒舟对秋晚说:“等我们走过这一世,我也会将宝宝的神魂带走,为她塑造新的肉/体,她永远都会是我们的孩子。” 等宝宝长到三岁,陆国终于决定参加由D国主办的第一届国际人工智能展览会。 在此之前,不论哪个国家的邀请都被陆国拒绝了。自从人机大战以后,陆国人工智能相关研究再一次消失在众人视线,这一次出面,全世界都在关注陆国又会给人类带来什么? 展览会当天,会场中人声鼎沸。球星几大国都被主办方安排了单独的展位,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他们也都做出了不俗的成绩。 这场展会声势浩大,耗费巨资搭建了场馆,邀请了许多科学家前来参观,各国媒体也反复宣传,就连D国皇室也来捧场。 此时,D国王妃正带着女儿安妮停留在W国展位前,小安妮指着一台机器道:“妈妈,这是狗狗吗?” W国工作人员匆匆迎出来,满脸堆笑道:“公主好聪明,这是机器狗爱宝。” “爱宝?它会叫吗?会听我的话吗?” “当然,它可以摆尾巴,可以打滚撒娇,还能知道您是谁,并且记住您的声音,听您的指令。” 小安妮扯着王妃的裙摆:“妈妈,爱宝真可爱。” W国工作人员很体贴地表示要送一台给公主,但王妃却认为皇室身份敏感,接受了W国的礼物实则是在为对方变相宣传,她礼貌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见安妮有些不开心,王妃小声道:“展览会上还有很多机器人,等安妮选一台最喜欢的,妈妈送你好吗?” 小安妮立刻展露笑颜。 她们一路闲逛,见到了很多令人惊奇的人工智能。比如A国所产能自动判断外部环境,还能通过触觉、听觉执行人类指令的机器人;又比如D国制造的可以用于抓取和运输的机器人;还有能帮助探测的机器蛇;以及能跳一段简单舞曲的小型机器人等等。 不知不觉,小安妮走到了陆国的展位前。 她忽然大叫道:“妈妈!是熊猫!” 说是熊猫,其实外壳都是由金属制造。但小安妮已经彻底兴奋了,自她从图画书里认识了熊猫,就一直想见到真正的熊猫,可D国没有,而熊猫的故乡陆国又太遥远了。 王妃当然知道小安妮的心思,她一早也注意到这个展位的人特别多,原来竟是陆国的展位。 那就难怪了,陆国。 她可不会忘记,很多年前,就是陆国设计的一款人工智能,让她怀上安妮的消息都几乎被淹没了。 此时,她看见一位二十八/九岁的黑发女人,穿着白大褂从展位里出来,对方礼貌地向她问好,又笑眯眯对安妮介绍道:“它叫福顺,是人类的好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四十多万字,终于生了孩纸。 感谢: 读者“alala”,灌溉营养液 52017-05-28 23:34:49 读者“池钺”,灌溉营养液 52017-05-28 22:32:50 读者“tangtang”,灌溉营养液 202017-05-28 20:56:11 第125章 现实世界9.12 秋晚这一次使用的是D国文,她特意学过, 小安妮听懂了, 立刻道:“它和爱宝一样也能撒娇, 也能听我的话吗?” 秋晚知道爱宝正是W国制造的机器狗,她此时笑道:“福顺比爱宝聪明多了。”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哼,原来是W国的工作人员一直跟在王妃身后。他之前也来陆国展位看过,除了机器熊猫外形占便宜,其余卖乖的技能还不如爱宝呢。 他和很多国家的专业人士一样,见陆国好几年时间就拿出这种水平的机器熊猫, 失望之余心里也松了口气。 秋晚注意到了他, 道:“怎么,您不信?” 工作人员:“反正我是看不出来,它除了会打滚作揖还会什么?” 秋晚:“这不是还没到介绍产品的时间吗?” 根据展览会的流程,下午每个国家代表都将上主舞台宣讲本国产品。 秋晚:“既然王妃和安妮公主也来了, 我就先为两位讲解一下福顺的功能。” 她打开了福顺身上的一处控制键:“现在,公主可以和福顺说话了。” 小安妮瞪大眼睛:“说话?福顺能听懂吗?” “福顺能懂。” 回答她的是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与人类略有不同,说的还是D国文。 一下子, 周围安静下来,人人都呆愣愣地看着福顺。 小安妮:“是、是福顺在和我说话吗?” 福顺:“是的。” 小安妮抓住王妃的手,兴奋道:“妈妈, 妈妈,福顺能说话!” 王妃掩住眼底的惊讶,温柔道:“那安妮就去和福顺聊聊。” 小安妮走到福顺跟前, 蹲下/身道:“我叫安妮,我是你的朋友!” 福顺:“你好,我的朋友。” 小安妮:“啊!你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福顺:“我高兴时眼睛就会变成红色。” 小安妮眉开眼笑:“我也很高兴!福顺你多大了,你喜欢吃竹子吗?” 福顺:“福顺今年四岁了,福顺喜欢吃竹子,但福顺消化不了竹子,爸爸妈妈不让我吃。” 它的语气中还带着委屈,眼睛也转成了忧郁的蓝色。 小安妮:“爸爸妈妈?你也有爸爸妈妈?” 福顺骄傲地挺起机械胸脯:“当然,是他们制造了福顺。” 两人一来一回聊起来,尽管话题很幼稚,但福顺的反应能力、判断能力、理解能力都让所有人目瞪口呆。陆国展位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不少国外专家都想要挤进来一探究竟。 W国工作人员此时也傻了,半天才愚蠢地憋出一句:“也、也和爱宝一样是玩具罢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其实并不是这么无知,只是太过震惊导致大脑缺氧。此时,他察觉到不少鄙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这让他无比羞耻。他很想离开,但又舍不得观察福顺的绝佳位置,一时进退两难。 秋晚:“不是哦,福顺不止是玩具。” 她对小安妮说:“公主,您可以和福顺握手。” 秋晚话音一落,福顺已抬起了它的右前爪。 安妮好奇地伸出手,轻轻触上福顺。尽管不是她想象中毛茸茸的柔软,但冰凉光滑的触感依旧让她愉悦。 忽然,她感觉手心微热,接着就听福顺道:“已检测,血压98/64mmHg,心率82bpm,安妮的身体很健康。” 小安妮听不懂前面一段话,但能听懂自己很健康,笑得露出漏风的牙。她最讨厌生病,生病就会打针吃药,那是小孩子的天敌。 但王妃却心下一颤,每周家庭医生都会负责检查小安妮的身体,福顺的检测并没有错。她看向秋晚,问道:“福顺能用于医疗检测?” 秋晚:“太复杂还不行,但福顺能够时时监控人的心率、血压。只要与它前肢接触,它就能判断人类的年龄、身高、体重,并合理安排饮食、运动量,以督促人类拥有健康的生活方式。同时,它还能发出声波改善人类睡眠。” 最后一点,秋晚可是特意为福顺加载了人鱼声波。 “简而言之,它是一款用于简单医疗的人工智能型宠物。” 王妃:“这、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不禁想到,要是安娜女王也能拥有这样的人工智能宠物,或许当年就不会因为突发性脑溢血而亡。 尽管福顺会得不多,但却非常实用。当它毫无保留地展示出能力时,立刻成为会场中最耀眼的星星。无数科学家想要解构它的秘密,无数商人想要获取它的销售代理权,敏感的嗅觉已经告诉他们,福顺一定能掀起全球的销售狂潮。 陆国,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之后两个小时,陆国展厅的参观者只多不少。 中午,王妃和小安妮准备离开,秋晚承诺会在展览结束后,以陆国名义赠送一只福顺给小安妮,以示两国友谊。 回到展厅,她检查了福顺的运行情况,便回仓库准备为它更换电池。由于福顺的电池属于特制,外形类似于芯片,它不能像爱宝一样可以主动前往电源处充电,这也是福顺少有的比不上爱宝的地方。 可她刚回仓库没多久,就听见外间传来尖叫惊呼声。 “啊!机器人伤人了!” “福顺杀人了!!” 秋晚一顿,仓库里所有人都冲了出去。 只见人群挤在一处,都惧怕地远离了福顺。福顺周围终于有了一片空地,一个男人正躺在附近,痛苦地□□,下/身一片濡湿。 卫凯之! 秋晚想过去,江寒舟按住她,上前捡走了卫凯之附近掉落的一张芯片。 片刻后,他脸色发沉道:“你想给福顺种病毒?” 卫凯之身体又痛又麻,甚至不知道自己失禁,他大惊失色道:“我没有!我只是来给福顺充电!” 江寒舟:“估计你不太清楚,福顺拥有自我保护系统,只要感受到威胁,它会自主释放电流攻击。” 卫凯之:“我真的没有!是老师让我——” 他忽然止住话,感觉整个人沉入了腊月天的冰河中,从头顶凉到脚心。 邓斌让他来换电池时,他还奇怪了一下。毕竟江淮那一方对福顺的研究很保密,通常是不让他们接触机密的。不过也不是全然接触不了,至少换电池、简单测试这类小事,他们偶尔也能帮着做。 哪知道芯片刚插入一半,他就遭遇了电击! 是邓斌害他!邓斌不可能不知道那枚芯片的作用! 此时,他终于领教到被亲近人背叛的滋味,就像当年他背叛了秋晚。 卫凯之抖着嗓子,艰涩地挤出一句:“是邓斌,邓斌让我这么做,我并不知情。” 江寒舟冷冷一笑,心想,那个人终于忍不住了。 这些年他们死死压制邓斌,又防备邓斌,让他根本无法接触核心业务。邓斌事业不顺,心态失衡,再不像秋晚灵魂所见那样意气风发。渐渐的,研究院里已经不分留学派与本土派,邓斌身边只剩下几个亲信,他在院里的话语权已被无形剥夺。 至于卫凯之,他是不得不忠诚,因为他得罪过秋晚,他别无选择。 看来,常年的压抑,促使邓斌做出了决定。 多年前那份来自境外势力的邀请,他到底是有了回应。 江寒舟很快想明了邓斌的目的,他借用卫凯之的手试图在展会上造成福顺故障,让福顺销售受阻。另外,福顺一旦出现威胁人身安全的问题,要想继续展出,必须通过主办方的检测,那么关于福顺的机密数据也可能被人探知。 他注意到秋晚已经回了仓库,知道她是去打电话了。消息一传回国内,李将军那边就能收网了。 军方可是利用邓斌,摸出了W国不少高级别线人。 江寒舟抬了抬下巴,示意工作人员将卫凯之控制住,他已经看见W国一众专家陪着主办方的人过来了。 真快。:) 他看着W国代表眼中闪过的得意,开口道:“我知道主办方规定,我们不打算用福顺参展了。”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就这么被他堵住了嘴,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几乎快要被憋死。 他们万万没想到,陆国竟然决定不参展!W国代表嘴角抽搐,那线人不是说,陆国这次出来是有任务指标的吗?福顺的订单计划必须完成吗?不参展,陆国还怎么卖? 他不可置信地确认道:“你是说,陆国不参展了?” 江寒舟:“不,我们只是不用福顺参展,但我们还有其它成果可以展出。” 现场的陆国工作人员心领会神地笑了。 江寒舟:“展览会不是有两天吗?我们本来打算第二天再展出新产品,但提早一天也没问题。” W国代表再也挂不住表情,脸上黑得仿佛从煤堆里爬出来。他完全没有得到半点消息,那个重金收买的线人简直废物! 其实他还真冤枉了线人,邓斌也被蒙在鼓里。 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陆国放弃展出福顺,其余人还能硬逼着对方交出福顺供他们检测不成?失望归失望,众人心里又开始期待陆国所谓的新产品,会像福顺一样让人惊艳吗? 下午,当秋晚再一次出现在人前,陆国代表团已经布置好了主舞台,此时,正轮到她宣讲。 她手中拿着个遥控器,拇指轻轻一按。 灯光下,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全场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机械胸脯,简称机胸2333 完结,应该是明天吧。 祝大家端午快!!乐!!! 感谢: 读者“池钺”,灌溉营养液+102017-05-30 00:17:38 第126章 现实世界9.13 舞台上的人,一身红色军装, 胸前挂满勋章, 正是球星二战时期, D国安娜女王阅兵时的装束。她的外貌也与安娜女王一模一样,甚至连微笑时嘴角的弧度也没有任何区别。 ——安娜女王,曾经的D国元首,国会最高首领。20岁加冕女王,带领D国驱逐侵略者,成为二战时期的胜利国。她在位58年, 政绩卓著, 将一生都投入到为D国人民服务,以及帮助全人类进步的事业中,是球星最具影响力的女性之一。 一年前,安娜女王突发脑溢血去世, 全世界为之哀悼。 此时,年轻的她再度容光焕发地走入众人视线, 她的动作、神态、皮肤都鲜活极了,看上去就像一个活人, 就像伟大的安娜女王复生。 场内足足有半分钟的安静,台下终于响起小声的议论,渐渐的, 议论声越来越大,直到某个人大声质疑:“她是找来的替身吗?” 安娜女王目光平静,“我不是替身, 你们所见是陆国通过全息技术还原的我,我是一段影像,也是人工智能。” 台下再度安静,人们发现,女王的声音也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并且,她还能针对现场情况作出应对! 这是什么?! 这是神迹! 是神的领域! 安娜女王站在舞台中央,再次念出了她在阅兵时所发表的鼓舞人心的演讲,让现场很多D国民众眼含热泪。 尤其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老人,这一幕让他们仿佛穿越时光,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过往——那些悲苦的、荣耀的、沉郁的、激昂的,一切一切,几乎快夺走他们的呼吸!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站起来,他向女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有人认出他来,对方是女王阅兵时曾亲切问候过的一位士兵,那时的他还年轻,而此刻,他与当年一样,右手按在胸口,微微低头。 “永为您效忠,陛下。” 安娜女王含笑道:“我为你骄傲。” 一瞬间掌声雷动,仿佛山洪暴发,吞没了安娜女王的尾音。人们一个个站起身来,他们不知道怎样宣泄心中的情绪,只能用力拍掌,眼里满是狂热! 可想而知,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D国皇室会怎样的震动,世界又会怎样的疯狂?哪怕大家都知道眼前并非真实的存在,可谁没有个怀念却永远离开了自己的人?要是这项技术得以普及,有多少人能凭此慰藉?又能安抚多少人受伤的心灵? 产品介绍阶段,分配给每个国家的时间是半小时,但秋晚足足陪“安娜女王”呆了一个半小时。不仅仅是现场的普通人,就连陆国之后的各国代表,都主动提议压缩本国宣讲时间。 一来,他们知道有了“安娜女王”的出现,其余国家的展示都成了陪衬。二来,他们也想多看看“安娜女王”。 当天活动结束,秋晚特意去“探望”了已经被控制住的邓斌。 邓斌被抓后一直不肯认罪,说是卫凯之陷害他,他要求与李将军通话。这些年,李将军的身体大不如前,对他的支持力度不够,但邓斌相信,遇到这种事,李将军一定会帮他。 然而秋晚打破了他的幻想。 秋晚:“李将军已经知道了李凯的事,李凯留下了一本日记,什么都记录得很清楚。” 邓斌听完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乌青的嘴唇半天才抖出一句:“什么日记,我不知道。” 秋晚:“你不知道就算了,李将军托我问你,你后悔过吗?” 邓斌良久没有说话。 后悔?直到此刻,他也不知道后悔是什么感觉。 人生在世,机遇有限。他当然要想办法抓住每一次稍纵即逝的机会,哪怕运用一些手段也在所不惜,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偷拿了李凯的研究成果,拥有了二十多年的风光生涯。他打压江淮,也几乎将研究院攥在手心。如果当时江淮一蹶不振,自己完全能得到更多。他会受到所有人尊敬,或许还会在陆国历史上永远留下自己的名字。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只不过江淮运气更好,成王败寇罢了。 而背叛陆国为W国做事,也是因为他看清陆国已没有他的位置,他的抱负再也不能实现,才会想要抽身。W国承诺了他最好的待遇,只要成功,他大不了换个国家,依旧可以风光一世。 至于身后名,对比当下,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要说后悔,他唯一有可能会后悔的是,当年为什么要回来? 邓斌:“我不后悔,从来都不。” 尽管他知道,很快,他就会身败名裂。 第二天,来展览会的人更多了。 通常情况下,展览会总是第一天参观的人流量最大。可这次不同,次日早上7点开始,展会入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些人甚至在得到消息后,连夜飞来了D国,他们都想亲眼见证奇迹。 而中途,更有皇室成员正装出席,一一在全息影像前为“安娜女王”献上鲜花。这一幕,也被在场媒体记录在镜头中,成为人类历史上弥足珍贵的记忆。 以此同时,陆国代表团受到了各类科技协会的邀请,以及各国媒体的访谈邀约,可谓风光无限。 等代表团回到陆国,邓斌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卫凯之也被研究院开除。 尽管后来邓斌交代,他之所以利用卫凯之,是因为看出对方并不是真的忠诚,而是别无选择,因此想给卫凯之一个教训。 卫凯之在这件事上实属无辜,但他这些年没拿出什么成绩,和邓斌的关系又过于密切,研究院不想再留他。 至此,秋晚大仇得报。 而就在全息投影搭配人工智能技术风靡球星时,媒体中忽然传出另一种声音。他们认为陆国这样的做法是在召唤恶魔,人工智能的研究充满了邪恶,其危险程度远远超过核/武。如果彻底开发人工智能,很可能导致人类灭亡! 这种声音不乏支持者,放在以往,大家也只是稍有几分忧虑,毕竟AI和人类整体差距太大。可在看过了“安娜女王”,不少人直接感受到了这种恐惧。 假设有一天,人类可以为人工智能制作出完全拟人的身体,那么谁还能分辨人类和机器人呢?当人工智能全方位赶超人类,他们还愿意受人类剥削、控制吗?他们难道没办法突破人类设置的屏障吗? 所谓的机器人三大定律,不过是人类的一厢情愿。 对此,秋晚在采访中说道:“首先,我们都很清楚人工智能的研发对人类的进步意义,这点毋庸置疑。然后再来谈谈大家担忧的问题。会有那一天吗?或许吧。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但有风险就不去做了吗?我们发明了核/武,一旦失控足以毁灭人类几百次,当初也有人提出类似的观点。可事实上,核/武让大规模战争减少,拥有核/武的国家也相对克制许多。” “随着环境的变化,事物不可能一成不变。往好的方面想,或许很多年后,人类的思维也能够通过人工智能实现永生,或许人类可以和人工智能结合,完成进一步进化。” 秋晚笑了笑,“上面说的你们可以当做玩笑,它会出现的几率和人工智能毁灭人类的几率差不多。如果你们愿意相信后者,那么也请相信前者,因为两者都代表着人工智能达到了超乎想象的科技高度。而现阶段,我们的研发水平还差得远,今天的人工智能只知道要做什么,还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想要达到上述目标,不论好坏,都至少需要一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若真有那一天到来,也会有新一代的人类来应对。” “我相信,人类的智慧,会一直指引着我们。”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几十年。 这一天,陆国虞山革命公墓进行了一场特殊的葬礼。 ——秋晚、江寒舟,这两个被全世界所尊敬和感激的人物,于两日前双双离世,今天,正是他们下葬的日子。 天空飘着细雨,陆国最高领导人身穿黑衣,垂手立在墓前,他身后还站着不少悼念者,没有人撑伞,任雨水沾湿了他们的衣发。 公墓外,还有陆国普通的百姓,以及其余各国特意赶来的人们。 如今,得益于人工智能和全息技术的高速发展,世界距离进一步缩小,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因为人类已创造出全息智能世界,人们的脑电波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畅游“新世界”,生存、建设、发展,甚至完成基因繁衍。那些千奇百怪的全息世界,也是人类一次次奇幻的旅行。 人类不用再抢夺资源,甚至还找到了好几颗适宜生存的星球。 这一切的起点,都源于秋晚,源于那一场棋局。 小雨不停,落了水珠的寿盒被湿润的泥土淹没。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们。 ** 东皇大陆某处灵气充盈的洞府,云青道祖正将一缕神魂投入一具沉睡的肉/身之中。 片刻后,肉/身苏醒。 秋晚对爱人的“本我”并不陌生,也不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问道:“这里就是你的世界?” 云青道祖微微一笑,“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惯例来一发广告,下一本BL:《修真界依然有我的传说》,7月2号开文。我知道有很多读者只看BG,不过要是都看的就请支持一下吧~ 奇葩脑洞跑到喜马拉雅山外了,其实就是很多星际文里的,人类可以在全息世界里工作生存,代替真实世界,只是肉体暂时还不能进入,也还没达到永生的高度。 PS.秋晚所说的观点,只是作者翻了一些资料瞎写的,毕竟这个话题现在都没有公论,但我觉得,一切都会有尽头,一切都会有开始,而我们现在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确很杞人忧天。_(:з」∠)_ 好了,故事都讲完了,可能会有番外,还没脑洞呢。 感谢陪我走过的你们,以后再见!下一本再也再也不要裸更了,这次没有上本乖,老是更新不准时TAT,鞠躬道歉! 来吧,用评论跟晚晚和连名字都被记不住,以及掉线不会被人察觉的男主说再见。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